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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鬼为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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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开拉拉身上的红色衣衫,随即握紧了手中的红油纸伞,“我想穿着这样跟你一道出门——看上去我很像已经做了你的新娘。”

    红妆新娘,她追逐的梦,他不肯娶鬼为妻,她便做人;他若不肯娶她为妻,她即做鬼。只是这一身红妆,不换的。

    李别恨始终与日开保持着半步之遥,不靠近亦不远离,冥冥中他们之间像系着一根红线,剪不断也割不开。

    “去那边看看吧!那边……那边看上去人挺多的。”

    在岔道口,别恨忽然扯住了她身上的红妆领着她向街市口迈去。日开望着他主动牵着她的手,心里掠过一缕不安,不太像他的个性,太唐突了反倒有些陌生的感觉。他不是紧守着与她的界限,决不肯越雷池一步的吗?

    “别恨,你……”他默然地转身望着她,满眼的清澈映出她一身红妆,让人不忍怀疑。日开吞下心中的怀疑转送他一抹笑嫣,“没事。”

    “那就前去看看吧!”生怕她再多问一句,他会招架不住坏了全盘计划。

    两人边行边望,日开猛然间发现自己身处人群的中问,四周吵吵嚷嚷的喧嚣声不知是为了谁,她四顾相望,左手握紧红伞,右手……右手空空——别恨呢?

    “别恨!”

    她不停地转着,转着,一圈圈将自己困在孤独里,红伞在她的手中转动,影子围着红伞闪烁,她找不到支点。

    “别恨——”

    别恨呢?别恨去哪里了?好多人,好多人的阳气充斥在她的身边,她觉得有些头晕,手倏地握紧了红伞的伞柄,紧得不能松开。

    这是哪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围在她的身边,迷离的眼四下望着,日开看到了一片缥缈的道袍。

    不愿意相信,那怀疑的萌芽却在她的心底开花结果。别恨骗了她。他想十什么?毁了她的魂吗?

    “走开!你们统统走开!”日开推着身边的人,想要往外冲,却被层层人墙阻挡。喧嚣声此起彼伏,充斥在她的耳中像一把把捆鬼锁锁住她的五脏六腑。

    还有那道士的咒语,如如念直念进她的骨髓里,她烦躁的魂魄想要窜出张金鹊的身体。不可以,不可以魂魄离体——日开一遍遍地重复着口令,支撑着自己说什么也不放弃的信念。

    我要做别恨的妻,我不可以放弃这个肉身,因为我是见日开。

    信念支撑起她的身体,日开收起红油纸伞,手握伞柄扫荡身边的人群,“走开!全部走开!”

    “张家小姐疯了吗?张家小姐疯了!”人群在轰动,日开顺着人的气息汹涌澎湃。

    她的眼中充斥着血的色彩,遥望周遭,还是看不见别恨的影子,却见王大力粗壮的身形,还有那飘飘忽忽的道袍。是谁?是谁要张金鹊的肉身?王大力还是别恨?她可以容忍前者的答案,却不能容下后者。

    迷茫间她看到了飘在半空中的老鬼头,“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老鬼头说得轻松,像是早就在等待这一天似的,“你要我给你时间,我给了,可你并没有争取到李别恨的心,现在是你该跟我走的时候了!”

    “你答应给我时间,你答应让我去争取机会。”

    “那是因为你拥有这把红油纸伞,你让我无法将你抓回阴曹地府。”这丫头欺骗了李别恨,这把红油纸伞根本就不是他的,而是日开十二年前死的时候随魂而生的护命伞,就是因为有着这把伞她才可以随心所欲,才可以十二年不回地府,在人间飘荡。

    那一夜,阎王下死令定要将她抓回地府。她哀求他帮忙,他不肯,她便使出红油纸伞,来来往往几下争斗,他在无意中伤了她。是怜悯还是真爱,他一个老鬼头分不清,一咬牙答应了她的请求,给她时间。条件是,若李别恨明确表示不爱她,她便必须跟他回地府做鬼。

    鬼就是鬼,人便是人,乱不了方寸。

    是为她着想,也为自己找个伴,老鬼头怂恿着她,要她放弃最后的坚持,“你还是算了吧?跟我回地府,或是转世投胎或跟我一样做个老鬼头四处收魂魄,有什么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日开不接受这样的结局。她的手狂乱地舞在半空中,像一阵风想要找到漩涡的中点。

    望着她,众人像看个怪物,“张家小姐怎么了?我看她这样子不像是疯了,倒像是…中邪了吗?”

