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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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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尸体都面无表情,但随着圈子越来越小,哪怕不被吃掉,李大路四人也会被挤下去。

李大路忽然说:“你们家怎么把房子建到这么阴的一个地方来,哪里引来这么多的冤灵?”

“这能怪我吗?这房子又不是我建的。”上官流云没好气地说。

两个人边说话边缓解这种恐怖的气氛,千钧一发的时刻,女尸们都不动了,忽然转过头看一个地方,洛婉他们也看过去,只见小暮站在天台的另一边,站得高高的,在半空中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飞鸟,两手张开,面带微笑,看着这边。

“不。”洛婉尖叫一声,“不要,小暮,不要站在那里,很危险。”

上官流云丢下铁棒,想跑过去,被李大路一把拉住,上官流云一边挣扎一边喊:“下来,小暮,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快下来。”

小暮带着那样美丽的笑容,静静地看着洛婉这边,轻轻地说:“哥,洛婉,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这短短的几句话里,带着无限的悲凉,大错已经铸成,无法再给一次选择的机会,错了就是错了,说什么回头是岸,可是,哪里又真有回头的机会呢?

他站在风中,风吹起他的乱发,他弯起了嘴角,只要他跳下去,一切的恩怨、痴缠、伤心、痛苦、无助、误解,都可以烟消云散,那么哥哥和洛婉就不用死,不用被这些女鬼给撕碎。

“小暮,你别做傻事。”洛婉的嗓音已经变了声,女尸们已经争先恐后地往小暮那里赶去,虽然她们都死在这个男人手上,但她们依然迷恋他。

“哥,如果有来世,你把洛婉让给我,你还做我的哥哥好不好?”小暮笑着对上官流云说,他那调皮的笑,一如当年拿着苹果给哥哥吃,而事先咬下好大一口。

上官流云挣扎开来,飞奔过去,这一刹,他清楚地知道,无论小暮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自己都不会恨他、怪他,这就是真正的血脉相连。在他的心里,小暮永远都是自己的弟弟,那个依赖自己,心疼自己,可爱、调皮、善良的弟弟,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自己都不会对他失望。

上官流云现在清楚地知道为什么奶奶选择用死来救赎小暮的心情,如果你的亲人在地狱里受苦,迷失了心灵的方向,你会用一切去换。

上官流云一边跑一边喊:“小暮,别怕!”

小暮心满意足地笑了,他的眼睛转向了洛婉,没有说话,但千言万语都是一个对不起,他不是存心伤害她的,他只是爱她,想要保持她完全的美丽。

洛婉看着他,远远的,不出声,泪就那样慢慢地流,她知道自己无法再救他,这样的罪过谁也帮不了他,只有他自己。但那个夜里,他给她摘下一朵花,轻轻戴在她的发边,她在闪着光的萤火虫儿中转过身来对他笑,手牵手走在那条公路上,那条公路好像很长,可是,怎么才走这一会儿就到头了?

小暮放开了手,他的身子往后倒去,像一只大鸟投入了夜空,一个漂亮的飞翔动作,灵魂终于可以自由地飞舞,再也不被往事所困,小暮的眼睛往上看着,看到了哥哥那颗飞坠而下的眼泪,上官流云看着小暮向后仰起的脸,他伸出手去,而小暮已经下坠,那滴泪涌上心头,追往小暮。

小暮望着上面,哥哥的泪落得特别的快,凉凉地落到了自己的眼睛里,像哥哥的情义在追随自己,小暮眼睛一酸,眼角一湿,落下泪来,泪光中,看到了天空中母亲与奶奶的笑脸,所有的守护都是为了能救赎到他的灵魂,那一滴悔过的眼泪,足可以让他不坠入无间地狱,可以超生。

天台上无数的女尸悲痛欲绝,从天台上飞身扑下,一离开天台,都变成了无数的星光一闪而过。

心里已经失去了执著与痴缠,她们都已经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洛婉与李大路静静地站在上官流云的身后,那些耀眼的流星照亮了夜空,映着洛婉眼上的泪,分外的美。

正文 第十七章〓续命

洛婉守在上官流云的房门口,李大路在沙发边上坐着,上官流云拿到小暮的骨灰后,就一直不肯出自己的卧室。任她说破了嘴皮,李大路用尽了激将法,上官流云还是不肯出来,这样下去,上官流云非倒下不可。

