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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哲学-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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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人的时代,七世纪是新韵律新音乐的发明人的时代;两个时代之间,社会与风俗习惯有极大的变化。——人的眼界不但扩大,而且日益扩大,全部地中海都探索过了;西西里和埃及也见识过了,而荷马对这些地方还只知道一些传说。六三二年,萨摩斯人第一次航行到塔喜什岛〔西班牙半岛的东南〕;把一部分所得税造了一只其大无比的青铜杯献给他们的希雷女神,杯上雕着三只秃鹰,杯子的脚是三个跪着的人像,高达十一戈台〔合今五公尺半〕。大批遗民密布在大希腊,西西里,小亚细亚和黑海沿岸。一切工业日趋完善;古诗里说的五十桨的小船变成二百桨的巨舟。一个赛奥人发明了炼铁和焊接的方法。多利阿式的神庙盖起来了,荷马所不知道的钱币,数字,书法,相继出现;战术也有变化,不再用车马混战而改用步兵摆成阵势。社会集团在《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中非常松懈,现在组织严密了。史诗中说的伊萨卡岛上,每个家庭都单独过活,许多家长各自为政,谈不到群众的权力,二十年也不举行一次全民大会;如今却建成了许多城镇,既有守卫,又能关闭,既有长官,又有治安机关,成为共和邦的体制,公民一律平等,领袖由选举产生。
同时,并且是受了社会发展的影响,精神文化开始改变,扩大,显出新面目。固然,那时还只有诗歌;散文要以后才出现;但原来的六音步史诗只有单调的伴奏歌曲,现在改用许多不同的歌唱和不同的韵律。六音步诗之外加出五音步诗;又发明长短格,短长格,二短一长格;新的音步和旧的音步交融之下,化出六音步与五音步的混合格,化出合唱诗,化出各式各样的韵律。四弦竖琴加到七弦,忒班特固定了琴的调式,作出按调式制成的音乐;奥林巴斯和萨来塔斯先后调整竖琴,长笛和歌唱的节奏,配合诗歌的细腻的层次。我们来设想一下这个遗物散落殆尽的遥远的世界罢,那和我们的世界直有天壤之别,要竭尽我们的想象才能有所了解;但那遥远的世界确是一个原始而经久的模子,所谓希腊世界就是从中脱胎出来的。
我们心目中的抒情诗不外乎雨果的短诗或拉马丁的分节的诗,那是用眼睛看的,至多在幽静的书斋中对一个朋友低声吟哦,我们的文化把诗变成两个人之间倾吐心腹的东西。希腊人的诗不但高声宣读,并且在乐器的伴奏声中朗诵和歌唱,并且用手势和舞蹈来表演。我们不妨回想一下台尔萨德或维阿多太太唱《依斐日尼》或《奥尔番斯》中的一段咏叹调,罗日·特·利勒或拉甘尔小姐唱《马赛曲》,唱格鲁克的《阿赛斯德》中的一段合唱,就象我们在戏院中看到的,有领唱人,有乐队,有分组的演员,在一所庙堂的楼梯前面时而交叉,时而分散,但不象今天这样对着脚灯,站在布景前面,而是在广场上,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想象一番,我们对于希腊人的赛会和风俗可以有一个相差不致太远的印象。