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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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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他不用解释,也知道骆定琛指的是谁。仿佛是提及了一个禁忌,冯执忽然便就沉默了。她和章尺麟的事情,是一个滥疮。永远都无法愈合,只能咬牙忍受每一次深入骨髓般的溃烂。
冯执突如其来的沉默正中骆定琛下怀,他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来见她的。她的过去,她的现在,他都调查的清清楚楚。过去四年,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她始终被迫承受着来自另一个男人对她冷酷而残忍的馈赠。章尺麟说到底就是自私狠毒的人,为了那些他所秉持的私欲和贪念,他能接二连三地毁掉那么多人的生活。
“怎么样,被人捆绑着的滋味好受吗?”骆定琛眼神晶亮地盯着冯执,仿佛利刃,电光火石间便透彻地看清了她的内心。
冯执似乎隐隐察觉到了骆定琛这次找她来的用意,她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冯执,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懂我的意思吧。外人或许看不明白,可我就太清楚了,章尺麟死咬着你不肯放,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你应该也很清楚吧?”骆定琛气定神闲地一仰脖子,灌下一壶子酒,他酒量不好,不过是度数浅的清酒,都能喝出醉意来。他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她,话里不无挑衅意味。
“知道冯粤是怎么死的吗?冯执啊,你他妈糊涂得是不是也想跟她那么样死一回。”
那句话一下子戳中冯执最隐秘的痛处,这个她自始至终都不愿意面对的问题如今被骆定琛以如此野蛮的姿态挖掘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就像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特别丑陋,特别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章老板:小,东,西!!胆敢乘,虚,而,入!!骆老二(傲娇状):是你欠我的章老板:我倒是怎么你了!!骆老二:你伤了我的心又伤了我的身章老板:死远点!【咳咳,最近收藏点击都停滞不前了,莫非都是嫌弃我偷懒的主。某线竖三指对天发誓,人家每周都老认真地更新的说~~~(我擦,卖萌可耻,拖出去凌!!辱!!)】


、柒

冯执知道有冯粤这么一个姐姐的存在是她大学中途辍学后去日本打工的前一个晚上。
那天的场景,至今都盘亘在她的脑海里,仿佛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永远反复出现,似乎没有完结的那么一天。
冯执出身在单亲家庭,是母亲把她一手带大。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她的生活称不上如意,但也算不上辛酸。平凡大众一样过着如出一辙的生活,平淡如水,毫无特色。在冯执的世界里,父亲与姐姐这样的存在,是在那个晚上第一次那么露骨,显而易见地摆到她的面前。硬生生地挤进她的世界。
冯粤与冯执年纪相仿,父母离婚的时候,姐妹两人都还小。父亲冯易远带着姐姐冯粤离开闽粤去到另外一个城市生活,不久再婚。而母亲姜瑜带着尚在襁褓的冯执继续留在闽粤。劳燕分飞的夫妻两人自此以后便是大不同的际遇。姜瑜一直没再结婚,在纺织厂的工作只能勉强补贴家用,为了抚养冯执,又不得不在工作之余再兼一份工。她身体素来不好,日子过得很辛酸,可女人要强,即便生活再窘迫都未曾跟前夫多讨一分钱。她努力给冯执看似最好的生活,条件无法优越,但也绝不能落于周围孩子。
而生活在另一个城市里的冯粤却比妹妹要幸运很多。冯易远从来都是风流倜傥的才子,他和姜瑜的婚姻本就是毫无感情基础的陪葬品。他是在下放的时候结识姜瑜,接着便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里组织了家庭。男人还存着一股子野心,姜瑜的勤俭持家温柔贤惠并不能笼络一颗执意要逃脱开的心。于是在冯执出生一个月的时候,冯易远带着冯粤远走他乡。
很快男人结识了自以为与他相配的女人,再次结婚。生活渐渐回到预想的轨道上,顺风顺水。冯粤高中毕业便送到伯明翰读书,女孩长得体面,身段窈窕,专修芭蕾舞。很快便进入了当地的舞蹈剧院。
而那个时候,大陆这头的冯执却刚刚送走自己的母亲。
