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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雷小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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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洪在水面载沉载浮,慢慢睁开眼来,这才看清四外的情景,只见前面现有陆地,不过在一箭之外,他还道那即是天姥山下的岸边,那知他回头看时,却见约有一里之外,峭崖壁立,隐隐有高峰插天,相距却在数里之外。

他再前前后后仔细打量辨别,才知身后方是大陆,面前却是个离海岸不远的小岛,那岛孤悬水中,看来不小。

方洪见和这岛相距已近,他这时也觉有些力竭了,故尔即向那岛上游去。

一会到达,爬上海滩歇了约有两盏热茶工夫,体力稍复,因他娘苗金凤与南芝尚未脱险,立即又跳入海中,往回游了过去。

但他往回游出不到十丈之遥,即觉海水的阻力越来越大,心中忽然醒悟,他自己之能出那山腹,本是海水之中有那天然奇大的冲力,而且知道越是往前,那力道也更大,现今要想回去,焉能得够。

心中一急,忽然想到何不潜入水中一试,也许水底并无那神奇的力道也说不定。

他潜入水中的工夫,方洪本可在水中视物,忽见一人随水冲来,而且瞬间已到了眼前,不料竟是玉箫郎君这恶贼。

方洪一见是他,眼就红了,恨不得将他毙在掌下!立即左手一伸,抓住他胳臂,才要右掌截落,却见玉箫郎君张着口,那海水直往他肚里灌!显然他不伤他,他也难活命了。

当下心中一动:“这恶贼直是连禽兽也不如,这样让他死去,岂不便宜了他。”

而且方洪自潜入水中,觉得水里的冲力不但不减,反而更大了,心知要想返回山腹,已是不能得够。便想且先留下他的活口,探问他娘和南芝姑娘的情形。

方洪打定主意,即刻将他救上岸去。那料见到他躺地的狼狈之相,忽然想起秦寒梅来,也记起日前在西子湖边打的主意,即是寒梅妹妹既已失身于这恶贼,除非成全这恶贼,令他与秦寒梅结为夫妇,否则,秦寒梅岂不羞愤欲死。

他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我适才若是杀了他,岂不是间接杀了寒梅妹妹。”

是他原本想道:“这玉箫郎君虽然万恶,但人之初,性本善,若然他还能有一点天良,有一点人性,我穷毕生之力,还怕不能感化他么?”

这主意他本来早已打定了的,不料今日玉箫郎君几乎杀了他娘,方洪急怒攻心,一时竟忘了先前打定的主意,是以,他这时想了起来,自是汗颜之极。但当他想到他是这么个万恶的衣冠禽兽,却又心头好恨,他强忍怒火,怒消愁生,不由一声长叹。

这也就是玉箫郎君听得方洪的那第一声叹。

方洪见玉箫郎君闭着眼,脸色也渐渐转红,不由垂下头来,将脸埋在自己掌中。

他现刻心中矛盾之极,不知自己的决定,对是不对,皆因他先前虽觉玉箫郎君邪恶,却还不知他竟到这今日所见所闻的地步,心道:“若然他不可救药呢,我今日救了他,岂不是遗祸无穷么?”

他心中才想到这里,忽然身前响起沙沙之声,他因太过苦恼,故尔茫然地慢慢抬起头来。

那知他一抬头,只见玉箫郎君正向他扑来,而且,碧光耀眼,已是向他一剑劈落下来!

方洪要想纵身那还来得及,他本是屈腿坐在地上,忙不迭身往后倒,两脚着力,往后疾射而出!

却听玉箫郎君朗朗而笑,那知只劈出一半,随已撤回。

方洪大怒,身形才稳,已将腰间那黑杖,撤在手中,登时眼中喷火。

玉箫郎君一瞪眼,瞧着他手中黑杖,想是他见他手中这根黑杖的威力,并不在他夺自方洪的灵龟剑之下。略一迟疑,随笑道:“方洪小子,别怕,我不杀你!”

