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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魂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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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显冷漠的脸上开始有了一丝红晕,气息逐渐也没有开始时的顺畅。就快结束了!他暗暗对自己说。于是手上不知不觉又凭空多了力气,步子也轻盈了,额头上的汗水听话的自然风干。
随着《阿房宫赋》的最后一句从他的口中说出,他飞扬的剑式也终于收敛,他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少女拍手喝彩道:“出陵王果然名不虚传,文武兼备。这是第八十首,还有二十首,你要加油喽!”
少斌克制住自己呼吸的急促,问道:“一定要边舞剑边背吗?当时公主好像没有这个要求。”
少女任性的扬起脖子,道:“本公主改变主意了,光是背诗哪有这样有趣?那些生涩难懂的话我一听头就大!……你想反悔我也没意见,我现在就去杀了那车夫,谁让他大胆惊了我的马!”
少斌不再反驳,挥起剑又向空中劈将开来。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霜叶真的比花还红吗?比之红梅如何?”少女饶有兴趣地问。
无奈已经近于精疲力竭的少斌根本无暇回答,只是一心想尽快结束这一百首诗的赌约。剑舞的密不透风,凌厉异常,使少女禁不住后退。
少女见少斌并不理睬自己,没趣的道:“加油了!还有两首。”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最后一首了!”少女叫道。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最后一句时,少斌陡然将剑单手从空中劈下,样子刹是帅气。
而少女早看呆了眼,竟忘了鼓掌,脑子里尽是刚才那个动作的回放。少斌却早累得瘫在了一边。
少斌从梦中醒来,手边还是被褥缎子滑滑的质感,思维这才渐渐清晰起来。这是在宫中,不是他的出陵王府。眼前一片黑暗中的这间宫殿的隐约轮廓确是他曾经熟悉的。
想到昨夜崇新硬留他下来同番邦使节应酬,以至不得不留宿于此时,他那紧张又兴奋的复杂心态,不禁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知道崇新或多或少都是有意的,应酬本不是他的分内之事,要他见一见番邦使节无外乎是为了起一下震慑效力,从而为下面的一系列谈判铺平道路。这个崇新啊,真是越来越狡猾了!不过,真正让他介怀的是这间留宿的屋子。因为虽然他和这间屋子的缘分短暂,却充满了他想忘却忘不掉的回忆。
这间屋子边是当年他奉命陪她时,他在宫中暂住的地方。屋内陈设虽然同七年前已有了很大改变,但是有些东西是怎样也变不了的。正如这窗外所见的风景。
又是腊月,红梅似火。
一缕一缕的幽香在空中弥漫着。
七年前,那个总是穿着一身红色武士装的傲慢又刁蛮的异族公主,就这样站在一树树红梅花下,一遍又一遍唤着少斌的名字。
而屋子内的少斌却被梓墨按着棋盘上,不能移动一步,他此刻的喉咙像火一样灼烧着,又像堵住了千斤的重石,几乎不允许丝毫的气息通过。那种感觉真是无奈到了极点,本来只是一点点风寒而已,却因为说话过多而导致了失声,这种滑稽让他欲哭无泪。
就算惩罚她一下!梓墨悠然自得的下着棋。
可是少斌却没了他的这份好兴致,外面风大雪紧,毫不知情的她还苦守在窗外面,似乎急得要哭的样子,他生怕她眼角滑落的泪会在风雪中瞬间凝固成冰晶坠落,又怕她长时间不活动双脚会被冰冷的雪地冻伤。
原来你这么心软的啊!小心呦!你的这步棋要没有出口了。梓墨颇有深意的说。
少斌的目光却显出了求饶的神色,略思片刻,走出了象征“退”的棋。梓墨愣了一下,随后开怀一笑。有人刀山火海无怨无悔,认定即使是死路一条也要迎难直上,我又能怎样阻拦?
不过,完成一盘棋那是道德问题!怎样也要下完这一盘!梓墨不由分说地继续下棋,而少斌只好暂时压下心上事,舍命陪君子般将这盘棋蒙混过关。
为什么最近总会想起往事呢?少斌奇怪的问自己。也许都是这间屋子引起的吗?还是那个五年的约定日即将来临呢?
