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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雷小剑-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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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洪说时,早从舱门中看得明白,只见老人面向岸上而坐,一脸寒霜,旁边,秋娘两手掩面在哭。咦,老人另一边的女郎是谁!

这本是方洪落下发话的刹那,他一出声,只见老人身边那女郎忽地转过头来,方洪大喜,叫道:“九妹!”

那女郎正是秦九凝,不料在此间此刻,竟追上了,忙跃上船。

方洪一见秦九凝,心下好不欢喜,哪知秦九凝只冷漠地望了他一眼。

老人并不言语,面上寒霜依旧,那秋娘兀自在哭,两手仍然蒙面,三人对方洪都好似视如不见一般。

方洪忘了那秦九凝从来都面无喜怒,心如止水,不由一怔。

忽听那老人一声长叹,转向秦九凝,说道:“姑娘,适才老夫气极,尚未向姑娘致谢,请恕老夫失礼了。”

秦九凝冷冷地说道:“我不过举手之劳,老人家何必言谢,只是不知这位姊姊与那南琴,被何人点了穴道,恰好我打此地经过,替两人解了。”

方洪心道:“是了,适才江边是爷爷救了我,他必是同时点了四人的穴道。只是,听九妹之言,好像她为两人解穴之时,那书生已不知去向。”

要知书生面对江边,镜湖老人在方洪临危现身,喷水箭点穴,自是易于闪避,且以他武功之高绝,自然逃出手去。

其实方洪哪里知晓,那书生岂只逃出手去,而且还诱骗了他的寒梅妹,从大江东去了呢!

老人突然怒极狂笑,道:“还能有谁,除了那个畜牲,便是我在峰上,亦会着了他的道儿。”说着,横扫了那蒙面而哭的秋娘一眼。

秋娘忽然放开手,直哭得梨花带雨,咦,她哪像个武功了得的女子,倒更像个闺阁中弱女,急道:“不不,师傅,不是他啊。”

只见那老人大怒,道:“这畜牲……你还袒护他,嘿嘿,再要撞到我手里,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那秋娘浑身一颤,急叫了两声:“师傅你……”方洪心说:“天下竟有你这般痴情的女子,他不但对你始乱终弃,而且还要害你性命!是了,老人偕这女郎西来,只怕即是为了他。”

忽见那老人显然往椅子上一靠,跟着一声浩叹,目光慢慢转向舱门,向方洪微微点了点头,道:“小哥,老夫这双老眼不花,果然你有一身功夫,进来啦。”

秦九凝冷漠漠地说道:“他是我师兄,亦多承老人家携带。”老人一怔,道:“原来两位是师兄妹。”陡然间,老人眼睛一亮,霍地站了起来,喝道:“开船!”

那两个汉子已上了船头,应了声:“是。”其中一个已飞掠到船后而去,方洪才入舱的这个工夫,早听水声响亮,船已在摇晃。

方洪心中明白,知老人是要追赶那书生,倒不知他在峰上,怎生着了那书生的道儿。

那老人叹道:“老夫有生以来,尚未如今晚般受人大恩,姑娘,适在岭上,非我不谢姑娘相救之德,而是知那畜牲狼子狠心,定要对我这孽徒下毒手,不料姑娘倒先来一步,救了孽徒,姑娘,难为你这点年纪,轻身功夫如此神奇。”

方洪心中想道:“原来九妹在峰上,还救了这老人。”秦九凝却是一怔,她蹑踪桑龙姑,且早见方洪是搭老人这船而来,但今晚桑龙姑泊舟下流头,离此不远,她乃自下流头而来,何曾到过峰上?

要知秦九凝自幼练到了心如止水,灵台空明,一怔之下,心中已有所悟!师兄在初见我那晚,不是也认错我了么?想必救这老人家的,便是另一个我,我那姊姊。

是她的同胞姊姊,从未见过面,这世间之上,她唯一的同胞骨肉,现在左近,心中已然明白,但她却仍是这般冷漠,微微了点头,道:“那么,是她了,和我一般美的……”

轻轻,轻轻地说!像对方洪,又像在自言自语,目光漠然地在向方洪面上滑过,投入船舱外面水上去。

水声哗啦哗啦地响,窗外,黑沉沉,水中那能照得出影子来。

但记忆中的影子却浮现在方洪心头,是日前在小桥边上,秦九凝临溪照影的情景。

方洪惊悟:“是她,是她!”他知秦寒梅一直不离他左近,又是心念中,时时都想到她,这一来那还不明白,方洪恨不得即刻上岸去寻,但一看,这工夫,船早到了江心,而且快如奔马,远了,已去得远了。

老人不但不解两人在说什么,而且也不留意,两眼中突然射出炯炯神光,道:“惭愧,老夫自信武林中各门各派,只要入了老夫之眼,没有认不出来的,但对两位师承,老夫竟然认不出来,两位可否相告么?”

