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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乌鸦一般白-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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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每个会馆撤离的时候,那家会馆一定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她刚想教训他几句,人群中断断续续传出人们的叫骂声——

    “乌清商,用不着你假好心,你将五雅堂借给乌鸦会用,你知道她跟白荷、胡片串通好,你却不告诉我们。你跟他们分明是一伙的,你也不得好下场!等着吧!老天会收了你的。”

    瞧,都说好人做不得吧!像他这样的呆子一辈子就只有替人背黑锅的份,要不然就是被别人利用,被她这样的乌鸦利用来漂白。

    她甩手不理,悠哉地眺望着远方,却未发觉自己的身后有双眼睛正久久地注视着她,那眼神酷似白头乌鸦的羽毛——黑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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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跟我回后院。”

    自从那群人被她带来的保镖赶走之后,这呆子就一直眺望远方,望着众人骂累后散去的地方,他居然能维持这优雅的遥望姿势在门口站上整整一个时辰。他不累,可她的肚子饿了。平时都是他做晚饭的,被宠坏了,突然没人做饭,还真有点儿不太习惯呢!

    “我饿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什么人跟她饿了,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如果她说自己是杀猪的,是不是今晚就有猪肉吃?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一个地方被人揭穿乌鸦会的身份之后,她都会特别轻松,还有点儿小小的兴奋,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

    “你不做,那我再饿会儿吧!”

    当然,她可以出去吃。不过仔细想想,这附近的厨子好像都加入了五雅会,现在出门,她怕自己即使吃到东西,也是加了巨料的。

    哦!她怎么忘了,如今大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真面目,不用再装文雅了,就予他实情相告吧!

    “实话告诉你吧!我所在的组织乃是纵横全国的乌鸦会。”

    他是五雅堂,她是乌鸦会,音近形异。乌清商不在乎她做过什么,只想知道她究竟要做些什么,“告诉我,乌鸦会是做什么的?而你来我五雅堂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问,音容平和。

    他不问则已,问起来问题还真不少。她当惯了先生,不介意多教他一点儿,“乌鸦会——顾名思义,加人此会的人必须有一颗像乌鸦一般黑的心。在这里没有原则,没有道理,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礼仪,你所需要的只是怎样从你身边的人身上赚银子。”

    怕这个呆子听不懂,她索性一次性交代个彻底,“就拿‘白发’号发油来说吧,它是用什么原料制成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料。因为它是一个有名的奸商丢给我们总会长——

    “我好像还没跟你说吧?我们乌鸦会的人事制度是非常严格的,最上头的那一个,也就是相当于皇帝的人,就是我们总会长,他的权威绝对不容侵犯。他接下这批货之后分发给我们这些小乌鸦,我们负责将发油卖出去。乌清商,你可知道这一瓶发油,我是多少银子从总会长那儿买来的?”

    谅他也猜不出来,“半两银子!”

    “可你卖给下面的人明明是一两。”她赚了一半的银子,做生意怎能如此暴利?乌清商也是做生意之人,他靠的不是别的,正是物美价廉,才让五雅堂在此地风光了这么多年,“你从一开始就是想来此赚钱的!”

    “非也非也!至于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她丢给他一个“你知道还问”的嘲讽眼神,“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说文论经!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牙鹤书振振有辞,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每天说说如何赚取“纹银”,论论怎样从别人口袋里取出自己的“金子”,多名副其实的先生啊!

    “我来这里不仅是为了自己赚钱,更是为了教大家一起发财,你可知道他们从我这里拿走了‘白发’号发油,再卖出去是多少钱吗?”捧好你的下巴吧!“是二两银子!我才赚了五钱,他们却从中赚了一两,你说我在说文论经的过程中,是不是教会了他们如何发家致富啊?”

    不可能的,在货摊上一瓶发油还用不着一钱银子,谁会花二两银子去买一瓶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发油呢?乌清商百思不得其解。

    “一般人是不会买的,可是这瓶卖二两银子的发油如果是你的朋友,甚至是至亲卖给你的,你会不会掏二两银子买下来呢?”

