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情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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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嫉妒，说真的，我当时还在心里暗骂我自己是混蛋，可是这没有用，我不能摆脱自己，更摆脱不了自己对你的爱。我说这些你不会怪我吧。其实我没有理由来说你的任何事，但是我的爱又让我无法忍耐对你不说。所以只求你别怪我无聊，我便谢天谢地了。事实上我是无奈的，因为我爱你，虽然爱情是超越一切的，但我对你的爱却是无法为世俗所容的，我只能在心里爱你，却还要时时防着别人知道，不是我害怕自己，如果能得到你的爱，哪怕叫我丢弃一切我都愿意，只要不丢弃生命，因为一旦丢弃了生命，一切也就变得毫无意义了。我说过，我有过过多的磨难，也曾在鬼门关游历了好几回，这便使我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因为有生命才有一切，生命是我唯一不可丢的东西，而爱情又是我唯一摆脱不了的，所以我活着只是生命加爱情而已，其它一切在我眼里都是空的，都是可得可失的，但是我努力不让别人知道我爱你，是为了怕你会因此而受到一些伤害，那便……
琪妹，你说过寒假一定来的，你会来吗？我想你会的，我等着你，度日如年地等着你。
江　哥
二
琪妹：
你好吗？想我吗？我是非常想你的，虽然分开只有两个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我们分开好像已经有两年了似的。
琪妹，《诗经》中有一首《采葛》，原诗这样写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今，一日不见，如三岁兮！”琪妹，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一日不见你，就如同相隔了好久。琪妹，说真的，当你离开之后，有一段时间我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找不着北了，每天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每一个晚上，我都想着我们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再重温这点点滴滴，于是我每到想你难以自制的时候，我就会走出家门，走在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上，就像有你在身边一般，慢慢地散着步，耳边便回想着我们在一起时所谈的那些令人欢快的话题。
可是，琪妹，本来我以为这样可以缓解一下对你的思念的，可是，没想到适得其反，我越是这样，对你的思念也就越深。
琪妹，我总是相信我们俩前世有缘。我们能够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千里相会相交，我以为这就是前世之缘的再续。琪妹，如果我们不是前世有缘，为什么会辗转而在这南方小城里相遇相识呢？为什么我们一见了面互相之间便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陌生感呢？琪妹，我还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早在见到你之前，我就在梦中见到过你了，也就是说，我经常在梦中梦到一个女孩，而那个梦中的女孩就是你。所以，当我在新华书店里一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在梦中经常见到的那个女孩，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啊，梦中情人！琪妹，你没有告诉过我，你是否也曾在梦中见到过我，如果你也曾在梦中见到过我，那么，我们在前世中的情缘肯定就不会浅，说不定，在前世之中，我们就是一对恩爱夫妻呢。
可是，琪妹，我们在今世却相见晚矣。如果我们早一年相识那该多好呀，如果我们在我与苗琳认识之前就相见那该多好呀，哪怕在我与苗琳结婚之前相见了，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她而与你在一起的。可是，现在我却是苗琳的丈夫，而我……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知道，我也可以与苗琳离婚而与你在一起，但是，虽然我也想过，可我却不能那么做。图为……唉，其实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原因的。
琪妹，你已经知道，我有满心的苦水总是想找一个人倾诉，而能够听我倾诉心中的苦恼的也只有你，我在这个世上也只有你一个知音，我不能信任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