长久繁重而压抑的生活彻底击垮了姜瑜,这个本就贫弱的女人。经年累月,积劳成疾。病来得很快,人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瘦得皮包骨头。在三个月的苦苦坚持之后,女人带着满腹的遗憾与不舍,离开了她最疼爱的女儿。
冯执没有钱,葬礼办的很简单。后事办完之后,她便毅然辍学,跟着远在日本的小姨去那座陌生的国家重新开始生活。在出发的前一个晚上,一个陌生的男人敲开了她公寓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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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死了的人了,我还会计较什么?章尺麟是我丈夫,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所以,骆先生请你死了这条心。”冯执的失神只简简单单地维持了半秒钟,她的理智最终回笼。无论对于章尺麟存有怎样复杂的感情,他终究是和她生活了四年的人。最初的怨恨在漫长无垠的时间河里一点点冲淡。她麻木惯了,冯执不想让生活再添一些动荡不安。
她淡然地喝了口茶,聪明而迅速地和骆定琛拉开了远远的距离,语气依然淡漠,“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不要扯上我。”冯执的话说得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个男人不再是她最初识的样子,他们都改了面容,至此最好不相见。她默默起身,示意离开。骆定琛定定地看着她推开移门,从眼前一点点消失,没有再说一句话。
漆黑的SUV跟着车队缓慢地前行。
车里人有些不耐烦,手指神经质地点着方向盘。已经是九月的天气,却还开着冷气,凉风一丝丝灌进衣领里,反倒让人莫名松爽。骆定琛情绪焦躁得很,暴躁地解松了衬衣扣子,掏出兜里的烟,眼见着就要点了抽,可动作踟蹰了一下,便又作罢。他耐性差,索性把zippo甩在地上。
他还在气头上,人又是火爆脾气,于是见着什么都砸。骆定琛从日料店里出来,火气便越来越大。他是真的不懂冯执这个女人了。章尺麟对她向来不热络,冯执的生活也根本算不上幸福。他不过想给她一个跳出火坑的机会,顺借她之手报当年的一箭之仇。他们的阵线是在一起的,他们的目标是何其一致。可是,骆定琛做鬼也想不到冯执竟然不愿意。
他掏出手机,随手便拨出一个号码。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懒散的女声。
“是我,十分钟以后到你楼下,出来迎接一下。”他不等对方回应便任性地挂掉了电话。打了一个方向盘,往相反方向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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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暖暖其实刚从净穗回来,骆定如这边她无从下手,便辗转去净穗想要从酒店巨头道林格雷的石家挖出点边角料的花边新闻回来交差。谁想在净穗待了三天便意外得知杂志社倒闭的消息。余暖暖脑子不笨,七七八八的事情做个联系便很快就能猜出这其中的幕后推手到底是谁。说实在话,余暖暖对章尺麟和冯执的婚姻有太多的好奇心了,一个男人因为自己女人受了一点委屈而倒了一家在业界还算得上有些名气的杂志社。这种事情,在这个资历虽丰,但情路贫乏的适婚女青年看来,言情得不可思议。于是,如果给她一个自由发挥的机会,那么余暖暖势必要刨根究底地把这两人如何相识相知相恋相依相携相伴统统八卦出来,给这无知大众一个满意的交代。满脑子都是如何爆猛料的余暖暖就这么表面无精打采,内心波澜壮阔地看着骆定琛的卡宴像幽灵一般缓缓驶进小区里。
余暖暖住的是平民小区,她是外市人前些年靠挖猛料挣了一笔小钱,才好容易在闽粤市落了脚,抖抖索索地从银行贷款在这个半旧的小区里买了一套二手房。小区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产物,住户也都是小老百姓,平日见着最多的便是BYD;KIA,江淮之类的国产车,如今大门口如此神气活现地开进来这么一辆晃人眼的富豪车,惹的一阵冒着酸气的羡慕眼。
骆定琛在靠着垃圾桶的一个空位泊好车,接着便长手长脚地走到余暖暖跟前。
他是自来熟,进了余暖暖的屋子也不爱拖鞋,俨然一副以主人自居的姿态,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随手便大声嚷嚷,“哎哎,倒口水喝。渴死了。”
余暖暖抱着胳膊死死地盯着他看了半秒,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溜进厨房里,半分钟之后便端了一杯滚烫的开水送到他跟前。她还拖着脸,一脸没好气的样儿。骆定琛不看也知道她还在为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呐,听说你们杂志社关了。今后打算怎么着?”骆定琛向来消息灵通,章尺麟的一举一动,他总是很快就能知道。
