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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法书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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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跟女人不同,有些女人外表柔弱,内骨子里却是钢、是铁,是百折不悔的精神。芳芳这样的女人,内骨子其实比外表还柔嫩,还弱不禁风,要不她也走不到今天。
还没等怎么细问,芳芳就稀里哗啦全给交待了出来。
芳芳是让哥哥亲手送给李华伟的。按哥哥老鼠的说法,只有跟上李华伟这号人,才能过上好日子。当时芳芳高中刚毕业,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像她这种家庭背景,父亲是下岗工人,母亲在大街上卖油条,想找工作比登天还难。芳芳又不愿风里雨里地跟着母亲去挣那份辛苦钱,索性听了哥哥的话,去给李华伟当公关。这一当,芳芳才发现,这个公关其实跟婊子差不多,只不过陪的男人相对固定一点。不过芳芳乐意,再怎么说,她也是在高级宾馆或豪华歌房里陪的,而且总有花不完的小费。对一个出身在社会底层的女孩来说,你还真指望有人把你当金枝玉叶捧着?
芳芳最初陪的只是李华伟一人,那时候她还有过梦想,傻兮兮地想着能给李华伟做个二奶啥的,名声也好听点。后来,后来……反正就那么回事,李华伟把她当成了高级马桶,哪个当官的或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看上了,就让他上一下,李华伟说,这叫资源共享。
共享个头!芳芳有时也骂一声,是在那些家伙不拿她当人的时候,不过更多时,她是听话的、乖的、温顺的。因为除了金钱,李华伟还送给她一样东西:暴力。
芳芳怕暴力。
据芳芳交待,李家父子跟黑道上很多人有来往,这是她陪客人时悄悄记下的。范大杆子是李华伟的常客,睡过她,每次都带给她跳楼或吞下毒鼠强的强烈愿望。范大杆子每次来时身份都不一样,忽儿是军官,忽儿是司机,忽儿又是羊皮贩子,但到了床上,他的狠毒是一样的。
芳芳说,范大杆子一定跟李家父子有交易,具体啥交易她就不知道了。
小四儿芳芳也见过,是在李欣然家里。有次李欣然叫她,她去了,事到中间有人敲门,李欣然吓得将她藏在衣柜里,差点没将她憋死。后来她偷偷溜出来,隔着卧室门,偷听到李欣然跟小四儿的谈话,小四儿让李欣然想办法将一个叫罗七的人弄出来。
“畜牲!真是禽兽不如!”李春江已让愤怒填满了整个胸膛,拳头用劲砸在桌子上。父子俩轮换着糟蹋一个女人,世上有比这更无耻更没人性的吗?
将李华伟的供述和芳芳交待的情况对照起来,李春江初步得出判断,华欣商贸公司很可能是范大杆子在吴水的大本营,甚至毒品加工基地也说不准。但随后对华欣商贸公司的搜查却让李春江失望。华欣公司并没查到任何有关毒品交易的证据,它所有的商业往来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家公司主要从事农用三轮车的销售和农副产品交易,账目齐全,就连会计事务所的专家看了也挑不出刺儿,而且它的纳税一直位居同类企业之首,是吴水民营企业的纳税典型。对所有的库房进行搜查后,也没找到李春江怀疑的东西,李春江一时有些气馁,是不是判断又出了错?
