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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破铁鞋无觅处-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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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母看着女儿身上无碍,才宽心地转向范佟及老张鞠躬致歉。
“小女莽撞,真是对不起。”
范佟笑而不答,下颔轻点着。
“妈,您干嘛跟他对不起,他向我对不起还差不多。”赵贝儿用身子挡去母亲的打躬作揖。
可把赵母弄得莫名其妙,“贝儿,你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哎呀,他……他就不必了。咱们走了啦!”赵贝儿气急得说不出成句的话来,拉着母亲直往外走。
赵母被女儿边拽着走,边回过脸向立在身后的范佟及老张点头,匆忙之际她约略瞧了一身贵族气息、器宇不凡的范佟,还问着女儿道:“你认识他?”范佟和老张立即弯腰答礼。
“不认识。”赵贝儿立即回嘴。头也不回地往东大寺门口直走,心里老觉得范佟那双阴阳怪气的可怕眼眸,直盯着她的背瞧。
所谓知女莫若母,赵母最了解女儿的脾气,她一眼就看出贝儿在说谎,但她并不打算揭穿,只是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瞅着女儿。
忽然她们的身后响起一长声呼唤,“贝儿,别忘了我们晚上的约会,不见不散!”
是范佟的声音!
那声声句句敲打在贝儿心坎上,激起一种被宠爱的涟漪,可是,她还在生他的气啊!
吴嫂咯咯大笑,笑贝儿小儿小女的恋情被大人察觉了。
“还要骗我吗?”赵母也笑得暧昧地瞅住贝儿,让她无所遁形,只好乖乖地招了。
※※※
赵宅是一栋坐落于市郊的老式四合院,全部的建材都是从内地运来的福杉,虽已住了三代人了,仍是历久弥新。
当年赵贝儿的祖父为了顾及行路安全,在大马路要转入赵宅前的斜坡上,自行掏腰包请了铺路工,弄了条行人专用的阶梯,供家里大大小小使用。
赵母、赵贝儿及吴嫂原本坐在司机老陈驾驶的车子里,就在老陈欲转边驶进下坡的马路时,赵母突然喝住老陈,说她想下来走走那段斜坡的阶梯。
于是贝儿和吴嫂便将赵母扶出车外。
赵母下车后,闭起眼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脾舒畅,她好久没走过这段路了,想当年她还是新嫁娘时,每日晚饭后,赵仲能总会带着她来这里散步,那一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美好的回忆。
思及自己不堪回首的婚姻生活,赵母不禁想到女儿的终身大事。
“贝儿,告诉妈妈,警官和刚才东大寺里的那个人,你比较喜欢哪一个?婚姻的事得谨慎才是。”赵母想了解女儿的想法,以便从中协助她,万万不能让她步上自己的后尘。
吴嫂也正经八百地瞧着贝儿看。
赵贝儿被她们俩人看得有些心慌意乱,双手抱胸地说:“拜——托,妈,我才十九岁耶!您想到哪儿去了?”她悻悻然地说着,见着地上有两个空的可乐罐子,她一脚将其中的一个踢下斜坡,顿时清朗宁静的空气里响起哐啷、哐啷的声音,直到它掉到坡底,刚好砸到一只带着小鸡出来觅食的母鸡头上,吓得它们死处乱窜。
“女孩子走路要有走路的样子,还有地上的空瓶子、空罐子不可以乱踢,老一辈的人常说,空的容器会装灵魂的,所以最忌讳乱踢。”赵母言言之凿凿。
“踢了会怎样?”赵贝儿追问道。
“如果你踢了那个空瓶子或空罐子,”赵母故弄玄虚地停了一下,看着女儿好奇的神情。
贝儿点点头,示意母亲往下说。
“万一那个空瓶子或空罐子恰巧砸到路人甲的头顶,魂魄出了窍,那么你们两人的灵魂将会对调过来,也就是说你的躯体内存在着路人甲的魂,至于你的魂魄呢,则在路人甲的身体里面,所以路上的东西不能乱踢。”赵母故意说得绘声绘影,吓唬女儿,看她老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连走路都不规矩,于是她才想到以前小时常听大人说的灵魂交错的禁忌。
吴妈当然知道赵母故意恫吓小姐,所以她也加油添醋的说:“嗯,是有这么回事,以前在内地时发生好多灵魂交错的事件呢!”
