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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心若-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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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突然,她离开他的怀抱,很认真地看着他道:“我承认我错好不好?我承认我错,你让我把孩子留下来好不好?”
他无奈也无力,痛苦得几乎不能发声,“昕若……”
她截断他,“我跟你保证!我保证我会好好的,我会照顾他,我们任何一个都不会成为拖累,好不好?”环住他僵直的颈项,她哽咽着,“霆佑啊,那是你的孩子,他在我身体里面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活的,是一条命啊!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啊?你是孩子的爸爸,你的孩子连光都没见过,你怎么忍心说不要就不要呢……”
他还能说什么?是,那是他的孩子,说出“拿掉”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全身的神经都在痛,只说那一次便已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现在他还能说什么?
可是……残忍的话,他可以不说吗?
罗霆佑怔然无言,只能搂紧了她,止不住全身的颤抖。
晨光暖室,黎明前的黑暗阴冷一扫而去。关昕若缓缓张开眼,微仰起头看睡在她身边双手紧紧环抱着她的人,很仔细很仔细地看着,似乎是要将一辈子的份都看完似的。
这张脸孔,她要牢牢地记住,记在脑中,印在心底,刻在灵魂里。
“霆佑啊,”许久,她低低启声,“无论你反对与否,这个孩子我是一定要留的。但是你的顾虑没有错,我们谁都没有能力做一个称职父母。所以我想……我应该回家去的,回去青岛。那里有我们的家人和朋友,这样你是不是可以比较放心?可是你不能回去,我知道你眼睛的事你仍旧是不想家里知道的,是吧?只是把你一个人放在这边我又不太放心,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吗?我真的很怀疑!煮饭的话我怕你烧掉房子也烧着自己,洗衣服我怕你淹了整栋大楼,不过好在你懂游泳,没有人读报给你听还真怕你变成原始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看得懂你在电脑里打出来的那些个‘密码’……”
吸吸鼻子,她继续说道:“还是你夫人我指点指点你吧,省得你客死异乡那么可怜!衣服呢,要一天一换,洗手间门后有一个大篮子,脏衣服就扔那里。那篮子很大的,你不会笨到扔得到处是吧?我已经请好了钟点工,每周四下午她来打扫,然后那些衣服她会洗。三餐么,外卖号码我在你手机里设的是快捷键3,如果不喜欢叫外卖的话,你也可以散步到那家小餐馆去吃。不过记住不许再点炒饭,石头子儿似的会吃坏肠胃。床头柜的抽屉里我买了很多电池,还有一部自动搜台的收音机,睡不着的话就听广播吧。然后还有……”
絮絮叨叨了许久,终于都嘱咐得差不多了,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还有啊,别总皱着眉了,这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啊?你本来就比我大很多了,再皱眉就更像老头子了!总是温柔笑着的罗霆佑才是罗霆佑啊!”在他唇上轻轻印上一吻,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
环在她腰身上的手臂有片刻的僵滞,然而,终还是放开了……
关昕若回去青岛家里的那一天,王曼一直在哭,特别是在知道她决定生下孩子的时候,则更是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关昕若虽没有对母亲横眉厉目却始终是冷冷淡淡,“我回来,不是原谅了你,而是迫不得已。”她这样说,声音语气半点不带感情。然后看也不看痛哭失声的母亲,也不管罗霆威的厉声喝斥,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直到了深夜,好不容易安抚妻子睡下,罗世成在书房整理事务所的案件。忽然听到敲门声,正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却想不到进门的竟是关昕若。
“在忙么?”关昕若的声音很轻,仿佛连沉睡的小虫都不愿吵醒。
罗世成看了她半晌,而后摇头。
关昕若笑了笑,走进去,反手将门关严。“爸。”
罗世成愣住,霎时红了眼眶,“你……你叫我?”他简直无法置信,六年了,昕若有六年没叫过他一声,他几乎要记不得她上一次以这样毫无怨嗔的平和表情面对他是什么时候了。
