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研挚爱系列:零度空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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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一种很轻蔑的眼神看着张俊辉，然后伸出右手，摊开手心。
那条项链就静静的在她手掌中。
张俊辉的目光在迎上她视线的刹那，他心里明明已经绷紧的冷酷情绪一下子就化为乌有。
他脸上那种毫不动容的的神情也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面对这突然的转变，不知情的她，脸上写满来不及反应的困惑，伸出去的手还停在半空。
她怔怔的出神的看着他，忘了原先要对他讲的话。
他那忧郁的眼睛里满是思念留下的伤。
在肆意蔓延，刺痛他的每一次心跳和呼吸。
满是思念的伤。
仿佛一个孤独的人，久久才遇见另一个孤独的人一样。
她的目中，渐渐就有了泪光。
满眶的泪水把她的心，也刺痛了。
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我以前，是不是曾经认识他？”后来在离开的时候，她这么问过阿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心底都会有种淡淡的无法解释的忧伤。
我记得他的眼神。
因为当他看着我的时候，在他眼中，也有着同样的悲伤。
眼泪，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流了下来。
连我自己，都觉得好意外。
也许我们都是在这纷乱而充满绝望的世界上寂寞的流亡。
生命原就是不断的复原和受伤。
然后在这周而复始中，慢慢学会遗忘。
而我也已经开始相信了，人会有来世，和前生。
灭尽诸苦，就可以到达涅磐。
⒍
雨季来了。
海边的雨季空气格外潮湿。
见过张俊辉已经是两天前的事。
在这两天的时间，她把自己关在海边小屋里哪都没去。
因为下雨，也因为最近她很容易倦怠。
阿彻也一样。
他最近也变得很懒散。
于是他们两个人为了打发时间，就把所有的名单用纸打印出来，然后一个一个的用笔划掉。
在最最无聊的时候，阿彻甚至会把自己和她划的拿来比较，看谁画的线条比较不好看，完全没有美感。
然后就在打打闹闹中他们把手上的最后一张名单也给划完了。
结果是没有他们要找的名字。其实这和之前他们猜想的也差不多。因为如果真有线索的话，张俊辉那边不会毫无动静。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条路走不通。
阿彻把手上的纸一扬，抛了出去，整个人向后往沙发里倒下，沮丧的大喊了一声。
“就跟拿破伦一样，我听从命运的安排。”他大声说道。
“是啊，可惜拿破伦他也被毒死了。”她坐在沙发旁的地板上一脸笑意的望着他，“或者你可以考虑坐在炉灰中，试着拿瓦片刮自己的身体，也许那样耶和华也会赐福给你的。”

