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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乌鸦一般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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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睡了很久吗?”好像是的哦!身体软软的,像是被丢进锅里翻炒了以后重新被捞了上来,“鹤书呢?”

    都这样了,他还记得那只没良心的小乌鸦?这才是男人最大的悲哀,大鼻鸦失望地摇了摇头。

    “在你没醒的这几天里,她照吃照睡,照样说文论经,照样与人往来。顺便告诉你,那个牵着你的手出现在五雅堂里的贾正经每天都来,偶尔看看你,然后跟小乌鸦说说话。这样说,你心里有没有感到好过一点儿?”

    好过?他为了那只没良心、黑了全身的乌鸦被打成这副卧床不起的模样,她不但不来看看他,竟然还泡妞?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大……鼻……鸦……”乌清商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那是一锤砸碎心之后,碎片落地的声音。

    “干什么?”如果想死,他不介意变卖五雅堂帮他买副棺材。

    乌清商不怕死,在死之前他只想弄清一件事,“鹤书她真的喜欢我吗?为什么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问题,说得好了,在未来的岁月里乌清商会感到残酷;说得不好,他立刻就会感觉到残酷。“这个……那个……那个……这个……”

    “到底哪个?”

    死就死这一回吧!反正死的人一定是乌清商,大鼻鸦索性豁出去了,“你也知道小乌鸦跟一般的姑娘家不太一样嘛!她……她表现出来的虽然是公子哥的模样,但心却是女儿般细腻。所以,她表达情感的方式也与众不同。你要耐心地、慢慢地将她内心中最温柔的一块找出来,洗干净了,放进锅里,然后炖啊炖啊……”

    看来,喜欢吃对门酱肘子的人不止牙鹤书一人啊!乌清商闭目养神,他可以感觉到这次伤得不轻,元气尽损——被气的。

    大鼻鸦细细地凝视着他,忽而提眉追问:“你为什么不问我,那天找上小乌鸦的都是些什么人。”

    乌清商缓缓地张开眼睛,他想从床榻上坐起身,却事与愿违地重新倒了下来,“伤重不治”这四个字颇适合他。

    “只要是鹤书说的话我都相信,她说自己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我就相信。”虽然身体孱弱,但他的目光依旧透彻,清楚得让人可以看到他眼中最单纯的自己。

    没想到他的回答竟是如此,大鼻鸦阅人无数,天底下的男人他更是见得多了。原以为乌清商只是装模作样推卸一番,或是装作不感兴趣,真的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大鼻鸦反倒不知该如何作答。

    “也许你是这世上最呆的男人,但若非如此,你也发现不了小乌鸦的好。”他所能说的只有一句:祝你好运——一句说不出口的祝福,给他,更是给小乌鸦。

    稻草人变成一根根稻草散了……散了,乌鸦连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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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病床上被绑了一个多月,终于可以走出厢房晒晒太阳了。乌清商拄着拐棍走进园子里,许久没去五雅堂了,也不知道店里的生意如何。趁着今天精神不错,他索性多走几步,去前头转转。

    尚未走到前厅,他便依稀听到了喧闹声。是谁这么吵吵嚷嚷的?对了,鹤书每大的这个时候都会说文论经的,一定是她的那帮徒子徒孙又在跟着她呐喊着“五雅会,你会我会大家会,会钱会财会大家!会大家——”

    本想掉头就走,怎奈太久没有见到牙鹤书,他很想见她一面,一眼就好。跌跌撞撞地走到堂前,他探出头向内望去,却听见里面不断地传出骚动声,不似往常,倒有点儿找茬的味道。

    乌清商丢下拐棍快步走到前堂,放眼望去,喝!瞧这阵仗,哪里是找茬,简直有打家劫舍的趋势。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他喊破了嗓子也没人理他,甚至于大家的吵嚷声已经盖过了他的吼叫,压根没有人听见他说话,更没有人关注他的出场,谁让他长得不像银子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围绕着牙鹤书,大家的手上抓着单据和货物,一个个叽叽喳喳,分不清谁在说些什么。偶尔几个词窜进乌清商的耳中,好像是“退货”、“还钱”?

    这里究竟发生厂什么事?

