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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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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那么专注？”阿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来。
沈伦回头，“怎么？已经决定了吗？”今早南海有贡船来的消息一上岸，阿凌立即召集了岛上所有的元老和各队队长商讨计策，毕竟不是一般的商队，若真的想劫下，就要有非常完整的策略。
阿东轻轻摇摇头，看来并没有商讨出什么结果，只是笑道：“岛主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的，你应该了解头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决心，对凌屿而言，那样一笔财富是我们太过需要的了，何况岸上那些官府里，也渐渐容不下海盗霸占海面，只是苦于没有出海作战的实力，若让他们和那些岛国联合起来，才刚刚见到阳光的凌屿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沈伦突然道：“如果……我真的想离开，你们……”
阿东一愣，旋即道：“原来你和头儿说愿意一辈子留在岛上，是因为……怕我们出尔反尔吗，虽然可能会联合起青龙岛，但是我们凌屿说出的话却也不会不算数，被压制已经这么久了，只要相信总有一天能抬起头来，就不差那么一两天！”男子神色里有一种被侮辱的愤然。
沈伦低下头，笑容里透着一丝苦味，然而什么都没有说，过了很久，才慢慢的开口道：“我知道，出于相同的原因，青龙也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来的贡船……”
阿东诧异地看向他，捕捉到沈伦的意思，全身剧震，“头儿怎么会答应和青龙联手，没有人敢提出这样的建议的。”
沈伦哂道：“难道连队长也不敢吗？”
“如果没有意外，进贡的船队会在月内进入我们控制的海域，船队数量非常庞大，除了装载货物的船只外，可用于战斗的也有二十艘以上，而这还只是大船的数量，大家还是没有想到方法吗？”议事厅内，阿凌盯着桌面沉声道。
厅中陷入一片沉寂，海风自窗外吹入，带来一阵凉意。
“咳！”离叔轻轻咳了一声，然后到：“不仅是数量多的问题，贡船上配备的，应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水军，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和他们对抗，而且贡船不同于商船，不能抽头，要打，就一定是全面战。”
女首领的双手握紧成拳，狠狠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吗？”
“如果就让贡船这么过去，官府就能和南海周边的岛国建立起互相支援的关系，迟早会向我们下手的。”有人接道。
“是不是可以问问沈伦的想法？”所有人都愁眉不展的时刻，阿东突然向头儿建议，“那个人的智计，岛主在上次就见过，说不定会有办法。当初不是说过要把智慧卖给你的么？”
“那怎么行？虽然在上次对战青龙的时候立过功，但这次情况不同，他不过是一个商人，能有什么办法……”阿阳反对的很激烈。
“好了，”阿凌打断属下的发言，转向阿东道：“你试过他的意向了吗？他是不是真心留下，还是……另有所图。”
阿东道：“似乎是不敢表露出离开的想法，沈家原本就是大商人，他有个方面的考虑和摇摆也是正常的，只是我看来，无论如何，在他的立场都会全心全意帮我们，否则我也不会请头儿听听他的想法。”
听众其他人面面相觑，离叔更是一脸茫然，“你们都在说些什么，那个阿伦又和沈家有什么关系？”
“爹！”阿东打断老人的话，“那个阿伦就是沈昊靖的儿子，沈家这一代的掌舵人，他现在孤身在岛上，没有任何外援，所以虽然是一度站在青龙岛一边的商人，但也可以不用担心。”知道父亲会有的担忧，于是先做出解释。
老人先是一震，然而终于不再说什么，女首领点头道：“那么，阿东哥去请沈伦来吧。”
“他就在外面！”阿东的声音未尽，沈伦已经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女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请坐吧！”
