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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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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以为一掌即将得手,却不料赵子原临危之际,会有如此神来之笔,以他那等目力,居然未曾瞧清对方拿的是何种身法家教,能够从自己那严丝密缝的杀手下突围出来。他脑际念头如电回转,仍觉对方身形模糊,几令人无从捉摸。赵子原心里明白,论到动手过招,自己远非道士敌手,全束自己在急切间又施出太乙爵所授的“太乙迷踪步”,方始保住了这一条性命。赵子原喘过一口气道:“揣摩情形,道长似是有意取区区性命哩,敢问道长与死者黑岩厉向野有关系么?”那道士不假思索道:“贫道与黑岩三怪一非亲,二非故,有何关系可言?”赵子原道:“然则仅因道长认为区区在武当山上杀了人,故而也对我下此杀手么?这未免太说不过去了。”玄袍道士冷笑道:“天底下说不通的事可多着呢,你延颈就戮吧!”说着单掌又自一抡,尖啸之声猛扬而起,“呜”,“呜”响个不停,周遭的气流像在一时之下被撕裂了。赵子原大喝道:“且慢!”玄袍道士掌势一窒,道:“你还有什么话说?”赵子原道:“道长是执意不肯予小可以辩白的机会了?”玄袍道士怒道:“废话!敢情你故意欲拖延时候……”赵子原一眨眼道:“猜得不错,区区正是有意拖延时候,咱们在此闹了好一阵子,武当道观总该有其他道士赶来了,或许他们在听了我的解释之后,不会像道长一般固执。”停歇一下,复道:“再说我也很怀疑道长……”话犹未尽,突闻山路上足音量然,连袂走出三个道士来!赵子原从侧边望去,只见三人都是身着一袭黄色道袍,居中的是个头发灰白的老道,走在他左旁的年约中等,另一名则是个年方弱冠的青年道士。赵子原遥遥抱掌道:“莫非是武当三子驾到了么?”当日他在毕节近郊及金翎十字枪麦斫府宅里,与武当三子先后朝过两次面,是以此刻人眼立即识得。三子来到切近,那居中的老道士天离真人开口道:“道友请了,记得咱们第一次碰见时,道友与那自称司马道元者行在一路……”语声戛然而止,敢情他已发觉躺在地上的厉向野尸身,以及立在赵子原身旁的玄袍道士。这时,赵子原忽然无意瞥见,那玄袍道士乍睹武当三子出现,眼中突地掠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他不禁心念微动,心中暗暗忖道:“那玄袍道士既与武当三子同属一门,见到三子来到,神色之间,怎会显得如此不自在?难不成先时我的怀疑……”思路很快被天离真人的语声打断,他指着地上横陈的尸体,沉道:“此人不是黑岩厉施主么?缘何却在这里被杀?”赵子原正待启口答话,那玄袍道士抢着道:“便是这位姓赵的道友下的毒手……”赵子原淡淡道:“区区早就料到道长会诬栽于我,果然不错。”玄袍道士故作冷笑,道:“你杀的人,自己心里有数。”天离真人疑惑地望了赵子原一眼,视线落到玄袍道士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对方许久,带着迷惑地声调问道:“这位道兄眼生得紧,敢问……”他清了清喉咙,又道:“敢问道兄也是贫道的同门么?”赵子原一听天离真人的质疑,心子顿时一震,此刻他几乎已可证实自己心中所想,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的恐惧又袭了上来,一时之间,只感到遍体生出寒意,竟不敢再往深处追想下去!玄袍道人面色微微一变,迅即恢复常态。他缓缓说道:“天离师弟,你不认识我么?呵呵、本座在后山面壁修为已达十五年,日前方始出关,难怪你会对我如此陌生。”天离真人将信将疑,道:“但贫道在二十余年前就已投入武当,那时却没见到……”玄袍道士轻咳一声,截口厉声道:天离!