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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府迷踪之奔雷小剑-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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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隐风雷之声,起自中天,以后一招一式,赓续练下,练到急处,但是狂飙卷寒涛般的,雷声隆隆,四方八风,此起彼伏,响声不绝,就如风雨之夜的情景般的。
老人的女儿,握管疾书,把老人吩咐下来的及丈夫手中剑式,一一记下绘图,顷刻之间,已经功德圆满,记下的剑谱,正是奔雷神剑。老人这套奔雷神剑一经琢磨出来,他的女儿也已抄成两册秘芨,一册是正本,交由她自己掌管,一册是副本,写的草率,不大详尽,由辛源鸣掌管,起誓不得泄漏外人。
从这天起,老人天天带同女儿徒弟,到这山口广场,练那奔雷神剑,风雨不改,进境也自天天不同。
赤城山主的徒弟辛源鸣,为人性如烈火,又缺耐性,练了五年,这奔雷剑才刚成熟,就嚷着到天姥山去找南星元桑龙姑报仇去。但当日双方所约,是以二十年为期,岂能日子未到,便寻上他人之门,要知武林中最重言诺,若操之过急,冒昧而去,不但成败可虑,抑且贻笑武林中人,剑魔辛源鸣意念一动,已然给赤城山主瞧到,将他叫到跟前,教训一顿,又叫女儿好好管束着他。免他野性难驯,到江湖上闹出笑话来。
谁知辛源鸣心里也在计较,寻思道:“这奔雷剑威力无穷,只从练剑时用过,未经实用,是否威力天下无敌,委实可虑,此刻剑已练成,不如到江湖上一走,试试剑招,又不是上天姥山,找寻桑龙姑那婆娘算账,自然不算有违师训。”
主意打定,也不动声息,反而假装安静,好像很听师傅教训一般。他的妻子的防范之心,也自松懈。
过得旬日之后,辛源鸣已然偷偷收拾随身应用物品,迳自下山,这一去,却惹来废体之恨。
话说辛源鸣这天黄昏,瞒着师傅妻子,悄悄下山,才到山脚,回顾赤城,但见一片霓霞,与晚霞余辉相映,金光万丈,宛如万条赤蛇乱攒其间,蔚为奇观,心中暗自称奇,他自幼从赤城山主在山中习艺,虽说晨昏也曾出山操作,平日倒不大注意,此刻一见,不禁啧啧称奇不已。
原来这赤城山,乃在浙江之东,在天台与天目之间,山虽不高不峻,没有天台之雄踞傲视,却也甚出名,出名在于一山之土,其色皆赤,状如雾霞,望之如雉堞,又当晚霞斜辉掩闪,益发绚丽壮观,古人有诗咏赤城云:“赤城霞起如建标。”故知这山风光,自是与一般普通高山有别,辛源鸣饶是久居其间,也觉有趣。
辛源鸣正自呆呆地欣赏这山光异景之际,忽瞥见远处,从半山里窜出一条人影来,如飞也似直向他行处扑到,因相距太远,只觉来人身躯庞大之外,面目却瞧不清,心中陡地一震,急急回身,拣着小路便闯,也不理后面那人,谁知走了一程,后边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看看便给赶上,心中不由诧异,正待回身细看,蓦地,一声冷笑,发自身后,辛源鸣又是一怔,心中立刻有气,站定当道,以待来人。
初时辛源鸣还以为自己下山之事败露,妻子自山中赶至,不由慌不择径,乱跑一程,及后来人一走近,听那人脚步声不似自己妻子,暗忖妻子的轻功,虽比自己高明,但决无如此快速,听了那声冷笑,更知绝非己妻。
他回头一瞥,乍见身后那人,不似中土人物装束,头带回巾,衣穿彩袍,看去有点古怪,年纪与自己师傅仿佛,颔下留着长须盈尺。正待喝问那人到赤城山来做甚么?谁料那人到了当前之后,笑吟吟的对辛源鸣道:“你就是赤城老头子的徒弟吗?叫什么名字!”那人老气横秋,竟然以长辈口吻查问,辛源鸣生性高傲,目中除师傅外,更无别人,几曾受过人家如此查问,登时气往上冲,亢声应道:“我是什么人,是你这糟老儿所配问的?”