    “一定是!一定是!只有中邪的人才会表现出这样慌乱的样子。”

    于是,人潮汹涌澎湃,涌起一阵阵起哄似的叫喊。

    “张家小姐中邪喽!张家小姐中邪喽!”

    王大力要的就是这句契口,他拉过道士,拽着他跑到人群中间,“这里有道士,咱们请道士为张小姐收魂啊!”

    道士适时的出现被大伙儿认为合情合理,他呱呱地念着所有正常人都会觉得厌烦的咒符。

    日开随性拿起手中的伞柄向他打去,“走开!你给我走开,不要碰我,不要在我耳边念着这些烦人的咒符,我不想听。”

    此刻,她只想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别恨!别恨,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你快点出来啊!”为什么他不出来,为什么他可以躲得远远的,眼睁睁看着她被众人包围,难道他不知道吗?她做惯了鬼,她受不得人气的——还是他压根就不想要她。

    她怎么会忘?从前到后他从未想过要娶她这个鬼妻。

    “你骗人,你明明说要娶我的。你捡了我的画卷,你和我的牌位拜堂,你我过了洞房。除了入你李家,我早已成了你的妻。你怎么可以骗我?你怎么可以抛下我?”

    她不停地旋转,在每一处转弯搜索着他的身影。那种眩晕的感觉像爱,更像失落,犹记得十二年前的那一幕。

    红叶在她的身边慢慢旋转,顺着那些红叶她转到了地上,血像红叶覆盖满大,在红色的视野里她看到了红叶覆上她红色的身体,像这把红油纸伞,遮住她大半的身体,透过红色的油纸伞,她看到了沉沦……

    于是,她开始沉沦,沉沦于爱。

    再一次的,事隔十二年,红色再次在她的眼中弥漫。血腥味袭击她的身体,回忆让她痛得弯下身体。

    “你……你用什么淋我的身体?”拉紧王大力的衣领,日开咬紧唇角,她被满身的血腥气冲撞了,生怕当场吐出来。

    王大力离她三步之遥,不进亦不退,“金鹊,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脏东西,可你别怪我!我听说猪血能收回人的魂魄,如果这样能找回原来的那个你,你就忍受一次吧!”

    她忍受不了,阵阵作呕的感觉冲上心头,她想到十二年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她的魂魄飞出身体,看着自己的躯体浸渍在血泊中,日开再也忍不住地吐了起来。

    她蹲在地卜,简直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吐了出来,气味难闻之至,围观的人潮全都散开了。冷汗粘着她的发丝贴在脸上,日开用手臂蹭开脸上的发,抬眸间她看到了一直在找寻的人。

    他怎么可以用那种关怀的眼神看着她?她会以为他有一点点爱他,她会舍不得离开他。眼前的他好近,近到她想伸出手来抓住他,“别恨……”

    她向他伸出手?又想抓住他吗?又想让他娶她为妻?还是,她要他偿命?

    回忆里总有一双红色的手伸向他,那是求救,是憎恨,是复仇,是偿命?

    偿命——别恨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是我害你的,不是我,不要再缠着我……

    他忘了原因,忘了一切,只记得他的害怕,他怕那双手,那双红色的手。

    在日开的视野里,惟一能够救她的手……消失了,日开的眼中只剩下一片血红色。

    做了人又能如何,还不是被所爱的人拒绝。做了鬼又如何,还不是四处飘荡找不到落点。

    见日开透过血红色遥望着四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冰冷的陌生,她看不见熟悉的容颜,也找不到温暖的笑脸。可以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该结束了,她得不到的幸福谁也不允许得到。

    她想干什么?