那时整个的人,心灵与肉体,都一下子浸在载歌载舞的表演里面;至于留存到今日的一些诗句,只是从他们歌剧脚本中散出来的几页唱词而已。——科西嘉岛上的乡村举行丧礼的时候,死者倘是被人谋杀的,挽歌女对着遗骸唱她临时创作的复仇歌,倘死者是个少女,挽歌女对着灵枢唱悼歌。在卡拉布勒〔意大利南部〕或西西里岛的山区中,逢到跳舞的日子,年轻人光用手势和姿态表演短剧与爱情的场面。古代的希腊不但气候与这些地区相仿;天色还更美;在小小的城邦内大家都相识,人民同意大利人与科西嘉人同样富于幻想,喜欢指手划脚,情绪的冲动与表演的流露也同样迅速,而头脑还更活泼,新颖,更会创造,更巧妙,更喜欢点缀人生的一切行动一切事故。那种音乐哑剧,我们只有在穷乡僻壤孤零零的看到一些片段,但在古希腊的社会里能尽量发展,长出无数枝条,成为文学的素材;它没有一种情感不能表达,没有一种局面不能适应:公共生活或私生活没有一个场面不需要它的点缀。诗歌成为天然的语言,应用的普遍与通俗不亚于我们手写的和印刷的散文;但我们的散又是干巴巴的符号,给纯粹的理智作为互相沟通的工具;和纯粹出于模仿而与肉体相结合的初期语言相比,我们的散文等于一种代数,一种沉淀的渣滓。
法国语言的腔调缺少变化,没有旋律,长短音不够分明,区别极微。你非要听过一种富于音乐性的语言,例如声音优美的意大利人朗诵一节塔索的诗,才能知道听觉的感受对情感所起的作用,才会知道声音与节奏怎样影响我们全身,使我们所有的神经受到感染。当时的希腊语言就是这样,现在只剩下一副骨骼了。但笺注家和古籍收藏家告诉我们,声音与韵律在古希腊语中占的地位,跟观念与形象同样重要。诗人发明一种新的音步等于创造一种新的感觉。长短音的某种配合必然予人轻快的感觉,另一种配合必然予人壮阔的感觉,另外一种又予人活泼诙谐之感;不仅在思想上,并且在姿势与音乐上也显出每种配合的特性和抑扬顿挫的变化。因此,产生丰富的抒情诗的时代连带产生了同样丰富的舞蹈。现在还留下两百种希腊舞蹈的名称。雅典的青年人到十六岁为止的全部教育就是舞蹈。阿里斯托芬说:“在那个时代,同一街坊上的青年一同到竖琴教师那儿去上课,便是雪下得象筛面粉一般也照样赤着脚在街上整整齐齐的走。到了教师家里,他们坐的姿势决不把两腿挤在一起。人家教他们唱‘扫荡城邦,威灵显赫的巴拉斯’颂歌,或者唱‘一个来自远处的呼声’,他们凭着祖传的刚强雄壮的声调引吭高歌。”
一个世家出身的青年希波克利台斯,到西希翁尼的霸主克来斯西尼斯宫中作客,把他各项运动的造就都表现过了,在举行宴会的晚上还想炫耀他优美的教育。他要吹笛的女乐师吹《爱美利曲》;他跳了一个爱美利舞;过了一会又叫人端来一张桌子,他在桌上跳各种拉西提蒙的和雅典的舞蹈。——受过这等训练的青年是“歌唱家而兼舞蹈家”;他们把形象优美,诗意盎然的节目自演自唱,自得其乐,不象后世花了钱叫跑龙套担任。在俱乐部的聚谷会中,吃过饭,行过敬神的奠酒礼,唱过颂赞阿波罗的贝昂颂歌,然后是正式节目,有带做工的朗诵,有竖琴或笛子伴奏的抒情诗朗诵,有兼带“重唱”的独唱,象后期纪念哈摩提阿斯和阿利斯托齐同的歌,也有载歌载舞的双人表演,象后来塞诺封在《宴会》中所描写的《巴古斯与阿丽阿纳的相会》。一个公民一朝身为霸主而想享受的话,便扩大这一类的节会,经常举行。