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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河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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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陈新禾说道:“放手。”
听到这一声“放手”是对陈新禾说的,季沉心里总算好受一点。
陈新禾看着姚佳年,试图挽留:“年年……”
姚佳年脸上仍有泪:“放手。”
说着,她开始试图挣脱开陈新禾,陈新禾怕她挣脱间伤害了自己,虽然不情愿,却还是松了手。
季沉狠狠剜了陈新禾一眼,之后便拉着姚佳年离开。
剩下一个落寞人,三把黑色伞。
陈新禾手中的伞慢慢也滑落在地,随着风滚出好远,他心有不甘地看着姚佳年随季沉远去的背影,任凭雨水打湿他的眼。
……
这场雨下了许久都没有停。
陈新禾傻傻地在雨里呆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好像在惩罚自己似的。
直至天色黑下来,他才从墓地离开。
他这辈子做了太多阴损事,可摸着夜色走在这死人住的地方,心里却没有一丁点害怕。
如果剔除姚佳年这一因素,他陈新禾大概真的能用“百毒不侵”四个字来形容。
又或者是:麻木不仁?
他一路上开车开得很慢,忆起往事,心里想着,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是错误的?
当初是不是不该放弃姚佳年?不该选择屈服,换取出国深造的机会?
心里后悔么?
从墓地开至他那幢豪华至极的别墅,一路上,他经过贫瘠的区域,也穿过城市蛊惑人心的灯红酒绿,看见过璀璨的霓虹,也见到有人一把年纪冒雨捡垃圾。
有了答案。
答案是,不后悔。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然会做出与当初相同的决定。
很多年前,当他还是一名稚嫩的大一新生,他曾无意中在网上看到过一则新闻,新闻中,年轻的妻子被人胁迫卖~淫,而忠厚善良的丈夫却无能为力,他至今仍清楚地记得当时新闻的配图,是一名憨厚的农村小伙,坐在地上绝望大哭的图。
如果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那又如何谈爱?
他陈新禾不管别人怎么想,在他心里,如果无法给姚佳年优渥的物质条件,无法给她足够安全的生活质量,无法强大地将她护在身后,给她一世安宁,那他便没有资格去爱她。
哪怕让他在黑暗里永不翻身,哪怕让他在地狱里永远得不到救赎,没关系,只要能维护她世界里的光。
可是现在,他有资格去爱她了,她却走远,不愿回头看他一眼。
不过他仍不后悔。
与其让她跟着一无所有的他受苦,不如现在这般:她虽爱着别人,但起码,他足够强大,能站在远处,给她最好的支撑和保护。
只是,心底狠狠不甘。
第25章 chapter25
【25】
陈新禾在自家门前看见项瀚时,一点也不惊讶。
项瀚见陈新禾被雨淋了一身,也没打伞,倒是惊讶起来:“被人打劫了?”
陈新禾没理会项瀚,径直开门往屋里走,项瀚紧跟着走进去:“有事想请教你。”
陈新禾依旧没理,却也没顾忌项瀚,随意地将湿外套脱下,自顾自地便要上楼去,身后项瀚喊住他:“理我一下呗,我真有事需要向你请教。”
他并不想跟着陈新禾去二楼,便又紧接着加上一句:“我很快说完,在这里就好,不用去二楼说。”
陈新禾松了下领带:“我去洗澡。”,之后便扔下项瀚上了二楼。
项瀚微有些尴尬:“也是,注意身体比较好,早去早回。”
坐在客厅等了一会儿,项瀚唯一的感觉就是:冷。
这偌大的地方十分空旷,加上陈新禾一个人住,又没请佣人,整个屋子里冷冰冰的,没有什么人气,项瀚单独坐在这里都觉得不舒服。
他等得有些无聊,随性翻了翻茶几上的杂志,全是英文财经,他对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本就没多大兴趣,翻了几下就又合上。
陈新禾这个人真没什么趣味,项瀚心想。
又过了一会儿,陈新禾从楼下上来了,项瀚抬头看他,随口问道:“你真不打算请个保姆佣人什么的?”
想起他每次都是独来独往,便又说道:“请个助理也成。”
陈新禾走来沙发这边,坐下后便拿了一本财经杂志在手上翻阅,头也没抬:“找我什么事?”
