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仕女图(短篇集)-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多伦多,她说,一找到房子,就接我过去。”

“嗯,”停一停,“吃多点肉类蔬菜,身体好最要紧,否则什么也不行。”

培生十分感慨,看样子这个小女孩会在她家里住上一段日子。

小丽明忽然发问:“你现在就一个人住?”

“听关律师说,你以前是袁叔叔的太太,后来分开了。”

培生笑了,她居然可以把大人的复杂关系搞清楚,真不容易。

“是”

“你同袁叔叔都是好人,为什么分开?”

这还是培生第一次诉苦:“他做错了一些事,我比较小器,没能够原谅他,在这之前,我们彼此已经很冷淡。”

小丽明欲语还休。

培生不以为杵,“你一定想知道,既然如此,我与他又是怎么样结的婚?”

丽明点点头。

培生叹息,“你怀疑得对,我们当初的决定,是太过鲁莽了一点。”

小丽明安慰说:“不要紧,下一次想清楚好了。”

培生觉得孩子的话有趣到绝点,“下次,好,下次你一定要出来帮眼。”

许久没有谈心事,许久没有笑。

怪不得人家要生儿育女,等于添多几名最好最亲的朋友嘛。

自这一天开始,培生对小孩的感情培增。

她不愿到街上剪发,培生亲自动手,她不想起床上学,培生劝她,她做恶梦,培生陪她睡。

小孩十分听话,也早已学会独处,有时下班,培生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摺纸,摺一大叠,神情寂寥,培生会拿着点心饮料过去,“喂,休息一会。”

她推却许多约会,吃饭吃了一半,“我不等甜品了,家里有事。”

小孩总在等她,她们总要说上几句话才休息。

施培生这时发觉,最寂寞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小丽明来陪伴了她。

培生的精神有了寄托:那幼儿需要她照顾,那小孩长胖了,开朗了,对她来说,都是一项成绩,因此,她心情也大大好转,行为积极。

关玉贞约她会面,“与丽明母亲失去联络,她连电话号码都改掉。”

培生十分冷静,“叫私家侦探把她揪出来,叫她放弃抚养权。”

“你──?”

“我打算领养丽明。”

关玉贞答:“你还年轻,未婚,成功领养子女的机会不大。”

培生说:“不怕,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关玉贞讶异,“她可是同你一点血缘关系也无,她甚至与袁定能也绝不相干。”

培生微笑,“我知道。”

“喜欢孩子,大可自己亲力亲为。”

培生答:“我与小丽明比较谈得来,亲生儿未必与父母特别投机,这种事,颇讲些缘份。”

这下子连关玉贞都承认,“我见过不少像陌路人的母女。”

培生摊摊手,“所以,你看。”

“可是将来你的财产可是要传给别人了。”

培生十分豁达,“将来我肉身都不在了,给谁不一样。”

“好,”关律师竖起大拇指,“我替你去办。”

培生记得丽明生日,她在家替她办了一个小小庆祝会,客人都离去之后,丽明拆开礼物。

培生说:“看,这洋娃娃多像你。”

小孩却哭了,“我知道妈妈再也不会来接我。”

培生不语,过一刻说:“那你就住在我这里好了。”

丽明仍然哭泣。

“来,看关律师送给你的私人电脑,明日开始去学习处理它,一星期两课。”

丽明以后再也未曾提及母亲,也不再为这种事哭泣。

“可怜,”关玉贞这样说:“心已经死了。”

“不要紧,这也是人生必经阶段。”

“你是指生活中少不免有好几次、心死,感情死,希望死。”

“是。”

那时,与培生走得比较近的有王志立医生。

他开始闲闲地问:“你家那小女孩是谁?”

培生答:“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王医生十分感兴趣,“先听假话。”

“我女儿。”

“真话呢?”

“还是我的女儿。”

“胡说,我们都知道你没有女儿。”

“所以说是假话呀。”

“不过看得出你很爱惜维护她。”

“所以讲是真话呀。”

王医生深意地看培生一眼,“看样子,我得学习爱屋及乌了。”

“对不起,丽明不是乌鸦。”

“这不过是一句说法。”

“我确有领养她之意。”

“将来对你婚姻生活不构成障碍?”

“咄,”培生忽然略见激动,“她将由我独力教导抚养,供书教学,有何障碍?”

