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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台-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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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钧奇道:“什么看人?看什么人?”

那修士见程钧说的正经,不似是玩笑,道:“怎么,你真是来听讲法的?”说着,不免悻悻,道:“也对,每隔几日,总是有不明真相的傻子被上面的祥瑞霞光吸引,来这里听取道法。不过他们坚持不了一个时辰,就要离开。剩下的么,我们几个,嘿嘿,都是来看人的。”

程钧再次问道:“看什么人?”

那修士笑吟吟道:“一会儿你就看见了。来了。”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款款而来,眉目如画,冰肌玉骨,乌油油一头长发拖曳在身后,如镜面一般可鉴人影,端的是个出色的美人。那女子上了法坛,敛衽行礼,道:“多谢各位道友光临,有请师尊。”

那修士道:“这么样,为了这位商君柳姑娘,不值得来这里坐一坐么?”

程钧目光在那女子的裙子上一转,道:“这裙子有些意思。”原来那裙子看上去一片素白,但从斜面上看过去,光影浮动,隐隐缂着百花图案,与外面花树和装饰的风格一脉相承。淡素之下,另有一片绚烂风光,灵气暗动,怕是一件不俗的法裳。

那修士道:“别面嫩了,裙子再好,若不是那女子的身材好,能穿出这样的风姿来?我看你也是同道中人,你瞧她哪处最好?是脸蛋,还是腰,还是……”

程钧听得厌烦,心道:看你也是个筑基修士,以你的资质,怕也苦修了几百年光阴,怎的依旧恁的无聊?我看你修为还不如那小女孩儿,离着不过数丈距离,就敢这样胡乱编排,还没被她劈死,也是你走运。

那女子转过身来,请上两个老儿。那两个老者都是身穿葛衣麻袍,一个尖嘴猴腮,干枯瘦小,活似一只活猴。另一个圆头圆脑,双眼发直,看上去颇有呆气。

两人并肩子上来,那法坛的入口稍微窄了些,两个老儿一起上来,有些走不开,却不谦让,反而同时迈上一大步,肩膀一挤,想把对方挤开。两人力气相当,也没分出输赢,紧挨着身子一起进了法坛,分作两边,背靠着背,互不相看。

那白衣女子商君柳看到如此情况,苦笑了一下,道:“请两位叔公讲法。”独自走了下去,底下一个年轻英俊的修士立刻迎上来,将她请到自己那一席上去。商君柳微微颔首,跟着坐在他身边。

程钧旁边那修士眼睛一直没离开商君柳,这时见了那青年修士,忍不住道:“那个小子,你看见了没有,叫什么高枫的,煞是讨厌。把自己当做了商姑娘的道侣,总是黏着她不放。其实商姑娘根本也看他不上,只是他修为高,因此不得不敷衍。你看见了没有……”碰了碰程钧,只见程钧眼神发直,动也不动,不由得暗道:看这小子刚才故作清高,还以为他是个不近女色的伪君子,却原来也是没见过世面的雏儿。没出息的样子,竟被商姑娘的绝代姿容吓傻了。只是你别发癫,仗着自己生了一副小白脸,就真起了什么心思。那姓高的霸道得紧呢。

程钧确实吓傻了,僵坐位上,手心全是汗水,心中暗自叫道:怎么回事,这里好端端冒出两个元神神君!

第240章 琴剑

元神神君,并非玩笑。无论在昆仑界,或者是灵山界,一位元神神君都是足以做一派镇山老祖的存在。而更高层次的大修,基本上都不会履足修界,对于他们来说,修界也已经成了“俗世”,不值得花费心思。

两位元神神君,无论在哪里,都不容人小觑。

若在前世,三两个元神神君还不如程钧的眼,但此一时彼一时。程钧如今筑基修为,别管他前世如何风光得意,在元神神君面前,不过一区区蝼蚁。面对精魂真人,或者说化气为精的初等精魂真人,他还有算计之心,对上元神神君,却不是他能动任何脑筋的。

然而最奇怪的是,穷乡僻壤,为什么会冒出这两个土老儿一样的神君公开讲道,还到处被人鄙视?元神神君这样的大人物,就算不似那些门派老祖一般前呼后拥,也该万人敬仰才是。诚然,这两位卖相不好,元神成就之后,又把威压收敛了,看来就像两个寻常土老儿。但神君开口讲道,讲的必然是真材实料,绝非劣货。就算这些人没有见识,领悟不了其中道法明义,但好歹都是修士,大道入耳,至少也该感觉出些许不同才是。

