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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屋檐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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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武几乎插不上话,只得提高声音。
「妈,你听我说……」
「有话明天才说!」女人忽然粗暴地说。
「我跟小利,在一起了。」
随着坚定的宣言,周遭的气息凝结,一阵冗长的沉默……
「你胡说什么!」汤妈妈忽然惊天动地地尖叫起来。
「我没胡说,我和小利相爱。已经好几年了,一直没敢告诉你。对不起,妈。」终于说出来了。汤武有一种解脱后,近乎虚脱的感觉。
接下来,只有等待判决了。汤武和谢利都低下头。
「这怎可能……怎么可能……你俩怎可以这样……」汤妈妈瘦小的身躯剧烈地抖,脸上泪痕交错。
「妈!」汤武一惊,连忙上前。可是指尖还没碰到母亲,忽然『啪』的一声,脸上猛地吃一记重重的耳光。母亲从没打过他耳光,汤武愣住了,心里很难过。
「你怎能做出这禽兽不如的事!!」凄厉的声音,打过儿子的手在颤抖。汤妈妈心如刀割,不由得掩脸痛哭,「你怎会变成这样子的……你叫妈以后怎么办……是谁把你教坏了,你告诉妈……」呜咽着,女人忽然灵光一现,好像抓到救命的稻草。
「是不是安泰教坏你了?」
「妈!」汤武惊叫。
「妈就知道,安泰会对你有不良影响。」汤妈妈痛心疾首。她早就不喜欢安泰,但儿子要他开公司,她也是无可奈何。可是现在不同了。女人狂乱地抓着儿子的手,「小武不要怕,妈只有你这个儿子,不会让他把你带坏。你答应妈,不要再跟他来往,他是个变态!」像世上所有的母亲,自家小孩永远纯洁无辜,有错都旁人害的。
「妈!」汤武忍无可忍,高声道:「不管安泰的事,没人教坏我,是我自己选择的。如果安泰是变态,我也是变态,妈你要打要骂冲我来!」话又未了,脸上已经吃了母亲几记耳光。
「畜生!我是白养你了!」盛怒的女人披头散发,像疯了一般。
「阿姨,不要这样。」谢利又惊又心疼,忍不住上前制止她。
「小利!」汤妈妈瞧见他,彷佛找到另一个发泄对象,「怎么你也陪着小武一起疯?你一向比小武聪明懂事,他做错了,你应该教他,开导他。怎么你还陪着他一起闹?你太令阿姨失望了。」
跟汤武交换了心疼无助的眼神,谢利轻轻握着汤妈妈的手,内疚地说:「阿姨,对不起……我喜欢小武,我们真心相爱。」
「啊……」女人挣开他,惶然后退,震惊地掩住嘴,「怎可以……」
「阿姨……请你明白……」
「我不明白!」汤妈妈疯了,狠狠掌掴了外甥一巴掌,厉声叫道:「汤家养你十多年,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要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谢利抚着脸上的红痕,踉跄地后退,直至背心重重撞到墙壁上。汤妈妈的话,像一枝利箭,狠狠贯了穿他,让他当场血流如注。
「小利,阿姨求求你,你放过小武,不要缠着他,你饶了他吧。」
汤妈妈痛哭失声。谢利一脸悲痛。
汤武忍无可忍,激动地说:「这不管小利的事,是我迫他的。也不管安泰的事,是我带坏他的。妈,你不要再怨别人了,要怨就怨我,你儿子是个变态,是个混蛋!」说着狠狠打了自己几个巴掌。
「啊……」汤妈妈战抖着抬头,看着儿子。脸上流露着愤怒、悲伤、和深刻的绝望。女人忽然感到脚下一软,眼前一黑。
「妈——!」
◆◇◆
急诊室门外,两个青年对无言。
等待的每一刻都是煎熬。汤武焦急地来回踱步,有时狠狠地把头撞到墙上,有时拚命扯自己的头发。看见他自责的模样,谢利很心痛,但却又无能为力。平日伶牙俐齿的他,此刻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惨白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妈的!我是畜生!我真不是人!」汤武喃喃咒骂自己,又把头撞到墙上,撞得『碰碰』作响。
「不要这样!」谢利的心痛得好像裂开了,忍不住叫道:「你要让我难过吗?」