马其鸣倒是很乐观,他说:“你别愁眉苦脸的,应该庆贺才对,我们总算揪住了李欣然这只老狐狸的尾巴,接下来,可以名正言顺收拾他。”
很快,关于罗七的调查也有了消息。罗七本名罗得旺,曾是省医药公司驻三河的销售代表,三年前罗七到吴水收账,夜里在红码头歌舞厅唱歌,跟吴水几个小混混为争小姐发生口角,双方打了起来,酒后失态的罗七顺手操起啤酒瓶,将一姓曹的地痞打成深度脑昏迷,差点死掉。后来经医院抢救,命是保住了,但人成了傻子。罗七当夜便被带到公安局。半年后吴水检察院要以重伤害罪起诉罗七,不知怎么最后又以防卫过当免予起诉,只罚了三万块钱。
“马上找当事人核查,一定要从这案子打开缺口,找到李欣然跟小四儿合谋犯罪的证据。”马其鸣命令道。
一张网很快向李家父子撒开,马其鸣跟李春江都有些激动,独独秦默,心里是那么的苦涩。
这天,秦默年近八旬的丈母娘又来看他。老人已老得不成样子了,只是腿脚还听使唤。自打妻子横遭车祸,老人便很少来找他,去年也是迫不得已才求到他门上。老人有两个儿子,李欣然是老大,小儿子现在还在乡下,跟鼍人同住。她是前两天才听说老大又出事的,这次还有孙子,小儿子一直瞒着她,不敢说。老人唏嘘了一阵,抹把泪,哽咽着说:“这是命,我的命,尿一把屎一把把他拉大,没享他一天福,临到头了,还是扯不完的心。”
这一次,老人没再求秦默什么,秦默真是怕她再张口,可老人要回去时,他心里却又酸酸的,老人什么也不求,反而让他更不安。
秦默要派车送老人,老人执意不肯,说她腿脚还行,挤班车也就半天工夫,不添麻烦了。说着,老泪已从干涸的眼睛里纵横出来。
秦默扭转身子,硬撑着没让泪流出来。望着班车一摇三晃地离开三河,秦默忽然想:人生儿子做什么,难道就为了扯不完的心?
就在马其鸣和李春江暗暗兴奋的当儿,沙漠里传来不幸的消息,叫杨四的男人死了!
尸体是一个羊倌发现的,大约离沙漠农场六十里的地方,有个叫沙湾的村子,那口井就是沙湾人以前用过的,干了有好几年了。羊倌赶着羊回村,一阵沙尘刮来,两只羊不见了,羊倌叫来儿子,把他吊进井里,果然找见了两只羊,不过,羊倌也吓坏了,他踩着了尸体。
尸体已经腐烂,据法医判断,叫杨四的死了大约有二十天。从尸体己无法判断死者是否遭受侵害或袭击,是他杀还是失足掉进枯井一时还得不出结论,衣物里也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除了可怜巴巴的一卷碎钱,再就是一包廉价香烟。不过他的衣袋是撕烂的,这一点引起李春江的注意。
为了尽快查明杨四的死因,警员们兵分几路,在沿途一带展开调查,看那些日子里有没有人跟杨四接触过。再者,就是查清这一带有没有人认识杨四。
凭直觉,李春江断定杨四是遭了暗算,拿他在沙漠里放羊的经验,不可能失足落入枯井。一个在沙漠里放了四年羊的羊倌,哪儿有个坑坑洼洼都应该辨得清清楚楚,何况那么大一口井。其次,死亡时间也令人生疑。沙漠农场一出事,不少神经都被牵动起来,这个时候不能不说没有杀人灭口的可能。
想到这儿,李春江忽然意识到什么,马上叫来老曾,要他迅速安排力量,最好是卧底,贴身跟着李三慢,以防不测。
紧接着,他又叫来王雪,将事态的复杂性再次强调一遍,要求王雪一定要保护好周翠花,并尽快拿到铁的证据。
杨四的死亡让李春江陷入巨大的不安,如果真是杀人灭口,证明对方行动远比他们快,而且手段十分残忍。面对如此复杂的形势,他渴望能说服马其鸣,尽快将斗争公开化、明朗化,团结一切积极力量,跟暗藏的几股势力做斗争。再这么保守下去,怕有更多的生命处在危险之中。
没想马其鸣坚决反对。这天的马其鸣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冷不丁冲李春江说:“难道你没嗅出什么吗?”李春江被他这话问愣了,一时有些结舌。马其鸣接着又说:“春江,你我得做好长期暗中斗争的准备啊。”
李春江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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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城关变幻
1
三河高层果然陷入到骚动不宁中。
先是袁波书记奉命去省城汇报工作,回来后一脸灰暗,跟谁也不说话,像是大病了一场。接着,秦默被组织部叫去谈话,谈话整整持续了一个上午,还没等李春江从马其鸣那儿等到消息,一个更大的新闻在公安局大楼炸开了。
吴达功回来了!
