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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福帝姬_作者:米兰lady-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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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只得答应,把白绫递给了婴茀。柔福回到卧室坐在床上,让婴茀为她脱袜缠足,其间悄悄凑到婴茀耳边笑说:“轻一点啊……”    
    婴茀点头答应,很认真地做起了服侍帝姬的第一件事。按她的要求没用足劲缠,不过也不敢当真放松,仍是缠得相当紧,默默地想着:帝姬的双足如此纤小美丽,自然是应该好好保持的。    
    柔福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随即目光移到了她的脚上。    
    婴茀偶然间抬头,发现柔福颇感兴趣地观察她的天足,顿时脸上又有了火辣辣的感觉,立即拼命地把脚往裙子里藏。    
    柔福笑笑,也没就此谈下去,只开口对她说:“彩云,你的名字是不是皇后娘娘给你取的?”    
    婴茀答说:“不是。是我爹取的,皇后娘娘没有改。”    
    柔福一喜,道:“太好了!那我就可以给你另取个好名字。喜儿的名字我也不喜欢,可那是皇后娘娘取的,我就不好改了。”    
    婴茀温顺地点头:“如此有劳帝姬。”    
    柔福想了想,说:“那你以后就叫婴茀吧,你原来叫彩云,而婴茀就是云彩绕身的意思。”    
    婴茀暂停了手上的工作,再次跪下谢帝姬赐给她新名。    
    柔福笑道:“婴茀真是很好听呢,如果我可以改父皇给我取的名字的话,我会把这个名字留给自己。”停了停,又朝外望去自言自语地说:“若是名字可以自己取,夫婿可以自己选,缠不缠足可以由自己决定就好了……”    
    婴茀也随之有那么一瞬的怔忡。名字可以自己取,夫婿可以自己选,缠不缠足可以由自己决定——这也是她的愿望,可是就连贵为帝姬的柔福都难以达成这样的心愿,对她这个身份卑微的小宫女来说就更是奢望了。    
    继续为柔福缠着足,她又细细品味着“缠不缠足可以由自己决定”那句话。柔福厌恶缠足大概还是因为年纪小,不懂得缠足对女子的重要性罢。身份高贵的女子怎么可以不缠足呢?就连家境中等人家的女儿也都会想方设法缠得一双纤足,以期借此觅得一位好夫婿,而女子出身的卑微通常就写在那一双天足上,让人一目了然。帝姬当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她不会明白,如果“缠不缠足可以由自己决定”,那婴茀的决定肯定会与帝姬的相反。    
    “你识不识字?知不知道‘婴茀’二字怎么写?”柔福忽然又问。    
    婴茀惭愧地摇摇头。    
    柔福微笑说:“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缠好之后柔福立即跳下床来,兴致勃勃地命人准备好笔墨纸砚,然后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秀丽的大字:婴茀。    
    “能看清楚吧?来,你照着写试试。”柔福把笔递给婴茀,鼓励地看着她。    
    婴茀犹豫半晌,在柔福的再三催促下才忐忑不安地接过笔,手颤抖着握笔正要往纸上落,柔福却已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哎,笔不是这样握的!”    
