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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寄生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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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村民们听到孕妇叫喊出产子的声音,都觉得这医生真是华佗在世,神了!甚至有人忍不住地拍起掌来,这真是一场震惊人心的表演,对,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而孕妇的母亲多半还是忐忑的心情,她紧紧攥着五指,揽在手心,都要攥出汗了,捏的湿漉漉的,一面做出侧耳姿势,全神贯注地探听里面的一举一动。
孕妇的喘气和叫喊声一次比一次来得强烈,持续了五分钟左右,终于在一声叫喊中戛然而止。外面的村民们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目光都集中到帷帐口,等待着一个抱着婴儿的护士与释然的医生出现,但是他们也都有个疑惑,至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一声婴啼。
帷帐里,苏玥莹与教授面面相觑。
孕妇重重地躺在门板上喘气,眼睛都累得眯成了一条线,汗水湿透了她的衣服。嘴里哼哼地发出含糊的声音。
☆、第十四章:不速之客(2)
“教授,真是一具石婴!”苏玥莹把接生的婴儿用一块布料包裹起来,她实在不忍心让这位本来要当上妈妈的孕妇难过。这具婴儿实在难看,连苏玥莹都看得反胃了,孩子已经大概成型,看出一个人样,四肢如火柴棍,没有明显的指头,蜷缩着,没有五官,就像是用羊水和血水涂抹的一具蜡质仿真婴儿,它的全身已经被分泌的钙质包裹,并且在子宫如河蚌含珠一样隔离母体,连脐带早就不连接在一块了……
从产道里露出的第一截器官,苏玥莹就断定了结局,一直到接触到手心,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残忍。她都不忍看了。
孕妇喘了一会,想要看自己的孩子,便憋足了一口气,艰难地转过头来问教授:“医生,拿孩子来给我抱抱……”
这个……如果当场给她个蜡质婴儿玩具她估计能信,但是就把这个坚硬如石的婴儿放到她怀里,并且告诉她,这就是你刚刚产出的孩子,先不要说信不信了,就光看了,那得先受个晴天霹雳的打击。
怎么说?怎么解释?这只是个蛋?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而且她终归要接受这个现实,邢教授把手插到产妇的两边腋下,缓缓将她身体抬起,又把她脑后的垫子放高了些,产妇倾斜着躺稳了,手就朝着苏玥莹怀中的裹布伸去。
苏玥莹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裹布走到了孕妇跟前,把裹布放到她怀里。
邢教授不想看到她掀开裹布后脸上出现的样子,还有那双眼睛。他赶紧走出了帷帐,拉开帷帐的刹那,外面鸦雀无声,同时听得背后的帷帐里又一声竭斯底里的叫喊……
没人阅读得透彻邢教授的表情,陈宇和许钟崟也是一头雾水,没搞明白短短的时间里帷帐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孕妇的母亲看到邢教授出来后便匆忙走上前去握着他的双手直问女儿如何了。
邢教授只是轻声说了几个字,那母亲就匆匆地走进帷帐里,一会又传来叫声……
村民们变得迷茫了,这教授出来怎么是这幅表情,而且那老婆婆进去怎么也叫喊了,訇磊多嘴地问了一句:“孩子,生下来了?”
邢教授看了看訇磊,稍有那么一会的缄默,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孩子生了,孩子生了!”訇磊赶紧跟大伙解释。
村民们又欢呼起来,这时苏玥莹也从帷帐里出来,她满手是污秽,不知道往哪里擦才好,看到邢教授,便道:“她们已经从帷帐后面离开了。”
邢教授点点头。
訇磊又大声道:“下一位患者是谁?”
村民们赶紧又把邢教授围了个水泄不通。
“让开,让开!”一群操着镇上方言的人不知从哪个方向冲了过来,朝着老弱病残的村民进行驱赶。还没等邢教授几人明白怎么回事,临时会诊的桌子就被掀翻了,很多摆放的药品都掉到了地上。连帷帐也未能幸免。
☆、第十四章:不速之客(3)
“你们在干嘛,我们这是为村民们治病,你们……怎能这样子……”苏玥莹一看就恼火了,很快那些有病的村民们就被驱散到一边,都在怯怯地看着这帮来人。
訇磊一看便对邢教授道:“他们是村里的‘摸壁鬼队’,以前很多驱邪祛魔法事他们都在场……”
邢教授一听脸色阴骛起来,走到这些人跟前,大声呵斥道:“现在是为村民们科学医疗,给村民们接触痛苦的,有病就得治!你们身强体壮的不为村里排忧解难,反而伺机作乱,妖惑民心,这是有何企图?!”