那人却不生气,依旧嘻嘻哈哈,笑了一阵子,摇头道:“你这人不听师傅的话,可谓逆徒,你那奔雷剑还未成气候,别说与南星元桑龙姑还差很远,就是江湖道中,也难容你逞强称霸,还是听我劝谏,别到江湖丢人!”
辛源鸣心中吃了一惊暗道:“我师傅的奔雷剑乃是初创,江湖上并未见过,这老家伙怎地知道,连我背师私自下山之事,他也知道,岂不怪事!”要是换了别人,一定震于当前这人的武功高妙,上得赤城山,把秘密偷听了去,连师傅也不知道,也许会急流勇退,速回山去,怎知辛源鸣此时雄心万丈,又自以为奔雷剑天下无敌,还惧谁来?刷的一声,利剑出手,亮起一泓白光。那人连眼尾也不瞧他,连连叹息道:“可惜,可惜,赤城老头子看来大仇难报,调教出这般不肖逆徒,只有丢脸,没有成就!”
辛源鸣一气非小,奔雷剑式登时使出,他正要拿来人来试招,也不管其人与赤城山主有何渊源,由此可见剑魔此人的乖谬暴戾。奔雷剑一展出,声势也端的惊人,一剑擎天过后,其余九招,连绵展开,这时有如风雷进发,震起了声声隆隆巨响。
那人长笑一声,袍袖飘飘,便钻入辛源鸣的一片剑气中,身形轻灵利落之极,宛如穿花蝴蝶,来去自如,辛源鸣的奔雷剑虽凌厉,却是连他的衣角也捞不到一把。就如走马灯般,紧随在那人身后。
斗到分际,那人忽厉声叫道:“你这小辈听着,我与你师有莫逆之交,这才劝你回头是岸,如不听我善言相劝,终必贻祸无穷,一言已尽,我也无暇陪你!”辛源鸣的奔雷剑正使到羿射九日这一招,剑式一抖,分向来人身上九个部位刺去,那人两袖轻轻一拂,就觉一股劲风,排山倒海似地反撞过来,眼前跟着一花,来人两袖已然拂到自己面上,正待抽招撤剑,怎来得及,来人内力似到登峰造极,一袖封了辛源鸣双眼,一袖向他手里长剑拂去,但听当郎一声,长剑坠地,折为两截。转眼时,来人已不知去向,辛源鸣把断剑拾起,怔怔出神。
来人言语示警,分明叫辛源鸣不要自大,目空一切,下山胡为,劝他重返赤城,刻苦再琢磨下去。辛源鸣置若罔闻,来人无奈只好亮出这手绝技,这手绝技正是江湖闻名胆落,玉箫郎君时时使用的流云飞袖,但给这人使来,却要高明万倍,辛源鸣性如烈火,人又固执,明知江湖上能人甚多,也兀自不理,一怔过后,咬咬牙龈,继续赶路。
这天到了一处,这里地近括苍,风景秀丽,人物俊秀,辛源鸣一路而来,慢慢欣赏山光水色,倒也觉得心旷神怡。
这里是个大镇,乃是雁荡括苍两山之间,镇名叫做宁溪,市镇之外,全属丘陵地带,这市镇倒是依山而建。
辛源鸣进得城里,先找一家干净店房落宿,向店家取了水,盥洗完毕,用过午饭,便到街外去,找了一个打铁店,拣了一把上好青钢剑买下,因为他带来那口剑在离山时,已给人折断,此刻无剑使用,甚觉不便。
在宁溪盘桓数天,各处乱闯,没有碰到什么能人,也玩腻了。这天晚上,回到店房,正待上房歇憩,忽瞥店外进来两人,一老一少,老者背负宝剑,光芒暗透剑鞘,辛源鸣心中一喜,他要拿来试招的人来了,要知昔日江湖,若非身负绝技,轻易不敢乱佩宝剑,否则轻者惹来烦恼,重者断送性命,这老者既敢背负宝剑,自是剑术行家。