方洪兀自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兵书宝剑峡耸天高峰,痴痴地出神,若有所失。

秦九凝略一迟疑,道:“老人家,非是我不直言相告,敝师祖虽有门派,但自研创奔雷剑后,实已新立宗派,若我猜得不差,老人家少在中原行走,便是说出,你也不知。”

那知秦九凝一言才罢,那老人忽地站了起来!

虽是事出突然,连方洪也惊得回头,秦九凝却仍是面露冷漠。

老人两眼睁得好大,连说了两声:“奔雷剑!奔雷剑!”

秦九凝点点头,说:“老人家想已听人说过了,今晚令高足既与南琴同被人点了穴道,想老人家与桑龙姑大有渊源,何况两舟衔尾而行,岂是偶然,这两日中,我多少已探听明白了些,桑龙姑此来虽然是另有目的,但她却是无时无刻不想窥探我奔雷剑招。”

方洪突见秦九凝目中有些冷焰射出,心中惊忖:“莫非九妹已知这老人的来历,乃是桑龙姑的什么人?”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已手按剑柄!

这老人的武功,今晚他已眼见,实是高不可测,若他是敌人,现下他与秦九凝身在舟中,岂不是如在他掌握之中!

哪知老人突然呵呵大笑,道:“这就难怪了,原来两位是剑魔传人,老夫倒失敬了!”

那站在一旁饮泣的秋娘忽然也惊得站起身来,面上虽然仍挂着两行珠泪,但却不再哭了,好似她惊得咦了—声!

秦九凝却端坐不动,冷眼瞧瞧老人,又移向秋娘,慢慢转过头来,向方洪说道:“师兄不可无理,这老人家虽与桑龙姑大有渊源,对我们却无敌意,咦!你哪来这柄上古奇珍啊!”

方洪心中大奇,这师徒两人一听奔雷剑,那惊愕之态,已见于言色,九妹又知他与桑龙姑大有渊源,怎么她倒这么沉着!

话说秦九凝说出奔雷剑来,那老人甚是惊愕,秋娘亦止哭,抬起了泪眼,方洪一见老人面色有异,早手握灵龟剑柄,忙加戒备。

哪知秦九凝却端坐不动,冷漠如敌,似对这老人的来历,知之甚详。

那老人道:“这么说,两位是剑魔的高足了?”秦九凝道:“老人家,那正是家师。”

方洪心中一动:“这老人似是新近远自海外而来,他提起师傅之名,莫非知他行踪。”

要知方洪现今尚未正式列入门墙,即因尚未寻到剑魔之故,五月五日之期,瞬眼即届,若然这老人知他行踪,岂不是好。却见秦九凝无动于衷,道:“南老前辈若觉我兄妹在舟,多有不便,我兄妹就此告辞。”说道,已站起身来。

方洪闻言一惊,这南姓可少啊,莫非……只见老人略一沉吟,道:“姑娘知我姓氏,想来亦已明白我的处境。”说道,忽然一声长叹,道:“好,两位少年英雄,后会有期。”随喝命将舟靠岸。

秦九凝在这工夫,正凝视着舱外,老人一言未了,霍地举袖向高烧的红烛拂去,舱中登时漆黑。

她这举动太已突出,方洪只道有警,早跨上一步,立在秦九凝身侧,碧光暴射,灵龟宝剑出鞘!秦九凝一声惊咦,却喝道:“宝剑入鞘,咦!你这剑从何来?”

若然无警,为何她又灭烛?方洪将剑入鞘,心中却大奇。早听老人声调紧张,说道:“多谢姑娘,船靠右岸行驶。”

他前面一句,显然是向秦九凝说的,后面一句,自是在对两个驾舟的汉子吩咐,立觉船身轻晃,已顺流往右,船中人一时都没言语,水流湍急,舟行甚速,才一盏热茶工夫,已驶出了两三里水路。

秦九凝道:“南老前辈,我兄妹就此告辞了,师兄,走。”

却听那老人道:“姑娘且慢。”

方洪已随秦九凝到了船头,两人闻言止步,老人亦跟了出来,说道:“难得姑娘好心,老夫也奉赠一言,此去采石矶头,不妨小住两日,老夫也不相送了,请吧。”忽见他抓起两块船板,向船右抛出。

秦九凝微微躬身一裣衽,长身,身已凌空,方洪也一掠三丈,两人落在船板之上,眨眼飞渡抵岸,回头看时,老人之舟已下驶到十余丈外去了,影绰绰仍见他站在船头,向岸边探望。

方洪迫不及待,问道:“九妹,这老人究竟是何人?”秦九凝淡淡的说道:“当代武林之中,还有第二个姓南的么?”