赵贝儿听完她们两人沆瀣一气所凝聚出来的诡异传闻,用大拇指及食指摸摸下巴,是有那么点骇人听闻。她的右脚原本还打算将另一个空罐子踢下去,这会儿倒真有些犹豫不决了。
“真的有那么恐怖吗?”她的脚放了下来,可别轻易以身试法,万一是真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可不想变成一只老母鸡。
赵母和吴嫂见她打消了念头,两人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原来你们串通好骗我!”她小女儿的娇态在母亲面前展露无遗。
赵母开心极了,她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赵贝儿见母亲难得开怀,她便继续扮演“老菜子”。
“照你们那些乡下习俗,那我现在应该是只老母鸡才对咯!”说完一手放在头顶当鸡冠,一手置于嘴前成鸡喙子,咕咕咕地又叫又跳,学起老母鸡的模样来。
她把赵母逗得笑不可抑,还频频咳嗽,显然是笑岔了气。
吴嫂则笑得人仰马翻,再者观其人便知其声,她体格强壮,音量自然声如洪钟,比学校的钟还大声。
当她们三人乐成一团时,小佩突然出现在阶梯下面,仓皇失措地注视着赵贝儿,“大小姐,你快点回去,老爷在家里等着你呢!都吹胡子瞪眼睛了。”小佩连说话的声音也颤抖得厉害。
三人的笑声嘎然而止。
“他找我做啥?我跟他又没约会。”她的口气轻蔑,根本不想理会似的。
赵母蹙着眉看她一眼,不许她用这种态度说自己的父亲。
贝儿觉得母亲真是傻得可以,那男人都已经琵琶别抱了,还死顾着人家的尊严,而她自己的尊严要摆哪儿去?
“大小姐,那位陈警官也等了你大半天了。”小佩终于说出关键人物。
“我就说嘛,爸平时根本不过问我的行踪,甚至理都懒得理我,怎么今天突然专程在家里等我,哎呀,小女子我真是三生有幸,受宠若惊啊!”赵贝儿这些话原是要在她父亲面前说的,可是心里实在气得憋不住,不吐不快。
“贝儿,妈不许你对父亲讲话如此尖酸刻薄!”
“妈——”
“贝儿,你再这样,我就真的生气了!”赵母端出母亲的威严训斥贝儿。
贝儿头有如千斤重般地垂下来,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可是,父亲对她们母女的差别待遇,令她心理极度不平衡。
“你听妈一次,跟那位警官出去走走,乖。”赵母微弱的气息,俨然不同于先前的开朗,“吴嫂,扶我回后院,我想休息了。”
吴嫂一脸为难地搀扶赵母离去,但她频频回头告诉贝儿。要她听母亲的话,别惹父亲生气,快进屋去。
贝儿眼里又起雾了,她强忍着,紧紧咬住下唇,倔强好胜的她从来不在人前流泪,因为那无疑是弱者的表现。可是若连母亲都不了解她的心境,那么她心里的苦,还有谁知道呢?