项瀚也不兜弯子,开门见山:“我跟陈小雨的问题还没解决,你有什么好建议吗?”他笑了一下,不忘说道:“上次你教我算计林米阳那招,效果不错。”
陈新禾从杂志上移开目光,瞧了眼项瀚:“我凭什么帮你?”
“可靠消息,季沉过两天会带姚佳年去加拿大旅游。”项瀚早有准备,说,“我尽量从中破坏,让他们去不了加拿大。”
之后又说:“如果我跟陈小雨真没戏了,那就算我想帮你,也没有路子套出季沉跟姚佳年的事情。”
陈新禾没说话,却合上了财经杂志。
……
季沉拽着姚佳年拼命往前走,有好几次,姚佳年都差点摔倒。
雨越下越起劲,没个节制,把姚佳年和季沉两人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可姚佳年却顾不得被雨淋湿的惨状,手腕被季沉狠狠握着,传来一阵生疼。
跟季沉结婚五年,她只有一次见过他如此模样,今天是第二次。
想起他当年那次要吃人的表情,姚佳年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季沉,你慢点!”
季沉并没听,走到车旁,又动作粗鲁地将她塞进副驾座。
“我自己开车来的。”姚佳年忙说。
季沉不理,坐进车里,紧跟着便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他开得飞快,在大雨里危险至极。
因为之前的情绪,姚佳年现在眼眶都红红的,见季沉开飞车,心里一害怕,情绪便有些崩溃:“季沉!你停车!”
季沉眼神发寒,非但没有停车,反倒将车开得更快。
姚佳年父母死于车祸,她对于坐快车本就有些畏惧,又加上心里头各种情绪搅在一起,激得她几乎承受不住,眼泪哗地一声滚落下来,姚佳年大喊道:“停车!”
她有些恼了,语气里又是怒意又是害怕,喊出声后,连肩膀都微微颤抖起来。
她父母去世的那晚也下着很大的雨,他们临死前到底想了些什么,是不是在还有一口气尚存的时候,仍拼命地想要爬出翻落的车?
她越想越害怕,脑海里面被各种她曾试想过的残忍画面所充塞,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抱着脑袋,绝望又沉痛:“季沉!我要你停车!”
姚佳年几乎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态度对待过季沉,见她这般反常,季沉纵是再失理智,也察觉出不对劲,见姚佳年痛苦的样子,季沉开始担心起她的情况来,停下车,暴怒的男人终于冷静下来:“佳年。”
姚佳年双肩颤抖,她闭着眼抽泣了一会儿,之后又偏过头去看了眼季沉,眼神里有怨恨,也有脆弱,季沉被那眼神触进心底,伸手想要碰姚佳年,却被她一手打开。
没想到一向温顺乖巧的她会毫不犹豫地打掉他的手,季沉一愣,而姚佳年已经趁机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已从墓园开进国道,这条路本来就没多少车辆往返,又加上大雨的缘故,道上车辆更加稀少。而姚佳年的车停在墓园附近,她这样下了车,毫无目的地往前走,显然是被气坏了。
季沉紧接着也下了车,他个高腿长,没几步便追上了姚佳年。
季沉一手拉住姚佳年的胳膊,而姚佳年连头也不回,倔强地甩开季沉继续往前走。
他又上前拉她,再次被甩开。
“姚佳年!”他这次使了力,牢牢扯着姚佳年的胳膊,任由她怎么努力也挣脱不开,姚佳年却像发了疯似的,明知甩不开季沉,却还是拼命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慢慢没了体力,姚佳年的情绪几近崩溃边缘:“季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这么对我很好玩么?!”
季沉深深地看着她,任由大雨滂沱也不去顾。
“你放开我!”她冲他吼,见季沉一动不动,手下抓住她胳膊的力道却加重了些,姚佳年想要继续努力甩开他,可惜却已经没有了力气,太多太乱太杂的情绪纠缠着她,她觉得自己此刻几乎就要窒息。
眼泪流出更多,姚佳年几乎是用一种哀求的语气对季沉说:“求求你,放手。”
她身体逐渐虚脱,在瘫软之前,季沉眼明手快地将她紧紧收入怀中,他一手有力地拦在姚佳年的后背,将她整个人往他身上紧贴,另一只手则将她的脑袋按进他的胸膛。
他甚至想要把姚佳年揉进他的身体里。
姚佳年挣扎了一会儿,力气更加消耗得干净,最后干脆停止了动作,贴在季沉怀里低低抽泣起来:“为什么总要欺负我?”