身为男人，琪妹，其实是很苦恼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男人。世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男人是如何如何的强壮，是如何如何的……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男人心中有多少苦恼与悲哀呢？在我们这个社会上，在我们这个所谓的具有五千年文明史的国度里，一旦男人和女人之间闹出了什么事，一旦夫妻之间出现矛盾，那么人们也不问三七二十一，就会自然而然地把责任推到男人身上，一切罪过都好像是男人一手造成的。在我们这个国家里，有多少对夫妻纯粹是在一起凑合着过的，有多少对夫妻本该离开却由于种种原因互相都忍受着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日子！可是就是这些夫妻，一旦他们之间的矛盾公之于天下，那么人们的第一个反应肯定是：男人的责任！唉，男人的悲哀呀！
琪妹，我知道你是理解我目前的处境的，现在，苗琳已经怀孕了，但愿能像我所希望的那样，随着孩子的出世，她的性格能有所改变。或者，当孩子出世之后，她能把心思多花费在孩子身上，而多给我一些自由。
琪妹，其实我也知道，我是不应该对你说这些话的，我这么做，对你真的太不公平了，我实在有点儿像是一个卑鄙的男人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心底里是真挚地爱着你的，恐怕连我自己都要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居心叵测，是不是想利用某种卑鄙的手断而引诱你了。琪妹，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的头脑里现在其实是乱糟糟的，我实在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琪妹，我很矛盾，真的很矛盾。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做法是不是对了，我突然有一种担心，我害怕等到我与苗琳的孩子出世之后，万一我的目的不能达到，万一苗琳根本不会改变什么，那么到时候我真不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因为到那时将会多出一个孩子，这样，在我与她之间的矛盾将会更加突出。
琪妹，我真的有些担心，有几次我都咬着牙想下定了决心，想与其将来更加痛苦，还不如现在就不顾一切地与苗琳分手算了，这样也许……
是的，这样我是一点痛苦都不会有的，我甚至还会因此而感到幸福。琪妹，真的，如果我真的能与苗琳分手，那么我情愿等着，等你高中毕业、大学毕业……可是，这样一来，我知道对你也是非常不利的，因为如果我现在与苗琳离婚的话，你的心里就不会平静，这对你目前的处境是极为不利的，你的学习也肯定会受到影响，万一我们的情感再被人知道，那么便将会有很大的压力向你迫去的，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这么自私。
琪妹，我看我只能忍耐了，我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即将出世的孩子身上，而且我的感觉告诉我，这将是一个女孩，我已经把她的名字起好了，就叫月月，我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像月亮一样，为我这个家洒下一片轻柔的月光，从此改变我这个家的现状。
琪妹，好好学习吧，希望我们是一世的知己，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快活地相交相知，希望我们的情谊不受任何约束，更希望我们的这份真挚的爱恋不被世俗所破坏！
想你的江哥
三
琪妹：
你近来好吗？我天天盼着你能来，因为你说过一放寒假就来的，可是你到现在还没有一点音讯，我希望你能尽快来，因为我……我不想再瞒你，我实在太爱你了，真的，我曾经告诉过你我爱你，我想你是很清楚的，虽然我的这份爱也许太不应该了，但爱人是我的权利，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下，我爱你就是爱你，我丝毫也不为自己有这份对你的爱而感到不安，因为爱情是人类最高尚的追求，我爱你伴随着我最美好的祝福，我终身都不会因此而产生一点其它的杂念，无论将来如何，无论你对我怎样。琪妹，我爱你的心都是无法改变的，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时刻不停地想念同一个人，而只有在见了你之后产生的一种天然的爱情开始，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在朦朦胧胧之中，我只觉得我们前世有缘，否则我何以能见到你而爱你呢？