关昕若淡淡地笑,笑容温柔和暖,竟有几分罗霆佑的影子,全然不见白日里的冷漠。
突然,毫无预警地,她竟屈膝跪了下来。
罗世成又是一惊,连忙伸手去扶。
关昕若却摇头阻止他,“你让我把要说的话说完,说完我就起来。”
罗世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在她身前蹲下来,看着小女儿有些苍白的面孔,眼神中透着心怜。
“爸,对不起,昕若任性了。”她一字一句诚恳地说,“我知道,我做了许多让你和妈妈难过的事,说过许多过分的话。昕若错了,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毁了霆佑的人生,也毁了爸爸对他的期望。其实我是想要补偿的,但是没有办法,如果我可以活得更久,也许还有可能,但是上天不给我机会。所以我只能选择再一次对不起爸妈,昕若要再任性一次,求爸帮我。”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嗯?”她既肯再开口叫他爸爸,无论什么事他都会竭尽所能。
“第一,昕若现在的冷淡尖刻,是不想今后妈妈太过伤心难过,在我死了以后,爸要帮我照顾她,安慰她,告诉她我这个不孝的女儿不值得她掉眼泪。”
罗世成强忍下欲落泪的冲动,承诺道:“那是一定,你放心,她是我妻子,我定会照顾好她。”
关昕若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二,我虽然嘴上不说,但自己心里很清楚,怀孕对我来说确实负担太重,而且心脏的状况可能还会越来越糟糕,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撑到孩子平安降生。所以一旦我撑不下去了,爸你一定要做主,不要管我的生死,只救孩子的命……”
罗世成大惊,“不行!我不同意!”别说妻子跟霆佑不会答应,就是他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十几二十年宛如他亲生一般的女儿丧命。
“爸,你听我说,爸!我活不久的,就算我现在不死,三年后我一样还是会死的……”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三年也好,哪怕只多一小时也罢,能多活一天总是一天,难道你不想跟霆佑多一些时间在一起吗?你舍得那么早早地就离开他吗?”
“舍不得也要舍得啊!爸,我没有办法,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你的儿子你应该了解,霆佑他比任何人都重信诺负责任,他有多爱我你也知道,如果我死了,你认为他会怎样?
“是,他上有父母,可是你们还有霆威啊。但是如果是他的孩子就不一样了。我死了,孩子已经没有了母亲,他断然不会让孩子再失去父亲。无论多悲痛欲绝甚至生不如死,他也不会抛下孩子不管。”
罗世成已然哑了声音,微颤道:“明知是生不如死,你怎么忍心让他承受啊!”
“你是霆佑的爸爸,你要救她,他不能死,我已经毁了他的人生,不可以再因为我要了他的命。或许几年以后,他的伤好了,他还可以再爱别人,像你跟我妈一样,建立一个和乐融融的家庭。爸,我求求你,你要救他,你一定要救他,他真的不能死,我求你了……”关昕若俯身磕下头去,一声声哀求全是撕扯心肺的痛,痛不欲生!
“呜……”
门外一声呜咽,引得父女二人齐向门口望去。
关昕若仍跪坐在地板上,有些无措地望着推门而入的母亲,刻意伪装的冷硬疏离,竟还是被母亲撞破,难道母亲终是逃不过要为她伤心欲绝的命运?
“……妈……对不起……”
王曼一边抹去女儿脸上水,一边将她细弱的肩膀揽进怀里,抽泣道:“傻孩子,道什么歉呢?其实无论你做什么,妈都明白的。一直都没有机会告诉你,你跟你爸爸真的很像。就连……做出的事情都一样。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便与亲朋断绝联系,甚至动过跟我离婚的念头,只是……”
“只是你怀了我。”关昕若接下母亲的话,“你怀孕了,他放不下你。于是他开始期盼,期盼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得上心脏病,这样无论如何你也是放不下孩子跟着他去死的。所以我叫昕若……心弱啊,这是他希望的。愿望成真,他死了,你却不得不为我活着……果然很像啊!”她凄然地笑了,“连会诅咒自己孩子这样的想法……都一样!”
“昕若!”王曼惊呼,“你不能这么想!你爸爸给你取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有这层意思,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不可以诅咒自己的孩子!难道你希望霆佑像我一样,送走了最爱的人以后还要送走自己的孩子吗?你这不是救他,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啊!还有,你最清楚心脏病的辛苦,你舍得让他跟你一样?”
舍得吗?她的孩子,她的血,她的肉,舍得吗?