“为什么欺负我……”姚佳年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她的眼泪流进季沉心里,像是强效的硫酸,一点点腐蚀掉季沉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之前所有的暴躁和愤怒都被姚佳年的眼泪冲蚀得一干二净,她在他怀里哭得如此委屈,他心疼得厉害,矜傲的男人在大雨里逐渐温柔起来,从心脏的位置抬起姚佳年的脸,他低头看他,睫毛挂着雨珠,使他看起来温柔得不像样子。
“佳年……”他轻声念她的名字,双手捧住她的脸,季沉埋头,吻上姚佳年的唇。
姚佳年仍旧泪流不止,摇晃着脑袋想要躲避季沉的吻,可他双手却有力地禁锢着她,她越要躲开,他便吻得越深,柔软的唇在她唇上辗转,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他的柔情在糟糕的天气里更加引诱人心。
也不知是从哪一刻开始,姚佳年不知不觉便迷失在季沉的温柔里,被他诱惑,竟主动回吻起他来,两人在滂沱大雨里吻得难分难舍。
……
季沉将姚佳年带回了他那所位于半山腰的宅子。
一进门便看到吴嫂惊讶的眼神。吴嫂看着浑身湿透的季沉和姚佳年,赶紧吩咐佣人拿来干毛巾:“赶快给先生太太擦擦,别感冒了。”
“我自己来就好。”姚佳年从女佣手里接过毛巾,开始自己动手擦头发,季沉也遣退了佣人。
两人走进大厅坐下,吴嫂贴心地端出两碗热姜汤给季沉和姚佳年驱寒,关心问道:“先生太太这是去了哪里?怎么淋成这样?”
转而想到今天是姚佳年妈妈的生日,便连忙转移了话题,又问道:“先生跟太太这些天都没回来过,今天是要在家住吗?”
季沉点了下头:“以后都在家住。”
吴嫂看了姚佳年一眼,姚佳年正在擦头发,对上吴嫂的眼神,她点点头,想到刚才跟季沉在雨里的那个深吻,姚佳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去洗澡。”
见她起身,季沉也跟着站起来:“我也去洗澡。”他看向吴嫂:“晚饭好了不用来叫我们。”
吴嫂是过来人,心知肚明地答了一声。
姚佳年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小声对季沉说:“你在一楼卫生间洗,我去二楼。”
季沉没回答,直接将姚佳年打横抱了起来,对吴嫂吩咐道:“无论是谁,不准上二楼。”
“知道了,先生。”吴嫂回答。
姚佳年一张脸通红:“季沉,别闹。”
季沉对着她笑了一下:“好,不闹。”说着,就径直抱着姚佳年上了二楼,吴嫂会心笑了笑,这先生太太闹了一年多的别扭,总算和好了,可别再出什么事端才好。
刚转身,却见有一女佣引陆颜进来,对她说:“这位小姐说是要见先生。”
陆颜也算认识吴嫂,笑着说些闲话:“太长时间没来,这宅子里倒是多了不少人。”
吴嫂心里虽不喜陆颜,但还是对着陆颜有礼貌地微笑道:“这些佣人刚请来没多久,是先生怕我一个服侍不好太太,就多请些人来,显得周到。”
第26章 chapter26
【26】
陆颜并未接吴嫂的话,只看了眼领她进来的女佣,又对吴嫂笑说道:“她说季沉在家。”
她听项瀚说季沉要带姚佳年去加拿大,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给季沉打个电话,可电话却打不通,又打给季沉秘书,得知季沉早早便离开了公司。
她甚至找去了姚佳年的兽医店,却见兽医店已关门。
心里十分不安,她突然觉得无计可施,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竟跑来这边宅子决定碰碰运气,她其实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来给她开门的女佣却说季沉刚刚回来,带着姚佳年一起。
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失望。
她现在的笑很勉强。
听了陆颜的话,吴嫂便不好拿“先生不在家”作为理由,只好说道:“先生现在不方便见你。”
想到季沉是和姚佳年一起回来的,陆颜脸上本就勉强的笑容更加僵硬起来:“为什么不方面见我?”
