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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即是妖-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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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王从鼻子眼里,喷出一团气,伸出前爪,对司南指指,又指指自己脖子,比划来比划去。

“你要我,带着这个?去一个地方?帮你做一件事?报答你?”

连猜带蒙,司南很快猜明白了。她被带到一个绝地,四周都是迷雾。

“这里是禁地,这雾气有毒!”

狮王继续比划自己脖子。

司南好半天领会,捏着自己脖子上的紫玉,“你是说,我的玉不怕毒?可以进去?”

狮王大模大样的点点头,世故又天真的眼眸中流露出,“你该报恩了”的眼神。

司南笑了一笑,用力揉乱狮王的鬃毛,转身,竟真的进去了。

连司南自己都没有察觉,照妖镜那当头一照,对她的影响,可不仅仅是照出“妖”的原形,对她一直以来,为求自保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压抑性格,也造成巨大影响。

如果是以前的司南,会小心的求证,会询问一番,等到确定自己毫无危 fsktxt。cōm险,才会深入险境。

而现在,也许,是她知晓朱探送的紫玉确实有避毒的效果,也许,是她相信刚刚帮助了自己的狮王,不会加害自己,总之,她大步流星的进去了,毫不犹豫。

穿过浓雾,一块方方正正的天地进入视线内。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这块地被整齐的分割成十块,分别是黑、白、红、绿、金、银、蓝、茶、紫、粉,十种颜色。

十种颜色的土壤。

这种特别的土壤,会种些什么东西呢?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五十六、做妖有好处

五十六、做妖有好处

这是一片人工挖空的山腹。圆穹似的山洞顶部,山壁有毫不掩饰的挖掘痕迹,表面凹凸不平,年代久远,也未曾经过任何装饰,四周矮角之处长了些许青绿色苔藓。天光顺着头顶两块巨石中的缝隙射下,照入一线莹白色,如乳汁一般的月光,氤氲的和草木的清新气息混合一起,有神奇的迷离幻境之感。

十色土,粒粒土壤皆是晶莹如玉,色泽纯粹,干净。

白色土,好像碎钻,金色土,则像是碎金子,至于蓝色的,粉色的,红色的,紫色的,绿色的……司南觉得自己是否进入了一块被画家精心调色的梦想田地?

没有一点泥土“脏”的感觉。这块药田,神秘的好像天下至宝,更是栽种了十棵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植株。

貌似鲜妍的百合——白色土上,种着这株弧形的奇特植物,两片叶片对生,从上至下,成宝塔形,而叶片上,点点滴滴好像泪滴一样的斑点,连形似百合的花瓣上也有。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那泪滴状的斑点,是活动的,在叶片上自由游走。

一个托着好似倭瓜的丑陋植株,种在金色土上,表面都是细细的裂纹,裂纹坚硬,然而散发着奇异的香气。这香气绝不寻常,至少司南注意到隔壁那株“百合”斑点总是向着丑陋“倭瓜”的反向游走。

一株暗黑色的,好像暗夜女王一般的“黑牡丹”,种在黑色土中。花瓣厚厚叠叠,华贵神秘,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妖娆、诱惑的危 fsktxt。cōm险。

紫色土中,种着一株最高的,好像凤梨一样节节拔高的植物,每一条花托护卫着娇嫩花心向上生长,待花心更上一层。便含苞垂下,枝枝绽放,形似射箭,带着摇曳的风情,特别的美丽。

十色土最中间的,是红色土,种着一个刚刚展开细嫩芽孢的小植物。它的全身也不是红色的,而是翠绿的,像是果冻般的滑嫩青绿,只在新发嫩芽上隐约可见一点嫩红。

司南觉得自己好像偷偷进入别人家后花园的小毛贼,心跳加速,磨刀霍霍,琢磨从哪里下手比较好。虽只看过《魔域奇花毒草集》,没见过什么《仙域奇花》之类,这十棵植物,她一个也不认得,但是活了几十年,阅历总在。她有强烈预感,随便哪一种,都足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对那一种颜色土下手呢?

司南兴奋极了,正是因为这种过度兴奋。反而敲响了警钟,使她镇定下来。

托一直倒霉的福,理智告诉她,这么走运的事情应该不会降到她头上,至少也该有三五回波折才对。

这里是“禁地”,别说外门弟子,就是核心弟子也不能轻易知晓。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了,而且完好无缺,连个守卫也没碰见。这不是太诡异了吗?

