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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by安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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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板你真的得保证在下班前送到!不然我来不及了。”
“叶小姐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安之对这人已经不信任,她翻出印刷公司的名片,将电话拨到印刷厂里,“我是银通公司的,刚才你们老板说我们的资料在印刷上出了点问题,你能不能帮我把电话转到印刷师傅哪里?我想了解一下状况。”
“你等一等。”
不多会传来一把洪亮男声,“喂?”
安之道,“你好,我想问一下,银通公司的资料印好了没有?”
“你等等。”那边放下话筒,某种地方方言响起,“银通公司的下印了吗?”
有人远远应道,“没呢,上午有张单子插进来,停机换版损耗太大咧,而且银通的才两千份,开机不用十分钟就能印完,老板说放一放等别的赶完了再给他们下机。”
安之隐约听见,既惊又怒,收线后想了想,抄起手机奔下楼去,此时再找那个王老板显然没用,他分明是嫌银通的印刷量少而总是优先安排其他公司。
进入集团本部,才穿过宽阔的接待处,安之迎面便见司寇从廊道内走出来。
“司总。”她礼貌问候。
司寇有些讶异地看向她,眸光流动。
安之匆忙闪身而过,彼一时也,此一时也,这场合可不适宜再叫他寇少。
她找到市场部的同事,把情况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同事皱眉,当着她的面拿起电话拨出去,“王老板,我们银通公司的同事说你前天就应该送来的资料现在还没有开始印,你不是这样做事吧?我们集团每年给你们的生意可不少……恩,她现在就在这里,你直接和她说。”
安之接过电话。
“叶小姐你有什么事找我就行。”王老板变得客气恭谨不少。
“王老板,我们的展示会就在明天,如果这批资料开天窗,我怎么担得起责任?如果下午下班前你还不把资料送来,就不用送了,估计我也被炒鱿鱼了。”安之的口气似开玩笑,却又暗含斩钉截铁的冷冽。
“没这么严重吧?”那边陪着笑,“下班前一定送到,叶小姐你放心,这次一定送到。”
安之直接挂断电话,告别同事后走出市场部,却意外地看见司寇站在盆植旁边。
等她吗?不可能的吧,她迟疑着,直到司寇的目光向她投来。
安之不得不走近去,“司总。”
司寇似笑非笑,“你想换工作?”
安之面容一赫,知道刚才在里面的说话被他听去了,“没的事,只是遇到了一个无良供应商,所以有点郁闷。”
司寇掏出名片夹子,抽出一张递给她,“什么时候想换工作了,给我打电话。”
安之惊讶地扬起眼眸,抬手接过,缓声道,“谢谢司总。”
关旗陆待她额外和气她能理解,毕竟相逢曾相识,但这个司寇,这般礼遇她却是因何?
司寇看着她,“我记得——那天你说旗陆打球不叫你,你也喜欢打网球?”
安之真正睁大了眼,什么意思?他想约会她?
这世上果有王子对灰姑娘一见钟情?可是——安之不相信童话,她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清澈眸光望入司寇目中,亦有些似笑非笑,她答非所问,“原来司总这么平易近人。”
司寇失笑,神色继而有些微迷惑,轻道,“安之,安之……我总觉得好象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他还想再说什么,目光掠处定了定。
安之趁此间隙,连忙说,“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司总再见。”
直到她飞也般跑远,司寇才转过头去,关旗陆从廊道里走出来。
瞥他一眼,司寇双手抱胸,忽然道,“我想追她,你有没有意见?”
关旗陆淡淡一笑,答,“有。”撇下他径自离去。
走到电梯前,当电梯驶上来时,他却没有走进去,梯门并不等人,自动合上,按原来的方向继续上行,关旗陆改而按下行键,搭乘到地下,驾车离开。
银通办公室里,古励问许冠清,“关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你有事打他手机。”许冠清自言自语,“真奇怪,以前他去哪都会交代的,今天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
正从茶水间端着咖啡回来的安之听到他们的对话,眸光不觉掠过门扇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一整天关旗陆没回来过,这情形十分少见,只除非出差,不然他每天总会回公司来。
她坐回自己的座位,目光掠过桌面司寇的名片,将之收入抽屉,双手捧起滚烫的白瓷杯子,慢慢喝着咖啡,视线无意识地空悬而停,人有些出神。
不知过了多会儿,她被电话铃声惊起,反射般抓起话筒,这才回过神来,响的并不是她的座机而是许冠清的。
安之侧身瞧去,许冠清的座位上空无人影,不知去哪了。
她把线接过来,“你好。”
一丝隐约的呼吸。
然后响起关旗陆的声音,“冠清不在吗?”