吴嫂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看她,也不回答。
陆颜看了眼楼梯的方向,往那边走近几步,说:“季沉是在二楼吗?”
吴嫂极有礼貌地拦下她:“先生吩咐过,任何人不得上去二楼。”
陆颜看向吴嫂,沉默住,她似乎想了想,又往二楼看去,她多想在二楼楼道里看见季沉的身影,可惜等了半响仍是空等,陆颜心下既是失望又是难过,她还是对着吴嫂笑了笑:“那好,我在这里等他。”
……
姚佳年被季沉一路抱上二楼,心里别扭得很。
刚进卧室,便小声对他说道:“季沉,放我下来吧。”
季沉见已进卧室,又想到凡事不可太过急进,便也就听话地将姚佳年放了下来:“一起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姚佳年闻言看向他,撞上他的视线,又忙不迭地将眼神移开:“我……”心里觉得和季沉之间的关系似乎转变得太快,她不习惯,觉得奇怪得很,“季沉……太快了……”
季沉明白姚佳年的意思,却故意曲解道:“不快点,怕会着凉。”他说着便去拉姚佳年的手腕,将她带去洗手间后,又说道:“你先洗,我出去拿衣服。”说完便开门出去。
姚佳年讷讷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有些无奈。
她脱下身上潮湿的衣服,打开花洒。
……
季沉从洗手间出来,先是打开房间的暖气,之后又脱下潮湿的外衣。
他知道姚佳年一时不能很快地消除心中芥蒂,急进不得,他们的婚姻关系需要慢慢修补,所以故意拖延时间,想要等到姚佳年洗得差不多再进洗手间。
在暖气的作用下,卧室慢慢温暖起来,季沉走到衣橱前,拿出两人的里衣里裤,无意中看到安静坐在衣橱角落里的毛绒玩偶彼得兔。
视线停留在那只婴儿般大小的彼得兔上,那是他很久之前送给姚佳年的礼物,一身质地柔软的灰色毛绒,戴欧洲中世纪的女士绿色大沿帽,圆滚滚的身材被一袭深棕色礼裙包裹住,显得滑稽又可爱。
他还记得姚佳年收到彼得兔时的表情,有些意外,却还是客气地收下,对他礼貌微笑:“谢谢。”那时他们结婚刚满一年,两人的关系还不是非常相熟,如果真要比喻的话,就像同住一个多月的室友,从彼此陌生到关系稍微熟悉一些,却远远谈不上亲密。
而后,随着他们之间感情的递进,他也曾陆续送过很多礼物给她,可却没有一样比得上这只彼得兔在姚佳年那里受到的“待遇”——她一度时间都抱着彼得兔入眠。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彼得兔便被收进了衣橱。
季沉心里暗暗叹气,算一算,他也有很久没再送过礼物给姚佳年了。
合上衣橱门,他在原地默默站了一分多钟的时间,之后收拾好情绪,走出卧室。
他本想去衣帽间拿两人的外套,可走在过廊,目光随意落在楼下客厅处,却意外看见了陆颜,恰巧陆颜也抬头往二楼看,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陆颜没想到真的能在二楼过廊上看见季沉,她只是不由自主地、会时不时往上看,可真正见到季沉时,她不止高兴,一颗心还“咯噔”一声往下沉去。
下意识站起身来,陆颜抬着头,静静地注视着站在二楼的季沉,心脏一点点揪紧,她知道他犹豫了,在见到她的第一刻,季沉没有立即下楼来,却是停下了脚步,迟迟不动。
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陆颜极少能够看到季沉那副模样,身上有些湿,白色衬衫有几处都被水汽贴在肌肤上,短发还未干透,丝毫不像平时一丝不苟、纤尘不染的清爽样。
“季沉!”见他站在原地没动,陆颜喊了他一声。
这时吴嫂从厨房出来,看向陆颜,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站在二楼过廊处的季沉,她对着季沉微微笑了笑,说道:“先生,我会好好招待陆小姐的。”
闻言,季沉这才将目光从陆颜身上移开,他对着吴嫂的方向点了下头:“别怠慢。”之后便径直去了衣帽间。
一件小事,陆颜突然鼻子一酸。
她站在原地,一时间又是难过又是尴尬,手指收拢,长长的指甲陷进掌心,她低下头,重新坐回沙发上,吴嫂走进厨房,再出来时给陆颜端了杯茶水:“陆小姐,喝茶。”
