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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雷小剑-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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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儿,谁传给这身轻功,赤城山主可没有这门技业!”方洪口未作答,身攀上峭壁,到得峭壁便是坦途,但见一片平坡之中,却是荆棘满途,只有一条窄窄小径,直通前面山脚。方洪心头一亮,南星元不走小径,却从峭壁,大抵是考验自己,也不作声,小径迂回曲折,又越过几重岗峦,这里又是另一境界,荆棘已是荡然无存,惟见苍松古柏,每棵高可参天,都是千年以上,形似苍龙撄海,丹凤朝阳,满树盘着枝藤,藤梢枝枝下垂,随风飘拂,却是到了岛之绝顶。

这岭上风光自与别处不同,一伙五众,到得这里顿觉心旷神怡,岭上万松夹道,丘壑丛集,远跳浩海,一望无际,渔帆点点,翩如白羽。

五人再走一阵,方洪眼前一亮,陡见面前一座宫殿形式的大建筑物,粉墙百仞,密布蒺藜,中间一座门楼,金壁辉煌,气象万千,门楼下面,开着两扇大铁门,门外百数十个武士打扮的汉子,手提明灯,耀得如同白日,躬身迎接岛主。南星元在前,方洪秋娘随后,昂步踏入,直穿进去,走过一条长长甬道,乍见一座花园,园里假山玲珑,回廊曲折,楼台水榭,风光壮丽之极,方洪惊疑不迭,似此方外孤岛,南星元竟调点得恁地伟大,却待怎地?缓步行来,不知不觉已到一处所在,这里是个广亭,亭中已经坐着许多人,面对盛开华筵,只等主人到来,便要开怀畅饮。

方洪不来犹可,一来却是惊惶万状,要知方洪迭经大难,未尝变过半点颜色,此际不由不惊,但见座上宾客如云,个个都是武林中顶尖儿人物。那个风流自命的玉箫郎君,脸色苍白,也据一席,只是目光呆滞,不像过去所见那般俊朗神气,再一环顾,却见在天姥山中所见那怪妇,桑龙姑和她的四个儿女,自己的师傅,瘫了双足的剑魔,眇一日粗豪无比的奶奶,师妹秦九凝等,各各俱在座中,还有男男女女,好几个不认识的客人,这几位客人,都是白发苍髯,年逾知命,或近占稀,惟精神矍烁,比起血气方刚之壮年后辈,犹为健硕,况兼诸人眼神内蕴,炯炯锐光,一望而知,全是内功深湛,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

方洪心中估称,座中只少自己爷爷镜湖老人和自小嬉游青梅竹马的寒梅妹妹,自己的苦命妈妈苗金凤,桑龙姑最幼女儿,天仙般人物的南芝,还有那葛衣人和他的丑女,那万恶的赤炼人魔,也不见在场,其余相识的,都差不多在坐。

南星元笑吟吟地领着方洪等人步入凉台,方洪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可也怪了,座中诸人一瞥南星元等人入内,各各表情冷淡,仿佛视若无睹,各依座位,端然不动,全出宾主应对常规,连那性情暴躁,火栗般的怪妇人,此时也默默蜷做一团,踞在椅上,方洪偷偷环窥各人眼色,心中又是一惊,怪妇虽无异动,却是双瞳喷火;师傅奶奶,师妹秦九凝,冰冷如昔,只是神态之间,带点紧张;桑龙姑和四个儿女除了长子南雍外,都作睚眦欲裂之状,暗惴此情此景,一场江湖浩劫,怕是指顾间事,惟有一事,最令方洪费解的,这伙人物,不是性情乖僻,嗜杀狠斗,便是大恶大凶,歹毒非常,怎地却有如此耐性,伫候主人,主人到来,又待如何,转瞬间又想起那目光呆滞,黯然无光,被废掉武功的玉箫郎君这恶贼来,这恶贼又被何人所废,废他的人显然并不在场,这又是何原委?