这一老一少,昂然进店,那少年似是稚气未脱,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老者可有五十开外,两目精光,四边淡淡一扫,到得辛源鸣脸上,顿了一顿,倏又溜了过去。辛源鸣嘴角噙着冷笑,也不打话,自回房中,静坐练功,对那一老一少居住房间,却是加意留神。
这一晚倒无异动,翌日清早起来,急听那老者正在与店家闲话,倾耳细听,原来是在问往雁荡山路径,听那口音,却不是江南乡音,似是冀鲁一地人物。辛源鸣已自暗里留神,老者这问话,却给他瞧料到这一老一少二人必是上雁荡山去的,但他平日未闻雁荡山有什么剑客在上面,但只知有一代武林宗师,外家大力鹰爪功老掌门成啸天,在该处开宗立派。心里自忖,想来这两人必是上雁荡山找成啸天那老儿去的。
老者问话过后,便自回房拾掇行装,辞了店家,径自出门赶路。老少两人才一走,辛源鸣好奇心大动,也算还房钱,跟着出来。
这两行客,果是依着店房掌柜之话,向西南走去,这方向,正是上雁荡山之路。辛源鸣生怕给两人发觉,自是远远跟着,不敢走近,也装着普通赶路行客,丝毫不露半点痕迹。
初时走的是官道,过了五更鸡几个小村庄,已然踏入雁荡山北面。这雁荡山虽不算天下大岭,但在浙江省境,也算大山,比起括苍山来,自是渺小得很。一到此地,老少两人,蓦地里身形骤掠,起伏如飞,竟然用起轻功来。辛源鸣冷冷一笑,从后便赶,这老少两人的轻身功夫虽俊,要是比起辛源鸣来,还差老远,所以一路飞腾跟着,两人却毫无知觉。
大约过得半个时辰,三人先后已履绝顶,只见绝顶之上,已先站着一人,此人须眉俱白,形容枯槁,两手干瘪得像僵尸似地,双眸却是如电。
那白须老人一见老少二人上来,忽地仰天哈哈怪笑,笑声尖锐,慑人心魄。辛源鸣心中暗自忖想,这大概又是什么恩仇过节,要待解决,便拣一处草丛偃伏瞧着。
白须老人一笑过后,翘起拇指,叫道:“倪老大,果是个汉子,我成啸天已在此等候多时。”
辛源鸣心下恍然,原来这老儿正是江湖闻名的鹰爪门宗师成啸天,但不知与那叫倪老大的有何恩怨,倪老大又是何方高手?千疑万问,正自集涌心头。
忽见那叫倪老大的,刷地一声,宝剑脱鞘,登时扬起一派清辉,龙吟之声骤发。辛源鸣咽了一口凉气,暗自思量,这老儿使的果是好剑,歇会儿待他们两拨人斗罢,谁胜谁败,谁死谁伤,我可不管,但宝剑一定要的,这叫做坐收渔利,哈哈!他这时已存夺剑,觊觎他人宝物之意。
这时间,倪老大仗剑在手,立了一个不大不小门户,起手剑平放横胸,辛源鸣是个剑术大行家,那有不晓之理,暗自咦的叫了一声,这老儿使的正是昆仑派的昆仑剑法,与武当派同称内家之宗,故其剑术也是以柔克刚的多,正好用来克制大力鹰爪。辛源鸣蓦地想起一人,心中不由大异,这倪老大并非别人,乃是昆仑山三剑中的倪德居,江湖上称追风尊者便是,剑法以轻灵迅疾见闻于世,但在辛源鸣看来,何异萤火之光。