第55节：零度空间（55）

“谢谢你。”阿彻做了个感激不尽的表情，“真是好心的姑娘啊，愿主赞美你的智慧与善良。”
“不客气。”她想笑又忍住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她问。
“你是不会走投无路的。”
“为什么我不会？”
阿彻笑着说：“亲爱的，任何一个像你这样坚强又果断的人，是决不会走投无路的。”
“这么说我还是个勇敢的人了？”
“当然，你从小时候起就是这样的嘛，咬紧牙关不哭以示勇敢。”他眼神很温柔。
“可是你明明讲过，我小时候很爱哭的啊。”
他笑着从沙发里伸出手，宠溺的揉了揉她新长出来的短头发。
她给了他一个柔顺的微笑，然后坐直身体伸个懒腰，又懒洋洋的背靠沙发，把头舒服的枕在他腿上。
“阿彻，那天在车里你想和我说什么？你说以后会再告诉我的。”
“就是以后再告诉你啊。”他随口敷衍道。
她于是不再问他，闭起眼睛，似乎是打起了磕睡。
阿彻还以为她睡着了，忽然又听见她问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声音犹豫的停顿了一下。
“你又想知道什么？”阿彻笑着问。
“可不可以告诉我，在我失去记忆的这一年里，我都遇见了谁，发生了哪些事？你一定知道的，能不能告诉我？”她说，“我很想知道，阿彻，你告诉我好不好？”
他的心，隐隐一痛。
然后沉默着。
那天在看到她见到张俊辉时突然潸然泪下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
他知道她想问的，其实只是她是不是认识那个人而已。
“不，我也不清楚。”他狠下心回答说，“事实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你的任何消息，当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甚至连我是谁也不记得。后来我带你回来，送你去医院，在这一年里你发生的事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你。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怎么会把你给忘记的呢？”　她疑惑的说。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他笑着说，“你怎么会忘记我的。”
“那，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很生我气？”
“岂止是很生气，我差点没被你气死。”
“那后来呢？我又是怎么会答应和你一起走的？”
他想起下大雨的那天，“哦，就是我拿照片给你看，然后你想起了一些事。况且我又跟你说我们本来已经准备要结婚的，所以你就来找我了。”他随口说道。
“原来你是这样骗我的。”　她笑起来。
“骗？亲爱的，这最多只能算是善意的谎言，怎么能说是骗呢？”他挑挑眉，做了个责备她的表情。
她笑了笑，不再和他争辩。
“那笔钱现在究竟会在哪呢？”她想了很久，说出心中的疑惑，“还有一件事，我从开始就觉得很奇怪。”
“是那个携款私逃，又被人灭口的家伙？”
“没错，就是他。”她说，“我查过他的资料。”
阿彻点点头，“我也看过。”
“你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吗？”
“他记录良好，银行帐目往来清楚，本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不赌博不买股票，也没有债务纠纷。”
“那他要那么多钱干嘛？”她问。
“大概是想出国挥霍，开始崭新人生。”他心不在焉的胡乱说道。
“可是在他的银行户头里，还留有几十万属于他自己的私人存款。无论是他失踪前，还是在他失踪以后，这笔钱他连动也没动过。这完全不像是一个贪了钱要逃跑的人会做出来的事。说到逃跑，也没有任何他购买车票或是机票的记录。”
“也许他是想先开车跑了再说。”
“失踪前他的确是开车离开公司的。”
阿彻笑着说：“他是个谨慎的人。”
“但他走的时候没有带护照。”她提醒阿彻，“他把护照留在了他办公室的抽屉里。”
“这样做才能掩人耳目。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用真名出境，那样做太冒风险，很容易就会被人查出行踪。”

第56节：零度空间（56）

“换了是你的话，你会在准备亡命跑路前，带着你偷来的钱，去见一个警察吗？”她问。
他回答说：“我会把钱先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去见他。”
“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去见他？理由是什么？这不合逻辑。”她说，“电话记录上显示他出事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陈纬明的，那时候他人还在公司里，他们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会讲些什么内容？”
“约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足够了。”
“一楼大厅的警卫看到他在上午10点11分拎着一个黑色皮箱离开，是自己开车走的。那个警卫记得很清楚，因为平时他从不会在那个时间离开公司大楼。警卫还和他打了招呼，他看上去很赶时间的样子。10点11分，就是在他和陈纬明通完话的几分钟之后，他就匆忙离开公司，紧接着就失踪了。”
“你想要说什么？”
“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钱就是被他拿走的。”
“有警卫看到他离开公司，之后不久公司就发现丢了一笔钱，而他恰好又在这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那又怎么样？”
“他的嫌疑最大。”
“可是他死了。死无对证，钱也不知去向。”
“所以我们在找。”
“难道你认为他会把钱装在随身携带的那个箱子里，带在身边逃走吗？”
“那个警卫说的话，的确是这样误导我们的。”
她注意到他用了“误导”这个词，“你是说警卫在撒谎？”
“他没有撒谎。”阿彻说，“他只是把那天他在大厅里看到的，原原本本对我们陈述了一遍，况且他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又为什么要说假话呢？”
“也许有人让他这么做。”
阿彻提醒她说：“不要忘了，事发当天就知道这件事情的加上我们在内，不会超过五个人。”
她沉默了两秒钟，“我们找到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箱子，他应该是在见过陈纬明以后才出事的。”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告诉关先生这件事的时候，他当时有什么反应？”
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很吃惊，好像之前对此一无所知。”
“这就奇怪了。”阿彻笑起来。
“有什么奇怪的？”她问他。
“这么重要的事，韩拓怎么会没告诉他？”
她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变，“韩拓知道？”
“他知道。那时候我要去找你，我不可能对他们没有半句交代就走，所以我告诉过他。”
她想起韩拓有好几次的欲言又止，“他们中有人在隐瞒什么。”
阿彻表情冷淡的说：“那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最清楚。”
“陈纬明有可能也是知道真相的人。”她说。
“所以他也死了。”
“杀陈纬明的又是谁？”
“警察也在查。”
“张俊辉怀疑和我们有关。”
“你怎么知道？”阿彻心里略微一惊。
“否则那天他不会一看到我们出现在陈纬明家就开枪。”
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陈纬明担心家人会受到威胁，所以让张俊辉带她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结果刚好遇上了我们。”阿彻苦笑。
“陈纬明是怎么死的？”她问。
“车祸。就在我们遇到张俊辉差不多同一时间。”
“能肯定吗？”
“现场有警察是目击证人。两辆车相撞之后爆炸，他证实陈纬明就在被撞毁的那辆车里，他亲眼看到他上的车。”
“要杀他们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她缓缓说道。
阿彻点点头，表示很有这种可能。
她走到窗边静静的思索了很久，然后又走回来站在阿彻面前。
“有没有办法进入公司系统弄到他们资金往来的记录？”她问。
“不要看我，我弄不到。”阿彻往沙发里躲了躲，直摇头，“你去找韩拓好了，他有办法。”
她板着脸凶巴巴的做了个威胁他的手势。
他故意装出好害怕的表情，忍了两秒钟，然后把脸埋到沙发里，发出不可抑止的大笑。