    婴茀当然不知道正确的握笔姿势,接过笔后一慌之下五指合拢,紧紧把笔杆攥在手心。现在听见柔福嘲笑,不免又惊又羞,连忙放手,那笔就滑落到了地上。    
    柔福亲自弯腰把笔拾起来,自己先握笔让婴茀看,然后再次递给婴茀,和言道:“就是这样,很简单的,你再试试。”    
    在她的指导下婴茀好不容易能以正确的姿势提笔了,但真要写却发现困难更大,完全不知道从何下手。最后战战兢兢地听着柔福的指示,又以画画临摹般的态度终于勉强写完了那颇不简单的“婴茀”二字。岂料刚松了一口气,还没回过神来便又听见了柔福朗朗的笑声:“原来这么漂亮的两个字也可以被写得这么难看。”    
    婴茀的心一下坠入谷底,看见周围的人都跟着柔福在笑,更是如寒冬受冻般地发颤,既难过又难堪,眼圈不禁地开始泛红。    
    “呀,你别难过,我不是在笑你!”柔福发现她神色不对,立即拉起她手劝道:“别这么多心。我第一次写字时写得比你写的还难看呢,让我的状元哥哥足足笑了半月,直说我要练书法是没前途的了,若是跟着道士学画符倒可以考虑。”    
    又让人换上新的纸,命她反复练习,边看边说:“以后我教你读书写字,学好了还可以请我的哥哥们来指点指点……他们好多人书法都很好,我的三哥楷哥哥就不必说了,植哥哥也不错,他们是我的亲哥哥,会不时来看我……听说九哥的行书很漂亮,不过我没见过……上次见他时我才一点点大,现在都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第二章 吴妃婴茀·鼙鼓惊梦 第三节 赵楷  
    自此以后柔福果然经常教婴茀读书写字,而婴茀的态度总是异常认真,学过的字、读过的书很快就能做到过目不忘,对练习书法更是有无比的热情,除了跟柔福一起练习外,她还会在每日天刚破晓、宫内诸人尚在梦乡之时起床,就着微淡的晨光以笔蘸水在庭院内的云石地板上习字,然后在别人起床前把笔洗干净,悄悄放回书房中。    
    所以每次柔福看到她新写的字都会感到惊喜:“婴茀,你真的很有天分呢!写得一次比一次好了。”    
    婴茀通常低首回答:“是帝姬教得好。”    
    一日黎明,婴茀又如往常那样一人蹲在院中习字,写完了昨日柔福教她的字,便又反复练习写她的名字“婴茀”。正在写着,忽听背后响起一个温和悦耳的男声:“这是你的名字么?”    
    婴茀一惊而起,转头一看,便看见了赵楷俊朗的笑颜。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松执着一把半张的折扇,萧寒的晨风撩起他耳侧垂下的几缕散发,拂过他完美无暇的脸颊和含笑的唇,不经意间却助他的衣香在婴茀周围的空气中肆意蔓延。    
    婴茀满面绯红地行礼道:“郓王殿下早。”    
    赵楷笑说:“对我来说这可不早。我并非早起,而是晚归,路过这里看见你在写字便过来看看。”    
    赵楷是赵佶最为钟爱的儿子,因他聪慧有才,人又风流倜傥,赵佶看着他便如看见年轻时的自己一般,所以待他之厚绝非寻常皇子可比。一般皇子满十五岁后便要出宫外居,而赵佶一直等到赵楷满十八岁后才放他出宫居住,赐给他的王府之宽敞精美远超其余诸子王府。另特许他随时可出入禁宫,不限朝暮。这还不算,为方便他经常入宫,又命人在他的王府与皇宫之间建造飞桥复道以缩短路程。飞桥复道即空中相连的飞阁长廊,凌空飞悬而越城墙,将两宫连接在一起,自秦汉后历代宫廷鲜见这种建筑,赵佶特意下令为赵楷而造,可见爱子之切。昨夜赵佶又留赵楷饮酒欢宴品评书画,不觉又是一通宵,现在才让他告辞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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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赵楷依然含笑提醒说。    
    婴茀忙颔首答道:“是。奴婢的名字是叫婴茀。是柔福帝姬取的。”    
    “白蜺婴茀,胡为此堂?”赵楷笑道:“瑗瑗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这名字……有何不妥么?”婴茀惶然问道。    
    赵楷却又和言安慰说:“也没什么,只是深究其意义略有些不祥。但瑗瑗一定无他意,大概只觉得这词好听便拿来给你做名字……你小小年纪竟会写字,真是难得。”    
    婴茀应道:“是帝姬不嫌奴婢愚笨,不厌其烦地亲自教奴婢读书写字。”    
    赵楷闻言又笑了:“呵呵,她这丫头,一向不好好学习,总是不求甚解,还好意思当人家老师。”    
    “哪里,”婴茀轻声道:“帝姬的学识,奴婢一辈子能学到三分就心满意足了。”    
    “你不会比她差的,婴茀。”赵楷说,像是在很严肃地预言,然而唇边的微笑并未隐去:“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她,容貌、才华、身份、命运?”    