关昕若怔了怔,随即放声哭倒在母亲怀里,“妈——我没有诅咒他,你相信我,我没有,我不是成心的!……我是怎么了?难道我疯了吗?……妈,我想要看着我的孩子健健康康地长大,我想跟霆佑一起抚养孩子长大!我想平静安稳地一家人永远在一起……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为什么我一定非死不可?妈——你可不可以救救我?上天可不可以救救我?我可不可以不要死?谁来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连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崩溃。从来关昕若就是脆弱的,上天要求她坚强,始终是强求了她,更是逼疯、逼死了她。
还有霆佑,罗世成禁不住担忧,若是让他知道昕若的情况会怎样?若是昕若死了他会怎样?他的儿子他了解,然而竟想不到答案!
也或者,答案已经是注定的悲剧,他宁愿不要去想。
十七、我还能看见你吗?
本来尚靖希应该在办理好调转手续以后就随昕若回青岛的,然而却因为罗霆佑的一通电话耽搁了——
他说要接受开颅手术!
不用多问,他自然知道他的用意,一是逐渐厌恶自己两眼不能视物,想让眼睛复明,以免今后再有类似上一次的事情发生;再者应该是做最后的挣扎吧,许是他仍不愿昕若冒险生孩子,所以看是否可以以此来打消她的念头。
或许有些残忍,但他是宁愿昕若干脆听话做掉小孩,也不愿霆佑冒险去做复明手术。因为他既没信心保昕若母子均安,更没能力保霆佑能完好地走下手术台。
乐观点说,罗霆佑手术的成功率不过百分之五十。成功了,他便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在法律界驰骋,前途不可限量;但如果失败了,轻则长睡不起,变成植物人,严重了就是要命的事。这也是当初他为什么没做这个手术的原因,为了一双眼睛而丢掉性命实在是划不来。
但霆佑决心已定,他劝不动,便只好在昕若这边下手,希望她可以顾念霆佑的安危,慎重考虑先前的决定。
然而,他万万料想不到的是,电话的那一头,昕若只是静默了片刻,而后便低低叹息一声,(这样也好,总还有百分之五十的生还机会。)
“我拜托你好不好,搞不好他会死的!”
(只是搞不好会死而已,又不是一定就会死!同样的话我不想说太多遍,总之有五成的希望,也好过让他随我就那么去了!)
“可是你好歹也劝劝他,叫他不要冒傻气,活得好好地干嘛自寻死路呢!”
(靖希哥我问你,如果我死在他面前,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拉得住他?本来用孩子作牵绊我就已经很没把握了,如果真让他守着我到死,他绝对活不下去的。你要相信,我绝不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更不是危言耸听。)她十分理智冷静地分析给他听。
“那若是他手术成功了呢?不是还是一样要眼睁睁地看着你死?难道你要在他复原出院之前自杀不成?”
(所以靖希哥,你要帮我绊住他,尽量拖延手术的日期,最好他能在孩子生下来以后才出院,到时候我可能就已经……)
“你说什么浑话!”他不禁发起火来,“我会让你那么容易就死吗?昕若你其实从来都没相信过我,你以为这些年我拼死拼活都是白忙活的吗?”
(只是靖希哥,你仍没有十全的把握,不然也不会默许我怀孕的。)
尚靖希彻底无言,他确实是没有把握的。他有想过换心手术,可是谈何容易呢?他一直在寻找捐赠者,毕竟你不能随便找个刚死掉不久的尸体,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挖了人家的心脏拿来用,而找到了又要考虑捐赠者的心脏是不是符合标准。再者,他身为医者,不能只顾着自己的病人而枉故他人性命,急等着做换心手术的何止昕若一个!最重要的是,昕若情况特殊,以她的身体条件很可能是挨不过心脏移植这样的大手术的。最终,昕若的命他还是救不了。现在他们必须放在第一位考虑的,是要留住霆佑。
然而他终还是忍不住要说:“昕若,你要相信,我会倾尽所能救你!”
(好。)她应着,不是很在意。心里只想着霆佑,其实她很担心。
宝宝四个月,妈妈很兴奋,因为他在动,然后每天每天很顽皮。爷爷奶奶片刻不停地忙里忙外,好吃的东西堆得像座山!妈妈带着他走了很多的地方,说是有她跟爸爸的许多回忆,还说以后可能还会带他到上海去,那里有他们三个人的家。只是小叔先一步飞去了,因为爸爸住在那边的医院里,听说医生伯伯要用电锯锯他的脑袋!