成啸天一见倪德居亮式抽剑,微微一笑,道:“果真要见高下,难道事情不好解决?”成啸天为人外柔内刚,本非好事之徒,只为中年时曾上昆仑山行走,一日之间连败昆仑山三个高手,最后和倪德居打成平手,约定十五年后在他修为之所,雁荡山上再较量,那时两人还不过四十左右,如今各已老去,白发飘飘了。
倪德居性子颇急,把剑一挺,叱道:“成啸天,别费话,今日不是你毁便是我殁,我已打定主意,带个徒儿前来替你我收拾尸骨。”看来这老儿的斗志已坚,不惜一死。
成啸天闻言,脸色一变,喝道:“倪德居,你且休狂,我只为壮年的事,如今彼此已老,这趟梁子,可解则解,若你一定要斗,我岂惧你,今日就凭这双肉掌?奉陪几招。”成啸天大言炎炎,但也不过份,只见他言语才歇,倏地一探手,两爪往旁一株大枫树抓去,那枫树大可一人合抱,给他轻轻一抓,已然断为两截,这份功力,倪德居虽有宝剑在手,未必能操胜算,就是辛源鸣也自暗吃一惊。
倪德居也不打话,剑走轻灵,刷地一声,往前便是一戳,成啸天回身一捞,十指如钩,便待硬夺倪德居宝剑,谁知倪德居这一招是虚,招未用实,倏地一变,从上门滴溜溜滑到下门,便来刺成啸天左腿间的白海穴,剑法有如飞絮,果真轻灵得很,名不虚传。成啸天眉尖一皱,微噫一声,身形略长,呼呼风响声中,两只铁钩也似的指爪,已然攻到,倪德居但觉当前劲风如浪,排山倒海而来,心中一懔,见招拆招,见式还式,饶是有宝剑在手,兀是抵挡不住,心下自忖,一别十五年,成老头的大力鹰爪功已达炉火纯青,再过几年,恐怕非其敌手。想到这里,不由焦躁起来。
战到分际,但见倪德居宝剑处处被克,每进一招不是给挡了回来,便是给成啸天的掌风荡斜,而成啸天则越战越勇,一举手一投足,都可取倪德居性命,只是久久不下杀手,想来不欲多结嫌怒。
辛源鸣偃伏丰草之中,翘起头来,双目注视斗场,看到倪德居处处被制,险象环生,又瞥成啸天只顾游斗,不下杀手。须知辛源鸣此人,乖戾成性,火性又急,恨不得两拨人中,一人败落,好让他前去夺剑。
又过了一顿饭光景,斗场两人,兀是缠斗不休,强弱虽明,胜负未分,辛源鸣看得性起,喝了一声,身形暴长,从丛草中钻了出来。
辛源鸣这一现身,斗场中倪成两老头,不约而同,齐咦一声,由合而分,倏地各各跳出圈子。诧然注视来人。相对半晌,倪德居忽地一指,喊道:“原来是你,我们有过节在这里解决,你跟来干吗?”分明倪老儿已认出当前这人便是在宁溪客寓所遇那位客官,此刻不知是友是敌,只轻轻薄责一声!那成啸天却是仰天长笑道:“倪老大你请人来助拳,不怕江湖笑话吗?就算以一敌二,我又何惧?”
倪老大满脸通红,正待辩白,辛源鸣已一步跨前,瞪眼对成啸天道:“你说什么?我岂是来助拳之人,先废了你这老儿,再收拾他!”
成倪两人几曾见如此不讲理的蛮汉,各自心中有气,齐叫一声:“你既冲着我们来,报个名儿来,好教你上阎王殿上纳命去。”
辛源鸣不答,仰天长啸,这啸声非同小可,只见初时幽幽不绝,钻入在场人等耳鼓里,有如蚁咬虫行,及后啸声愈来愈大,直似天崩地震,山林震撼。成倪两老叟不由面面相觑,当场失色!