萨摩斯的霸主波利克拉提斯养着两个诗人,伊俾卡斯和阿那克利翁,专门替他安排节目,制作音乐与诗歌。表演这些诗歌的是当时一般最俊美的青年,例如吹笛子和唱爱奥尼阿诗歌的巴提尔,眼睛象少女一般秀美的克雷奥标拉斯,在合唱队中奏班提斯竖琴的西玛罗斯,而满头鬈发的斯曼提埃斯还是到色雷斯去找来的。那是一个小型的家庭歌剧院。当时所有的抒情诗人同时都是合唱与舞蹈教师;他们的家仿佛音乐院,简直是“缪司之家”。雷斯菩斯岛上除了女诗人萨福的家以外,还有好几个这一类的音乐院,都由女子主持;学生来自邻近的岛屿或者海岸,如米莱,科罗封,萨拉米斯岛,巴姆非利阿等等;他们要花好几年功夫学音乐,朗诵和专门研究姿势的艺术〔舞蹈〕;他们嘲笑粗人,笑“乡下姑娘不懂得怎样把衣衫撩到脚踝上”。那些教师还为丧事喜事供应合唱队队长,训练合唱和舞蹈的人。——由此可见,全部的私人生活,从婚丧大典到娱乐,都把人训练为我们所谓的歌唱家,跑龙套,模特儿和演员,但他们对这些名称都以庄严的态度,用最美的意义去理解。
公众生活也促成同样的效果。在希腊,宗教和政治,干时和战时,纪念死者和表扬胜利的英雄,都用到舞蹈。爱奥尼阿族有个赛会叫做萨日利〔敬阿波罗和阿提米斯女神〕,诗人米姆纳玛斯和他的情妇那诺吹着笛子带领游行大队。卡来那斯,阿尔赛,西奥格尼斯,唱着诗歌鼓动他们的同胞或党派。雅典人数次战败,下令凡提议收复萨拉米斯岛者一律处死;梭伦却穿着传令官的服装,戴着赫美斯的帽子,在群众大会中突然出现,登上传令官站立的台阶,激昂慷慨的朗诵一首哀歌,青年们听了马上出发“去解放那个可爱的岛,洗雪雅典的耻辱”。——斯巴达人经常在野外的营帐内唱歌。吃过晚饭,每人轮流连说带做,念一段哀歌,表演最好的人由队长赏一块大肉作奖品。当然场面很好看,因为那些高大的青年是长得最健美最强壮的希腊人,长头发整整齐齐的扰在头顶上,穿着红背心,拿着阔大光滑的盾牌,作着英雄的和运动家的手势,唱着下面那样的诗句:
“我们要为这个地方,为我们的乡土英勇作战,——要为了我们的子女而死,不吝惜我们的灵魂。——你们这般青年,你们得并肩战斗,顽强到底;——不能有一个人不顾羞耻的逃跑,或者表示害怕,——而要在胸中养成一颗豪侠勇猛的心……——对你们的前辈,膝盖不灵活的老人,——不能遗弃,不能躲避;——让须发皆白的老人倒在前列,倒在年轻人前面,岂不丢尽脸面!——看他躺在尘埃,英勇的灵魂只剩一口气,──双手在裸露的皮肤上抓着流血的伤口,——对你们是多么可耻。——相反,受伤的应该是年富力强的青年。——受着男人的赞美,受着女人的爱,——他们倒在前列还一样的俊美……——最难看的莫过于躺在尘埃,被标枪从背后洞穿。——但愿人人在热情奋发过后坚持不屈,——两脚牢牢的钉在地上,牙齿咬着嘴唇,——大腿,小腿,肩膀,从胸部到肚子,整个身体,——都有阔大的盾牌掩蔽;——作战的时候就得脚顶着脚,盾牌顶着盾牌,——头盔顶着头盔,羽毛顶着羽毛,胸脯顶着胸脯,——身体贴着身体,用长枪或利剑,——洞穿敌人的身子,把他杀死。”
当时有许多这一类的配合军队生活的各个方面,特别是在笛子声中冲锋用的二短一长格的战歌。我们在大革命初期人心狂热的时候,也出现过这一类的景象;丢摩利埃把帽子矗在剑上攀登日马普城墙的那一天,就唱着《开拔曲》士兵跟着他一边唱一边冲上城去。根据这一大片喧闹嘈杂的声音,我们不难想象正规的战歌,古代的进行曲是怎么一回事。在萨拉米斯战役胜利〔四八○年希腊大败波斯舰队〕以后,雅典最漂亮的青年索福克勒斯才十五岁,在显赫的军容和战利品前面,按照习俗,全身裸露用舞蹈来表演贝昂颂歌,向阿波罗神致敬。