“企图?”一个穿着米黄色霉烂背心的凶悍男子马上拉来一个头上绑着绷带的老汉,这人正是第一个上前来检查医治的秃头老汉,凶悍男子把老汉头上的绷带一扯,老汉疼得大叫,跌坐在地上,头上的癞痢顿时连流脓和血水一起喷涌出来,众人发现,原来老汉还留有些许头发的脑门竟然在极端的时间都掉光了,而且脑门后面莫名地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看似药品过了敏。
看得老汉一脸的痛苦,几人都疑惑不解,邢教授更是肯定自己的用药是对症下药,而且自己多年来的医术经验对付这种小病一贯是诊断毫厘不差,药到病除,怎么一来到这个村落治的第一个人就治坏了呢?
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八成是这帮人从中作梗,为了找到个驱赶这几个外地人的借口,把老汉抓来做了手脚了。
姑且先不管这些人来的目的,邢教授赶忙过去扶起老汉,仔细看了看他头顶上的情况,突然发现原来他用棉签浸泡药水涂抹的地方有一股刺鼻的臭味,像是放了四五天的鱼胆汁突然破裂开来,熏人的腥臭味,难不成老汉之前涂抹了一些与邢教授相冲突的药物起到了的相斥的副作用?
即便是这样,那么刚才检查的时候肯定能看得出他是否涂抹了药物,自己也不可能粗心到这种地步。未等邢教授再仔细检查,凶悍男子就一把把老汉拉到身后,继而转身对大伙说了一些振振有词的话。
苏玥莹陈宇几人也看得出,该男子在为村民们洗脑,一定是在诋毁他们,说庸医草菅人命的话罢了。
经男子这么一说,原本还对邢教授他们有点好感的村民们开始动摇起来,一些被检查施药的人更是喘喘不安,生怕这医生给自己荼毒,有的甚至开始用地上一些泥土和一些草叶擦拭身上的药水了。
许钟崟一见,慌忙阻止他们的行为,只不过话刚一出口,就有两个人对他推搡了起来。
陈宇一看这些人动手了,赶紧上前帮许钟崟一把,也过去准备干架。
“别打,别打!”苏玥莹发现情况控制不住,这样下去对他们几人根本不利,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又是地头蛇,惹火了他们,估计自己没人能逃出村寨。
而訇磊劝也不是,拦也不是,只好站在他们中间,用身体将他们隔开来。
“陈宇,许钟崟,回来!”邢教授突然大喝。
☆、第十五章:祸不单行(1)
第十五章:祸不单行
许钟崟眼镜歪到一边,袖子都在推搡中扯破了,听到教授的呵斥,还是不愤懑不平,陈宇则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拉到邢教授身后。
“野蛮,他们就是野蛮!”许钟崟嘴里碎碎念,看着这些不怀好意的人,思忖要是对方一起上,自己该如何去应付。主要是邢教授和苏玥莹的安危,要是打起来,他们俩麻烦可就大了。
訇磊看到僵局有点缓解,赶紧站到两拨人中间上课,做思想工作:“大家有话好好商量是吧,都是为群众好,如果有什么意外咱们可以慢慢解决,非要动手才能解决么,这几个人是镇上的医生,他们不可能有意去伤害村民的嘛,你们相信我……”
訇磊的话还没翻译给对方完,就被他们打断了,对着訇磊破口大骂,估计是骂他一个知识分子跟外地人同流合污了,吃里扒外,这些年教学生真是误人子弟,肯定是外地人给了他什么好处,在偏袒着这几个人。
訇磊拼命做着让众人平息的手势,然后又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苏玥莹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这个人民教师在村里的威信如何,好歹他也教过这些人的孩子吧,怎么说也得给他点面子,不过事实正好相反,这帮人的孩子以前在学校里被老师责骂,他们可不能作为家长还要和孩子一起被一个年轻的老师教育,而且这个老师也没有什么资格教育他们。
訇磊噼里啪啦地讲,没什么奏效,两拨人形成了对峙,稍有点不对劲,估计又得打起来。而本来前来检查会诊的其他老弱病残的村民们这时充当了观众,个个麻木不仁地站在,袖手旁观。
就在两方对峙的不远处,却是有个人微微抿着阴邪的笑意站在一处暗隅,一名耄耋老妪拄着拐杖,身躯佝偻,头发黑白杂半,朱砂痣斑斑点点,上嘴唇肌肉萎缩,黑色牙龈往外露着,露出如鬼魅般的笑脸,而她身边一个邋遢的小男孩目光空洞站着,怀里抱有一只露出了黑糁糁鼻骨孔的黑猫……
傍晚六点,在青甾村小学里,邢教授坐在长椅上,看着榕树的枯叶从屋檐上掉落,又被风吹到自己的脚下。空荡荡的校园里,让他像是回到了某种遥远的回忆当中,只是在重峦叠嶂的村寨里,回忆被遗落在某个旮旯里,风,没能带上来。
“教授,教授,不好了!”苏玥莹突然跑来,“訇磊老师的家里被人砸了!”
