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虎之樱花树下的约定-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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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

那双眼睛似乎是在哀求自己。

一瞬间，龙儿似乎明白了这个身为宫崎财团社长的父亲的苦衷——为了利益，当初他选择了抛弃刚刚怀上孩子的泰子，一个人担负起了发展壮大宫崎财团的重任；为了利益，他选择了舍弃爱情，与他不爱的甚至是不熟识的人结了婚，然后有了孩子。而现在，同样是为了利益，他要求他的儿子也要像当初的他一样抛弃爱情，抛弃心中最为珍爱的大河，甚至不惜用她未来的全部幸福当作攀爬到利益顶峰的阶梯……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去它的金钱和权力吧，去它的宫崎财团社长的黄金宝座吧，在大河未来的幸福面前，你们这些浮华的东西简直是一文不值。

缩回去举起来的手臂，低沉着脸。龙儿的声音很平静，他的内心现在正像巨浪来袭时的水面一样汹涌澎湃着，已经没有太多的气力将自己声音的音量提高——

「我是你的儿子，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你就会了解我、就可以支配我的一切。真心喜欢、真心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我想准备和泰子结婚的你心里一定会比我更清楚。你太自私了，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幸福不惜牺牲掉一切，哪怕只是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可怜女孩子，现在会沦落进悔恨的深渊中痛苦挣扎，全部都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过错……带着你对我的补偿和强行给予的好意离开我的生活吧，我只要大河，只要她能够幸福，我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够坐上宫崎财团社长的位置。要我在你的遗嘱上签字？要我用大河未来的幸福换取自己的利益？……对不起，没有在你们那些利益至上的环境中生活过的我，永远不会……」

「小龙——！」

男人有些恼怒了，但并不是因为被打的关系。

「傻孩子！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吗？爱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我当然会比你更清楚，但是爱情在与人生中其它事情的比较下并不是最重要的。爱情不会永远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色彩艳丽，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褪色、淡化，直至最后消亡掉——只有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只有金钱才永远不会背叛你！只要把金钱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中才会有可能和命运无情的捉弄相抗衡，才会支配更多人的命运！机会就在面前，当初我不仅抛弃了已经怀孕的泰子，还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付出那样多的代价才换回现在宫崎财团社长的位置。而你要做的只不过是放弃一个还没有既成事实的女孩子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究竟在犹豫些什么？……我会忘掉你刚刚的那些孩子气的话的，来吧，小龙，握紧我的手，让我们父子一起创造宫崎财团未来更加美好的明天……」

伸出手去递到龙儿面前，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脸上满是期待的幸福样子。

「终于说出实话了吧……」

龙儿态度坚决地把脸扭到了一边，并没有伸过手去。

「什、什么……？！」

「说什么为了我和泰子的安全，说什么为了保护我们不被仇家杀死……全部都是骗人的鬼话！利益——没错，利益、金钱，这才是你抛弃我们的真正理由！」

坚持了一下之后，男人终于放弃了，最后只得很难堪地把伸出去手缩了回去。

「的确是有一部分这样的原因……我承认，但是我是真心爱着泰子的，我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庭未来的幸福……！」

「难道我不是真心爱大河的吗？难道大河不是真心爱我的吗？你只是把你想象当中的幸福强加到我们身上，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和泰子的感受……！我们并不想要你给的那些幸福啊……！」

竭力压抑着声音不要让自己吼出来，气喘吁吁地说完最后一句话，龙儿已经没有再和他争辩下去的力气了。好在男人也同样沉默了下来，两只眼睛没有再紧盯着龙儿，而是很柔和地看着地面上榻榻米的一角，陷入了沉思。