哎,这个时候他多想找一个人来倾诉。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
沁香越来越觉得老翁神秘莫测了,自从上一次霁云语出惊人的说出老翁已死的事实,她的好奇心便被全面调动起来。利用平时修琴的条件之便,沁香曾问过师文。后者的答案却十分的模棱两可。
那个是真的怪树先生吗?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怪树先生几乎从不来指导学徒的。没什么人,除了他的仆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吧。
那么,北面的小院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我不知道!师文的语气带着不屑。这宫商坊大的很,哪有功夫知道那么多无关的事呢!
沁香知道自己又碰了一鼻子灰,她也渐渐习惯,这个坊就像一个绝缘地带,每个人到这里来似乎是看到与音乐有关的事情,其余的一概不理。而真正对这些身份背景之类的闲话感兴趣的全是外面河上那些大把大把掷金子的看客。
可是,就这样算了吗?难道只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一步算一步?
这几天,老翁还是那副样子,孤高而安静。只是天气转寒,不时可以听到老翁咳嗽的声音,那声音并不粗重,不像沁香想象的那样充满老态龙钟之感。
起初听到时,沁香一阵兴奋,若不是如此,她差点以为这位师傅根本出不了声呢!可是渐渐的当每一声轻轻的咳声传入她的耳中,都像针刺一样扎在心上,把心揪得紧紧地。她听得出来,老翁一直在努力的忍耐,为的是怕影响到自己,可是那声音越是轻微,沁香越是忍不住去听。就好像听觉的敏感性突然间提高到连自己都差异的地步。
那种感觉是继母亲生病后最深的担忧,仿佛老翁每咳一声都会渐渐离自己远去似的,而自己却毫无能力阻止。或许,这就是师徒之情吧!这是老翁独特气质引起了自己的乳慕之情,虽然老翁从没有对自己所一句话,但是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赋予的啊!沁香这样的解释。
这个时候,她不禁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同父亲好好学医,她开始怨恨这样一个什么事都做不了的自己。
“沁香!沁香!”霁云不断地喊。
在这满山积雪的荒山,四下一片银白。只有北风呼呼的嚎叫,像极了干枯饥饿的豺狼。
虽然空气似如冰冻,但是心急火燎的霁云还是满头大汗。他本来是到茸儿家看望老人家的,没见到沁香,就去问茸儿,才知道在这样的天气里,沁香竟然独自上山采药。
一下子,他的脑子嗡的一声就大了起来,她,一个女孩子?
看这山野冰冻的景象,天啊!她倒底在想些什么!一个时辰内,霁云搜遍了两个山头,除了一团有一团的白雪和偶尔露出的冻土,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他心中的噩兆感越膨越大,沁香啊,你在哪里啊?一瞬间,他好像觉得自己终于失去了她,眼泪就不听话的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穆大哥?”山脚下似乎传来清脆的呼喊。几乎不知所措的霁云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差点要欢呼起来!
“沁香!不要怕!在那里等我!”
于是霁云连滚带爬的冲下山去,跌跌撞撞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绕过了一个缓坡,在两山间的小谷内,他终于找到了沁香。此刻的沁香正蹲在一条竟没有冰冻的溪水旁,心无旁骛的挖着什么。
听到有人走近,沁香回过头,向着霁云明媚一笑,只那一笑对于霁云来说就像冬日中最暖的阳光,能够融开周围厚厚的冰雪。
“穆大哥,找我啊?”
看到沁香没有事,霁云总算松下一口气,但是旋即又为自己的失态尴尬不已。看到沁香不住地打量自己,他奇怪的向自己身上看去,才发现由于刚才跑得太着急,不慎滑倒了两次,弄得身上的衣服又湿又脏,不禁脸红起来。
沁香仿佛明白似的,并没有追究,也避开了霁云失措的眼神,回身继续她的工作。霁云忍不住走近前去,蹲下来想搞清楚她倒底在挖些什么。
“是款冬花的花蕾。”沁香像是读得懂霁云的想法似的,解释道,“款冬花性温味辛,入心、肺二经脉,可以止咳润肺。”
“你懂得医理吗?”霁云奇怪的问。
沁香道:“不懂的。我这是现学现卖,反正爹留下那么多医书。”
霁云看着沁香用冻得通红的手指艰难的采挖、去泥土、摘花梗,不禁心疼起来,连忙帮忙。沁香惊奇的发现霁云的手法竟然相当老练。
“穆大哥?你……”
霁云憨厚一笑,不太好意思的说:“这方面,我也只是略懂一二而已。”
沁香开怀笑起来,充满羡慕的看着脸还是红红的霁云,由衷地说:“穆大哥,你让沁香好佩服啊!没想到你的兴趣如此广泛。”
霁云闻言,垂下头,脸上显出悲伤的表情,道:“其实也不是。只是曾经我的一个好朋友由于一种奇怪的怪病,就那样晕倒在我面前,我却什么都不能做,让我感到这双手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
沁香生出了难言的契合,忽然间,她用带土的大手猛地一拍霁云的肩,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是吧!”