沈伦却站在原地，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环视了在座的所有人，将大家的表情尽收眼底，才开口道：“我知道在这里，除了头儿和一队长之外，大家都不太欢迎我，但是沈某不是愚蠢顽固的人，既然身在岛上，就不会考虑别的事情，如果有需要，我也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的。”
“哈，早就听说商人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人，从来都是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够出卖的，如今看来，真的是一点没错啊。”阿阳讽刺道。
沈伦点头道：“你说得没错。”
“你……”阿阳拍案而起，却被阿东生生按下，喝道：“现在不是我们内部起纷争的时候，大家齐心合力，先想办法劫下贡船才是正事。”
沈伦只是保持着一贯的笑容，等着阿凌的决定。“阿东说的对，但愿我没有信错你。”离叔首先表明了立场。其他人也就不好再反对。女子终于又一次开口道：“请坐！”
第十一章 联盟（一）
海图在桌面上摊开，沈伦的手指点在凌屿和青龙岛中间的位置，向阿凌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地方应该也在凌屿的控制范围之内，海面平静，最利群战。”
阿凌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但是，如果在这个地方动手，对方占的优势恐怕会更大。”
沈论自信的笑笑，“未必，我们只想到对方具有作战能力的大船在二十艘以上，但是，岛主有没有想过，装载了大量货物的船又需要多少维护，我们这次动手的目的，首先是截下进贡的船队，其次才是收缴战利品，明确这一点之后，我们的战术就可以灵活多变，而对方战船被货船牵制，主动权事实上在我们手上。”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但是，我们的实力不如他们却是事实，尤其近些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加上之前和青龙对抗时候的损耗，我们能够投入的船只不会超过十二艘，而其中大船最多只有六艘。”离叔说出岛上的现状。
沈伦依旧成竹在胸的模样，“应该够了，海战不同于攻城，他们并没有可倚之防御的城池，对我们来说，则是破坏易于防护，只要战法得体，可以把对方全数轰回老家去。”男子撤下海图，自袖中摸出一把铜钱，在桌上排开“人”型的两列纵队，又以三枚铜钱相叠放在人字下方的空处，接道：“大家来看，这是进贡船队远行所保持的阵型，中间位置的，就是装载贡品的货船，在货船后面，”沈伦又将四枚铜币一字排开，“除前面的三角阵外，后面的四艘大船也是战力极强的。”
在座的众人齐齐抽了一口气，阿凌更是从座位上站起来。阿东道：“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沈论道：“之前和他们有过生意上的接触，做生意嘛，和打仗一样，要知己知彼的。”也不多做解释，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桌上，“这样看来，他们的布阵似乎真的很难突破，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在人字阵两翼末端的四艘大船，重量只有中间的一半，配置的水手也不如中间的这艘。正式对仗的时候，后面的船会有两只插上来补这一不足，而这里，”食指圈住两翼的第三四枚铜币，“这里的四艘船却会退下来，保护贡品。”
“那么，我们既然知道对方的战术，应该怎么应对呢？”阿凌显然已经被沈论的一番话说动，知道他已经有了定计。
沈伦再拈出十二枚铜币，分两列排在刚才排好的战阵对面，“还没有接掌家业的时候，我喜欢研究海战，不知道离叔有没有听说过鱼贯阵。”
老人身体一震，旋即一拍额头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眼睛紧盯着桌面上的一堆铜币，叹道：“没错，那的确是最好的破解对方阵势的方法。”在座的几位元老眼中也透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那鱼贯阵是当年老一辈打下这片海面时用的阵法，像他们这样的元老都还记得，只是后来能够用到的机会越来越少，逐渐也就被年轻一辈的渐渐淡忘了。
