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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宋青书-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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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登绝顶,视野豁然开朗,却见方圆十里青翠欲滴,郁郁苍苍,有高峰绝顶,斜插天际,高耸入云,宏大之外,不失秀美。
那灰袍老道笑道:“咱爷俩偷出武当山,远桥他们想必急坏了吧!”
青衣少年笑道:“莫说爹爹未必就能发现我们离开,便算是他发现了,也是无法。太师傅武功天下第一,轻功绝世,爹便算急,也只能干着急,找不着咱们的。”
灰袍道士笑骂道:“好个小子,尽会贫嘴,天下之大,卧虎藏龙,可不能这么说!”
这一老一小,身份大不寻常,老的乃是当今武林泰斗,天下第一高手,武当张三丰;小的乃是武当三代弟子第一,大侠宋远桥之子,武当宋青书。
宋青书自小便显现出非凡天赋,入耳不忘,无论学文学武俱是一时之选,更兼自小学琴,精通乐理。只是生性沉默,不喜玩闹,偏爱读书及修习内功,剑法拳法却是荒疏许多。宋远桥身为武当大侠,对这儿子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青书虽是生性沉默,但与诸位师叔关系却是极好,尤其是五师叔张翠山,也只有遇见五师叔,青书的小脸上才会荡漾出真正开心的笑容。可后来三师叔俞岱岩受伤,青书心痛不已,而后五师叔奉命下山,此后一去九年,杳无音讯,那一年,青书四岁。
十岁那年,宋青书周岁之日,张三丰恰巧出关,却闻宋青书自言自语:“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张三丰闻之微惊,于是与只攀谈,发现这徒孙见识之广之博,委实不可想象,当即交口称赞道:“青书这孩子悟性极佳,举一反三,实乃不世出的武学奇才。这些年我多在闭关参悟太极,无甚所获,甫一出关,却被青书提点许多。他那些看似稚嫩的话,却有着十分深刻的道理在里头。呵呵,老道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及不上一个孩子呢!远桥,不如让青书随我修行一段日子,如何?”
宋远桥忙不迭答应。要知便是身为张三丰七大入室弟子之二的殷梨亭,莫声谷,也只是由宋远桥代师授艺,只是闲暇时得到了张三丰指点。此刻自己儿子有如此机缘得遇张三丰青睐,自然是喜不自胜。当下撤下服侍张三丰的道童,换上宋青书随其比邻而居。
张三丰闭关之处是一间石屋,与世隔绝,一闭关便是十余天乃至一月之久;而青书居住之处,则是一间小木屋,有书有琴,乐在逍遥。
山上两所小屋比邻,青书看遍烟雨涤尘,繁星合月,银河倒悬,白云苍狗,自然清丽,变幻莫测,不由感叹人生在世,不过白驹过隙,前世对待金钱执着无比,以致死于非命,上天既然让自己再重生一次,这一次生命定然要活得自在逍遥,不为世俗名利所累,便如此刻山间生活,惬意自如。
一日一日,如今业已四年逝去。
四年时光倏忽过去,每日食野果兽类,饮山溪泉水,倒也不觉时日艰难。每日这般提纵攀高,抓捕小兽,内力轻功具有长足进步,连带着武当“虎爪手”也练的似模似样了。
其实每日皆有道童送饭前来,只是青书不爱素菜清淡,是以多是吃自己打来野味,而后再预备一,留与张三丰。
偶尔张三丰也会出关,由此,宋青书便得到这一代宗师的指点,武学修为大是提高。这一老一小,四年来,相处的极为融洽。
却提到前几日晚上,张三丰从入定中醒来,夜已三更,一振长袖,站起身来,却见隔壁小屋中灯光已暗,但月光映下,一个身影仍在打坐,当即微微一笑,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洞外夜色如洗,明月杳然,张三丰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生死未卜的五弟子张翠山,长长叹了口气,步到中庭,沉吟半晌,伸出手指,写起字来。但看第一字是个“武”字,第二个写了个“林”字,一路写下来,共是二十四字,正是:“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想是张三丰正自琢磨这二十四个字中所含的深意,推想俞岱岩因何受伤?张翠山因而失踪?此事与倚天剑、屠龙刀这两件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到底有甚么关连?只见他写了一遍又是一遍,那二十四个字翻来覆去的书写,笔划越来越长,手势却越来越慢,到后来纵横开阖,宛如施展拳脚一般。