仿佛戳到了痛处,余暖暖绷着的那张脸一下子便泄了气,“骆二爷您是来嘲笑我的吗?那笑够了就请回吧。我这儿地方小,容不下您大神。”
骆定琛笑了,他就知道她不待见他,于是也不敢再取笑她,索性开门见山地来谈。
“冯执跟章尺麟的事情有没有兴趣?”他故意压低了嗓音,低低的充满磁性的男声里,满满的都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的诱惑。余暖暖看着他,终于咽了咽口水,用力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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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执回来的时候,章尺麟已经坐在饭桌上动了筷子。他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汤,眉头浓浓地皱在一起,“刘妈,今天的汤腥味重了,以后别烧了。”他慢条斯理地吩咐,眼皮子都没抬。
站桌边的佣人见着冯执回来了,连忙招呼了碗筷,一碗白米饭热腾腾地摆在方桌上。冒着袅袅的烟气,透着米饭的甜香。冯执明显情绪不对,连方桌都不瞟一眼,“刘妈,我外头吃过了。”冷冰冰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径直往楼上走。
刘妈是章老太太前些阵子刚派来的贴身佣人,平日里见着两主子在长辈面前你侬我侬,耳鬓厮磨,还真以为关于章尺麟的那些谣言都是空穴来风罢了。可这回实打实地伺候了这小辈两个,她才渐渐估摸出了些什么叫逢场作戏。
“小姐真不再吃点,今天少爷特地叫做了翡翠豆腐,是小姐喜欢的,要不再……”刘妈还在对着楼上贼心不死的喊话,那边厢冯执却早就扑通一声关了房门。老人是自讨没趣了,悻悻地回到餐桌边。
章尺麟倒是对这样的事情看得多了,依然表情淡然地一口饭一口菜吃的细气。“刘妈,以后谁不吃也别管。饿了自然会找东西吃。”
“可是,少爷你这心思不就白费了。”刘妈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桌上盛得满满一碗的翡翠豆腐。那冯执爱吃,有时候心情好,能解决好几碗。
章尺麟冷冷地盯着餐桌看了半分钟,最后语气冰凉的吩咐,“全都喂狗去。”
冯执在房间里带了好一会儿,从日料会所里出来之后,她的情绪就不对了,似乎被人一不小心拧错了开关,骆定琛的那席话始终是魔怔,挥之不去地盘亘在她脑海里。她不知道骆定琛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报复章尺麟,却罪恶地存了几分期待,而与此同时却又出人意料地隐隐地担心起章尺麟的安危。至于冯粤的一切,在她看来,连想一想的力气都散了。她觉得累。
冯执习惯在洗澡的时候想心事,于是那种矛盾纠结的情绪让她在浴室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待到她穿着薄薄的睡衣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章尺麟就在房间里。他似乎也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水珠,睡袍半敞着,宽厚伟岸的身材若隐若现。冯执淡漠地看了章尺麟一眼,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坐到床的另一边。
“过来。”章尺麟口气有些冷硬了开口,也不等冯执开口,便自作主张拉着她手臂拖到自己跟前。还以为疯狗又要乱咬人,冯执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被咬的准备。谁想却是柔软的风裹着浅浅的暖意扑簌着吹过来,他动作很轻柔,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发丝,温柔地从发间穿过。冯执愣了冷,才反应过来,他竟是在帮她吹头发。于是沉默地低下头,像个听话的孩子,任由章尺麟摆布。
“还在生气?”隔了好久,章尺麟终于开口问。
电吹风的声音有一些吵闹,冯执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会儿才答非所问地开口,
“今天我去见骆定琛了。”
章尺麟的手顿了顿,随即关掉电吹风。
“当初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章尺麟,你究竟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极了,冯执的声音,突兀而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就准备申榜啦……永远的痛


、捌