洛婉知道他不好受,从来没有受过挫折,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失去自己最爱的两个亲人,而且还有一个眼睁睁地在自己面前坠楼而死,他受的打击太大了。

洛婉站起来与李大路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人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地看着大门,上官流云家的客厅真是奢华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如果洛婉在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来到这个家族,站在这个大堂里,不知道会羡慕成什么样子,但现在,洛婉却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单单只看表面。

没有什么人的心里没有伤口,没有什么人的幸福背后没有阴影,没有多少人的笑容里没有一丝苦涩,我们能看得到别人的快乐,却看不到快乐另一面的悲伤。

有脚步声从前院里传来,洛婉站起来,却看到了沈玑,她现在天天都来这个家,脸上挂满了对上官流云的关怀。

洛婉不愿意看到她,一看到她,就会想到那个展开翅膀的男子,在黑暗里坠入流星雨中。沈玑进来后,洛婉扭过去头去。

沈玑却以为洛婉在看不起她,沈玑咬了咬下唇,她实在想不到为什么自己的命会这么的苦,好不容易勾引上一个上官家二少,却又是一个变态,但她不会忘记上官流云把自己抱起来的那一刹,那个男人的稳重和好闻的气味,几乎让她沉醉。

她恶狠狠地看着洛婉的脖子,恨不能扯断它,如果没有这个女人,自己的大好前途也许就在手中,如果没有这个女人,自己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遭到羞辱,为什么这个女人出现在哪里,自己就没有好日子过!

她来到上官流云的房边,轻轻地敲门,很风情万种地喊着:“流云,快出来吧!我都担心死了。”

门边传来“砰”的一声,然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一定是上官流云对她摔了花瓶,她飞速地扭头,盯着低着头的洛婉,看不到洛婉的表情,但那个女人一定在嘲笑自己吧!

沈玑的愤怒已经摧毁了理性,她本来拥有一切,却被这个女人一点点地抢走,抢得干干净净,最可恨的就是这个女人的脸上,总是挂着一种淡淡的东西,平静,不屑,看破一切。

她的高跟鞋踏到大理石板上,很响,沈玑走得很快,洛婉与李大路相视苦笑,这两个人都不知道拿这个任性的像大小姐一样的沈玑怎么办。

不一会儿,有车停在了车房前,听到几个脚步细细地踩石子路要进来,洛婉与李大路抢先迎在门边。

只见一个小女孩先进了来,打量了这两个人一眼,然后说一声:“你们真烦,老是找我爷爷,难道不知道爷爷年纪大了,根本就不适合走这么远吗?”

“对不起,下次再也不会了。”洛婉和李大路在这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面前却一点脾气也没有,而且还真诚地道歉。

“稚子,不可以乱说话,怎么教了你这么久,都教不会你去珍惜每一天发生的事情都是和你缘分的轮回呢?”

善清爷爷从门外走进来,看着站在门边的洛婉和李大路,然后说:“上官流云在哪里?我刚刚在车上都听管家说了,唉,这事我也早就料到,我这次来是接小暮的骨灰去我那,把他和他奶奶的放在一起,也能有个伴儿。”

“爷爷,你是怎么知道的?奶奶又是怎么死的?”

“唉,我早就提醒过上官清,说她家里血灾过大,如果再这样下去,将有人要万劫不复,上官清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我师傅,学过一两招看术,知道看家宅气象,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下了牺牲自己的承诺,要渡那些被小暮给杀掉的女娃儿的灵魂。”善清爷爷摇着头说。

“奶奶是自杀死的?”洛婉惊问道。

“当然不是,只不过是用折寿的方法来求得上天的怜悯,减轻小暮的罪过,承担了这个上官家族的一些怨气而已。”

洛婉呆住了,一个家族里,如果有这样一位勇于惜牺牲自己都要保全孩子的长者,这个家怎会不发达?