这二十四个字合在一起,分明是套极高明的武功,每一字包含数招,便有数般变化。“龙”字和“锋”字笔划甚多,“刀”字和“下”字笔划甚少,但笔划多的不觉其繁,笔划少的不见其陋,其缩也凝重,似尺蠖之屈,其纵也险劲,如狡兔之脱,淋漓酣畅,雄浑刚健,俊逸处如风飘,如雪舞,厚重处如虎蹲,如象步。这二十四个字中共有两个“不”字,两个“天”字,但两字写来形同而意不同,气似而神不似,变化之妙,又是另具一功。
这一套功夫反复施展,足足演练了一个多时辰,待到月涌中天,他长啸一声,右掌直划下来,当真是星剑光芒,如矢应机,霆不暇发,电不及飞,这一直乃是“锋”字的最后一笔。
张三丰写罢,仰天遥望,长叹一声,道:“青书,这一路书法如何?”原来宋青书修炼完毕,听得风声,便出门相看,正见得张三丰施展这套武功。青书自小随父亲读书练武,其时七侠俱在武当,对他极是宠爱,尤其是五师叔张翠山,相互极为投缘,幼时读书识字之功,全由张翠山一手所教,是以对于书法,青书后来也曾临摹过许多名家手迹,颇有根底。张三丰素知这个徒孙文武全才,故有此问。
宋青书道:“太师傅定是想起三师伯、五师叔了,您但放宽心,五师叔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无尤。这一路书法么,写的固然极佳,招式精妙,气势宏大。但徒孙想,得了其中意境,才算佳妙。”
张三丰负手望天,道:“青书,你悟性之高,只怕尤在你五师叔之上,这等年纪便懂得神意结合,方臻佳妙的道理,将来的成就,只怕不可限量。”
宋青书道:“太师傅过奖了。徒孙曾在书本上看过一个故事,大有感触,此刻不由的想一吐为快,不知太师傅……”
张三丰笑道:“但说无妨,这般文驺驺的,忒也烦闷。”
宋青书笑道:“话说六祖慧能坐禅之时,一位大德来访,问道:‘上师大字不识,如何看懂佛经?如何研习佛法?’慧能对那人笑笑,却不说话,伸出右手,指了指天上的明月,又放下手,抬眼望去。那大德哈哈大笑,对六祖施了一礼,转身便走了。”说罢望向张三丰,嘴角略有笑意。
原来宋青书说这故事,是以月亮寓指“佛法”,以手指寓指“文字”。人看到月亮并不需要用手,是以领会佛法也并不一定需要文字;同理,领会一套高深奥妙的武功,要直接会其神意,而非通其招式,运之以力便可。天下武学大抵如此,先通一个“力”字,再会一个“劲”字,最后是一个“意”字。领略其神意,知晓其神髓,方乃大成。
张三丰大笑道:“好个青书!你可看到天上那轮明月了么?”
宋青书笑道:“弟子不才,已然窥得蟾宫,便要折那桂树了。”骨子里的张狂一下子不知怎地涌现出来,看得张三丰眉头一皱。
张三丰斥道:“好个狂妄小子!且让老道来称称你有几斤几两!”说着将身一晃,便至宋青书面前,右手横扫,接着斜向左划,左手虚引,正是在写一个“不”字。
宋青书见张三丰出手,当即凝神拆招,左右开弓,打出“天”字诀,堪堪拆解张三丰这个“不”字。
张三丰长啸一声,大笑道:“小子悟性极高,很好很好!”渐渐放开手脚,却只用二成内力。两人打的渐渐激烈,搅起尘土阵阵。
宋青书之前荒芜招式,亦且并无与人动手经验,但悟性却是极高,二十四字轮番使来,不枝不蔓,条理分明。
张三丰有心锤炼这徒孙功夫,便将招分开拆解,将宋青书引入武学殿堂。
这一番打斗,足足斗了三个时辰方才作罢,天已大亮,青书筋疲力尽,软倒在地,张三丰却是负手而立,笑吟吟的道:“青书,我这套功夫唯有在心情悲痛丧乱之时,方尽全功,如你后来这般无欲无求也似,如何使的出来?“
宋青书喘气道:“太……太师傅,你现在是在笑么?可不像悲痛欲绝的模样。”
张三丰一怔,抚须道:“你说的倒也有道理。”
宋青书气息渐平,道:“太师傅,您这般算是以内力取胜么?”
张三丰奇道:“奇怪,我内力压在两成以下,绝不会伤了你,如何算以内力取胜?”
宋青书道:“您百年功力,我自是远远不及,您内力压在一成以下与我拚斗,于您来说,内力自无损耗,而我却是内力浅薄,连续斗三个时辰,便累得气喘呼呼了。”
张三丰老脸微红,转念间道:“青书,那你是凭什么和我这老道士打到现在的呢?”