    牙鹤书充分抓住了人的心理,或者说乌鸦会的人抓的就是人心中与情感相连的最软弱的地方。

    “人只要有情,就一定会有弱点。如果你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说送你一瓶非常好的东西,你绝不会拒绝。等你收下了东西,他再找你讨二两银子,你又怎么好意思不给?这一来二去,他不就从你身上赚到了一两银子吗?”

    “不会的,我的朋友才不会做出这等事来呢!”乌清商拼命地反驳她,可他却反驳不了他自己。如果她说的全是假的,“白发”号发油又怎么会卖了那么长时间,还卖得那么好?

    瞧他脸色都变了,还死鸭子嘴硬,牙鹤书誓言要击垮他的防线。乌鸦就是乌鸦,穿上孝服。也装不成白鸽。

    “别说是朋友,在我们乌鸦会里,即使是亲生父子也能互相赚钱、互相骗钱。它榨取的是人的理智,骗的正是人的情感。我做这一行很久了,从来就没有看错过。”谁像他,横竖都是呆子一个。

    乌清商显然是被她的言论吓得不轻,他长久以来所信仰的原则和真理在她面前纷纷瓦解崩溃,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还在后面呢!

    “老实告诉你,现在这里的老百姓全都知道我们是乌鸦会的人,也都知道你是在跟我们一起合谋骗他们的钱财,你再留在此处只有等死的份。还是收拾收拾东西,跟我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正好我在这里还有些账目需要整理,我可以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错过这个稻草人,乌鸦可就没有歇脚的地方喽!”

    他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邀请啊?像他这么笨的人,她真的很不想请他暧!要不是看在他曾经为了她被打过的份上,她根本不会理他的死活。

    还有啊!也是因为这小子,害得她全盘计划皆乱。原本她还要将自己的身份再隐瞒一段时间,等这里的货和银子处理得差不多了,再做打算。谁知道她一时脑袋僵掉,竟然在他清澈的眼神里招认出最真实的自己。

    也不知她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也许她该用“白发”号的发油洗洗脑子,也许会把思想洗得干净一点儿,也许才会更多地为自己考虑,少管他人的事。

    “喂!你到底要不要做饭?”她说了这么多,浪费了如此之多的口水,难道还混不来一顿饭吗?

    乌清商茫然地摇头,再摇头,嘴里不断地咕哝着:“让我好好想想,我需要好好想想……想想……”他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像是要逃离这突然降临在他身上的一切厄运。

    牙鹤书没料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要去外面找死,慌忙叫喊着想要把他找回来。“你就是要想,也可以吃完饭再想嘛!大不了我做饭就是了。”他受伤的身体尚未痊愈,说不担心那是乌鸦的自我欺骗术。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理她,独自一人向街市走去,他甚至没有回头。没理由地,牙鹤书跑了两步,打算追出去……

    “别跟了,没用的,他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又该做些什么。所以……别追了。”大鼻鸦伸手将她揪了回来。

    望着乌清商的背影,他突然想到了三年以前。他也是像现在这样送走了“她”,她也说要一个人好好想想,可是从此以后就只剩了“以后”。

    大鼻鸦向着白头乌鸦动了动手指,那姿态仿佛在问——

    我说得对不对,我的白头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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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崇敬的牙先生原来只是个用学问和口才来骗人钱财的骗子,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不仅没有半点儿悔过之心,甚至还振振有辞,打算再接再厉,再骗更多的人。

    她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风度婉约的牙先生吗?还是这才是真正的她,他从不了解的她?多希望今天她在众人面前留下的是否定的答案啊。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大鼻鸦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若他所言是真,鹤书应该会看在他们相爱的份上,放弃现在的乌鸦身份,做一个白白净净……不!是干干净净的女子。可是她为什么……唉!

    “乌清商,你居然还敢从五雅堂里出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如雷打般的闷吼,乌清商秉持着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老土原则,躲也不躲地迎面望去,“贾二老爷?咦?你手里怎么握着一把刀啊?”