方洪一怔,说:“南星元?”秦九凝点了点头,方洪道:“咦,果然是他!九妹,他是师门的对头么?”

秦九凝道:“是他啊。”说得像个路人一般,忽见秦九凝转过身去,江风送劲,吹得她一身衣裙飘飘,她凝视着对岸的上流头,羞月在对面峰头半遮面,她迎月而言,冷冷的面庞,显现得更柔美,更清逸。

秦九凝缓缓地抬起臂来,遥向上流头一指,手指处,隐隐有灯光,像星。说:“不但南星元来啦,你瞧见那灯光么?那是桑龙姑和她五个儿女们所乘的一只海船呢。”

方洪这才恍(书)然(网)之悟,才知适才在舟上,南星元突然喝命船往右驶之故,但因这一明白过来,倒更增了迷惑,那南星元为何要避道而行,两人不是夫妻么?

秦九凝道:“师兄,我知你心中定然疑若,而是我不知那南星元与桑龙姑已然反目,我又明知那老人即是南星元,我会上他的船么?”方洪闻言,这才明白过来,暗道:“原来如此。”

原来那方洪一再请问姓名,他皆不答,一路行来,时时东张西望,面有忧戚,而又时时戒备。咦!这南星元面貌这般慈祥,这一日相处,更见他心地良善,又怎会与桑龙姑结成夫妇。

只见秦九凝似欲言又止,面上陡然掠过淡淡的一抹红晕,道:“这些,以后你自会知道。师兄,我们该走啦。”

那方洪有如未闻,兀自遥望着对岸那一星灯火出神,那一星灯火之处,极恶的女魔桑龙姑身旁,那至善化身的南芝姑娘,在作什么啊,是否在怀念那受伤的小免儿?

忒是作怪,方洪一想到那南芝,那柔美至极的笑颜,就像在他眼前,她那澄澈的眸子,也像在对他凝视一般,刹间,那江涛之声渐寂了下去,他心里渐渐宁静得有如止水,这一晚上发生的这多事故!那书生的丑恶,秋娘的痴情,他险险命丧那书生的飞袖之下,他那去无踪迹的爷爷突然现身,喜获灵龟奇珍,以及陡然发现了南星元,这些这些,当真虽然仅是短短的一两个时辰,可说是恨、叹、悲、伤、惊、喜交集,竟会在刹那间,化为乌有,只有宁静,一片柔美的宁静,咦,当真这是那南芝的明眸在对他凝视么?不,不是啊,南芝的眼波,怎会这么冷?是突然变得冷?

“师兄,你在想什么啊?”耳边厢,响起秦九凝冷冷漠漠的声音,陡然间,江涛之声震耳,那凝视他的,哪是南芝的的明眸,原来是秦九凝的双冷目,只见她忽然轻轻一叹,道:“你是在想那南芝姑娘么?”一言未了,目光忽地转为冷厉;道:“师兄,你莫非又忘了她是师门大仇,桑龙姑那魔女的女儿么?”

第十五回:巫山月夜情人醉

方洪心中一凛,道:“九妹,我哪敢忘记。”秦九凝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我们该走啦!”说着,她已转过身去。

方洪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由一声浩叹,心道:“九妹不但美得清逸,而且也甚是善良,只为要对付那桑龙姑,竟从小即养成她这冷漠的心性,任何喜怒,皆不能在她心中欣起涟漪。”

秦九凝已然迈步,方洪道:“九妹,我们这是往何处去?啊呀,九妹请留步。”秦九凝转过来,方洪忙捧剑上前,道:“九妹,今晚我无意之中,获得这柄上古奇珍,还忘了告诉你啦!”

秦九凝面上忽然现出淡淡一抹微笑,道:“你返舟之时,我早见到了,你拔剑之顷,只看那暴射的光芒,我也早知是一柄稀世的古器了。”

那秦九凝实是早已认出来了,只因她心中无奢望,故尔并不惊喜,自也显得冷漠。

方洪即捧剑上前,—道:“九妹,小兄得你指点剑术,一日千里,无以为报,难得有此奇珍,且以九妹的剑术通神,手中有这利器,必更能夺天地之造化,当今天下,除了师门长辈,实也无人配用此剑,而师门长辈,又皆已达到无剑胜有剑境界,今小兄以此剑献与九妹,聊报九妹万一。”