“这里的十艘大船，”沈论见支持的人越来越多，向阿东看了一眼，解释道，“纵队加速抵达这里之后，立即变化，一大一小两船一组前后交错一字排开，像这样，”十只手指各点住一枚铜币轻轻一带，原本纵向的队形便转换成他所说的鱼贯阵，“处在前方的大船牵制对方自首位以下的五艘最重的大船，后面的五艘较小的硬甲战船抛开两翼尾部的船只，以一字纵贯式插入货船队，尽情破坏，只要迫得对方回救，则他们的阵势自然便乱了。”
阿凌轻轻的点头时，阿东却插话道：“问题是，就算首位的五艘大船被我们牵制住，但是这里，”手指一点沈伦排列的对方舰阵，“尾翼的船或者没有其它船只那么大的战斗力，但仍然不是我们的硬甲战船可以相比的，必要的时候，被我们忽略的这四艘船完全可以从这里插进来，代替三四位的战船，那么我们插进去的船只可能再也出不来，也无法打乱对方的阵型。”
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沈伦的身上。沈伦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身经百战的水手，在海战方面，绝对掺不得一点假，深吸一口气，道：“所以，尾翼的船只必须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之内。”
阿凌道：“但我们后面只有一大一小两只船，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阿东淡淡道：“可惜没有外援，否则事情就好办多了。”
沈论道：“我们有外援。”
“哦？”不只是阿东，在场所有的人都透出讶异的神色，阿阳试探道：“你是说……青龙岛？”
“原来是这样，”阿东恍然大悟，“难怪上次击退青龙船队的时候你坚持入海，竟然不仅仅是为了保存我们的实力，还想到为今天保存我们外援的实力，也是，按照他们现在的能力也只有联合一条路，只是这一回的合作我们却不用再忍辱负重了。”在所有人反应前，阿东的一番话，让众人又燃起了希望。
阿凌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看沈论，转而再看看阿东，才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竟然结成了联盟？”
沈论一脸无辜，然而阿东却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黑黑的脸泛出一丝红色。
“青龙岛怕是不会轻易同意吧？”离叔说出最关键的问题，“刚刚发生了那样的冲突，他们怎么会愿意联盟，这并不是我们说怎么样便能怎么样的。”
沈论的脸上又扬起那种自信的笑容：“别忘了我是个商人，好的商人能用利益让人忘记一切！如果岛主信我，这件事情可以包在我身上，不过，时间上来不及我们先联系好青龙再出发，所以，请岛主带领大船队和我同时出发吧！”
阿凌的脸色几度变换，终于接受了沈论的建议，“如果合作双方心存芥蒂，倒不如没有合作，战队交给阿东哥负责，我和你一起上青龙岛。”
“这怎么行？”离叔虽然不十分相信沈论，但现在的情形，也只有按他说的办，然而阿凌要一同去，那却是不行。
阿凌微笑向老者，“离叔不用担心，我难道保护不了自己吗？”
第十二章 联盟（二）
海岛的晚风也带着咸味，被这样的风拂过，身体也融入了那一片深蓝里面，心里便会不觉起了一种痛快的感觉，像是二十一岁那年去塞北。自然北地风的干燥，不是海岛上湿重的空气所能有的，然而这里的那种湿重却没有江南烟雨的那种暧昧。北方的天空是厚重的，这里也一样，又没有了那种干涩，总是让他感到舒服。
沈论一个人站在海边，近来他很喜欢这种一个人独处的感觉，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允许他一个人静静的出神吧！自从第一次出海以来，他就觉得这片大海对他而言是无比的熟悉。熟悉并不一定来自于记忆，那个时候他就隐隐知道，他的生活，必然和大海脱不了关系了，看来，生命在世，一举一动，都在老天的算中，然而，那个给了他留在海上的机会的女子，居然在十余年前就和他有过交集，这到底是上天的疏忽，还是玩笑。
海岛的风是长年不止的，到了夜里，就会透出一阵寒气，然而温度却不见降低。沈论转身准备回去，却蓦然看见离自己不远的海岸，还有一抹纤细的影子蹲在地上。
男子的心头一震，那个平日里坚强倔强，甚至有些强横专制的女子，竟也会有这样看来无助软弱的一面，虽然这样的距离开不清楚动作表情，然而只是那一抹影，却无端扣动了男子的心弦。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沈论的脚步改变了方向，慢慢向阿凌移近。
“既然来了，何必躲在一边？”阿凌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