原来方洪在沙滩遭玉箫郎君突施暗算,冷不提防给他点倒之后,玉箫郎君朗朗长笑,得意之极,正拟把方洪移到一处绝顶荒岭,以便慢慢折磨他,用分筋错骨之烈酷刑手法,以图遂其偷窃奔雷剑秘卑鄙目的,讵料歹图未遂,忽有异动,要知玉箫郎君人虽不正派,但武功极有火候,武功高的人自是耳聪目灵,虽在惊涛拍岸之中,乍闻身后石击声响,倏地拔出宝剑,拍了方洪正心玄机穴一下,方洪便在此时晕死过去。这声石击,显然是有夜行人至此,这是江湖上最普通不过的投石问路讯号,玉箫郎君一看飞来是块小石头,不期哑然失笑,要知投石问路这类伎俩,在江湖道上说来,是起码的,大抵来人必是鸡鸣狗盗之辈,若是高手,轻功必具火候,来时无影,去也无踪,岂有投石问路之理,那不折羞自己么?玉箫郎君一笑过后,剑已归鞘,早才一片碧光照澈大地,霎忽回恢昏暗,玉箫郎君自恃艺高胆大,也不隐藏,当路而立,以待来人。

猛可里,他眼前一亮,来人可不是别人,是他念念不忘,朝思暮想的嫦娥妹妹,这女子不过双十年华,一身素缟,裙裾飘飘,冉冉自远行来,那石子,正是她投的啊!

玉箫郎君这一喜非同小可,向来在方洪心坎里,已断定秦寒梅失身匪人,玉箫郎君既是邪恶之徒,包藏祸心,对方洪每每挂诸齿上的言语,那有不知之理,要是他不加分辩,恰要利用方洪这一弱点,他那条命根儿也正由方洪这一念所救。

其实,秦寒梅依然白璧无瑕,未遭狼子所辱,采石矶之夜,临危辗转,就在这刹那,葛衣人突然现身,吓走玉箫郎君,留书示警,又带走秦寒梅,但这般经过,方洪又怎晓得呢?玉箫郎君一瞥来人,正是梦寐以求的心上人儿,怎不欣喜欲狂,轻薄脸像,登时浮出淫邪之状,两双眸子,贼忒忒的直向秦寒梅身上溜,口里不住价地,柔声吟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啊!我朝夕思念不已的嫦娥妹妹啊,你当真来了?”

玉箫郎君狼子登徒成性,这时孤岛邂逅,不由心花怒放,淫心太炽。看看便要发作。

秦寒梅缓缓行来,咦了一声,诧然道:“原来是你!”登时给玉箫郎君那对眯成一线的秀眼,有如磁石般的吸住了,他那眼神,那眼波,看得她神志痴迷,使得她眼花缭乱口难言,欲言犹止,愣在当地。玉箫郎君影绰绰地立在当道,直如玉树临风,俊秀、潇洒、风姿翩翩,这态度和刚才,相去真不可以道里计了。

玉箫郎君正自陶醉于美色当儿,乍闻秦寒梅讶然一声惊叫,倒退数步,纤纤玉手一指,道:“你你你……这人,啊,这不是我的洪哥哥么,哎哟,他怎地倒地不起?”忽地疾言厉色,娇叱一声:“你害了我的洪哥哥!”要知秦寒梅与方洪,自幼耳鬓厮磨,早已情根深种,突地一见心上人瘫倒在地上,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似距黄泉路上不远,怎不五内有如刀割,忍不住泪珠儿簌簌落下,掩面哀啼。

玉箫郎君这恶贼,歹毒成性,眼珠转得两转,已然有了主意,低低轻叹说道:“不是我害他,我还不知他伤在当地呢?这怎么好,敢情伤得不轻,嫦娥妹妹,来,帮着我,让我替他推血过宫!”

