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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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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怕影响我会考,所以也没通知我,那是全年最热的时候,如果不马上安葬,尸体就会腐烂。第二天村长就组织人手将我哥哥夜葬在了野外的沟壑里,所以我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吴勇虽然觉得王明生说的事是有些怪异,但却体会不到哪里有犯罪的因素。于是他说道:“你哥哥的去世的确很古怪,但是从科学上分析,也不排除你哥哥有突然发病的可能。比如说心肌梗塞,发病就很突然,不经过尸检,也很难发现真正的原因……”

“我也有这样的考虑,可我哥哥身体这么好,根本不可能有心脏病的!”

“心肌梗塞是没有先兆的,也跟平时身体好坏没什么联系,很有可能是家族遗传。你父母有过这样的疾病吗?”吴勇解释道。

“我的父母?我和哥哥才五岁时,他们就在一次山洪爆发中被卷到了谷底,等找到他们时,都已经面目全非了。他们也因为是凶死,没有埋进祖坟,葬在了荒野外的那条死人沟里。”王明生答到。

“哦……”吴勇和沈天顿时沉默不语。

“对了,你们到恶诅村来是为了了解夜葬的习俗吗?”王明生打破了沉寂,转变了话题。

“对!”沈天答道。

“其实,你们不见得只去找王劳模村长了解,还可以去问问族长和赵家大宅的赵先生。”

“族长和赵先生?”吴勇一愣。

“对,族长是恶诅村最老的人,今年已经快九十岁了,他对丧葬的礼仪和习俗是最有发言权的。他老人家也姓王,在这个村里,一大半的人都姓王。他一个人住在村尾最末端的草房里。赵先生是从城里搬到这里来住的,他是个很有学问的人,听说是个作家,为了找个安静不受打扰的地方写作,就来到我们村里,买了一块地修了一幢别墅。我们都称那里为赵家大宅。他是个好人,常常把家里的药分给村民们用,谁家受了灾,他还会鼎力相助。就连我读大学的学费,也是他赞助的。在村里,赵先生是最受景仰的人!”

“还有这样的世外高人啊,我得马上和余教授联系一下,我们这就去找族长和赵先生谈谈。”吴勇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这里手机没信号的。”王明生说道,“这里太偏僻了,也没几个人买得起手机,所以电话公司没有来设立信号中转台。在这里,只有村长家和赵先生家才有电话。”

“哦,这样子啊?”吴勇悻悻地把手机放回了兜里,“那我们先回村长家,晚上再见了。”

“好,晚上见。”王明生把两人送出了门.

族长王唯礼八十八了,一副消瘦的模样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架势。

“夜葬啊?从我小的时候就是这个规矩了,出葬时不能说话。”王唯礼谢过了余光递来的龙凤烟,呷了一口茶叶开水,脸色严肃地向做着笔记的余光等人说道。

“那是民国的时候了,我还是一个小孩,一次我去水塘里捉了泥鳅后回家,已经是深夜了。哪个时候的树林子比现在多,也要茂密了很多。山路上静悄悄的,我突然发现前面有亮光传过来,(奇*书*网…整*理*提*供)抬眼望过去,差点没把当时的我给吓出尿来。”屋里一片寂静,一颗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有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族长讲述以往的故事。

王唯礼吐出了一口烟雾,他的脸隐藏在烟雾的后面,变得越发的朦胧。

“我看到,一个人这前面挥动着火把,后面八个人抬着棺木,整个送葬的队伍却没有发出丁点的声音,只有脚步的沙沙声。以前我也没见过这样的事,不知道是什么,我想要问,可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还好那个时候我没有说话,不然下一个凶死的人就是我了。送葬的人全都低着眼睛,只看着青石板路,根本不理会站在路边的我。没有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哭声,实在是吓死人了。我憋着气让过了送葬的队伍,飞跑着回了家,才觉得腿肚子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我老妈妈见了,问了我,才笑着说那是送夜葬的。我倒是吓得不轻,连着在家里睡了几天,后来请了个观花婆来撒了米,我才回过神来……”族长讲到这里,一脸的惊悸,似乎这么多年来还惊魂未定,似乎八十年前的那幕还在眼前继续发生一般。