如果她顺手牵羊,后果会是什么?尤其是她刚刚众目睽睽,被照妖镜照过——被人怀疑“妖族”身份?

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带着东西逃出天玄山吗?

很现实,不可能。

有人一直盯着她呢。

颓然一叹。

司南克制住了自己的贪婪,转而用欣赏的目光看着这块药田来,心中对药田的主人万分羡慕。心里想,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个私家“开心农场”就好了。

十色土药田,划分成十块,田垄边围着簇簇环抱的晶石。

这种晶石,司南在药舍的药圃也见过,不过药舍的只有这里的一半大小,还只是在边缘置放,不如这里又多又密,几乎像砌墙的砖石,一个劲的垒叠起来。

此时的司南经历大喜大悲,心情恢复平静,灵台澄净,贪婪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微微眯着眼,本是平静的药田,顿时变得生动起来——她看见空气中无数飘飞的各种颜色的光点。调皮的,欢快的,簌簌飞向那十种植物上。

日月精华的月灵,也自头顶巨石缝隙落下,如丝线般垂怜至十种植物之上。

一时间,司南的眸子粲然夺目,光辉的堪比月轮!

在她眼中,平白多了许多轨迹,平日只能用奇妙的灵觉、神识感受到的东西,尽在她的眼前徐徐展开真面目!

她看见了每一株植物所吸收的仙灵之气!

她看见了仙灵之气在流动!

果然是钟天地之灵气,聚日月之精华的神奇灵果!

漫天飞舞的灵气生动的演绎着欢乐之舞,司南的心情好像也随之开怀,娇笑着跳起来,情不自禁用手心捉弄飞舞的灵气光点,看它们穿过自己的手心,调皮的飞跃躲开。

妖族血脉的觉醒,对司南来说,不仅仅是“化形”之后的一系列变化,如下半身长出了鳞甲,走路僵硬。一些异能也随之显现出来。在加上她原本就具有的“凤族”血脉,某些先天神通,也开始觉醒。

司南还不能理解自己的身体变化,只是感觉。被照妖镜照过之后,自己的身体发生重大改变,再不是那个弱小的,任凭人欺负的小女孩了!

在山洞中还有一块颜色混杂的有色土,上面也栽种了些灵果。

那十种植物,司南一种也不认得。可这颜色红彤彤的果子,她认得!

不仅认得,还亲口品尝过。只是因为入口即化,没有尝出什么滋味,却是朱探给她的朱蒂彤果!

这些混杂的有色土,周边也有灵石包围。司南的天眼已开。正眼一看,晶石上的灵气似乎被什么控制住了,一丝不乱的,全部飘向朱蒂彤果。

而朱蒂彤果受了充足“养料”,不停的开花结果,一会功夫,被催生了好几遍。

因为没有人收,果实直直坠落,化为一滩汁液。

司南看了一会儿,方才明白,朱探口中“排名第九的朱蒂彤果”,原来是这些有色土壤的养料、化肥!

每当有朱蒂彤果落下,柔嫩的果皮被晶粒状的土壤一碰,立刻化为汁液,红色土吸收,更加鲜红,白色土吸收,更加纯净白皙,黑色土吸收,变得更加黝黑,还有星辰般闪亮。

好大的手笔!拿灵果做肥料!

司南是吃过朱蒂彤果的,知道其珍贵之处,现在,也只能对药田主人发出惊叹了。

入宝山而空归,不是穿越人的良好品质。

司南想了想,轻轻伸手,接住了两个将要坠落的朱蒂彤果,塞到自己袖子里,然后,扫视了一眼周围,依依不舍的离去。

一边走还一边想,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防卫这么差!也不怕小偷来?也好,防卫差,我才好浑水摸鱼!

她嘿嘿直笑,心里想着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再来光顾!不过那时候。一定要夜深人静,风平浪静,而且,早就准备好了后路司南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刚离开,后脚迷雾中散开,窸窣传来一阵草木摇晃的声响。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吐着蛇信,扭着身子,游走过来。

随着它的到来,原本空旷的场地也变得拥挤起来。

数以百条的毒蛇以它为尊,或是盘旋在树枝上,或是仰首站立,或是屈服的爬着,以它为圆心,聚集一起。

难怪药田主人放心,这里分明就是蛇窝!形形色色的毒蛇,看其三角型的头,裸露的毒牙,以及鲜艳颜色的体纹,竟然全部含有剧毒!它们的吐息,渐渐飘起来,形成令人退避三舍的迷雾司南走过的路,那色彩最为绚烂的毒蛇之王偷偷经过后,猛然一震,对温度极为敏感的它已然知晓有人来过!