“妈……妈……”贝儿叫着叫着,喉间一阵酸楚,哽咽了,泪重重垂下。乍然与泪相逢,她低下头来,有些不知所措。
※※※
华灯初上,司机老张驾车送范佟重回学校。
沿途上,唐人街上无数的餐厅和酒馆到处是喧哗的人潮,或聚餐或狂舞,霓虹灯艳丽得更加放肆,它们卖力地演出光和热,因为今夜是可以恣意放纵的周末夜晚。学校里,空无一人。
范佟换上轻便的牛仔裤,一件长袖棉质格衬衫宽松地套在直挺挺的上半身,脚下是一双黑色的NIKE球鞋,他那副颀长的身躯跨出大轿车外。
他仰望校门口的时钟,司机老张也随着望了一眼如明镜高悬的大钟。
范佟那张年轻皎洁的容貌,在月色辉映下,清明俊朗得宛若骑着白马的王子风度翩翩地降临凡间。而如许饱满明丽的年华青春,期待奔赴的正是一场永恒的爱恋。
“老张,你先回去。”范佟望着雪白的明月,心里想着上午贝儿忿忿不平的话语。她讨厌拥有特权的男人。
那句话深深烙在范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可是有些事是天生注定的,如他,一出生便与特权同在,集各种荣宠于一身,那是无法任人挑选的。
但他可不认为这样的出身背景,会威胁到他们两人即将展开的一场爱恋。
“少爷,你要老张什么时候来接你回去?”老张立在范佟身后,欠着身等待指示。
“你休息吧,不必来接我。”范佟燃了支香烟,视线挪回校门口,他的两只眼睛来回梭巡,只要赵贝儿的身影一出现,马上会跃入他的眼中。
“少爷,可是……”老张不放心,毕竟少爷初来乍到唐人街,对环境并不熟悉,这地带可不比他们遥远的草原国度,那般安宁平和。
“回去告诉爷爷,以后不必再为我四处转学寻觅王妃了,我已经找到人选了。”范佟低吟似的嗓音,在夜空中萦绕翻腾。
“少爷,你说的……该不是那位……”老张不敢再说下去,他只是觉得恐怖,那个刁蛮无理、口出狂言的女孩,竟能掳获少爷的心,简直不可思议。
范佟回头端视老张惊讶无语的神情,他更笃定要收服赵贝儿,并带她回去,让爷爷亲眼鉴定他所挑的王妃人选,贝儿的蛮、刁、横、强,绝对可与他匹配。
自从父亲为他举行过族人传统习俗的十六岁成人礼后,在蒙藏侨务委员会的强力支援下,一心希望他早日娶得王妃的爷爷便带着他出国游学各地的华侨学校,名义上是求取浩瀚的知识学问,实质上却是为寻找他未来的王妃人选,这两年来他和爷爷及随从部属们几乎是过着“逐王妃而居”的游牧生活。
幸得海外侨委会对边疆少数民族的礼遇,协助他们办理入学及转学申请,并拨款补助该校,才使得他这名打着求学问名目、实为寻妃的边疆王子,成了海外各个华侨学校招募的重要学生。
只是两年来,范佟虽游历了不少华侨学校,也吸收了丰富的中西学问,但对于终极目标“王子妃”的人选,却一无所获。
“对,就是她。”范佟两手交叉于胸前,任由手中的香烟缕缕升空。他眉宇之间闪现一股狂狷之气,像猎人。
在他昔日游走过的学校之中,当然不乏姿色迷人、聪颖轻俏的中国女孩,但她们在往是冲着他的特殊身份而来,王子妃的闪亮光环遮蔽了她们的真性情,徒留下虚情假意的奉承,以及唯唯诺诺的屈服,这种女子吸引不了他的目光,也成不了他的王子妃。
老张咽了下口水,“不……好……吧!那女孩太凶悍了。”
范佟眯着眼,徐徐吐出一团烟雾,一阵冷笑。
她是很泼辣凶蛮,但她跟一般的女孩不一样,这一点深深吸引范佟欲探究竟的好奇。而她的野性青春之美,更在无意间拨动了范佟的情弦。
夜里还挺凉的。
而范佟好整以暇地展开漫漫长夜的等待。
※※※
蹲在赵宅大门旁负责守门的佣人不住地打着呵欠。
夜凉如水,沁得他拉紧身上微薄的衣物。平时的他,这当儿早已横陈在床榻上了,恐怕那打呼磨牙的声音,都不知响过几百回了呢。
但今日不同,大小姐奉老爷之命,外出和那位警官约会去了,所以苦了他,这么晚了,还不能安眠。
不过,他也瞧出大小姐心不甘情不愿的态度,所以苦的可不只他而已,大小姐被赶鸭子上架强迫去夜游,也未必好过,看来他和大小姐还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呀!