安之觉得有丝微微的热汽直冲眼底,仿佛思念,她低语,“她走开了。”
“你告诉她等我回来再走,我稍晚要回办公室拿份文件。”
“好。”安之答。
两方都静了静。
“那就这样了。”他说,声音有点难明的奇异柔软。
“哦。”她无绪漫应。
过了两秒,安之才意识到,关旗陆并没有挂掉电话,很没来由地,她忽然便觉得眼眶有些潮,不知是不是真的被咖啡的热汽熏到了,几乎是不加思索,慌忙放下了话筒,动作之迅犹如它比手中杯子还要烫人。
一股酸涩如涨潮般漫满她的心口。
许冠清回来后,安之把关旗陆的说话复述一遍。
许冠清“啊”了一声,有些着急,“关总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没说。”
“那完了,我今天晚上有事,本来还打算请半个小时假早点走人。”
安之迟疑了一下,本不想说话,但看许冠清一脸沮丧,终于还是忍不住。
“我可能要在公司待晚些。”
许冠清马上喜形于色,“那我把他办公室里档案柜的钥匙给你。”
安之只得笑笑说好。
第 3 章
直到下班关旗陆仍没回来,许冠清把钥匙交给安之,不到半小时,公司里已人去楼空,窗外暮色渐暗,尔后华灯初上,每每这种时候总令安之联想到一个词语,going home。
安之打开电脑里的播放器,让音乐流淌出来,无聊地伸个懒腰,从椅子里站起。
办公室内灯亮如昼,映得玻璃幕上影影幢幢,象极聊斋里的世界。
她踱向窗边,歌声在背后响起。
把万家的阑珊敲落
把心间的希望点着
爱情是一盏灯火
结一根温柔的芯
蓝曳低萦至死方灭的承诺
把透明的薄翼张开
把深沉的向往背着
我是一只笨飞蛾
穿越时间轨迹
漫长黑暗里寻求光明的依泊
燃不尽爱澜火海翻波
燃不尽情世烟涛流没
爱情是万盏灯火
摄神的亮凝射妖魅的炫惑
漫卷红尘为烈炽
化腾空热焰惊天补不破
依稀是蒲田火点生天
依稀是明境宛成丝线
我是一只笨飞蛾
临界的智盛不下震撼的迸裂
失了心迷了眼扑跃
狂喜跌荡在极乐那绝世一抹
笑在唇边微拂
爱情是一盏灯火
我是一只笨飞蛾
“这是什么歌?”忽然有人问。
安之惊回首。
关旗陆无声无息地站在离她五步远的身后,灯光从他头顶后方照来,在他的睫底鼻翼和下颌打出淡淡阴影,而垂在额际的发丝似有些凌乱,那瞬间安之有种奇特感,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有些难言的失魂落拓。
关心之情使她脱口而出,“发生什么事了?”