「你和泰子的感受……吗……？」

轻声地自言自语着，窄小的房间里又恢复成了先前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这时——

「吱呀——！」

生锈了的铁门在发出了一丝轻微而又凄厉的惨叫声之后，打开了。

两人同时收起自己脸上可怕的表情，僵硬的身体也开始迅速行动起来。只是短暂的一瞬间，望向玄关处的两张脸都已经变得极其温和，轻松愉快的气氛就像泰子刚刚离去时的那样。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玄关外门口处的地面上，从超市里买来装食品的袋子已经破裂开，大概是从手中摔落下去的关系吧，成品与半成品的食物从里面滚落出来，零零散散的布满了一地。而在这些食物中间站立着的，是像小孩子一样忍住哭声哭哭啼啼的泰子。没有隐瞒的必要了，看来她已经把他们所有的谈话都听了进去。龙儿相信这扇老旧的铁门完全有能力将里面最细小的声音全部都泄露给门外偷听的家伙。

原来不久前楼下汽车轻微的轰鸣声，并不是自己的幻听。

两人尽量将脸上的表情弄得看上去自然一些，这些当然全都是白费。天生的恶魔之眼让他们的努力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行进下去，两副几近扭曲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两人刚刚是在开玩笑。

泰子站在门口处，无声地抽泣着。掩住嘴巴的手背上面，满满的全是泪水。

「泰子……」

男人一边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向她站立的方向慢慢靠过去。

「不要过来——！」

猛然间向后面倒退了一大步，泰子差点被地上散乱摆放着的东西给绊倒。

男人立刻停住了脚步，用近乎哀求的声音——

「好，我不会过去，请你不要那么激动，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真的不是……相信我……」

「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

双手掩住自己的耳朵，俯下身躯，泰子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最后终于蜷缩在了楼道冰冷的地面上。

「……要我相信你……？对啊，我至今还记得当初你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啊……于是我就很傻地相信了……直到你叩开房门的时候我仍旧相信着……可是……我们的幸福为什么一定要建立在小龙的痛苦之上？大河妹妹是喜欢小龙的，小龙也是爱大河妹妹的啊……如果要让我和你结婚，自己一个人得到了幸福却要把小龙孤零零地丢在一边，那样的幸福我绝对不要……！」

抬起眼睛，紧紧咬住嘴唇，两只湿漉漉大眼睛的睫毛上面沾满了亮晶晶的细小泪滴。无形之中，泰子的自称已经从「泰泰」变成了「我」，声音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清脆细腻，可是已经没有了先前故意装出来的娇媚气息，严肃的认真的样子是龙儿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都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啊，为了挽救整个宫崎财团的将来，付出那样小小的牺牲是值得的。更何况我已经做好了好等一切事情安定之后就把社长的职位让给小龙的准备，然后和你结婚……我们一家人都会幸福的，我没有骗你，真的。从前可能有过，但是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

说完之后泰子竟带着眼泪蜷缩在地上笑了起来——

「你把一个女孩子未来的全部幸福当做‘小小的牺牲’，整个资产过万亿的宫崎财团将来的命运全都要靠这点‘小小的牺牲’来维持，你们这些社长经理们不去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却要连起手来共同为难一个刚刚成年不久的女孩子——这难道是从我所认识的那个良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吗？你究竟还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良人？怎么不说话了？继续说下去啊坏蛋！让我听一听比这更有趣的笑话啊……！」

绝对不会相信，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平时看上去孩子气十足的泰子竟然也会有生气发火的时候。望着面前的这一幕，龙儿觉得有日后有必要重新认识坐在地面上与其说是在生气，倒还不如说更像是在撒娇的小妈妈了。

伸出雪白纤细的胳膊在昏暗楼道的地面上胡乱摸索着，终于给她抓住了一件什么东西，手触及到那件东西的时候紧接着就被拿了起来，然后想都没想一下就把刚刚抓到的那件东西丢到了半空中。

不知名的什么东西在龙儿视线的前方划出一道并不算太漂亮的弧形抛物线。

之后，紧接着——

「啊呀~~~！」

一声男人的轻微闷哼。

弧形抛物线的终点，精准无误地被设定在了男人光亮开阔的前额上。

不知名的什么东西在命中预先设定好的目标之后，又被那个坚硬的前额重新弹起，最后直直地落在龙儿面前的脚下，终于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低头看去，在室内明亮灯光的照耀下，龙儿不费力气地就辨认出了它的模样——那是一块番茄大小的准备用来做味增汤的培根。