陪同他一同走进公安局办公大楼的,竟是省厅一位副厅长。当下,吴达功的办公室便热闹起来,憋闷了很久的一帮人像是迎来太阳一样,由里到外绽开出灿烂的笑容。
被袁波和马其鸣拖了几个月的关于三河市公安局长人选的议题很快摆到常委会上,会议从下午三时开到了现在。
常务副书记孙吉海态度异常强硬,丝毫不考虑袁波书记的意见,力举刚刚看病回来的吴达功,不仅如此,他还提议调任李春江为三河市对外经济协作办公室主任,由副县级升为正县。
马其鸣哑然,吴达功接任秦默已在他预料之中,提升李春江却让他哭笑不得。组织部门事先压根儿没跟他透过气,袁波书记也好像蒙在鼓里。
秦默的隐退已是无可挽回的事,尽管马其鸣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但他毕竟只是政法书记,事关干部任命的大事,他也只有建议权。但是,李春江说啥也不能动。李春江要是让他们拔了,他便成了光杆司令,说不定下场还不及车光远。这还是其次,重要的是刚刚有点眉目的案子怎么办?全又翻回去,或是继续由他们压着?
是的,压。这时候马其鸣才深深感受到啥叫高压政策,权力要是不让你讲话,你连嘴都不能张。
会场上,马其鸣的思维剧烈地波动着,目光一次次掠过常委们的脸。在座九个常委中,数他资历最浅,来三河的时间最短,也就是说,他最没发言权。有两次,他的目光跟孙吉海相对,而后又掠开。
今天的孙吉海让他刮目相看,仿佛人在绝望时疯狂反扑,有点咬死谁是谁的味道。他居然跟秦默对上了,秦默刚说了句再考虑考虑,孙吉海抢过话便说:“一个班子我们要考虑多长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一个世纪?”秦默被他的霸气逼得咽回了话。孙吉海接着又说:“我们这是在配班子,不是在搞斗争,如果每一个班子都要拖这么长时间,索性我们别的工作都不要干,整天蹲下来算计人好了!”这话讲得,已经不只是发难了。马其鸣静静观察着孙吉海,发现他今天充满了底气,充满了果决。难道,这底气真的来自于那个杨四的突然死亡?
一个人彻底消失了,带着所有的秘密走了,活人还有什么畏怕的?
拿死人救活人,往往是没办法时最有效的办法!
这么想着,他把目光对住了老书记袁波。袁波也有点反常,似乎总是言不由衷。忽儿像是在反对,忽儿又像搪塞,举棋不定的样子不得不令人生疑。马其鸣忽地就想起那个袁小安,想起袁波的省城之行,难道……
表决吴达功的时候,马其鸣犹豫再三,还是举起了拳头。这个时候他只能长远计议,切不可自乱方寸。他看见,所有的常委全都举起了手,表决出奇地顺利。
这就是三河的现实!
接下来,讨论李春江的调任。马其鸣先是沉默着,听组织部门的同志讲干部横向交流的重要性,接着有常委发言,充分肯定李春江的工作,对提升这样的同志没有意见。这时候的马其鸣是理智的、冷静的,他已清楚,常委们提前一定得到过某种暗示或是交流。有时候常委们也是一个小集体,一个小圈子,或者说白了点,也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利益共同体。这个利益既有国家的利益、组织的利益、人民的利益,但又难保不掺进个人的利益。当个人的利益大过其他利益时,阴暗面便有了,于是交换、平衡、妥协,等等等等,什么事儿都可能发生。所谓的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大不了如此,这在权力场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等常委们表态快要结束的时候,马其鸣心想,该说话了,不能啥好词都让你们说完。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会场,然后说:“有件事我必须向各位通报一下,就在不久前,本市抓获一名毒品犯罪分子,并且端掉了两个极其隐蔽的制毒贩毒窝点。可以肯定,本市存有猖獗的地下制毒贩毒犯罪活动,案情十分重大。鉴于此案目前由李春江同志负责,我建议,李春江同志的工作暂不调动,请各位考虑。”
说完他端起水杯,平静地喝了一口。
袁波和孙吉海同时惊大了眼睛。按纪律,凡是大的毒品交易和制售等犯罪活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绝不允许外泄。范大杆子的事,马其鸣也只向袁波和孙吉海汇报过,而且只能到此为止。绝然没想到,马其鸣不顾纪律之约定,将此事讲在了会上。这人真是太不成熟!
会场一派骚动,常委们惊讶之余,全都将目光集中在马其鸣脸上。这可是违犯组织原则的事,是领导干部之大忌。
马其鸣仍旧安静地喝着水。
出乎意料的事终于发生了,常委们交头接耳之际,会议主持者孙吉海突然宣布:“鉴于有重大案情发生,李春江同志的事就到这儿,请常委们注意保密,散会!”