邢教授思绪猛然被打断,霍地站起来,懊恼道:“怎么会是这样子,今天不是谈得好好的么?”
白天时,两方对峙时,訇磊为了给邢教授他们回旋的余地,发誓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一个人承担,众人才退了回去,没想到,訇磊回去不久,就有人带着木棍与铁钎等工具到了他家里打砸,估计是报复来了。
“訇磊怎么样了?”
“他还好,只是受了点轻伤,刚才我和陈宇去他家的时候,狼藉一片,很多家具都打坏了。”苏玥莹说着,头绪也是很乱,她没能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这实在是没人想看到的,她更觉得这是他们连累了这个小学老师,深觉愧疚,很是过意不去。
☆、第十五章:祸不单行(2)
不多时,却看到陈宇搀扶着訇磊踉踉跄跄地朝学校里走来,邢教授几人赶紧上前:“訇老师,怎么样了?”
訇磊低着头,用牙齿轻轻咬着脸颊内壁的肉,感觉很愤懑的样子,缓缓道:“他们这些人,其实,是受了胥婆仙的指使。”
“胥婆仙?!”几人都大惊,想不到这个老妪怎么这么善变,刚见面还是说得好好的,至少让他们进屋坐着,怎么突然就翻脸,叫人来打场子来了呢?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
“胥婆仙果然在村里名望大。”邢教授思忖着。
“你们不知道,这老婆婆身份十分诡异,村里很多人都认为她是邪恶的入身,不但不能驱邪,还不能碰!”
“她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苏玥莹道。
訇磊摇摇头:“这个秘密村里知道的不多,而且知道的人也不会外传,都怕她施法报复,而且要知道,今天这些来找茬的村民们,他们家里很多条性命就掌握在胥婆仙手里。”
听得实然觳觫,胥婆仙竟然如此阴邪歹毒,她干嘛好端端地就走火入魔成那样了呢。
“我就说当初进她家里就感觉不对劲,果然邪门!”苏玥莹道。
“家?你们进了她的哪个家?”訇磊一怔。
“就是村头第一个闾舍啊,旁边还有个牛棚呢。”苏玥莹道。
訇磊听完摇头如拨浪鼓,忧虑道:“这不是她的家,村头的第一间屋子本来就没有人住过!空无一人已经好几年了……”
“什么?!”陈宇和许钟崟都同时惊呼,“这大白天的还能看错,我们当时可是看到了一个老妪和一个小孩在里面住着呢!”
“小孩……哦,你是不是说那个整天邋里邋遢的小孩,还经常抱着一只黑猫的那个小男孩?”訇磊回忆了一下。
“对对对!”陈宇道,“那个小孩很诡异。”现在想起来还是冷气直上后脊梁。
“据我所知,这个小孩子才是村头那间宅子的主人,不过他的父母都早逝了,听说是因为屋宅闹鬼,丈夫用劈镰割断了妻子的喉咙,而那小孩子在门缝里偷窥到了一切,结果,这个男人杀了妻子后,夺门而出,今天后,有村民发现他的尸体,死的模样渗人异常,他把自己的眼珠子用一根尖锐的蔺草叶梗穿起来,叶梗一段绑到自己的舌头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而喉咙处有一处致命的伤口,但是看不出是什么伤的,伤口化脓腐烂,蛆虫都把伤口腐蚀掉了。就看到一根喉管外露出来……”
“对了,当初我们还在四角供桌下发现了一个破旧的小孩木马雕木,上面骑着一只用玉米杆结成的草娃娃,草娃娃的脖颈处是用马蔺草凌乱编织的,像极了被掏空了喉管……”许钟崟也回忆道。
“这个……”訇磊也解释不出一二,“这些年,那间宅子的主人离奇死亡后,也就成了传闻的凶宅,已经没人去住了,那个孩子后来被胥婆仙养,听说是胥婆仙第一个人进到那间宅子的,发现了还活着的小孩。”
☆、第十五章:祸不单行(3)
那邢教授几人进到屋子看到的一切摆设都是幻觉?还是胥婆仙早就算好了他们要来青甾村,提前让人做了大概摆设,给他们一个预兆?