「不要胡闹了泰子~~~！」

男人又气又恼又好笑地轻声责备着坐在楼道里、脸上挂着泪滴掩面大笑的泰子，再次准备靠近她的身体——

「良人今天还是先回去吧~我们大家都好好冷静一下……小龙如果不能和大河妹妹在一起，我就永远不会跟你结婚……给，这是‘百乐’购物中心销售经理送给我的时效为一年的免费购物卡，现在把它还给你，在你改变心意之前，我们还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为好，就像十几年间从来都没有联系过那样……」

一边说着，泰子一边从随身挎着的精致小包里面翻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片，如法炮制地再次丢了过去，可是这一次已经没有像刚才那样准确了。卡片在不规则地飞动了一段距离之后，飘到了男人近前。就在它要飘落至地面上的一刹那间，男人伸出手去把它紧紧攥在了手里——

「好吧，我今天先回去……不过泰子、小龙，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即使为此要让我背负上难以想象的罪孽……」

站起身，将手中的黄金购物卡轻轻放在玄关处放置鞋子的柜子上——

「两个月之内，我绝对不会再来打搅你们。希望泰子和小龙能够在这一段时间里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如果想通了可以随时来联系我……真的非常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我和我的好意……」

目光轻柔地望了面前的泰子一眼，扭回头去，又看了看龙儿充满警惕的目光。

「再见吧……」

缓慢地迈开步子，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昏暗楼道的尽头处。然后是皮鞋踩在金属板做成的楼梯上面时所发出的声响，紧接着的是汽车发动机轻微的轰鸣声，然后一道亮光在黑暗的小巷中闪烁了一下，一切又都被静谧的夜吞噬掉，周围又恢复了往常如湖水般的平静。

由黄金做成的小小购物卡静静地躺在鞋柜上方，在明亮的室内灯光照耀下，幽幽地闪动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光芒。在龙儿当上宫崎财团社长之前，它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静静地、从来都没有被移动过。

龙儿怎么也不会想到，期盼了十几年的亲生父亲，在今天第一次相聚后分别时所说的「再见」，居然会变成此生永恒的分别。两个月之后，他失去了这个本该把自己亲热地抱在怀中、尽情向他撒娇的父亲。每当想起自己对他所做过的一切，龙儿的心中总会隐隐约约产生一种难以言表的寂寞感。

——当初，如果握一下他伸出来的那只手该有多好。不是因为赞同他，只是想要感受一下他的温暖而已。

那个时候的他，也一定是在期盼着可以感受一下自己的温暖吧……

第二十五章

在父亲走后，泰子仍旧坐在楼道的地面上一直哭闹了很久，不过这并不是针对已经走掉的父亲的，而是对龙儿欺骗她、不对她讲出实情的报复。直到龙儿被迫跪坐在她面前声泪俱下地用他知道的所有食神们起誓——「从此以后绝对不会再欺骗可爱的泰泰，要对她讲出所有实情……」——之后，她才决心饶恕龙儿。在把龙儿做出的晚餐全部都吃进肚子里面之后，上床睡觉去了。临走之前还放下一句「一周之内绝不搭理小龙~~~」的狠话。

至于肚子咕咕叫着饿的难以入睡的龙儿，「那才和泰泰没有关系呢~~小龙不是喜欢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承担起来吗？那么拜托你也承担起泰泰明天的饥饿感吧，拜托了~~~」话虽这样说着，却把一大堆买来的零食当作「垃圾」从自己的房间里「清扫」了出来，并且拜托龙儿去把它们「丢掉」。

于是躲在房间里一个人啃着零食的龙儿越来越喜欢自己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妈妈了。

啊，对啦~龙儿当然不会忘记给小鹦的奖励——全套的「小鹦盛宴」。

第二天照例去学校上课。

期盼着顺顺利利地快速上完所有课程，然后放学之后去「鬼屋」见「王」——龙儿是这样设想的没错，可是从刚刚踏进教室的那一刻起，自己就被一双吓死人的眼睛给紧紧盯住。不敢转过脸去确认眼睛的主人是谁，其实不用猜他的心里早已经清清楚楚。