啸声才落,辛源鸣刷地一声,自腰间抽出长剑来,怪叫道:“来,你们谁先上,还是两人一起来,随你们便?”语时,傲睨自得,好不威风。
他亮了这手内功,成倪两人已知劲敌,面面相觑一会,倪德居视了手中宝剑一下,以他是一派剑术名家,岂容一个未见经传的蛮汉在此卖狂,咬了咬牙,身形一纵,跃出场心。
辛源鸣见倪德居一出,不由心中一喜,暗道:“只怕你不出,一出宝剑准到我手里。”更不言语,挥手示意进招,连作不屑之态。倪德居也是性急如焚的人,怎能屡屡被人奚落,手中剑一式苍鹰搏兔,身形一跃,人上剑下,罩头便砸。辛源鸣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向上竖起,这正是奔雷剑中的起手式一剑擎天,已闻风雷迸发,倪德居大惊失色,欲待撤剑。忽闻成啸天叫道:“倪老大留神,是剑魔,剑魔来了,赶快逃命!”话犹未了,辛源鸣的第二招又到,但见四周白茫茫一片,剑气寒光暴射,顿时把倪德居团团裹住,脱不得身来。
倪德居身方下地,欲逃已来不及,只觉两耳一凉,血涔涔下,手中宝剑当郎掉地,辛源鸣也于此时撤剑收式,足尖往地上一挑,宝剑到手,才把买来青钢剑,两指一挟,弹断两截,丢出老远去。笑吟吟对倪德居道:“如何?还未到三招呢,何物老鬼,剑术不精,学人佩带宝剑,岂不自招其辱!这剑只配我带。今日暂饶你命只割耳朵,略施薄惩,以后如敢佩剑出门,遇到我时,定然不饶!”
倪德居手掩双耳,忍着痛楚,满面羞惭,拉了徒儿,抱头鼠窜,滚下山去。辛源鸣打发了倪老儿,正想找那成啸天,搜遍四周,人踪已渺,不由得意忘形,手绰宝剑,迎风使剑,奔雷剑一使开,雷霆交作,轰轰隆隆,巨响不绝。辛源鸣使了一遍奔雷剑式后,觉得宝剑正是趁手,既找成啸天不着,知他惧己先逃,也自罢了。
奔雷剑一试得手,辛源鸣傲心顿盛,再也不把师傅谆谆告诫之语,赤城山畔怪客忠言相劝的话,放在心头,以为从今而后,唯我独尊,天下虽大,无人能敌。
行行重行行,穿州过府,往北而走,这天越过一道大岭,到得一处,向途人一问,方知已入括苍山地面,这儿也正是在括苍之北,镇名朱溪,地方虽比宁溪略小,却是热闹倍加,因为此地为入括苍山要冲,括苍山上多古寺名观,日中善男信女,不远跋涉途程,上括苍,礼我佛,或向道观进香,辛源鸣到得该处,但见青山翠绿,清泉长流,景致甚佳,忽然动了游兴。当下,随着途中行人,一路而来,到得半山,风光又自不同,这里岩石嵯峨,形势陡伟,远眺东海,上仰天台,下掩雁荡,厥是壮观。
半山中有一处道观,香火甚盛,辛源鸣浏览这山光水色,信步缓行,举目一瞥,但见观门外挂着一块大幅牌额,才知这道观名叫太阿。呀,三清太阿,古来名观,岂可不进去看看。观外红墙绿瓦,庄严中带着雅致。辛源鸣随在香客之后,进入观里。观中钟鼓齐鸣,香烟袅袅,一众香客,跪倒当地,参神礼拜,自不待言。
猛地里,一个似是知客道人模样,行近前来,目灼灼地瞧着辛源鸣腰际佩剑,打了个稽首,口中道:“居士远来敝观,小道有失迎迓,敢请入内献茶,不知居士高姓,法讳怎么称呼?”那知客道人早才举动,辛源鸣已尽瞧眼底,此刻一听知客道人动问姓氏,目光不离佩剑,心中冷笑,正待答话,倏地想起一事,在雁荡山上与昆仑派倪老大斗剑时,曾听成啸天连呼“剑魔”,当时觉得莫名其妙,这时既劳这道人动问,其中必有缘故,不觉心念一动,信口道:“道长请了,在下山居野人,安有什么名字,只听别人叫剑魔便是在下。”
