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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仙王途-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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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殿下,匡礼大律乃是金科玉律,不可轻废……”女官上官仪揖礼,严肃道。
寿阳公主呵呵一笑,转头问吕杨:“你也听我这位待诏说了,冲撞本殿的威仪,若是没有个交代可不行,不过本殿念你懵懂无知,可以网开一面,你且说说,你拜何人为师,怎么你的老师没有跟你说清楚这里边的利害关系?”
吕杨脸上发烫,看了一众儒师一眼,这才低下头,欲言又止。黄宗羲暗暗叫苦,只得越众而出,向寿阳公主揖礼道:“启禀殿下,容下官禀明,这少年乃是下官新近收的弟子!”
大匡皇朝,独尊圣道,大匡数百书院,儒师都是有官品的,也就是说儒师也是官,只是不管行政,而是教书育人之官,既然是官,那在公主殿下面前,则自称下官。
黄宗羲一发话,吕杨和黄家二女都松了口气,而一众儒师却是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院监朗声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地紧呐,原来宗羲兄也有失误的时候呐……宗羲兄,你一向自负,怎么就这般教弟子,所谓教不严,师之惰,该打,真正该打呐!”
黄宗羲顿时尴尬,其他儒师适时大笑起来,有解气的成分,更有替黄宗羲解围的成分,一时之间紧张的气氛冰消溶解。
寿阳公主果然莞尔一笑,这位黄宗羲她是知道的,也得自己的父皇推崇过,现在她马上就要进学于白龙潭书院,少不得要黄宗羲这样的儒师教导一二。既然失仪的是他的弟子,那么也不好不给个面子。
“启禀公主殿下,不怪老师,是学子刚入师门,还未及跟随在老师身边修行……”吕杨打了个激灵,连忙说着。
寿阳公主看看吕杨,点点头:“那好,黄儒师是我秣陵府的大儒,你既然能入黄儒师法眼,想必有几分才情,这样吧,正好现在书院的院主、院监都在,你也不用再去书院靠学了,就在这里考上一考吧,我出个题,若是能过,就让你入学,这样功名就有了,冲撞本殿的罪过自然而然就免了,若是不过,就将你拿下,发配泽州千里,如何?”
“忒狠了!”吕杨一听,顿时打了个哆嗦。
吕杨氏原本是伏在地上,头点地面的,听到公主发话说什么发配泽州千里,于是两眼一黑,立刻栽倒,敢情是晕过去了。亏得吕开泰眼疾手快,立刻扶住吕杨氏,没有冲撞公主殿下。
“奶奶的……”吕杨看到母亲因为担心晕倒,心中绞痛,心里立刻涌起一股匹夫之勇。
“那好,请殿下出题!”吕杨也恼火了,瞪了寿阳公主和那个女官一眼,心想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反正是豁出去了!
寿阳公主看到吕杨眼中的怒火,不由一愣,旁边的女官顿时大怒,喝道:“放肆,你竟敢……”
寿阳公主抬手,打断女官的话,问道:“旁边晕倒这位可是你的母亲?”
既然豁出去了,吕杨也就放开了,当即站起来,挺胸冷笑一声:“是吕杨不孝,劳累父母妹妹担心了,公主殿下,请出题吧,大不了就是刺配千里!”
“大胆!”
“大胆!!”
不独女官大喝,就连公主身边的羽林卫首领也大喝一声,显然对于吕杨言语中的大不敬非常愤慨,倒是儒师们纷纷露出意外和欣赏之意,有的则是暗自点头,儒者就该如此,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只有这样的铮铮傲骨,才有浩然正一的心气。
吕杨的品性,现在倒是可以评定为上佳了。
可怜一直替吕杨出头的黄道蕴,和还伏在地上的钱来骇得脸色煞白,他们身体微微颤抖着,都没想到吕杨这么硬气,能够有这样的胆色,真心是始料未及。
寿阳公主原本打算看在黄宗羲的面子上放吕杨一马,但是现在也被吕杨的傲骨之气一激,生出些许不快来,神色不由转寒,深深看了吕杨一眼,大笑:“那好,本殿就成全你,听好了,古有天才者,三步成诗,我就发个恩典,你就来个七步成诗吧!”
这话一出,整个宫殿内,无论是跪着的,还是站着的,黑压压一片数百人,全都微微色变。
七步成诗?
真狠呀!