秦九凝面上并无丝毫表情,伸手接过剑来,才将剑抽出不到一寸,即见碧光暴射,映得她肤色皆碧,她却并不将剑拔出,兀自凝视剑柄之上,喃喃地念道:“灵龟,灵龟。”忽听拍地一声响,秦九凝已将剑入鞘,但两眼却望着那滔滔江水,江流滚滚,皓月清辉之下,有似万条银蛇在翻翻滚滚。

方洪怔怔地望着她,秦九凝忽然自言自语,道:“银蛇,银蛇,灵龟,灵龟,是了。”忽然将灵龟宝剑还与方洪,道:“师兄,日前你不是说,要寻两把短剑么,不料方才数日,你已得其一,而另一把银蛇宝刃,亦现了端倪。”

方洪奇道:“九妹,你在说甚么?甚么银蛇宝刃?”

秦九凝道:“师兄可知你这灵龟宝剑的出处么?”方洪心中一动,忖道:“师门的奔雷剑天下无俦,古今宝刃,自然皆知其详,我怎忘了请教。”忙道:“正要请教九妹。”

秦九凝道:“奇珍古器,唯有缘者方能得之。我虽不知你这剑从何而得,但你即是有缘人,我怎能受你这剑,且你剑术未臻化境,有此灵龟宝剑,正可补你功力之不足,对我却无多大益处。你要是定要送我,相传古时禹王治水,随身携有宝剑两柄,一曰灵龟,一曰银蛇,那上古洪荒,水中多有精怪,禹王端赖此两剑镇怪除妖,后来疏通了九河,传说禹王将此两剑,投于两处泉眼之中。”

方洪喜道:“这么说,九妹,这柄灵龟,乃禹王之物了。”

秦九凝道:“正是禹王之物,就是你入师门之前不久,我曾聆师祖详道古剑谱,所说的灵龟宝剑,尺寸形状,一般无二,便那剑上的碧绿光芒,也一望而知,而且你没见这剑匣之上,青苔斑斑么?此剑必是新近出自水中无疑。”

方洪听得出神,忖思:“不差,我爷爷人称镜湖老人,实因他水里的功夫了得,便我自幼生长泯江之滨,水里也能伏得两个时辰,此剑爷爷是自水中得来,必然可信。”

那秦九凝已在继续说道:“剑乃灵器,灵龟已然为你所得,那银蛇剑必将在最近出现。”说着,秦九凝忽地似有所悟,两眼凝视着那有似万道银蛇的水波,瞬也不瞬,半晌,忽道:“采石矶头,采石矶头,小住两日。”她说此话时,分明她两眼望着师兄手中灵龟剑。

方洪听她像在自言自语,忽然记起与南星元分手之时,他所说有言相赠,即是此语,咦!当他说这话时,两眼确实在望着我手中宝剑。

秦九凝突然又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南星元、桑龙姑,和那玉箫郎君南宫化,突来中原,岂是无因。”

秦九凝此言甫落,眼中陡射奇光,道:“师兄,快走,但盼我们能早早赶到采石矶。”

方洪闻言,心中又是一动,问道:“九妹,你所说玉箫郎君南宫化是谁?可是一个少年书生么?”今晚方洪本是先闻箫声,循声才见到那书生,故尔秦九凝一说,他即想起那书生来,秦九凝道:“我不过在跟踪桑龙姑的这两日中,不时听他们提起此人,实未见过。师兄,若我猜得不错,灵龟剑出土,必有微兆,说不定那银蛇剑已在采石矶出现。”

方洪大喜,道:“当真?”秦九凝道:“那桑龙姑提起玉箫郎君南宫化时,必告诫她那五个儿女,说此去采石矶,最要小心严防那南宫化劫夺,以桑龙姑这等女魔,尚且不敢大意,可知他了得,而且中原武林并无此人,可见这人亦是来自海外无疑,今南星元感我相救之恩,以言相赠,又是要我们在采石矶头小住两日,你又恰得这灵龟奇珍,是以我才这般猜想。”

方洪知这位九妹生具异禀,且又灵台空明,她说得这么坚定,必然不差,不禁大喜道:“好啊,九妹,若那银蛇宝剑果在采石矶出现,我必取来相赠。”

两人即不再言语,立即施展开轻身功夫,往下流头奔去。

正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两日兼程而进,渴饮饥餐,这日过了东梁山,已是当涂城郊,方洪早打听得明白,采石矶即在前面大江之滨,此去不过二三十里地。便道:“九妹,你看天色尚早,我们一路沿江奔来,并未发现南星元的那只江船,我所说的那少年书生,亦再未发现,可见他们必已早到了,我们在白天赶到,岂不露了痕迹,让我们早作提防。”

