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勿忘我的婚礼-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开心的泪水夺眶而出,我朝他伸出手,他轻轻地张开他的拥抱。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抖动着肩膀痛快地哭着。
他任我抱着,脸上是幸福的笑,他用手温柔地拍拍我的背,说:“好了,别哭了,好多人在看着呢!”
我不理会地继续哭着,这个怀抱是属于我的,这个男人也是属于我的。
“好了,回去吧,我好想睡一觉。”他又说。
我这才不情愿地离开他的怀抱,帮他拿了一小袋行李准备回家,他的行李不多,看来他不打算长住。
我也是不能长住的,小镇已经不再是我的小镇了。
回家的路上,身边的那个男人很罗嗦,一直在不停地问我问题:“你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定时去医院检查?”
“有!”我简单地回答他。
“鼻子好一点了没有?夜里还塞鼻吗?”
“好很多了,不塞鼻。”
“还有没有抽烟喝酒?”
“没有!”
“你去哪一家医院做的检查?这里的医院出名吗?给你做检查的医生是什么学位……”
烦!我推了他一把,撒娇道:“说别的嘛。”
他立即傻笑了起来,好可爱!
路过一个花店,他停住了脚步,回头问我:“想来一束花吗?”
“不要!”
“替我省钱?”
“不好吗?”
“真的不要?”
“有点动摇。”我调皮地回答他。目光停在一株紫色的“勿忘我”上,问花店小姐:“多少钱一枝?”
花店小姐面带笑容地回答我:“15元。”
“好贵哦,一碗牛肉面的钱哪。”我边说边看向仕奇,等待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用眼角瞄了我一眼,随即对花店小姐说:“给我来一束‘情人之吻’吧,多加一点满天星。”
花店小姐应了一声,便动手包了一束黑色玫瑰,加了几枝白色的满天星,交给仕奇。
仕奇随手付了钱,就把花往我手上一塞,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情人之吻’会是黑色的玫瑰吗?
我摇摇头。
“因为情人的吻是最甜蜜的,而黑玫瑰之所以会黑是因为它太红了,红到了极至就成了黑色,这样说你明白吗?”他的嘴边荡着一抹坏坏的笑。
我舔了舔嘴唇。
他俯下身来,在我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花店小姐的笑声从我们身后传来,我颇为骄傲地挽住仕奇的手离开了花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还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花店里的那株紫色的“勿忘我”,似乎曾有过的一个记忆碎片模模糊糊地踏浪而来。
有个男人曾对我说过,他会种一株世界上最美丽最独一无二的“勿忘我”给我,那是尊贵的黑色,不与人分享的自豪,他还说……算了,过去那么久了,他早该忘记了。
我和仕奇坐在我的小阳台上晒太阳。
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我们身上,仕奇坐在阴凉处,不肯走进阳光里,像是一碗巧克力冰激凌,怕阳光会把他给融化了。
最后,他妥协了,也走进阳光里,坐在我的身边。
“为什么你没和你的姐姐们一起住?我还以为我一来就可以看见她们。”他边说边打量我的房间。
“爸妈都已经不在了,姐姐们也都已经是别人的人了,有空再带你去见见她们。”我叹了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安静了。
我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打散了他正准备经营的沉默,笑着问:“你今天要为我做顿饭吗?”
他仍安静地沉思着。他就是这样,想事情的时候是不会让别的事物来打搅他的。我最爱他笑起来时的两个酒窝和那排整整齐齐的牙齿,可他不常笑,一天24个小时他起码有23个小时半是皱着眉头的,连睡觉时也一样。
等他等太久,我实在是饿了,便推了推他,撒娇道:“我饿了。”
他是很怕我饿的,于是他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了拉衣服问:“要吃什么?”
“你煮的面条。”我调皮地噘起嘴巴。
“傻瓜!”他点了我的鼻子一下,说:“我煮的东西才没有那么好吃,只有你捧场而已。”
“才不是!”
“我们应该去外面吃,自己煮的东西又费时又费力,吃完了还得用‘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谁洗碗,我们要学会享受。”
“原来你这么小气,每次猜拳输给我是不是都怀恨在心?让你妈知道我们两个原来都这么懒,她会生气的。不过你说的对——学会享受!”我举手应和着,转身到卧房去拿衣服。
仕奇带来的行李躺在我房间的地板上,实在很少,我回头大声地问:“奇,你的行李要不要放到衣橱里?”