    贾富乙也不跟他罗嗦,拔着刀就上来了,“你还说,我被你害惨了,你知不知道?”

    “害?我什么时候害你的?”乌清商不知所云,倒是他手里的亮晃晃的刀看上去有点儿可怕,“你能不能放下刀再说。”

    “不能!”

    他激动地握着刀乱窜,吓得乌清商赶紧安抚他的情绪,“既然不能,你就握着那把刀说话吧!只要别伤着你自己就好。”

    “别跟我打岔,你给我听好了。”激动到了一定的程度,贾富乙无法顺利地说出来,只好改用唱。清咳了两声,他拉开嗓门,操开架势吼着唱道——

    “都是你的错,乌鸦惹的祸,让我不知不觉买下那些货;都是你的错,乌鸦惹的祸,让我花光钱又借了高利贷。他们不看我面,只拿哥哥的家产当抵押。银子变了货才发现骗局连连,如今我还不上钱高利贷又找上门,富甲非杀了我不可。”

    虽然他唱曲的声音让乌清商想直接用身体撞上他手中的刀,但他要说的话,他已经差不多都懂了。

    “说白了,你就是想告诉我,你以大老爷的名义借了很大一笔高利贷,买下了许多乌鸦会的东西囤积在家,指望着大家都卖完之后,你再狠赚一笔。谁知形势急转直下,如今东西是卖不出去了,高利贷却找上了门。你彻底完了!”

    乌清商的话犹如皇帝的一句“斩立决”,让人不寒而栗。贾富乙还就逮住他不放了,“别忘了,那些货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人家才买了。你现在若是不救我,就等于把我往火坑里推。”

    干吗说得好像他要把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卖进妓院似的,乌清商现在是想帮都难以出力。

    “你给我的那些银子,其中有一半我都交还给了牙鹤书,她是绝对不会折本买卖的。另一些银子我拿去修缮五雅堂了。这段时间大伙儿天天凑在一起,摔坏了不少碗、杯子,甚至是用具,我拿剩下的那一半银子换回了它们。你要真有所需要,可以把它们从这里搬回去,放在家里当摆设看也是好的。”

    贾富乙简直是哭笑不得,“如果我拿你给我的碗碟出去抵债,说不定他们会把我当成盘中餐给吃了。”一想到自己五十来岁的人生就要在盘子中结束,他忍不住发怒了,“你到底帮不帮我?”他手中的大刀握得更紧,最可怕的是他控制不住那份力道,双手乱颤,连刀刃都在抖。

    “你别激动,咱们有话慢慢说。”

    “没得说!”贾富乙被逼到了绝路,他将刀一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现在!马上!”

    这叫什么事?求人的居然可以拿自己的命威胁当事人?

    “咱们能不能放下屠刀,好好说话。”乌清商紧张得冷汗直流,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伟大过,居然手握一个大活人的性命。一不小心,他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冷静,你万万要冷静。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帮你。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做五雅堂那样的小本生意,真要是将我提到牙先生那样的位子上,我也做不到啊!”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出卖自己的人心来换取银子,更不想拿自己的同情换取他人的性命。

    贾富乙伤心地直抹老泪,“乌堂主,我好心的乌堂主,你也知道我是用我兄长的名义借了高利贷。如今我兄长,还有我侄女儿正经都被债主逼上了,你要是再不管我,我可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你也不想让正经从大家闺秀落魄到连家都没有吧!”乌清商和正经在五雅堂里手牵手的消息全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的,贾二老爷自然要好好利用。

    乌清商陷入了两难境界,帮他必然要害人,不帮他……这话又说不过去。到底那些害人的“白发”号发油、“青春永驻颜”有一部分是他卖给二老爷的,他对这种事要负责。

    “好……好吧!我想办法,想办法,你别吵,我答应想办法就是了。”只是,乌清商转了转脑子,“依贾大老爷的实力,应该不会被这么占儿小债就压得翻不了身才是。”言下之意,你可不要夸大事实哦!