马其鸣一动未动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盯住孙吉海。
这一招太冒险,但绝对有效。试想一下,事关毒品犯罪的重大是非面前,哪一个常委敢轻易表态,调走李春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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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吉海真是没想到,马其鸣会斗胆走这步棋,一下把他逼到了绝境上,除了认输,他没一点儿选择。
他咬着牙齿在心里恨道:“你狠!”
看着孙吉海离开会场,马其鸣的心才稳当下来。他看看表,已是深夜十一点,怪不得肚子一直叫。
人到绝境处,什么怪招儿都有。马其鸣也是让孙吉海逼得没了选择,除了打出缉毒这张牌,他没有任何招数能阻止常委们表决的拳头。孙吉海正是吃定了他的能耐才那么气势逼人。当然,这一招是离原则远了点,但马其鸣现在只能要结果。他胜了,而且他相信,这一招的效果,远不是保住了李春江,很有可能打乱了常委们已经形成的某种默契。再想一下,常委们为什么能让孙吉海等人牵着鼻子走,他们到底怕什么?除了怕卷进去,还能怕什么!从车光远到他马其鸣,下的都是一步大棋,一步能把整个三河掀翻的大棋,在座的诸位当然不情愿!但是,如果马其鸣把常委们引到另一条路上,告诉他们,这段时间神神秘秘搞的是缉毒,是在捣毒贩的窝子,而不是像车光远那样在抓某个人的把柄,常委们会怎么想?
情势急转直下,吴达功一上任,立刻向李春江和老曾他们发难,这是他的拿手好戏,简直可以称得上轻车熟路。他在同一天里给老曾安排五样工作,没一样跟警察沾上边。
“这活没法干了,我简直成了打杂的!”老曾没处发牢骚,只能把火泄在李春江身上。李春江苦笑道:“干吧,啥滋味也尝尝,别老想着立功。”
“立功?”老曾黑起了脸,“我是怕……算了,不说了,我急着去三监,有事你先替我扛着。”
三监正是李三慢服刑的地儿,老曾已打通内部环节,将一名外号孔雀的内线安插了进去。
李春江自己的日子也很不好过,上午开党组会,吴达功率先拿李春江开火,说自己治病的这段日子,有人拉帮结派,私立山头,将安定团结的公安局搞得四分五裂,这么下去,公安局还能叫公安局吗,干脆叫私人侦所好了。接着,他把被秦默和李春江削职的几个所队长叫来,一一在会上谈思想认识。这一下,会议就不像是党组会了,倒像是声讨会、批判会。那些丢了权又提心吊胆过了几个月日子的所队长,终于盼来了靠山,盼来了救星,恨不得把这几个月的怨气水一样泼出来。
李春江一时之间成了众矢之的。
这还不算,接下来的分工会上,李春江被抽出来抓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创建文明旅游城市。吴达功强调,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和创建文明旅游城市,是市委市政府提出的新要求,是今年的中心工作,分管领导和抽调出来的同志一定要本着对市委市政府高度负责的精神,全力贯彻市委市政府精神,力争将三河市建成一个社会文明、经济发展、百姓安居乐业、各项事业和谐发展的现代化城市。
对缉毒工作,吴达功只字未提,没说抓也没说不抓。
李春江担心,吴达功会抢在潘才章和王副彻底坦白之前,将他们弄出来。会议一完,他便匆匆去找马其鸣,将吴达功这两天的表现和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没想马其鸣说:“坚决按分工去做,这个时候,他说的话就是你的圣旨,懂我的意思不?”
李春江摇头,心里忍不住对马其鸣生出一层失望。
“怎么,想不通?”马其鸣面带微笑地说。
李春江没说话,好像有点走神。马其鸣也不管他,只是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我们应该给他机会,让他充分地表现,一个人越是想表现自己,也就越能暴露自己。春江,你应该好好研究研究人的心理,这对你以后办案有好处。好了,我还有会,你先忙去吧。”
李春江刚要走,马其鸣又唤住他:“对了,北京那边联系好了,你跟夫人商量商量,趁这段时间,陪她去一趟,彻底做个检查。”
李春江哪有心思听这个!走出市委大院,他心里就不只是委屈和担忧了:马其鸣这样说什么意思?妥协、让步,还是打算彻底放弃?