宋青书一怔,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勤修内力,招式却是平平,此刻若非领会了张三丰招中意境,对这套“倚天屠龙功”变化熟知,断不可能同张三丰拆招到这个时候。其间张三丰纵然放水,也是难能可贵了。
听张三丰如此问,青书惭然道:“是您老人家新创的一套精妙招式。”
张三丰笑道:“那你还如此偏执,只修习内力么?”
青书道:“弟子知错了,日后定当‘圆通定慧,体用双修’。”张三丰眼前一亮,道:“青书,你这句话十分高明呐,可是你自己悟到的么?”青书面色微红道:“是弟子适才听太师傅教诲,忽有所悟。”张三丰连连赞道:“好资质!好资质!”其实他哪里想得到,这位自小在武当长大的徒孙,竟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商业巨子呢?
青书又道:“太师傅,咱们在这山顶枯坐,只怕很难悟出些什么,何不出山一游?”
张三丰大笑道:“圆通定慧,体用双修。老骨头坐关坐的久啦,许久未动,便和你一起下山走一遭吧!”
这一老一小二人便如此这般的下山了,由武当山出发,狂奔了七八日,渐至襄樊一带。张三丰天赋异禀,全无年老力衰之虞;而宋青书正处少年时期,精力旺盛,几日狂奔之下,锤炼内力轻功,倒也与张三丰相得益彰。
两人见一处绝壁,心下大动,便起意攀爬,武当梯云纵借力使出,转折自如,连绵不绝,不多时便登上顶峰。原本青书轻功不足,难能登上顶峰,但有张三丰在一旁提携,也就不难了。
极目望去,却见另一边绝壁之下,有一处空谷,似曾有人迹。
张三丰道:“青书,那处山谷由高处俯视,若有人工开凿痕迹,我们且下去一探。”
宋青书心下一动,不多说话,点点头答应了。
张三丰衣袂飘飘,向下纵去,不时以衣袖轻拂山壁,以减堕势。宋青书无他那般轻功内功,只得亦步亦趋,一点一点攀下绝壁。
青书一点一点向下攀爬,不多时便见得一处三四丈大小的大石,张三丰负手而立,脸上露出深思神色。
他纵身一跃,飘然落下,定定落在原地,却听张三丰道:“青书,你来了。”
青书道:“是,太师傅……”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刻在石壁的字迹之上。
字迹张狂绝伦,飞扬跋扈,直欲破壁而出,正是“剑冢”二字。
第一第四十八章 圆真
第二日清晨,青书缓步踱出房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觉鸟语花香,沁人心脾,远远飞过来的撞钟之声庄严肃穆,隐隐夹杂着诵经梵音,一派祥和。昨夜他又运功为无忌驱了一次毒,之后却是不敢再睡,缓缓搬运周天,练起“纯阳无极功”来。
他心中尚记得少林、武当两派九阳功,却不加修炼,皆在于“纯阳无极功”尚未圆满,便连七成火候都未到,一门尚且未精,又何须再练这非全本的“九阳功”?
其实“武当九阳功”和“纯阳无极功”同练,多有相辅相成之效,内力增长之速,委实快极。武当派弟子根基一向扎的极稳,筑基之时进境极慢。武当七侠随张三丰练功,张三丰教与他们的,正是“循序渐进,渐成大器”。但其时张三丰武学虽至化境,却还未领悟到天人合一的究境。于是七侠之中,除却张翠山失踪十年,殷梨亭莫声谷年纪尚幼,火候不足。其余四侠的‘纯阳无极功’有了四五分功力时,张三丰便教他们修习“武当九阳功”,两功交相修炼,进境极速,宋远桥便是在区区五年之间,内力突飞猛进,此刻内功仍然与日俱增,皆由于此。
但如此一来,不免失之于“纯”。“纯阳无极功”最重锤炼真气,重在一个“纯”字,锤炼至精纯之极,全身经脉贯通,内力虽未必至强至盛,但却胜在纯之又纯,绵绵泊泊,不绝如缕;“武当九阳功”却是重在丹田一口氤氲紫气,练至刚柔并济,威力强劲,不失柔韧,无穷无尽,方乃大乘。
张三丰晚年得悟天道,不由大是叹息,几个徒弟原可更进一步。专修“武当九阳功”或是专修“纯阳无极功”,时日一久,成就只怕更大。自己这一番教授,却是画了个不大不小的***,让他们钻了进去。至于能否跳出***,便看个人造化了。
好在张翠山当年火候虽足,却尚未修炼“武当九阳功”,殷梨亭一直修习的也是“纯阳无极功”,而莫声谷生性急躁,一开始修习的便是“武当九阳功”,也颇有火候。
至于青书,十岁时更是由张三丰手把手教授,一身武当筑基内功修为之深,无人能及。
而后进修“纯阳无极功”,循序渐进,和蛇胆之功,龙虎交汇,好似龙入大海,虎跃深涧,大放光明。
张三丰于是谆谆教诲,让青书专修“纯阳无极功”,至小圆满之后,再去修炼“武当九阳功”,两功一脉相承,交替相修之下,内力修至大乘也不过十年之数,届时青书最多不过而立之年,有如此内力,傲世不群,雄视天下足矣!