第十二章 山居
一回到家,沁香便在厨房中忙上了,先是清洗新鲜的款冬花蕾,然后将干净的花蕾放入滚水中汆烫,之后迅速捞起,再放入壶中,灌上烧得滚烫的热水,焖煮片刻。这一系列过程中,霁云一点都插不上手,只好在一旁傻傻的看着。
终于大功告成了!沁香兴奋得将烧开的壶取下炉灶,打开盖子,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沁香露出了心满意足的陶醉表情。
霁云笑道:“这么开心啊!你师傅要是知道你的苦心一定感动。”
沁香将烧好的茶灌在另一个精致的壶中,道;“好了,穆大哥,不能陪你了,我现在要赶去宫商坊。师傅在等我呢!”
说罢,沁香又是明媚一笑,转身出门去。霁云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追出去,边跑边喊:“沁香,我送送你吧,下雪路滑。”
这一送,便送到了宫商坊的门口。沁香一直将茶壶捂在怀里,因此即便外面冰天雪地的,此时它还是温温的。想到老翁马上就可以喝到自己煮的款冬花茶,然后百病全消,沁香的心里就泛起阵阵甜蜜。
“可以了,穆大哥,不用再送了。”沁香感激地望着霁云。
可是霁云仍然一副不满足的样子,手不住的搔着头,表情夸张而怪异,好像在搜索枯肠向凑出合适的借口继续缠在沁香身边。
啊!对了!“我正好去看朋友,一起进去吧!”
沁香疑惑的瞧着他,弄得他不好意思,但是又要打肿脸充胖子似的装下去。于是支支吾吾的解释:“我说过的,我有个朋友也在坊里,反正好久没见到他了,都到门口了,就进去看看。”
沁香莞尔,领先踏入门去,霁云胜利般追在后面。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宫商坊的廊子里向北走去,来到小院门口。
沁香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而霁云却停了下来,并不是因为觉得不能再送了,而是感到了莫名的熟悉。奇怪,这里不是?
片刻,沁香着急得跑出来,一副惊慌的样子。
“老、老、老翁他不在!我找遍了各间屋子,都没有人!”沁香太急了,气喘吁吁。
霁云道:“别慌!老翁是不是还没有到,或是临时有事不能来,以前他也有不来的时候吗?”
“从来他都是很早就到的。即使不能来,也会留下字条通知我今天的课程,绝没有今天这样的情况!”沁香几乎带着哭腔了,她也从不曾想过这个和自己相处了仅仅半年的冷酷的老翁会在自己心中占有这样的地位。在她发现老翁不在的那一刻,几乎所有的可能都刷得一下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老翁昨天就咳的很厉害,今天又下了这么大的雪,路那么滑......”
我的老天,一个老人家,会不会?
“沁香,别急!你说老翁从没有睁开过眼睛,也没有和你说过话,是吗?”霁云不自觉地将手搭在了沁香的肩上,此刻,他也是心神不宁,多种可能也一一浮现,但是他知道一定要镇静,要把事情搞明白。
沁香无助的点点头,怀里的茶壶还有着余温,可是......
“那你说的推荐你来的好心人是不是无忧客?”霁云感到了接近真相的激动,但是又触摸到了这个真相后的另一层担忧。一颗心怦怦跳的声音就响在耳边。
霁云在一种矛盾的绝望中等待着沁香的答复,后者则是一副惊呆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
霁云感到自己全身几乎都要瘫软了,真的是他!那么现在他?
“不好!”霁云不由分说地向外冲去,一面向沁香喊道:“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当少斌高大魁梧的身形映入凭栏的眼帘,凭栏双目含笑,露出了妩媚动人的表情,好像在说,才想到要来吗?
来听你的琴。这是少斌的回答。
琴声能醉人,却不能解千愁。公子何必呢?