方洪哼了一声,兀自瞧着他瞬也不瞬。

玉箫郎君已将剑隐在肘后,笑盈盈地往他向走来,说道:“我不过想试试你的胆量,原来你只有这点胆子。”

方洪岂会被他骗,心中早又哼了一声,心说:“我要不是应变得快,你这一剑怕不早已劈落了,当真你竟这般歹毒,我救了你,你倒要暗算我。”

他心中怒火一炽,登时又恨不得为世人除害,但说也奇怪,这在这刹那间,秦寒梅的倩影却在他心中浮现,不由他一跺脚,仰面一声长叹,随也将黑杖垂了下来。

玉箫郎君仍是满面嘻笑之容,这恶贼说来奇怪,往常一般人为恶,必形诸于面,只见这玉箫郎君不但其声朗朗,他笑容浮现之时,竟看不出半点邪恶来,倒像煞个翩翩的佳公子。

只听他嘻嘻笑道:“喂,小子,刚才是不是你救了我?”

方洪心中现起秦寒梅的影子,那怒火也平息了下来,说道:“你既然知是我救了你,你为何还要暗算我?”

玉箫郎君朗朗大笑,道:“郎君我要取你的性命,还不是易如反掌么?何用暗算,我倒是要问你,小子,你救我端地是何居心。”

原来玉箫郎君早知是方洪将他救出水来的,只奇怪他为何救他,因是百思难解,正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可就想到坏处去了,心说:“莫非这小子救我,是有何诡谋么?”

方洪心底仁厚,心想:“难怪他要诧异,向坏的方面想,本来我也是临时变的主意,先时何曾是要救他。”但他心中打定的主意,实不愿向他说出。

当下点了点头:说道:“这难怪你多疑,唉,你放心就是了,我救你乃是出于真心。”

他心底纯厚,目光也纯正。玉箫郎君知他所说不假,他一时生出好奇心来。

只听他哈哈笑道:“小子,你要不说明,郎君我怎能相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要不说明了,我却信你不过。”

说着,他又迫近了一步,霍地一翻腕,剑上碧光映日,登时暴射。

方洪退了一步,心下顿又恼怒起来,叹了一口气,却又一挑眉,说道:“我要是对你有恶意,先前又何必救你,而且,哼,现下你还有何能耐?”

说着,将手中黑杖一抡,他身边恰有一块斗大的鹅卵石,只见他黑杖划处,登时一分为二。

方洪本是无意,不料他手中黑杖竟有这般神奇的威力!他一时倒楞住了。

玉箫郎君亦是骇然,同时心中早又起了贪念,心说:“这小子的奔雷剑好生了得,我几次和他对敌,都在他剑下走不到三五招,好容易将他宝剑夺来,不料这小子好福气竟又得了这样的神物。”

玉箫郎君登时面上再又露笑,说道:“小子,瞧你的口气倒大得很,只要你的是真心,那也罢了,你既然救了我,好,今后我交了你这个朋友。”

一面在说,一面将宝剑收回,忽然瞥见方洪腰间的剑匣,便又笑嘻嘻地说道:“且慢,小子,我还有些不大相信,这么办,你要是要我真个信你对我没有恶意,你将你腰上剑匣送给我,这才能证明你是真心,而且,宝剑已到了我手中,你留下剑匣也是无用。”

玉箫郎君不过随便说说而已,想来方洪必然不会答应的,宝剑本是方洪之物,玉箫郎君巧取豪夺不说,而且为了夺剑,还将方洪的娘伤在掌下,方洪不向他夺回也罢,岂会容他这般得陇望蜀。

那知方洪略一迟疑,竟然将剑匣解了下来,迈步向前,向他递了过去,说道:“好,给你。”

玉箫郎君亦是万不料他会当真解匣相送,他倒疑惑起来,不但不敢接,反而连退两步,原来又怀疑他是怀有诡谋。

方洪瞧出了他的心意,当下站定,肃容说道:“你不必怀疑,我这乃是真心相送,我坦白告诉你,这剑乃是我爷爷所赐,本来不可送与他人,但想你以往作恶多端,想来定有不少仇家,这剑给了你,你倒可用以防身。”

玉箫郎君见他说得严肃,一本正经,那还再有半点怀疑!也因这缘故,不再怀疑他是真心相送,他可又额外生疑,只是想不透他为何会对自己友好起来?