善清爷爷望着她的脸说:“你不必担心,我定会劝回上官流云不要辜负奶奶的一番心意。”

“好好。”洛婉第一次露出了宽心的笑容,她让管家去请这个老神仙进城,就是为了让善清爷爷帮小暮超渡一下,她也知道,只有他可以劝到上官流云,让他走出阴影。

善清爷爷走到紧闭的房门前,轻声说道:“缘起缘灭,因果轮回,流云,这样的爱恨纠缠你要执著到什么时候?把小暮放下吧!让他可以不留恋你,去找一户好人家投了,你现在的恋,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执著,有了执著,他就放不下。”

半天,门缓缓打开了,上官流云走了出来,怀里紧紧地抱着小暮那白玉制的骨灰盒,抵在胸口,他的脸上没有泪,但眼神是空洞的,心里像被什么给挖走了一块,从此后,他就是完完全全只有一个人了,也没有亲人可以分享他的喜怒哀乐,就算再幸福,也没有人欢呼。

他把骨灰盒慢慢地交到善清爷爷手中,手指却握得紧紧地,看着善清爷爷那安详平静、超透万物的眼神,他的手还是一点点地移开了骨灰盒。

终于还是交了出去,他感觉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分被抽空了。

善清爷爷并没有多看他,只是转身就走,走过洛婉的身边,站了久久,还是回过头来,命洛婉道:“拿出右手来。”

洛婉呆呆地把手伸出去,只见那个善清爷爷从怀里掏出一根很旧的红绳,要给洛婉系上,小女孩见状大惊,阻止道:“爷爷,这是续命绳,这是留给你最后的时候再用的,你怎么能给别人,你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这么一根。”

“续命绳!”洛婉大惊,手一缩,“爷爷,我承担不起这么大的礼。”

“哈哈,我已经一把老骨头了,多活几天少活几天又怎么样呢?但你没有注意吗?你的绿门之约已经快到期了,如果没有续命绳,你很快就会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这两个男人,他们为什么都不保护你?”善清爷爷质问道。

“什么?”两个男人大吃一惊地望着洛婉,一直都听到寻找绿门,却不知道到底只有几天就到期,而且也不知道到期后,洛婉会死。

为什么这个女子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关怀着别人,寻找好友的尸体,为了小暮差点死去,为了关怀上官流云在他难过的时候不离不弃,却独独没有去寻找自己的生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上官流云的眼睛都红了。

善清爷爷把续命绳给系上,然后说:“可惜我只找到了这一根续命绳,如果可以找到另一根续命绳,把左手也绑上,你就有机会撑到找到绿门的时候了。”

“那怎么办?”李大路问。

“你以为续命绳是那么好找的吗?”小女孩责问道,这已经是爷爷最好的宝贝了,本来是用来续爷爷的命的。

“没关系。”洛婉摸着那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红绳,有一点旧,但那种红却很舒服,她抬起头笑道:“真的没有关系。”

是的,没有关系,不管怎样,她已经来过了,也感受到爱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已经真正地感觉到生命不在于长短,而在于是不是认真地活过了。

善清爷爷往外走,边走边说:“你既然和续命绳如此有缘,好好想想,你生命里有没有出现过让你恋恋不舍的红绳,有没有一根红绳能牵动你所有的回忆,有没有一根红绳能让你感觉到温暖,那根绳说不定就是你的续命绳。”

洛婉的回忆一下子就到了童年。

年幼的她跑到母亲面前:“妈妈,我也要项链,隔壁的兰兰都有了。”

母亲从忙碌的厨房里抬起头来,摸了摸她的头顶说:“可是,妈妈没有啊!”

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儿时的她认为那是一件天塌了的大事,没有项链就没有了和小伙伴在一起玩的机会了。

母亲看着她的眼泪,忽然解开头发,一根长长的红绳到了手中,母亲在红绳上系了一个耳坠,很简单地戴在了洛婉的脖子上,那根红绳就是母亲给她最好的爱。

那根项链最后去哪里了?找到红绳也许能找到希望,一线生机冒了出来。

眼看着善清爷爷出了门,两个男人围上来问:“你有没有感觉到温暖的红绳?”

“有是有,可是,应该是放在家乡没有带出来,都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洛婉想了想回答。

听到这句话,上官流云回过头对着管家吩咐:“快去把直升机给开来。”

洛婉回过头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上官流云拉起她就往外走,李大路还在那里怔呆呆的,上官流云叫道:“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洛婉家乡,把那要命的玩意儿给取回来。”

三人一出门,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个女子,是沈玑,看到上官流云出来,脸上堆满了笑想迎上来,但是看到上官流云那么急地往后面草坪走去,就一边走一边问:“这是去哪里?”

