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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首小姐你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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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子——”
“生病同面子有什么关系?”
“你不明白她那班幕僚。”
“请把我意见转告王小姐。”
救护车到达慈恩医院,两人即时隔离。
医生检查周启之。
“你无恙,请回家休息,勿往人多处,勿与人接吻或吸同一枝烟与喝同一杯饮料,如有发烧,立即往医院报到。”
“医生,看情形已有多人受到感染,为什么尚未公布消息?”
医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见一见我的朋友。”
护理人员老实不客气的下令叫他走。
周启之回到家中,二话不说,与领先报联络。
“林森,融岛爆发脑膜炎,请跟进新闻。”
“好家伙,到底想起了我们,我们已接到医院线报说源头在一间青年度假营,因床位挤迫,一人患病传染迅速,像火烧连营般传到社区。”
“打电话、传真、电邮,迫医务署承认此事,并宣布防范措施,刻不容迟。”
“你说得对,传媒也有社会责任。”
周启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拨了王庭芳私人电话。
电话响了两下,启之的一颗心像是在胸腔中跃出。只听得王庭芳的声音喂了一声。
“王小姐,我是周启之,作为融岛市民,我有一个要求——庭芳,你无恙?”
王庭芳声音十分镇定,“我亦有感染迹象,正打算入院。”
“那班与你开会的护理人员呢?”
“也已入院检查。”
“庭芳,这是一次严重的考验——”
“爱司已把你意见告诉我,在这之前,新闻处已决定每日傍晚发布新闻,政府将成立小组,每日下午五时公开即日情况。”
周启之放下心头一块大石。
“多谢你关心。”
“庭芳你身体——”
“我还有点事。”
放下电话,发觉手心可以滴出水来。
王庭芳从未告诉他这个私人电话号码。这是他出任凤凰台司机一职时候偷偷查探所得。他也还是第一次用。
傍晚,新闻公布,环境卫生署要求市民注意疫症,倘若染病,立即求医,并且保证情况已受控制。
林森十万火急找周启之,“听说王小姐染病入院,请证实。”
启之毫不犹豫地回答:“正确,她与一组医务人员研商对策之际受到感染。”
林森顿足,“那班人为什么这样不小心?她若病了,谁来做事?”
大批记者包围慈恩医院。这时,开始有市民送花到医院门口给王庭芳。他们三三两两,静静放下花束,悄悄离去。花束附着卡片,“祝王小姐早日康复”、“由衷祝福”、“为你祷告”、“芳龄永继”…… 


周启之看着电视新闻,忽然泪盈于睫。
他在长沙发上躺到天亮。
清晨新闻中心记者这样说:“王小姐恳请市民将花束花蓝款项捐赠慈善机构,她正接受治疗,情况良好……”医院门外花束已像小山一般。
爱司呢?
爱司情况如何?
他拨了许多电话,均不得要领。
他在屋里踱步,在领先报做了一段时间,也学会一些技巧,他把凤凰台发给他的职员证取出来,又换上司机制服,出门到医院去。
在医院大堂他扣上职员证,询问爱司病房号码。
职员看到他的证件,“周先生,你要找的病人在深切隔离治疗室。”
“我只想隔着玻璃看看她。”
职员看着周启之憨厚面孔,“你是她男朋友?”
周启之立刻答:“是。”
“你跟这位护士上去吧。”
“谢谢。”
“呵法律不外乎人情。”
周启之穿上保护衣物戴好口罩到达六楼。看护带他到隔离病房玻璃窗外。
启之看到爱司躺在床上。平时活泼佻脱的她此刻打败仗,完全似个病人,圆脸歪在一边昏睡,鼻端搭着管子。
启之心酸。
“她情况如何?”
“平稳。”
启之略为放心。
只见爱司一个转身。
她睁开眼睛,可是没有焦点,看护轻轻进去,示意爱司看向启之。
她转过头来,这才看到玻璃外的启之,启之连忙朝她招手,爱司眼睛忽然亮起有了精神,她牵牵嘴角,抬起手来。
启之也很高兴,用简单手语示意:“快点痊愈,大家都爱你。”爱司微笑。
启之在玻璃窗外站了五分钟,看护示意他离去。启之向爱司说再见。
看护说:“你明日同样时间再来吧,病人需要精神鼓励,她没有访客。”启之点点头。
他忽然问:“王小姐情况如何?”