仕奇走过来,立在我面前,认真地看着我,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扣儿,我想了很久。”
“想什么?”
“我们。”他的口气淡淡的。
“我们怎么了?”
“结婚吧!”
我猛地倒吸一口冷气,靠在门边,久久回不过神来。心脏的猛烈跳跃使我感到有点累。
他走上前,轻轻地吻着我,把我拥入他温暖的怀里,然后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我们结婚吧!”
泪水涌了上来,我痛哭失声。
我一直在期待着,是的,我一直都在期待着有那么一天,他牵着我的手在众人面前走过——我穿着洁白美丽的婚纱,捧着黑色的勿忘我;他穿着白色的礼服,头发梳得油光油光的;然后他为我戴上承诺一辈子的戒指,我庄严地对他宣誓:“我愿意……”
可我没有一辈子的时间与他互换承诺,我没有那个福气做他的妻子,给他理家生小孩,我无法做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我没有足够的时间。
他的手放在我背后,轻轻地拍了拍。
“对不起,我不能……”我哽咽着推开他。
他猛地又将我抱紧,不让我离开他的怀抱。
“如果我有十年的寿命,我就答应……”我也紧紧地抱着他,“可是没有,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没有……”
“足够了,足够了!”他的声音也夹着一丝哭腔。“一天也足够了。”
我痛哭着,上气不接下气,一塌糊涂。
哭够了,我推开他,背过身子胡乱地擦着泪水,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勉强挤出来的微笑,“去吃饭吧,我饿了。”
“你回来之前,医生怎么说?”他低下头,不敢直视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最轻松的口吻回答他:“医生说,情况好的话,可以拖一年。”
他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望着我。
“不好的话呢?”他的声音小得可怜。
泪水又掉下,我的手冰冷了起来,嘴唇抖动着,声音像是蒙在鼓里,闷闷的,连自己也听不清楚,好大一会儿,下定决心才吐出两个字:“半年。”
他无力的也靠在了门边,手放在前额上,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半年?半年?”
“任奇,对不起,对不起。”我抱着他,紧紧地抱着,“我们不提这个,我们不提就不会有事的。”
突然,他站好。“我要送你一样东西。”说完,他拉着我的手靠向他的行李。
“不!”我反拉住他,“别,别让我看见那礼物,等我有了心理准备时再看吧。”
他安静了一会儿,转过身来,拉起我的手走出了房门。
第四章 徘徊
    昨日和朋友说我要做东,朋友们自然是全部按时到齐,我知道他们并不是想好好宰我一顿,他们是真地想和我再好好聚一聚,只是分别了这么久,大家陌生了许多,他们找不到一个好借口。
我和仕奇到达了饭店,维儿的电话随之而来。
“扣儿,你在哪里逛啊?人都到了,你是不是想赖帐?我告诉你,我们可不等了,吃完了我把帐单给你寄去,你别想逃。”维儿霸道地喊着。
电话里又传来了阿凯在一旁的声音,“你这娘们怎么这么说话,要是把她又给吓跑了怎么办?”
我不禁好笑,随口应她:“我在楼下了。”
关了电话上了楼,一见到人,那些家伙们就开始胡乱尖叫了起来,以此表示他们的兴奋。
“别吵,别吵!”妃儿大声地制止这项“暴动”,“我的宝贝儿子在睡觉,你们不要这样吵!”