她没去理会吴嫂,默了默,又抬头看向二楼,见季沉已从衣帽间出来,他手上拿着几件衣服,有他自己的,也有姚佳年的,而从衣帽间走进卧室,沿着长回廊,他却没往下看她一眼。
陆颜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
……
一直到姚佳年洗完澡,季沉都没进洗手间。
她用白色浴巾将身体包裹住,走进卧室,见季沉不在,视线落在床脚的里衣里裤。
将房间窗帘拉上,姚佳年换好里衣里裤,她坐去梳妆镜前,开始吹头发,房间很暖和,姚佳年并不觉得冷。
没吹多长时间,季沉已经拿着衣服开门进来。
姚佳年关上吹风机,回头看向季沉,见他往她这边走来,姚佳年站起身来,偏过身看他,季沉走到她跟前站定,将手里的衣服递给她:“佳年,有件事想跟你说。”
见他穿着半干的衣服,姚佳年将衣服从季沉手里接过:“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你先去洗澡吧。”
季沉见她将他的衣服也接了过去,心头莫名有些发暖,他弯了唇:“好,记得穿好衣服,别着凉。”
姚佳年点点头。
……
姚佳年穿好外衣,吹干头发后,又做了简单的补水,季沉动作算快,没多久就洗好出来了。
听见洗手间门开的声音,姚佳年望过去,见季沉一丝~不挂的坦荡模样,她立刻将脸别过,脸颊一丝飞红。
见她羞赧,季沉唇角又是一抹笑意。
他走去床脚,穿好衣服后又来到姚佳年身后,见她坐在梳妆镜前擦润手霜,季沉半弯腰,下巴轻搁在姚佳年头顶,她的发香钻入他的鼻子,季沉觉得全身心的舒适。
他双手随意地搭放在她肩头,是很温柔的力道。
他想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可对于这亲昵的举动,姚佳年却有些不适起来,她略局促地站起身,转身面对向季沉,说:“我们……”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她觉得现在跟季沉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奇怪了,吞吐过后才终于问话出声:“……我们现在是和好了吗?”
季沉伸手触上她的脸颊,刚洗完澡,他的手心很温暖,拇指轻轻柔柔地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见她脸颊绯红,季沉喉咙里发出一声愉悦的“恩”。
她细心地扑捉到他的那声“恩”,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踏实,抬起头来,她紧紧盯着季岑的双眼,小声问道:“就这样?”
见他看她的眼神里有宠溺,姚佳年不确信那是不是她的错觉。
季沉温柔地握住姚佳年的手,他感受着手心里的细腻与温暖,问她:“你心里想我怎么样?”
她觉得眼前的季沉就像海市蜃楼,害怕他此刻的温柔稍纵即逝,姚佳年不自觉出声问他:“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问话出口,她耳根都沁上红,心里暗暗有些后悔这么问他,但想到跟欧阳雯的一席对话,姚佳年觉得自己应该主动让她和季沉之间的关系明朗化,便鼓起勇气来,她注视着季沉,又问了他一遍:“撇开法律关系不谈,在感情上,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见她表情认真而专注,季沉表情愈加柔和起来,心里的那根暗刺虽未消除拔去,但这一年来的嫉妒、不甘、别扭、愤怒却因此刻姚佳年的态度而淡化许多。
先前在跟陈新禾的对峙中,她选择跟他走,说明在她心里,他并非是比不上陈新禾的。还有雨中的那个深吻,她后来也有回应他,说明她心里对他是有感情的。这些都让季沉心情愉悦,就像什么期待很久的东西终于得到了正名。
他凑近姚佳年,低头吻上她的唇,将她香软的唇肉含进嘴里温柔地吮,之后又意犹未尽地在她唇上摩挲点吻了几下,轻声说道:“是家人。”
姚佳年眼神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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