秦寒梅毕竟年轻,不知世间竟有如此歹毒心肠的人,曼步而前,俯下身去,叠叠噎咽,低呼道:“洪哥哥,你怎么啊,唉,怎地不声不响!”呼罢,噎噎抽咽不已。玉箫郎君心下一冷,恶念陡起,暗忖道:“今夕如不出手,怕日后难再有此艳遇了,先干了这女娃子,再废那小子!”心念既定,陡地骈指如戟,猛然向秦寒梅肋间麻穴点至,秦寒梅武功,已有火候,兼之迭得奇遇,功力又增不少,御敌无须心动,虽不提防,但觉腰际一凉,已然身如游鱼,滑了开去,这一招落了空,玉箫郎君再也藏不住那诡诈面目,不禁微一怔神。

滑开两丈开外的秦寒梅,此际由惊变怒,霎忽之间,粉脸酡然,飕地便把腰间短剑拔出,引吭清叱:“好歹毒的狗贼,害了我的洪哥,还敢抵赖!”哗喇喇短剑朝天一举,奔雷剑起手式“一剑擎天”已然亮出,隐闻雷鸣之声,玉箫郎君不禁皱眉,这女娃子使的也是奔雷剑,细看剑势,远不及方洪那小子凌厉可怕。

要知秦寒梅所习奔雷剑招,虽说自幼便扎稳根基,无奈是传自镜湖老人,当非他姐姐秦九凝及方洪可比,她两人乃剑魔传人,学的正宗奔雷神剑,内功也远超寒梅,故一亮式,便教玉箫郎君这恶贼瞧料个透。

玉箫郎君狡诈异乎常人,当下也不动怒,笑嘻嘻地道:“哎唷,怎么啦,我心爱的嫦娥妹妹,你恼了哥哥不成?”一派下流登徒子的轻薄相,秦寒梅一瞥便恶起心来,冷冷的道:“狗贼,别再逞口舌轻薄言词,姑娘今天要替洪哥哥报仇!”话声未了,玉箫郎君身形好快,两袖一卷,飞袖便往秦寒梅脉门拂到,秦寒梅吃了一惊,蟠龙绕步,圈剑停渊,立化一招八方风雨,乍闻雷声隆隆,似是起自中天。玉箫郎君仍是不惧,两袖如风,交错拂至,秦寒梅被迫得撤剑收招,脚下三爻六变,这才脱了险境。玉箫郎君要伤秦寒梅,委实易如反掌,只为此人色心未死,出手只用八成真力,所拂穴道,又只拣麻穴晕穴,不敢伤及寒梅要害,是以她能脱得身来。

只听玉箫郎君一声惊呼,身形疾退,喝声道:“你是紫府迷宗何人?”喝声方过,顿忆葛衣人留书示警的事,不由冷汗夹背,但此人十恶不赦,未至黄河,心犹不死,一惊过后,故态复萌,咬一咬牙,袍袖拂过,往怀里一探,掏出一颗白色丸子来,两指挟着一弹,以他功力之厚,去势必然劲疾非凡,却又不然,丸子去势甚慢,且在秦寒梅当眼处射到。

秦寒梅乍见对方暗器奔到,不假思索,反手一剑,便向丸子劈去,这一劈可着了玉箫郎君的道儿,但见丸子被劈开两截,中间直冒出一阵轻烟,烟味似麝非麝,芳芬扑鼻,秦寒梅暗叫一声不好,已来不及,颓然倒在当地。

玉箫郎君一瞥秦寒梅一萎倒地,登时喜得心花怒放,朗朗长啸,化成声声奸笑,淫邪面目,暴露无遗,笑声才落,俯身探视这个心中人儿,但见秦寒梅面泛桃花,香息缕缕,紧闭双眸,如醉如死。

玉箫郎君,身形一矮,蹲将下去,把手一伸,探探秦寒梅的鼻息,凝视半晌,低呼了两声:“嫦娥妹妹!”他这刻色迷心窍,见秦寒梅全无反应,把她抱起就走,倒也忘掉了被点晕的方洪和那一根黑杖,就地一腾身,身形拔起两丈来高,已然扳上一处陡坡。

陡坡之上,有一条幽径,幽径尽头,迷茫茫瞧不清楚,为乱草所蔽,看去似别具洞天。玉箫郎君端详片刻,双足一点,陡地又一跃而上,沿着幽径走去,两旁草丛没胫,山壁又是峻峭,下面深不见底,玉箫郎君手抱秦寒梅,展开轻功,飘飘荡荡,却如坦途,不一会儿到得尽头。