带着满腹疑问,程钧坐正了身子,这是对讲道之人的尊重。他修道的年头虽长,但也未必比得上许多昆仑界的元神神君,这些神君动辄修炼数千年,即使不曾领悟道法真谛,到达合道的境界,但也有了许多独特见解。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听这样两位人物讲道,也是极难得的交流机会。

那两个老儿也坐下,对视一眼,那傻头傻脑的老儿先道:“今天是单数日子,轮到我先讲。”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另外一个老儿转过头去不理。

那老儿咳了一声,道:“诸位……同道……有礼了。我是琴老。今日我要……要讲徽调琴道……”

他这么一开口,口齿含混,断断续续,程钧不由得愕然。接着就听他磕磕巴巴的讲解下去。听了几句,程钧就已经明白他不受欢迎的原因了。

原来这琴老修得是音修,而且是非常执着音乐的音修。重音更胜于重修,口中尽是晦涩之极的内行话,连程钧这粗通音律又见识广博的修士,都听得一头雾水,更遑论其他。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无论怎么说,这琴老说十句音律,还有一句道法,而且若是细品,确实是高论。但问题是他的表达方式,也就是他的口才。

这老儿不但结巴,说话吭吭哧哧,令人听的好不耐烦。而且辞不达意,他若是直接说简单的道术词语还好,只要一加解释,必定颠三倒四,错乱非常。

上古大修讲道,不仅仅是言辞,还混合了精神震动,直指人心,使得他言语更有说服力,也更能为听讲者所用,那是大修的神通手段。现在讲道者可以采用,也可以纯是口舌。按理说这元神神君,已经可以用精神震荡的神通了,但那毕竟是特别的恩惠,对于底下修士是额外的好处,神君若是不想,自然也可以不用。这琴老就没有采用,只是清口论谈。

只是这老儿也忒没自知之明了,讲道虽然以自身道法见识为根基,但对于修士的口才并非全无要求,不说三寸不烂之舌,至少要通顺无碍。说白了,得会说人话。当然,修士经过多少年苦修,在人前人后经历过多少大场面,到了元神神君,千年的岁月,怎么也该历练出来了。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奇葩,昆仑界的苦修士多了。口条都不利索的神君,程钧也不是没有见过。

这老儿说话的本领,就在中人以下。偏偏还不自知,说起来长篇大论,操着磕巴的语音,用着艰深的词汇,凭着混乱的逻辑,说着晦涩的偏门道法,这样的人能受欢迎,也是奇了怪了。

当然他若是亮出元神神君的修为,即使说话再如何不靠谱,地下也得有千八百人恭恭敬敬的听着,哪怕为了围观呢。但这老儿不亮出自家的本领,讲道法如此颠三倒四,从他刚才和另外一个老儿的言语看,为人也幼稚可笑,没半点高人模样,难怪受了如此冷落。

座下听讲的修士,都是俗流,终究不能期待人人慧眼识珠,倘若真是如此,这些人也不会一大把年纪还不能入大道真传的大门。想要俗人礼敬,就要表现出明显的值得尊敬的地方,不然门庭冷落,也不能抱怨什么。

显然,那老儿并无抱怨,对冷落的听众也不放在心上,还摇头晃脑,自说自话,很美的样子。

程钧哑然失笑之后,就将这个念头抛开,一心一意的听取道法。他见识远比其他人广博,也只有他能在一百句颠倒混乱的语言中,精炼出一句绝妙好辞,与自己道法相印证,往往颇有收获,不由得心中喜悦,在座位上闭目聆听,不知天时。

过了许久,那老儿讲道声音渐停,程钧回味片刻,睁开眼睛,只见场上空荡荡的,除了两个老儿以外已经空无一人。转头一看,自己身边的那修士正要起身,奇道:“怎么走了?”

那修士往前一指,道:“商姑娘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程钧举目一望,果然见那商君柳已经走了,点点头,道:“她竟然走了,我都没注意到。”

那修士道:“你来都来了,竟然不注意商姑娘的动向,只听那乱七八糟的道法,那不是不务正业么?刚才讲到一般的时候,商姑娘起身找到了一男一女,那两个也是新来的,一起走了。大家看没指望了,就都走了。我还想等等你,没想到你居然耽搁这半天,你走不走?”