你身后站着的可是无心、无意两位师侄,他们见了本座为何还不上前执礼?”无心,无意彼此对望一眼,始终不曾移动脚步。无意道:“就凭你一句话,就要咱们执札?笑话笑话,武当门规虽严,可仍没有规定门下弟子见着陌生,便是叩头作揖,咱们怎知你是什么东西?……”他还待开骂下去,天离真人道:“无意,休得出言无状。”赵子原在旁听得险些发笑,想起在毕节城郊遇上武当二子时,便觉得那无意道士满口粗话,完全没有方外之人的庄矜和礼道,眼下他故态依然,骂起人来较之江湖上那些贩夫走卒尤为粗野。玄袍道士似乎大为恚怒,对天离真人道:“十五年前本门不幸败于来自漠北的铁衣门后,真是每况愈下了,以致连同门班辈之礼也不讲了,请看无意目中还有尊长在么?天离!你说依门规该当如何处治?”天离真人见他道出发本门掌故,心中怀疑之念渐去,当下瞪了无意一眼,道:“依门规理重打一百棍,然后逐出本门!”玄袍道士厉声道:“那么你因何迟不处置?”天离真人道:“贫道并非刑堂,如何处置?抑且你可知晓自壁邮一战后,天坎、天乾两位师弟与铁衣五凶同归于尽后,掌门已下命无心、无意补上他俩之缺,与贫道合称武当三于,无意言语虽有不当,如何处置,仍须禀过掌教真人后,再行定夺……”他到底出道已久,是以言词中避重就轻,轻淡描写几句,便将责任悉数卸去。玄袍道士怎会听不出来,只是冷笑不已,少顷,他状至沉痛的道:“武当门户衰柞已久,所以养成弟子们这样骄横的性子,看来本座不能不自行过问了。”他此言显然是针对无意,无意立刻又忍不住了,双眉一扬指着玄袍道士骂道:“你甭装婆婆了,咱们连你是谁都不晓得,还得受你的教训么?你自称是本山之人,咱们却从来未见过你,武当三子威震天下时,你还不知躲在哪个洞穴喝烂稀粥咧?他***!……”天离真人喝道:“无意住口!”他尽管喝声制止,但面上并无任何责备的表示。玄袍道士冷笑道:“骂得好!本座倒要看看你手底下是否和口头上一般相称?”一沉手掌,五指箕张向无意疾拿而至。他出手迅疾,身形略为一幌,五指已探到了无意面前。无意见对方五指抓到,本能地一甩肘部,反手一推一送,内力爆发,身躯同时朝后退了三步,饶是如此,他依然慢了一步,手肘一紧,已被对方扣住!天离真人吃了一惊,犹未及说话,他身后的中年道士无心道:“道兄放手,无意……”玄袍道士冷冷打断道:“为什么我要放手?无心,本座命令你先出手将这姓赵的少年格毙,若敢不从命,你的师弟无意可就惨了!”无离及无心齐地一怔,下意识望了望立在一旁的赵子原。赵子原道:“道长好厉害的借刀杀人之计!”蓦地无意暴吼一声:“放手广振臂一抖,真气自腕间迸发出去,玄袍道士只觉虎口一热,五指不觉一松,霎时无意手掌一沉,一连跳后三步,端端立在半丈之外。玄袍道士为之怔了一怔,他一时大意,未提防对方突如其来有此一着,竞叫无意挣脱了自己的控制。赵子原也瞧得内心折服不已,那无意虽则言语粗鲁,却是粗中有细,武功更不含糊,难怪他能取代天乾之位,成为武当三子之一。无心抚掌喝彩道:“无意,干得好!”才喝了一句,视线接触到玄袍道士那满布凶厉杀机的双目,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止口不语。玄袍道士略一寻思,不去打理武当三子,转首朝赵子原道:“赵子原,你若天真地以为借着武当三子之庇护,逃出本座这一关,那就大错特错了——”赵子原耸耸肩道:“岂敢!”玄袍道士口发阴笑,迈步迫近赵子原,一掌蓄势待发。赵子原大喝一声:“站住一”玄袍道士足步不觉顿了一顿,凝目盯住赵子原。赵子原一字一顿道:“朋友,你不要再装作了!”玄袍道士瞠目道。“你是说本座么?”赵子原道:“不是说你难道说的旁人不成?你处心积虑欲杀死赵某,何以却不敢露出本来面目见人?”玄袍道士吃了一惊,接连倒退了三步,道调“你——你此言何意?”赵子原道:“朋友你压根儿就不是武当道士,何苦要穿上道袍,假冒起道貌岸然的道士来?须知老虎纵然披上羊皮,终归还是老虎,本体是不会有所改变的!”他出口惊人之言,武当三子登时为之目瞪口呆。