王医生噤声。

培生说:“她已经八岁,不是一个包袱,再过数年,已亭亭玉立,可往外国寄宿,我看不出什么人会歧视她。”

王医生再也忍不住,十分幽默地说:“付不出一百万私家学校十二年教育费的人。”

培生脸色缓和下来,忽然笑了。

“那小女孩很幸运,与亲生父母无缘,却有陌生阿姨真心同情她。”

“是。”培生承认,“我认识一位太太,父母叔伯兄弟丈夫均无能力,可是有姐夫自愿资助她一生。人与人之间缘份的确一言难尽。”

可是这一次坦白之后,王医生与培生渐渐疏远。

他觉得她怪僻,不易讨好,城内有的是未婚的清纯的有粒奁的小姐,不必对施培生情有独钟。

培生不在乎。

领养手续进行得颇为顺利。

一年过去了,连家务助理都对丽明产生深切感情:“这孩子乖,对人不挑剔,对自己要求高,故容易相处。”

这个道理,许多大学生都不明白,一味看低别人,一味抬高自己,惹人耻笑。

关玉贞与培生成为好朋友,这是意外收获。

一日,她气急败坏地告诉培生,“丽明的母亲出现了。”

培生一怔。

私底下她有点黑心地希望那位女士永远失踪。

“她问及丽明的情况。”

“丽明很好。”

“她想见她。”

培生摊摊手,“只得让她见。”

“培生,你怎么可以那样大方!”

培生苦笑,“这是我的悲剧,我很少妒忌,我最爱的人,是我自己。”

“不,培生,你爱人多过爱自己,所以才会替人着想。”

“把我说得太好了。”

“丽明生母对你非常感激──”

培生摆摆手,不想听下去。

丽明打扮整齐了去见生母。

培生说:“换那双新漆皮鞋比较好。”

丽明像大人那般说:“她不会介意的。”

“我小器,我计较。”

去了半天,丽明由司机接回来,关玉贞与施培生齐齐问那小孩:“怎么样?”

“母亲想带我回美国。”

关玉贞泄气,“她是你生母,有权那么做。”

“她任我选择。”

培生到这时才开口,“令堂环境太好了吗?”

“她结了婚,有一份工作。”

“你呢,你怎么看?”

“我说我要考虑。”

关律师说:“她反应如何?”

“她说她会先回去,与我维持联络。”

关律师颔首,“没想到会这么文明。”

“还有,”丽明说:“她说她就不知道什么地方有那么漂亮的漆皮鞋买,一定很贵。”

丽明回房去。

“可怜,小孩要作出大人的抉择。”

培生抬起头,“你一生人有无作出过抉择?”

关玉贞点点头,“有。”

“可以说出来吗?”

“有一年,既要读书又要工作,实在熬不下去了,碰巧有人追求,提出很好的条件,我便得作出抉择。”

“条件好成怎么样?”

“房子汽车、佣人、司机、大笔现款、每月家用、股票、黄金。”

“用什么交换?”

“我一生中最好的岁月及自由。”

“划不来。”

关玉贞颔首,“你说得对,但当其时我有点灰心,十分心动。”

“后来是什么帮助你继续熬下去?”

“那男人的妻子找到我家来。”

培生笑,“救了你。”

“可不是。”

培生说:“在我这里,好吃好住,生活有保障,可是,我不是丽明的生母。”

“不过,你对她的爱惜也很足够。”

“不一样的,”培生笑笑,“风平浪静之际,谁不爱谁,一有三长两短,我恐怕经不起考验。”

“丽明生母考试亦不及格。”

培生抬起头,“航空公司教飞机乘客,万一遇到空难,首先自己先套上救生衣,再去帮人,先自救,后救人,现实生活中状况也相似吧。”

“丽明会原谅她吗?”

“那并不重要,她只求存活,不求原谅。”

“现实真悲惨。”

“是,所有的悲剧均属常事,更加凄凉。”

小丽明把自己关在室内,许久不出来。

培生很体贴,叫保母把晚餐送到房里去。

关律师稍迟告辞。

深夜,培生已经睡着,忽然听见床边有声飨。

她睁开双眼,看到小丽明站在床沿。

她温柔地问:“囡囡,什么事?”

“我睡不着。”

“有话要说?”