只听方洪更是虔诚肃穆,说道:“只是,这剑虽然送了,要知剑乃神物,唯德者居,盼你自今而后,能痛改前非,不然,这神器不但不能救你,恐怕你还会自食恶果。”

说罢,这才将手中剑匣抛了过去,喝道:“接住了。”

玉箫郎君还怕他有歹意,忙不迭一闪身,用剑一搭一挑,将剑匣取来。

这时他哪还有半点怀疑,心中好生喜欢,忙将剑入匣,随悬在腰上。心说:“好小子,我且慢慢瞧你,究竟你这是闹甚么诡计。”

方洪救了他的命,现今又将宝剑连剑匣也送了他,不料这玉箫郎君竟然恁地般恶毒,原来他恶念又生,他眼珠一时乱转起来,心想:“我且暂时将他放过,且待设法将他手中黑杖也夺了过来,那时他那神剑不能发挥威力,我再擒他问个究竟。”欲知方洪对玉箫郎君的阴谋,如何应付?请看下集。

第二十六回:壮士身残废武功

玉箫郎君巧言令色,佯作与方洪捐弃前嫌,要知玉箫郎君这人,年纪虽不大,却是机诈百出,两只眸子转了几转,已然打定歹毒念头。

方洪一心为他那同师学艺、青梅竹马长大的寒梅妹妹打算,为人宅心仁厚之至,明知玉箫郎君是个坏透家伙,巴望这番从水里将他救起,或许能以至仁至德之心感动他,使他幡然醒悟,痛改前非,那也是寒梅妹妹之福,一念至此,不觉开口道:“史兄如能痛改前非,也是寒梅妹妹之幸,其实我辈练武的人,首重江湖侠义,去恶务尽!”

玉箫郎君听罢一怔,微嘘口气,暗里道:“人生在世,如蜉蝣之栖天地,瞬即化为尘土,岂能有欢不尽,空负一身武功。要干什么侠义?鬼才听你的话哩!”心虽如此但表面上不着痕迹,两只眼珠一转,答道:“方兄说得是,我史炎过去所作所为,确是有点不是,多蒙方兄指点,茅塞顿开了。”

方洪还道他当真有了悔意,也自欢喜不迭。这时,玉箫郎君心里暗自好笑,只要他来个冷不提防,方洪准会命丧当地,但他不这样做,他想道:这小子的奔雷剑术何等了得,连桑龙姑那臭婆娘也要忌惮他三分,手里犹有那支旷世奇珍的黑杖,若能将这小子擒了,夺了黑杖,迫他写出练剑秘芨,那时我史炎又多了一般绝世武功,岂不甚妙。口里不说,神情却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忽地呵呵笑将起来,仿佛方洪指顾之间,便要入其掌握。

方洪给他这声怪笑,弄得一愕,正用惊诧眼光注视着他。玉箫郎君此人倒也乖觉,一与方洪眼光接触,心中一冷,暗叫道:“好险,险些儿露出破绽!”玉箫郎君是何等人,一瞥之下,已洞然于胸,自语道:“我也太高兴了,方兄,你觉得诧异么,唉,其实,我想起我的一生,也太不该了,要是这么胡涂下去,寒梅妹妹还会爱我么?为了寒梅妹妹,我得洗革旧恶,方兄,我起个誓。”

方洪初听言语,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意,但他为人胸襟磊落,绝不以小儿女私情,耿介于怀,况兼寒梅妹妹名花业已有主,这阵酸意,瞬即化为乌有,长长叹了一声道:“人孰无错,佛家说得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往之事不要提了。”嘘唏声中,带着喜悦之意,他也当真以为玉箫郎君为己所感,孽海茫茫,回头是岸,仁心义胆如他,自是高庆不迭。

一声长叹过后,续道:“史兄也不必太认真,移恶改行,端在心志,心志坚而后可令一念之转,那又何必起誓!”

