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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 食色性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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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老娘滚!」    
「好好好,我滚……我滚就是了……」    
无药跳下木箱,满不在乎地拍拍袖子,踱着脚步慢慢离开。    
「生气什么?将来你要是病了,可别来找我这小国手……哼!不过是画个图,紧张什么……」    
「君无药!」    
王大娘今儿个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水瓢子朝她挥舞,破口大骂:「君无药!你这小贱蹄子!老娘今天非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不可!」    
无药吓了一大跳,连忙拔腿狂奔!    
她穿着暗金色的老旧金丝罗(半透明状丝织品),简单的将丝罗在身上绕个两圈便成了她的衣裳。捡来的老旧金丝罗很短,只能遮住她一半身子,露出她强健有力的小腿与玲珑有致的曼妙体态,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头暗金色野兽,在乡间狂野飞奔。    
无药边跑,嘴里还不饶人地讥笑道:「你气什么?我都不笑你了,肥得像头猪一样!」    
「你你你--」王大娘气得脸都黑了!只穿了件单薄衣衫的她追得气喘吁吁,又怎么追得上健步如飞的君无药。    
王大娘又气又急,只得挥舞着手上的水瓢子咆哮:「你别让我逮到!还有,你爹赊的酒钱够多了!以后别再来找我!不然我打断你狗腿!」    
见她追不上,无药停了下来,朝她作个鬼脸笑道:「不赊就不赊,反正啊,你的酒也是馊的,我爹说那是给猪喝的酒。」    
水瓢子刷地飞了过来,无药轻松闪过,又笑又跳。    
「来啊来啊!什么酿酒西施,你啊!像头母猪!母猪肥、母猪美,母猪一斤一钱六!不够换个两钱酒」    
王大娘抓又抓不到她,骂又骂不过她,气得转身走了。    
人走了,无药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沮丧地叹口气。    
这下可好,以后连酒也没得赊了,老头子酒瘾发作的时候,她可有得受了    
突然听见远方传来锣鼓声,不知又是哪家的儿子娶媳妇?    
锣鼓声啊……每次听到都让她心跳加快!    
无药立刻跳起来往锣鼓声传来的方向狂奔。    
是他吗?是他来了吗?    
冲到一半,她猛然停住脚步;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她又紧张得手脚发抖,先是不安地稍微拨弄一下头发、拉拉衣服,又将自己的脸拍了拍,希望看起来红润美丽些    
该不会真是他吧?如果要来,也该先请个媒人,怎么就这么来了?    
锣鼓声越来越近了,她傻呼呼地站在路中央,全身紧绷得像个木头人。    
远远地,她看到迎亲队伍,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她笑开了脸,这次总该是他了!    
她站在国手桥上不知等了多少次,从来没见过有八人抬的花轿,此等阵仗除了京城第一世家之外,还会有谁?    
她的样子还好吗?无药连忙从桥上探头出去,水中的倒影有张沾了墨汁的脸,还有头蓬乱得教人叹息的头发    
真槽真糟!如果早知道他今天要来,她该穿上最好的衣裳、该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现在看看自己这模样,怎么办才好?    
君无药急得快哭了,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而锣鼓声已经近了,她又连忙擦擦眼泪,露出如花笑靥    
※  ※  ※    
「停!这是谁的花轿?」    
庞大的迎亲队伍停了下来,周媒婆一看是她,不由得叹口气,哭笑不得道:「唉唷!我的小姑奶奶,这怎么又是你啊?不关你的事啊!」    
「什么叫不开我的事?」无药站在桥头,一脸土匪拦路打劫的模样。「我就是要知道这轿子是谁的,要去哪里。」    
轿夫们经验倒也老至,他们笑嘻嘻地将轿子放下,其中领头的轿夫开口道:「君姑娘,您自个儿来看呗,可别说咱们又骗你哩。」    
「前面的!为什么停下轿子?要是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快走啊!」    
「不准走!得让我看过才能走!」    
「谁那么大胆子!」跟在后面的一顶软轿也停了下来,威严的声音随着人影出现。「又是你!」    
「县太爷?」无药楞了一下。「你又要娶小老婆?」    
县官脸上一红,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道:「君姑娘,你几次拦下迎亲的队伍,已经误了不少好事,难道这次连本官的迎亲队伍也要拦阻?」    
「我才不管谁的轿子,我就是要看!」无药一个箭步冲上去掀开八人大轿,里面却空空如也。「没人?」    
「还没娶到当然没人!」    
「那要去娶谁?」    
县官的脸黑掉了!    