“是,如果我留在你家,会不会连累你?”

“咄,我资产宏厚,十个罗丽明也休想动我毫毛。”

“可是,王医生怎么不来了呢?”

“王医生?”培生大感讶异,没想到小丽明会、心细如尘,留意到她男朋友去向,“这种追求者,阿姨手下多得不胜数,来者自来,去者自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番话说得如此豪气,连小丽明都忍不住笑出来。

培生接着说:“那人在我眼中不算什么,你放心,他不再上门来,不因为你。”

“可是妈妈常常说,她的男朋友避开她,是因为怕我。”

“她太没有自信了。”

“为什么你有那么多的自信?”

培生大笑,“我太爱自己。”

小丽明也笑,“阿姨,我真爱与你说话。”

“我也是。”

她俩紧紧拥抱。

“我不想跟母亲走。”

“那么让我收养你。”

“我凭什么住在你家呢。”

“凭我们缘份。”

“我怕其他人也像王医生。”

“很少有他那样迂腐的人,你放心。”

“我还要多考虑几天。”

“你慢慢想,没有人催你。”

冬季,培生想带丽明去温哥华滑雪。

关律师说:“最好通知她生母一声。”

培生一味讪笑。

“我来帮你做这种琐事吧。”

没想到,那位女士又出现了,这次带着她的伴侣,是很胖,很壮大的一个洋人,过分热情,使人觉得烦。

丽明不愿意多说话,闷闷不乐,躲在阿姨身后。

关律师传达小女孩心意,“她不愿去。”

她生母辩说:“可是我那边一样有私人房间与浴室。”

丽明仍然不愿。

生母深深叹气。

她与培生握手道谢。

培生说:“你随时可以来看她。”

“我会在收养文件上签字。”

培生也道谢。

丽明却仍然闷闷不乐。

问她何故,那小孩口角似大人,“我同我母亲一样,是个自私的人,我抛弃她,是因为阿姨家更好更适合我。”

隔一会儿培生才说:“那也是很自然的事。”

“不,”丽单分悲哀,“我不是好孩子,我应与找生母同甘共苦。”

培生不语。

她若是一直背着这个重担,不到十五岁,她的头发已经要白了。

想一想,“丽明”,培生说,“你应学习往光明面想,你同养母住,可是与生母维系联络,岂不最理想?”

丽明要过一会儿才能把这番话消化,她终于点点头。

那天晚上,丽明趁培生未睡,溜进房来。

“电视上有什么节目?”

“迪更斯小说改编的电影《块肉余生》。”

小丽明坐到培生身边。

“不要对母亲反感。”

“她的婚姻会长久吗?”

“何劳我们操心。”

“你呢,你找到对象没有?”

“我才不担心那个,”培生搂一搂丽明,“你的数学进步没有?有无勤练小提琴?”

小丽明的脸色渐渐松弛下来。


  









归宿写照

——选自亦舒中篇小说选《仕女图》

三十岁生日还没到,我已经吓死了。

别人倒没有吓我,是我自己吓自己。

我无法向自己交待,三十岁的女人!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在未来的三年中完全无可能结婚,周末与外甥混在一起,在廿六、七岁时还可以称之为独立、潇洒,这些日子来我快乐不知时日过,一刹间就女人三十,我惶惶然不知如何适从。

三十岁!

自古至今,社会对于三十岁的女人是残忍的,你总听过“女人三十烂茶渣”这句话吧?我九月廿五日便足三十岁,打夏天开始,天天洗脸的时候对牢浴间的镜子,便犹疑地问自己:“烂茶渣?”

烂茶渣。你可总看过隔夜茶杯里的茶叶,哗!黄绿难分,可怖,女人一过三十岁,竟会变成那样?我开始做恶梦,梦见自己的牙齿一排排脱落,又梦见头发厚厚的变白,如果我经济充裕的话,我会毫不犹疑地去瞧心理医生。

我跟姐姐说:“我不明白时间怎么会过得这么快,我又是没有历尽沧桑,怎么一下子就三十年了,这简直比粤语片中时间飞逝更糟嘛!”

姐姐叹口气,“如果你象我这样,带着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你就会觉得,过去十年过得实在太慢了。”

“嗳,别试图转变话题,我在诉我的苦,我就快成为三十岁的老姑婆了!”