黄宗羲则闭上眼睛,也不知想些什么,他身边的鸿儒叶肃看到黄宗羲这个样子,知道这位老友终于被戳到了跟脚,当即脸皮一抽,想要踏前一步,舍下脸来开口求寿阳公主换个题目。
“叶兄,等等吧!”黄宗羲睁开眼,挡在叶肃面前,不让其插手。
“呃……”儒师们也注意到黄宗羲的表现了,不由心中惊诧,不知道黄宗羲这是何意?心想难道是放弃了这个弟子,还是说对这个弟子充满信心?
黄宗羲根本没有心思猜诸位同僚的心思,他现在也是心情复杂。自从收了吕杨做弟子,他一直都在观察吕杨,发现几天下来,一直看不透这个弟子,更不知道他才情几何。
黄宗羲现在也想看看,自己收的这个弟子到底才情几许,若是这能过了这关,那自己往后必然传其衣钵,若是过不了这关,少不得舍下这张老脸,也要求公主赐个恩典,将吕杨的冒失之罪免了。
“七步成诗?哈哈哈哈……”
吕杨几乎要仰天狂笑,但是这里是太道圣庙,也不好太过分,只是朗声大笑几声,心想造化呀,还以为眼前这位公主要出个什么题目来刁难自己,没有想到出的是这么一道“巨难”的“难题”。
“莫非这小子太过绝望,疯癫了?”一些胆子大的平民,纷纷抬头看了过来,等到看清楚吕杨大笑,然后开始走步,所有人都涌起少年发疯的念头来。
“七步成诗,雕虫小技耳……”
吕杨大笑着,在数百双眼睛众目癸癸之下,一连走了四步,大笑两声,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支从未蘸墨的新狼毫,澎湃隽永之气涌出,灌入笔尖。
顿时狼毫发出乳白色的隽永之气,吕杨蹲下来,刷刷刷在整洁明亮的云石地板上写上一首诗。
笔锋过处,隽永之气化为乳白色的“墨汁”,书写成诗篇,书写期间,吕杨又退了三步,总共是七步。
吕杨一气呵成,收笔,负手而立,不屈铮铮。
但见七步至,诗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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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免罪 许了
“禀告殿下,七步已至,诗已成,还请殿下品评!”吕杨揖礼,一双眼睛瞪了寿阳公主身边的女官一眼,就是这个女官,太过死规矩,抓着一点错就想把自己往死里整,真是太可气了,好像自己欠了她千八百似的。
“七步,果然是七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已经诗成一首?”女官虽然惊疑,但是仍然冷哼一声,“那就让公主殿下看看,你写的是什么诗,若是侮辱圣听,不堪入目,或者是袭人之作,殿下必定饶不了你!”
女官名叫上官仪,是辰州玉京上官世家年轻一辈的杰出才俊,上官世家人才辈出,历代出过不少鸿儒和宗师,每一代人都在朝堂金殿中拥有一席之地,寿阳公主更是点名,从上官世家中挑她出来,作为寿阳殿待诏女官,可见皇恩浩荡。
上官仪也是个心气甚高的才女,对吕杨这个无名无籍的人怒瞪自己大感恼火,她官袍宽大的衣袖一挥,哗啦啦,一股白色苍莽的浩然正气涌出,打在了吕杨书写的地面上。
霎时地面上,吕杨书写的诗作凭空飞了起来,立在半空之中,只见隽永之气凝结成一个个乳白色的瘦金字体文字,如同行云流水般,排布成四列诗句。
上官仪张嘴就为寿阳公主念道: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上官仪也是誉满玉京的才女,念完七步诗,脸色已然大变,盖因为诗中最后两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因此震惊莫名!
不说上官仪,寿阳公主、诸位白龙潭书院的儒师,无不色变!不是因为吕杨七步成诗,而是诗中之意,简直……简直大逆不道!
寿阳公主是当今皇帝陛下的十三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崇,吕杨是什么来历,敢做诗讽刺诋毁公主,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什么话?
“你……大逆不道!来人啊,拿下这个大逆不道之徒!”上官仪脸布寒霜,就要挥手下令羽林卫擒拿吕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哈哈哈哈……”
吕杨早就豁出去了,是以不仅不怕,反而朗声大笑:“公主殿下,七步诗已成,还请殿下莫要食言,吕杨无名无籍,声名不累,但是误了殿下的清誉罪过就大了,哈哈……一在青天一在泥,一得驱驰一得闲。一为牡丹国色香,一为寒梅傲雪来。纵使零落碾成泥,粉身碎骨气尤香!”