余光示意翁蓓蓓认真把老族长的话记录下来,他知道,这是最原始的丧葬习俗样本,有着巨大的研究价值。

王唯礼咳了一声嗽,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继续说道:“后来就到了兵荒马乱的年光,镇里驻扎了兵马,隔三岔五的花两三个时辰穿过山路到我们恶诅村来拉壮丁,谁要是不从,一颗花生米就让你报销。所以村里凶死的人就特别多。夜葬看着看着就习惯了。我从一开始看着别人送葬,到自己也去当抬棺手,后来又学做了地理先生。好在只要送葬的时候不出声不吭气,也不会有什么恶报。现在我是老了,不能再跟着去送葬了,但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可不能乱套,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余光:“哦,对了,你们晚上也要跟着送夜葬的队伍去看看吗?”

余光点了点头。

王唯礼皱起了眉头:“年轻人啊,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恶诅村邪得很,你们不知道规矩的,万一在路上发出了声音,哪个人都救不了你们的。”

余光不想失去这个考察的机会,连忙应道:“我们绝对不会出声的,一定会遵守你们这里的风俗。我们都是本着科学考察的目的,绝不会做出让你们难做的事。”

出了族长的草屋,余光对自己的三个学生说道:“听见了吗,晚上跟着去夜葬的时候,你们一句话也不要说,只能用眼睛看,拿脑子记。”

“嘁……”沈天应道:“知道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长街的一隅,有人正向他挥着手。仔细一看,正是那个晚上的抬棺手,他的学弟王明生。王明生躲在一幢茅草房拐角的阴影中,四处张望着,小心翼翼地向沈天和吴勇做着手势,鬼鬼祟祟地叫他们过去。

吴勇给余光解释了一声,就和沈天向王明生走了过去。

余光摇了摇头,就带着翁蓓蓓向村外赵家大宅的别墅走去。

赵家大宅在村外的半山腰上,依山势而建,青砖绿瓦,白色的外墙。墙里栽着几棵很高的柳树,柳叶扬过了围墙,在墙外飘飘絮絮,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黄铜大门外左右摆着一对花岗岩石狮,门上挂着两个兽头门环。余光叩了叩门环,闷响了几声,倒也算得上洪亮。过了一会,一个身着麻衣的五十多岁的老人拉开了门。

“是赵先生吗?”余光问道,顺手递过了自己的名片。

这老人看了看名片,然后恭敬地说道:“原来是本市大学的余教授啊。赵先生今天一早就去镇上了,他去镇上的网吧传一份稿件给出版社。他早上六点就出门了,如果不耽误,下午五点左右应该能回来。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姓陈,你们叫我老陈头就是了。”

余光的眼角散过一丝失望,他应道:“哦,原来赵先生不在啊。我们是来考察恶诅村夜葬的丧葬习俗,也顺便来叨扰一下赵先生。既然先生不在,夜葬会在晚上八点出发,我们晚上六点左右再来求见好了。”

“好。”老陈头说道:“那就请几位晚上再来好了。我会向赵先生通报,顺便准备好晚上的用餐,也请几位晚上一起来共进晚餐。”

余光和翁蓓蓓怅然若失地离开了赵家大宅。

沈天和吴勇一走近王明生,王明生就神神秘秘地说:“回我的家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给你们说。”

“在这里说不行吗?我们还要去赵家大宅呢。”沈天有些不乐意。

“现在去赵家大宅也找不到赵先生,他今天一大早就出山了,就算再快,他也要晚上五六点才能回来。再说了,我真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和你们说。”王明生一脸的诚恳。

“好吧……”吴勇妥协了。

坐在王明生那充满了霉味的土房里,沈天最先耐不住性子,问道:“你究竟要告诉我们什么事?”

王明生咳了一声,说道:“是关于死去的吕桂花的事。”

“吕桂花?”沈天和吴勇齐声惊道。

“不是说她是投水自尽的吗?”吴勇问道。

“不可能!吕桂花嫁到恶诅村已经好几年了,她才不是一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就会自杀的人。她刚生孩子时,就在打谷场上敞开衣裳喂奶,村里不正经的汉子逗逗趣,她还会半敞着胸脯在场上和汉子追来追去。这样的女人怎么会自杀?”王明生说着自己的观点。

吴勇颇感无聊:“这观点未免来得有些勉强吧?”