    乌清商张了张嘴巴,想发出惊大之吼,唇齿轻启却只是支支吾吾几个音:“你……你们别别别……吵了!”听他那苍蝇哼哼般的音量,谁理他?

    没用的东西,从乌清商进五雅堂的第一刻,她就认出他来了。本想不理他的,瞧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夫说他的伤势尚需十余天方能痊愈,他这时候窜到这里来做什么?想死啊?

    “通通给我闭嘴!”牙鹤书叉着腰站在高处冲着底下大吼,气势之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呈现出呆滞状态。此乃惊大地泣鬼神之怒吼,不但让众人闭上了嘴巴,连耳朵都暂时失灵了。

    谁让他们吵来了乌清商这呆子,她吼是应该的,“你们到底想说什么?一个接着一个,慢慢说。”

    被她这么一唬,众人差点儿忘了来五雅堂的原因。难得,她的气势没能压过银子的分量,诸位群起而攻之。

    “有人说你牙先生是骗子。”

    嫌方才那人的说话声音不够大,有人忙不迭地代为补充:“说你是专门骗我们银子的大骗子。”

    牙鹤书不笨,她很快就猜出敢在这个时候找她麻烦的,就只有当街堵她的那儿个坏男人。他们想拆她的台,也不想想,凤凰浴火方能重生,乌鸦也不是洗了一次就会掉色的鸟。

    “骗银子?我何时骗了你们的银子,说来听听。吾愿闻其详!”她甩开下襟,歪在太师椅上听他们细说,眉眼中充斥着懒散的情绪。

    正是她这副不当回事的表情让大家发懵,仔细算算,跟随牙先生以来好像赚钱的机会儿较多。当然,相对来说花钱的数量也比较吓人。有人说这东西如何如何好,都是五雅会牙先生推荐的,他们便买回去试试,其实他们也在用相同的手段将自己手中不同的货卖给别人。到了最后,好像谁也没赚。

    那最大的赢家在哪儿?

    “别盯着我。”牙鹤书首先撇清,“你们看我衣食住行无一不简,来此的一切还全托乌堂主照料,我哪有赚什么银子?”银子都被我们总会长给吞噬了,我拿不到多少的。

    原本还乱哄哄的场子很快便安静了下来,牙先生就是牙先生,乌清商想不佩服她都不行。眼看就差一阵清风了,牙鹤书干脆倒在椅子上大唱起哀歌。

    “原本我还说这里民风淳朴,在此多待些日子也无妨,如今看来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欢迎我,我还是早点儿收拾行囊去他处说文论经吧!免得惹人怀疑、叫人厌烦,那多不好啊!”经过那帮人这么一闹,她的确该走了。

    推开椅子,她沉重的眼皮慢慢下行,那一瞬间她好似作了一个无比困难的决定。“好!我走,我这就走。你们不用留我,说什么我也不会再留下来的。”

    “不要啊——”凄惨的呐喊声从角落里传了出来,贾正经小姐梨花带雨的容颜从人群中闪露出来。

    “牙先生你又有文采,又有风度,你怎么会是骗子呢?一定是那些无耻之徒,看你如此受到大家的尊重,内心嫉妒,才造谣生事想将你赶走。我们大家不能上当,您要是走了,岂不是如了坏人的心意。”

    没想到关键时刻,她假想中的情敌竟然出面为她说话,冲着这一点,牙鹤书作出了惊人的决定——从今天起,乌清商就让给你了。

    牙鹤书老泪纵横地走到贾正经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化作泪两行,两个人相拥相抱竟然什么也说不出。这凄美的场景看在众人眼中,活似他们犯了错,才害得她们骨肉亲情两分离。

    算了算了,别说牙先生平日里让他们倍感信任,即便她真的是个骗子,冲着她和贾正经姐妹情深的模样,即便被骗,也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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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牙鹤书,还我命来!”

    她什么时候杀了人?听声辨音,好像还是个女人,怎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牙鹤书不自觉地望向乌清商,他也正顺着声音的出处望向门边,那里有……有个鬼啊?

    一个满头白发的鬼正悠悠然地飘在青天白日之下,要不是很相信自己的神志,牙鹤书真的会以为自己杀了人。

    白发鬼慢慢地走向众人,却吓得大家不断地向后,再向后,嘴里纷纷喊着:“别靠近我!鬼啊!”