陡地听得一声轻叹,这声音好熟,玉箫郎君面色倏变,手中灵龟宝剑一亮,激射出一片绿油油的碧光,把黑沉沉的夜空,彻照个通明,玉箫郎君循声望去,却是空无一人,只闻虫鸣山野,惊鸦飞扑,那里还有人踪?这家伙狡诈成性,武功又高,虽未练至如镜湖老人的天耳通功力,但在两三里路之内,吹风落叶,纤尘细息,也能听得清楚,方才分明是有人在轻叹,而且那发出叹声的人,内劲浑圆,乃具上上能耐之人,用的又是传音入密功劲,声音虽发自外边,但就如有人在耳旁细语般的。玉箫郎君那有不知之理,灵龟剑一暴过后,猛然归鞘,将身一伏,伏在青石之旁,两袖暗运真劲,以待来敌,只是轻叹之声过后,再也瞧不到有何异动。

玉箫郎君此时已然色胆大张,心急如焚,那还顾得许多,看看秦寒梅便要受辱。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玉箫郎君突觉腰际被人触了一下,急一旋身,便待抽剑迎敌,谁料一抽之下,吃了一惊,腰间灵龟宝剑,不知何时被人偷去,连剑带鞘一起失踪。待运劲于袖,用流云飞袖克敌,只觉劲力贯处,却是轻飘不纳,消散开去,再一回顾,这一惊非小,好端端的两只袖子,竟在刚才一触之间,给人撕成丝丝碎条,饶是暗中有高人一再示警,这贼子此时已色迷心窍,把心一横,寻思道:“这家伙又不敢出面阻挠,大抵是知我娘武功绝世,不敢招惹,故用这些下三烂伎俩,哈哈哈,我郎君岂有轻易放掉这一刻千金机会!”一念之转,又恢复本来面目,索性不理,便待用强。

那声音又是幽幽一叹,声细如游丝浮空,说道:“孽障苦海沉沦,屡诫不悛,如不看在你娘的面上,准把你毁了,唉,你凭着武功作恶,就把你的武功废了吧!”玉箫郎君一听这声响,心中微微一震,未及回身,已然骤见一条黑影自身旁掠过,喉间哑门穴一麻,眼前一黑,推金山,倒玉柱,萎顿当地。手脚不断抽搐,晕死过去。要知这哑门穴,乃脑神经密布之区,如被点,四肢发生痉挛,即不致命,醒后也成痴哑残废。

玉箫郎君一倒下,那黑影就地一掠,胁下多了一人,此人非谁,正是狼狈当前,晕迷不省人事的秦寒梅,只见这条黑影,身段窈窕,迅速绝顶,黑暗里只瞧不清庐山真面目,履云踏雾,一瞬已然无踪。

玉箫郎君晕倒之际,正是方洪复苏之顷,也是南星元回岛之第三天。

话说南星元当日在采石矶头,聚会群雄,定下调虎离山之计,使银蛇宝剑入于秦九凝掌握,也不难为玉箫郎君,因为在此之前,这位老人还不知这个万恶淫贼,竟是自己亲儿子。只为那年南星元与桑龙姑连手迫害史三娘,史三娘把史炎交给单婵,远奔海外孤岛抚养之事,南星元一直不知,就是史炎,也是最近在天姥山会亲娘之顷,才知底蕴,因此,南星元疑玉箫郎君乃是单婵之子,自己与单婵有过一段交情,此刻虽不往还,也不愿结下这场梁子,故而只把玉箫郎君赶走便算。

南星元见采石矶之事已了,乃回舟三峡,在蜀中盘旋不少日了,这才重出浩海,回归老巢,南星元日前所住的海岛,有个奇迹,他既已去邪务正,自然不再在江湖上劫掠,但他这个小岛,却建筑得如天外仙境,而且耗用浩繁,居址如同豪富大贵人呢?这事说来也怪,南星元本是孤身抵此小岛,当时岛上有一股强人盘据,专做海上没本钱生意,那盗首是东海有名大盗,绰号海上阎王李固本,此人手底也硬朗得很,南星元到达之时,和李固本一言不合,两下便打将起来,苦战了一日一夜,终于给南星元把他毁了,因为李固本作恶多端,南星元虽开杀戒,也是心安理得。这时,李固本手下那数千喽罗,也知来人乃江湖顶儿尖儿扎手人物,不敢顽抗,都纷纷投到南星元麾下来。