“去洛婉的家乡。”李大路没好气地回答。

“我也要去!”沈玑跟在后面说。

“你去做什么?你能帮什么忙?”上官流云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沈玑的眼里含着泪,楚楚可怜地望着这三个人说:“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很害怕,我要跟你们走。”

洛婉心一软,拉着她的手说:“走吧!反正多一个人找东西也好。”后面那句话是说给上官流云听的,上官流云冷哼了一声,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直升飞机很快就来了,巨大的气流把树叶都吹得向后倒,四个人坐了进去,洛婉是第一次坐直升机,感觉很新奇。

“现在往哪里开?”飞机驾驶员问。

洛婉吐了一个不出名的地名,连飞机驾驶员都怔住了,但很快恢复正常,拿起话筒开始和别人对话,问明地方,直升机终于升上了天空。

这是一场和时间赛跑的游戏,如果洛婉输了,那么付出的代价将是生命。

直升机飞了几个小时才到洛婉的家乡,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小镇,直升机停在一所小学的操场上,四人一下来,洛婉就往家里跑,来不及去回答那里乡亲好奇的问话了。

家早就搬空了,妈妈死去,爸爸已经离开家很久了,而自己也早就独立地去外地求学,也很少回来,虽然房子还在那里,可是,推开门,灰尘都呛面而来。

洛婉指着阴暗处那一排抽屉说:“很可能在那里,是一根红色绳子,上面系着一个很普通的耳坠,做成项链样,因为不值钱,一定不会有人拿的。我去阁楼上的旧箱子里翻一翻。”

洛婉搬来梯子往阁楼上爬,而上官流云和沈玑就打开抽屉开始翻。

沈玑的眼前一亮,一根红绳闯入眼帘,上面分明坠着耳坠,正想伸手去拿,楼上李大路的喊声传来:“洛婉,洛婉,你怎么了。”

上官流云忙往梯上走,而沈玑就趁机把红绳握在手里,收进了随身的小包。

洛婉一上到阁楼上,到处都是灰尘,铺天盖地地对她扑来,她一阵头晕,捂住嘴。

她去搬自己家的箱子,一个个地打开,衣服都丢到积着厚尘的地板上,更是腾起一阵烟雾。

她翻着,丢着,什么也没有,都是一些旧衣服,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发现阁楼边有一张小床,那小床下忽然响动一声。

是什么?难道是耗子,很久没有回来,这屋也破败了。

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忽然发现,有一双手往外一伸,五指尖尖,而那双手却绝不是活人的手,因为上面布满了尸斑。

她往后一退,跌倒在床下,那双手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咬了咬牙,这到底是谁,有什么要告诉自己的吗?到这个时候,洛婉什么也顾不上了,她站起来走到床前,忽然一把揭开了床,床下哪里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小木箱在那里放着,看得出真的年代久远。

她打开来看,只见一些很古老的用品,梳妆镜啊,胭脂啊,结硬的水粉啊,一块手帕,一个木梳。

什么也没有,她翻了翻,看得出这是一个女子的用品箱,但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那个手提示自己什么呢?

洛婉手指忽然被扎了一下,痛得缩回来,低头一看,是一根绣花针,后面还是有一根长线,线是红色的,那种红,洛婉也是那样的熟悉。

这个针是否是绣那个红色绣花鞋的针?她开始拼命地翻箱子,想找到那双自己想要的红色绣花鞋,每次自己遇险前总能看到那双鞋,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秘密。

正在翻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人站着,猛地一回头,什么也没有,左右看了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也许真是疑神疑鬼,她不敢多想,放下东西就往外走,关箱子的时候怔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她双手颤抖地拿着镜子,慢慢地往自己的脸上照去。

那镜子中是自己惊恐万分的脸,镜子往下移,移到自己修长的脖子,移到自己的肩上,只见左肩上踩着一只鞋,镜子再往后移,右肩果然也有一只鞋,只不过,这次鞋上真的站着人。

刚刚自己四处看了背后和两侧,可是,原来鬼是立在自己肩上的。

她不敢往上看,只见那个鬼踩着自己的两肩,立得稳稳的,而这次自己终于能看清绣花鞋了,鞋帮上还有两个小字。

“殊儿。”