这个君无药,仗着神医国手君圣叹的名字在国手庄附近撒野,败坏风气不说,只要有轿子经过,她便要发一次疯这野丫头虽然每次看到这野丫头,总要教男人心生动摇,但谁也都知道,君无药像头野兽,而且还是只灵活狡诈的野兽!    
「本官要去迎娶谁不关你的事,总之不是你!」县官咽口口水,硬生生将眼光从君无药半露的酥胸上移开。    
「废话,我也不肯嫁给你啊!」无药翻翻白眼。县官年过花甲,偏偏性好渔色,小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我说县太爷,您年纪也不小了……嘻嘻,该注重一下身子骨……」    
「你你你你真是够了!还不快快让路!」    
「让就让。」无药笑嘻嘻地踱到一旁,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县太爷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啧啧……气色不大好……」    
「本官气色再不好也比你这淫荡成性的鬼丫头好!」县太爷气不过,终于骂道。    
无药微微一缩!他们骂她……总是骂得好难听啊。    
「别这么说,君姑娘是个好姑娘。」媒婆息事宁人微笑道:「她只是在等心上人来接她。」    
「本来就是。」无药嘟起唇嘟嚷:「我的心上人比你年轻得多、俊美得多,谁像你?都快走不动」    
「君无药!别以为有个御赐的匾额,本官就奈何不了你!」    
无药挑挑眉,慢吞吞地踱到一旁。    
「去吧去吧……」    
县官气呼呼地往自己的轿子走,走过无药身边时,她的脚尖轻轻一点,就点在他足后的穴道上,县官不由得腿一软,竟噗通一声掉进水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药乐得呵呵大笑,趁着轿夫们忙着救人之际拔足狂奔,只不过,她再怎么快也没有县官怒吼的声音快    
「君无药!」    
※  ※  ※    
「君无药!君无药!死丫头!你在哪里?给老子滚出来!」    
如雷咆哮又在国手庄响起。    
才刚刚进门的无药满面失望,傻楞楞地站在屋子门口,谁知道当头砸来一个破碗,登时打得她头破血流。    
「君无药!你死到哪里去了?!」    
头上火辣辣的疼痛,却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心来得痛又是一天过去,花轿到底什么时候才来接她?    
他们叫她什么?花痴、荡女?哼,她才不管他们怎么说!他们根本就不明白。总有一天,她的心上人会用八人抬的华美大轿来接她,有很长很长的迎亲队伍,有全天下最丰富的下聘礼物……    
只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来?到底什么时候呢?难道不知道她已经等得不耐烦、等了好久好久了吗?    
血流进了眼睛,跟着热泪一起流下来。    
无药默默地擦了擦脸,看到满手的血,泪水不断冒着。    
「老爷啊,您别再叫了!小姐她唉啊!小姐!你怎么了?怎么满头满脸都是血?!」    
戚妈的惊叫声从她背后传来,无药摇了摇头嘟叹:「没什么……」    
君圣叹苍老狼狈的身影从屋子里蹒跚出现,看到女儿的惨状,又看到地上的碗,他的脸闪过一丝愧疚,却又没好气地嚷:「这么大个人了,进门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早晚老子砸死你!」    
「又是你!」戚妈气得很,连忙上前替无药擦拭头上的伤口。「君老爷子,不是我做下人的要说你,小姐可是你唯一的依靠!你看看!头上弄这么大一个疤痕,将来怎么嫁人?!」    
「别跟我唠叨!你自己看看她那死样子,谁肯娶她?哼!」    
「怎么这么说啊!」戚妈心疼地看箸小姐,那血还在流,而无药的脸苍白得很。「老爷子,你快来看看小姐,这下可真的让你砸出毛病来啦!」    
「去擦擦药就好了,死不了!」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老大不愿意地走了过来。就在他伸手的一刹那,无药往后退了一步。    
「我没事,我自己去擦擦药就好了。」    
君圣叹脸上闪过」丝复杂的表情,他的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半晌之后才闷声不响地转身。    
「小姐啊!让老爷帮你看看,他可是--」    
「我进去擦药了。」无药打断戚妈的话,转身进房。    
父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房门关上之后,无形中牵引着两个人的线……似乎也断了。    
戚妈无言地站在他们父女中间,黯然地看着两人。    
再这样下去,他们还成父女吗?    