关旗陆定定看着她,很慢很慢地道,“我也想知道。”
他遮在密睫阴影下的眸光暗幽无底,眼神十分奇特,似隐隐伺机欲动扑出来将猎物撕成碎片,又似恪守无关过客的身份,仅是保持距离地就那样冷冷驻足一望。
安之心口蓬地一跳,有些失措,慌忙别开视线,桌上手机及时响起,她马上往座位走去,脸上奇快地展开漫不相关的浅淡笑容,“关总你档案柜的钥匙在我这里,请等一下。”
目不斜视地行过他身边,她关掉歌曲,拿起手机,“喂?王老板你们到了?……好,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什么事?”关旗陆问,语气有些冷。
“有一批明天要用的资料送来了,我下去带他们上来。”
关旗陆走过来,然后安之愕见手机被他从自己手中抽走。
将电话回拨过去,在对方接通后他淡声道,“这里是B座四十八层,你们要么自己把东西送上来,要么拉回去。”说完直接收线,将电话交还安之,他的语调有些无情,“我不反对你去帮他们搬箱子,但,如果这些供应商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他们的份内事,你大可把他们全部换掉。”
安之一愕,抿了抿唇,默不出声。
办公室教条说,无论任何情况下,永远不要与上司争执。
关旗陆自她桌面取过钥匙,径自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安之拉开椅子,静静坐在位置里。
一门之隔,一内一外,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偌大空间里无声无息,似乎每一秒都过得异样漫长,好不容易终于听到公司门口外传来响声,安之匆忙起身出去。
“叶小姐,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王昌盛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让人把东西搬到指定位置,安之检查过后收下发票,付给对方早向财务部申请下来的支票,王昌盛道谢连连,带着人离去,梯门合上,声音全部消失,空间再度回复寂静。
安之轻吁口气,回座收拾好东西,离开前迟疑地看了眼总经理办公室,要不要去打声招呼?正踌躇间,吱呀一声响,关旗陆已拉开门出来。
安之即刻笑笑,“关总,我忙完了,先走了。”
关旗陆的神色已回复如常。
“晚了,我送你回去。”他说,话声温和如旧,但含有一抹不容拒绝的意味。
安之眯眼一笑,也不推迟,“哇,我今天运气真好,不但省了车钱,还有专职司机。”
这样落落大方的姿态,让关旗陆的眸色变得有些深。
他走过去,经过她身边时忽然侧首,瞥她一眼,“这么防着我不累吗?小师妹。”
安之僵立原地,瞪着他径直行去的背影作声不得,心里想,原来司寇是半仙出身,竟然预知了她今天想换工作。
无可奈何地跟过去,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答应让他送。
电梯里,两皆无话,安之站在一角,无所事事地从上往下看着按键。
不经意地将她微显局促的神情收入眼底,关旗陆的唇边渐露一丝笑意。
终究还是不忍心过于为难她,他漫不经心地挑起话题,“你前面听的那首是什么歌?”
安之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似不太想回答。
关旗陆好奇了,“是什么?”
“爱情是一盏灯火。”她迫不得已,低应了句,有些不情不愿。
关旗陆一怔,收回凝视她侧面的视线,不再出声。
此时此刻,两人独处狭小梯间,爱情,这两字无疑太过敏感,这话题根本碰触不得。
两人异样静默,但这样刻意的回避,却反而使得一些情愫在内心清晰呈现。
空气里充满某种令人站立不安,又令心跳微微加速的无形张力。
关旗陆倚着梯壁,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车匙,安之则以指尖轻叩梯门,慢慢地越击越快,紧张地看着数字键一格闪过一格,终于停在她无比翘盼的“1”上,她站直身子,关旗陆将钥匙收入掌心,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到了。”
这突如其来的默契让两人都象受到了轻微电击,一直相互回避的两双眼睛下意识投向对方,眸光在半空中胶结成情丝一线。
关旗陆反应奇快,下一瞬已调开视线,说道,“你到路边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安之也随即回过神来,口中应了声是,人慌忙走出梯外,脚下直直往前方走去,脑袋里还停留着一些无法思考的空白,而心口有丝说不出的茫然若失。
直到走出旋转门外,被夜风一吹,人才完全清醒过来,那一刹她几乎想直接冲到路边打车离去,随即意识到此举不妥,只好以手捂唇,懊恼不已。
倏地,直感力极强的安之骤觉颈后生寒,她猛然回首。
只见旋转门内暗影一闪。
这诡谲不明的景象让安之心生怯意,她飞快走到车来车往的路边。
关旗陆从车库出口转过来。
搁在一旁的手机亮起闪光,他拿起接通,“姑妈?”
关访茗道,“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过来吃饭,姑妈给你介绍一个人。”
单手握紧方向盘,慢慢将车泊至安之面前,关旗陆这才对着电话笑了笑,“没问题。”
安之伸手拉向车把,下意识回头望了眼旋转门,不见任何人出入。
她开门上车,自觉扣好安全带,好一会,不见关旗陆开动。
“怎么不走?”她奇问。
“安之。”他轻唤,倾身靠向椅背,似有些疲倦。
她看着他,等待下文。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明知道一份感情是不应该开始的,你会怎么做?”