「你不明白!」汤武悲恸地叫:「里面躺着的是我妈呀!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情,我把我妈害的这样,假如她有个什么,我。……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谢利听着更加难受,「里面的难道不是我『妈』?……我一直叫她『阿姨』,可是我心中,她早已经等于是我的母亲了。」低下头,可是这母亲可能再也不会认他。
「……对不起,小利。」汤武上前紧紧握着他的手,无言。
谢利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感觉着对方的体温。
这一刻,也只有彼此的温度,能够助他们支撑下去。
急诊室门外的红灯熄灭了。
医生出来说:「病人已经醒来,等一会便会转到普通病房……」
「我去看她。」汤武还听完,已经急不待要冲进手术室。
可是医生却阻止他,说:「病人说不想见你。」
「我是他儿子!」汤武大叫。
可是医生还是摇头道:「她说了不要见你们,你们最好不要再刺激她。」
汤武正要发火,谢利却阻止了他,反而向医生问道:「我阿姨的情况怎样了?」
「病人中风,右半身瘫痪。」一顿,医生安慰脸色惨白的家属,道:「我会为她安排物理治疗,若她肯好好合作,也不是完全没有康复的机会……」
汤武脑海一片空白,彷佛什么也听不见了。
「是我害的。」良久,粗壮的身躯剧烈抖震,汤武抱着头嚎哭,「是我的错啊!啊啊啊啊——」
「武……」谢利从背后抱着他,说不出话,只能默默地流泪。
如今,一切都是错了吗……
「许心儿,刚才的事谢谢你。」离开病房,汤武感激地道谢。幸好抢救早,汤妈妈的情况很快便稳定下来。
「别客气,这是我的份内事。」许心儿温柔一笑,一身白衣裹住她婀娜的身段,显得成熟而漂亮。
「我妈的病麻烦你多担待一下。」
「这个当然,我们是老同学了。」:许心儿熟络地说:「对了,自你退学后我们都没再见面,想起来已经很多年了。」
「嗯嗯,想不到你当了护士。」汤武点点头,赞道:「白衣天使呢,真利害。」
少女腼腆一笑,又问:「你现在做什么?」
汤武简单地说了些,这时护士长在唤人了,许心儿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去。
「汤武,我可以找你吗?我们相约一起吃饭可好?」
「好啊。」粗枝大叶的少年答应了,压根儿没意识到少女怀春的心事。
这一幕也落入谢利的眼中。
敏感的少年没有作声,暗地里为自己的小气不齿,唾骂自己不分轻重,在这种危急的时候也不忘拈酸吃醋。
而汤武心悬母亲的病情,更加没有到察觉恋人的心事。
◆◇◆
无论世界发生任何事,时间依然一秒不停地流逝。
距离汤妈妈入院那天,已经一个月了。在医院里经护理人员悉心照料,病情也日渐好转,但右边身子若要活动自如,非要经过长时间的物理治疗不可。
这段日子,汤武天天去探病,尽可能抽出时间陪母亲治疗。汤妈妈最初生气,不理不睬,但渐渐也软化下来。
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汤武的恶梦,一场无休无止的念叨。
汤武每一次也被念得头昏脑涨。汤妈妈精神只要稍微好一点点,便拉着儿子晓以大义。细细分析同性恋的各种坏处,像怎样被社会唾弃,怎样不能长久,怎样老来无依,等等等等。若不然,便是拉着他的手,详尽地讲述人伦关系的重要性,传宗接代的责任,拥有正常婚姻关系生儿育女是多么的幸福……
汤武从来不知道,连中学也没毕业,也没做过一天工作的母亲,居然具有思想家和演说家的资本。
「妈……」无奈苦笑。这天,汤武又被母亲轰炸了,「歇歇吧,医生着你多休息。」自有了上次惨痛经验,汤武再也不敢顶撞母亲,只能努力地避重就轻。
「你就知道嫌妈罗唆,可妈都为你好。」汤妈妈很委曲。
「我知道。」汤武低头。可是,他只希望母亲不要以爱为名伤害他。
「小武,听妈的。」母亲又苦口婆心地劝,「找个女孩子结婚,生几个白胖的孩子……」
汤武一直苦笑。
「……那个护士小姐对你挺有好感,是不是?」
「妈,小利在外面,你要见他吗?」
「……」
◆◇◆
「阿姨还是不愿见我。」谢利脸容一黯。这段日子,他每天跟汤武一起来探病,可是却每次都屏除门外。汤妈妈似乎是铁了心恨他一辈子,「我想阿姨一定很后悔当年收留我。」
「她才刚刚知道我们的事,当然会有这样的反应。」汤武安慰他,二人肩并着肩,「妈只是一时三刻是接受不了,早晚会谅解的。呐,我们说好了,一定要坚持下去。我是死也不会放弃你的,所以请你也……」