程钧心中暗道:那商姑娘找的一男一女两个新人,莫非是奇门的两个弟子么?是了,那奇门的弟子说是被人请来建护山大阵的。他们还道是被人骗了,倘若此处真有人要请他们,多半不是这两个傻头傻脑的老儿,说不定便是那个商姑娘,他们和正主儿接上头了。

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动,暗道:这么说来,这里真要立一个“琴剑宗”?前面那个是琴老,后面那个莫不是说剑的?若是这样,倒是不可不听,问道:“另外一位还要登场么?”

那修士道:“是啊,他们每次讲法,都要两个人轮流,而且掐着时辰,谁多说了一句都不成。曾经两人因为一个多说,一个少说了,在台上打了起来,把商姑娘气得在地下哭来着。当时我们都想上去揍那两个老儿一顿。呸,两个为老不尊的老梆子。”

程钧心中暗道:那也有理。但口中断断不能如此说,这两个都是元神神君,说出一个不好,他们不计较便罢,若是计较了,碾死他们便如碾死一只蚂蚁,转过话题,问道:“常生……就是我身边那位去哪里了?”

那修士道:“你说你身边的那个凡人?他跟着旁边一个道友走了。好像是拜了那人为师。你看,连凡人都知道,这里的道法没什么好听,你还不走?”

程钧闻言,心中微感不快,自己不收常生,他另拜旁人为师,也是寻常,但走的时候也应当知会自己一声,怎么自己走了?不过毕竟是小事,他也不放在心上,道:“多谢道友告知,我还想多听一会儿。”

那修士甚是不悦,拂袖道:“那你自便吧,我就不奉陪了。”说着略一拱手,自行去了。

程钧也不在意,静下心来听第二场。买卖东西什么都行,这论道的机会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那第二个老儿开口道:“诸位道友请了——”此时场中只有程钧一人,“我是剑老。今日与诸位道友切磋心剑之道。”说着开口滔滔不绝的讲了下去。

程钧只听了一句,就暗道:这一场来对了。立刻从位子上起身,连挪了几排,坐在了第一排离着法台最近的位子。虽然这元神神君并没有用法力放出高声,但其实这几排的位子也不影响效果,但程钧急切的心情促使他靠近了这位老者。

坐在第一排,程钧再次闭上了眼睛,仔细倾听。那老者的言辞不断地传入耳中,如一朵朵烟花在他识海内炸了起来。

实事求是说,这老二组织语言的能力,绝不比另外那位高明。尽管他说话远比那位流畅,但是声音尖细,忽高忽低,强调怪异。这还罢了,一句话非要绕七八个弯儿,用十五六个比喻来说,看来说的生动,其实云山雾罩,离题万里。

但程钧的理解力足够,他虽是半途出家的伪剑修,但前世就对剑修多有见识,在剑祖那里得了许多知识,功底远比音律之道扎实太多。听得那老儿在废话之中夹杂着一两句至理名言,只举得豁然开朗,喜不自胜。

那老儿说完了剑修的修炼大道,又说剑气的使用之道,如此对他更是有用。剑祖虽然通灵,毕竟不是修士,传承的方法只是传授知识,并非详细解说。剑修根基道法尚能直传文字,留待程钧自己去参悟,那剑法的使用之道,却是只有纲领而全无经验之谈。

程钧前世能走向巅峰,不只是他悟性高,运气好,孜孜不倦的求道精神也是无可置疑的,重生之后,因为所见之辈,都与他相差太远,再加上他心态也高了,终究失了当年那份好学之心,便很少再去学习什么。就算是多知道了什么之前不知道的东西,也仅仅是当做常识,记住便是,再无深入的研究。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如何谦虚求学。当他感觉到自己如同幼苗,再次贪婪的汲取道法知识时,他自己也感到欣慰之极,仿佛有了除天台之外,更多的动力。

他一面听,一面将内容理解分析,与自己所学所用,与前世了解的剑修知识、甚至北地帝君公孙娇姿的剑法相印证,只觉得妙用无穷,不免合着双目,摇头晃脑,露出陶醉神色。若叫灵山界认识他的人见了,断断不敢相信,这傻了吧唧的小子竟是程钧。

讲道之声不知什么时候止歇,程钧却没有从境界中脱出,反而在头脑中不断试验其中招式,灵感源源不断喷薄而出,登时悟出许多奇妙招数,招招都远胜从前。这一来越发喜悦,茫然不知时间流逝。

过了好久,程钧在头脑中试演已毕,缓缓睁开了眼,却见眼前三寸之处,一张尖嘴猴腮、沟壑纵横的老脸盯着自己,嘴角上扯,露出两排白牙,眼见就要贴在自己脸上,浑身一个机灵,失声道:“你干什么?”