可我又不得不悲叹今生，见你太迟，识你太晚，但我却始终无悔，因为毕竟我可以在心中爱你，只要世界存在，只要生命不息，这份爱便永无止境，我对你的思念便永无休止，因为我无法摆脱对你的爱对你的思念，无法欺骗自己，因为这是一片真情，虽然这份真情现在难以公诸于世，难以为人接受，但是我爱你却从未企求过什么，只是希望能得到你的承认，同时也能得到你的爱。我不敢说只爱你一人，因为我现在无法不去关心爱护另一个人。但我敢保证，从爱你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任何女孩子能够占据我的心，哪怕是一点点地方，一点点位置，因为事实上，你已经占满了我整个的心胸。真的，在我的整个生命中，我可以实实在在地告诉你，对苗琳我是在尽自己的一份责任，而对你，琪妹，我则是在终身深深地爱着你。如果你将来找到一个很好的归宿，我会在心里痛苦，但我同时也会为你祝福，因为我爱你，所以更加希望你能够幸福，你能得到幸福，最起码的，对我爱你的心是一种安慰，但是如果一切不能如愿，我会为此而伤心痛苦一辈子。琪妹，我之所以大胆地给你写这封信，一是我排解不了对你的深深的思念之情，二是忍受不了这份相思之苦，三是希望早日见到你，四是让你更明白我的这份心思，也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心思。你爱我吗？请你告诉我，如果再见时，我一定会当面对你说：我爱你！一定！
琪妹，说真的，我真想我们能够永远地在一起，永远地不分离。可是这却太不现实了，生活就是这样，我们干任何事都无法随心所欲，都要受这样或那样的约束，这就是人生在世，也只好忍受了。琪妹，我知道你有时也会有一些不如意，但是只要你在不如意时想一想远方还有一个人在真诚地爱你，我想这会好得多的。人常说爱情高于一切，只要你心里也有一份爱，我想一切微不足道的烦恼都会统统抛开。如果你愿意，我会常常写信给你，向你倾诉对你的爱，来充填你生活中可能有的空虚，可以吗？也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是否爱我，是否和我一样地思念，这是我所急切要知道的。
爱你的心永远！
永远爱你的江哥
是的，当人们都在为如何理解爱情这两个字的含义的时候，我却可以肯定地说一句，在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人比我更加理解什么叫做爱情了。
当然，你也许会感到奇怪，一个己婚男人，就算是理解爱情，也只能是在他与妻子恋爱的时候，怎么能说在自己结婚后已经……其实这也并不奇怪，恋爱时不一定能够完全理解爱情，结婚后乃至结婚多年才能理解爱情也并不奇怪，但是奇怪的并不是在这里，而是在我与妻子苗琳在一起，无论是当初所谓的恋爱，还是结婚后直到现在，甚至是十多年后的今天，我都从没有感觉过真正爱情的滋味。可是，琪儿，尽管我们相识不久，我们却一见如故，我们前世有缘，所以我在琪儿身上所感受到的爱情，是在所有人身上都感觉不到的，无论是妻子还是其他任何……女孩。
我对琪儿的思念，这种感觉我根本说不出，因为我与琪儿的这份感情，也不可能用语言来叙述，这是一份心与心相互感受的情感，是一份超凡脱俗的爱情，是一份……谁都无法理解的爱！
然而，我对琪儿倾诉衷肠的这一封封信，我却并没有—一寄出，并没有—一寄送到琪儿的手上，因为我知道，这些信只能代表我对琪儿的思念，只能是我内心里的隐秘，是不能公之于世的。同时，我也不能让琪儿看到，最起码的是不能现在让她看到，因为，她还只是一个学生，而且还是一个处于学生时代最关键一年的高二学生。
是的，这一个学年是琪儿最关键的一年，她的学习肯定是非常紧张的。所以……所以，本来说好了寒假来与我相见的琪儿，可能是因为学习的紧张而抽不出时间了。
是的，肯定是这样，我想……
琪儿，好好学习吧，虽然你这次没能守约，但是，我不会怪你，因为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学习。好好学习吧，不必想着江哥，只要你把自己的学习搞好，对江哥也是一个最大的安慰。江哥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因为江哥而使你的学习受了影响。
啊，琪妹！
我只能在心底里呼唤了。
啊，琪妹！
琪儿，这次，当我来赴我们的十年之约的时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让你没有出现的呢？难道说，又有什么摆脱不开的事情让你无法前来赴的了么？琪儿，琪儿，你能来赴约么？你知道江哥在这里等着你么？
天空的小雨几乎停了，只剩下一片茸茸的雾丝，感觉非常舒服。街面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我的琪妹却还没有来。