我和仕奇相视而笑,双双入坐。
这次来的还有他们的小孩,有会跑会跳的,也有还躺在襁褓里的。豆子也把他的新娘带来了,是一个很斯文的女孩子,见了人会有点害羞。
不用我介绍,每个人看见仕奇都明了那个人是谁。妃儿边摇着怀中的小家伙边对我说:“你男朋友的酒窝好漂亮。”
仕奇不太好意思地道了声谢,这时,妃儿的儿子不知怎的眉头一皱,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开始嚎然大哭。妃儿乱了手脚,又是摇又是哄的,可她的宝贝儿子根本就不卖她的帐,越哭越起劲。
妃儿的宝贝儿子一哭,也不知牵动宾的那个宝贝女儿的哪一条神经,那个小家伙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包厢被两个小家伙的哭声淹没。
大人们愣了一下,随即都开怀大笑。宾从老婆手中接过女儿,疼惜得不得了,边亲着女儿的小脸蛋边念着:“宝贝乖,我们不理那个臭小子,他不乖我们不要理他,宝宝乖……”
“我看这两小家伙倒很投缘啊,有点夫唱妇随的样子,来来来,今天干脆就给他们定个娃娃亲,热闹热闹!”永平一开口,立刻就引起强烈的反应,大家都说好,除了宾和妃儿。
妃儿故意白了宾一眼,不屑地说:“我们家子杰才不会娶你们家那个什么什么阿菊阿花的,我们子杰以后要出国,娶个美国的洋妞,增进两国友谊说不定以后就是我们家子杰的重任了。”
“哎,那位女同志,我女儿叫恺梅,生在冬天里的一朵美丽快乐的梅花,这名字可是街口那个黄大仙给取的,人家说了,这个名字是他老人家这几十年来给人取名取得最好的一个,还保平安呢!”宾的神情骄傲得像只孔雀。
妃儿刚想说什么,永平就拉过他的儿子一本正经的说:“哎哎,你说街口那个黄大仙?他也说我们家刘怜的名字是他这几十年来给人取名取得最好的,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那个什么‘恺梅’是最好的?”
“‘榴莲’?我还‘苹果’呢!你那什么名字,你让大伙说说看。”宾的脸上一副嫌弃的表情。
这时,永平那个五岁的儿子(姑且叫他“小榴莲”吧)拉了拉永平的衣角,委屈地问永平:“爸爸,你把宾叔叔的女儿嫁给妃儿阿姨,那我以后怎么办呢?”
众人一阵哄笑,这时,菜上了。“吃菜——吃菜……”
“他们都是这么玩的。”我笑着对仕奇说。
仕奇的笑容淡淡的,我知道他不喜欢这种聚会。我垂下眼睑,暗地里,桌子下,我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有一点歉意。
他以为我不舒服,马上看向我,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我歉意地笑笑。
“傻瓜!”他小声的骂我,私底下把我的手握得更紧,紧得我有点疼。
我突然想起了屿枫和珏儿,看向他们,刚好看见珏儿正在用餐巾纸把屿枫衣服上沾到的菜汁擦干净,他们真是好恩爱。
虽然大家昨天不欢而散,但是今天却如同没事一样,他们还是来了,他们不敢不来。再看看屿枫,我记起林说的那件事,心头紧了一下。
仕奇把菜夹到我碗里,我回过神,冲他笑笑。
好生事的宾这时起了哄:“扣儿,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没有应话,屿枫和珏儿立刻看向我们。
仕奇在一旁笑笑地接下话题,“快了,到时你们一定要来喝喜酒。”
“那当然了!”宾越说越兴奋,干脆放下手中的碗筷,说:“我们这些朋友中以前就是扣儿最活泼了,你不知道啊——她的拳头可厉害了,一个可以顶两三个男的!她以前老吵着要早婚,结果,现在二十有九了,还没嫁。你呀!哥们我说,你就把她给娶回去,洗衣做饭也好,看门买菜也行,你就当做是做善事,拯救一个无辜少女即将老去的青春,就把她娶了吧!别让她过期变质了。”
朋友们立即大笑起来。
屿枫和珏儿似乎正悄悄松了一口气。
而仕奇呢?我的仕奇也在笑,只是那笑有一点凄楚,我不忍看了,暗暗地怨恨自己。如果我是健康的,如果我能活得久一点,如果……
仕奇也看向我,我却把头转开了。
孩子们在我的身边跑来跑去,我只认得维儿的小孩,其余的小孩我一个也不认识——不认识也好,反正也不会有我的小孩。
生命是一个轮回,生生世世的延续我却要断在这一生。没有来世,也没有生命的重新开始,没有孩子无辜的眼睛。我只有一个空壳,正如仕奇所说过的一样,只是一颗尘埃,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寻找回家的路。
只是,天黑得太快,孤独无孔不入。
如果我停止我的思绪那是否可以躲开恐怖的死亡?如果这一切只是梦境,我是否可以在惊恐中醒来?如果,如果,如果这都是如果那该有多好!
看看身边的人,是自己爱的还是爱自己的,是昨日为你哭泣的还是明日你准备托付终身的?是上苍垂怜你而赐予的还是缘分提早从来世赶来的?
