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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婚为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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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黎没表现得太惊讶——毕竟网点里已经传开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实话:“倒是听说了,没想到您真要走。”
杨行长笑笑:“现在不比从前,没有什么铁饭碗的讲究,一辈子在一个地方待着也没意思。”说完,意味深长地朝孟黎看了一眼。
孟黎一时没反应过来,问到:“您过去还做网点吗?”
“去支行。”杨行长喝了口茶,继续说:“但也要组自己的团队。小孟,几个副行长里你来网点的时间最短,但是学东西快,资源也有,成绩最突出。我直接和你说,我现在过去,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说完,又补充一句:“薪水我可以拍板,绝对比你现在高。”
孟黎没想到杨行长竟然是想带自己走!没做好思想准备,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喝口茶。
杨行长扫了她一眼,见她没说话,想必是犹豫,接着说:“民众的制度比我们银行灵活很多。过去才能真正做点事情,而且将来晋升的空间也大。不像这边。你自己在银行也好多年了,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有背景的那么多,出头实在很难。”
“杨行长,这个太突然了,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不您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
服务员正好上菜。杨行长便笑着说:“当然,来,先吃饭。这个事情当然得仔细考虑。你回去以后也和家人商量商量。”
两人一边吃,杨行长又说了些银行内斗,论资排辈的事情。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孟黎偷偷瞄一眼手机——十一点多的那个电话以后,林一白再没打过电话来!
乍见照片时,气得浑身发抖,撕了林一白的心都有。
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那么生气,那么恨,恨得希望一辈子不要再见面,老死不相往来。然而心里一个小角落,还有那么一丝隐隐约约的希望。希望他来找自己,希望他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当这种希望再次落空时,愤怒如同火山爆发。炽烈的岩浆包裹了五脏六腑。
连杨行长说职业大计时,她都没什么心思再听。只看着杨行长一张嘴上下翕动,到底说了些什么内容,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杨行长说要回网点带她一起走。
她却不想回家,便说要再逛逛。
逛到吃完晚饭,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包东西才打车回家。
她从出租车下来,拎着重重的塑料袋,费力地推开铁门往里走。当值的保安跟她打招呼:“买这么多东西!”
“是呀。”话刚出口,孟黎突发奇想,怀着最后一点侥幸,问了句:“我男朋友来过吗?”'。。'
“没看见呀。”他是中午十二点换的班,换班前,林一白刚走。
最后一层脆薄的希望,被打得粉碎。
一瞬间,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就这样掉出来。他一定看见桌上的钥匙,知道自己去过他家,看见了那些照片。难道他都不愿意认真解释一次?!
三通电话。她只值得他三通电话的挽回。
☆、第五十四章
一连三天,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亦没有上门探望。孟黎和林一白之间,陷入胶着的冷战。
男女之间,总是相爱相杀。一帆风顺时,如饮蜜糖。看不顺眼时,或争吵或冷战。争吵是近身肉搏,短兵相接。因为孰知对方弱点,每一句恶言都能正中要害。那种熟悉程度,仿若打游戏时,能清楚看见对方的血槽,知道这句话下去,伤害值是五十点还是一百点。吵到最激烈时,恨不能每句话都是大招,一击毙命。
而冷战不一样。冷战是温水煮青蛙,是心火熬油,是无声的绞杀。
冷战时,心里是放不下的,脑中是不会停歇的。一幕幕回放并放大着对方的错误,幻想如何反击,如何驳斥。进而想到自己的委屈、忍让,更加心有不甘,更加灰心失望。感情,便被逼到绝路。
那种绝望,觉得两个人之间什么都不再剩下。觉得生无可恋般乌云压顶。
为了从这种极其负面的情绪中逃出来,孟黎工作得更加拼命,像杀红了眼一样。
杨行长要离职的消息已经过了明路,上面又迟迟没有空降新行长的消息,因此几个副行长虎视眈眈,都以为新行长非得在网点内部提拔了。尤其是田副行长,简直志在必得。
因此看见孟黎玩儿命似的加班,笑着说:“小孟这么认真,都不给我们这些前辈留条后路啊?”