「老爷……」    
「别跟我唠叨!」君圣叹狂怒咆哮道:「去给我打酒回来!我刚刚去过王大娘那里,她竟然不肯给我酒!一定又是无药那死丫头去偷看人家洗澡了!你到底怎么教她的?教出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戚妈张嘴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闭上嘴。但她实在气不过,一口气憋不住,终于还是回口骂道:「那得问问你啊老爷!如果你肯教小姐医术,她犯得着到处去偷看人家洗澡吗?」    
「你--」    
「我知道!我唠叨、我不分尊卑!」戚妈气呼呼地转身进去,「老妈子我这就闭嘴!」    
君圣叹气得跳脚!「反了反了!这是什么天?!这是什么地?!这是什么人心世道?!」一屋子的冷清,没人回他话。    
他手上的酒瓶依然是空的。    
终于,他叹口气,黯然地在门口坐了下来,瞪着天上那轮明月,低低地叨念着:「这是什么天?这是什么地?这是什么人心世道啊?」    
※  ※  ※    
「小姐,你真的要走?」戚妈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在无药身边打转。「你走了,老爷跟我这老妈子该怎么办?」    
「就像平常一样。家里还有几件值钱的古董,戚妈你帮我卖了,那些钱够你跟爹过个几年了。」    
「这不行啊!这不行啊!」    
「没什么不行。我已经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无药手不停,小小的行囊里倒有一大半是医书跟草药。    
「唉啊,女孩子家去见什么世面?戚妈不放心」    
「戚妈,你不用担心。」无药抬起头,对着她肯定地笑道:「我这趟是去京城找我的夫君,不会有事的。」    
「夫君?」戚妈一头雾水。「你哪来什么夫君?」    
「就是……唉!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口。」    
无药将包袱收好,脸上的表情是对自己的前景充满希望。    
「戚妈,我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我爹……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这几年身子骨不大硬朗了……」    
「小姐啊!你别去吧,戚妈真不放心!」    
「戚妈,我不去,留在这里做什么?」    
这一问,真的问倒老妈子了。戚妈想了想,也觉得小姐留在这里只能一辈子孤单。这附近谁不知道君无药的大名?他们全都不了解小姐,说她荒淫、说她不知廉耻、说她是个花痴。    
想到这里她就心痛!小姐哪是那么不堪的女子,她不过……不过是衣服穿得怪了点,不过是想学医术罢了。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姐那么喜欢穿得又是露胸又是露腿,更不明白小姐为什么总爱看人光着身子,但是小姐说想学医就得看,那么她就相信小姐是为了学医才看的。    
「戚妈,我走了……」无药走到门口,眼眶里含着泪光。「这些年来多谢你照顾我跟爹……」    
「傻孩子,说这什么话!当年若不是老爷救了我全家性命,戚妈老早得瘟疫死了,哪还有命服侍你跟老爷?」    
是,她的父亲的确曾是一代神医,但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父亲只不过是个酒鬼,是个整天只知道怨天尤人的酒鬼,而她正是那个让他怨天尤人的理由。    
无药摇摇头,甩去那令人不愉快的想法,勉强挤出一朵微笑道:「戚妈,我走了,明儿个等爹醒了,你再跟爹说,以后……以后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这生离死别似的话语让戚妈泪如雨下!    