玄袍道士面上毫无表情,道:“别胡说了,本座……”赵子原道:“刻前你一现身,便一口咬定赵子原下手杀人,必欲取我一命而后己,赵某只道武当道士怎地如许不讲道理,后来想了许久,终于想通其中疑点——”语声一顿复道:“死在此地的黑岩厉向野,根本就是你下的煞手,然后你以一张毒笺没有把我毒倒,便又现身出来,冒武当之名堂而皇之向我问罪,这一石两鸟的连环毒计委实太已高明了!……”话犹未尽,玄袍道士“唰”地一跃而前,左手疾出,迅如电光火石击向赵子原小腹要害。“呜”“呜”尖啸扬起,场中人影交错一掠,掌风过后,天离真人渊停岳峙般立在玄袍道士与赵子原中间。玄袍道士沉声道:“天离,你——”天离真人冷然道:“道友把身上那一袭道袍脱下吧,或许你面上还带着人皮面具呢,便请一并取下,也好让贫道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那玄袍道士见事已败露,不禁对赵子原恨得牙痒痒的,他晶瞳四转,眼色连变数变,厉声道:“滚开去!”这一声大吼,隐隐透出凛凛凶音,天离真人方自错愕间,他已发动了攻击,双掌闪电一抬,斜劈了出去、天离真人见对方来势凶猛,不敢贸然直攫其锋,当下微一侧身,玄袍道士身形猛地一弓,拿准时刻趁隙一跃而起,同一刹间,无心、无意分自左右双方疾扑而至,正好挡在玄袍道士前面。无心伸手一抓,玄袍道士面上的人皮面具竟被刮落——玄袍道士再次蹬足弹起,从武当三子头上掠过,一晃数丈,腾空而去,眨眼已失去踪影。但就在这一忽里,赵子原电眼一瞥,已然瞧清那玄袍道士的真面目,登时为之呆住!他脱口低呼道:“原来是他……难怪我总觉得他声音甚是熟稔,原来是他!”大离真人回过头来,道:“道友已瞧见那人是谁么?”赵子原好半晌才清醒过来,道:“说出来道长一定不敢相信,唉,不说也罢。”天离真人道:“道友但说不妨。”“赵子原迟疑一下,始道:“此人即是不久之前,才在职业剑手剑下逃过一命的金翎十字枪麦斫!”武当三子一怔,天离真人果然露出狐疑之状,道:“你说的是麦十字枪?道友确已将他的面孔瞧得清清楚楚么?”赵子原道:“区区自信绝不致弄错,道长该不会疑及区区故作耸人听闻之言吧?”天离真人闭目沉思,无心道:“要解决此事还不简单,咱们立时动身到毕节麦府,找麦十字枪问个究竟,当日职业剑手投下的挑战黑帖,扬言要杀害他全家时,咱们还曾经到过麦府帮他一个大忙呢……”赵子原闻言心中重重一震,暗忖:“对了,厉向野当夜亦应殃神老丑之邀,赶抵麦府支援麦十字枪,不惜与职业剑手对敌,麦斫有什么理由恩将仇报,将厉向野谋杀于此?”他满腹疑团,旋又忖道:“莫不成那夜所发生之事竟是个骗局,职业剑手甄定远其实是与麦十字枪相互串通,以进行某项阴谋?”当下只觉疑云重重,半月前在陕甘道上麦斫飞骑冀图以十字枪斩杀自己的一幕,又浮上脑海。  
第二十七章又见花僧 
蓦闻山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打断赵子原的沉思,赵子原心知必有变故,心子怦怦直跳。武当三子面面相觑,无心呼道:“有人夜闯本山道观……”无意神色一变,道:“难道又是他来了?”无心道:“如果是他,近几日观中严防,管教他不得好走!”赵子原微微发怔,不知三子口中所指的他是何人,他虽则好奇心重,却也不好多问。大离真人朝赵子原道:“贫道等须得尽速赶回道观,这位道友请自便吧。”赵子原道:“在下正有事求见贵掌教,便请道长带路如何?”天离真人皱眉道:“掌教天石真人近日不见外客,道友还是请回……”赵子原道:“在下欲见天石掌教,为的是一件十分紧要之事,既然千里迢迢赶来武当,焉能就此折回?”山顶钟声时断时续,天离真人面露惶急之色,道:“道观警讯不断,恕贫道没有闲工夫多说,道友请吧。”言罢一挥手偕同无意、无心转身就走,赵子原情急道:“我要禀告贵掌教的是,有关一把断剑的事,道长依然不睬不问么?”这一句话当真比他说上千言百句尤要有效,大石真人身躯一震,霍地顿住足步,回首低声道:“断剑?你也知有关断剑的隐秘么?”赵子原虽不明白对方所提到的隐秘是什么,但见武当三子六道眼神齐盯住自己,只好重重点一点头。