    “我不是鬼,我是被牙鹤书害死的人。”女鬼撩起散在额前的白发,露出真切而鲜活的脸。

    牙鹤书不禁大声惊呼,“哇!你不仅头发白,连脸都很白唉!这么说,你真的是鬼。”原来,所谓的大白天见鬼了,就是由此而来。

    她这副喳喳呼呼的模样更让女鬼来气,冲到她的面前,她一把捏住牙鹤书不算细的脖子,“你看清楚了,我是白荷,是被你害惨了的白荷。”

    经她这么一说,五雅堂里的众人顿时议论起来,“白荷?谁是白荷。”

    “我只听说有个白家姑娘,没听说什么白荷啊!”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白荷将头发梳理整齐,扎了如白家姑娘般清纯、自然的麻花辫,“你们难道还没认出来吗?白荷就是白家之女。”

    牙鹤书惊觉不妙,莫非她要揭穿一切?拉住白荷的手,她笑容可掬地朝大家招招手,“这姑娘得了疯病,你们别介意!千万别介意!大家继续喝茶,我这就带她去看大大。”

    “我没有疯。”今日的白荷不似上次来五雅堂时的模样,她已经失去了一切,这全是牙鹤书的错,她要为自己讨回个公道,以银子的方式。

    撩起白发,她急赶着爬上牙鹤书平日说文论经的高处。牙鹤书大步上前想要将她拉下来,却被凭空伸出的手拦了个正着。眼一横,她怒道:“乌清商,你竟敢拦我?”

    “听她都说些什么。”乌清商一个开茶水点心铺的生意人,他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清者自清。如果她真的没做错什么,谁也诬赖不了;如果她真的做了,就必须要有承担责任的勇气。

    这男人疯了,牙鹤书想甩开他禁锢她的手,想冲他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甚至想拿出当年跑江湖的绝招甩他两巴掌,但面对他沉静到几乎顽固的面孔,她却什么也做不出,只能任由他掌控全局。

    白荷像是找到了人生最大的舞台,她清咳了两声,略显紧张地对牙鹤书所做的一切发出控诉。

    “你们可知道,那个满头乌发,美丽端庄的白家之女其实是让你们万般尊重的牙先生托我装出来的,我根本就没用过什么‘白发’号发油。还有那个胡片也是牙鹤书从我们花柳阁找来的。胡片的确无父无母,可他不是靠卖牙鹤书介绍的货物发的家,而是在我们花柳阁作乌龟,以此养家糊口。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牙先生去我们花柳阁,看到我的发异常之美,遂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要我来演这场戏。戏结束之后,牙鹤书她塞了几瓶‘白发’号发油要我推荐给花柳阁的姐妹们使用,说是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我心想,这东西若果真像她形容的那么好,花柳阁的姐妹们要是都使了,每个都比我漂亮,那我还有什么市场啊?所以我就没给她们用,自己买了五十瓶‘白发’号发油,将它们藏起来,一个人慢慢用。”

    “哦——”

    全场传来阵阵啼嘘之声,为女人的私心作陪衬。他们哪里知道,自私是罪恶的开始,白荷就是最好的论证者。

    “谁知我用了几天之后,头发的颜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淡。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头发变好的必然阶段,谁知今早我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原本乌黑漂亮的头发变成了满头银丝,现在花柳间里所有的人,不不不!不只是花柳阁,所有见到我的人都把我当成是女鬼,惟恐避我不及。你们说,我是不是该叫牙鹤书偿命?”

    乌清商终于明白,自己在用过“青春永驻颜”之后留下那满脸洗不掉的墨绿色,是用什么药水洗褪的了。所谓的“白发”号发油真的让人一夜白头,这样的货物鹤书为何要推荐给众人?

    他困惑的眼神望向分鹤书,她却避开他的视线,寻找着地上看不见的出口。她不敢看他,她牙鹤书也有不敢承认的一天?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

    从小到大她说了多少谎,骗了多少人,从未有不敢承认的一大,顶多只是再找一个更完美的谎言去蒙骗罢了,又怎会有胆怯之时?