看护笑了,“何用替王小姐担心,她是主角明星,连外国元首都致意送花,市民的心都为她悬挂,她确是成功人物,不到一年,赢尽民心。”启之沉默,不住点头。
看护说:“我另外给你一个探访证。”这是奖励他雪中送炭吧。
启之除下保护衣物回家淋浴清洁,然后在互联网上寻找脑膜炎资料。
呵各种可怕疾病叫周启之耸然动容,生活在先进都会的他统共不知地球上只得百分之五人口可以如此舒适丰足,而霍乱痢疾天花疟疾小儿麻痹症甚至麻疯这种传染疾病仍然存在。
周启之食不下咽。
他动笔写了一篇特写给领先报。
林森来电:“启之你没有事吧?”电话另一头传来唱圣诗的声音。
启之奇到极点,“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礼拜堂,牧师正为王小姐举行祷告会,我们也参加。”
“祷告时不宜讲电话。”
“闷极,我一边读你的大作,写得很好,有数据有感情。”
“查到内奸没有?”
“我已心中有数。”
启之冲口而出,“不会吧。”
“你想想,还会是谁?”
启之不禁叹息。
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做,他继续发表意见:“政府应精明、果断和谦虚地处理这次事件,与时间竞赛,全天候进攻,市民不会猜测建议背后所牵涉的权利斗争问题,请政府以客观、以融岛利益为大前提,以披露为主,给予市民一个透明的政策。” 


写完之后,他出外透空气。
车子不由自主驶近凤凰台。
还未到一号,已经有辆四驱车在他车旁停下招呼。
“是小周?”原来管家已把他认出。
“启之,好久不见,可是来看我们?进来喝杯茶。”
启之的车子跟管家驶进凤凰台。
她带他进员工康乐室。“还记得这地方吗?”
启之微笑,“像第二个家一般。”
管家取出热茶点心招待,“启之你就是这一点讨人欢喜。”
管家仍然不知他是坏人,是王庭芳与爱司保存了他的颜面。
“唉,启之啊,融岛多事,我在此生活三十余年,还未见过这种场面。”
启之连忙说:“否极泰来。”
“人人都说融岛是块福地,堪称五十岁以下的人都未吃过什么苦头,每次不景气之后总有大反弹,小挫折后时时拗腰翻得更高,今次不知怎地,人人气馁。”
“一定会好转。”
管家苦笑,“王小姐气弱,平时用神过度,体质是差些,听说用过氧气罩,你也担心吧?”
启之点点头。
“你放心,医生说她康复有期。”
“小病是福。”
“我也这么想,王小姐终于可以睡足,又可以吃些清淡家制粥面。”
启之意外,“可以携带食物入院?”
“我想王小姐是例外啦。”
启之点点头。
“你有什么话同王小姐说?”
启之想半晌,“不用说我来过。”
管家了解地拍拍他肩膀。
启之告辞。
他回家亲手做了一锅干贝白粥。第二早拎着进医院去探爱司。
看护追出来,“手上是什么?”
启之据实答:“我亲手炮制温暖牌白粥。”
看护凝视他,“好吧,”她叹口气,“病人精神好得多,大家希望你今日会来。”
启之隔着窗看到爱司。爱司微笑朝他点头。
启之做了几个字牌,举起给她看,“老虎也有瞌睡时”、“闷时可背主祷文”、“出院可以继续侮辱我”……
爱司笑了。
她看到白粥,异常意外,忽然落泪,看护连忙劝止。
启之看到爱司嘴形说:“他不是我男友。”
看护却说:“以前不是,现在也是了。”
启之守在门口,静静看她吃完一碗粥,才挥挥手离去。
第三第四天他又去看爱司。
爱司已可坐起来,病了一场,有点憔悴,又没有修饰,整个人像被小孩玩得又脏又旧的洋娃娃,似乎更加可爱了,叫人心痛。
那天启之离开医院,看到南翼停车场挤满了记者及市民,他不禁好奇,缓步过去,在人群背后问:“什么事?”
有市民兴奋的告诉他:“王小姐康复了,王小姐出院了,你不知道吗?”
不,周启之不知道。
“我们也是刚听说,立刻赶了来一睹风采。”
“这个女子了不起。”
“人家父母真能干,怎么教的女儿,一人照顾整个融岛,成绩斐然。”
民心转移得真快。
也有人说:“我还是喜欢男人做首长。”
“只要真心为市民好,谁管他是男是女。”
“王小姐为什么忽然出院?”