少斌不再争辩,默默地望着倾香河宽阔的水面,即使在冬季,这里也是波光粼粼,只是多了一份沧冷。
凭栏顺从的做到了琴案后,双手触弦,弦动音传。
凭栏唱道:
“一枝红艳露凝香,
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
可怜飞燕倚新装。”
这本来是李白用来形容杨贵妃美丽的诗句,但是却也因为一句“飞燕”的比喻而获罪,使得他前一刻还众星捧月的荣华富贵转眼间烟消云散,从此后,他便布衣草鞋,酒壶宝剑的天涯沦落,感慨出“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凄凉。一个人得起伏际遇有如鹅毛般无足轻重又祸福难测,足见了人生的无常。因此凭栏婉转多情的嗓音中也填上了一点哀怨的味儿,似乎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又似乎是在对命运的不能掌控的无力控诉。仿佛温柔的弱水全心全意地流淌过坚硬多石的河床,又像空谷的幽兰毫不吝啬的释放着醉人的芬芳。
虽然少斌对于凭栏的技艺早有了心理准备,此刻尚保持着清醒而不迷醉,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已被深深地打动。
她们是那样的不同,一个刚健英武,一个娇柔妩媚;一个打破沙锅问到底,一个静静等候无所求。嘿!少斌下意识的摇摇脑袋,想把这无稽的念头甩出去。这本来就是没什么关系的两个人吗!虽然隐隐约约的,少斌似能感到自己这颗被一个似火般烧灼难耐的心只有在这一个似水般清凉滋润下才能得到一丝慰藉。也只有在这里,他可以尽情回忆与她的往事点滴,而不会沦入无休止的内心的激烈冲突和斗争。
在这里,她便是她。
他可以平心静气的任由她的面孔一点一点地浮现清晰……
那是在他十一岁的寿筵上,纸醉金迷的一片目眩中,她一身鲜红的武士装是让他眼前一亮的唯一风景。她是那么卓尔不群,傲然挺立,一张微黑的脸蛋上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瞧,似是挑衅。
这是随父天可汗进京献宝的公主宁馨,一直嚷着要见出陵王呢!崇新在他的耳边揶揄道。嘿嘿,有你好受的啦!这位公主可不好惹!王叔小心喽!
他知道崇新私底下决不会叫自己王叔,而这次却一副见死不救的怪模样,想必这公主真得不好对付吧!然而她就像一个磁场,有着奇异的魔力,可以将一切靠近她的东西紧紧吸引,哪怕那强大的磁力同样可以将一切撕得粉碎,化作灰烬。
那场寿筵仍在继续,亲贵大臣们高昂的兴致并没有因为可汗和公主的突然造访而产生任何改变,对于一个臣服几年了的番邦,没有人会放在心上。可是他却忍不住目不转睛的迎上宁馨灼灼的目光。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而已,其余一些都成了陪衬。宁馨就那样站在那里,像一尊冰雕,透过重重的人墙,用微微挑起得眼梢向他递来了挑战书。
在那一刻他少有的燃起了好奇心,出陵王血脉的潜在斗志滚滚沸腾。他感到自己体内孕育着无尽的能量,他的每丝呼吸,每声心跳都蓄势待发。
少斌至今仍能感受到当时的那种亢奋,自己就像蓄满了水的湖泊,而她便是适时出现的倾盆大雨,使水位瞬间超过了警戒线;那是无与伦比的快感,让他的每寸皮肤都充满了能量。
曲罢,凭栏长身而立,盈盈的来到少斌身边。少斌只觉得一种低洄而悦耳的声音在自己的身后倏然响起。
“能够拥有回忆是这世上最美的事情,心中可以填满曾经的美好和憧憬,即使外面风吹雨打,也可以守住心的这份宁静。可是,在凭栏看来,公子的心却并不平静。公子是否心存疑团呢?凭栏愿做这一时半刻的解语人。”
一路上,霁云心里一片空白,只是不断机械的默默呼喊。
求你了,一定要坚持住啊!