可是崇拜神明比战争与政治供给舞蹈的材料更多。希腊人认为娱乐神明最好的场面莫如展览娇艳俊美的肉体,表现健康和力量的姿势都发展到家的肉体。所以他们最庄严的赛会等于歌剧院的游行和芭蕾舞。在神前表演舞蹈与合唱的人有时是特别挑选的公民,有时象斯巴达那样包括整个城邦的公民。每个重要的城邦都有诗人制作音乐与歌词,安排队伍的动作,教授姿势,长期训练演员,规定服饰。如今只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可以使我们对这种仪式有个观念:在巴未利亚〔德国〕的奥柏阿麦高镇上,从中世纪起,所有五六百居民从小受着训练,每十年庄严隆重的表演一次“基督受难”,至今还在举行。在这一类的盛合中,阿尔克曼和斯泰西科拉斯都身兼诗人,音乐指挥,芭蕾舞指挥,有时还兼作祭司,在大型作品中作主要领唱人,带着青年男女的台唱队表演关于英雄或神明的传说。许多祭神舞蹈之中的一种,叫做代息兰布〔酒神颂歌〕,后来演变为希腊的悲剧。希腊悲剧原来不过是宗教节会中的一个节目,经过加工和节略;从广场搬到剧场,内容是一连串的合唱,插入一个主要人物的叙事和歌唱,有如赛巴斯蒂安·巴哈用《福音书》题材写的圣乐,海顿作的《耶稣七言》,西克施庭教堂中唱的弥撒祭乐:歌唱的人分成几组,担任各个不同的部分。
这些诗歌中最通俗而最能使我们了解古代风俗的,莫如庆祝四大运动会的优胜者的清唱曲。这类作品,整个希腊,包括西西里和各个岛屿在内,都请诗人平达制作。他或者亲自到场,或者托他的朋友斯丁法尔的埃奈代表,教合唱队舞蹈,音乐,唱他的歌词。赛会从游行和祭神开始;然后,〔优胜的〕运动员的朋友,家属,城邦的要人,一同聚餐。有时清唱曲在游行时唱,队伍还停下来念一段抒情诗“中间部分”的短诗;有时在宴会以后唱,在一间摆着盔甲,标枪和刀剑的大厅上。演员是运动员的伙伴,凭着南方人的聪明活泼表演他们的角色,象后代意大利人演假而喜剧一样,但演的不是喜剧;他们的角色是严肃的,竟可以说不是一种角色;他们体会到人所能感受的最深刻最崇高的乐趣,觉得自己长得俊美,满载着光荣,超脱凡俗的生活,在追怀民族英雄,召唤神明,纪念祖先,颂赞祖国的时候,升到奥林泼斯的山顶上和光明中去了。因为运动员的胜利便是公众的胜利,诗人在作品中把本邦和所有守护本邦的神明,同运动员的胜利联在一起。他们周围既有这些伟大的形象,又受着行动的刺激,便达到那个至高无上的,所谓狂喜的境界,就是说与神明合一。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一个人觉得四周的群众和他一样坚强,一样欢乐,从而觉得自己威武的力与高尚的意境无限扩张的时候,就等于神降临在他身上。