终于忍不住向左边望了一下，龙儿立刻被坐在自己左边的亚美那双「你有事情瞒着我吧？这下你死定了——！」的恐怖眼神给钉在了座位上。

——那个家伙不是请了很长时间的假去拍摄电视剧了吗，今天怎么会像幽灵一样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那里？而且还一副心事重重的可疑模样？！

——时间变慢一些吧！

龙儿开始在心中暗暗祷告。

可是时间仿佛在故意要捉弄他，期盼它走快一些的时候，它故意走的很慢。而等到自己祈求它放慢一些脚步的时候，它反而变得异常迅速起来。当龙儿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对付那双想要找自己麻烦的眼睛的时候，放学的铃声就已经毫不留情的欢快地响了起来。

接下来是午休时间。

龙儿觉得世界末日到了。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不幸，至少现在自己还是安全的。无论如何都应该享受这片刻难得的宁静时光才对。这样想着的时候龙儿已经把自己的便当盒从包里面拿了出来，然后打开盖子。

恍惚之间，面前仿佛闪过了一道模糊的亮光。并没有很在意，而是继续准备吃自己的便当。

——咦？？？？

这里……没有……！

这里……没有……！

这里……也没有……！！！

龙儿转动着身体寻找着自己的便当盒。就在刚刚打开盖子的一瞬间，那道可疑的亮光闪过之后，盖子和装有便当的盒子都不见了踪影。同样消失不见的，还有坐在自己左边那个直到刚才还在向自己释放出可疑视线的亚美。龙儿当然明白这两个毫无干系的家伙会在同一时间的同一时刻里同时消失究竟意味着什么。

「还我的便当啊——！」

并没有来得及多想什么，龙儿就已经站起身追着那个即将消失掉的纤细身影跑出了教室。

教室外面的楼道里已经不见了亚美的身影。强烈的既视感袭来，龙儿总觉得这一切仿佛就在不久之前刚刚发生过。并没有太多的时间供自己犹豫，也并不知道要走向哪里，只是让身体听凭自己直觉的摆布，朝着一个似曾相识的方向追寻了过去。

事实证明，自己的直觉完全可以信赖。

几分钟之后，龙儿来到了学校花园里被浓密灌木丛包围着的石制走廊。就在走廊的里面、石制的凳子上，坐着一个绝对是亚美无疑的体型线条都很优美的女孩子。只是向她看了一眼，龙儿立即向着那个女孩子的方向迅速跑了过去，因为他看到她坐在那里，正吃手中捧着的什么东西。

「啊~~~~！！！我的便当~~~~！！！」

及至龙儿赶到女孩子的身边，一切都结束了。她手中捧着的自己的便当盒，里面早已经空空如也的没有了任何东西。

「你……你……你……！」

瞪着两只圆圆的三角眼盯着亚美，希望自己的恐怖目光可以小小的报复对方一下，为自己被她报销掉的可怜便当们报仇。可惜的是亚美对他恶魔之眼的攻击具有完全的抵抗能力，这一点龙儿并不是不清楚。

片刻之后终于——

「~~~」

叹了口气，收起了自己完全没有奏效的恶魔之眼。

「啊啦~~~原来是高须同学~~~你的动作还真的够快的，那么…——」

眼睛一直都是眯缝起来的亚美，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样子，大概是被龙儿非比寻常的美味可口便当陶醉了的关系吧。

这样说着的时候，亚美缓缓站起身，动作很轻柔地把龙儿的便当盒递过去，龙儿很顺从地把它接在手中。

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亚美的脸上已经变化成了另外的一副样子，当然心事全部都在自己便当盒身上的龙儿对此丝毫没有觉察。

「喂~~~！」

突然间很尖锐明亮的一声喊叫从亚美粉嫩肉感的唇间迸射出来，声浪裹挟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娇柔诱惑气息直直撞向龙儿的耳膜，一瞬间，龙儿几乎就要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莫名其妙的喊叫给震昏过去。