天石真人道:“随贫道走……”三子连袂展开轻功而行,赵子原急步跟上,走了一程,到山腰处向左一弯,前面矗立着一方巨石,镌刻着三个大字:“解剑岩”无意身形销缓,朝跟随在身后的赵子原望了望,道:“喂,你随身带着兵刃没有?本派一些繁琐鸟规矩真多,武当道士都当得厌烦透了,像在解剑岩要来客解剑一事,便令我烦不胜烦,偏偏掌门人又命我主管其事,……”赵子原露出会心的一笑,心道眼前这无意果然不是做道士的料子,偏就他投入武当并且排名三子之内,将来在道貌岸然的武当耆宿熏陶之下,不知会变成何等模样,那将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而他在当着长辈天离真人之前,居然毫无忌惮,放所欲言,亦令赵子原平添不少好感。赵子原括头道:“区区并没有随身带剑的习惯。”无意哈哈大笑道:“如此最好,倒省去不少麻烦。”四人风驰电掣朝山顶驰掠而去,渐渐一大幢道观露了出来,檐牙高啄,高可丈余,道观前面围着一堵储红土墙,两支大石柱中夹着二扇铜门,那铜门此刻已然大开,急促钟声便是自门内传出。奔人观门,只见观中灯火照耀如同白昼,左右人影幌幌,大殿两侧列立着两排道士,个个手持长剑脸上肃然。赵子原暗道武当果然已有戒备,那夜闯本山之人不审是何许人物,竟使得这大下数一数二门派如斯劳师动众,深夜鸣警?天离真人着赵子原在大殿稍候,反身步人内厅,须臾,陪着一个身着青袍的老道人快步走将出来。那老道人面貌刮匕一股清越之气隐隐呼之欲出,正是武当一门之尊掌教真人天石——天石真人神色沉重已极,朝赵子原略一稽首,道:“施主有何见教?”赵子原躬身抱拳,隆重的行了一礼,道:“小可赵子原,此来为的要向道长禀告一事,此事与贵观所收藏的一把断剑有关……”天石真人灰眉一皱,道:“施主远道光降,便是为了这个么?”赵子原心底下忖思对方突然皱眉的缘故,半晌始道:“据小可所知,贵观与嵩山少林寺都收藏着有这么一把断剑,少林寺那把寒月剑已经失去,剩下这里二把繁星断剑,若道长不未雨绸缨,先做预防措施,只怕也就靠不住了……”天石真人沉声道:“鄙派及少林各收藏有一支断剑之事极为隐秘,施主怎生得悉?”赵子原道:“不瞒道长,小可乃是无意中听到他人谈话,从而获知。”天石真人双目一睁,发出间闪神光,道:“有谢施主前来报警,你可以走了——”赵子原怔道:“小可决非故作耸听之危言,道长必须将把繁星断剑妥为收藏,否则……”天石真人沉下嗓子,道:“繁星断剑早在五日之前被人窃走了!”霎时赵子原全身有若触电,神智整个为之麻木,愣愣地立在当地,许久说不出一句话来。以少林、武当声誉之隆,辈出之高手人材,以及门禁之森严,居然先后遗失掉寺观内所收藏的物事,来人身手之能,诚令人匪可想象了!这会子,殿外足音凌乱,快步走进一个背上斜插长剑的中年道人,迳自行至天石真人面前站定。那中年道人似乎辈份甚高,仅对着掌教天石真人微微稽道作礼,在天石耳旁低声了几句话。天石真人神情霍变,瞧了赵子原一眼,道:“赵施主请在殿中歇一下,贫道要出去瞧瞧——”身子未见作势,已到了观门之处,那等轻身功夫,赵子原瞧得心折不已,心想对方到底是一派之掌门,从他的惊人身法却可略窥其余功夫之全豹。眼见武当三子跟随在天石真人后头掠出观门,那中年道人挥一挥手,上百道士鱼贯走出大殿,仅留下两名持剑道士守住殿门。赵子原睹状暗暗不解,忖道:“武当纵有警讯,那中年道人亦不该尽调所有弟子出殿,这样一来,不是成了内防空虚的状态么?我若是敌人,只要略施金蝉脱壳之计,便能兵不血刃,顺利潜入内殿畅所欲为……”才想到这里,大殿侧门当口无声无息飘落一条人影,那人东张西望一会,露出满意得一笑,迈步而入!守在大殿正门的两名道士霍然一惊,出声喝道:“什么人?”手中长剑一抡,双双疾攻而至。那人冷笑一声,双掌翻飞,分向左右斜劈出去,两名道士剑犹未到,便自应掌飞开丈许之外,尸横于地。赵子原见来人一出手便解决了二名道士,心中骇然,他定睛一望,那人一身奇装异服,赫然是来自漠北的狄一飞!狄一飞这刻也自发现了赵子原,一怔道:“姓赵的,你在武当纯阳观里干啥?”赵子原反问道:“你呢?”