宝宝满五个月,妈妈一天比一天辛苦,一家人战战兢兢,看护锝密不透风。靖希叔叔总是笑着说没事,可是暗地里却会很大声地叹气。上海那边,爸爸进了手术室,据说手术很成功,但是爸爸一直没有醒。家里谁也不敢跟妈妈说,脸上在笑,眼睛却快哭了。
六个月的时候,妈妈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昏倒,最后只好带着他也搬到医院去住。有两个长得高高帅帅的叔叔来过,一个看起来很凶悍,一个始终是懒洋洋。还有个姓郑的漂亮阿姨也来过,身边还跟着个叔叔叫未婚夫。爸爸那边闹钟一直没有调对点钟,太阳下山又上山,他却还是不知道起床的时间。
七个月快要八个月,小叔从上海打来电挂给靖希叔叔——
(靖希哥,怎么办?我哥是不是永远都醒不了了,两个多月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今天主治医生已经正式通知我,说我哥成为植物人的可能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怎么办,靖希哥,还有什么我能做你告诉我!我哥真的不行了吗?)电话里的声音听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慌什么!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你哥放不下昕若,所以他一定会醒,可能他现在正很努力地挣扎着要醒来,他还没有看见昕若他不会死心!他现在身边只有你陪着,你不能比他先放弃,听见没有?”霆威毕竟太年轻,遇到生死攸关的事还是会乱,看样子他要考虑是不是该叫兆居或者是绍政过去一趟。
“尚医生!尚医生!”护士急急跑过来,边跑边喊,“尚医生,不好了!613病人心力衰竭……”
尚靖希霎时一惊,扔下手中的听筒,飞似的冲出办公室。
随后,小护士也马上跟了出去,独留悬在桌边的电话听筒传出罗霆威焦急地询问声。
尚靖希赶到,正有医生在病房里抢救。关昕若已经陷入昏迷,嘴唇泛着青紫,脸色却格外的苍白,仿佛死去一般,没有半点生气。除了隆起的腹部,她全身上下丝毫没有身为孕妇的样子,肩臂仍是纤细,甚至比以前还要瘦弱无力。孕妇不是应该会有浮肿吗?而她却几乎快要皮包骨头了!
何苦呢,何苦要让自己这么辛苦?霆佑已经醒不过来了!你这么累还为谁?
他虽然之前还在给霆威打气,可事实上他心里早已经放弃了奢望。是奢望,他没实话告诉霆威,两个多月没有清醒,说是还有百分之十复原的机会这样的话完全是医院拿来安抚病人家属的,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医生就该宣布罗霆佑成为植物人的事实了。不会再醒来,没有希望,只是奢望。
抢救间隙,他抬头看波动微弱的心电图,不禁心中泛酸。
昕若啊,你还在坚持吗?这样辛苦,这样渺无希望,你还要坚持吗?
一番抢救过后,尚靖希走出来,不见长舒一口气,却是一脸的凝重神色。
罗氏夫妇急忙上前,“靖希啊,怎么样了,啊?昕若没事了吧?”
尚靖希静默地看了两位长辈半晌才艰涩地启口,“罗叔叔,王阿姨,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听清楚我下面的话。”
王曼微一踉跄,退倒在丈夫怀里,好像瞬间抽去了全身的力气,神色凄茫。
尚靖希见状忙道:“我看还是去我办公室坐下谈……”
王曼摆手,省了省神道:“不用,我们就在这里说,说完我就去陪我女儿,我马上去陪我女儿。靖希没关系,你说,我不会昏倒,昕若没有时间给我昏倒。”
罗世成也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尚靖希咽了咽口中的干沫,“是这样,一会我会去找医院最资深的妇产科医生研究,希望能尽早研究出一套手术方案。未免夜长梦多,尽量明天就把……把胎儿取出来……”
夫妇俩一听,立时震住。
“不行!不行!”王曼惊道:“昕若身体太弱,这样的手术她撑不过的!为什么不等足月呢?孩子才七个多月啊!现在取出来能活吗?靖希啊,你这是救人还是杀人啊?!”