冯执很少和冯易远联系,当初冯粤在的时候如此,她走了就更加没有必要了。上次看到冯易远是在和章尺麟的婚礼上,她这一方亲友少得可怜,也不知道章尺麟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把他请过来。其实那个时候冯执是很尴尬的。她对父亲一家没有好感,在去日本之前,这个男人是以一种悲天悯人,同情弱者的造作姿态闯进她生活里的。直到如今为止,冯执对于那一晚的场景依然耿耿于怀。
冯易远的生活过的远比她们要优越得多。长款的开司米大衣,刷的油亮的皮鞋,手里是真皮的公文包。他带着金边眼镜,有一些书卷气。
冯执看着眼前陌生却脸孔神似的男人,没有最先开口。
“你就是冯执?”他皱了皱眉头,打量着眼前个子不高的姑娘。在逼仄的筒子楼的过道里,橘色的灯从男人头顶穿过。在冯执的身上落下一片浓重的阴影。她仰着脖子有点迟钝地看了男人一眼,随即便沉默地点了点头。
男人似乎如释重负般长长叹了口气,他自顾自地钻进低矮的房子里,因为个子高的缘故,进门的时候甚至稍稍低了头。
“我是冯易远,我是你父亲。”他终于进到屋子里,在找到一个合适的站姿之后,随即开口解释道。
冯执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得没有一点气息的男人,忽然开始困惑。什么是父亲,这个陌生又极度避讳的词在她过去的生活与岁月里,扮演着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姜瑜从不向她提及,她便也始终闭口不问。那些普通人都能拥有,而只有她恰恰得不到的感情,那份自始至终都无法弥补的残缺在经年累月的时间长河里疯狂蚕食着她。
“我跟姜瑜离婚以后一直没有回来过,想不到她一直没跟你提我的事情。”冯易远随便挑了一张空椅子一屁股坐下来。他脱了眼镜,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你妈妈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他口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一杯白水,索然无味。
冯执依然伫立在原地,默默注视着眼前人,仿佛要透过他的身体细细打量那个躯壳里真实的内心。
冯易远抬起头,从头到尾地扫了她一边,接着又是默默地叹气。
“跟着母亲日子过得一定很苦是不是,粤粤跟你年纪相仿,个子却要高出很多。”他说着忽然又想想起什么来,“哦,知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同岁的亲姐姐。她一直知道有你这个妹妹的,还成天吵着要见见你。”
冯易远说话有些不着重点,冯执耐性有限,她还要赶明早的飞机,她的心情忽然很差很差,“有什么事情吗?”安静的客厅里,声音不大,却总是有些别扭和刺耳。
冯易远的笑没有挂得住,随即便有些无趣地摸了摸鼻子。他犹犹豫豫,唯唯诺诺了好久,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那只牛皮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袋子。
“我们家里积蓄也不多,粤粤在国外读书需要很大一笔费用,以后常运还要出国,家里真的拿不出很多的钱。爸爸不能帮上什么忙,这是我和你阿姨的一点心意。”他小心翼翼地把钱放到桌子上,薄薄的一沓,零零落落的几张。
冯执拿着信封袋子,有那么一秒,她的确想鼓起勇气把那几张破钞票丢到这个混账父亲的脸上。过去那么多年的委屈在那个瞬间辗转成彻骨的痛恨。可是痛恨不能下饭吃,甚至不能喂饱她的肚子。冯易远是最狡猾的,他明白她最需要的是什么,比起迟到二十年的父爱,金钱或许来的实惠得多。
客厅的沉默之持续了半分钟,冯执便毫不客气地收下那笔钱,她依然态度冷淡,“钱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
冯易远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来解释自己一颗爱女儿不变的初衷,“小执,我……”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正要继续说下去。冯执却忍耐到了极限,她一个箭步走到门边,利索地拉开大门,声音几近失控却还想努力克制,“说完了吗?完了就出去!”她见冯易远坐在椅子上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索性蛮狠地上前揪住他的大衣袖子死命往外面拖。
“这辈子,咱都别见了,再也别见!”大门合上的那一霎那,冯执对着门外的冯易远如此冰冷如此痛恨。
##
没有了工作的冯执再次沦落和空落落的房子互相作伴的悲惨境地里。
这天是中秋节前,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已入秋好些时候了,日头却依旧火辣辣的灼人眼。金亮金亮的光铺天盖地地撒了一片,暖融融地撒进人心里。冯执性子沉静,不爱出去凑热闹,搬了张藤椅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应酬交际应接不暇的章尺麟在这样的日子里也懒了性子,一个人在后院里摆弄些花花草草打发时间。他们很少能有机会和这样的闲情逸致同处于一个空间里,没有言语的攻击,即便是冰冷淡漠都在这样暖融的日头里渐渐化开了。前几日那个场不太愉快的谈话,最终也不过不了了事的收了场。