狄一飞冷冷道:“狄某一向讨厌别人多管闲事,凭你也够资格质问于我么?”赵子原见识过对方的狂傲性子,是以丝毫不以为忤,道:“狄一飞,数日前武当为人窃走一把断剑,可是你干的?”赵子原续道:“我知道姓狄的你周旋于甄定远与武啸秋二人之间,左右逢源,有何图谋且不去管它,你先后偷走少林、武当二把断剑,敢问居心何在?”狄一飞脸上讶异之色一掠即逝,道:“现在狄某可莫有工夫与你絮聒了,你要是识相便乖乖站开一旁,若敢多管狄某行事,那么我可不顾时间紧迫,也得先把你击毙再说!”赵子原一想,心知对方果是趁着武当弟子尽行抽调出关的空档摸进来,以狄一飞的武功,自己虽非其敌手,支持上百来招想必没有问题,目前自己正在应善于利用这种牵制之力,以俟掌教真人回转。狄一飞更不迟疑,振身掠向内殿,赵子原遥遥跟在后面,见狄一飞绕过回廊,转入右侧一间内室。赵子原随之闪身进去,只见内室布置十分简朴,但窗明几净,使人有出尘之感,想来即是掌教真人的居处。视线触处,那狄一飞正伸手拿取壁上悬挂着一支剑鞘,口里发出“嘿”“嘿”阴笑之声。赵子原喝道:“狄一飞,你鬼鬼祟祟潜入武当掌教居处,非偷即盗,适为赵某撞见,岂能不加过间。”狄一飞眼凶光,道:“姓赵的,你是嫌命长了!”唰地跃起,双掌交错连发两掌,掌力虎虎,有若开山巨斧,笔直向赵子原当胸击到。赵子原时料他会出手,左手一横,方待发出内力封迎,炬料狄一飞掌力看似惊人,其实却只是虚招而已,赵子原内力才发,他掌势陡地一收,反手一把抓住壁上那支断剑,身形腾空窜将出去。一道清越的声音喝道:“退回去!”人影一闪而止,室门当口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一股雄浑无恃的内力宛若长浪裂岸而涌,赵子原距离较远,犹感到呼吸窒闷,身上衣袂进飞欲裂,不得不屏息运功相抗,方能支持得住。他心下一凛,放眼望去,那狄一飞已被迫退回来,门口立着神定气闲的天石掌教——。天石真人双目之中不怒自威,紧紧注视着狄一飞,道:“施主,放下你手里那一只剑鞘!”狄一飞不在意地笑一笑,道:“道长好深厚的功力,想是天石掌教亲自来到了。”天石真人见对方有意顾左右而言他,并未依言将剑鞘丢下,当下冷冷一笑,沉声说道:“施主你不要玩花样,贫僧一出手立刻要你松手放下剑鞘,你想试上一试么?”狄一飞道:“掌教真人好说了。”他望了天石真人一眼,心中倒相信了大半,天石真人掌武当一门,武功之高,已人当代宗师之流,狄一飞虽然对自己一身功力自负得紧,却也忍不住心中之紧张,全神贯注于敌方的动作。正当此时,蓦然一声厉啸起处,腾空属引不绝,霎时间狄一飞面色一变,态度大是慌乱。天石真人瞠目大喝道:“施主,贫僧叫你放下剑鞘!”这几字乃是贯足真力而发,直震得整座内室簌簌而动,狄一飞心子一阵震荡,忽然旁侧人影身形一片模糊,右手肘脉为人一击中的,五指一松,“卜”一响,剑鞘脱手落到地上!啸声渐趋高扬,在夜空中袅袅迂回,久久不去,狄一飞无心久留,再也顾不了脱落地上的剑鞘,拔身向前疾冲。武当三子适于这刻闯了进来,无意喝道:“道友留步——”三子迅速在室门当口立成倚角之势,看情形狄一飞已是插翅难飞。啸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声长笑亮起,一条人影自屋宇上纵落,他身形之疾,即连天石掌教亦只感到眼前一花,至于赵子原则一点也瞧不清切。那人冰冷的声音道:“出家人岂可迫人大甚,一飞快冲!”武当三子不约而同一个旋身;出掌发难,孰知那条人影左右闪动,完全没有固定的位置,三子掌力悉未奏效。“呛啷”一声,天离真人已抽出了腰间长剑,那人身形依旧不停,口中只是嘿嘿冷笑不绝。狄一飞大吼道:“让开!”拔足一冲上前,天石掌教竟不拦阻,三子又为那后到之人所牵制,霎时狄一飞便如飞鱼一般一闪而出,与后到那人跃上屋顶,并肩疾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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