姐姐白我一眼,“你要咱们怎么跟庆祝?”

“同情心,我需要的是同情心。”我嚷。

“我怎么同情你呢?”姐姐也提高声音,“一个人除非廿九岁死了,否则总会到三十岁,是不是?”

你别看老姐结婚已十周年纪念,她的一张咀可没有退休,仍然牙尖咀利。

我从她那里得不到共鸣,只好独自沉思。

三十岁了,我过去那十年是怎么过的?

十八岁以五优四良的成绩在中学毕业,连忙一鼓作气地念了两年预科,考入港大念经济,港大出来,已经廿三岁有多,深感不足,又往英国读了硕士,本来还想追念博士,但被母亲逼了回家,花了一年寻找理想的工作,怎么搅的,才刚上轨道而已,没舒服三两年,就三十岁了。

我为自己不值。

大学期间的六年过得如闪电,因为太舒适太自在,也结交过男朋友,收过玫瑰花,抓着金手袋穿着晚装到过大型跳舞会,但总不想到结婚,感觉上女人一成家就完了,无数的琐事绑住潇洒的灵魂,天天就是为开门七件事噜嗦。

我曾亲眼看到美丽的姐姐婚后忽然要求时装店给她打九折,我当时觉得无限的诧异──九折!

但是我现在吊儿郎当的一个人,如此无限度的自由下去,也是可悲的一件事,我得有个打算,换句话说,好歹要找个伴,万事结了婚再说。

到哪儿去抓这个人呢?

姐姐抱怨我,“年前跟你介绍的阿简……”

我没好气,“姐姐,那阿简一付甩毛相,赡养着个离了婚的老婆,女儿都十一岁了,你自己嫁了个得意的丈夫,也不必摆出一付成者为王的姿态,尽把这些箩底橙往你亲妹子处推销。”

“那么老叶呢?”老姐还有胆子理直气壮,真服了她。

“那个老叶家里是开咸货行的,说话在粘利根,开一部五五年日本小车,那车子的气味也就像他那铺子,充满了干鱿鱼、江瑶柱、冬菇味,载完货就载女人,还嫌我住得远呢!我

就算肯替他坐柜台收帐,他还嫌我不够老实──你还提他?”

姐姐略为气馁,“那么余律师也算不错……”

“余某快五十岁了,一副师爷相,外头据云养着个舞女,整天弯背哈腰,油腻答答的向人打听哪个女明星漂亮,姐姐,你不是真想我跟这种人走吧?”

姐姐顿足:“真是,没有一个人才。”

怎么办呢?我颇为绝望。

“你那些同事──有没有可能?”

我把头摇得几乎掉下来,别开玩笑,他们?别说“才”三十岁,就算是五十岁也暂且要忍一忍。

“小张小陈小李呢?”姐建议。

“他们还在泡的士过呢!蓄着汗毛当胡须,我跟他们去混?英名扫地。”

“这就是了,”姐姐下了结论,“妹子,是你自己挑剔,需怨不得人。”

我迟早知道有这一句话,女人若到了三十岁,阿狗阿猫也得委身下嫁,否则即便不麻不疤,社会也得怀疑咱们有不可告人之隐疾。

难怪有个女同学叹曰:“快三十了,总要嫁一次,否则别人以为我没人要。”这些日子离婚也胜过从来没嫁过,这个气可真赌大了。

究竟离婚妇人与老姑婆之间,哪一类身价较高?

这些问题一直困扰我,我非常烦恼,而时间毫不留情地一天天过去,一日读会真记,读到“……那似花美眷,也敌不过如水流年。”我如看到毒蛇似的尖叫起来,整本书抛在地上。

自己吓自己,其能久乎。

姐姐安慰我:“我们再展开大规模相看如何?”

我懊恼的问:“怎么搅的,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之间变成众人的负累了?”

姐姐问:“要不要去算个命看看怎么说?”

“啐!”我尖声反对,“作死,你也是个大学生哩,你越说越回去了。”

“你看,老姑婆脾气毕露,有个铁算盘批命,准得不得了,你又不是没这个闲钱,去一趟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八婆,”我反驳,“若批准我嫁不出去,我该怎么办?买根绳子回来吊死?”