南星元一心从善,自不愿再做强盗,召集所有人,开导一番,不愿留此者资遣回里,一时欢声雷动,皆大欢喜,经过这番措施,数千乌合之众,只留下百余人来,这百余人就以打渔为生,奉南星元为岛主,勤朴辛劳,过着淡薄纯朴生活。

这天,南星元正在海滩上帮着手下渔民做活,结网晒网,忽见海滩不远处,在山上陡坡,出现一条大蟒,这条大蟒足有丈来长,碗口粗细,掀起血盆大口,便向众人冲来,惊呼声中,南星元回首一瞥,蓦地心念一动,只一腾身,便往大蟒来路直掠,待得到时,南星元俯身,拾了二枚石子,甩手一射,直取大蟒双眸射去。要知南星元乃武林中一等一高手,内劲非同小可,但见石去如离弦之矢,瞬息奔到。

那条大蟒似是通灵,陡地卷起一条如铁棒般的尾巴,不偏不倚,就这么一拍,南星元投来两枚石子,直被拍得朝天激射,全落了空,南星元不由吃了一惊,自忖:“这大蟒好生了得,少说也有千年寿命,真是孕日月精英所成,听说千年巨蟒,头上必有宝珠,若能把它擒下,剖出宝珠,也是福气。”心念一动,也不顾得这大蟒有多大能耐,一展轻功,身形大鹏掠空,霎忽之间,已然到了大蟒身畔,抡掌一挥,便朝蟒首劈下。

第二十七回:巨蟒

说时迟,那时快,南星元巨掌击落,轰的一声,劈中的竟不是蟒首,而是一个大青石,南星元的掌力何等厉害,那块方圆数尺的大青石,竟给劈为两截,再看那大蟒时,已滴溜溜地,往陡坡翻翻腾腾直滚下去,似很畏(书)惧(网)南星元般的,向前急窜。

南星元一掌落空,那肯甘心,身形暴起,尾随蟒后,紧追不舍,那条大蟒一下陡坡,这里又是另一境界,正是方洪复苏不远处,那怪石矗立,如巨兽摩空的石山头,这儿形势峻险,山石错纵。南星元待得赶到,不由双眉紧锁,霎忽之间,那大蟒下落已然踪迹不见,这里千岩百石,洞穴特多,一时间也难找到,不由愣在当地。

往回逡巡,细加端详,南星元落了陡坡,把大蟒可以藏身的所有岩洞,一一检视过后,仍是踪迹渺然!心下好生奇怪,自知身怀绝世武功,这回连一条蛇儿也捉不着,看来这条大蟒必非寻常,沉吟片晌,竟也给他想出计较来。南星元想道:“能在我掌下逃生,必是灵物,听人家说,无论禽虫走兽,要练成这般能耐,必须吸取日月精华,也正如人之修练道术内功一般,白日里难以找寻,待得今夜亥子相交时分,这畜牲必出来吐纳修为,到时我再跟踪它的巢穴。”主意打定,迳自回到海滩来,众人只道岛主擒得大蟒回来,却见他两手空空,忙询原委,南星元也不多说,支吾过去。

待得日落西山,玉兔东升,南星元吃了晚饭,自在室里打坐行功,把全身真气,周行运转,好待一交子牌,便去与那怪蟒拚斗。子牌才届,南星元已然悄悄穿窗而出,也不惊动从人,只身便向石山处,找个掩藏处匿起身来。

大约过了半顿饭光景,日间所见那条大蟒,不知何时出来,已然昂首朝天,掀开血盆大口,伸出一条长长的斑斓针舌,对着月亮喘气,这事儿似是在呼吸月中精英,说来也涉迷信,大凡动物喜在月夜出现,对月仰望,这和人类欣赏月色,并无异趣,只是迷信的人,就误为吸日月精华了。