第五部分

第57节：零度空间（57）

“真是的，为什么每次都要让我来做这种事。”阿彻坐到车上一边开车的时候，还一直在抱怨。
来到关先生的化学公司大楼对面的楼下。
阿彻停好车后递给她一个无线耳塞。
“不要随便把它扔掉，这东西很贵的。”他说。
看到她脸上有异议的表情，他妥协道：“好吧，”他递给她一块电池大小的装置，“按下上面这个红色开关，可以暂时中断通讯，我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但时间不要太长，”他警告她说，“我需要随时保持联系通知你下载进程，整个过程估计需要不会超过十分钟。”
“你确定韩拓还在上面吗？”她抬头看了看亮着灯的大楼窗户。
“这段时间他都会在公司待到很晚才回去。”阿彻打开车上的电脑设备，开始连接进入整栋大厦的保安系统，“系统设置在公司电脑遇到非法连接和下载时，就会启动安全预警自动切断传输。所以在开始下载时我们需要干扰一下安全系统，暂时改掉它的设置，退出后还要帮他们再改回来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
阿彻对她说：“你要做的就是在我告诉你可以开始的时候，把这个装置连接到他的电脑上，然后想办法让他离开电脑前面几分钟，等下载结束后再把它取回来。”
“还需要多长时间？”她看着电脑屏幕问阿彻。
“很快。”阿彻说，“你可以给他打电话了。”
她拨通韩拓的号码问道：“你在哪？”她说，“你先不要走在办公室等我好吗？我有事找你。”说完她挂掉电话。
阿彻问她：“你为什么不肯直接找他把资料拿给你，这样省事多了，有捷径你都不走。”
“如果他让你出卖我，你会做吗？”她反问他。她只是不想让韩拓太为难。
阿彻成功登入安全系统，“好了，你可以上去了。”他说。
她戴好通话耳塞，打开车门走下车。
“纾薇！”他叫住她。
她回过头。
“小心一点。”他说。
“我知道。”她点点头，然后过街。
“能听见我讲话吗？”阿彻在试通话连接。
“是的，很清楚。”她走进大厦一楼大厅。
有警卫走过来礼貌的拦住她：“对不起，小姐。”示意她不能进去。
“我找韩拓，韩先生。我打过电话，我们事先有预约。”她说。
旁边另一个警卫接通内线电话确认过以后，点头做了个允许进入的手势，“韩先生说他在办公室等您。”他说。
“谢谢。”她报以一个迷人的微笑，坦然自若的走到电梯前面等电梯。
听到阿彻说：“大厦保安好像比以前加强了。”
“警卫看上去并不怎么坏。”她中肯的说，“我见过比他要坏得多的。”
她听见传来阿彻的笑声，她走进电梯按下21层。
“出电梯以后右转是他的办公室。”阿彻说，“但愿他电脑开着。”
电梯到层后门打开，她深呼吸，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走出电梯。
办公室的门没关。
韩拓在等她。
听见敲门声，他从凝视窗外的沉思中转过身来。
“我们是不是应该要说，晚上好？”她微笑走进来。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现在还不能算很晚，只是天黑而已。”
她笑着侧了侧身，看到他桌上的电脑开着。
“外面雨还在下吗？”他问，“我看到玻璃上还有雨滴。”
“是的。”她点点头，“还在下，不过很小。”
他留意到她的衣服和头发是干的，“你是怎么过来的？”他问。
她听见阿彻的声音，“自己开车。”
“开车。”她回答。
“阿彻呢？”韩拓问，“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听到这个问题，此时车里的阿彻也在不出声的等待她回答。
她看着韩拓的眼睛，然后对他说，“我不知道你想见他，你要见他吗？”
通话器那头，阿彻一脸岂有此理的表情。难道她就不能换个好一点的答案吗？如果韩拓说是，他要见他，那她要怎么办？阿彻觉得自己早晚会被她气疯掉。