“要证明疫症已受控制呀,这才能纾解市民忧虑。”
“真用心良苦。”
“来了,来了。”
记者一涌而上,有些还自备铝质高梯,叫同伴架开,摄记便爬上去获取好角度。
启之来得迟,霸不到好位置,只在人群肩膀及头发之间看出去。
只见医院大口门口忽然一亮,王庭芳与她的下属诸新闻官及护卫出现,闪灯像闪电般亮起,叫人眼睛都睁不开来。
特首小姐穿着一件蛋青色长及膝盖外套,象牙白的肤色楚楚动人,头发挽在脑后,她瘦了许多,下巴尖尖,脖子纤细,弱不禁风,可是眼神坚定,微笑与市民招呼。
有人鼓起掌来,也有年青人上前送花。
启之在人群身后呆呆地看着众人像公主般拥撮她上车离去。
这不像是王庭芳的暑期工呢。
也许她可以连任,一次又一次的灾劫只证明她与市民在一起呼吸生活,她并非自尊自大高高在上的一枚橡皮图章。
启之把双手插在口袋里,呆了一会,打算离去。
“师兄。”转过头去,原来是余小娟。
她正在收拾工具,刚才爬上铝梯架拍照的,原来是她。
可是她胸前的记者证已经换了招牌。本来是领先,现在写着前方。
小娟说:“师兄,林森用劳工法例解雇我,补了六个月薪水,叫我即时收拾私人物件离开公司。”
“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你这么快找到新工?佩服佩服。”
“你也是呀,师兄,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芝子专栏呢?”
“昨日起已经取消。”
启之一怔,感觉像照顾了大半年的小孩被人带走,十分空虚。“为什么?”
“换版面,转口味。”
“就是这么简单?”
“师兄,来喝杯茶慢慢谈。”
余小娟吩咐同伴几句,看情形,她也已经升格为师姐了。
他们两人到小小茶餐厅坐下。
余小娟轻轻说:“林森怀疑我是奸细,将你及芝子身份向凤凰台一号揭露,真是冤枉,我百词莫辩。”
“不是你?”
“你也怀疑是我?”小娟几乎跳起来。
启之连忙说:“不不,但,那又是谁呢?”
小娟颓然,“我也不知道,看情况,沉冤永无得雪之日。”
“六月飞霜。”
“师兄,拜托你别挖苦好不好。”
启之道歉,“我本来不是这般凉薄的人,只是近得领先报同人日久,也变成同类。”
小娟啼笑皆非。
“师兄,你猜猜这告密人会是谁。”
“告密是一种奇特行为。”
“是,出卖了人还自以为主持正义。”
“黑手党处置这种人是把他们双腿种在水门汀沉入海底。”
小娟说:“我不会行私刑,我只想世人知道那奸细不是我,我在这个行业找饭吃,我又不妒忌谁,我为什么要拆穿芝子身份。”
启之的心一动。“告密是因为妒忌?”
“妒忌是很大的动力,除此,就是为着利益。”
他们两人喝干了好几杯檀岛咖啡,想了很久,得不到端倪。只得话别。
“师兄,你写得一手好文章。”
“哪里,你太器重我。”
他俩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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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天言情小说书库||人间书馆||亦舒《特首小姐你早》
        字体大小 大 中 小 颜色 …

        第八章

                第二天一早,启之又准时到达医院。 


到了六楼,从玻璃窗看进病房,只见一张空床。他一惊,忍不住大声叫喊:“来人,来人呀。”
看护奔出来,意外,“怎么是你?”
启之声音都颤抖:“病人呢,病人去了何处?”
“呸,你放心,她出院了。”
启之“啊”地一声,“原来如此。”
看护问:“你不知道,她没通知你?你俩有龃龉?”