我们现在无法理解平达的诗,觉得太特殊,地方色彩太重,省略的地方太多,太不连贯,太针对希腊六世纪的运动员说话。而且留下来的诗只是整体中的一个部分;音调,手势,歌唱,乐器的声音,场面,舞蹈,游行的队伍,以及许许多多的附属品,一切与诗歌本身同样重要的东西,都一去不复返了。希腊人的簇新的头脑没有念过书,没有抽象的观念,所有的思想都是形象,所有的字儿都唤起色彩鲜明的形体,练身场和田径场上的回忆,神庙,风景,光艳的海和海岸,唤起一大堆生动的面目,和荷马时代的面目同样接近神明,也许更接近;对于这样的头脑,我们极难想象。可是他们回旋震荡的声音偶尔还有些音调给我们听到;我们仿佛瞥见得奖的青年气概不凡,走出合唱队念一段那松的话或赫刺克勒斯的许愿;我们能想象出他简单的手势,伸出的手臂,胸部宽厚的肌肉;我们还零零星星碰到一些绚烂的诗意浓郁的景象,象庞贝依新出土的绘画一般鲜明。
有时合唱队队长走出来,“象一个豪爽的父亲端起一个大金杯——家藏的宝物和宴会的装饰,——斟满了葡萄鲜露敬新女婿一样,说道:我向各位优胜的运动员献一杯仙酒,把缪司女神的礼物送给他们,我用我思想的香果,使奥林匹克和毕多的胜利者尽情快活。”
有时合唱停止,分成几组,越来越响亮的唱一支气势雄伟的颂歌,浩浩荡荡的声音直上云霄:“在地上,在桀骜不驯的海洋上,只有邱比特不喜欢的生灵才恨彼厄利提斯的声音。比如那个神明的敌人,长着一百个脑袋,躲在丑恶的塔塔尔的泰封。西西里压着他多毛的胸脯;高耸入云,白雪皑皑的埃德那,孕育冰雾的乳母,抑止着他的力量……然后他从深坑中吐出耀眼的火浆。白天,火浆的溪流中升起一道红红的浓烟;晚上,回旋飞卷的鲜红的火焰把岩石轰隆隆的推向深不可测的海洋……其大无比的巨蟒被镇压在埃德那的高峰和森林之下,平原之下,背上受着铁链的折磨,狂嗥怒吼:真是奇观异景。”
形象越来越多,随时被出其不意的飞泉,回流,激流所阻断,那种大胆与夸张是无法翻译的。希腊人在散文中表现得极其朴素,一清如水,但为了抒散感情而激动与陶醉的时候,也会超出限度。这种极端的意境,不可能同我们迟钝的感官和深思熟虑的文化配合。但我们还能有相当体会,懂得这样一种文化对于表现人体的艺术的贡献。——希腊文化用舞蹈与合唱培养人;教他姿态,动作,一切与雕塑有关的因素;把人编入队伍,而这队伍就等于活的浮雕;把人造成一个自发的演员,凭着热情,为了兴趣而表演,为了娱乐自己而表演,在跑龙套的动作和舞蹈家的手势之间流露出公民的傲气,严肃,自由,朴素,尊严。舞蹈把姿势,动作,衣褶,构图,传授给雕塑;巴德农楣带上的主题就是庆祝雅典娜神的游行,非加来阿和布特仑两处的雕塑也是受毕利克〔故阿波罗的〕舞蹈的启发。
二
舞蹈之外,希腊还有一个更普遍的制度构成教育的第二部分,就是体育。——在荷马的诗歌中,我们已经见到英雄们的角斗,掷铁饼,赛跑,赛车;运动不高明的人被目为“商人”,败民,“坐在货船上只想赚钱和囤积。”但那时制度还没有成为常规,既不纯粹,也不完备。竞技没有固定的场所与固定的日期;只有在英雄去世或欢迎外宾的时候偶尔举行。专门使身体矫捷强壮的许多锻炼还不曾知道;另一方面,他们有不少比武的节目,如射箭,掷标枪,流血的决斗。直到下一时期,在舞蹈与抒情诗的时代,运动才开始发达,固定,成为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形式,在生活中占据极重要的地位。——首先倡导的是多利阿人;他是一个新民族,纯粹的希腊血统,从山中出来侵入伯罗奔尼撒半岛,象后代的法朗克入侵入高卢一样带来新的战术,在邻邦中称雄;他的饱满的元气使希腊的民族精神为之一振。他们果敢,强悍,颇象中世纪的瑞士人,远不如爱奥尼阿族的聪明活泼;但是重传统,重权威。守纪律,心胸高尚,刚强沉着。他们的宗教仪式古板严肃,他们的神明英勇而有德,反映出他们的民族性。多利阿族的主要一支便是斯巴达人,定居在雷科尼阿地区,周围是被他们征服或剥削的土著。骄傲冷酷的统治者一共只有九千户,住在一个没有城墙的城里,要叫十二万农夫二十万奴隶听命服从,所以不得不在人数多出十倍的敌人中间成为一支经常的军队。