第58节：零度空间（58）

韩拓无奈的笑着说：“我想他大概不会想看到我。”
话里的叹息声，连阿彻也听的很清楚。
为什么人生总是会有这么多的无可奈何。
“坐啊。”韩拓说。
她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韩拓的电脑就在她手边伸手可及。
“要不要喝点什么？”
“好。”
韩拓走到酒柜旁，拿出一只杯子。
他背对着她，看起来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她端端正正坐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食指的指尖已经碰到电脑上的接口。
“我差点忘记了。”韩拓突然在这个时候转过身。
她连忙收手，“什么？”她若无其事的笑着望着他，左手很自然的放到握着东西的右手背上。
阿彻也跟着一阵紧张。
“你不喝咖啡的。”韩拓说。
“对啊。”她说，没想到他还记得，“有没有茶？”她问。
“有。”韩拓点点头，“不过我这里没有。”
一丝疑惑闪过她心头，她看着韩拓。
阿彻告诉她，“说你很想喝茶，问能不能请他去拿。”
她并没有照这样说。
倒是韩拓自己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到隔壁去帮你拿。”
听到他这么说，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动摇了。
不由自主的彷徨在她心里挣扎。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韩拓，她怎么能怀疑他？
见她不说话，阿彻着急的提醒她，“赶快回答他啊。”
韩拓问：“你怎么了？”
她微笑，“有没有绿茶？”她问。阿彻在那一头松了口气。
韩拓说：“我去找找看。”
他走了出去，留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你刚刚在想什么？”阿彻问。
她没有回答。
“现在倒数5秒钟，计时开始。”阿彻按下确认后，她把装置接到电脑上，阿彻顺利登入公司内部局域网。
他找到要下载的资料，在下载前提示要求再次输入权限密码。
“密码？”阿彻对着屏幕自言自语道。
“什么？”她有点着急，担心时间会来不及。
“下载需要密码。”阿彻说，“让我想想。”
她问：“如果在他回来以前还是无法下载怎么办？”
“你找一下他办公室里，看有没有花瓶，或者是烟灰缸也可以。”
“要做什么？”
“等他进来的时候站到他身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打晕他。”
她赞许说：“这主意不错。”
阿彻试着输入一行密码，确定后，电脑正式开始下载。竟然被他猜对了。
她看到韩拓电脑上出现复制窗口。
阿彻告诉她：“还需要1分钟时间。”
“你怎么知道密码？”她问。
阿彻笑着回答说：“我碰运气瞎猜的。”
韩拓坐在隔壁房间里，慢慢在等面前的电水壶煮开水。
他不时看着手表，也在等时间。
程序里最后那道密码相信难不了阿彻，文件下载也只需要一两分钟时间。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而已。
因为只煮两杯水，所以很快就开了。
他拿出也是自己最爱喝的那种茶叶放到杯子里，然后泡了两杯茶端进办公室。
等他回来的时候，看到她正站在刚才他站过的窗边。
似乎从他离开办公室后，她就一直这样站在那里一样。
他把茶递给她，她嗅到一股茶叶的清香。
“小心烫。”他微笑着告诉她。
她问：“水是刚煮开的吗？”
“是，不过在泡茶之前我加过一点冰水进去。”他解释，“差不多70几度的水温，泡这种茶叶应该正合适。”他说。
“谢谢你。”她说。
“谢我什么？”
“很多。”她说。
他问：“也包括这杯茶？”
“是的，也包括。”她回答。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茶叶。
她只喜欢喝茶，和韩拓一样。
他们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影响了谁更多一点。
落入杯中的茶叶会很奇妙。
哪怕只是小小的几片，在水中它的叶子就会慢慢舒展开来，然后整杯茶水中都会有茶叶的味道。