启之低下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怪不得她留一封信给你。”看护取出一只白信封给周启之。
“我还有几句忠告。”
启之说:“请指教。”
“追上去,别放弃。”
启之微笑,“谢谢你。”
他取了信匆匆回到车里。
他忙不迭拆开信,白纸上用蓝色钢笔写着娟秀的字体:启之,你看到这信的时候,我已离开融岛了。
启之觉得像是文艺小说中女主角告别留言一般,语气不但真挚,且有点凄凉。
“启之,我多次向你示意,可惜不得要领,你的眼睛,总看着别人,每次你见到她,面孔总会忽然亮起来,瞒不过任何人。”
启之抬起头,摸自己面孔,真的,真的会发光?他可怜自己。脸皮你也太不争气了。
“我很妒忌,然后,凭自己的观察及调查能力,发现你是领先报的卧底,于是,我向她揭发你真正身份。”是爱司,原来那人是爱司。
“王小姐得悉真相,脸上悲怮、失望、落寞的神情,即时叫我后悔,但,已经太迟了,原来,她对你也有真实的感情,而我,却一直把她当机械人。”启之闭上眼睛,一会才有勇气读下去。
“我们都错了,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你在她背后插了一刀,我又把刀柄推到她的心脏,我们是坏人吗,在这之前,我从未做过坏事。”
启之内疚,不,爱司,你很好,这件事里只有一个坏人,那是我。
“我决定离开凤凰台一号,我已在别处找到工作,启之,也许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但是在病中,我看到真情,感谢你照顾,永志不忘,爱司。”
启之掩上信纸,把脸埋在手里。
原来是爱司。
启之抬起头,深深吸口气,拨电话找林森。本来,他不想与领先报再有任何轇轕,但是这关系余小娟的名誉,是,秘闻记者也讲名誉。
“林森,小娟不是奸细。”
林森一楞,“那是谁?”
“一号里工作人员。”
林森声音懊恼:“我错失一名大将。”
“你是否真的后悔?”
“有什么办法?”
“加一倍薪水,亲自赔罪,她会回来。”
“这——”
“如果觉得错有错着,那就算了。”
“不,面子算是什么,我马上与她接触。”
“能屈能伸,才是好汉。”
“明白。”
启之松一口气,谁会想到一个专栏会引出那么多曲折离奇的人物与事故。他深深叹口气。
一个假期就这样过去了。
他回到学校,主张加多体育课程,加建泳池及健身室,设缓跑径,课室必须通风,一定要开窗叫空气对流……
有人说:“小周,大学不是健身室。”
“可是,病人不能读书,病人不能毕业,一切均从健康而来。”
“周先生揶揄我们是东亚病夫。”
“我们在这里操劳十多廿年,倒要叫周先生教训。”
忠言逆耳,要效忠小小一间学校都会引来百般阻挠,王庭芳在凤凰台的艰难可想而知。
幸亏上司是个明白人,“先自卫生着手:合作社、会客室、饭堂、洗手间必须加倍清洁,宿舍访问一定要登记……”
启之叹气,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忙着建立个人势力,非得推倒某些人,拉拢另一些人不可,做了这些,忘却工作,不顾大局,当然一败涂地。
他苦笑。
倘若周启之是个富家子,一定躲到山上去过日子。可是,每个人都避世避是非,谁来服务社会。
唉。
下班时分,余小娟在门口等他。她微微笑,“师兄,谢谢你,我已获平反。”
启之替她高兴。
“启之,你是我的话,你回不回领先?”
启之摊摊手,“我不是你。”
“好马不吃回头草呢。”
“我告诉你什么才是好马:身壮力健,知道方向,哪里有草到哪里的就是好马。”
余小娟沉吟。
“你的目的是赚学费,哪里高薪哪里去。”
“挥之即去,呼之又来,好像一点骨气也没有似的。”
启之也很感慨,“找生活荣辱不计,事事讲尊严,算原则,怎样吃饭。”
“启之你是读书人,你也这样说,叫人难过。”
“读书人也得每月付十多条账单,水电煤气,欠一不可,读书人也得照顾老小,背起担子,读书人也得打理家务,叫家人整洁舒适,读书人也是人。”
“那我就回领先吧。”
“问林森要间宿舍住。”
“是,师兄。”
“也别太舒适了,否则,再也不想读书。”
余小娟凝视师兄,“你为何神情忧郁,落落寡欢?”
“我一向如此。”
“你有什么不高兴?”
“读书人太开心了不像读书人。”
“是为着她吧。”
“胡说,你做记者做上瘾了。”
“看得出来:得不到的爱,荡气回肠。”
启之不出声。
“她此刻那么忙,怎会有空恋爱,况且,到哪里身后都跟着贴身保镖,你俩在戏院前排,佩枪的护卫就在后排,拉个手说句话都有眼睛盯着,行吗。”
启之只得说:“师妹,好丰富的想象力。”
余小娟叹口气,“事与愿违。”
“你讲完没有?”