无药八岁那年,戚妈为了报恩回到君家,如今一晃眼已经过了十年,无药就像是她的孩子一样;如今看着山口己心爱的孩子远行,戚妈哭得说不出话来。    
「别哭戚妈……」话虽这么说,但她的泪水却也如泉水一般泉涌而出。「别哭……等无药成为一代名医,等无药能重振咱们『国手庄』的威风,无药就会回来了……」    
「好……好孩子,戚妈不哭……戚妈再也不哭了!」戚妈努力挤出一朵笑容道:「戚妈在这里陪着老爷等着小姐回来,等着小姐将咱们『国手庄』的金字招牌再打起来!」    
君无药没听见戚妈说的话,她的心思老早飞去遥远的长安城……    
听说那里的女子们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可以自由自在打扮自己也不会遭受怪异的眼光。    
听说那里民风开放,露出身体供人观赏是赏心悦目的事情。    
啊,美丽的长安,那里才是她的天堂。      
    第三章  
    三个月后。    
「够了吧够了吧?!天气可冷着,还要脱吗?」张员外苦着脸嚷。    
在场的人全都鸦雀无声,张口结舌地看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大夫对老爷上下其手。    
张员外招贴告示已经好久了,也真来了不少看诊的大夫,谁都想赚一百两纹银,但谁也没拿走过;来过的大夫大都有点年纪,有的是道土,有的是走江湖的郎中,而眼前这一位是最怪异的。    
他看起来年纪甚轻,皮肤黑了点,个头小小的,一身蓝布粗衣,模样看上去不男不女,说话的声音也难辨雌雄;这倒也罢了,他进门第一件事居然是脱去病人的衣裳,这可真教人大开眼界!    
粗壮的张员外终于忍不住红了脸嚷:「大夫,您看诊怎么怪怪的?别的大夫都是把把脉」    
「他们帮你把脉,治好你的病了吗?」    
张员外清清嗓子:「的确没有」    
「既然没有,就表示无用,在下的诊疗方式虽然与常人不同,却能保证药到病除。」他说着,手不停地在他胸膛敲敲打打。    
「那……那也不用脱去衣裳。」    
「不脱衣裳我怎么知道你哪里病了?」少年大夫理所当然应到。「你放心,我乃是神医国手的嫡传弟子,若是连我都治不好,您也甭想治好了。」    
四周登时传出一片耳语。    
「神医国手不是消失好些年了吗?」    
「是啊是啊,听说他已经死啦!」    
「我也这么听说……」    
「安静!」少年大夫威严地喝道。「张员外,麻烦你把裤子也脱了。」    
「连裤子也要脱?」张员外跳了起来,粗着嗓子嚷道:「不治了不治了!从没听说治病要脱光衣服的!」    
少年大夫双手一拍起身道:「不脱是吧?不脱也行,叫人给你准备身后事吧。」    
「什么?我不过是背痛!」张员外怪叫。    
「背痛呢,分有很多种,你这种叫『移骨症』。你晓得什么叫『移骨症』?」少年大夫老气横秋、懒洋洋地说道:「就是少年时长年苦力,且骑马过度,导致全身筋骨移位,小则老来全身疼痛,大则移位的筋骨戳破五脏」他停了停,戏剧性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张员外,您认为您是哪一种?」    
张员外张口结舌地瞪着眼前的大夫,他看起来年纪轻轻、其貌不扬,但说的话却是句句属实!他当年的确长年在马匹上讨生活,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当山贼可不简单,苦力也得做啊!    
「怎么样?你脱是不脱?」    
张员外苦着一张脸,粗着嗓子喊:「全给老夫滚出去!让大夫好好替老夫诊治!」    
※  ※  ※    
一个时辰过去,张员外赤裸着身子,呆呆躺在床上,全身插满了针……    
「嗯嗯,这里有什么感觉?」年轻的大夫敲敲他的胸膛问道:「可会气闷?」    
「你问了三次了。」张员外哭丧着脸回答。    
「每次下针的位置不同啊。」    
「不会。」    
「嗯嗯……」年轻大夫又低着头写些什么。    
「大夫……到底好了没?」    
「马上就好了,别着急。」她抬起头,对着员外笑了笑。    
张员外越看这年轻大夫越觉得不对……怎么会这么年轻?而且他眉清目秀,虽然穿着书生服,但是怎么看就觉得带着点娘娘腔--    
「老爷、老爷!张福回来了,他要请您清点一下明天要送的礼。」    
「大夫……」    
「马上好马上好。」    
少年大夫笑嘻嘻地走过来,冰冷的手又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摸过一次,脸上闪着奇异的光芒,彷佛他的身体是什么稀世奇珍    
真他奶奶的!这辈子他摸过的女人可也不少了,就是从来没被人这样摸过!    
一辈子没脸红过,可对着这少年大夫,他居然脸红了!    