玉箫郎君听而罔闻,频频点头,且点且行,已慢慢挨近方洪身畔,方洪还道他已重新做人,也不注意。蓦地里,玉箫郎君伸指向天边一指,笑道:“方兄也是雅人,这岛上虽悬海外,却是世外桃源呢!”

方洪循指一望,但见浩渺一片黄砂,沿着海上,直伸下去,望到远处,宛如一道彩霞。此时已是日薄西山,暮霭斜阳,映着海上蓝色的水,放亮黄沙,耀起万道霞霓,与天的尽处晚霞毫彩,相互掩映,竟幻出无数红砖绿瓦的琼楼玉宇,霎忽之间,又化成茂林翠野。

“啊!这是海市,也是蜃楼!”不错,这正是海市蜃楼,浩海大漠常常出现的海市蜃楼,据说是因阳光折射所幻现出来的妙景。

玉箫郎君在方洪旁边手指脚划,滔滔不绝,畅谈海外奇观,他本来就生长在东海外的一个孤岛上,由养母单婵把他抚养成人,镇日里在海上玩耍,对这奇观早是看腻了,没有稀奇之处,他指点给方洪看,不外为转移他的精神,好让他下手。方洪生长荒山,未履大漠,少到海滨,在岷江之中,见到的只是江水滔滔的湍流急浪,几曾见过如此美丽幻景,不由怔怔望去。猛可里,玉箫郎君出手如电,骈指一戳,竟戳到方洪腰肋间的精促穴上去,要知道精促穴是人身三十六要穴之一,在背后肋骨缝中,与章门穴相通,一给点中,浑身瘫痪,动弹不得。只听得玉箫郎君冷笑与方洪哎哟声中,方洪已然颓然萎地,两只眼睛还紧紧盯着玉箫郎君,口里断续道:“你,你……”

玉箫郎君纵声大笑,得意之极,笑声才落,冷冷的道:“我什么呢?谁教你屡次坏我的好事,今天不把你这小子宰了,怎消心头之恨。”玉箫郎君那俊俏脸儿,登时杀机立布,露出狰狞面目来,玉箫郎君顿了顿,忽地凶态一敛,回复温文尔雅,方洪人虽瘫痪,但心中清醒,乍见此人一放一敛,神态立变,心头不由一颤,寻思:好歹毒的玉箫郎君啊!寒梅妹妹这生完了。要知方洪人在险境,生死之危,间不容发,自己倒置身度外,却替秦寒梅不幸遭遇而感慨,足征他对秦寒梅之至情肺腑。

方洪也是条硬汉子,虽霎忽之间,着了玉箫郎君道儿,心中只有忿怒,并无乞怜之意,但见他气红了眼睛,愤然叫道:“好,你就把我宰了,你这不仁不义,禽兽不如的家伙,只可怜我那寒梅妹妹!”玉箫郎君却不发作,俯首瞧了方洪一眼,微微一震。心道:“这小子倒也至情,死到临头,犹未忘怀,又是寒梅妹妹!”眼珠一转,放低声调道:“方兄勿忧,兄弟不过与阁下作耍,如肯听我的话,保你无性命之虞!”口里说着,眼却瞧着腰间那把古色斑斓,绝世奇珍的灵龟宝剑,方洪气极不答,只闻鼻息急遽,喘喘不已,连脸也气得绯红。