一辆夜行的货车大亮着车灯从桥上驶过，把桥身震得颤抖了几下。我两眼直盯着汽车的尾灯，一直到它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周围又恢复了寂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在这样的时间，如果是在北京，是在有夜生活的地区，此时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可是，在这里，在这座苏北小城里，一切却都己结束——这一天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一切的结束便是另外一切的开始，此时，当这个小城里的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又会有什么将成为它的开始呢？琪儿，我的琪妹，我思念了整整十年的琪妹，在十年后的今天，我们是有继续的希望，还是得重新开始？
谁能来告诉我？
第七章
　　　　青年桥，现在已经老了，真的，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感觉这座名为“青年桥”的桥已经老了。虽然仅仅只是过了十年，这十年，可能会有人说只是一瞬间的事，十年就这么一眨眼就过去了。这话说得也没有错，十年在整个历史时间内，简直算不得什么，甚至可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历史的时空往往都是以万年计甚至是百万年计的，这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十年能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十年，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呢？作为一个人的一生，也只不过短短的几十年，所以，十年在一个人的一生之中，又是何等的重要，何等的漫长。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认为的，我也不知道十年在别人的头脑里是个什么概念，我只想说，如果谁要想真正体会一下十年到底是个什么概念，那么就去体验一下与自己所挚爱着的人分别十年而且音讯全无的滋味吧。
十年，心里一直装着一个人，一个你所真爱着的人，可是，却又由于种种世俗的原因，你在这十年里对你所真爱着人连一点消息都得不到，甚至，你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听到过。然而，在你的心里，在这十年时间里你每天每夜都在思念着她。请想一想，这样的滋味，你可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呢？这种心情，你又如何来理解呢？我想，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哪一种语言，无论是哪一个语种，都找不出一个恰当的词甚至一句恰当的话来表达这样的一种心境吧。人都说中国的汉字是最复杂的也是最能够表达出其它语种所不能表达的意思的，但是把汉字作为本语的我，而且还是一个能够称得上是一个小小作家的我，都不能用自己的本语来表达我自己内心的心境，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能够理解我的心境呢？
十年哪，回想起来，我真的就像是把自己抛在了一个梦境之中，把自己抛在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梦境之中，每日每夜，心里所充满的是对琪儿的思念，每言每行，心里所想的也都只是琪儿。我只为琪儿所活，只为心中的这份思念而活。虽然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信，因为谁都知道我爱自己的女儿月月胜过我自己的生命，但是我对女儿的爱是把我的生命全部倾注了的，这一份亲情是任何感情都替代不了的，但是同时，它又完全是另一种亲情，另一种情感。可是我对琪儿的感情，却又是人间的至爱，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体会的至爱。
我这么说，也许有人会提出质疑，但是只要我作一个简单的解释，恐怕谁都会认同的。父亲与女儿的爱，在人间比比皆是，随处都可以找得到，见得到，这种父女亲情是人间的一种纯粹的感情，是人间天伦不可替代的情感。可是，我与琪儿的爱情，不管是人间还是仙家鬼域，却是再难寻找到第二对的。我对琪儿的爱，是人间至情至性的爱，是超越了一切，超越了世俗的爱，试问这样的爱，你能在何处找得到呢？
当我离开家来到北京闯荡的时候，当我终于在北京走入正途，算是有了自我的时候，我的境况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从第一部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问世开始，我的经历也渐渐为许多人所知，我的故事也渐渐被人们特别是图书界所传讲，所以，我的作品也越来越在市场上占有了一定的份额。