    李别恨一直守望在人群中,不上前是内心的恐惧,不离去是内心的不舍。夹杂在两种情绪中,他的煎熬不比她少。日开的脸上融合着一抹说不出的绝望,他以为只有已死的魂魄才会有这样毫无生机的表情。她唇角隐忍的怒气是为了什么,她拳头紧握,是想干什么?别恨专注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下一刻她做出更可怕的举动。

    不会的,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的。可是他潜意识里那隐约的不安又来自何处?

    别恨活在自己惶恐的世界里,他紧张地瞅着她,一刻也不敢松开。是心有灵犀还是刻意牵挂造成的玄机,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她的那一瞬间,她的手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一把匕首。

    “日开……”

    他凭着对生的本能冲上前,脚步跨越间日开将手中的匕首直指自己的左胸前。

    “不要——”

    “不要——”

    王大力的叫喊如惊雷劈过地面,别恨却喊出了心底最深沉的恐怖,服见着刀尖即将没入她的心扉,别恨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许久不曾光临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隐隐约约地闪动,那是一个有关红色枫叶的记忆。

    周遭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挪动身体,大家都像一尊尊静默的石雕矗立在原点。别恨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本以为要面对的是一片血红的视线,目光所及却是清澈而干净的苍白。

    日开手中的匕首停留在离胸口一寸远的地方没有再深入,不知道她是害怕死亡的痛楚,还是不忍张金鹊像她一样也忍受一次相爱不能相守。总之,她停止了疯狂的举动,平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日开……”他喊她的名字,静静地透着浓重的探索,她太平静了,反而让他觉得恐慌,“你还好吧?”

    好得不能再好,死了的人又何来的好与不好?仰头望天,日开只有一句话:“我只是想做你的妻,鬼妻也好,人妻也罢,我只是想做你的妻——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无语问苍天,苍天亦无语,答案在别恨的心中。

    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不该捡到你的画卷,是我不该糊里糊涂跟你的牌位拜堂,是我不该随便入你的闺房。还是我,我不该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带着你的牌位和画卷上路。是我一次又一次地给你希望,是我让你连个鬼都做不安稳。

    你该恨的人是我,你该怨的人也是我。

    她不恨他,也不怨他,爱都爱了,说恨说怨也是枉然。撑起红油纸伞,她透过红色的伞面望着始终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她的老鬼头。

    “带我离开这里。”

    这是她最后的请求,该是一切结束的时候了。

    老鬼头早已做好了准备,他的手上捆着张金鹊的魂魄。悠然的眼等待着她的决定,“可以了吗?”

    她默然地点头,站起身,她收起红油纸伞,是该结束一切的时候了。用手指着自己的心窝,她飘飘然地向上升,直升出自己的身躯。穿越躯体的瞬间,她没有回首去看别恨的表情。怕看到他愉悦的笑脸,那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悲哀。

    走了,她该走了,这一次真的要走了。

    “大力哥,大力哥,你在哪儿?这是哪里?”

    “我在这里,金鹊你终于回来了。”

    之后是深情相拥,是所有的人赞叹道长好功力,可以降妖除魔。再然后,伴着张家小姐呼唤情郎的声音,换来皆大欢喜的局面。

    每个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爱情,鬼却不可以。这是定率,她无法违抗。

    红伞落下,正落到别恨的腿边。他弯腰拾起,揣在手中,红红地映着他的手心。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七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李别恨握着红伞,手边放着“见家日开之灵位”,深遂的眼眸望着墙上悬挂的画卷。他已经这样坐了一整天,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好像做任何事都失去了意义,又好像眼前的所有都出自幻觉。

    好想说一声“幻觉,一切都是幻觉,不存在的”,可这一次他清楚地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失去了意义。日开之于他不是幻觉,那是真真切切的记忆,从未有过的真切,再不会抹去。

    此刻她在哪里,正在做些什么。这些思绪都困扰着他,让他摸不着头绪,又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又或者她已经忘了他,正准备投胎转世?也许,她已经转世为人,正准备开始新的人生。