    冤枉!大大的冤枉!贾富乙惨叫起来,“我绝对不会拿这么严重的事来说谎,要知道,整个贾家不仅是我倾尽家财买了这些牙鹤书推荐的货物,还有一个人偷了我大哥的印信,从账房里支取了一万两银子买了那些货。”

    “你是说……”

    “正经!”贾富乙的脸上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就是她,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偷了家里那么多银子拿出来买那些货。我平时也不觉得她很爱银子啊!她为什么要买那么多东西呢?我怎么想也想不通。”

    现在通不通已经不再重要,能成功地度过这一难关才最重要。乌清商开动脑筋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贾大老爷常年经商,他难道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我大哥?哼!”贾富乙的气都是从鼻子里喷出来的,“他?调就会拿银子出来捐给别人,他哪会赚银子?咱们别提他了,还是找几个比我还笨的人将这些东西都卖出去吧!”

    “这绝对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将那些洗了会成白毛女的发油再拿出去迫害民众了,乌清商坚绝不同意,“如果救你的代价是再害成千上万的人,你也别说了。”他轻手慢脚地接过贾富乙手中的刀横在自己脖子上,“你直接杀了我会更容易一点儿。”

    晕!贾富乙扬起苦瓜脸,以一脸与年龄不相符的稚气蹲在他身旁,“好嘛!好嘛!一切听你的还不行嘛!”

    “听什么听?以为他真有办法帮你解决那几万两银子的货物吗?”

    冷冰冰的声音插进了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中间,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乌清商感觉风都变得凉了许多。不用回头,能用女子的嗓音发出如此英气的语言,在他所认识的人中惟有牙鹤书。

    “你怎么来了?”乌清商的嗓子不自觉地发出颤音。

    我担心你走在街头上会被那些追债的人打得半死,所以让保镖跟在了你的身后,他们看到贾富乙拿着刀出来,立刻就跑来向我汇报,我怎能不赶来——牙鹤书咬着唇角,说什么也不肯将这些话说出口。

    娘说过,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只会对得不到的女子表露爱意,所以不要对任何男人表现出过多的情感。

    牙鹤书双手环胸,眼神不自觉地飘向两边,“我出来看看那些被我骗的人是不是全在哭泣,没想到还有人想反扑的。”她不屑地拿眼瞥向贾富乙——说她没人性?有人在知道实情以后还不是比她更黑心,为了自己的利益,竟想要故意害人。

    只有在同类的面前,才能更加准确地看到自己的羽毛为何种颜色。贾富乙脸上无光,嘴里却振振有辞,“我这还不是被你逼到了绝境,要不然怎么会想到这种狠毒的计策。”

    “我不会让你们再拿着这些东西去害人的。”

    “那就请清清白白的乌堂主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卖出这几万两银子的废物?”牙鹤书等着看好戏,她不信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里,还有不爱银子的白乌鸦。

    被她说中了,到现在为止乌清商的确还未想出解决这件事的两全之法。但男人不认输的倔强让他昂头挺胸,英勇相对,“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

    “好啊!”你嘴硬,我就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既然如此,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没见过这么不知死活的男人,到了这份上,都自身难保了,他居然还为别人的银子操心。

    甩袖转身,牙鹤书故作高傲地扭头便走——呆子!你倒是追上来啊!只要你追上来,我就不再介意,快点儿啊!

    “我……我回五雅堂了,我真的回去喽!”没动静?这家伙搞什么呢?难道还在犹豫?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二、三……三、二、—……一二三来三二一……

    还不来?我真走了!

    猛地转身,伊人不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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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二老爷,你把我拉来这里做什么?”乌清商走一步、退两步,他可没想要来贾家,他原本打算跟牙鹤书一起回五雅堂的,谁知道会被贾富乙拉到这里。

    现今贾富乙说什么也不能放他走,就怕他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他们贾家那几万两银子可怎么办啊?在他眼中,乌清商已经不再是乌清商,而是沉甸甸、亮晶晶的银子啊!