苏玥莹彻底乱了,此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能闻到那间屋子的霉味,的确是像极了好些年没人住的地方。
“訇老师,你还知道什么细节,尽管跟我们说。”邢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
訇磊突然叹了口气,道:“哎,不瞒您说,青甾村里真是个鬼村,几乎每家每户都闹过异闻,这是村里人妇孺皆知的,只不过家丑不外传,各个心知肚明,不外言罢了。”
訇磊说了这话,突然又补充道:“吴博新村医估计是知道真相最多的人,等他回来了,你们好好问他吧。”
訇磊这话在理,如果一个家庭莫名有了血光之灾,那么村医必定是在场的一个人,其后才是胥婆仙。那么吴博新到底掌握了多少真相,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过如此一来,他们此行的目的貌似被这些个奇闻异事鬼怪谣言给岔开了,他们来可不是为了解鬼村现象的真相,而是为寻觅携带埃博拉症变异体病毒的病原体载体,得到可以抵御与治愈病毒的抗体疫苗。但是转念一想,这其中的异闻会不会跟这些年突发的怪病有所关联?
所有的推测交叉在一起更是迷雾重重,如果要是有关联,那么整个事件就完全扩大化了,它变得更加复杂而且具有凶险性,所有未知的背后将是更加血腥与残忍。
也许这不是他们所想见到的,但是也许这就是真相。
邢教授把两件事情折合这么一想,觉得很有必要先从村寨闹异闻的事件作为突破口,也许每件事都会是怪病的导火索。
“教授。”訇磊突然顿了一下,道,“其实在青甾村里,我们这些人是说不上什么话的,能讲话的是胥婆仙他们。”
邢教授似有所悟,突然把许钟崟叫来,贴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耳语,许钟崟点点头,快步离开了此地。嘱咐完了,邢教授转身对訇磊道:“訇老师,我们此行来青甾村,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是我们又是没能给你什么实际性的帮助,实在抱歉,现在搞得你跟村民们起了摩擦,不如跟我们在一起安全点。我想,我们这几天就是在村里逗留几天而已,不会再接触其他村民,想来他们也不会为难我们。”
訇磊一听,连忙道:“哦,不用了,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我能帮得上的忙很少,但是要是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好了。”说罢,訇磊便亟亟离开了。
此时时间靠近华灯初上,在一处山峦裂缝里,一绺光线缓缓地把投射到校园的最后温度收起,这个地方,周而复始。
“教授,你说,訇磊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么?”看着訇磊逐渐远去的背影,陈宇突然来了一句,空气似乎一下子沉寂而阴寒起来。
☆、第十六章:子夜魅声(1)
第十六章:子夜魅声
苏玥莹一听,大概揣摩出陈宇臆测的梗概,慌忙道:“这里的村民你谁都可以不相信,但是我觉得他真是真心帮助我们!”
苏玥莹说这话时心里也没底,仔细一想,訇磊老师确实也有可疑之处,他的出现解释为听到传闻,可是他们来的时候很多村民都是家门紧闭,这个传闻从哪里得到的呢,他这么及时地出现在校门口,而且一开口之就知道他们来青甾村的目的,并且在一天之内就忘我地听从指挥,在通知与宣传,以及对峙的时候,他都是一马当先,给双方调解,如果发生了纠纷,要打起来,自己一方绝对一边倒,却是訇磊的话就这么有效地瓦解了对方的怒气。再后来,訇磊的家里突然又遭到对方的报复,这又怎么解释呢,难道他们都是在演戏?