启之拨一个电话,同林森说:“小娟在我身边,你加一间宿舍吧。”
“山下还是山腰那间?”
“山腰,好叫人人都知道你林某礼贤下士,人人都以追随你为荣。”
林森呵呵笑起来,“可是我没留得住周启之。”
“一言为定。”
“叫小娟马上来签新约吧。”
电话挂断,小娟说:“我因祸得福,师兄你是最佳仲裁人,也不枉我叫你一声师兄。”
“举手之劳。”
“我很幸运,我碰到的是好人多。”
启之想一想,“全是坏人也不要紧,你需要面对的是读者,你做好工作,他们喜欢你即行。”
余小娟点点头,她凝视启之,忽然说:“算了。”
“什么?”
“算了,即使在一起,她每天晚上同十个八个大汉开会,你一个人在家看书,有什么意思,半夜她来,你有话说,她会答:‘亲爱的,我累极了,明日打电话到我办公室讲吧’,那又有什么思。”
启之啼笑皆非。
她拍拍师兄的肩膀走了。
大哥启超找他:“呵,总算听到你声音了,星期六小宝学校举行卖物会,来凑个热闹可好?”
启之沉吟。
“启之,放心,我们保证不讲你不爱听的话。”
启之不好意思,“一家人,大哥,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届时见你。”
星期六他与大哥一家去卖物会游览,小宝骄傲地告诉他:“运动场已经盖好。”
一定是庭芳的功劳,她说她会跟进。
掷球换物摊位有个漂亮的小女孩一直掷不住目标,启之见义勇为,锄强扶弱,帮她赢到一只大白兔玩具。
小女孩的阿姨出来道谢,她同外甥女一般漂亮,邀请启之吃冰淇淋。
到处是芳草。
但是周启之完全不打算归还好意。
这时,有一个小小男孩神气地走上讲台,拿起金色小喇叭,嘟嘟地吹响。
这是什么一回事?
家长渐渐往讲台围拢。
只见校长笑嘻嘻走上台,“各位来宾各位同学,欢迎光临我校卖物会,今天我们有一位特别嘉宾,为新建运动场剪彩,请各位欢迎王庭芳小姐。”
哎呀。
大嫂立刻说,“哟,我完全不知此事。”
大哥也说:“真意外。”
启之当然相信他们。
这时王庭芳款款上台,取过劳作小剪刀,剪断缎带,也不演说,开始与家长交谈。
家长们高兴极了,又拍照又发表意见。
新闻部显然没通知记者,场子里没有外人,分外自在。
启之躲在人群后静静看她。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这样很好,保持一个距离,只要知道她安好,他已心足。
庭芳穿着灰紫色套装,时髦的短发型,戴珍珠耳环,她瘦了一点,但是精神很好,全神贯注,眼对眼那样听家长倾诉。家长们被那种眼神慑住,陶醉不已,完全被她的魅力征服。
启之微笑。
庭芳又老练进步了,这班孩子的爸妈简直无交架之力。
大哥大嫂站在一旁不出声。是,是这个伊人,曾经莅临他们蜗居,吃饭洗碗聊天。好像已是很遥远的事了。
忽然小宝走近去,他刚要叫她,她已被校长护着离去。
她的保镖警惕地四周张望。那是一个新人,爱司果然已经离职。新护卫比爱司更加神气,像是大内高手。
小宝抬头失望说:“她不认得我们了。”
“不不,”大嫂说:“今天人太多,家长们缠着她不放。”
有家长说:“她最受学生欢迎,一年来为教育处做的事,比人家十年还多。”
“最佳例子是限书包重量及功课数量,状似琐碎,实则救了八十万学子,还有大量采购图书,扩建校内运动场及图书馆,采用电脑教学——法宝数之不尽,教育部官员需直接向她汇报。”
启之低头走开。
大哥的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我真的不知道。”
“我明白。”
“真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启之点头。
“试试努力。”
那天回到家中,启之再拨她的电话,已经不通。
他已尽了力。
相信她也是。
人对了,但是时间与地点完全不对。
稍后,王庭芳竞选连任的宣传排山倒海而来。
她的竞选团体派了眉目清秀的学生在街角摆摊位送襟章及海报。
周启之路过,每样选一款。
那女学生殷殷叮嘱:“你是王小姐的拥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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