第241章 论道

程钧失声道:“你干什么?”倒退一步,却把那老儿一把抓住,再也动弹不得。

他自知挣脱不得,只得苦笑道:“剑老前辈,有何指教?”

那贴着自己贱笑的老儿,不是剑老是谁?

那剑老拍了拍程钧的肩膀,道:“很好,小伙子有前途。你帮我赢了那个老家伙。”说着用手往旁边一指。

程钧这才看见,原来那琴老也在一旁,比起剑老笑的一朵花一般,这老儿满脸苦闷,还夹杂着一些恼羞成怒,盯着程钧,像是要把程钧生吞活剥了。

程钧稍一挣扎,那剑老倒也没有再抓住他,行动恢复了自有,忙起身深深一礼,道:“晚辈程钧,见过两位前辈。”

那剑老啧啧赞道:“不要多礼。真是不错。你看看,多好啊。一千斤好玉打不成这么一个玉娃娃。小子,你有眼力,分辨的出来我讲的道法比那老家伙强过百倍。”

那琴老怒极,磕磕巴巴道:“你……你胡说……我……比你强。”说完这句,他也没办法继续往下说,转过头来瞪着程钧,道:“你……你是剑修吧?”

剑老喝道:“放屁。他若是剑修,听了你刚才那番昏话,就该早早睡过去。他没睡,还听出些道理来,就说明他只是个有悟性有缘分的后辈——当然,我从来都觉得,你说的话十成有九成是废话,但还有百分之一有些道理,他都给听出来了。但是他听了你两个时辰的讲话,还猫在角落里。我一开口,就是金玉良言,他立刻从后面旮旯里搬到了第一排,这还不是我远胜于你么?”

那琴老脸色涨红,却是不善言辞,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过了一会儿,指着程钧道:“说……你是不是剑修?”

程钧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这两个老儿言语行动透着幼稚可笑,但又是实打实的神君修为,真叫那些聪明伶俐却苦求元神不得的修士徒唤奈何,低头道:“晚辈以前是主修阵道的练气士,不过最近曾得到过剑修传承。刚刚入门不过数日,不敢自称剑修。”

那琴老转过头对剑老得意道:“你看……你看看……”

剑老脸色一阵发红,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转而向程钧道:“你懂得音律?”

程钧无奈,道:“粗通一二,小时候我……我学过一些。”在戏班长大的事情,一来说出去无益,二来,这昆仑界只怕是找不出戏班这种靡靡之音的,若说出来必然揭穿了他的身份。

剑老转而对琴老道:“你看,他还懂音律,要非如此,也听不懂你一派胡言。都是事先有基础,咱们两个半斤对八两。还是我强些。”

琴老哼了一声,道:“你平时……不讲剑术的。”

剑老恢笑吟吟道:“是啊,我是为了照顾他修为,多讲了一些剑术应用之道,那难道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么?一直讲那些大道,岂不听得气闷?还是我慧眼如炬,因材施教,老琴,只这一方面,你就差我五百年。再说,他也不是等我开始讲剑术,才坐到前面来的。一开口你就输了我,又差了我五百年。五百年加五百年,已经有一千年,啊哟,不好,比你的修炼的年头短不到哪去了。你这些年算是白白修炼了。”

说完,他转头道:“小道友,你是哪个门派的?拜过师父没有?”

那琴老本来一脸恼怒,听到这句话也转过头来,一起看着程钧。

程钧一怔,随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便号斩钉截铁道:“程钧自小拜在恩师座下,得授真传大法,也几十年了。”

剑老笑容一僵,道:“你有师父,是行过拜师礼,得授真传的恩师?”