话犹未了,背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呼唤声。
「汤武。」许心儿笑意盈盈追上来,说:「汤妈妈明天出院了,我替你找到个看护。这是电话,你收着。」接着又热心地叮咛了照顾病人该注意的事。
「啊,谢谢,太感激了。你真是一个好护士,连病人出院后的护理也无微不至。」汤武由衷道谢。他正为这个烦恼,担心母亲出院后无人能照顾。
「不客气。」少女调皮地笑,道:「不过假如你想向我道谢,可以请我吃饭啊。」
汤武正想一口答应,但忽然想起了母亲的话。
那个护士小姐对你挺有好感……
心里起了警惕,张大的嘴巴合不上来。性子驽钝,不擅应付突发情况的青年下意识转过头,寻找恋人的支援。
「小利……」但身后一个人也没有,谢利已经不见了踪影。
「啊啊啊——小利——!!」
◆◇◆
待汤武赶回家中,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打开大门,眼前一片空荡荡的,家俱搬空了大半,让狭小的家居显得有点儿宽敞。
「小利!」而放眼看去,没看见心爱的人,汤武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小利啊~~~」
冲进房间,内里也是空无一人,但衣柜里属于谢利的衣服全不见了。汤武登时如堕冰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傻瓜,你又在耍什么白痴啊。」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嚣扬跋扈。
汤武大喜,回头。谢利果然就在身后,挑着眉,表情似笑非笑。粗壮的青年冲过去,这才看见恋人放着几件行李。
「小利,不要走!」受惊的青年慌作一团,叫道:「我没跟许心儿去吃饭,我只跟她在食堂喝了杯咖啡。」
这有差吗?狭长的眼睛冒着火,谢利忍不住狠狠敲某人脑袋两记,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
「是真的。」汤武委曲地说:「我跟她说清楚了我们的事。」
「我们的事?」谢利的心跳了下,「你是说……」
「就是我们相恋的事啊。」汤武一脸无辜,道:「起初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后来就很生气的跑掉了,看我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
谢利笑了出来,调侃:「你现在才知道我们这种关系会遭人歧视啊?若你后悔了,想走回『正途』也还来得及啊。」
「早就来不及了。」汤武大笑,拥着爱人说:「从相识到现在,你占据了我大半生。我的喜,我的怒,我的哀,我的乐,我的得意失意,都有你的参与。我们已溶进彼此生命,再也分不开。」
谢利也笑了,紧紧反拥着恋人。不错,他们已经成为彼此生命的一部份,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这下不走了吧?」汤武小心翼翼的问。
「走啊!怎么不走?」眨眨眼。
「小利!」
「阿姨要回来了,她不会想看见我的。」叹了口气,一句话把他们拉回现实,谢利道:「暂时……最好别刺激到她。我俩的事不要急,反正多久我也是等你的。」
「我也是,永远等你。」汤武连忙保证。
「你不等我等谁?」谢利地笑,说:「还有,阿姨行动不便,家俱也得特制,你给赶一赶。」
「哦,原来这样啊。」松口气,搔搔头。
「不然你以为怎样?」斜着眼,微弯着嘴角。
汤武只能傻笑。
「傻瓜。」谢利抱住他厚实的背,泛起轻柔的笑意。
这事若发生在几年前,年少的他们一定承受不了。但今天,共同渡过了那么多的难关,相信这一次也能安然过渡的。
第十章
汤妈妈回来后,很自然地发现了家中的有所改变。而这些都不像出自粗心大意的儿子之手。
「小利呢?」
「他搬出去了。」
「哦……这也好。」一阵惘然若失。
汤武没答理,继续打扫、煮食、处理从公司带回来的职务。往后的每一天,也这般忙碌地渡过。
三个月后……
家里少了一人,变得冷清十倍。汤武是孝顺儿子,每天下班第一时间回家陪伴母亲。可他却从来不是贴心乖巧的料,再加上每天得要照顾病人,处理公司繁多事务,忙得连气也喘不过来了。汤妈妈看在眼内,不禁感到心痛。