    婴茀被他直接的问题逼迫得不知如何是好,半晌才垂目说:“奴婢惶恐……奴婢怎能与帝姬相提并论……”    
    “看着我,婴茀。”赵楷伸手以二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目光直探到她眼眸深处。他的手指修长,触在婴茀的皮肤上微微有点凉意:“你们的容貌可说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而你的才华可从你的字里看出,你其实是很有天赋的人。至于现在的身份,这是天定的,但并不是决定命运的最主要因素。比身份更重要的是才华、勤勉和自信。你有才华,从你每日早起习字看来,也足够勤勉,如今惟缺的只是自信。”    
    “啊,殿下知道奴婢每日习字?”婴茀又开始窘迫起来,侧头摆脱他的掌握,双眼躲闪着他目光的追逐。    
    赵楷微笑道:“今日并不是我第一次晚归。每次黎明路过这里都会看见你在地上习字。这也是我如今有兴趣跟你说这番话的原因。”稍歇,抬首望向朝阳初升的方向:“能受人关注并不是偶然的,上天总是特别眷顾那些有才华,而又勤勉、自信的人。”    
    婴茀低首细细琢磨他所说的话,却听见他又问她:“你知不知道,有一点瑗瑗肯定比不上你。”    
    婴茀讶异地抬头,满含疑惑地看着赵楷。    
    赵楷凝视着她,轻摇折扇,笑容闲雅如故:“瑗瑗日后的夫君身份再高贵也始终不过是个臣下。臣子娶帝姬称为‘尚’,而帝姬下嫁则称‘降’。一个降字即可看出帝姬嫁的永远都只能是身份低于她的人。而你不同,婴茀,你日后的丈夫身份必然高贵,会远超过瑗瑗的驸马。”    
    婴茀立时又羞红了脸,垂手捻着衣角,许久才开口回应,声音轻如蚊音,几不可闻:“奴婢岂敢有此非分之想。”    
    赵楷一笑:“我说如此,便会如此。我要回府了,以后会常来教你们书法。”    
    又伸手轻轻抚过婴茀的脸,那手指上竟带有了丝温度。    
    他另说了句:“以后在我面前你不必自称为奴婢。”然后转身离去。    
    婴茀有些迷惘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忆起适才的情景与他说的话,只觉仿若梦境。    
    两日后赵楷来看柔福,只说要检查柔福最近的习字情况,待柔福写了几个给他看,他便笑说:“越写越难看。听说最近你教的丫头写得都比你好了。”    
    柔福听了自然不服,便让婴茀也来写。婴茀自然明白赵楷之意,便有些害羞,先是不肯写,最后在柔福反复催促和赵楷鼓励的注视下才提笔写了几个。写完赵楷细看一番,极认真细致地给她提了许多意见,并亲自提笔示范指导。    
    柔福嘟嘴道:“楷哥哥分明是偏心,从来不会跟我讲得这么仔细。”    
    赵楷笑道:“哥哥这可是为你着想。你的书法是我教的,写差了人家看后暗中嘲笑我这老师我也就忍了,谁让我是你亲哥哥呢?可婴茀是你收的弟子,要是写得不好损的可是老师你的颜面,我如此疼爱妹妹,怎能让妹妹遭人耻笑?所以勉为其难地帮你教婴茀,以后她书法有成我也不会抢妹妹的功劳,对外全说是妹妹教导有方。”    
    言罢看了看侍侯在一旁的柔福另一贴身侍女张喜儿,朝她招手道:“喜儿也过来学罢。”    
    张喜儿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问:“殿下是在唤我么?”    
    赵楷颔首微笑:“不错,今后我一齐教你们三人。”    
    喜儿大喜,伶伶俐俐地跪下谢恩,然后过来跟他们一起练习。    
    其后赵楷来得越发频繁,通常入宫见过父皇后便会来柔福居处教她们书法及诗词。郑皇后听说了不太高兴,觉得他与柔福虽是亲兄妹,但柔福逐渐大了,再如此亲近毕竟不妥。赵佶却全不介意,直说皇后想得太多,赵楷文才如此好,难得他有心指导妹妹学习,又何必多加阻拦。于是郑皇后便也缄口不管。    
    有一日赵楷正在柔福宫中看她们习字,却见赵佶派了名宫女来通报:“皇上召了数位学士和新科进士在兰薰阁赏花作诗,命奴婢来请郓王殿下过去。”    
    赵楷侧首问道:“太子殿下也在么?”    
    宫女称是。他便微微一笑,也不急着说是否要去,只看着那宫女道:“青菡,你今天的胭脂颜色很好看呢。”    
    那宫女一愣,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殿……殿下知道奴婢的名……名字?”    
    赵楷点点头,说:“上次父皇命你为我斟酒,唤了你一声,我便记住了。”    
    青菡闻言再不知该如何开口,欣喜地笑着,目中却泛出了点点泪光。    
    “青菡,”赵楷又浅笑着对她说:“你可不可以回去告诉我父皇,说柔福帝姬缠着我要我教她习字,怎么也不肯放我走?”    