“叩、叩!”有人敲门。
守门人机警地先拉开门上的小木窗,确定是赵贝儿,才扯开闩,“伊——呀”一声,打开红色大木门。
“大小姐回来了。”守门人见到赵贝儿仍是像出门时的愠脸
他往外探头,见到陈警官的车子引擎声“呼——”地呼啸而过。他才又将大门关紧,上闩。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他的大头觉了。
无聊透顶的夜晚,这是赵贝儿此时的心境。
她两手猛力地抓着一头俏丽的短发,发疯似的东扯西拉,宣泄某种压抑的情绪。
这下子他们该满意了吧,她从善如流的和那个长得虎背熊腰、却胆小如鼠的警察去吃饭、看电影,并又逛了整个唐人街,她的牺牲也够了吧!
想到刚才电影看了一半时,那个英勇睿智的“警察伯伯”,竟突然自作主张地放着正对银幕中间的位子不坐,拉起她欲往靠近“安全门”的座位走去。问他为什么,他则一副未雨绸缪地说:“万一发生火警,逃生比较方便。”
出了戏院门口,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散场的人群里,赵贝儿刻意远离他。
快到停车场时,路边有两个人互相叫阵,还不时带粗话破口大骂对方,旁人加以劝阻,却拉不住两人火爆的脾气。
她向身侧的警察伯伯示意,“是你这位人民保姆表现的机会来了。”没想到那位令人可敬可佩的陈警官,真是智勇双全。他观看了一下局势,然后退到墙边说:“现在我不宜插手进去,得等到他们有一方动手打人时,我再出现立即逮捕‘现行犯’。马上立功!”
后来当然没有现行犯让他表现打击罪犯的时机,不过,在那之后,他的人格操守及职业道德便遭赵贝儿唾弃。上了车后,她就一路无话了。
赵贝儿推开房门,累得整个人趴在床上,眼皮沉重得快盖到下巴去了。
此时闹钟“叮当”两时,是整点报时。
她翻身瞥了一眼,都已经十二点啦,难怪她困得像一世纪都没睡了似的,唉,好难熬的周末夜,简直是噩梦。
“啊,十二点了!”赵贝儿突然矘目结舌惊望着闹钟。
“哎呀,糟了,范佟!”她的记忆一下子翻涌起上午在课堂上及下午在东大寺时范佟说的话,“晚上九点学校见!”