那知客道人闻言变色,又似强自按捺,展颜一笑,自语道:“这倒怪了,天下间岂有姓剑名魔的,居士必是说笑话,取笑小道!”他这一装作,辛源鸣何常不知,却不理会,相对半晌,那知客把手—摆,道声:“请。”径自在前引路,进得内堂,辛源鸣举目细视,只见堂中正中央,供奉吕祖,香炉犹自檀香未熄,袅袅冉升,洋溢一堂香气,堂上坐着一个老道,形容古怪,朱砂鼻子。比普通酒糟鼻还要红,两眸如炬,一见辛源鸣进来,满脸诧然神色,要知这内堂乃是主持所居,日常在此进修功课,等闲香客,不便请来坐地,这老道人目光一扫,落在辛源鸣佩剑上,脸色猛地一沉,对那知客道人问道:“这位居士是谁?”知客道人恭谨回道:“禀主持,这居士自称剑魔,却是没有名字,你老说怪不怪?”老道面现惊讶之色,迎面就是一揖,袍袖一卷,一股劲风朝着辛源鸣扑到,口里却道:“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有名大剑客驾到,恕贫道失迎!”辛源鸣乍见劲风扑到,不闪不避,也不还招,但见他口角微掀,呼的吐出一口罡气来,说也奇怪,那扑来劲风,给他这口罡气反撞过去,不但消失于无形,那老道也给撞退两步。
老道一惊非小,心想:“剑魔果然名不虚传,难怪老大栽在他手里?”你道这老道是谁,原来正是倪德居的师弟真玄道长,真玄自幼出家,与另一师弟同在西南昆仑学剑,两人都是道人,只有倪德居是俗家子弟,他师傅当年威镇西南,是鼎鼎有名的太阿真人,江湖上人称八臂活佛便是,与赤城山主齐名,后来太阿真人羽化,衣钵传给这老道真玄,真玄也就成了昆仑派的掌门,论起功夫来,真玄最优,入师门虽迟,位次倪德居,功力却倍强乃师兄,不料这一较劲,却给辛源鸣较下。
真玄被迫倒退,急稳身形,这才站牢,寻思道:“以我一人,决非这魔头敌手,幸而师兄师弟还未离观,待今晚夜阑时分,师兄弟三人连手,一发将这魔头收拾了,以雪师兄被夺剑之恨,料这半夜三更,也无人知晓,日后江湖,必无闲话!”真玄自知不敌,但却深沉老辣,估道师兄弟连手合斗,必可将辛源鸣制伏。心念已定,瞬即装做若无其事,笑嘻嘻道:“哎哟,年纪大了真没用,连站都站不稳,大剑客身手不凡,贫道衷心佩服。”他这席话,既解嘲,又道出心事,听得辛源鸣呵呵大笑。
辛源鸣心高气傲,哼了一声道:“谅你这老道,也敢班门弄斧!”
真玄又连陪不是,这才敷衍过去,当下命知客道人收拾一间净室,殷勤款待辛源鸣住下。又送来各式佳肴美酒,以供辛源鸣充饥,辛源鸣粗中有细,一饮一食,俱在留神,但无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这才放心。
当晚二鼓一过,山间人声顿寂,静悄悄只有虫蛙争鸣,沙沙落叶的声响外万籁无声。辛源鸣艺高胆大明知日间老道神态有异,恐他存心不轨,暗里提防,此刻已是不惧,乃盘膝静坐,吹熄灯火,默运奔雷剑诀。
蓦地室外一声轻响,辛源鸣是何等人物,岂有不闻之理,闪身而起,躲到窗侧一窥,只见窗外,影绰绰立着三人,两个道人装束,一个俗家打扮。认出两道人中其中一人,正是日间较技的老道,再看那俗家打扮的,心下登时恍然,原来此人正是雁荡山上,折辱在自己手里的昆仑剑客倪德居。
按照往常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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