    柔福听了不满道:“不想去就直说嘛,扯上我做什么?”    
    赵楷转头以折扇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清楚地吐出二字:“闭-嘴。”然后又回头温柔地看着青菡。    
    那青菡看他的眼神都止不住地飘浮起来,不自觉地点头应道:“是,是,奴婢会如此回禀皇上。”    
    婴茀见状即知青菡回去后必会拉着一帮姐妹述说今日意外地受郓王关注之事,随后必有几夜会因此辗转难眠。微觉好笑,但再回想赵楷对青菡温言款款的情形,却又有一点点莫名的惆怅。    
    待她走后,柔福问赵楷道:“楷哥哥,我真不明白为何大哥在你就不去了,难道你怕作诗作不过大哥么?那怎么可能嘛!”    
    赵楷笑道:“比赛作诗我当然不会怕,可不能保证别人也不怕。你想,要是我当着众人面又作了好诗,得到父皇的夸奖,谁会最不高兴?”    
    “哦,我知道了,是大哥!”柔福恍然大悟:“是呀,每次父皇夸你大哥都脸黑黑。”    
    “呵呵,那是你说的,我什么也没说过。”赵楷又道:“与其去凑那个热闹看某人的黑脸,自然不如留在这里看两位美女习字了。”    
    “两位美女?”柔福蹙眉道:“哥哥好像说错了,我们这里有三位美女哎……你是想说婴茀和喜儿中的谁不是美女呀?”    
    “对呀,我说的两位美女就是指她们两位。”赵楷故作不解状:“难道还有第三位么?哪里?哪里?”一边说着一边左右摆首,像是在四处寻找。    
    柔福知道他是在故意开自己玩笑,自是不依,挥拳捶打他,众人笑成一片。    
    这样的情况又出现了一次,但结果相异。某日赵佶在保和殿赐宴蔡京、王黼等大臣,又命宫女前来邀请赵楷。赵楷再问太子是否在场,宫女答说皇上只请了郓王殿下一位皇子,于是赵楷挥挥衣袖,面含微笑欣然前往。    
    经此二事,婴茀亦渐渐看出,赵桓、赵楷两兄弟表面展示的和睦友好不过是层和美面纱,之下暗藏的尖锐锋芒令人触之生寒。    
    某日赵楷一早便来,柔福那时尚未起床,婴茀与喜儿便请他到书房小坐。待走进书房后,他见涌进好几位宫女站在一旁伺候,便笑了:“我们要在这里写字,又不是演百戏,你们这么多人全跑进来干什么?婴茀与喜儿留下即可,其他人出去做事罢。”    
    于是众人退去。须臾他又对喜儿道:“喜儿,你去服侍帝姬起床盥洗罢。这么晚了还不起真是不像话,哪像个淑女!”    
    喜儿应承着离开。    
    婴茀见书房内只剩她与赵楷二人,忽然局促起来,忙匆匆走到书案边准备文房四宝。    
    赵楷一时也没说话,只坐在椅中微笑着看她行动。    
    这点工作很容易完成,婴茀又不知如何面对他了,只好默默地站着不停地磨墨。    
    “婴茀,”赵楷悠悠开口:“你先写点字给我看罢。”    
    婴茀低头问道:“殿下想让我写什么字?”    
    赵楷看看她,忽地一笑说:“我们打个赌如何?你可以随便写,但我猜你写的肯定会是个‘楷’字。”    
    婴茀心想哪有这样的赌法,且莫说我全没想到要写此字,即便是本来要写,你现在自己先把这字说出来了,难道我还会再写么?    
    虽是如此想,但一时好奇,忍不住接口道:“那殿下想与我赌什么呢?”    
    “如果你果真写下‘楷’字便是我赢了,”赵楷笑道:“那你让我亲一下。”    
    婴茀小脸又羞得通红,低声道:“殿下……不妥。”    
    “有何不妥?”赵楷问:“呵呵,难道你认为你一定会输么?”    
    婴茀沉默半晌,才问:“那……如果殿下输了呢?”    
    “如果我输了……”一缕类似狡黠的笑意漩入他的双眸:“那只好我让你亲一下喽!”    