不多久她有瘫软下来,安慰自己地想着都已经十二点了,他大概等不到人就走了,何况她也没答应他一定会去,算了,还是睡觉吧。
赵贝儿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耳朵里不时响起范佟那一口说得比她还流利的中文,“不——见——不——散。”
最后,她放弃挣扎了。
从衣柜内抓了件牛仔外套,牵出她平时代步的脚踏车,叮铃哐啷地骑行在无人的大街上。
感谢艾衣人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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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菱踏破铁鞋无觅处5
5
空荡荡的校园没,除了夜莺的啼唱及参天椰子树被风吹拂得窸窸外,只剩她脚下的车轮声,在宁静的校园内此起彼伏。
“连个鬼影子也没有,什么不见不散,哼!”赵贝儿停在教室前的小花圃边,恨恨地扯下一株火红的蔌桐花。
心里头其实是失望的成分多过气恼,只是她把那一部分情绪隐藏起来。
夜风吹过树梢,袭来一阵凉意,赵贝儿有点哆嗦地抱胸取暖。她迟疑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掉头回家。
她就着朦胧的月光,举起腕表。天啊,已经凌晨一点钟了。尽管她脚踏车踩得非快,两只脚没命地打转,却怎么也拼不过时间的速度。整个校园空荡的,她不知自己所为何来,像白痴似的站在这儿,一种想哭的感觉爬上心头。
走了吧!赵贝儿如此告诉着自己。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她的背后突然响起人声。
赵贝儿猛然回头,范佟竟站在她的脚踏车旁,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她一颗眼泪噙在眼眶,泫然而出。
“这么爱哭,将来怎么为人师表?”范佟早见了她盈诳的泪光。
“你……”赵贝儿气自己竟在一天之内,被他撞见两次泪眼婆娑的狼狈样,举起左勾拳,停在半空中。
“哇,不但爱哭,还爱打人呢!”范佟调侃着她。
赵贝儿把拳头捏得紧紧的,举到他眼前,威胁道:“你要是敢在同学面前说半句我爱哭之类的话,当心有头睡觉,没头起床。”说完拂袖而去。
范佟从没遇过如此顽强凶悍的女子,明明是她该被威胁屈从才合常理,最后却变成自己反遭她恐吓,看来若要驯服此女,必得祭出非常手段不可。
“喂,等一下,这脚踏车是你的呀!”范佟喊着。
“我不要了!”赵贝儿整个人像座火山似的冒着愤怒之焰,头也不回地朝校门口迈去。
这女人真的发飙了,连自己的车子都丢下不要。范佟望着她的背影如是想着,不过,贝儿的绝色容颜及颠覆性格,堪称越凶越美丽。
范佟跨上脚踏车,骑到她面前,挡住去路,把车停稳。二话不说地将她拦腰抱起,侧放在车后座上。
“不准下来,否则我保证明天全校的师生,都会知道你的糗事。”他反过来威胁着。
“你敢!”
“别忘了,我是个拥有特权的男人。”
范佟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还颇有效果。
赵贝儿气在心里难开,举办起左右勾拳,在他身后朝空气挥了几百拳。
范佟才出校门口踩了两步,故意一个紧急煞车,赵贝儿毫无设防的身子,冷不防撞上他结实宽稳的后背。
“抱紧点,免得摔下去了。”他心里一边偷笑着。
赵贝儿不依,拉回身子后,侧坐的臀部正襟危坐以求平衡,如此一来便可以不必碰到他的身体了。
“对了,你家怎么走?”范佟到了条叉路上,才想去自己根本不知道贝儿家在何处。
贝儿虽不喜与他交谈,气他盛气凌人,但她的双脚今天可真是运动过度了,方才又十万火急地赶来学校,几乎用尽了仅存的一丝力气,既然他坚持要送,她也不再逞强了。于是一路上,她的嘴巴不时地左转、右转,仿佛是他的方向盘。
每当范佟用力地踩着脚踏车时,他身上那件格子衬衫总被迎面而来的强风鼓胀得又饱满,像个帐篷,而身后的她,好似住在棚子里,不会被风吹雨淋,又像是避风港,给人一股没来由的心安。
“你几点到学校的?”赵贝儿想知道究竟是谁等谁,这一点很重要。
范佟回够头看她,衣服忽然“呼”的一声,风从衣袖间流动过来,打在她脸上。
“我才刚来,就看到你了。”范佟坚定得异乎寻常的神情,直勾勾地瞅着她看。
这么说,是她等他咯!
哼,早知道就不来了。他根本毫不在意这次的约会,什么不见不散,全是哄人的。
赵贝儿娇嗔地嘟起两片如三月桃红的朱唇,心里不平衡极了。
不闻人声,范佟侧过脸往后瞧,见她闷低着头,愠色重重,他忍不住偷笑出声。那两片微噘生气的唇,竟激起他欲附头吻平的意念。
“小心!电线杆!”她适时抬眼望见前有电线杆,尖叫出声,仓皇的手攀住范佟的身体。
幸好范佟反应得快,否则两人就成了电线杆下的亡魂了。
赵贝儿惊魂甫定之余,想着范佟今晚和她的对话,她忍不住又说了。
“你看你中文说得满好的嘛,干嘛还要我教你?”