她念了一句,忽然嘴里喷出一大口血来,胸口一痛,整个人都倒在地上,感觉头昏眼花,一种生命流失的感觉很强烈地袭击着她,她扭过头去,看着青石路铺的街道,忽然那街道入眼处所有的门窗都是绿色的,一扇扇全都是碧绿的门。

李大路和上官流云听到楼上的地板的重响,心道不好,都上了楼,只见洛婉倒在地下。好不容易两人把她扶起来,放在床上,这个时候洛婉已经是半昏迷了。

李大路看着洛婉的气息渐弱,知道她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回头望了上官流云一眼,两人一看就心里明白,开始叫乡亲进来,上官流云大把大把地给钱,让这些乡亲挖地三尺地找,而沈玑也在里面忙个不停,只有李大路与上官流云守在洛婉身边。

时间已经到了,如果不是有善清爷爷送的续命绳,洛婉现在已经撑不下去了,但是,她还是在强撑着,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放弃。

洛婉已经陷入了半昏迷,在床上不停地喊渴,所有的水喝下都没有用。李大路看到洛婉这个样子,想到刚刚善清爷爷走的时候轻轻说的那一段话:“天目者的血是最珍贵的,虽然不能破绿门,但至少可以撑一段时间,你好自为之,如果强撑不下,不要勉强。”

李大路忽然举起手腕放在嘴边,狠命一咬,血如小溪一样奔流而下,他把流血的伤口放在洛婉的唇边,血一入口,洛婉那苍白到透明的脸上又多了一丝血色。

上官流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血红着眼回过头来说:“给我找,找到了要什么我都可以给。”

他蹲下来,握着洛婉的手,忽然很脆弱地对已经昏迷的洛婉说:“求求你,不要死,不要再抛弃我了。”

沈玑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心里腾起的怒火足已毁灭一切,她捡了一个打火机,跑到外面,她要亲手烧掉这根红线,虽然她不知道红线有什么用,但她却很明白,没有这根红线,洛婉必死无疑。

小镇里的人都聚集在了洛婉的家里,挖空心思地在找那根红绳,有很多红色的线都被找出来,红毛线,红布条,就是没有那个带着耳坠的红绳。

上官流云心急如焚,在洛婉和李大路边上转来转去,一边喊别人叫医生,一边喊着给李大路输血,所有人都随着他的指挥,六神无主地跑来跑去,整个小镇都像是疯了。

沈玑冷笑着退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这是洛婉家的后院,有一棵槐树立在一边,她跑到树后面,确定没有人可以看到自己后,从袋里摸出那根红绳,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打火机。

她心里默默地说了几句:“洛婉啊,洛婉,你不要怪我,这都是你的命,我并没有亲手杀你,你自己不走运罢了。”

她这样想,心里就平衡多了,右手很坚定地点燃火焰,那蓝色的火苗一下子蹿得老高,一次性的打火机好像还很新,她狞笑着,把火苗往红绳上凑。

那红绳一遇到火,就往上面缩起,很快外面都有一点焦了,只要再过一秒,这红绳就达到了着火点,会化为灰烬。

同时,屋内传来了洛婉尖利的大叫,她在昏迷中忽然痛苦地抽动着,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牙关紧咬,已经脸色苍白的李大路一看这种情况,发疯样地按着她不停抽动的身子,对上官流云说:“扳开她的嘴,不然会咬断舌头,会死的。”

上官流云紧紧地按住她的头,感觉洛婉像是要着火似的,握着洛婉的手,入手处的佛珠居然烫得让人受不了,像已经烧红了。

沈玑看着红绳只是焦,却总是也着不了火,像是烧在玻璃上一样,非常奇怪,她使劲地凑上去烧那根绳子,终于,她感觉到绳子一震,像是有什么断掉了。

上官流云和李大路都呆呆地看着洛婉的手忽然一松,人平静下来,那痛苦似乎已经过去,而代替的却是永远的沉睡。

洛婉的手打在床沿上,滚烫的佛珠的线断了,四处飞溅,这个佛珠已经尽力在承担洛婉的痛苦,现在终于也已经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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