南星元一瞥大喜,暗道:“这畜牲果然通灵,也知道吸日月精华这回事!”也不出去动手,只耐心等着,又过了一顿饭时光,那条大蟒,似已对月色欣赏够了,懒洋洋地向来路缓缓蠕动,走得特别呆滞,不像日间那么龙腾虎跃。行到近处,大蟒昂首嗅了嗅,似有所觉,一翻腾便往石山直窜。

南星元一见,那容它再逃去,蟒巢料在不远,霎时腾起身形,往上便赶,那大蟒乖觉极了,左奔右窜,直似银盘起珠,南星元身形骤起骤落,一时也奈何不得。赶到石山顶上,到得一处洞穴,大蟒把身一偏,蜷缩一窜,已然窜入。

到得蟒穴之前,但见入口处甚狭,只容一拳,那蟒身不过碗口粗细,自然进出自如。南星元略一端相,遽然递掌,暗运一身真力在手掌上,劈空掌一拍出,也端的骇人,只听得霹雳一声,犹如山崩震得石块纷纷飞舞,这拳头般大小的洞口,禁不起南星元一震之力,倏然暴裂,南星元侧身一探,那有蟒踪!只见洞里显出一条长长狭道,愈进愈宽,进口处由拳头大小变成可容人身,南星元艺高胆大,亦是不惧,钻入洞去,一路蛇行,初进时尚有微光,进得两三丈,已然黑色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南星元气纳丹田,凝神前走。这洞也够怪道,越深越宽,到得中心,两旁一琢磨。已是宽可数丈,竟是一个大洞穴。南星元心下纳罕,这大蟒走得恁地快,到得这儿,少说也有二十来丈,全无踪影。

猛可里,南星元眼前一亮,但见不远处,红光闪耀,浑如落日余晖,这是什么道理?饶是见多识广,老于江湖的南星元,也不由暗自称奇。

这时洞中宽度已容腾跃,南星元奋身一掠,瞬间已到红光闪耀之处。斜刺里又有青光两点,闪烁不定,已然奔到阻截,南星元欢呼一声,这两点青光,正是那条大蟒的眸光,看来这里已是尽头,前无去路,后有来敌,那大蟒欲逃无路,乃起而作困兽之斗。

大蟒显得凶狠异常,不似方才在洞外那么畏人,一反常态,尾巴竖起,呼的一声,便往南星元拦腰剪到,南星元两足一点,已然抓到洞顶,那大蟒一剪落空,就地一跃,整个身子笔直竖起,便来噬南星元双腿,南星元身子悬空,形势险恶。好个南星元不愧武林高手,身子往上一贴,竟用壁虎游墙轻功,腾出一掌来,呼的一声,自高而下,劈了一掌,掌风凌厉,直震得洞中回声久久不散,掌风到处,恰恰扫中伸仰着的蛇首,但听大蟒闷哼一声,蛇头已然裂开,流了一地鲜血。

南星元一个鹞子翻身,落下地来,明知大蟒已毙在自己掌下,却是不敢检视,瞪目注视红光,生怕又出现什么怪物。

大约过得半个时辰,但见那片红光,闪烁不定,摇摇曳曳,却是并无异状,南星元胆气一壮,缓缓前行,处处留神,待得走近,又是一声欢呼!这片红光,不是别的,全是珍珠玛瑙宝石等物,还有不少金银之类,凌凌乱乱堆满一地,原来这里是个宝藏,那条大蟒竟是看守宝藏的灵物。

欢呼一过,南星元看着这堆富可敌国的宝藏,显然是太高兴了。南星元想道:“这堆宝物是谁藏的,怎地没有人知?”

南星元蹲下身去,细细检视,只觉有一只箱子,形状甚怪,就如刚才那条大蟒般的,昂首吐舌,却是巧匠所雕,竟也栩栩若生。南星元心中不由一异,拿过一看,那蛇箱是檀木造成,香味浓馥,随手一启,只见里面一张清单,大概是列明这里所藏各物字样,南星元蓦然想起了一人。

这人是本岛以前的岛主李固本。南星元料道这批珍宝必是海上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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