玉箫郎君见方洪不答,也不理他,自顾说下去:“方兄名门高足,那手奔雷剑,确是世间绝学,兄弟也自羡慕不迭,如肯把剑秘相告,兄弟自当不敢冒犯!”方洪心中不期一震,要知道奔雷剑,师门视为秘技,岂可任意传授外人,何况玉箫郎君此人,狼子野心,阴险叵测,把剑秘相授,难道就能保住性命,岂不是在骗人。方洪绯红的脸庞,抽搐一下,低语道:“你在骗谁来,我岂是三尺之童,要偷我师门剑秘,今生休想!”索性闭上眼睛,从容待死。

玉箫郎君那温文的脸,倏地一变,瞪眼冷笑道:“我就不信你不说,蝼蚁尚且贪生,你不怕死?嘿嘿,我却要弄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看你还说不说!”语已,忽侧头一听,皱眉叫声:“不好!”右手拔出灵龟宝剑,一时碧光四射,在暮色四合中,荡起了一片光霓,倏地俯身左掌朝方洪的正心拍去,方洪只觉得眼前一阵乌黑,闷哼一声,已然晕厥当地,黑杖松手一抛。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方洪悠悠醒转但觉精充神沛,试一试手脚,却是一如平常,丝毫没有瘫痪感觉,但听山风虎虎,夹着阵阵落叶之声,方洪此际神智清醒,灵台空明,侧耳细听,却听不到一点儿海潮声息,心头不由一懔,心里道:“这里不是海滩,给那魔头弄到什么地方来?”自顾臆测,却觉身边似无人踪,不禁奇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玉箫郎君解了我的穴道,放我在这里?不对,不对,那魔头既起歹念,不达目的不休,那有轻易放了我!但又是谁人救了我呢?”正是千思万疑,不得其解,急睁眼一望,只见四面黑漆一片,天上点点寒星,空际偶悬几朵白云,别无异状,但那黑杖已然不见。

方洪站起身来,放眼向周围一端相,才知自己身卧在半山上的一条狭道,这里草软如茵,两旁古松苍柏,郁郁苍苍的列着,似是这条狭道的拱卫。方洪缓步行来,沿着这条狭道,到得道口,一望岛上,巨石矗立,形如巨兽摩空。原来出得绿茵道口,却是个石山,这石山迥异方洪方才游身之处,却是寸草不生,光秃秃的,心里好生奇怪,再远眺些,在昏黑中,只见石山之外,有十余丈高的碉楼锁住山口,碉栅严闭,两旁砌上两丈来高的墙,依山而建,势若长蛇,碉后峰尖乱拥,古木参天。

猛可里,眼前人影一掠,方洪身形一伏,却已来不及了,来的是一个女子,一身彩红衣衫,那丰腴胴体,浮凸分明。方洪心里一楞:“怎么是她?”心念方转,那女子已冷笑说道:“原来是贵客光临,这倒有失远迎哩!”飕的一响,一缕寒光,剑已出鞘。方洪不由有气:“这女子好没道理,我屡次救你,竟是认恩作仇。”说时迟,那时快,剑挟寒光,已然分心刺到,轻灵绝伦,才出山口不远,道径仍狭,一时间要躲却不容易,方洪脚下三爻六变,急使出紫府迷踪轻身步法,轻描淡写的便闪了过去。红衣女子咦了一声:“好俊的身法!”又清声叱道:“你是紫府迷踪什么人?”叱声似对紫府迷踪忌惮得很!方洪一闪过后,口里嚷道:“我与姑娘并无过节,何以苦苦相迫!”红衣女子凄然一笑,冷冷的道:“你害了我的炎哥哥,还敢诡辩!”方洪此际当真迷惘,分明玉箫郎君把自己害了,这女子却硬指自己害他!正自愕然不已。

正在这时忽地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这孽障死了也罢,何况只废武功,你这孽徒难为这位哥儿做甚?”方洪听来好熟,略一思索,已是恍(书)然(网)!又听那苍老声音低低喝道:“秋娘,还不收招!”秋娘目蕴泪珠,泫然欲滴,把剑一撤,刷的一响,剑已归鞘,垂手站在一旁,默然无语,但那神态却是凄凉至极,方洪心中,顿感一阵难过。