说是开玩笑,嘲讽孟黎抢行长位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孟黎没心思和他打口水仗,也没搭腔,抱着一摞资料就出去了。当着一办公室的面,当场把田副行长晾在那里。
其他同事互相交换了个眼色,都低下头,装作没事发生一样。
田副行长尴尬不已,哼一声,嘟囔一句:“还没当行长,尾巴就翘上天了!”
——————
孟黎发完资料回到办公室,到下班时间,大家正约着出去吃午饭。她不想出去,打电话叫了个外卖。又想起好几天没给家里打过电话,便起身走到外面,给赵素秋打电话。
“喂……小黎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格外低沉,无比疲倦似的。
“怎么啦?昨晚又熬夜了?还是在睡午觉?”
……
“我在医院。”
孟黎立刻感到一丝不安,但却不愿意朝不好的方向想,便问:“看人吗?”
“你爸住院了,可能要做手术。”
突然一下,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她赶紧问:“怎么了?什么时候住院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一着急,问题像连珠炮般。
“急性胰腺炎,昨天住的院。”赵素秋本来不打算告诉孟黎的,怕她担心。但是现在看着病床上疼得说不出话来的丈夫,又一听到女儿的声音,忍不住就说了。
“我马上请假回来。”
孟黎挂了电话就去找杨行长。其实行里人事请假一块归田副行长管,但是孟黎刚跟他闹了不愉快,不想去碰钉子,便直接来找杨行长。毕竟一把手答应了,下面的人不可能不给面子。
虽然网点人手紧,但毕竟家里出了事情,不给假的话太不近人情。杨行长答应下来,交代一句:“你还是得给老田说一声。”
既然已经得到杨行长同意,田副行长没硬扣着假期不给,只一笑,说:“小孟都有本事让杨行长答应了,我还能说什么?”
孟黎不想跟他争辩,只说一声:“谢谢。”
田副行长倒觉得打出一拳,却落在松软的棉花里,很没劲,说:“那……向你爸妈问个好。”
——————
孟黎是晚上八点回的a市。以前每次回来,孟学致都要开车来接。这是孟黎第一次,回来没有人接,得自己打车。还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出租车排队的地方。
赵素秋不是传统的贤妻良母,一直事业心很强,所以对孟黎的生活上照顾得没那么细致。反倒是孟学致,恨不能把女儿捧在掌心上。孟黎记得,她从小到大,孟学致但凡有时间就送她上学。
到小学六年级时,同学们都是自己来上学了。孟学致还骑摩托车送她。班里的男同学经常笑话她,在教室里模仿骑摩托的姿势。双手握着把手,脚往下使劲一踩来发动,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可是孟黎一点也不觉得没面子,相反还十分骄傲。
她没回家放行李,拖着箱子直接就去了医院。
两人一间的病房。雪亮的灯光,雪白的墙壁。白得像得了伤寒。孟学致躺在床上,在输液。透明管道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坠。他头侧向右边,合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
赵素秋见孟黎到了,立刻站起来,突然一下就抱住了她。她抱得很紧。半晌才放开,还擦了擦眼睛。
孟黎眼眶登时就红了。侧向一边,使劲吸了两口气。鼻子里的酸涩却像控制不住似的。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孟学致躺在病房里,也是第一次看见赵素秋这么感情失控。突然之间就感到一种责任感,要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自己父母的责任感。心里又十分歉疚,因为隔得远,连爸爸生病都不能第一时间赶回来。
赵素秋已经稳定好情绪,压低声音说:“刚打了吗啡,睡着了。别吵着你爸。”
孟黎睁大了眼睛,诧异地望着她妈,带着鼻音悄声问:“怎么会打吗啡?”
“太疼,疼得受不了,只能打这个。”
孟黎来之前,百度了一下急性胰腺炎。知道临床反应是腹痛和呕吐,却不知道会痛到这么难受的地步。
她轻轻走过去,站在床边看了看孟学致。头发有点凌乱,大概睡得不是很安慰,眼皮跳了几下。
突然鼻子又一酸。赶紧回头问她妈:“怎么突然得这个病的?医生怎么说?”