    “都走到门口了,你就到家里坐坐,喝杯茶、看看正经,最重要的是一定要静下心来想出好主意,帮我把囤积的货全都换成银子。”

    贾富乙拖着他向里走,手被占据了,他只好用脚将门踹开。迎着门摆在面前的是沉重的箱子,一个接一个,垒成了高高的城墙,彻底挡住了乌清商的视线,“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货!”

    一个字,简单明了,贾家的老命都摆在这里了。那么多的货以银子的姿态挡住了这家人的眼。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也看不清人的心。

    乌清商小心翼翼地绕过去,生怕碰碎了东西,那可等于要了贾家人的命。进了转弯处,他遥遥听见琴声飘来。他一个生意人,不懂风流之事,却格外喜欢欣赏美好的东西,“是正经小姐在抚琴吗?”

    就知道他对正经感兴趣嘛!这就好办了,贾富乙拉着他往正经那里推,“想不到乌堂主还懂音律,你就陪正经说说话吧!这段时间大哥怪她拿家里的钱不当回事,她已经委屈得几日没说话了。你就当做好事,陪她散散心。”

    凡是牵涉到能救人的事,他都无法推辞。乌清商别别扭扭地向花园。内的石亭走去,他越是走近,越觉得那曲调异常怪异。

    贾正经感觉到渐近的脚步声,倏地停下了抚琴的动作,笑容可掬地遥望着他,“这不是乌堂主嘛,怎么有空来我们贾府?”贾家今时不同往日,少了那些金银打造出来的辉煌,根本无人愿意登门。

    乌清商大度地对她言语中的轻蔑忽略不计,人到了低谷,情绪总是会有些糟糕,可以理解,“刚才贾小姐所弹奏的是什么曲子,能否告诉我?”

    “也无不可。”贾正经拨了几个音,“此乃清商曲,与你的名字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的名字竟然是一种曲子?是了,听祖父说,他爹原来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他的名字就是爹取的,想来也该有一番意境,不会只是“清白的商人”如此粗俗不堪吧。可惜他生来独孤,为了继承家业,没有学习风雅的机会,才会直至今日只能躲在暗处佩服别人有学问。

    他会对牙鹤书一见钟情,这个原因占据了很大比例。更重要的是她翩翩君子般的风度让他倾倒。

    “可是……可是上次鹤书明明笑我,说我的名宇是‘清白商人’的意思,注定今生没钱。”

    贾正经拧眉浅吟,“那是牙先生不想与你这种不通音律的人多谈,所以才这样敷衍你的。古书有云:清商、中曲均乃音韵也。才学广阔如牙先生,怎会不懂这几句古语?”

    这倒也是哦!听她这么一说,乌清商反倒为自己的愚笨而羞愧,“贾小姐如此聪慧过人,为何会因为一时之失,买下那么多害人的货物,反倒害了你自己呢?”

    “你懂什么?”像是被踩痛了脚,贾正经怒气横生,“光是凭借牙先生那惊人的口才,就已经值回那几万两银子了。”

    她说得也对,鹤书的确很能扯,在每次说文论经的过程中都能把原本很平凡的东西说得天花乱坠,让人想不奉献银子都忍不住。

    贾正经遥望远方,眼神中充满迷茫的色彩,“再看到她那潇洒的英姿,几万两银子就已经赚回来了,你懂不懂?”

    “懂!”鹤书拿到银子的时候,“无论是身姿还是表情都极奇潇洒,让人看了就想喷血。

    乌清商这边敷衍了几句,贾正经依旧做着她的春秋大美梦,“乌堂主,你知道自己有多幸运吗?每天能站在牙先生的身边亲睹她的容颜,哪怕是学到一丝半毫也是荣幸之至。像她这样的先生,天底下难有人能与她相配。”

    这话可就不对了,他与鹤书乃是两情相许,说不定很快就能……

    “你是谁?干什么的?谁允许你来我家的?谁让你接近我女儿的?谁说你们可以站得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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