吕杨豁得出去,已经有些放肆,儒师们听得吕杨又出口成章,脸上又惊又羡,特别是吕杨一身傲骨和气节,当真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才情,这样威武不能屈的气节,绝对是修行圣道的上乘心气。
太道殿中看到这一幕的人,其中多有士农工商,无不目瞪口呆,心想这少年胆子真肥,竟然跟公主殿下顶嘴,小小年纪,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吗?
看到吕杨放肆,吕开泰已经吓坏了,他脸色铁青,猛地站起来,喝道:“逆子,还不住口?!”
吕开泰连忙向寿阳公主跪着求道:“公主殿下莫要生气,我儿这是得了失心疯,殿下金枝玉叶,气量广大,不要和我们这些小民一般见识!”
黄宗羲也拦在吕杨面前,朝寿阳公主揖礼道:“公主殿下,还请息怒,不要跟小徒一般见识!”
“都退下!”寿阳公主适时挥挥手,想要扑上来拿住吕杨的羽林卫立刻退开去。
寿阳公主目光炯炯,依然清澈如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太多的表示,正相反,吕杨的行为勾起了她的一点好奇和兴趣,吕杨,吕杨……她记住了这个名字。反观她身边的女官上官仪,一直拼命维护皇权的威严,对着吕杨步步逼迫,使得这个少年反弹得厉害。
寿阳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怕自己的人,似乎身上有笑傲公侯的铮铮傲骨,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介少年,心想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
若是这样,那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面对吕杨这个牛犊,寿阳公主倒是真有些佩服吕杨的胆魄。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既然不怕,寿阳公主也不屑用皇权去压一个少年。
“你胆气不小,好吧,不要说本殿不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你且说一说,本是同根生是什么意思?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本殿定然要拿你下狱,以儆效尤!”寿阳公主转而微笑着,她很好奇,为什么吕杨会无端写出这样的七步诗来,看吕杨的样子,是个有智慧的人,不像是哗众取宠乱写一气。
胆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怒发冲冠的时候固然爽了,但是事后去一步一惊心。
吕杨发飙的时候不觉得,现在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听到寿阳公主询问,当即揖礼,不复之前的狂态,只说道:“回公主殿下的话,我只是照实写而已,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停顿一下,不等众人说话,吕杨连忙继续道:“小子吕杨,世居秣陵府吕丘县,母亲姓杨,上数数代,也是弘农杨氏分支……”
适可而止,吕杨住口不言了,只等寿阳公主裁决。
就这几句话,吕杨相信没人敢把自己怎么样,即便是当今圣上来了,也不敢怎么样,特别是在这太道圣庙之中。
原来大匡皇朝吕氏和杨氏,这两个氏族大有渊源。
大匡太祖乃是太道圣人杨易人,其生身之父姓吕,世居吕丘,乃是吕氏一族的先祖之辈,更是殷墟皇朝的最后一代武皇。杨易人的母亲姓杨,出自弘农杨氏,虽然官面上不谈这样的事情,但是这绝对是世人皆知的事实。
吕杨出身几乎和太道圣人差不多,身上一半流的是吕氏血脉,一半流的是弘扬杨氏血脉,若是寻根追源,自己和寿阳公主乃是同根同源,同一个祖宗。
只是吕杨两大氏族经历这么多代,早已经在大匡皇朝开枝散叶,有的旁支没落,有的旁支崛起,譬如吕杨家,没落成猎户农户,不再有祖先的荣光。但是有的旁支崛起,譬如大匡皇朝皇室杨家,坐拥天下,御极天下,享九五之尊,至尊至贵。
世事苍茫,概莫如此,富贵贫贱,并不能改变血脉上源出一处的本质。所以这本是同根生,乃是大实话,若要以此定罪,自然掩不住世人悠悠众口。
寿阳公主脸上相当精彩,脸色变了又变,看向吕杨,又看向吕杨身边的吕开泰,以及还在晕倒的吕杨氏,最终还是叹息一声。
寿阳公主从来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相反,寿阳公主知书达理,心性坚毅,拥有圣道中人上佳的品性,在圣道修行上更是天姿卓绝,所以才深得皇帝的喜爱
寿阳公主转头对随同身后的白龙潭书院院主、院监、大儒等人道:“罢了,这事就算过去了,本殿也不欲追究,诸位儒师,吕杨入学的事情,你们就看着办吧!”