可是，随着境况的好转，我对琪儿的思念却也日渐强烈。每当我感到疲劳的时候，每当我感到自己精疲力竭的时候，每当我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厌烦的时候，每当我在不如意的时候，我便会躺在床上，静静地回忆着琪儿的那张清纯可爱的笑脸，回忆起与琪儿在一起时的点滴往事，设想着琪儿现在情况如何，想象着十年之约时我们见面时的情景，想到我如今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琪儿，为了与琪儿的十年之约。于是，我便会收起我这颗已经疲惫的心，忘却了一切的烦恼和疲惫，继续精神百倍地奋斗。
每天，当我坐在电脑前，准备进入创作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地说：琪妹，现在，江哥要开始写作了，你可得看着，如果江哥在写的时候出现了什么错误的话，那么你及时地告诉江哥，要知道，江哥这可是为你而写的。
每晚，当我写作到深夜，躺到床上准备入睡的时候，我会在心里默默地说：琪妹，江哥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该睡觉了，你现在应该也已经上床睡觉了吧，说不定，你已经进入梦乡了呢，因为，时间毕竟己经很晚了。
每夜，在梦中，我常常会回到南方的那个小城，回到与琪儿共同漫步过的河边小路，与琪儿走在一起，与琪儿喁喁低语，向琪儿诉说我这几年来对她的思念之情。
因而，在北京，琪儿就是我的动力，如果没有琪儿这个动力，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坚持下来，因为，往往在有的时候，难以想象的困难会突然向你袭来，甚至可以说是难以预料的灾难会突然向你袭来。而在这个时候，如果心里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撑点的话，那么无论是谁，都很难支撑下去。
到北京的第三年年底，也就是一九九六年年底，我遇到了来北京后的第一次灾难。
那是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十三日的那一天，我从我的住处借了一辆同院的也是在北京文化圈里混生活的邻居的自行车，前往距离住处骑自行车大约十五分钟路程的甜水园图书市场。这次是与一个书商约好的给他送一部书稿去，而且那一天我的心情也非常轻松，可以说是紧张了近半个月的神经刚刚放松了下来。
我来到图书市场，一切都很顺利，稿子交到书商手里，约好了三天以后来取稿费，我便转身离开了市场，准备回住处。
我不知道我的生命中是否该有此一劫，也不知道是哪位神灵突然想起了我的劫难还没有满，就像是当年唐三藏西天取经后，没有历完九九八十一难，非得在通天河上再落一次水一般，一个从天而降的灾难在我毫无防备毫无预感的情况下向我袭来了。
当时我刚从市场里出来，骑上自行车还没走出十米远，就见一辆银灰色桑塔那轿车在前方约五十米处绕着“S”线直冲向人行道，在冲倒一个正在人行道上行走的妇人之后，一打头，又将道边的一颗碗口粗的行道树撞飞，随即直向我冲来。
我连反应都来不及了，头脑里一时成了一片空白，只是在潜意识中用力地蹬动自行车，想超越过去逃过这场灾难。可是，虽然我的意识行为是正确的，却不料那颗被汽车撞飞的树竟径直地向我飞来，嘭地一声撞在了我的自行车前轮上，自行车的前轮立刻卷了，自行车歪向一边，我还没来得及从车上跳下逃跑，就觉得嗡地一声，整个身子便离了自行车，飞向路边。原来，发了疯似的桑塔那在树撞到我后的零点几秒内便直撞上了我自行车后轮……
如果说什么样的感觉才叫做天旋地转，那么我告诉你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天旋地转。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我只觉得自己在半空中飘，飘，飘，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有那么几秒钟，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因为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的耳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周围只有一片黑暗和一片死寂，一切好像都不存在了，一切好像都在突然之间消失了，我所能感觉到的，只是我自己的身体。
我能感觉到我自己的身体，这就让我知道了自己并没有真的死去。我带着一股茫然地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然后闭了一会眼睛，慢慢地睁开，终于，我能看见周围的光亮了，我能看见周围那些满脸惊恐的人们了，我能看见我的自行车被一颗树压住，我还能看见那辆银灰色的桑塔娜轿车已经撞在路边的一道围墙上停下了，我也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司机，那是一个年约五十岁的老司机，一个老馄蛋！
我知道自己没有死，便慢慢地爬了起来。我只觉得右脚腕在脚着地时虚飘飘的，一点都用不上力。我还感觉到了左大腿外侧有一阵阵钻心般的疼痛，终于，我听到了周围有了一片嘈杂声…
我经历了一次死亡！
事后处理我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