    乱了,乱了,从他替她被打得昏迷不醒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地乱了。否则她也不会连去看望他的勇气也没有,更不会在生死存亡的这一刻竟然还关心他对她的看法。

    白荷所说的故事充满了惊险、刺激,让人有点儿不敢相信。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所说的一切是真的,那在场的许多人手中握有的“白发”号发油就成了“鬼货物”,换不成银子,还会害死人。

    谁会相会、谁又敢相信,

    牙鹤书趁虚而人,“原来你是花柳阁的姑娘啊?”她大作吃惊地盯着白荷,像盯着一个陌生人,“那日,你告诉我,说你是好人家的闺女,还说你就是因为用了‘白发’号发油才会变得如此美丽,被众家提亲。原来一切都是你编出来的谎话,你竟然骗了我?”

    她转向众人,神情全是悲愤,“上天啊!我牙鹤书英明一世,竟然被一个花柳阁的姑娘所骗,她的话我怎么会信呢?凡是有头脑的人都不会信她的话啊!”言外之意,所有会听信她话的人都是没脑子的傻瓜。在场的同胞们,你们还相信她所说的话吗?

    在场的人们齐摇头,众人的心理是:宁可信其无,绝不信其有。万一白荷说的都是真的,那可真是死也没得商量了。

    被围困在不信任的目光里,白荷有种被人压死的感觉。她灵机一动,尖锐的眼神望向始终沉默立于一边的乌清商。

    “你们不信我没关系,你们总信任乌堂主吧!那天牙鹤书去给我和胡片送银子,乌堂主也跟去了,他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可以证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时间,乌清商成了众人的焦点,他从未被人如此重视过。他曾想过当牙鹤书的徒弟,有一天能让自己像她一样不管走到何处,都被众人的目光所包围。如果成为众人焦点的代价是这般,他情愿自己那晚什么也没听见。

    合上眼,他不去看众人,那是一种可以压死人的目光,他承受不起,“是的,我的确看到鹤书去花柳阁见白荷和胡片。”

    你……你竟然出卖我?

    一个可以奋不顾身保护她,为她去死的男人竟然出卖她?牙鹤书心如墙倒,却掩盖不了五雅堂内的片片哗然——

    “难道这是真的?”

    “完了,我彻底地完了。我倾尽家产买了几千瓶‘白发’号发油,至今还没卖出几瓶呢!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我不就死定了嘛!”

    “哈哈哈哈!还是我走运,大家在抢购的时候,我没抢到,所以一瓶都没买。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

    “你得意什么?你没买‘白发’号发油,不是还买了‘青春永驻颜’嘛!你以为‘白发’号发油有问题,‘青春永驻颜’就肯定没问题了吗?简直是异想天开!”

    “啊——这可怎么是好啊?这不是要命了嘛!”

    “活该!谁让你刚才那么得意,这是老天给你的报应。”

    牙鹤书微眯着眼看着这些奇怪的人物,她在心中由衷地感叹——人心真是奇怪的东西,倒霉的时候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跟着他倒霉;走运的时候却希望自己是这世上惟一走运的人。

    然则这世上没有人比乌清商更奇怪了,他可以为她去死,却不能为她撒小小的谎言。大鼻鸦不止一次地给她吹耳旁风,说这世上能为女子去死的人已经不多了,要及时抓住。抓住一个在关键时刻出卖她的男人,以为她和他一样傻吗?

    她用不屑的眼神瞟向他,像在瞟一个陌生人。

    “我还没说完!”乌清商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呐喊,让沸腾的情绪为了他而冷却下来,“我已经问过鹤书了,我问她是不是跟白荷、胡片串通好的。她说她没有,我……我相信她。我相信她什么也没做,我相信她是无辜的!我相信她!”

    只要是她亲口说的,他就信她。

    五雅堂保持着最高级别的安静,静得让人感到诡异。乌清商清澈的眼神对着他所钟爱的女子,她甚至算不上是完整的女子。她只是一个喜欢骗人,又喜欢让一大群姑娘用崇拜的眼神包围自己的女子。像她这样的人,何德何能得到他最真切的厚爱?