沈天接道:“是啊,不是说她老公在外面裹了个野女人,要回来和她离婚。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一时钻了牛角尖想不开,自杀了也是说得通的。”

“不可能!”王明生正色道:“这都是旁人这么说的,而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却没有人知道。她老公根本就没有回村里,是从外面寄了一封信回来。吕桂花收到信那天,还嘻嘻哈哈和村里的闲汉子打来打去。而第二天就听说她投水自尽了,那封信也是在她家里发现的。我心里有怀疑!”

“怀疑什么?”

“那封信是有人伪造的,她是被人害死的!”王明生肯定地说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吴勇有些好奇,他对一切有可能发生罪案的事充满了兴趣。

“据我所知,她老公叫王家强,也是我们王姓的。家强大哥根本就是个打一棒都哏不出一个屁的主,说他在外面裹野女人,打死我也不信!”

“男人啊,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是会变的。”沈天苦笑道。

“不可能,就算所有人都变了,家强大哥都不会变的!我了解他的性格!”王明生怒了:“我刚上大学时,家强大哥还没去南方时,他每个星期都会到学校来为我改善伙食。他这么善良一个人,说他裹野女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吧好吧,就算我们相信你。那你说,谁会害死吕桂花呢?”吴勇问。

“说实话,桂花嫂子虽然常常在村里和闲汉子笑闹几句,但也只是让人吃吃嘴上豆腐。如果谁要是真的想东想西,嫂子刚烈着呢。我怀疑是有人想占桂花嫂子的便宜,结果嫂子不从,最后被人下了毒手。”

“那你怀疑是谁呢?”

“我的心目中自然有怀疑的人,但是现在没凭没据,我也不能乱说。我会在暗中调查的。等我一旦找到了证据,就会公布于众,让那个郎面兽心的家伙身败名裂!”王明生狠狠地说道。

出了王明生的家门,沈天悻悻地说:“这家伙,真是的,居然还逞能,不说他的怀疑对象到底是谁。”

“呵呵。”吴勇嗤之以鼻道:“他也不过是在暗中推测而已,没什么凭据。就让他去碰一鼻子灰吧。”

这时,正好看到余教授和翁蓓蓓正满面阴沉地从街尾踱到了他们面前。

“怎么样?见着赵先生了吗?刚才我们那个小学友说赵先生出村了。要黄昏的时候才回来。”沈天粗声粗气地嚷道。

“知道了,你们这两个挨千刀的,刚才知道了不说,现在来放马后炮。我们已经白走了一趟。”翁蓓蓓没好气地回敬二人。她把肩上的背包扔给了沈天,沈天乐呵呵地接了过来。

“走,回劳模村长家吃午饭去,忙了一上午,我快饿昏了。”沈天皱起眉头捂着肚子夸张地念道。

“呵呵,谁叫你早上不吃呢,这么多菜,还有大米饭,不吃又怪得了谁?”吴勇打趣道。

一行四人有说有笑地向村长王劳模家走去。

桌上还是早上的那些菜,王劳模吧唧了一口旱烟,问:“上午你们去了赵家大宅?”

“嗯。”余光点了点头。

“那赵家大宅选的风水好啊,正是坐南朝北,两座龙脉相交的地方,抬眼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峰峦相汇,还可以看到山脚下的一汪清泉。正所谓有山有水,想不旺家旺财都不行啊。”

“是吗?呵呵,我们去的时候,赵先生出村了,没见着他。我们只看到他家门口摆了一对石狮子,也没注意是不是能看到对面的山和水。”余光敷衍道。

“这我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他那里也是没有石狮子的。我去看了看,他那里是龙脉交汇之处,阳气大盛,要是没有天子,根本压不下这团火。于是我给赵先生一个建议,叫他摆一对石狮镇一镇气。果然,他摆了狮子后,灵感如泉涌一般,写什么就发表什么。”王劳模得意洋洋地说道。

“呵呵,还是你厉害啊。”余光抱着“你姑妄言之,我就姑妄听之”的态度随口敷衍。

“要说这赵先生啊,倒也是一介奇人。”王劳模咂着嘴继续说道。这时,余光倒也有了兴趣,竖起耳朵听起村长的摆谈。

“赵先生年龄不大,不过三十来岁,却写得一手好文章。他就在电脑前敲来敲去,就能敲出钱来。真是让人羡慕啊”

余光不由得哑然失笑,听到村长羡慕赵先生能够用指头敲键盘敲出钱来,他也不禁暗笑村里人只看到人家拿钱时爽快,没看到人家寒窗苦读时的艰辛。

王劳模继续唠叨着:“赵先生还有一手好枪法,有空的时候就去森林里打猎。有一次我也在森林里设陷阱抓獾子,透过树叶看到他对着空中放枪,一枪一只鸟,没有一颗子弹漏了的。可惜他不吃鸟肉,就是打着玩,打着什么就趁着出山的时候在镇上换酒。今天他出村到镇上,一定又带了不少野味出去。我猜,一定能有一麻袋吧。”

余光好奇地打断了王劳模的话,问道:“这个赵先生叫什么名字?”