沈论原来就觉得这样子过于冒昧，然而只是忍不住，这时候被阿凌发现，混迹商场摸爬滚打磨练出的脸皮居然也有些发烫，知道如再躲藏，必然会让阿凌看不起，只得自暗影中走出来。
“干什么偷偷躲在一边？”阿凌并没有看向沈论，而是盯着不远处的海面，淡淡问着。
沈论想说自己只是无意间看到她在这里，但又觉得这样说倒似欲盖弥彰，只好摇头不语，顺着阿凌的眼光，沈论发现那海面上有一个手掌般大小的木质盒子，随着海水起伏荡漾，忽然原地打几个旋，便一点一点沉下去了。
沈伦不回答，阿凌也就没再问，沉默了一会，男子终于忍不住道：“那是什么？”
阿凌的嘴角扬起一抹笑，“信，写给父亲的，把岛上最近的实情告诉他，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看到。”
沈论身体一震，阿凌只道他的父亲是死在青龙岛的围攻之下，却哪里清楚青龙岛动手的时候，那位老岛主就早已经中了剧毒，否则，在海上驰骋了一辈子的海盗，怎么回一次性拜得那么惨，而毒，却是老岛主上岸往沈家商讨联姻事宜时，沈昊靖亲手下的。那样一代豪杰，最终竟是葬身大海，尸骨无存呢。
阿凌垂下头，沈伦当时竟泛起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如果不是那个早已破烂不堪的家族，这个女子，本来就应该在他的怀里啊！
女子低垂着的头突然抬起来，“之前我就已经我要嫁的是沈家接班人，以为终于可以离开这片喜怒无常的大海，可是后来却发生那样的巨变，好在老天又把我的丈夫送来了，”她从小在海岛上长大，说话自然没有中原女子那样的矫揉造作，这样一番普通女子决说不出口的话，她说来却是十分随便，“只是我的丈夫早娶了其他女子，而我也不是那个背负着联姻责任的小女孩了。”
沈论再次沉默下来，许久又道：“阿凌最大的心愿是什么，除了有一天打败青龙岛复仇之外，还有什么愿望吗？”
阿凌明显顿了一顿，“这些我都没有没有想过。”
“其实，不管青龙用了什么手段，都只是因为他喜欢你，只可惜，累积世代的敌对把他放在你对立的一面。”沈论淡淡道。
阿凌微微冷笑，“一个原本要成为我的丈夫的人，如今站在我的面前，告诉我说我的仇人原本是深爱着我，多么可笑啊！”
沈论道：“大海这样辽阔宽广的天地仍然不能让你放开那仇怨吗？如果你的心里只有复仇，你会慢慢杀了自己的……”除了这一句，他的确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够了！”阿凌的眼光凌厉起来，“我说过不想听关于他的任何事，已经造成的伤害，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的，我不会原谅。”女子说的如此决绝，但却逃走般的拂袖而去。
沈伦看着少女渐渐远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眼光移向刚才木盒沉没处的海面，突然一纵身跃入海中，潜游许久，才浑身湿淋淋的爬上岸，手里握着的，正是那个原已沉没木盒。
阿凌和沈伦来到青龙岛的时候，阿东率领的船队应该也已经出发，而南海进贡的船队也快进入视线。青龙没有迎接他们，让沈伦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忐忑，阿凌看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同，然而沈伦却知道，这是阿凌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足青龙岛。
房间光线仍然很暗，蜡烛的火焰独自在桌上舞蹈。在阳光充足的海岛，唯独他一个人的房间却覆着沉重阴影，青龙仍然坐在在屋子里端的角落，整个人剪影一般，看见阿凌进来，也没有起身。
阿凌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来。”
“说说你们的计划，否则我无法说服我的手下。”黑暗里男子的眼睛微微闪了闪，道。
阿凌却微感诧异，原本以为青龙必然不会轻易接受他们的提议，谁知道竟是如此顺利。女子的眼光转往沈伦，沈伦会意，便在烛光下展开海图，细细讲明了之前定好的策略，之后又道：“海面上作战，如果战场又是由我方定的，从某种程度而言，它的机动性比陆地上小很多，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大是我们也有相应的应对之策，青老大不会有什么损失，然而却可以获得巨大的利润，同时，也为青龙岛的将来避免了一场极大可能的浩劫——没有南海岛国的支持，朝廷想要攻打青龙岛，也是力不从心的一件事，一举数得不是吗？”
青龙的眼里含了笑意，“既然这样，就请二位在岛上少住两天，我稍作整理，随你们一起出发……”