原来这一路行来,方洪已将那晚所见书生的武功形貌,以及令人发指的所行所为,皆告知了秦九凝,只是未曾言及他爷赠剑之事,皆因镜湖老人是她姊妹的杀父仇人,秦九凝虽然尚不知晓,但方洪每一想起,便心如刀割,自然不愿提起,那秦九凝生性淡泊,竟也未曾问得一句。

她听方洪说到那书生,说险些命丧他飞袖之下,当时即认定是那玉箫郎君南宫化无疑,一看他既称郎君,年龄自然不大,再者,以方洪的武功,竟会险险命丧飞袖之下,可见了得,故尔认定是他无疑。

秦九凝当下说道:“师兄说得是,我们也用不着忙在这半日,我在暗探那桑龙姑之时,似乎她像算准了时刻,她们的船尚在后面,晚半天无妨。”

那秦九凝因是心中无挂望,也就一片纯真,伸手牵着方洪的手,往江边走去。她人已美极,又与方洪携手同行,待得一遇到行人,自是都伫足而看,方洪好不忸怩,却是那秦九凝有如不觉。

两人到了当涂近郊,遥见江边一字儿排开百十只船,秦九凝还要往稠人之中走去,方洪心道:“九妹不识世俗的礼仪,我们这般携手同行,岂不惊世骇俗。”忙道:“九妹,我们别往前走啦,你看路北正有一家店房,我们何不歇息半天。”

这几日来,两人为了赶路,实未好好歇息。秦九凝略一沉吟,道:“师兄,与其住店,我们不如就近雇一只江船,舟中不但也好隐身,亦可借此歇息。”

方洪心道:“我怎未想及此。”不料就在这工夫,忽然远远望见店中走出一个女子,因是一身火红,故尔远远即已瞧得明白。

方洪一愣,秦九凝忽道:“咦,这不是桑龙姑的女儿南琴么?她怎会在此,莫非桑龙姑已走在我们前面了?”

方洪道:“九妹,你看清是她么?若果然是她,桑龙姑可不一定会走在我们前头。”原来方洪在刹那间,忽然心中一动!南琴与那书生情如火热,难舍难分,可能她并未返舟,乃是独自一人追踪那书生来此。

只见那红衣女子离了店房,不奔江边,而是往南面山里行去。

要知秦九凝功力较方洪深厚,故尔看得较清,她听方洪话中有话,忙一拉方洪,道:“她在此间现身,不管如何,其中必有缘故,我们快跟。”

当下两人隐密着身形,远远跟踪着她。方洪见那店中再无人出来,就更认定自己想的不差,道:“九妹,若我猜得不错,这南琴只怕是追踪那玉箫郎君而来。”当下将那晚所见书生的前后经过,才向秦九凝说出,数日来,方洪几次三番都想说出,但话到嘴边,却又不好启齿,便是此番说来,亦吞吞吐吐。

那知秦九凝听来,却并无难为情之态,只怔怔地望着那南琴的背影,若有所思。

是她在心中想道:“若是果真如此,那玉箫郎君为何却不等她,她岂有追不上他的,她为何又孤单单一人?她往南面山区而去,又是何故?”

南琴突然在前面加快了脚步,日光之下,有似一条红线,两人亦加快了脚步蹑踪,方洪自然而然施展出南雍所传的上乘轻功,眨眼间,竟赶到了秦九凝前头。

方洪是因一心追踪南琴,并不觉察,秦九凝却大奇,竟不再望南琴,而全神贯注在他脚下。

方洪不知他现下所施展的,乃是紫府迷踪轻功,不到一盏茶工夫,早已和南琴相距不到五六丈,方洪可不敢再走近了。一看那红衣女子果是南琴,而且忽然停下步来。

方洪忙一缩身,隐着身形,只见南琴在东张西望,面有焦急之色,忽地飞身跃上树梢,向四外远瞅。

这时方洪追踪她而来,已入到深山之中,停身之地,是在一个山丘之上,森林密茂,古树参天。

只见南琴瞅望了一阵,已垂头丧气的落下地来,自言自语道:“怪啊,他约好此时此地相会,怎不见来。”

方洪心道:“和她相约的,必是那书生,哼,玉箫郎君,这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不觉地已手握着灵龟剑柄,休道那晚他险险命丧玉箫郎君飞袖之下,他对秋娘始乱终弃,更是令他恼怒,现下手中有了灵龟宝剑,他岂再惧他。心想只要玉箫郎君一现身,定要惩治这恶人。

那知那南琴落下地来,忽然恨恨地一跺脚,方洪似听到她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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