从这个主要特点化出一切其他的特点。环境逼成的制度逐渐固定,到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始的时期发展完全。——为了公共的安全,个人的利益与任性不能不退后。他们的纪律等于一支经常遭到危险的军队的纪律。斯巴达人一律不准经营商业,工业,出售土地,增加租金;只应该全心全意的当兵。出门旅行,他可以使用邻居的马匹,奴隶,干粮;同伴之间叫人帮忙是应有的权利,所有权并不严格。新生的婴儿送给长老会检查,凡是太软弱或者有缺陷的一律处死;军队只接受壮健的人,而斯巴达人在摇篮里已经入伍了。不能生育的老人自动挑一个年轻人带回家,因为每个家庭都应当供应新兵。成年人为了巩固友谊,交换妻子;军营里对家室的问题并不认真,往往许多东西是公有的。大家在一起吃饭,按队伍集合;军中会食有一套规则,各人或是出钱或是出实物。最紧要的事是操练;呆在家中是丢人的;军营生活占的地位远在家庭生活之上。新婚的男人只能偷偷的与妻子相会,他还得和未婚的时候一样整天在新兵训练班或操场上过活。由于同样的理由,儿童都是军人子弟,全部公有,七岁起就编入队伍。对这些子弟,所有的成年人都是前辈,都是长官,可以处罚他们,做父亲的毫无异议。孩子们赤着脚,只穿一件冬夏一律的大褂,走在街上静悄悄的,低着眼睛,活象年轻的新兵行敬礼的神气。服装是制服,穿扮的款式和步伐一样有规定。夜里睡在芦苇上,天天在冰凉的攸罗塔斯河中洗澡,吃得又少又快,在城里的生活比军营里还要坏;要做军人就应当吃苦。每一百儿童编为一队,归一个青年军官带领,彼此经常拳打足踢,作为打仗的准备。倘想在菲薄的饭食之外多吃一点东西,就得在人家家里或农庄里拿;当兵的应该会靠劫掠过活。每隔一些日子,长官还特意放他们在大路上打埋伏,晚归的土著往往被他们杀死;看见流血,预先试试身手,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至于艺术,也是适合军队生活的那些艺术。他们带来一种特殊的音乐,叫做多利阿调式,纯粹出于希腊来源的音乐也许只有这一种。特色是严肃,雄壮,高尚,非常朴素,甚至有些肃杀之气,宜于培养人的耐性和毅力。这种调式不受个人的幻想支配;不许羼人别种风格的变化,柔媚和装饰趣味;那是一种公共的道德教育;象我们的军号军鼓一般调节步伐,指挥队伍。斯巴达有世代相传的吹笛手,好比苏格兰某些部族中吹风笛的乐师。便是舞蹈也是变相的兵操或阅兵式。孩子们从五岁起就学毕利克,那是一种由武装的战士表演的哑剧,模仿一切攻守的动作,一切攻击,招架,后退,跳跃,弯下身子,拉弓,掷标枪的姿态与手势。还有一种舞蹈叫阿那巴尔,教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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