第十三章 冰释（一）
虽然海面上平静如常，但天空中居然积起了厚云，像是要起暴风雨的样子。包括离叔在内的船上诸人脸上都泛起深深的忧色。天地之力并不是人力所能够抗拒的。阿凌问沈伦的意见，沈伦却只告诉她，“如果真的是暴风雨，对我们更加有利”，虽然没有更具体的讲，但他的笃定却让阿凌心里稳定下来，只觉得有沈伦在出谋划策，必然不会有失。而她的信心，也直接影响到船上其他的人的心态。
航行数日，对方的船队终于出现在瞭望台上弟兄的视线中，然而这时天上的积云也厚重到一触即发的地步，海面被压抑成为一种深蓝色，所有的人都进入备战状态，十二艘船，以两列纵队的阵型向南海来的船队逼近。
“头儿，他们发现我们了！”瞭望台上的水手大声叫着，“打出信号让我们停止。”
阿凌看向沈伦，然而沈伦只是笑着，将手中的望远筒递给身边的女子。阿凌将那一管金属筒架在眼前，突然叫出声来，“天，他们在变阵！”
沈伦在他耳边道：“你再仔细看他们现在的阵型，并不是我之前给你们描述的那种，因为天气的关系，他们对自己的船阵作了改变，现在临时变换，必然对船员的士气有所打击。所以，放心吧！”
阿凌看向沈伦，这男子依旧是一脸的自信，好像从小到大，就没有输过的自信。
“头儿！我们怎么办？”
“通知所有船只，加速前进！”女首领深吸口气，大声喝道。水手将帆扯满，底舱的转轮也动作起来。
沈伦只觉得脚下一震，船速猛增。
“下雨了！”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叫了一句，沈伦眉头一皱，立即抬头望向天空，因为有风，厚重的云层在天空诡异的纠缠变幻着，一颗豆大的雨滴已经落在他的脸上，再看风向，突然脸色巨变，大声叫道：“快降帆！”另一个人几乎同时出声，大声喊出这句话，沈伦回头，却发现是着船上唯一的元老——阿东的父亲离叔。
即便沈伦的威信不够，但有离叔同时出声，所有的水手都在瞬间动作起来，早在阿凌还没有出生之前，离叔便是岛上最好的舵手了，他在岛上的威信，有时甚至超过了阿凌。
船只剧烈的晃动起来。沈伦在向女子看去，却愕然发现阿凌的脸色极其怪异，隐隐泛着青色，像是恐惧到了极点。阿东的身影迅速越过沈伦，冲向女子，将原本骄傲的女首领紧紧拥入怀里，口里轻声道：“阿凌不怕啊，没事的，一下就好了。”
阿凌便一整个人缩紧阿东的怀里。有水手将一根和船体相连的昌盛递给阿东和沈伦。天气猛然间暗了许多，大雨已经浇注下来，几乎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天上的云层终于爆发了。蓝白色的闪电将天空划开一道很长的伤口，雷声轰隆而至，阿东向沈伦喊道：“这里先交给你，注意安全——”扶着阿凌躲进舱里。
沈伦反应过来，立即找到离叔，作出应变。虽然天色极暗，但对方的船队还是很快进入了视线，这样的大风下，想要排阵队长根本就是痴人说梦，沈伦一时也没了主意。离叔这是终于表现出不同于其他人的冷静，向舵手大声道：“往东面走！”在对着传令的属下道：“通知后面的船队跟上，保持半月阵向东移！所有的小船和大船连接起来……”
风向诡异的变幻着，船速太慢。离叔突然咬咬牙，向沈伦道：“你进去把阿东换出来，保护好岛主！”不待沈伦反应，在向下属命令道：“升半帆！”竟是要铤而走险。
沈伦知道，在离叔和所有水手的心里，也只有一队长阿东这样的舵手，能带着他们避开猛烈的暴风，其他谁都不行。不在多说一句，沈伦躬身进入船舱，从阿东手里接过微微颤抖的女子。虽然不知道阿凌为什么会对暴风有这样的反应，然而此时的女子却是格外的牵人心魂，那样软弱的靠在自己的身上寻求保护，只要是男人，都会忍住将她紧紧抱住。
舱外风声呼啸，应和着雨水和海水的咆哮沈伦的后背紧贴着坚实的舱壁，将女子护在怀中。脚下是剧烈颠簸的船身。
久违的蓝天终于再次呈现在众人眼前，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虽然有人受伤，但毕竟在那场浩劫中活了下来，是在已经是万幸，阿凌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离叔和阿东却都受了伤，尤其是阿东，因为后来气力不济，索性以手臂插入船舵的夹缝，用自己的骨头生生卡住不停右转的船舵，这时伤势极重，船队的战力受到很大打击。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由于离叔经验老到，在那样的狂风中仍然牵制了南海来的船队，如今仍是面对面的格局。
沈伦守在阿凌的旁边，恢复中的女首领却笑道：“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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