“谢过公主殿下!”黄宗羲大喜,寿阳公主不仅免了吕杨失礼之罪,还默许吕杨可以进入书院了。
“谢公主殿下!”吕杨也是高兴,朝寿阳公主做了个长揖。吕开泰则是否极泰来,连连磕头道谢。
“吕兄第真是福大命大,否极泰来呀,呵呵,不错不错……”钱来擦擦汗,一脸后怕。黄道蕴则心惊肉跳,心潮起伏,一波三折,直到这时才松了口气,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吕杨看看钱来,这个胖子还是很真诚的,看来比较讲义气,再看黄道蕴真情流露,不禁心弦微微一动,这是多少年没有的事情了啊……吕杨已经不太记得了,似乎这样的感觉还是在上一世,自己懵懵懂懂体会心动的时候。
患难之中果然才见真情啊,虽然此真情非彼真情,但是吕杨不感动那是假的,因为黄道蕴刚才真的是不计生死为自己出头了啊……就这么一个小姑娘,已经有这样的胸怀和担当,可见其性情。
“师姐,刚才谢谢了!”吕杨一冲动,立刻握住黄道蕴柔弱无骨的芊芊素手,只觉入手滑腻,略感清凉,十分舒爽。
“真是冰肌玉骨……”吕杨心中一荡,竟然生出一丝绮念来。
“放手,师弟无礼!”黄道蕴立刻甩开吕杨的手,一张俏脸瞬间通红,她从小到大,哪里被别的男子这么握过?就是他的父亲,也没有握过她的手,特别是吕杨说道谢的一瞬,吕杨一瞬间的真诚让她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舒服之极。
寿阳公主一挥披风,越过众人,羽林卫连忙跑到前边继续开路去了,白龙潭书院的儒师们面面相觑,看了吕杨一眼,露出一丝笑意,然后紧紧跟上寿阳公主,他们还要随同寿阳公主殿下一齐参拜太道圣人,耽误不得。
黄宗羲停下脚步,欣慰吩咐道:“道蕴,你一会且带你师弟一家到书院,就在我的别院中休息,可知道了?”
“知道了,爹爹请放心!”黄道蕴拉住妹妹黄乙乙的手,连忙答应下来,黄宗羲这才看了吕杨一眼,转身跟上队伍远去了。
还在跪着的大多数人陆陆续续站起来,有人抱怨不已,因为跪太久了,腿都麻了。
吕开泰掐了吕杨氏的人中,吕杨氏醒过来,转头看看四周,突然跳将起来,一把拉住吕杨的手,上下抚摸,急道:“怎么回事,我儿冲撞了公主殿下,不会被殿下一怒之下发配到泽州了吧?”
“胡扯什么?什么事也没有,公主殿下已经表示,杨儿可以进书院了!”吕开泰哭笑不得,不禁佯怒。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哎呀,一定是殿下慈悲,多谢公主殿下,幸亏公主殿下开恩!”吕杨氏立刻欢喜起来,拉住吕杨又是一阵喋喋不休,惹得黄道蕴和黄乙乙这两个没了娘的孩子一阵羡慕。
吕杨一脸苦笑,心中汗颜,心想自己这个母亲,什么都好,就是话有点多,不过这样的性格,在乡下也最为吃得开,十分受邻里欢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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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书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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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山吧!”吕开泰说着。
“也好,我今日冲撞了公主,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下山为好,等过些时日,再来瞻仰太道圣人好了!”现在所处的是十二重宫殿的第九重,离最高重也不过隔了两重宫殿,只要再穿过上两重宫殿,就能瞻仰到太道圣人的神像了。
只是吕杨冲撞了公主,估计公主不太希望看见自己,吕杨露出一丝苦笑,自然不会再去触霉头。
“那好,咱们先去书院吧,我父亲希望伯父伯母先到我家的别院休息,也好压压惊,而且纯阳师弟是要入学的,不如就趁着这个时机好好看看书院的环境,这样二老也放心不是?”黄道蕴向吕开泰夫妇笑道。
“这敢情好,黄家小娘子,你还真是想得周到咧,我们乡下人,还真有没有见过鼎鼎大名的白龙潭书院是什么样子,这一次真要托小娘子的福了……”吕杨氏高兴的拉着黄道蕴的手,一个劲的揉揉,就像是疼爱自己的女儿一样,十分喜爱黄道蕴。
吕杨氏对于自己看顺眼的人绝对是自来熟,十分热情,甚至有点热情过分,嘴上的好话也多,她浑然看不到黄道蕴对于她的热情大感不适。