“是叫赵连蒲吧。”

“噢……原来是他啊……”余光赞了一声,吴勇也跟着兴奋起来。

赵连蒲是本市著名的专栏作家,写得一手好文章。更出色的是他的推理小说,故事一环扣着一环,悬念层出不穷,推理严密。每写一本书,都是畅销榜上的前几名。吴勇的推理小说协会还曾经专门讨论过赵作家的大作,他还曾试图联系赵连蒲到学校来进行讲座,但一直找不到赵作家的联系方式。怎么想也想不到原来赵作家隐居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山村里。现在知道了,倒也是个意外的收获。

吃过了午饭,王劳模招呼考察队的四个人休息。因为昨天来得仓促,只给他们准备了堂屋的地铺,现在王劳模已经收拾出了两间客房,翁蓓蓓单独一间小的,另外三个大老爷们住一间大的。

趁着余光出去上茅房,吴勇对沈天说:“今天下午,我们一定要到赵连蒲赵老师家去,我一定要亲自拜访一下心目中的偶像。顺便看看能不能请他有空的时候到我们学校来进行一次讲座,如果能把他请去,一定会在学校里轰动的。”

“嗯,我看报纸上说他是个美男作家,可他的照片从来没在媒体上公开过,他也从来不出席什么签售会和采访,他是个很有神秘感的作家。就凭他这么低调的处世方式,我也会去拜访拜访他的。”沈天也是一脸的崇敬。

“那你们俩就少说废话了,下午去赵家大宅,晚上还要考察夜葬。现在赶紧抓紧时间躺一会吧,不然到了晚上一点精神也没有。”余光进了屋,笑嘻嘻地对两个得意弟子说道。

余光拉上了黑色的土布窗帘,屋里顿时暗了下来。

也别说,昨天晚上被蚊子骚扰了一夜,现在困意马上就袭了上来。不一会,屋里就响起了几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五点半的时候,王劳模叫醒了四人。他们五个人一起走向了村外的山腰别墅赵家大宅。

走到大宅门前,余光特意往后望了一眼。果然,在夕阳的映照下,对面远处两匹连绵起伏的山峦叠合在一起,交汇的地方还有一面湖水,正反射着粼粼的波光。波光泛着橘红色的光芒,如鱼鳞一般缓缓移动。绿色的树,金色的阳光,白色的湖水,糅合在一起,显出了一片安详宁静的氛围。

王劳模敲了敲兽环,几声沉响后,门开了。老陈头站在门内,必恭必敬地说道:“欢迎欢迎,赵先生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里等你们呢。饭还有一会才弄好,我先领你们去和赵先生摆谈摆谈。”

门里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回廊,回廊两边是一个人造的荷塘,翠绿色的荷叶铺满了整个池塘,其间若干或洁白或艳红的荷花正亭亭玉立在叶片之中,还有几只蜻蜓在塘中点来点去。

老陈头走在最前面,他的一只脚稍微有点跛,走起路来一高一低,落在地板上的脚步也是一轻一重。

穿过了回廊,就是一幢中式的别墅。

别墅的左边有一间很小的土墙房子,门紧紧地锁着,但是隐隐可以听到了狼狗在里面低沉地吠着。

翁蓓蓓听到狗的低吠,心不由得紧了一紧,脚步也变得不自然起来。老陈头回头一看,似乎瞧出来了翁蓓蓓的不安。他连忙大声地叫道:“黑贝!闭嘴!有贵客来了,你还叫什么?又不是有小偷来了!”他的小偷两个字说得特别重,似乎别有什么深意。说也奇怪,关在小土房里的狼狗仿佛听懂了老陈头的话,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书房中,看到了赵连蒲,余光等人都吃了一惊。

赵连蒲作为一个著名推理小说作家,成名已经好几年了。可现在亲眼看到,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年轻。

赵连蒲看上去最多三十出头,披肩的长发显得很是飘逸。戴着一副无边眼镜,脸瘦得像是刀削过一般。两只眼睛因为长期熬更守夜而布满了血丝,眼圈微微有点肿。在他的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WORD文档没有顾忌地打开着,晃眼看上去,可以看到粗黑体的标题上大大写着《夜葬》两个字。

吴勇好奇地问道:“赵老师,您也关心夜葬这个民间的丧葬习俗啊?”