「小武,你瘦多了。」母亲流露关切的眼神。
汤武笑了笑,不以为异。但凡母亲都有将芝麻大小的事情,夸张到几百倍的本事。
「近来公司很忙吗?你每晚也很睡很少,样子都憔悴了。」每次深夜看到儿子房间透出来的灯光,一颗母亲的心都隐隐抽痛。
「还行。」汤武笑了笑。也像天下间所有的儿女,对母亲关怀,总是回应得言简意骇。不过,他偶尔也知道主动关心母亲:「妈,最近的身体怎样了?」
「老了,怎样也没所谓。」汤妈妈答:「不过近来行动灵活了些,不用人扶也能自己支着拐杖走路。」
「物理治疗果然有效。」汤武很安慰。母亲的残疾,是他一生的痛。「对了,明天我不能陪你到医院复诊,客户有幢别墅要赶工,让看护小姐陪你吧。」
「妈自己去也成,平日妈也不需要别人照顾。你别花那个钱,看护收费不便宜啊……」
汤武唯唯诺诺,待汤妈妈念够了,话锋一转。
「周末早点回来吃饭吧。」
「哦。」
「我请了三姨婆一家。」
「咦?」警剔。
汤妈妈慢吞吞地说:「三姨婆的孙女也一起来。小珠你记得吧?今年要上大学了,长得标致得不得了,比小时候漂亮许多……」
可怜汤武呛倒了,咳个半死,好久才说得出话。
「妈,你别害人家女儿。」自母亲出院后,三不五时便搞这些相亲宴。
「这是什么话!」汤妈妈生气,理直气壮道:「只是交个朋友。」
汤武无言苦笑。事实上,在席中只要他跟哪位小姐说超过三句话,母亲大人便会喜孜孜地把人家当成准媳妇看待,只差没择定好日子定下婚期。
「妈,女人我不行的。」叹气。
「不可能!我不相信!」汤妈妈激动起来,哽咽道:「你试过了吗?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一定可以的。汤家灯火都指望你啊,妈还巴望在闭上眼前抱到孙子呢。」
汤武有力的臂膀抱着她,待她发泄够了,才轻轻说:「妈,对不起。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不想害人害己。而且,一个虚无飘渺的灯火比儿子的幸福重要吗?一个没成形的孙子,真的比儿子重要吗?」
汤妈妈哽住,颤巍巍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回房间去。
汤武无言,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头。
类似的事件不断地重演,一次比一次累人。
小利,我快撑不下去了,让我见你吧。
◆◇◆
深夜三时,汤妈妈平复心情步出房间。
饭厅一片狼藉,盘碗都没有收拾。为母亲者叹了口气,生儿子就这样不好,总是粗心大意,不及女儿细心懂事。
动手收拾好后,汤妈妈随步走到汤武房间,见门缝还有光透出,便推门进去了。
「小武……」轻声。见儿子伏在书桌上睡了,母亲便拿了毛毡给盖上。汤武的睡脸纯真,带着幸福笑容。汤妈妈看着不由得心软。无论发生什么事,孩子总是孩子,她爱他至死。
「真是的,睡也不安稳。」女人随手拿走儿子紧握着电话,再取走他另一手中的物件。
「咦?」那奇怪的物怪彷佛是个望远镜。汤妈妈就着汤武的位置试看,对面窗户的境况清楚映入眼帘。
是他!虽然只看到伏在案前沉睡的身形,但自己从小抚养长大的孩子,怎可能错认。汤妈妈一震,失手掉了望远镜,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这就是儿子每天半夜撑着眼皮,白天憔悴睡眠不足的原因。
也是儿子此刻脸上,幸福笑意的来由。
女人掩住嘴,不待哭出声来,便静静地退出房间。
◆◇◆
翌日
汤武早早便上班去了。
汤妈妈独自等候看护到来,陪同她到医院接受物理治疗。
上午十时半,比约定时间迟了大半个钟,门铃才响起来。
汤妈妈一拐一拐地去开门。
「是你?」一怔。
「阿姨……」面对至亲,谢利显得很拘紧。一向任性自我的青年,数一生最重要的人物,除了恋人汤武,便是从小养育他的阿姨。
「小利……你怎么来了?」汤妈妈低下头。谢利消瘦了好多,她看在眼内也感到难过。
「是这样的。」轻咳一声,谢利解释:「看护出了交通意外,刚才她通知我说不能来了。而小武又去了工地,暂时联络不上他。所以……我来接你去医院。」
「……」
看见汤妈妈没有反应,谢利有点急,「再不走就迟太多了。」
「……」
「阿姨,我只送你到医院,不会对你做奇怪的事。」
「……」
「……好吧。」谢利颓然放弃,道:「我去请安家阿姨来,让她陪你去。」
就在青年转身而去的刹那,汤妈妈唤住了他。