他侧过头来看她。
安之收回目光,投向车前窗外。
过了半响,她轻声说道,“爱情是一盏灯火,光明和幸福,其实都是短暂的。”
又沉默一会,她继续道,“如果一份感情在我是不应该开始的,那么,我就不会开始它,这世界上或者有很多甘心扑火的飞蛾,但我却永远也不打算做其中之一,我从不在乎过程是否繁华美丽,我要的东西很单纯,就只是一个相守相依的结果。”
如果预知一份感情不能到达这个结果,那么,她永远不会让它开始。
关旗陆默不出声,好一会,手中方向盘转过,将车子慢慢滑入车流。
穿行中,路灯在车窗内划过道道光弧,让人感觉似驶向未知时空。
每每下班,安之拖着在公车上站立一个多小时后已变得象灌了铅的双腿回到楼下,看着呈现在眼前的层层阶梯,总恨不得背后长有一双翅膀,可直接飞至七楼的家门口外。
上楼后开门进去,看见明亮灯光下已摆好饭菜,母亲彭皆莉为等她回来而仍未用膳,那一刻安之觉得,但求父母双全,三餐能继,四肢康健,已经十分知足。
“妈,我不是打过电话叫你不要等我嘛。”她柔声抱怨。
叶母拿起碗为她盛汤,“我就算先吃了,还不是要等你回来吃完才好收拾。”说话声带嘶哑,还伴随着数声干咳。
安之一惊,“声音怎么这么沙,妈你是不是生病了?”
“可能着凉了,一会吃点感冒通就没事了。”
安之伸手触她额头,感觉没有热度,才算稍微放心,“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别乱吃那些抗生素,对身体不好的。”
叶母拍开她的手,“就只会理论一套套,什么时候到你懂得照顾妈妈,我死也瞑目咯。”
安之嘿嘿笑,“我懂不懂照顾妈妈没关系,有妈妈照顾我就行了。”
“别嫌我罗嗦,你呀,还是好好学学怎么做家务,不然以后嫁人了,说不定哪天哭着回来见妈妈。”
“咦?我为什么会哭着回来?”安之大奇。
叶母笑,“被婆婆打的呗。”
安之瞪大眼,“婆婆干吗打我?”
“因为你连煮顿饭都不知道米里该放多少水啊。”
“噗”地一声安之嘴里的汤全喷出来,幸亏她急急调开了脸,才没有污染一桌饭菜。
慌忙抽出大叠面巾纸,抹净唇沿,然后扔落湿得一塌糊涂的地面。
安之郑重其事,“妈,真的,你以后千万别等我吃饭。”
叶母笑着夹起一只鸡腿放到她碗里,“快吃吧,都凉掉了。”
安之放下筷子,直接动手,大快朵颐。
普通的家境和普通的工作决定了她的生活方式,每日里须挤公车,且住不起海天大厦那样的房子,但一个人的生活是否充满欢乐,却与穿戴什么完全无关,即使日子平凡如是,安之也时时觉得自己幸运和幸福。
然而只是……不管日子多么快乐,敏感心底却似始终深深潜藏着一缕微伤。
入夜后安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这日里经历过的景象,一幕幕在心间掠过。
回味之中心口始终萦绕不去一种难言滋味,还带些怅然。
再睁开眼时听到枕边闹钟在叫,“醒来啦,醒来啦,醒来啦……”
安之呆怔片刻,清晨微光进入无意识微张的眼睫,随即想起今夕何夕。
大堆待做的事务扑进脑海,安之大力掀开毛巾被,翻身下床。
再无暇悲风伤月,飞快洗漱,挑了套深色但式样雅致的裙子,薄施粉黛,用啫喱将短发定出时尚款型,匆忙出门而去。
展示会在花园酒店三楼白玉兰厅举行。
因为邀请有不少客户的高层领导,曾宏率古励等高级经理早早到场。
其时安之正在检查各项摆设,酒店的公关经理陪伴在她左右。
“Apple,请找两个人来把标语挂到墙上,刚才我看到外面的签到桌上没有鲜花,请拿一樽合适的插花来作点缀,另外再加一个‘请惠赐名片’的铭牌,我们要收集到会的客户名片,还有,第一排是重要客人,请在长桌上给每个座位都用高脚玻璃杯准备一杯冰水。”
Apple用微型对讲机把她的要求逐一吩咐下去。
曾宏看在眼内,回身对聂珠道,“你去帮一下忙。”
聂珠便叫,“安之,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安之低着头调整投影仪,“聂珠你来了?帮帮忙把宣传喷涂画摆到门口,签到本在纸箱里,去拿出来,还有把资料和小礼物装进纸挽袋,到时每人送一份,叫古励和其他业务经理把名片摆出来任客户拿取,然后你再看看抽奖箱准备好了没有。”
说话间厂商的工程师也已到来,和古励等人相互问候。