    他之于她,反倒成了不切实际的幻觉。

    抬眼想望掉一切,触目可及的却是那幅属于日开的画卷。红墨勾勒出的红衣女娃撑着把红伞走在艳阳之下,还是那幅画再看却是感慨万千。不知道是因为这画,还是画中已逝的人。

    阖上眼是不忍再看,看到心痛,看到指甲掐进手掌心,痛得沁出血,他却放松不了。提起红油纸伞向外走,没有方向他只是不停地走着。忘了去处,忘了目的,忘了脚步迈动的意义。

    每走一步,他的思绪就纷繁复杂。张金鹊回到了原来的躯体里,因为这次魂魄离体事件,张老爷觉得颜面大失,王大力上门提亲,他顺道找了个台阶自己就走下来了。有情人终成眷属,日开却不见了方向。还有他……他的心怎么可以空空落落,找不到边际?

    以为她走了,他的心就定了。握紧手中的红油纸伞,这一刻他竟然不想去宣州迎娶。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不知道她还是否记得他这个“未亡人”?

    她怎么会不记得,就是因为无法忘记,她才没有跟老鬼头回地府,她才流连在红色枫树下久久不肯离去!

    红色的枫叶让原本阴沉沉的天空透着一丝鲜红,不知道该觉得温暖,还是恐惧。日开缩在树下,穿过她的身体能看到树干上斑驳的枯老,她借着树阴暗暗哭泣——她,还是那个只有透明身形的日开。

    不想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只记得更多的泪水浸湿了她一身的红装。老天爷是在嘲笑她愚蠢的坚持,还是同情她的可悲,陪她一起哭泣?

    拾起红色的衣袖,她一次又一次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天就是不晴!

    “我只是想嫁给你,我只是想做你的妻。鬼也好,人也罢,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嫁给你……”

    反反复复只有这几句话,她心里沉淀了许久的愿望也只剩下这几句话。十二年的时间,她没能赢得他的心,只留下这几句话在如风而逝的岁月里陪她作伴。

    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这里何时多出一棵枫树?住在张老爷府上的这些日子里,别恨常来此处走动,来回好几趟,他不记得这里何时多出这样红艳的枫树。

    别恨慢慢向枫树探去,迈出的脚步复又收回,他也许该回去,该快点起程去宣州迎娶未婚妻,毕竟为了日开他耽误的时间已经太多了。

    老天却在此刻留住了他,雨飘落而下,他出于本能撑起了手中的红油纸伞,伞下的他自觉阴气逼人。正要收起红油纸伞,风却带着它飘向枫树下。别恨握紧伞柄,追着风跑向枫树。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红红的她,哭得红红的眼睛,还有那张因为红色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

    不用抱住她,他知道她一定全身冰冷。想要抱住她,却怕冻伤了自己。

    日开抬起双眸,用哭红的眼看着他,他怎么可以在她红红的眼睛中这样清澈?收回自己伸出树下的红色绣花鞋,她继续抽噎着。

    别恨皱紧了眉头,这样哭下去,她真的不要紧吗?“别哭了,好吗?”他不想看她哭得鼻头红红的样子,很丑。

    “不好。”她决断地拒绝他诚恳的要求,“我就是要哭,是你惹我哭的。”

    别恨无奈地摇了摇头,恢复成透明的样子,她连说话的口气都怪异得可以。只是能看见她,他还是觉得很好,那感觉真的很好。可他更想知道,“你……为什么没走?我是说,转世投胎。”他以为她已经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忘了他是谁。

    日开半睁着眼眸凝对着他消瘦的面容,如果告诉他,老鬼头说他将不久于世,所以她回来了,他会信吗?

    没有原因,眼泪飘渺。

    又哭,她怎么又哭?