罗世成搂住妻子,“曼,别激动,靖希这样决定一定有原因。他是医生,我们要相信他,嗯?”
“阿姨,你听我说,不能等足月,昕若没体力自然分娩的。到时候手术还是要做,等足月的话反而更麻烦。两个月以后昕若的状况会比现在还不如,随时都可能胎死腹中,况且她的心脏……也根本不可能撑到那个时候。现在做手术也许还能保住孩子,如果真要等到……”尚靖希说不下去了,垂头沉顿了许久才继续,“不过这个手术我不能做主,还要看二位肯不肯点这个头。”
“不做!不能做!”王曼拉住尚靖希,脸上布满泪水,“昕若的时间已经够短了,你们怎么还能提早了解她的生命?她才二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呢……靖希啊,你救救她,你从小就是个天才,你救得了她的,一定救得了她的!”
“阿姨,我这正是在救她……”
“靖希!”罗世成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而后毅然决然道:“我们既然把昕若交到你手里,就是相信你。如果你觉得这样对她最好,那你就去做。这个头我点了!”
“你说什么?!”王曼猛地回身,发疯一样地捶打着丈夫,“你凭什么做主?你是我女儿什么人,你凭什么做主?我女儿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有什么资格做主,啊?”
扳住妻子的双肩,罗世成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法律上,在你这边我是她继父,霆佑那边我是她公公,这两个身份就已经足够了。况且人情上她还叫我声爸爸,难道这个主我还作不得吗?霆佑已经那个样子了,昕若更是生机渺茫,这你早就清楚,最起码也要把他们的孩子留住啊!”
“我不管,我不管什么孩子,我只要我女儿活着,我只要我的昕若活着……”
……
记得刚毕业的时候,昕若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兴高采烈地问他是不是可以治好她的病,是不是可以让她妈妈不要再为她伤心?
然后他自信满满地跟她怕胸脯保证,几年下来也是不遗余力地一心扑在她的病上,然而现在仍还是……
王曼瘫坐在医院的走廊上,哭得让所有见了的人心酸。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人世间至极的悲惨。
最后罗世成问他,“保母子均安,你有几成把握?”
这一次,他不再打保票,也不留希望给任何人,只说:“很难。”而他说的,是实话!
12月25日,尚靖希把手术的日期定在了这一天,是打算借着圣诞的日子能捎带些好运。
他学医,本不应该执著这些东西,可是平日里自信到自负的尚靖希今天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进手术室之前双手竟些微地颤抖着。他的手术刀下不是没死过人,但却没有哪一个是进了手术室就几乎等于去送死的。幸好妇产科的手术还轮不到他主刀,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势必是要出问题的!
然而,祈愿无效,上天终是吝于眷顾,手术才刚刚开始而已……
“尚医生,病人左心出现衰竭!”
尚靖希头不抬,问:“血压多少?”
“尚医生,是不是要中止手术?”
他侧头看主刀的陈医生。
“如果现在停止的话还来得及。”
停止吗?他下意识犹豫了一秒,“手术继续,这边我还应付的来。”
陈医生看了看他,“产妇会死!”
“出了事我担责任,可以吗?”越是资格老的医生越是怕出事毁了自己一世清誉,这点他清楚得很。他又对一边的护士吩咐道:“准备注射针剂!”
陈医生挑了挑眉,继续手术,脸上隐约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半个多小时过去……
“12月25日下午1点30分,性别,女……”
“婴儿呼吸障碍,快插管,送温箱……”
“可以缝合刀口……”
“血压急剧下降!”
“准备……”
“嘀——”
“尚医生!病人心跳停止了!”
错觉么?
顷刻间,尚靖希竟仿佛听到了来自天堂的声响,那是最神圣庄严的乐音,一点点靠近,一点点弥散……
上海
圣诞节原是西方人的节日,城市里却处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甚至连医院都沾染到了些,人人忙碌,却也忙碌得面带洋洋喜气。
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洒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笼罩着在静谧中安详沉睡的人,仿佛给他镀了一层圣洁的光晕,柔和温暖。
轻轻地,昏睡中的人掀动小指,只是一瞬间的微颤,随即又如先前一样静止不动,似乎那细微的轻颤只是阵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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