第59节：零度空间（59）

它不浓郁。
甚至只是淡淡的。
但清香的感觉，却可以隽永流长。
“你在看什么？”韩拓问她。
她回答说：“我很想知道刚刚你站在这的时候，你在看的又是什么？”
韩拓又问：“你看到了吗？”
“是的，我已经看到了。”她笑着回答。
于是韩拓也会心的微笑起来。
“对了，你在电话里说有事要找我？是什么事？”他问。
“有个问题很想弄清楚。”
“什么问题？”
她摇了摇头说：“现在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原先她是想问他在这件事情里究竟是谁撒了谎，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所以呢？”他说。
“我已经有了答案。”
他平心静气的看着她说：“你在怀疑我。”甚至没有用疑问句。
她心里一阵伤感。
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好像都变得很无力。
因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时无论说什么怎样解释，也只不过是借口。
何况她并不想对他解释什么。
她说：“我不想对你说假话。”
“我应该感谢你对我的诚实吗？”
她脱口而出：“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可是话说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于是她反问道：“或者你希望我对你撒谎？你希望这样吗？”
“为什么不呢？”韩拓的表情很平静，平静的有点陌生。因为真话总会很伤人。
外面寂静的下着雨。
雨水打到玻璃上滑过长长的痕迹。
房间里却很安静。
她没有中断和阿彻的通讯，阿彻却自己拿掉耳机，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分开以后，并没有像你以前一直以为的那样拥有美满人生，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看到这样活着的我们，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失望？”她说，“你从来没有问过我们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们以为你会问，可是你没有。”她笑着说。
他沉默着。
从来没有亲口问过她，是因为他不敢。
这么多年来，他曾是那样放心的以为他们一定会在某个地方过的很好，比他要幸福，所以他才可以安身立命的守着关先生给他的人生，不埋怨也不后悔。在他心里至少还有他们是他的希望，他始终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会让他们失望。
可现实总是那样的残忍和不堪。
一再打败了他们。
“从这段那么长的路上走过来，我总以为会有一个希望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可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刹那，明明多年来希望再和你相遇的愿望变成现实，我却只有种这一路走来，突然发现尽头竟是一堵没有门窗的墙的感觉。我曾经但愿永远也不要让你看到现在这样的我们。”她笑着说，“可是这条路，我们没的选。”
“我了解。”韩拓说。
你真的能够了解吗？她在心里问他。
他肯定的眼神仿佛已经在回答她。
“谢谢你的茶。”她说，“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她做了个随便他的表情。
“你车子停在哪？”他问。
“街对面。”
韩拓突然对她说：“晚一点可能会有台风，路上要小心。”
她会意的笑了笑，“谢谢。”
这时阿彻在车里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出公司大楼，好像要往街这边走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