“你爸一直都有胆结石,但是没发过,就没在意。这个病就是胆结石堵塞引起的。昨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就说肚子疼,但没放在心上,还是去上课了。上课上到一半,实在受不了,疼得蹲下来,路都走不了。学生们一起给送到医院来的。”
“医生说先观察,这几天不能吃饭喝水。”
孟黎这才知道他爸从昨天开始就不能进食喝水了。看见床头柜上放了瓶水,还有些棉签。
赵素秋说:“渴的时候,拿棉签沾水擦擦嘴唇。”
孟黎又是一阵心酸,知道家里没有其他人,昨晚肯定就是她妈在这儿守夜,便说:“今晚我在这儿,您回去休息一晚。”
赵素秋却说:“你回去吧,还得我在这儿。晚上你爸要上厕所什么的,我得帮他。”
所有现实都不如这一句话来得逼近眼前。
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在父亲生病时,有些事情,即便有心,然而无力。
她黯然地点点头:“那我明天一早过来,给你们送早饭。你想吃什么?”
赵素秋摇摇头:“随便买点就好。”又嘱咐她:“家里没有吃的,你要是饿,就在外面吃点。”
孟黎其实没吃晚饭,但也没什么心情吃,就说:“不饿。”然后拉着箱子出去,赵素秋送她到楼下。孟黎不放心她爸一个人在病房,催她妈:“您赶紧上去,早点睡。我明天一早过来,你就可以回家休息一下。”
“嗯,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短信。”
孟黎看着她妈转身进电梯。想起她又要在医院守一晚上,心疼得揪起来。没忍住,一边往外走,眼泪一边啪嗒啪嗒往下掉。天黑得像个大窟窿,原处几顶扯开的大帐篷,下面是烧烤摊。因为客人稀少,老板正无精打采地扇风。她面无表情地路过。
当对顾容和林一白都无比失望的时候,曾经负气地想,就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坚强,可以坦然面对所有工作上糟心不糟心的事情,可以脸不变色地拍死蟑螂,可以淡定地换灯泡通下水道。即使一个人在夜晚面对窗外的万家灯火,也不会被寂寞逼得无路可退。
她以为她已经无所畏惧。
可是这个时候,当眼睁睁看着父母不复从前,想全力照顾,却发现心有余而力不从的时候,竟然如此渴望身边有一个人。可以互相分担。哪怕只能在那个人怀里哭一场。
——————
早上六点五十,闹钟还没想,孟黎就已经醒过来。匆匆洗漱,换了衣服,然后去楼下以前常去的早餐店吃了一碗米粉,也帮赵素秋带一碗。
老板娘认识她,一见她进来,笑着问:“咦?放假回家了?”
孟黎点点头,但没说她爸生病的事情。正是上班前的高峰时期,店里人多。老板娘也就顾不上再聊其他。
到医院时,孟黎看见她姑姑也在。把米粉给她妈,和姑姑打了个招呼。等她妈吃完,就催她妈赶紧回家去休息。
赵素秋确实也需要回去洗个澡,睡一会儿,便说:“我中午来送午饭。”
她走之后没多久,医生来查房,后面带着很多实习生,浩浩荡荡的。只问了几句,也没多说。孟黎不放心,让她姑姑在病房里守着,自己跑去医生办公室打算再问问。
她昨天晚上睡不着,自己百度了一下病情。反反复复盯着屏幕,好像这样就能把病看没了一样。不过幸好事先了解过,今天听医生说时,也就不觉得十分艰涩难懂。
医生说是胆结石引发的胰腺炎,“由于结石堵塞,胆汁反流乳胰管,进入胰腺组织。现在禁食禁水是为了减轻胰腺负担。体内没有食物,胰腺不会再分泌消化酶。”
“等胰腺炎病情稳定之后,再处理胆结石。我刚刚看报告,淀粉酶已经在下降,说明胰腺炎得到控制。现在治疗胆结石不一定需要手术,但也要看个人状况。如果结石严重的话,就考虑摘除胆囊。”
医生见孟黎频频点头,像是听得懂的样子,便接着说:“胰腺炎最麻烦的是复发。不管胆结石情况怎么样,出院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高蛋白高油脂的最好都不要吃。尤其是酒,一滴也不能沾。”
孟黎一一记下来,跟医生道谢,然后走出去,轻轻带上门。
回到病房时,她姑姑正在帮她爸擦嘴唇。
她走上前,轻轻问他爸:“感觉怎么样?”