潘才章兴奋得简直想死!多险啊,差点就给说了。幸亏自己长着脑子,幸亏对吴达功有信心,要不然,嘿嘿,不敢想!
想起过去的这些个日子,潘才章简直就像游了一趟太虚村,世上的事,怪,太怪,怪得连他这个老公安老所长都不敢相信。抓来人不审,好吃好喝侍候着,让你想,让你往透彻里想,这叫哪门子办案?如果这样也能让人开口,还要警察做什么?
又一想,不对,马其鸣这招儿,你还甭说,差点就让自己崩溃了。
潘才章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天,潘才章被秘密带上车,一辆镶着黑色玻璃的车,带他的两个人都不认识,表情冷得就跟恐怖电影里的杀手。潘才章开始以为是黑道上的,忙说:“我没做对不起你们的事啊,那个刘冬,我真是不能放。”
对方冷冷地剜他一眼,示意他别说话。潘才章吓得赶忙闭上嘴。车子很快驶出市区,往子兰山那边去。潘才章心想完了,弄不好连具全尸都留不下,拉子兰山上活埋也说不定,这事儿他不是没听过,童小牛他们就干过,那个叫乌鸦的……想到这儿,潘才章猛地一个冷战,恨不得一头撞碎玻璃跳出去。年轻一点的那位一把按住他,喝道:“别动!”潘才章变得老实,其实不老实没办法,那玻璃防弹的,根本撞不碎,潘才章这点经验还有,就算真撞碎了,但敢跳吗?
潘才章怯怯盯住两个天外来客般的陌生人,祈祷千万别是黑道的,也千万别是童百山的人,童百山的跟黑道没啥两样。车子拐过子水河,没往山上去,径直开进一个叫乡巴佬的度假村。潘才章这才松口气,到了这儿,就是自个的地盘,量他们也不敢玩杀人越货的勾当。
等被带到后院二层小楼,潘才章傻眼了,怎么也想不到,坐在这儿等他的竟是小田,就是他想约却不给他机会的那个田秘书田文理!
“哎呀,是田秘书。”潘才章伸出双手,热情地走过去。
“请坐吧。”秘书小田指着对面一张凳子说。
潘才章愣了愣,怎么让他坐凳子,这不是有沙发吗?
“潘才章,知道请你来做什么吗?”秘书小田的语气很平静,但那平静里分明有股威严。
“不……不知道。”
“那好,我告诉你。”秘书小田站起身,一改平日那份文静,不怒而威的目光瞪在潘才章脸上,“潘才章,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找你来做什么,请你如实把自己做下的事说出来。”
“你……你……你们这是非法拘禁!”
“潘才章,我们是很友好地请你来,难道你愿意我们把你送回去,再用警车拉你来?”小田说着,目光示意两位,年轻那位立刻拿出一张拘捕令,上面有公安局的鲜红大印。不过,潘才章看得很清,大印上的名称不是三河市公安局,而是……潘才章一时有些恍惚,不清楚那个地方在哪,仔细一想,头上的冷汗哗就下来了。
这不正是马其鸣以前做过县委书记的南平县吗?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儿,莫非……蓦地,潘才章慌了,怕了,后心贴到了前心上,无力地瘫在凳子上。
两位陌生人正是南平县公安局刑警,年轻那位姓张,另一位年龄大的,秘书小田叫他康队。
见潘才章老实了,秘书小田跟康队说:“你们谈吧,我有事先走一步。”
这一次,马其鸣的确把谁也瞒住了,包括老局长秦默,马其鸣也没跟他讲实话,只说潘才章牵扯进一桩案子,让人家带走了,其他的一个字也不肯多讲。不是说他信不过谁,而是看一份材料时,忽然发现,他们把关系搞颠倒了,原来一直以为,控制潘才章这条线的必是吴达功。你猜怎么着,材料上反映的事实却是:潘才章才是一手编织起这个网的人,吴达功只不过是潘才章网住的一条鱼,某些时候竟也受潘才章控制。
这份材料提醒他,切不可按常规思维去判断问题,否则,就会走进死胡同。正好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是过去的部下现在的南平县长打来的,说南平有几个打工者失踪好几年,现在怀疑是让某股势力胁迫到三河,替人坐牢,南平警方想做进一步侦查,请求马其鸣能给予支持。
马其鸣一口答应下来,正好借南平警方的力量,进一步摸清潘才章及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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