「小利,你陪我吧。阿姨也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
「小利,现在生活过得好吗?」
「还好。」
「搬到外面习不习惯。」
「也行。」谢利笑了笑。怎么会习惯?自八岁那年跟汤武住在一起,从此以后几乎没分离过一天。现在虽然还可以在工作的地方见面,但寝室中少了对方的气息,他晚上会失眠的。
「那么……」汤妈妈侧着头,一时找不到话题。
从家到医院,从医院回到家里,汤妈妈只是言不及义地问外甥的近况。谢利也按捺着性子,一一回答。但问来问去,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问了。
「阿姨,你有什么吩咐直说了吧。」谢利呷了口茶,微笑。毕竟一家人,对彼此有所了解。
汤妈妈叹了口气,道:「小利,阿姨说了,你会答应吗?」
谢利垂头不语,心感惆怅。他可以横眉冷对任何人,但却不能不给阿姨面子。
「小利,你离开小武吧,饶了他也饶了自己,好不好?阿姨求求你了。」
汤妈妈声泪俱下,这比骂他打他,更叫他难受。
谢利默然良久,轻轻说:「阿姨,你应该了解我,我要的东西不会放手。请你谅解,我和小武一点也不想伤害你的。」
「我不谅解。」汤妈妈痛心疾首,叫道:「今天小武的对象不是你,我还没那么难过。但为什么偏偏是你呢!阿姨最疼你,偏偏是你令阿姨伤心失望。」她一下子被两个『儿子』背叛了,焉能不伤心。
「阿姨,我……」谢利咬着唇,心里难受。
汤妈妈撇转脸,狠心道:「我真后悔当初收留你,我不该让你留在汤家的,这样对你,对小武都比较好。」
「阿姨……」心好像撕裂般痛,最不愿意听见的话,终于在『母亲』般存在的人口中说出来了。受伤的青年白着脸,不甘心地说:「我做错了什么,我只爱小武,我不会伤害他的。」
「你已经害他啦!你害他抬不起头,害他被人唾骂。」汤妈妈疾言厉色。
「没有这种事!」谢利大叫。
「你还害汤家绝后!」
谢利更不甘。就因为孩子?因为他不能生孩子,所以便被彻底否决了。
汤妈妈乘胜追击,「你们这样不会有幸福的!你们不会被社会……」正要搬出对付汤武那一套,却忘了外甥比儿子利害百倍。
「幸不幸福,就像鱼儿饮水,冷暖自知。」谢利沉不住气,固执地说:「为结婚而结婚,为防老而生小孩,这才不是幸福。」
汤妈妈愣住,听见外甥继续侃侃而谈,道:「你让我跟小武分开,去跟不喜欢的人结婚生子,只会令大家都难受。这年代生不生小孩根本不重要,传宗接代这一套已经落后了。我和小武也不在意社会上的人认不认同。阿姨,只要你愿意认同我们,那便足够了。」
那么说,是自己的冥顽不灵让孩子不幸?是自己让孩子生活过得那么辛苦,变得消瘦憔悴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吗?汤妈妈一口转不过来,身子微微一晃。
◆◇◆
「阿姨!!」谢利吓死了,连忙冲上前扶着。他不是故意气她的啊,阿姨千万不要出事。
「妈!」这时汤武刚好回来,见状也冲到母亲身边。
「小武……」谢利愣住。刚才汤武情急之下,一手把他推开了,害他摔得好痛。
「妈,你觉得怎样了?」汤武一脸焦急,又转头向恋人问道:「发生什么事?」语气不是不重的。
谢利咬着唇。知道自己应该体谅他,可是还是感到委屈。
「不是说好了不要急,慢慢等待机会么?怎么你……」汤武有点发急。他跟小利在公司还可以见面啊。虽不一起住,但每晚也聊电话聊到三更半夜。小利为什么仍沉不住气?要知道,经过上次中风事件,他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了。若母亲而他们的事,受不了刺激而有所不测……他不敢想下去。
谢利不言,不为自己辩护,但眼里同时泛起泪光和倔强之色。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爱着汤武而已。恋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么?为什么他不想伤害任何人,却偏偏让最亲的人伤心了
「小利……」汤武心痛。他知道小利受委屈,他也一样难熬,可是……唉,母亲和恋人,手心和手背,他实在不知怎么办。
「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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