    “殿下!”婴茀一急之下下意识地轻轻跺脚道:“别取笑我了。”    
    赵楷哈哈大笑,说:“你这样子很可爱呢……好,不逗你了,如果我输了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一件事,无论是何事我都会答应你。”    
    婴茀没再说话,算是默许。然后提笔略一思索,决定写个“柔福帝姬”的“柔”字。岂料笔尖刚点到纸上,赵楷竟忽然起身走至她身后,从她后面伸右手握住了她握笔的手,另一手则轻轻搂着她的腰,然后牵引着她的手,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在纸上写下了个“楷”字。    
第二章 吴妃婴茀·鼙鼓惊梦 第四节 占卜  
    写罢,赵楷也没放开婴茀,将她轻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淡淡道:“你输了。”衔着他温柔中暗藏三分邪气的浅笑,那目光就悠悠地飘落在她柔嫩的红唇上。    
    婴茀被他瞧得心慌意乱,一时不管不顾,拼命挣脱开来,逃到一角落中站定,圆睁双目戒备地盯着他。    
    赵楷摇头笑道:“不是这么没风度吧?愿赌服输,姑娘怎么还想赖账呢?”    
    “明明是殿下……”婴茀脱口而出反驳,却又不好说下去。    
    “我怎么了?”赵楷又摆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我只说你肯定会写楷字,至于怎么写出的就不管了,反正这字出自姑娘之手,白纸黑字,赖是赖不掉的。”    
    婴茀知道要争辩绝对不是他对手,双睫一低,便泛上浅浅一层泪光。    
    赵楷微笑着重又施施然坐回椅中,仰靠在椅背上,身体舒展,貌甚闲适:“婴茀,难道你怕被我亲过后便嫁不出去了?”    
    婴茀螓首深垂,低声道:“殿下放过我罢,我如此不解风情,不是个合适的玩伴。”    
    赵楷斜着头凝视她许久,终于开口道:“好罢,唐突佳人不是楷之作风。不过这个吻我是一定要的,暂且记在账上,等到合适的时候自会向你索回。”    
    婴茀深恐他再来逼迫,如今见他如此说才略松了口气,稍稍放下心来,轻声道:“多谢殿下。”    
    赵楷便又笑了,问她说:“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你将来嫁的夫君身份肯定会比瑗瑗的驸马高贵?”    
    婴茀点点头。    
    赵楷再问:“想不想知道你嫁的会是谁?”    
    婴茀惊讶地问:“这现在哪能得知?”    
    赵楷道:“我会占卜算命呢,周易八卦麻衣相术无所不会。来,让我给你看看手相便知。”说着便向她伸出了手。    
    婴茀犹豫着一时仍不敢过去,赵楷一笑,道:“还怕我欺负你?姑娘竟把楷视作市井登徒子,当真忒也小瞧楷了。”    
    婴茀仔细观察他表情,觉得要比刚才正经些,似乎不像是要借机占她便宜,而他一直伸着手等她过去,若自己一味不从倒显得十分无礼了。于是终于走过去,伸出右手让他看。    
    赵楷轻轻托起她的手,低目细细看她手心的纹路,片刻后又逐一抚着她的手指查看每一指头上的指纹。婴茀见他的动作又有暧昧的趋势,便想缩回手,却被他拉住,抬头神情严肃地道:“别动,还没看完呢。”    
    婴茀哭笑不得,只好当作他真是在认真看相,惟求他尽快看完。    
    看罢手指他又翻过婴茀的手细看手背,过一会儿忽然引到自己唇边作势欲吻,婴茀惊叫一声猛地抽出手藏于身后再不让他碰。    
    赵楷忍不住大笑开来,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是想以唇一探你手背上的细微纹路,这也是看手相的一种方法。”    
    “请殿下不要再拿奴婢寻开心了。”婴茀不禁地黛眉浅颦,轻嗔薄怒。    
    赵楷听她又自称奴婢,知道她确有些动气,便不再调笑,温和地对她说:“好了,结果我已看出,当真贵不可言呢。”    
    婴茀冷道:“果真是殿下看出的么?许是随意编派些好话来哄奴婢的罢?”    
    “呵呵,婴茀道我是那不入流的道士么?”赵楷笑道:“我把结果讲给你听,信不信姑娘自便:你有飞凤凌云之像,将来必可入侍君王,若再懂得把握机遇,最后母仪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婴茀一惊,道:“殿下休要开这等玩笑,我做梦也不曾想过这种高攀之事!我出身寒微,能嫁得一个普通士人便已是天大的造化了,岂敢有如此非分之想!”    
    赵楷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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