不,是妖。

很淡、很淡的妖气,混着一点点香气,几乎无法察觉。

蛇王本可以追击,以它的速度,就算逃出五里地,也能在一炷香内追上。更何况,温度宛然,只需眨眼功夫,就能追击到!

也是司南的运气,蛇王的下半身,还拖着一截蛇蜕,缠着它的蛇尾,游动都有气无力,很明显,刚刚短暂的脱岗,是去蜕皮去了。否则,一个低级刚刚化形的小妖,怎么可能轻轻松松进入它的领地?

这蛇王,长约一丈,腹部花纹硕大如花朵,间歇插着细细的好像或是睁开、或是合闭眼睛的纹路,显得十分更可怕。它的头部,长着王冠似的肉瘤,因为这个,它有一个别名——花冠王蛇。

甚有灵性的它,朝着司南离开的角度吐出三叉似的蛇信,无情冷漠的眸子炯炯的注视着。

很容易想象,下一次司南若是毫无准备来到这里,将会如何不会以司南的谨慎,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来了。

用一粒朱蒂彤果堵住了狮王的嘴巴,看着狮王赖皮的摇着尾巴,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似的走了,司南又好气又好笑,终于明白“薄情寡义”是什么意思了。

此时,天边一线微弱的霞光渐渐浮起,天空泛起鱼肚白,山气稀薄,微带一丝冷意。司南想起自己一夜未归,连忙回雏凤居。

身体变得轻盈的她,好像能感觉风的“助力”,一路轻飘飘的走着,有耳目焕然一新、全身清爽利落的感觉。

一夜未睡,却无一丝疲倦。似乎妖丹吸收了月灵,能抵上睡觉。

司南一边快步行走,一边思量,雏凤居那个地方,与我八字相克,从一住进去就做噩梦,到现在,没有一件好事发生!不行,我不能住下去了。

正在她思考怎么搬走的时候,忽然顺着风声,听见一两句人声。

“出了什么事情?”

“掌门召集,关于‘大比’的事情。”

司南对问话的人声音很熟悉,因为她是司南进入仙门见到的第一个人——阿萝。

刚刚诧异仙门是否有大动作,就听见阿萝一声怒哼。

“臭丫头也不知跑哪里去了。早知今天,说什么也不该领她进门!”

“算了阿萝。找了一夜你不累?再说那丫头不知好歹,你找到她后,别理她就是。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我就是后悔!这贱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江一鹭,人家处处针对,连照妖镜都拿出来了。无冤无仇的,该不是她嫌诱惑了亦雨还不够,又不知廉耻,跑去找人家,结果人家恼羞成怒……”

一两声嗖的飞行声音,渐至不可闻。司南原地定住,脸色黑的怕人,连走了两柱香才走到刚刚说话人呆着的地方,也无察觉。

遍体生寒是她,冷冷看着青山边缘跳跃出来的日头。

隔了好&书&网}久,司南方想到自己是站在几百米远的地方听见说话声,那就是说

她的耳朵灵敏到这种程度了?

还有她的眼睛——能看见灵气流动,亲眼看见灵气光点的轨迹。

这是做妖的好处?貌似也不坏。

至少别人说她坏话,用最大恶意揣测她的时候,她不会在当傻瓜,误把对方当好人!

回想自己这些日子,简直任人欺辱,太可恶了!不行,她一定要改变了!