没有人知道我即将死去,只有我身边的仕奇;没有人心疼我这短暂的生命,只有爱我的仕奇。若问你——怎样才算爱情?是轰轰烈烈的一场刻骨铭心还是平平淡淡的相扶到老?爱又可以支撑多久?是花落的一瞬间还是坚持至死的不渝?
其实什么都不用去想,我只有一点点的时间可以喘息,我来不及想,我害怕去想。
有人推了推我,我转过头,原来是舞儿。
“你怎么都不吃东西啊?”舞儿边说边夹了一块肉放到我碗里。“你瘦太多了,这样不好。”
“你也多吃点。”我也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
“我这几天胃口不好。”她小喝了一口酒。“你有没有见过我女儿?呐!那个扎冲天辨的丫头。
我看过去,小家伙刚好也看向我,四目一相对,彼此都会心的笑着。
“她很漂亮。”我说。
“像她爸。我肚子里这个像我。”她说得很平淡,不像是一个正准备要当母亲的女人的态度。
我在想,她该不会是和她老公闹别扭了吧?
“和老公闹别扭了吗?怎么还喝酒?”
“没有啊!”她安慰性的拍拍我的手背,说:“别担心我,我一个人应付得来,别忘了我是护士呢!”
“那你老公呢?今天没有看到你带老公来。”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径自说:“又不是第一次,我以前那才叫辛苦,大热的六月天……”
“你老公呢?”我坚持着。
她愣了一下,口气仍是淡淡地说:“他在外面做生意,一年才回来两三次,肚子里的小家伙不是他的。”
我很吃惊,幸好大家聊天的声音很大,没人听见舞儿的话。
舞儿看我一脸吃惊,反倒是有几分嘲笑:“你怎么了?我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这种事你应该不会觉得奇怪才对。扣儿,你变了,我以为你会支持我的。”
“为什么?你……”我问不出口。
她眨了眨她美丽的大眼睛,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每个人都看向她,她把手中的酒杯向众人晃了晃,然后一饮而尽,大家也和她一样,喝光了手上的酒,又各自聊开了。
我很心疼她的笑声,因为很凄凉,没人知道原因,所以没有人听得出来。
“你老公对你不好吗?”我又问。
她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我,最后才说:“我寂寞。”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寂寞是最好的理由,其实——我好佩服她有这样的勇气。
身边的仕奇看向我,问:“想什么?”
“没!”我装做没事,喝了一口汤。
目光停在对面的屿枫脸上,他刚好也看向我这边来,我急忙把目光调离开来。这顿饭是什么味道?难道我已经丧失了味觉?不然我怎么会食不知味呢?
舞儿递了一只高脚杯给我,杯子里装了一点红酒,我接过手,浅尝了一口,突然我又记起了林说的话,心头又是一紧,难道我放不下为屿枫高悬的心吗?
我回头问舞儿:“你知道屿枫在做什么研究吗?”
舞儿点点头。待舞儿将话说出口时,杯子从我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化成千千万万片,如同我的心、我的恨、我的痛苦,全碎了。
因为我听见舞儿说:“屿枫在研究——如何才能种出黑色‘勿忘我’。”
—¥—
深夜,我躲在仕奇的怀里,像平常一样,他搂着我赤裸的身体,很平静的睡了。
然而我却是睁着眼睛,睡不着,很冷。
烦、烦、烦……
“你在抖。”头顶传来了仕奇的声音。
我没有回答他。
他帮我拉高被子,更紧地抱住我,问:“又准备为这个世界守夜啦?”
“他要死了。”我说。
“谁?”
“屿枫。”
“哦!”他应了一声,没有半点感情,他与屿枫是没有半点交情的,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瓜葛,这样反而好一点。
安静了好久,我知道仕奇并没有睡着。
“你能阻止他的死亡吗?”仕奇淡淡的问。
“能。”
“那你会去阻止吗?”