程钧点头道:“我有恩师授业。”其实他两世为人,并没有真正拜在某位师尊座下,但听剑老的口气,若是不这么说,只怕有些麻烦。

剑老和琴老对视一眼,遗憾之色溢于言表,终于一起道:“罢了,我们无缘。”

程钧躬身道:“晚辈能得两位先生传授道法,已是无限荣幸,不敢再奢望其他。两位前辈道法高深,是晚辈生平仅见。晚辈有许多不解之处,相向前辈请教。”

程钧大概能猜到剑老和琴老的意思,无非是要收他为徒。想这两个老儿,如此不善言辞,还要开坛讲道,自然是起了开山立派,广纳门徒之心,怎奈曲高和寡的讲了大半年的道法,人是越讲越少,他二人自然不会觉得自己讲得不好,只觉周围都是蠢牛木马不堪造就之辈。待到程钧从天而降,如此知情识趣,别管他领悟了多少,反正有个好态度,比其他人胜过万倍,登时让琴剑二老生出久旱逢甘霖之感。连话也没有多问,更不提考验,便心切收徒,说到底有些“饥不择食”之故。

若在旁人,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对于程钧却不是好事,他如今根基在灵山界,布局也到了要紧之处,哪有时间给两个脑子不够数的元神神君当徒弟?当即自称自己早有师承。

若只是已经有门派还罢了,但程钧既然已有师父,自然就不可能再拜师。毕竟师承是大事,若无业师许可,无论哪一边道统也没有另投门户的道理。

这两个老儿虽然喜爱程钧,但一听他已有师承,自然略过不提。但心中还是十分喜爱他的人才,这两个老儿心思直朴,不喜欢的人理也不理,鄙夷到底,喜欢就十分亲热,见他敬服自家,说话又有礼,更加高兴,剑老便即道:“好说,我们两个都可以指点你。但我更对你的路子。”

琴老道:“我琴音……直通心境,你……你你……”剑老在旁边道:“你那套说辞我早就知道,我替你说吧。你还没化气为精之前,绝对找不出他琴道修炼的好处。但是等到化气为精之后嘛……我看一样没什么好处。”

琴老大怒,喝道:“不学琴道,心魔一关……不好过。”

程钧一笑,不管这两个老儿如何幼稚争执,既然他们答应了指点自己,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下跟两人讨教起来。他前世一身修为走的是最正统的练气法门,尤其是前世重新练就无上道体之后,更是遵循正统,浩浩荡荡,正而又正。连那么高的炼阵修为,都只作为辅助的手段。今世重修,他还是要遵循这条道路,虽然这条路并非捷径,但一来他已经知道路在何方,二来他相信,这条路是离着天台最近的。

但同时,程钧也设想过修剑修一门。剑修一脉同样的上古传承,传承之博大精深,不在练气一脉之下,尤其是与人斗法的时候,占了极大优势。程钧会的杂七杂八的神通法术多不胜数,但综合起来,并无特别出类拔萃的,能与剑修一脉抗衡。

法术神通,修习一门,就要花费许多光阴,修习剑修一脉,专注剑法一路,再辅以前世几种各具特色的法术神通,一来可以省去许多时间,二来以威力而论,应该也是最出色的。尤其是将之作为化气为精乃至练成精丹之前的过渡,可算极佳选择。

更何况,程钧还有更远的打算,到了精魂天地,成就精丹之后,程钧打算炼指尖阵的变种,他前世也没有练过的“掌中阵”神通,他现在刚刚有了腹稿,到时恐怕还有借助剑修能力的时候。

如今到了昆仑界,竟偶然遇到剑老,有机会得到这剑修的神君指点,这样的机缘比之得到什么法宝还更加难得,他若不能把握,岂不暴殄天物?

只是琴剑老儿都在眼前,他俩又在较劲,程钧也不敢只问剑老一人,因此也凭着深厚的道法功底和浅薄的音律知识,向琴老讨教一二。那琴老果然来了兴致,想要显示自己本事,怎奈口齿实在不便,程钧还罢了,剑老却在旁边嘲笑不止,大做鬼脸。

琴老脸色憋的通红,突然伸手一拂,一道光芒飞出,化作一把瑶琴横在膝前,手指一勾,“铮——”的一声琴音,听得人如三伏天冷水浇头,从头凉到脚。

琴一现出,那琴老的气质登时一变,整个人与古琴浑然一体,双目微睁,目光澄净,含蓄之中另有一股清冽。虽然未曾放出威压,却迥异与刚才的糟老头子。

剑老道:“好家伙,这老儿当真急啦,居然把琴都拿出来了。小娃娃,你好大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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