老者一现身,方洪忙不迭上前施礼,道谢援手之德,说道:“小子今日身遭困厄,幸得老前辈及时赶到,才把那魔头赶走,解了小子晕穴,此恩此德,无日或忘!”方洪不但天性纯厚,有至仁之心,也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南星元与桑龙姑夫妻反目,他虽未明底蕴,但料到必因为南星元去邪为正,因为自彭水江畔相遇,舟中结伴,同下长江三峡,一路上南星元那仁慈长者之风,都给他有孺慕之意,及至采石矶拓宝觅剑,秦九凝得了银蛇宝剑以后,南星元的踪迹,遽尔不见,今日绝处逢生,还道是南星元把玉箫郎君打走,救了自己一命。

谁知南星元听了,错愕中陡地一声长叹道:“小娃儿吉人天相,自有高人庇护,老夫何德何能,能把这孽障赶走,他那双流云飞袖,不知传自江湖上何门何派,却亦技非寻常!”

南星元至今未知当前这个魔头,便是自己亲生儿子。

不是南星元救他,是何人呢?方洪深知这个武林怪人,不打诳语,心中更是疑惑万端。适间秋娘暴剑狙击,不是口口声声,指责自己害了玉箫郎君,后来南星元更提到这魔头还未身死,只是一身武功被废,是何人所废?益发莫名其妙,显然适间山道相逢,秋娘一瞥方洪,便误会他是废掉玉箫郎君的人,因为他正是玉箫郎君的死对头。方洪百思不解,正自沉吟不语,忽听南星元嘘了口气后,皱紧眉头,自语道:“这样说来,那史炎的武功是给救你的人废了吧!”

三人同堕沉思,有顷,南星元朗朗笑道:“这事我们且不去理他,小娃儿远来是客,老夫做东道,就请山上一走。”方洪知他并无恶意,在此孤岛中,正喜相逢故尔,当下,欣然应诺,三人才一起步,斜刺里飞出两个精壮劲装大汉,把方洪唬得一跳。

这两汉齐齐朝他这三人唱了个肥喏,齐声叫道:“时刻不早了,我们还道岛主到什么地方去,原来在此陪着贵客!”

方洪定睛细视这两人,正是彭水下船不久时,买办食物回船那两个精壮汉子,但见他俩此刻装束,与在长江峡口所见,迥然不同,那时他们是衣着粗缕,乡下人打扮,此刻却是锦衣丽都,霎眼望去,仿佛似个武官装束,再望南星元这老头,不由心下骇然。你道南星元如何装束,身披绣袍,饰以珠片,顶戴衣冠,气度轩昂,绝不似初见时的朴素模样,俨然是个大贵人的扮相,这可怪了,南星元远走孤岛,原来却是来此道寡称孤,无怪那两个汉子,岛主两字,喊不离口,方洪心中忖想,身子随着四人之后,缓步走去。

不到半盏茶光景,已然到了碉栅,只见此处,刁斗森严,一队武士,往还逡巡,一瞥来人是本岛岛主,各各垂手侍立,一派庄严肃穆,看来南星元这个岛主,气派倒是不小。

进入栅内,却是别具洞天,遍地奇花,异草环生。才一踏入,即见一人,手提一盏孔明灯,在前引路,方洪暗忖,凭着南星元一身武功,难道黑夜走路还用灯么,思想方罢,已深入密林幽谷,这儿更是丰草没胫,怪石遮云,但见去路陡斜,只留一条削壁,南星元一挥手,退了提灯从者,一伏身便攀上峭壁,回顾方洪,只见他轻飘飘地,脚下三爻六变,不停转动,已是紧跟在后,却似毫不吃力,南星元赞叹说道:“紫府迷踪,万功之宗,小娃儿,谁传给这身轻功,赤城山主可没有这门技业!”方洪口未作答,身攀上峭壁,到得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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