玉屏峰,玉虚宫。

两只金蟾轻轻吐着烟雾似的熏香,宽大的正殿平时甚少有人来往,因而突然开了正门,有冷风嗖嗖的刮进来,即使点上熏香,也难扫一股冷寂、颓唐之味。

正中金丝楠木太师椅上,端坐着青阳宗掌门青槐。

他依旧仙风道骨,手臂间一缕不沾凡尘的拂尘,只是眉宇间凝着淡淡愁虑,似乎对这次大比,有些郁郁心结。

翼舒峰掌峰远钟、莲华峰掌峰御岚,分左右坐于掌门下手。

远钟面色沉重,同样在眉心打了一个结,似乎与掌门有同样的不安心。

而作为门派长老过于年轻的御岚,则是微微闭着眼,浓墨般的黑发垂至胸口,一副不管己事不开口的模样。

首座弟子隗峰凌长身玉立,腰间挂一个小小的玉麒麟,他面色苍白,将一双薄唇抿得同样发白,只是配上他冷冽的面孔,显得十分意志坚定,有万夫不催的信念。

而三彩眉毛经琇皓,动了动唇角,面带微笑,似乎不为这严肃的气氛所影响,手中折扇一叶一叶的展开,又一叶一叶的合上。

他旁边,是始信峰大弟子*轩夏。他看似平静,只是眸子略微扫过众人面色,手心隐隐的汗渍,显出了他的真实心情。

始信峰掌峰锋旗,和玉屏峰关门弟子雷宇,都外出未归,因而缺席这次大比。

“师傅,翼舒峰已然准备好,五个擂台摆下,下个月初五就可以正式大比了。一共有二十九位师兄弟,通过天门、溶心洞考验,参加这次大比。”

“唔。”

青槐闭目养神,闻言,只是轻叹一声,似乎听了,也似乎没有听见。

隗峰凌把他应说的说完,便退回原先位置,不再说话,嘴唇抿的更紧了。

青阳宗的大比,与别的门派门中弟子相互较量,略有不同。

每隔两三年,道门中都会有新秀崛起,大比不仅可以锻炼后代弟子们比试诀窍,还能比试中互相学习,结下情谊。

九阳仙门中,唯有碧阳宗可以推荐几个名额参加天下道门“新秀大比”,这是在正式场合露面,一举扬名的大好机会,许多弟子摩拳擦掌,就为等这一天光耀门楣。

青阳宗的大比,有两个含义在内。

一是选拔优秀弟子,推荐去碧阳宗,等参加天下道门的大比。

其次,就是……青阳绝学《大道明昰学》!

作为一个千年大派,就是现在流落到九流小仙门的窘迫地位,它的一些影响,还是不容忽视。

仙缘城是天下仙门的群英荟萃之处,许多掌权的大门派,如旋朱剑门,天水静一门,清河世家,都承青阳宗的祖师扶植过、照顾过,总有些香火情谊。再加上一部大乘道法《大道明旼学》,让无数人期待、又鄙视。

历史总结出来经验,一旦青阳宗有人修炼《大道明旼学》有成,势必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亲戚、朋友,所有并肩战斗过的伙伴,都能得到莫大好处,届时飞升,不是一个一个的飞,而是一群人共同飞升天外天。

那场景

对仙道来说,这种浩大的盛事,是值得一两百年啧啧称叹,议论不休的。

可惜,修炼《大道明旼学》有太多风险。一个不好,从天资绝佳,变成普普通通。被毁在这部古怪绝学的惊才绝艳之辈,太多了。

几百年来,除了青阳宗还在孜孜不倦,或者说“毁人不倦”,挑选弟子修行《大道明旼学》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会修习这传说中的绝学。

毕竟,谁肯拿自己的才干,和一辈子的前途做赌注?而小乘道门也百花争艳,五花八门,飞升的,比比皆是。

对青阳宗来说,选择这一个特殊弟子也是十分难办的事情。

这个人,要非常聪明,否则,根本摸不到深奥《大道明旼学》的边。

这个人,还要意志坚定,能抗得住外界风风雨雨,坚持不懈,即使失败,也要坚强面对,不能出现自杀什么的丑闻这个人,还要对宗门十分忠诚,哪怕明知道宗门最后可能放弃他。

既寄托着门派的希望,又可能是第一个被宗门抛弃的青槐犹豫不定。

修行《大道明旼学》的弟子,只要能稳住境界,不至于下降的太厉害,导致心神崩溃,还会成为青阳宗未来的掌门。有鉴于此,只有六大弟子有这种资格。

李修真已然离去;阿萝是女流之辈,不能传承衣钵;而司东是东陈岛人,早晚要回去继承他的家业。

所以,只有在隗峰凌、经琇皓、宫轩夏,以及筑基不久的邵亦雨身上了。

究竟选择谁好呢?

青槐一一扫过场中之人。

神说,你羊皮披太久了 五十七、东祁的醒悟

五十七、东祁的醒悟

开了春便是yin雨霏霏。碧草轻盈吐芯,树枝上嫩绿的青芽代替了陈旧的墨绿,被新雨一淋,整个院子都显得绿意盎然,勃勃生机。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草木的清新,和混杂着泥土的腥味。然而这种土味,闻起来不仅不难过,反而使人头脑清醒,一扫浑身的疲惫倦怠。

东丰侧着身子,两只手高高举着伞,不让自家主子淋到半点细细扬扬的雨滴。虽然这点子小雨根本不算什么,可是他作为一个下人,对主人周到服务是必须的,不是?