    每个人的目光都环绕在他们俩交织在一起的视线里,没有人说话,甚至连眼神都被冻结了。最先清醒过来的白荷狂乱地叫了起来,“你们都傻了吗?这女人是个骗子,她和乌堂主是串通好的,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趁现在她还没有卷款潜逃,你们能追回多少银子就追回多少,晚一步别说是银子,连人都见不着!”

    她的话像爆竹炸醒了众人,大家纷纷上前涌,有几个稍稍冷静些的以身体拦住大家,他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牙先生,莫怪我们无礼,我们只想问您一句,白荷所说的一切是真是假?”

    同样的问题摆在了牙鹤书的面前,上一次面对乌清商的时候她否认了,因为只要她否认,他就会相信。这一刻呢?她还能再,次地欺骗他吗?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是!白荷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承认了,牙鹤书竟然在把她捧上天的徒子徒孙们的面前承认了自己的欺骗行为?

    只为了他的眼神,只为了他全然信任的眼神。在乌清商敞开的眼神里,牙鹤书承认了自己的欺骗,这一次……只这一次,她对他说了真话。

    从前捧她为神的众人傻了,从前将她当成仙的贾正经呆了,从前与她狼狈为奸的白荷得意了。

    惟有站在她身边的乌清商没有太多的惊愕,他以最平静的眼神和表情接纳了最真实的她,“伙计,关门!今天五雅堂不做生意了,还请大家先回去,明日再做商议。

    “明日?明日还有得商议吗?”

    “就是!退钱!快点儿退钱!”

    大家吵着嚷着叫嚣着,想要逼牙鹤书退钱。她无动于衷地坐在那把象征着权利与金银的太师椅上,冷淡的眼神环视着全场。“你们以为卖出去的货还有退钱的机会吗?幼稚!今天就让我来告诉你们,五雅会真正读作——乌鸦会!进了乌鸦会,你就得全身漆黑,洗洗就想恢复干净,你们当乌鸦会是什么?”

    看她的架势像是早有准备,乌清商反倒为她捏了一把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这是放大话的场合吗?这帮人群起而攻之,力量绝对不低于那天想在路边干掉她的那群莽汉们。他有伤在身,已经没有力量再保护她了。

    “鹤书,别说了,快走吧!等我们想好了办法再来收拾这边的残局,不会有问题的,很点儿走!”

    走?上次遇到危险他也是这样对她说,这一次他又想为她断后吗?

    不要,她不要了。从上次那件事发生以后,她就发誓绝不再欠他的人情,她怕自己还不起会以心来偿,那是她付不起的代价,她惟有给自己留条容易走的后路。

    “走?走的人还不知道是谁呢!”

    她忽然抬起手拍了两巴掌,五雅堂内登时出现了一帮五大三粗,手持刀剑的汉子。他们像镖师,却比镖师更显神秘,这是些什么人?众人吓得不断往后退,直退向门外。“牙……牙鹤书,你想干什么?”

    她优雅地玩着会在肩头上的发丝,指尖与发相互纠缠,绕出青丝涓涓,“我怕你们舍不得离开这五雅堂,所以特地请人送你们一程。”

    当她是傻瓜吗?自从上次被那帮莽汉在路上劫住,她就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总会长那里调些人手放在身边,以防不测。她或许需要人为自己死,但那个人一定不是乌清商。她要的是用银子买到的忠心,而非用情换来的真心。

    “来人,送他们离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们踏进五雅堂半步。”

    那帮拿银子办事的人果然很忠心,个个凶神恶煞地赶着堂里的客人,“走!快点儿走!走啊!还不走?想挨打是不是?”

    众人虽是不服,却也不敢拿性命冒险,不过是讨个嘴上的便宜罢了,“牙鹤书,你等着!你会有报应的,你会嫁不出去,孤独终老。即便嫁了,你也会死丈夫死儿子,最终你一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乌清商见不得她被骂,更见不得她招来骂名的手段,“你这是何苦呢?大家街坊邻居一场,别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放过他们吧!”

    牙鹤书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他,这呆子到底知不知道,她之所以这样做全是在帮他嗳!否则他的五雅堂今日定会变成残园废墟,连片完整的瓦都找不着——这可是经验之谈,她从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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