范佟的两耳虽夹在咻咻而过的风声及哐啷哐啷的踏轮声中,却仍隐约听得到贝儿的话,这一回他没再转头向后看,只是轻描淡写地像说给自己听似的,“那是接近你的策略啊!”脸上有一抹得意的笑。
“啊?你说什么?”
看来范佟的话被风声及车轮声阻断了。
骑出了灯火辉煌的市中心,脚踏车投入黝黑无人的市郊,一段语言空白,两人沉浸在夜的气味里,喘息间还可嗅到彼此身体散发出来的气味,一种亲近感。
“等一下!”
在转入家门前的斜坡时,赵贝儿突然想下来闲步阶梯,有意将这段路镶进她年少的记忆,当然还有身旁陪着的人。
于是范佟先把脚踏车骑下坡去停妥了,再从阶梯往上爬,和赵贝儿会合。
范佟走了一半阶梯,气喘吁吁地停下歇息,问道:“你晚上去哪儿?”
赵贝儿站在上头一步也没挪动,等他上来会合,“跟一个讨厌的人出去约会了。”她低着头讪讪地说着,忽然见着下午没被她踢掉的另一只空罐子,好动的她立即用脚将它衔住,一前一后地滚着,那姿态像个踢足球高手。
“是吗?”范佟的口气充满不信任。
“我真的很讨厌那个人。”贝儿加重“讨厌”两个字的厌恶感。
“好,你不也很讨厌我吗?什么时候和我出去约会吧!”范佟双手抱胸地调侃着。
贝儿察觉他的话中意,以为她喜欢和讨厌的人出去约会,所以故意说那样的话糗她。贝儿被他一问,说不出话来,羞恼极了,好似一场两人的竞赛才比了一半,她就输了,令她很不服气。
于是,抵在她脚下的空罐子,成为她宣泄的最佳出气筒。
“讨厌!”她的脚尖瞄准空罐子的中间一踢,飞扬起来了,在空中甩出了一条抛物线。
“你踢到什么东西了?”范佟抬头关切地问道。
贝儿眼看着那条抛物线的下端正对着范佟的头顶,她惊诧地大叫:“快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空罐子已应声坠落在范佟的头上,再跌撞到碎石子铺成的石阶上,呼起阵阵铿铿锵锵的声音。
范佟先是一愣,继而整个人道下,顺着空罐子的节奏滚下石阶。
“范——佟!”贝儿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划破了午夜的静寂。
她三步并成两步地冲下接替,欲抢救范佟,不料一个踉跄,脚下一滑。
“啊——”
贝儿整个人像滚轮般翻落在一阶一阶的石梯上,直到底下的范佟身子挡住了她的滚动。
两人静静地躺在日夜交错的时光里,而那只空罐子就在他们脚下不远处。
※ ※ ※
市中心的医院,是观察人世间生老病死不断递增的最佳所在。急诊室外呜呜惨叫的救护车载来了伤亡病痛,也惊醒了赵贝儿。
“快闪开啊——”意识不清的赵贝儿觉得全身冒着冷汗,连脚底下都是湿漉漉的,而她竟打赤脚走在石梯上。
糟了!那只空罐子快落在范佟的头上……
“范——佟!”她全身不住地抖动、挣扎,两手朝空一阵抓扯,像要攀住什么似的。
急诊室内其余的病患及家属,不免投以好奇的目光。
“刘管家,去,去把罗院长找来,要他尽速帮我的乖孙子安排到特等病房。快去啊!”一位拄着拐杖满头银发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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