“我不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用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发,喃喃地说:“你一直都是我面前透明的孩子,没能将你的心事在我面前藏住,一直都是。”
我的鼻子开始发酸,我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哽咽着:“这么长久以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是什么支撑着我的生命——不仅仅是你的爱,还有对他们的恨。我恨他们,可不知道怎么去恨;我想要报复他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我……我不要他死。”
泪水终于决堤。
“不想他死去仅仅是因为恨他吗?”他问。
我的心痛了一下,“是的,是因为恨。”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没有说话。
“我爱你,仕奇。”我说。
“嗯!”他应了一声。
“我该怎么办?该告诉他吗?这是我报复他们的最好时机,该放弃吗?”我无助地紧紧抓住仕奇的手臂。
他又叹了一口气。“你能明白当我知道你有绝症,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时,心里什么感受?”
我摇摇头。
“我害怕!因为我爱你,因为我即将失去我爱的你;也有无奈,因为我不能改变这个事实。这一切都是痛!请你站在珏儿的立场想想看,她即将失去要与她相扶到老的人,她甚至还不知道这个危险即将到来。到那时,这些恐惧疼痛排山倒海的过来,她会受不了的。”
“不错!”他又接下去说,“这的确是报复的最好机会,但你真的会这样报复吗?对你有什么好处,只是图一个心安吗?别忘了,我也正在失去你,我和珏儿是一样的。只是,我的疼痛是有心理准备的,是一点一点加注上的。当那一天到来,我真地失去了我爱的你,而她也失去了她爱的他,那么这两份伤痛便全都是你带来的。”
我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依然是你,善良的你。”他溺爱地吻了吻我的脸颊和我的额头,“和她说吧,生命是可贵的,”
他只是听我说,而他不会问为什么屿枫会死去,因为他相信该是他知道我会和他说,我不想说的——说了只会增添彼此的痛苦。
我渐渐平静下来。
“说说你的病吧。”他又问。
我苦笑着,没有什么好说的。
“医生有没有说要动手术?”
“癌细胞已经扩散,动手术也没有办法。”我的声音小得可怜,可在这寂静的夜里,他仍听见了。
“为什么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去拿报告?”
“怕我会在你面前崩溃。”
“无所谓这一次。”
“不!这是最后一次任性了。”我把手放在他裸露的胸前,感受他的心跳。
他也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这是我们一贯的小动作,一起感受对方的心跳,而每跳一下,那手掌底下的心就苍老了一秒,却用着永恒不变的坚持,说:“我爱你。”
—¥—
我决定再去屿枫家,和仕奇一起去。
我决定劝屿枫放弃那个实验,放弃那株花,放弃我们曾有的那个约定——
记得那时有阳光,很明媚,从他快乐的脸上倾谢下来。站在海边,一向寡言少语的他却大声地对我说:“我会送你一朵花,名字就叫‘勿忘我’,没有人见过这样的花——浓郁的香味包裹着黑色的花瓣,那是用我的双手亲自栽种,用我的汗水来浇灌,还有我的爱精心地呵护着。我要你捧着它走进教堂,牵着我的手,一辈子……”
然后他的手穿过我齐耳的短发,又说:“你要为我留一头长发,等到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要为你高高地挽起——只垂下几缕,俏皮的在你脸上随风摆动,然后我们一起听神父为我们祈祷,宣誓我们的爱情,一切便将是完美。”
我记得,我永远记得那如诗般的爱情宣言,那是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年少无知,只凭着一股热情在岁月的海里畅游。
长发,我有了,这么长久以来,我一直都留着及腰的长发,只是我老了,这头发起了波浪——就如当初在他脚下轻轻走过的海浪一样。
而花呢?他不是已经放弃我了吗?为什么还要栽种那花儿?如果我告诉他那花会结束他的生命,他会怕吗?会再继续下去吗?
或许,那花并不属于我。
我揽紧了仕奇的手臂,这个冬天好冷。
仕奇的手搭在我的手背上,算是安慰吧?
对于我们的到来,屿枫和珏儿惊讶得不得了,他们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踏入他们家一步了吧?
仕奇对他们的家很欣赏,我知道他就喜欢这样干干净净的小屋,尤其是那个小酒吧和小壁炉。
屿枫把那只白色大狗熊布偶抱来我面前,傻呼呼地笑着说:“走的时候别忘了带走,你拿不动就叫仕奇拿。”
“我很容易弄脏白色的东西。”我淡淡地应了他一句。
仕奇一把抱过布娃娃,放到我身边的沙发上,用着半命令半玩笑的口吻说:“扣儿,娃娃很漂亮,你不是很喜欢布娃娃吗?要收下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