“呵呵。”赵连蒲浅浅一笑:“我对夜葬的习俗哪里能有你们这样的专家了解得透彻。我只是住在这里,多少对夜葬有一定的认识。我准备把一个凶杀故事的场景搬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村里,而夜葬正好是一个启承的背景。”

“厉害!厉害!不愧是赵老师。”沈天赞道。

“哪里哪里……”

“那赵老师是怎么看待夜葬这种民俗现象的呢?”吴勇把话题引向了余光也感兴趣的地方。

赵连蒲啜了一口清茶,道:“事实上,我并不关心民俗的由来,我只关心现象。我只是把这种现象当作我文章里的一个道具,让现象为我的故事服务。就这么简单。”

余光一笑:“不错不错,赵先生的确说到了问题的本质。我们这些研究历史的人,真的没什么意思,老是想搞清若干年前某些事的来龙去脉,而事实上就算我们了解了这些,也不能在现实世界里给经济生活社会生活带来什么益处。我们只是一些在旧书堆里乱翻的半老头子。但是没办法,现在我们的课题就是来了解夜葬习俗的方方面面。如果说我们能有什么结果,如果能帮到赵先生的小说增添些微的细节,也算我们的工作有了实际意义。呵呵……”

赵连蒲忙道:“余教授过谦了,呵呵……”

“哦,对了,赵老师。”吴勇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您这里有笔记本电脑,家里又安了电话,怎么不用电话线上网传文稿,还要走五个小时的山路去镇外的网吧去传呢?多耽误时间啊。”

赵连蒲笑了笑,答道:“我也知道在家里传文件很方便的,但是老在家里呆着,人会发霉的。在山路上走走,吹吹山风,不仅仅可以清醒头脑打开思路,也是一种最好的运动方式。在网吧里挂上QQ,一分钟不到就可以把十多万字的东西传给出版社。在家里拿这破拨号,看着传送速度一动不动,我会更闹心的。呵呵……”

谈话的氛围在瞬间中就和谐融洽了,一片和风细雨中,老陈头走进了屋,对屋里的人说道:“赵先生,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客人们入席吧。”

“好,好,好。”赵连蒲站起身来,引着大家走进了饭厅。

在岁寒三友的屏风后,一张红木大圆桌。桌上的菜不多,但都很精致。素炒青笋,青椒苞米,尖椒肉丝,枸杞全鸭汤,生煎豆腐,辣子回锅肉……清淡但也不失营养,满桌的香气袅袅飘在屋里,满屋生香。

余光等人不由得感觉舌下绽开点点津液,食欲顿时大开。

“各位,我这管家老陈头当年可是城里风来楼中有名的大厨,炒得一手好菜。今天大家可有口福了。”赵连蒲一边说着,一边招呼大家用膳,他客气地把汤匙插进了鸭汤中。。

这时,饭厅旁的楼梯拐角,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像炸雷一般,翁蓓蓓手里的筷子没夹稳,在这一惊一乍中,竟跌落在了桌子上。

老陈头拾起电话,喂了一声后就示意是找赵先生的。

赵连蒲走到了隔壁的房间里,通起了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隐隐约约仍然可以听出是在和出版社的人关于版税的事争论着什么。

赵连蒲没有回饭厅来,一直占着电话。老陈头背着手必恭必敬地请客人自己招呼吃东西。

等余光等人风卷残云般把饭菜都一扫而空时,赵连蒲依旧没有回来。

王劳模的脸上开始有了点焦虑,隐约依然听见赵连蒲在隔壁继续大声说着话,还继续和对方争论着。虽然房间的隔音不错,但还是可以断断续续听到赵连蒲大声地喊道:“不行……说过是百分之十就是百分之十……少来这一套……出版社多的是……又不是你们这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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