他不敢想,会见到怎样的情景。一如那一年的模样吗?当梓墨似乎充满道别意味的看着自己,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猛烈的咳嗽声终于归于沉静,然后时间对于霁云便成了静止。他终于了解了为什么梓墨总是把自己关在墨陵宫中,为什么即使在病中也不接受朋友的问候,因为那情景的确可以叫每个关心他的人发疯。
从那以后,霁云便迷上了医术,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内心图个平静,他知道连大内御医都束手无策的怪症,自己这个自学的半个门外汉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他就是不能允许自己不做任何事,任由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自己面前离开。
他跑得很快,从宫商坊的北面的后门出去,绕过几条大道,就进了山里。起初经过的是鹅卵石铺的小路,这显然是早年河水干涸后留下的河床,小路通向一个幽静的小谷,谷很窄,两边都是山,像是一座山给斧子一下子从中间劈开的似的,由于湿润灌木丛生,谷中则流淌着淙淙溪水。也许是这里空气比别处湿润些,也显得比别处暖和,溪水没有结冰,四下的雪迹也很少积存。
溪水的上面架着厚厚木板搭的长桥,使用牢固的粗绳紧紧固定的,看样子比较陈旧了,但是仍然很结实。
霁云在被雪水打湿的木板桥上狂奔,不时回过头来看沁香是否跟上。其实沁香何尝不是咬紧牙关,一路过来,路途已不算近了,沁香只觉得双腿发酸,如千斤重,每抬一下都特别艰难。但是为了不让霁云分心照顾,她一直咬着牙拼命跟着。
无奈两人的差距还是越来越远,她只有在后面喊:
穆大哥,救人要紧,不要管我了!
直到此刻,她还是怀揣着那壶茶,虽然沉重但她仍然坚持带在身上。雪天路滑,她不断的失去重心,就要跌到,每一次她混乱的思维只知道要将壶护好,她一直手捂着壶,另一只手狠命地抓住可以支撑的东西,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这条木板路也不知道有多长,它顺着小谷自然的弯度一会儿左拐,一会儿右拐,弄得沁香越来越吃不消了,目力所及只是两侧岩壁伸出的奇形怪状的枯枝和突出的巨石。她的气喘得厉害,胸膛里有种要被撕裂的痛,嗓子里焦灼得像干旱的大地,仿佛要裂成一块块的碎土坯,从地底喷出火焰来。
霁云已经不在她的视线内了,她心里反而一阵庆幸,幸好自己没有耽误他的行程。
忽然间她好想哭,不是因为肉体的不适,只是那一种冲动。虽然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但是每走一步,她都觉得越来越接近他了。如此兜兜绕绕,不以真面目示人,虽然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就是有那样一种力量让她心甘情愿的追随着他的脚步,无怨无悔。
怀里的茶终于凉了,一路上也从壶上面撒出了不少,沁香的衣服都被打湿了。风一吹,透入皮肤的冷。沁香只有再把茶壶搂紧一点,用紧剩的力量向着未知跑去。
终于,柳暗花明,当沁香绕过最后一个拐角,依崖而建的木屋的建筑群便充满了她的眼眶。与湿湿的木板桥不一样,建在山崖中间悬在半空中的屋子、连廊、亭子的木料都很干燥,造型也很别致。房子在两侧山崖上都有,似乎每一间都略有不同,但都是以简洁为基调的,两边的屋子由架空的连廊连接,连廊的向下的楼梯便与木板桥相接。
沁香的心不禁怦怦直跳,拖着疲惫酸软的腿迈上了第一节台阶……
第十三章 赏河
少斌微微错愕,以他那面对千军万马不皱一下眉头的镇定和从容,也不禁生出了对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孩的敬畏之情。虽然以这个女孩的敏锐还不足以洞察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但是她就像无孔不入的微风,时刻等待着对方哪怕片刻的松懈,然后悄无声息的进入那一瞬间产生的缝隙……
少斌快速的扫过凭栏的眼睛,对方灵秀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将近二十年的生活中,少斌平日里碰上的都是恪守淑女标准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媛,即便是调皮的慕情,也会依着一定之规,待人接物规规矩矩,从不会以这样直视的目光面对一个陌生的人。而此刻,这个来自倾香河上的柔弱女子却在用那样一种坚定又具韧性的神情,以那样一种高度的自信,形成别具一格的强大精神压力排山倒海似的向自己围拢,一如当年的宁馨。只是宁馨更加炽烈,更加直接和坦率,而凭栏的力量更加隐蔽和不可测。
凭栏盯着少斌似乎不含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心中其实也是十分忐忑,她的聪慧在面对其他的王孙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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