吕杨会心一笑,心想这才是自己的父母啊,慈母,严父,上有大姐,下有疼爱的小妹,人生有如此家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知足了。
再次上了一炷香后,吕家一行人从太道圣庙上下来,在山脚的行脚行牵了自家的马和毛驴,钱来向众人告罪道别,赶紧返回秣陵府,他觉得有必要将今天遇到公主的事情向家里人吹吹牛。
钱来走后,黄道蕴姐妹带领一行人往白龙岭方向去。
白龙岭是一条横贯东西八十余里的山岭,乃是大东山外围的一道风景秀丽的山岭,山岭以东崇山峻岭,乃是大东山山系余脉,南麓有树林、湖泊、河流,地势比较平缓,一条潇水从山中而来,流经山岭,使得山岭南麓成为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再往南,就是城隍岭所在的山岭了,从白龙岭之巅往南眺望,甚至能看到香火缭绕的太道圣庙。
白龙潭书院,坐落在白龙岭南麓,整片山岭的阳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其景致堪比皇家园林。
特别是潇水上游百里流域,支流众多,竹林遍布,潇水两岸,多修建有清净优雅的别院,是众多儒师隐居避世,治学修身的胜境。
吕杨一家人骑着马和毛驴,黄道蕴和妹妹骑得是一头黄色的小马驹,脚程不算慢,不多时已经到了白龙潭书院的山门前。
书院山门是一道高耸的大门,悬挂“白龙潭书院”五个黑色碑体字,红漆的大门向两边敞开,不少书院的师生在大门前进进出出。
大门旁有一座小楼,守门的巡山使正躺在太师椅上,悠闲地抽着旱烟,他的一双眼睛看着进出的人,保证那些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书院。
书院乃是修行之地,需要的是清净,无关的人一概不许进入,省得打扰这里边的清净。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拖家带口的,过来登记!”巡山使一开口,苍老的声音立刻传到吕杨的耳朵里,就仿佛一道雷鸣在耳边炸响。
吕杨惊讶,转头想那老头看去,只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磕磕旱烟,将烟杆插在腰间,走了过来。
“吴伯,是我!”黄道蕴迎上去笑道。
“呵呵,我说是谁呀,原来是黄家小子的大丫头还有小丫头,嗯,不错不错,又水灵了,黄家小子好福气啊,生了你们两个小丫头,怎么,你带着的一家子是什么人?咱们白龙潭书院可不兴带来历不明的人进去!”老头上下打量吕开泰一家,最后目光落到吕杨的身上。
吕杨不禁咧嘴冲着老头一笑,吴老头嘿哟一笑,诧异道:“好一口整齐的牙口,这样的娃娃已经不多见了,我想想……五十年前我见过一回,那是陈家叫做述圣的小子,他当初进书院的时候也是一口的好牙,现在那小子已经是亚圣了,嘿嘿……不错,你这样的娃娃就该是我们书院的!”
吴老头这么一说,吕杨顿时对这守门的老头略有好感。黄道蕴则笑道:“吴伯,这是我爹新收的弟子,叫吕杨便是,这是他的家人,吕师弟已经被推荐到书院进学了,今天就是带他们过来瞧瞧的,往后还请吴伯多多照顾!”
吴老头一听,眼神微微一亮,饶有兴致地盯着吕杨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大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你就是在太道圣庙上冲撞了公主的人呐……哈哈,不错,是个好小子,本巡山使看好你,去吧去吧,既然是自己人,那就不用登记了!”
吴老头摆摆手,十分爽快地放行了。
“那就谢谢吴伯了!”吕杨立刻顺杆子往上走。
“不用不用,吕家小子,咱们白龙潭书院就需要像你这样的少年英才,往后有什么难事找我,我罩着你!”吴老头快慰道。
“那就多谢前辈了!”吕开泰和吕杨立刻道谢。
“不用叫我前辈,叫我吴伯,咱们白龙潭书院,再也没有比我资格更老的老家伙了,书院上至院长、院监,下至你这样刚刚入书院的小娃娃,全都叫我吴伯,你也叫我吴伯好了!”
别过这个守门的古怪老头,进入书院,吕杨疑惑道:“师姐,刚刚那吴伯是什么来头,怎么知道我在太道圣庙上冲撞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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