“教授,教授……”远去訇磊突然又折返回来,这时,陈宇已经用有色眼镜看待他了。
“教授……”訇磊跑到几人跟前,突然从自己宽大的裤袋里掏出两个灯泡递到邢教授手里,“这是我家里还剩下完好的东西,刚才来的时候从灯罩上拆下来的,忘了给你了,在学校里的杂物房有花线和绝缘胶,杂物房的墙壁有一根是接到外面的电线的线,是能正常通电的,你们看着办吧……”说罢,扭头走了。
陈宇怔怔地没有说话,邢教授看着手里的两个灯泡,灯泡外面的灰尘已经被擦拭干净了,透明铮亮,一个是15瓦的,一个是四十瓦的灯泡。
夜景阑珊,青甾村已入二更。
村里一片静谧,夜里的鸣虫赳赳不止,苏玥莹几个年轻人都徜徉梦乡里,时有嘤咛一声,辗转动了一下。
窗外氤氲的月光笼罩出榕树婆娑的暗影,静谧在窄小的村寨里被无形地拓印出广袤的死寂,四周都在无限地放大沉寂,觅食动物窸窣作响更是衬托出令人窒息的、离谱的静。
“嗾!嗾嗾……”几声狗吠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
‘嘤嘤嘤嘤……’
啪!也不知道谁抽的谁,那一巴掌打中了蚊子没有,陈宇在朦胧里苏醒,感觉膀胱撑得发慌,迷糊地挠了挠皮肤,隐约想起今天从早上到夜里,自己就解了一次小手。然后,喝进肚子里的水都被分泌成汗液蒸发了。
抬眼一看,窗外的月光极其黯淡。惺忪地摸索着爬起来,想往外解手。
“嘘——”
旁边一声压低的虚拟音让他吓了一大跳,转身一看,发现一缕黑影正盘坐在桌子上,侧耳倾听。原来是教授,他差点把邢教授看成那团幽灵。听到教授的示意,他赶紧鼻息一滞,双目缓缓流转,终于隐约听得校外远处有人声传来,像是喊着‘碴玛,碴玛’的声音。一波一波地跟着,在山谷里重重回荡。
“教授,他们这是在干嘛?”陈宇压低了声带问道。
邢教授看了一眼已经进入植物状态的沉睡的许钟崟,声音有所提高道:“我听了好久了,他们像是在搞一种什么仪式。”
☆、第十六章:子夜魅声(2)
陈宇又细听了一会,不解道:“这个‘喳玛喳玛’是在叫什么?”
“在村里所说的‘碴玛’就是会通灵的萨满,入殓师和婆仙一类的人。”邢教授道。
陈宇思忖半刻,急忙道:“那么,你说那胥婆仙不就是他们的萨满么?”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她也在其中。”
“我说昨天看到这老妪神秘兮兮的呢,果然有蹊跷。”
咂咂咂……许钟崟梦里砸了咂嘴。
陈宇鄙夷了他一眼,把那只昨天天踩过粪便晚上又踩过臭淤泥过了两天都没洗的脚放到他鼻子附近,继续道:“教授,你对这个村寨挺了解的嘛?”
邢教授缓缓把脸转到外面,如墓碑伫立不动,黑漆漆的空间里看不到他任何表情,他缄默许久才发话:“我当然了解!”
“那也是。”陈宇只是一怔,转念想,有个教授头衔的人能是浪得虚名的么?
邢教授突然掏出了一根烟来,朝陈宇递过,陈宇道:“什么?”
“烟。”
“嗯?教授,平时都不见你抽烟的。你这烟从哪里来?”陈宇摆摆手,示意不抽烟。
“出行的时候,我一个助手塞给我的……如果药物不够用了,这个烟丝可以止血,消毒,甚至可以提神,除异味。”邢教授用打火机点燃,一撮凝聚的亮光在黑暗里游动。
夜里有凉风拂来,教室后的榕树枝叶簌簌作响,,一些枯叶坠落在瓦楞顶上,发出微小而清脆的撞击声。
苏玥莹开始在睡梦里闷热得慌,房顶瓦片的隔热层根本没有效果,到了晚上,屋内简直就是一筐蒸笼,涂在身上的驱蚊液被汗液冲刷得已经失去了作用,开始不断有蚊虫骚扰。
她懵懵懂懂的摸来一件薄衣覆盖在裸露的皮肤上和脸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眼睑有微微的亮光晃在面前,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的衣服乱爬,拉开脸上的衣服,一束柔和的越过穿过榕树,穿过瓦楞,直射到教室里,这屋顶的瓦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扒开了好几片,上面有细细的黑色的物体掉落,她努力地想看清是什么东西在掉落下来,突然,那个漏洞赫然出现一张腐烂的脸,张着血盆大口朝她呕吐下来,一团黑黝黝的异物倾斜下来,她惊得双手一遮,顿时觉得身上痒痒,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白色的衣服落满了蠕动的黑色的虫子,她吓得尖叫起来,猛地腾起身来,不断地拍掉身上的东西。
这时她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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