东祁满目阔沉,负手而立在迎春花前,看着断了线的珍珠寺的小雨,淡漠的瞳孔里,有无尽的云絮,像是此刻的天空,晦暗不明。

他头戴紫金冠。发梢垂着璎珞珊瑚珠,海底明月锦袍上绣着五爪金龙,脚踏一双挖云绣金皮靴,整个人既富贵清高,又俊逸非凡。随意的伸伸懒腰,无事般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溜达。

东丰抽了空,偷看了东祁靠在背后的信笺上,心中好奇,自进了院门东大少就一直捉在手里,不知道写着什么。

两张交叉的信纸被雨滴淋模糊了,只依稀可辨认“司雨”二字。

在脑袋里转了好半天,身为东祁贴身小厮的他,方在记忆的犄角里找到对应的人。

司雨,那不是东大少的前任未婚妻?如今病怏怏,谣传已经被偷换的司家五小姐么?

“这雨,下的真好。”

许久,东祁发出一声赞叹,转过身,伞骨汇集的雨正好滴落他手中的信笺,染成一团黑墨。即便这样,他仍然没有丢掉这张已经无用的废纸。凝视着右手大拇指上透绿的扳指,四根修长的手指轮番一按,漫不经心的说,“桃夭的事情,解决了么?”

东丰心里立刻咯噔一声,腰也弯了三分,

“小人。小人……”

“紧张什么?公子我吩咐你做的事情,只要你用心……学学你爹。”

东丰的心跳更加急速了,心想我爹忠心耿耿五十年,伺候完爷爷伺候孙子,那样的人,真是难寻。

东丰是东家老仆人姬叔的第六个儿子,就和主人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主子一样,东丰一出生就是奴才。只不过他这个奴才毕竟特殊,不仅上学念书,还学了很多本事,就为了长大成人,好方便主子使用。这两年来,东祁的城府越来越深,连他这个自小长大、日日相见的人,也看不透了。

他一点儿不明白,两个姬妾,明明桃夭比林箬漂亮百倍、聪明百倍,东大少却宠着林箬,打击桃夭,更是让自己去做那种事“桃家,不足为虑。你别顾忌什么。胆子大一点。”

东祁貌似鼓励,却让东丰更加心跳如擂鼓,结结巴巴的表示忠心,“小人,小人,一定不,不辜负公子厚望……”

东祁笑了笑,他的笑容更加魅惑了,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晶莹的眸光流转无碍,有股扣人心弦,惊险又紧张的错觉。

“好好做。公子我但有所成,必不会负你一家。”

这相当于变相的承诺了。于他,这就是对姬叔一家最好的报答。

轻轻的拍了拍东丰的肩膀,把这个比他还大两岁的人刺激的如若雕塑,东祁一展前臂,轻轻迈步,脱离的雨伞的保护,将已经化成一团的信纸烧了,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喃着说,“没有想到,她去了仙门,会那样……”

想到那个怒气冲冲,恨不能同归于尽的眼神,无论嗔怒、哀怜,都生动可爱的小人儿,东祁的心中,莫名柔软起来。

小丫头。你的日子不好过吧?早知道今天,还会千辛万苦的逃出岛去么?

世事难料。

当东祁看见这团诡异的蓝,如流动的蓝色海水,蓝的纯粹又澄净,他终于忍不住勾起唇角,带上一丝掩不去的笑。

“你还笑?”

东茗怒火上来,恨不能一掌拍死某个人。

某人已经离开东陈岛了,所以,她把自己无处可泄的怨恨都发作在一个妙龄少女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叫你诱惑祁儿!不是你吹枕头风,祁儿会糊涂的做了蠢事,把一个灵窟妖送走么?传了出去,叫东家的名声往哪里摆!”

被挨打的姑娘,肤若凝脂,色如春花,穿着嫣红fen碟对襟短襦,一身石榴红的长裙,挽着发髻,插两根蜜蜡金钗,站在东家最高决策者东老太君的身后,主非主,仆非仆的。

她自然是司南误以为遭遇不幸的马荔了。

马荔低着头,屈膝跪了。任凭打骂,不发一言,也不求情,也不认罪。

在东茗眼里,自己弟弟当然是好的,做了错事,也是坏人勾引的,所以她只骂马荔,发泄怒火,却根本不想事情真相是否和她想象一样。所以,也没看到东祁眼中飞快闪过一缕不渝之色。

“好了!”

东老太君一敲龙头拐杖。拿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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