冯执端了本书,坐在藤椅上渐渐有了睡意,恰巧这个时候,章尺麟的声音却忽然近在咫尺,“回屋里睡吧,别着凉。”
冯执猛地睁开眼睛,男人大半个身子恰好挡住了光,大片的阴影洒在她身上,冯执有些困顿地抬头去看他。章尺麟没戴眼镜,金灿灿的光从头顶铺洒下来,他的头发在阳光里泛着赭色的光,耳朵边有一圈淡淡的绒毛,和他有些冷然的脸孔形成一种滑稽的反差。他穿得随便,踩着一双拖鞋,全然没有财经新闻里那股子衣冠楚楚格格不入的腐败味道。却是亲和儒雅多了。冯执就这么定定地打量着他,倒是章尺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听不懂话?回头要生病了,又得花手脚。我没那闲工夫。”他不冷不热地丢下这么一句,便径直走开,刺眼的阳光毫无预兆地一下子戳进她眼里,刺得眼泪都要流下来。空落的院子里又只剩下冯执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了无生趣。
过了没多会儿,刘妈便进到院子来,伏在昏昏欲睡的冯执耳边悄然说道,“小姐,有客人找您。”
冯执迟疑了半秒,便有些昏沉地起身随着刘妈往厅子里走。在那之前,她还有些纳闷,但凡来这里的客人,多半都是跟章尺麟有些交集,她朋友少,亲戚更少,而唯一有些交集的余暖暖也不过是工作上的伙伴罢了。所以,冯执带着一点好奇跟隐隐的疑虑进到客厅里。
章尺麟已经坐在沙发一侧,两杯茶沏得好好地,放在茶几上,袅袅地冒着烟气。因为出身富贵人家,教养自然也好,虽然平日里对着冯执不是咬牙切齿,就是爱理不理,可是正要做起场面上的功夫来,却也一点看不出破绽。他远远就见着冯执走过来,便连忙招呼,“还不快来招呼,让岳父大人亲自上门拜访,我们这些做小辈的真不应该。”
他的那句岳父大人让冯执生生顿住了脚步,冯易远背对着她来时的走道,佝偻着背,有些怯懦地端起茶杯,鬓角的白头发在偷偷溜进厅子的午后的阳光里,特别刺眼。他抿了一口茶,开口“不不不,这是哪里的话,小执结婚这么久我都没有来看她,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责。”
停住脚步的冯执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下一秒就要转身往回走,倒是章尺麟眼疾手快,连忙起身一个箭步,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都走到这里了,扭扭捏捏什么,还不快些跟岳父大人打个招呼。”他笑吟吟地看着冯执,却听到那边有些冷淡地压低嗓音回他,“你少给我多管闲事。”
章尺麟却只是噙着笑意,一句话都不理会。
于是冯执便这样半推半就地坐到冯易远面前。而章尺麟却更是自说自话地坐到她身边,那亲昵的姿态不觉让冯执觉得有些恶心。她态度不好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有个视频会议吗?不去不要紧吗?”逐客令再明显不过,这时候却是一旁的冯易远连忙开口,“阿执,是我让小章留下来的。”
冯执这个时候,才抬起头来看了冯易远一眼。
这个男人的境遇一落千丈,他的生活充斥了令人郁结般的不如意,冯粤去世了,他退休了,他的妻子在生活的琐碎里磨光了好脾气,待他恶劣,男人老得很快,不再有当初的风华。在岁月如同硫酸一般地剥蚀里,渐渐丑陋,面目全非。
可是他的不幸无法另冯执动容,她是硬了心肠的。当初她冷脸把他赶走的时候,冯易远,她的父亲,就已经赶出冯执的世界,她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重重地关上心门,这辈子都不要再打开来。
冯执僵着脸,语气淡漠地问道。“找我有事?”
她不愿与冯易远对视,低着头摆弄手指,明显的不耐烦。
沙发那头沉默了很久,忽然扑通一声跪到她面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阿执,爸爸知道,这些年我一直亏欠你。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义务。所以我一直耿耿于怀。但是不管你怎么恨我,我们都是父女对不对。你始终还是我的孩子,我们之间的这些纠葛已经有那么多年了,你没有没想过有一天,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敞开心扉,我们一起来解开这些结好不好?”
冯易远说的特别中肯,他停顿了半晌,见冯执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又说道,“你看,就要中秋节了。该是合家团聚的日子,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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