“你可以把打扮自己的巨款省下,花点在子侄的身上。”伊提醒我。

“你就是看不得我穿一两件好衣裳。”我气道。

“你跟我吵架有什么用?”姐姐一不做二不休,“你该把时间省下来去觅个好丈夫。”

她的气焰难挡,我实在受不了。

找个好丈夫,就是做女人的唯一目标?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读文凭找份好职业?我益发不明白了。

如今我三十岁,理想对象的年龄自然最好由三十五至四十岁,具高尚职业,收入学识都与我相等,有相若的兴趣,有共同宗旨──为什么不呢?三十岁的女人也是人,也可以有择偶条件。

嘴里虽然理直气壮,心中不禁虚了起来。

我从来未曾这样注意过自己,现在发觉自己眼角有皱纹,略不当心大笑,看得很清楚,大腿肌肉不像以前那么紧,打起网球来有点力不从心,我深深的恐惧了。

外头十八廿二的女孩子不断成长,人家的眼睛明亮,皮肤细结,头发乌亮,天真活泼可爱,人家是白纸,男人把她们染成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没有一点尴尬。

尽管现代女性都道早婚有百般弊处,但还是赶着在廿七岁前完婚,因为迟婚尽有百般优点,最恐怖是有可能永远结不了婚。

我的害怕是值得原谅的害怕。

让我想一想,姐姐的三十岁是如何渡过的。嗯!是,是姐夫陪她在欧洲渡过的,我记得我们还帮她看孩子呢!由此可知她没有此刻我所经历的痛苦,自然她是不同情的,事情若不临到自己头,是完全不相干的。

时间过得太快了,我还来不及为自己打算,便已经老了。

姐姐到底是亲生的姐姐,也还只有她为我出力。

她结结棍棍地教训我,“我劝你少与那些‘女强人’来往,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各人标榜在事业上的成就,其实心中都怕得要死,死鸡撑饭盖,强个屁,到女人不必怀孕生子的时候,我就承认有女强人。”

这个小女人,她唯一的丰功伟绩不过是嫁了个好丈夫,如今这样子糟蹋我们,真要命。

“周末你姐夫借故请旧同学吃饭,你穿件斯文些的衣裳来露露脸碰碰机会。”

真是在她屋檐下,焉得不低头。

“告诉你,女人打扮,不外是给男人看,你又不闹同性恋,女朋友说你标倩有个鬼用,男人最恨女人清汤挂面,不化妆,穿那种所谓时款的宽袍大袖一下子就揉得稀皱的衣裳──看你了,你要维持自我,还是要寻归宿。”

我倒忘了生气拍桌子,我只是问:“为什么男人既能维持自我又能得到归宿?”

姐姐拍大腿:“对呀!说到我们心坎里去,我也不明白这件事,怎么生了儿子之后,我成了别人的煮饭婆了,可是他却仍然是英俊小生一名,在这件事上可见男女之不平等,令人发

指。”

我失笑,我还以为姐姐同我不是一个阵线,忽然她又站到我这一边来,令我受宠若惊。

“老姐,你也算不错了,虽然落了形,总还算美女。”

“我以前也还不止这样。”她用手撑着头想了半晌,不得其要领,只得叹一口气。

我很不忍她动脑筋,女人一结婚,名正言顺的脑筋生锈,现在忽然之间想起这么重大的难题来,旁人难免心疼。

我说:“你也够忙的了,别想那么多。”

姐姐侧侧头,又叹口气:“那么你星期六来吃饭吧!”

“姐姐,你让我去熨皱了头发服侍男人,我是不会快乐的。”

“别说你,连我都不快乐了。”她闷道。

周末却快活地来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打扮得比较鲜艳,感觉上却很折辱,像是跳楼货,来不及的装扮一下,多多伪饰,但求能够嫁出去。

那天很失望,近四十尚无对象的男人,在告而不妙,许他们心中也在想,近三十而嫁不掉的女人,大告而不妙,啧啧啧,这样你虞我诈,太难了。

姐夫的同学老曾老陈老李,全部连背都驼了,伊们要是有儿子,不妨介绍给我跳舞看电影,不是我骨头轻,我自问还没差到那种地步,要跟脏老头子来往。

吃了饭他们在客厅聊天,我情愿帮佣人洗碗。

连姐姐都歉意,抱怨姐夫“手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