孟学致仍感到腹中隐隐作痛,又不想让女儿太担心,艰难地张开嘴:“还好。”
和孟黎说了几句话之后,孟学致又睡过去。
她姑姑拉着她小声说话:“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刚住院那天,你爸还跟我说别告诉你,省得你担心。”
孟黎不禁眼眶一红,说:“我请了假。”
“那待几天?”
“等我爸好了再回去。”
她姑姑叹口气:“唉,你说你一个女孩儿,跑那么远做什么?你别看你妈那个样子,私底下和我说过几次,说当初你要是没去那么远多好。你以前毕竟结婚成家了,没的说。现在反正一个人,考不考虑回来?”
孟黎不禁愣住了。从小她爸妈给她的教育是“志在四方”,从来没想过原来父母心里竟然是希望她留在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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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快十点时,孟黎她姑姑还要回去上班,就先走了。
孟黎一个人坐在一张塑料凳子上,不时抬头看看瓶里还剩多少药水。孟学致睁开眼睛——睡了太久,实在睡不着。睁着眼,也不想说话,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孟黎立刻问:“渴不渴?要不要擦点水?”
孟学致摇了一下头,示意不要。
孟黎见他爸头发有点乱,不禁伸手帮他爸理了理。说到:“我刚刚去医生那里,他说胰腺炎已经控制下来。”
接着像交代小孩一样嘱咐到:“出院以后一定要注意饮食!不能吃太油腻的,鸡蛋、海鲜最好也不要吃。关键是不能喝酒!”考虑到她爸想来爱喝,又补充一句:“一滴也不能喝!”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带着隐隐恐惧,好像一不小心,眼前的人就会不见一样。
“你妈回去了?”
“嗯,我叫她回去休息一下。”孟黎担心他爸饿,想问又不敢问,担心一提起反而引得他更饿。
“工作呢?就这样回来没关系?”
“没事,请了假了。”话刚说完,手机就响起来。瞥一眼,是个座机号码——是她们单位打来的。于是拿着手机去外面接电话。
“喂,小孟,我是老田。”
“哎,田行长,您有什么事儿?”
“……我知道你现在家里有事,但网店实在忙得没办法,只能我打给你问一声,什么时候回来?你请的事假,论理只有三天的。”
一时之间,孟黎又是委屈又是烦躁,拼命克制住情绪,好声好气地说:“田行长,我爸爸正在住院,可能要动手术。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不在医院守着,我爸爸怎么办?您看,能不能让我把年假一起休了。我肯定得等我爸做完手术才能回来。”
田副行长一听满心地不情愿:“不是我不体谅你。网店的情况你也知道。哪个同事没有自己的困难?都得克服嘛。你要是一休休这么久,说不过去,我也不好做。”
孟黎一急,眼泪差点掉下来:“您让我怎么克服?撇下我爸在医院现在来上班?!设身处地想想,要是您,您心里能踏实吗?那我就不修带薪假,扣工资,什么都随便。我一定得守在我爸身边!”
田副行长听她语气激动,反倒放低了姿态:“你先不要激动。这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我说的都是事实,本来让你回去就是行长特批的假期。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上个月,小袁奶奶去世,也就请了一天假而已。大家都有困难,我们体谅你,你也得为行里考虑考虑。”
孟黎突然就像泄了气一样:“那我不干了。”
说完,就扣上电话。走廊里人来人往的,她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壁,仰起头,狠命吸了两下鼻子,把眼泪逼回去。又拍拍脸,深呼吸两下,才重新走进病房。
孟学致见她进来,问到:“怎么了?去那么久?”
她牵强地一笑:“没事,去上了个厕所。”
孟学致没发现她的异样,只说:“你帮我把床摇上来一点。”
孟黎蹲下身去,将摇杆拉出来,一边摇,一边抬头看着她爸:“这样?够了吗?好了你就告诉我。”
“好,好,就到这里。”话音落下,孟学致费力地从床上起来,伸手去够挂着的药瓶。
孟黎赶紧过去:“怎么了?要去哪里?”