「干什么呀你这家伙……！刚刚把我作为午餐的便当吃掉，现在居然又猖狂地突然间吓我，真是忘恩负义！早知道你要吃的话就事先在里面放上满满的一勺巴豆好了……！」

抱起空空如也的便当盒，龙儿被亚美的声浪击得倒退了好几步，在她前面远一点的地方停下。

也许她又想出什么新点子捉弄自己了吧，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龙儿心想。并没有把亚美刚刚吼自己的这一声放在心上。

继那声很大的莫名其妙的「喂~~~」之后，沉默了一下，再没有听到一丝声音。准确的说应该是亚美根本没有再发出声音。

龙儿终于开始仔细地打量起面前有些不太正常的亚美：

裸露在短袖下面的两只白皙娇嫩的纤细胳膊，此刻正紧紧地贴附在身体的两侧；她的头偏着扭向一边，视线并不看向自己这里，并没有聚焦在一起的视线说明她此刻根本没有看向什么，而更像是独自在想着恼人的心事。两只眼睛半闭着，眉间则在不知名的感情作用下略微皱起，薄薄的嘴唇被洁白的牙齿紧紧咬住，精致小巧的脸颊上浮现出并不是害羞时显露出来的深红玫瑰颜色——

她的这幅样子……是被什么人给欺负了吗……？

「那个……亚美同学……？你没事吧？看你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我不会责备你抢吃我便当的事情啦~刚才说想往里面放巴豆也是跟你开玩笑的，所以，所以……」

想说出「所以请你不要哭出来啊……」。因为站在面前的亚美，半闭着的眼睛里面已经闪耀起了证明她即将会哭出来的晶莹亮光。

自己的便当被抢，现在居然还要负责安慰被什么人给欺负了的女孩子，虽然对此觉得非常不爽，但是龙儿实在不忍心让平日里看上去虽然坏坏的，但其实是个好人的亚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哭出来。

没有回答，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眼看着她的眼泪溢满了眼眶。

「喂喂~~~不要这样啊，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不考虑气氛地就哭了出来，别人一定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拜托你有话就说出来好吧，难道被什么人给欺负了吗？」

仍旧没有回答，一滴眼泪已经滑出了她纤细的眼角。

龙儿彻底崩溃了。

烦躁地伸出手去使劲揪了揪自己额前垂下来的刘海，他已经束手无策了。

突然间——

「——！！！」

像木桩一样杵着呆立在了那里，胸前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出的温暖柔软的感觉瞬间袭向全身各处，那种微妙的柔软触感，仿佛电流一般令龙儿浑身战栗不已，使得他的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全部忘记。胸前紧绷绷被勒住的感觉、鼻息间夹杂着的那股独特而又熟悉的花香气息，低头望着那张长发飘逸的美丽脸颊——

「笨蛋……笨蛋……高须同学是笨蛋……！大笨蛋……！」

抱住龙儿，将那张娇小白皙的美丽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亚美声音里面带着哭腔在那里浑身抽搐。

抬着胳膊，龙儿的两只手臂已经不知道要放在那里才好——顺势搂住她吗？借此机会安慰一下她、抚摸一下她颤抖不已的身体吗？还是说赶紧推开她，说一声「对不起」之后很华丽地转过身去逃开，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独自哭泣？

因为并不是恋人的关系，所以即使她已经搂抱住了自己、即使她浑身颤抖着需要他的安慰和爱抚，他也没有权利那样去做。他们是朋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所以他更不能逃开，丢下她一个人。

至此，龙儿已经完完全全明白了亚美的心意。

其实是早就明白了的才对，只不过自己一直都在逃避着，不敢去接受这个至今难以想象的事实而已。

即使明白了又怎么，他们还是好朋友的关系。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这一切，并不会因为她对自己付出的感情多少而发生变化。与其给她希望再残忍地让希望破灭掉，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希望的好，自己还是要像从前一样什么都不明白的好。

「亚美……你……你这是怎么了……？」

努力装出一副很平静淡定的样子，声音可是已经在颤抖了，就连视线也并不敢跟她对视一下。

「宫崎……宫崎龙司他……！」

心里猛得一惊。

「宫崎龙司他对你怎么样了，难道说他欺负你了吗？」

紧靠自己胸膛的小脑袋左右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