安之抬首见他们身影,扬声叫唤,“杜工,陈列桌上的五部手提都已经打开,你去检查一下演示系统有没有问题,还有投影仪我已经调好了,你接上手提试一试,镭射激光笔在讲演桌上,你顺便也试一下麦克风的声音。”
有条不紊地忙碌了半个小时,格调高雅的会议厅内已装点得极富渲染力,随处可见银通公司的LOGO和塞曼提公司的产品宣传。
客人陆续到来,关旗陆也在会议开始前出现,笑吟吟地与各高层领导逐个寒暄。
九时正会议正式开始,古励拿起麦克风主持,当全场掌声响起,关旗陆上台作总经理致词时,站在最后一排的安之转身,悄无声息地拉开门出去,然后把门在背后轻轻掩上。
展示会之后曾宏对安之的脸色稍微缓了下来,虽还不到和聂珠、许冠清说笑的程度,但至少不象以前与她擦身而过时对她的问候视如透明,如今已会朝她点一点头。
安之按发票金额统计好展示会所有实际支出,发觉比原定计划还节省不少,把各项明细做进表格,才刚刚发出去给关旗陆和曾宏,便看见两人偕同和古励走进办公室。
关旗陆吩咐,“聂珠,安之,你们放下手上的工作,先协助古励完成一份标书。”
待两位老总各自进入办公室后,聂珠问古励,“怎么这么急?”
“明天上午八点半就得把投标书送给客户。”
安之暗叫一声晕死,现在已是下午四时,“那我们快准备吧。”
“我来做报价,安之你准备公司介绍、营业执照和税照,聂珠你去集团里把各种资质、代理授权和获奖证书全部复印一份上来。”
“那系统方案呢?”安之问。
“系统方案包括两部分,一部分是我们公司的产品,我已经提前打电话回来叫技术人员准备,另外一部分涉及到和塞曼提产品的整合,这个我也交代杜工去做了,但是他现在在深圳出差,你晚点再打电话催他一下,让他尽快E…mail过来。”
古励交代完毕,三人分头忙碌。
安之把标准的公司介绍文档拷出来,针对标书要求做了改动。
到下班时分,安之、聂珠和古励手中的工作都已做妥,然而由于时间太过仓促,长达五十页的技术方案才刚刚初步完成,因为技术方面的内容向来由关旗陆最后把关,曾宏与古励因晚上仍有应酬在下班后已一同离去。
关旗陆说,“没什么事了,聂珠你也走吧,安之你留下来。”
又过一刻钟,塞曼提公司的资料终于发了过来。
关旗陆收下邮件,将手提装进包里,开门出去,对等候在座位里的安之道,“你收拾一下装订要用的工具。”
安之讶异,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令行事,拿过一个礼品袋,把装订机、打孔机、胶圈、蓝色硬皮封面和隔层纸放进去。
“走吧。”他说。
安之心里疑惑更重,“去哪?”
“我家。”
安之窒了一窒,关旗陆回头看她一眼,“我住在F座,我们回去吃完饭再工作。”
她虽不情愿,却又不知如何拒绝,只得跟着他走进电梯。
下到一楼,两人走出旋转门外,步下石阶时安之不知为何忽然回首,门后倏地暗影一闪,她惊得毛骨悚然,下意识一把抓住关旗陆的袖管,失声叫道,“师兄。”
关旗陆讶异地侧过首来看她,柔和神情在收入她略微苍白的脸色时敛起,他皱了皱眉,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门后,那里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他问。
安之定下心神,松开他的衣袖,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眼花了。”
关旗陆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以后下班早点回家,别在公司里待太晚。”
安之有点不能反应,看着被握在他微暖掌心里的左手,不自觉跟随他的步伐。
穿过花圃,走到人行道的转角时,关旗陆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旋转门。
进了F座搭乘电梯上去,到达家门口时关旗陆才松开安之,安之迅速用另一只手包裹着被他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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