    别恨撑起红油纸伞挡在她的头顶,有时候他会忘了她是鬼,她不会被雨水淋湿。

    “不要你烂好心。”她胡乱地推着他的手,一次又一次,不要那把红伞,她也不要他,“你居然让道士来捉我。”

    “我只是答应王大力帮他的忙,帮他收回张小姐的魂魄,那身体本来就是她的。”对她,他有些抱歉,但做出的决定他不后悔。

    日开才不会被他表面的光明正大所蒙骗呢!他心里的主意,她明白,不想娶她嘛!吸吸鼻子,虽然不想哭,可是泪水却忍不住,“你说你不能娶鬼为妻,你说你不能跟一个透明鬼在一起,你说你不能永远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才冒着一次又一次死亡的威胁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侮辱我的感情,你怎么可以毁了我的希望,你怎么可以让我连魂都不能保有存在的必要?你怎么可以……

    是他的错,他忽略了她的情感,她的外形也许永远都只能保有不真实的透明,但情感上她却比他更禁不起打磨。

    他错了,错在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她的眼泪。

    “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别恨蹲下身与她平视,他在意她!

    他真的在意她的存在。

    惟有这一瞬间他眼中的她不再是透明的,而是成熟的、懂爱的、会受伤害的女子。

    在他的眼中,日开第一次看到自己身为真正女人的样于,泪水汹涌,凑近他的手,她狠狠地咬下去,血腥味在她的口中四溢。日开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她的脸滑落在他弥漫血腥的手臂上。

    “你可以躲开的。”

    “因为你想咬我。”他认了,所以任她咬。不去管手臂上的牙印,别恨用粗糙的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

    风刮起,枫叶携着红色飞上她的发迹,日开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古老的记忆,本性如此,亦或是藏不住心底的歉意,“不要对我那么好,你会让我舍不得离开你,一直一直守着你。我不想看到你娶别的女子为妻,我也不想永远活在眼泪中。”

    怔怔地望着他,她期待着他的脸上涌现出她所想要的表情。她要的只是一句承诺,只要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这个鬼比神仙还快乐,他却不肯给她。

    “咱们走吧!这里风大。”别恨蹲下身子让日开趴在他的背上,风大雨大枫叶飘飘,还是早点离开些的好。她的脚小小的,还是他背她走得快些。

    日开伏上他的背,一手圈住他的颈项,剩余的那一只手紧紧握住红油纸伞,“走吧!”

    一人一鬼在枫叶弥散的雨天慢慢向前走着,日开咬紧唇,腹中只剩一语未露:你怎么可以不爱我?

    离开张家,李别恨背负着撑着红油纸伞的日开走在旅途上。不知不觉中秋意在他们的脚步下浓重了起来,满眼所及皆是秋叶的消黄。

    “终于到了。”

    别恨停下脚步的时候日开睁开朦胧的睡眼,仰头看看前面的风景,门柱处分明写着“宣州”。转来转去,他最终的目的地竟是宣州?

    日开迷离的眼神转向别恨,“你来宣州做什么?”

    瞒是瞒不住的,别恨索性如实相告,“我这次从卧泉山庄出发就是为了来宣州迎娶我的未婚妻。”

    他是有未婚妻的,她怎么忘了?日开蹙着眉,脑子里一片空白,要是能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地趴在他的背上,也许是在漂泊在世间惟一的理由了。

    “带我去你准岳父家看看。”

    她的要求生硬得紧,别恨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你去做什么?”不会又是捣乱吧?他已经被她吓够了,借尸还魂这种事可千万别再来一次,会要他命的。

    日开才不管这许多呢!她坚持要去,就一定会去,“我说了我要进你准岳父的家,要么你带着我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进,要么我半夜三更以鬼的身份闯进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也就是说不同意都不行喽?那还是光明正大背她进去吧!好歹不会吓坏所有人。

    “不过在我把你带进府里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不准借你未婚妻的身体还魂,是吧?”他不用开口,日开就能猜出他的心思,他心里惦记的也只有这些,不包括她的爱。

    她知道就好,别恨还有要强调的,“不准装神弄鬼在府上捣乱。”

    “无须装,我本身就是鬼。”他要是再说下去,她马上就捣乱给他看,“走啦走啦!快点走啦!”她拿红油纸伞的伞柄捣着他的背,肥嘟嘟的小手重重捣着他,谁让他老是惦着他那没过门的媳妇?

    “对了,与你一路行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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