“我上个厕所。”孟学致本来是想凭着自己力量拿药瓶去上厕所的。在女儿面前与在妻子面前到底不一样,尽管病成这样,却依然想维持甚为父亲的尊严。在他看来,要是连上厕所这种事情都需要孩子帮忙,突然就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好像也没用了。
孟黎来扶的时候,他有点抗拒。
可是因为还是肚子痛,下床的时候趔趄一下,差点滑倒。孟黎因此不放心他一个人上洗手间,想跟进去又尴尬,正焦急间,只听一句:
“我来扶。”
一个男人的手伸过来,立刻架起孟学致,轻松一伸手就够到了挂着的药瓶。
孟黎赶紧推开,让至一旁。指甲抠进手心里,身体微微发抖。她做梦都没想到,顾容竟然来了!
没多久,顾容扶着孟学致出来。重新挂好药瓶,扶着孟学致重新躺下,回头对孟黎说:“叫护士吧,要快打完了。”
孟黎这才回过神来,走到另一侧按铃。
孟学致看了看顾容,又看了看孟黎,带着点疑惑和探究,想了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指着椅子对顾容说:“你坐。”
护士进来换药。孟黎压低了声音问顾容:“你怎么来了?怎么知道我爸在住院的?”
“我昨天去办业务,见你不在,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同事说你回家了,我觉得奇怪,就接着问,才知道你爸住院了。我不放心你,就赶来看看。”
孟黎心中一软,没想到顾容还是特意过来的。愣了半晌没说话。
顾容接着问:“就你一个人在这儿?……林一白呢?”
孟黎不禁脸色一变,很快遮掩过去,说:“他有事情。”
顾容看她表情分明不对,猜测两个人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再多问。心里却十分不恰当地认为这次也许是个机会。
既然顾容是特意过来的,孟黎自然得尽地主之谊,于是问他有没有住的地方。
“我给小棠打过电话之后,直接就来医院了。”小棠是孟黎姑姑的女儿。他说完,期待着能去孟黎家住。
不想孟黎却说:“那我帮你定宾馆。”
顾容闷闷的,应了句是。顾及孟学致在场,不好和孟黎谈条件,只得作罢。
孟学致对孟黎说:“你给你妈打个电话,叫她中午多带点吃的。小容也得吃不是。”
——————
赵素秋送饭到医院。孟黎担心当着她爸的面吃勾引馋虫,便将饭端到床边的柜子上,拉上顾容一起过去。
“不好意思,你千里迢迢来一趟,还得让你在病房里吃饭。”
顾容照着她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下:“和我不要这么客气!我来就是担心人手不够。这两天晚上都是你守着,还是你妈守着?”
“我妈。”
“阿姨不能这样熬下去。今晚我在医院守着,你们回去休息。”
“那怎么行?!你特意过来看一趟就够了。你下午就回酒店,住一晚,明天回去吧。”
“我说行就行。小黎,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孟黎低着头不看他:“顾容,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顾容瞬间没了吃饭的兴致。看着孟黎搭在柜子上的手,纤细修长。他还记得握在手里的感觉,真的是柔若无骨。可是后来,他怎么会觉得牵着这样的手,如同左右牵右手。现在,他很怀念那种触感,也深知孟黎的手和他的手完全不一样。
“那就不要管那些什么意思了。从最现实的角度出发。你守夜的话肯定有很都不方便。你妈要是天天守,身体又抗不住。孟黎,就当我是一个朋友,一个故人,想在这时候,帮帮你。也帮帮我曾经的爸妈。”
“我做错过事情,伤害过你。可是我们之间,毕竟曾经有过感情。那是客观存在的。”
话说到这地步,孟黎再没有拒绝的余地,便说:“好,那你下午去酒店休息一下。吃了晚饭再过来吧。”
——————
见孟黎和顾容在远处吃饭,孟学致便压低了声音问赵素秋:“怎么回事?”
赵素秋虽然吃惊,但很快就明白过来。孟黎曾经跟她说过两次,说顾容在回头找她。但是女儿跟她说的时候,一点动摇的意思都没有,说的时候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因此她就没跟孟学致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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