张员外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嘴里不乾不净地嚷着什么,连忙将衣服披上,连看也不敢看少年大夫一眼。    
「来人!把礼物拿进来,老子在这里点。」    
门推开了,几名家丁将一箱一箱的礼品运进来,数量可真不少。    
少年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闲闲问道:    
「张员外要去下聘啊?这么多礼物。」    
「聘个鬼,这是要送给卓家的礼物,他们家的掌柜卓邦堰明天要成亲了」    
少年大夫的身子猛然一震!错愕地问:    
「卓邦堰明天成亲?跟谁?」    
怪了,这时候他说话的声音十成十是个女的!    
张员外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少年大夫,可别告诉他,这大夫真的是个女的,否则他非杀人灭口不可!    
「大夫认识卓家掌柜?」    
「快告诉我他明天跟谁成亲?是要到外地成亲吗?是去国手庄下聘吗?」    
「当然不是。不是说了吗?是成亲!他跟温尚书的千金温小姐成亲。」    
少年大夫楞楞站在那里,看来已经呆掉了。    
「大夫?」    
「他怎么可以这样!」少年大夫突然跳起来怪叫:「明明就已经跟我定亲了!怎么可以另娶他人?!」    
张员外一个箭步枪上来,将少年大夫头上的帽子扯掉    
真的是个女的!他大张着口,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女孩夺门而出    
他……他吃亏了!天啊!他竟然被一个小丫头非礼了!    
※  ※  ※    
卓府。    
大红灯笼高高挂,喜气洋洋的卓府大门真可谓门庭若市。    
卓府素有「天下第一豪富」之称,卓家的「聚宝庄」名副其实为天下宝物聚集的地方,「聚宝庄」不但是钱庄,也是当铺。    
卓府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据说连当今朝廷也得礼让卓府三分,理由无它,他们的财富太过庞大,牵一发可动全身的道理,朝廷自然是懂得。    
照卓府与朝廷的关系,他们大可升官晋爵来个财势两全,但也听说卓家的第一代先祖留下名训:子孙不得为官。所以虽然卓府富可敌国,但却真的无人为官。连这一代的掌柜卓邦堰,虽然名列探花,却也辞却朝廷封官的廷召。    
卓邦堰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美誉,见过他的人无不称赞他风度尊贵、才富五车;想在人才济济的长安城名列第一才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时代与旁代不同,光是有学问是不够的,还得貌似潘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当然除此之外,若是没没无名、不够「风流」也是不行的,可见这个朝代对所谓「才子」的「认定」之严格。    
卓邦堰在前次的廷举中名列「探花」,是卓家目前掌管「聚宝庄」的掌柜,也是历年来最年轻的聚宝庄掌柜,他过去跟京城名妓苏糖儿的一段轰轰烈烈交情更是脍炙人口,现在又将迎娶京城第一美女温学玉,这桩喜事自然轰动了整个长安城。    
从卓邦堰三个月前到尚书府下聘之后,彷佛整个京城都在等这一天。卓府席开千桌,宴请全长安城的人与他们共同庆祝,主婚的更是当今丞相。    
此番风光,天下能有几人?    
于是卓府的朱红色大门口挤满了前来道贺的人们,上至官家权贵,下至贩夫走卒,道贺声不断,人潮也一波波涌进涌出。    
此刻谁也不会注意到那个站在门口已经超过一刻钟的少年大夫。    
她站在卓府门口,富丽堂皇的大门上高高地挂着「喜」字,她的心却凉了!    
堰儿啊,终究还是忘了当年他们的约定。    
她心里还是怀着一丝希望,或许这位「卓邦堰」跟她的堰儿是不同人吧?也许是堰儿的兄弟,不会是她的堰儿真相如何,只能进去看看才知道了。只不过,要如何进去?    
每个进门的客人全都服饰华贵,手上拿着请帖……现在哪里去弄张请帖?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漫步走过她身边,看来正要前往卓府,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兄台,看你的装扮,你也是位大夫?」无药连忙赶上去问。    
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男子回头,一脸温文儒雅。    
「在下正是,兄台有何指教?」    
无药嘻嘻」笑,亲蔫地揽住对方的肩膀;她个头小得很,对方还高他一个头,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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