他这一番打算委实是用心良苦,心心念念把青书当作武当三代掌门,发扬光大武当绝学的继承人来培养,只是嘴上不说,大家却是心知肚明。
少室山中,不定是清净。钟楼上不时飞下的几声洪钟,空山、古寺便在钟声中不住激荡。而一百零八响之后,终于归于静谧。
无忌也被这钟声吵醒,揉着惺忪睡眼走了出来,见青书凭栏而立,笑道:“师兄,你起的真早。”青书见他醒了,笑道:“无忌,身子不冷了么?”无忌道:“额头、胸口、小腹还是很冷。”
青书暗叹一声,正欲开口安慰,却听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贫僧空寂,奉方丈法旨,特来领张小施主至圆真住所。”
两人抬头一看,但见一个老僧立在远处,单手合十,另一只手手执方丈所赐锡杖,神色淡定,正是那空寂和尚。
青书点点头,拱手道:“晚辈宋青书见过空寂禅师。”张无忌有样学样,也拱手道:“晚辈张无忌见过空寂禅师。”
空寂心中原本甚是不喜,没来由的要去碰圆真的钉子,着实让他极不高兴,但此时见青书和无忌谦恭有礼,心中那莫名之气登时去了大半,只是想:“人家武当派的弟子尚且如此有礼,圆真那厮当真丢尽我少林颜面!”嘴上却道:“两位小施主有礼了。方丈言这‘少林九阳功’只允张公子一人修习,宋公子……”
青书笑道:“自是呆在屋中,不闻不见,六根清净喽!”空寂含笑道:“宋公子禅意昂然,佩服佩服。”
青书道:“哪里哪里,少林寺禅宗祖庭,各位大师禅法高深,才是令人敬佩。”一把拉过无忌,又道:“敝师弟寒毒发作时期不定,大师稍候,待在下运功替他暖暖身子,再走不迟。”空寂点头应了。
青书也不避嫌,当即便盘膝坐下,伸手抵住张无忌背心大穴,纯阳真气缓缓输入。不过半刻,他双手一晃,一手抵住张无忌颈部,一手抵住张无忌椎尾。而后又是连连相换,不多时,张无忌但觉全身上下无一不暖。青书这法子乃是治标的妙法,但终究驱不尽五脏六腑间寒毒,也是徒劳。
须知寒毒入五脏,伴气血而行,每滋生一分气血,便滋生一分寒毒,无休无止,无穷无尽,除却以自身五脏储至阳之气,从而驱散寒毒,别无他法。
空寂却是在旁看得暗暗心惊:“这少年好高的内功修为!我勤修少林内功三十年,也不知赶不赶得上他。”原来青书头顶已然冒出丝丝缕缕白烟,凝而不散,显然内功已臻至极高修为。
青书缓缓收功,擦拭了额间汗渍,面露疲态,微微喘气道:“空寂大师,敝师弟这便托付予你了。”空寂点点头道:“贫僧这便领张公子去见圆真。”心中却道:“这宋青书武功虽然高强,但为这张无忌疗毒,内力损耗颇重,谅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况且此人谦恭有礼,绝非方丈师兄所言那般锋芒毕露,好大喜功。又何须派人防他?如若被发现,倒显得我少林小气了。”
空寂双手下垂,右手微斜,蓦地中指一扣,隐在暗处的武僧便悄然退去。
青书见他远走,脸上疲态顿时烟消云散。他嘴角划过一道微笑,缓缓走进屋中,从床底拖出陈友谅,见他兀自不醒,便又塞了回去,冷笑道:“先让你多活一会儿。等过了圆真那关之后,再来与你计较。”
推开后窗,飘身纵了出去,“梯云纵”施展开来,凌空四转,便如大鸟一般跃上屋顶。俯身远眺,但见空寂领着张无忌渐渐走远,当今一路匍匐前进,不过半刻钟,但见空寂在一方药田处遥遥一指,将手中锡杖交予张无忌,低低说了几句,转身便走。
青书看得微微冷笑,当即蹑伏而上。远远看见张无忌绕到远处一丛小树林外,找了块大石坐下,不由暗暗好笑。他觑得四下无人,当即飘身纵下,几个转折之间便跃出十丈之距,身法展开,顷刻便到张无忌身旁,伏在一颗树上,正欲叫他。却见张无忌似是无聊已极,起身站起,仔细端详着手中那跟方丈所赐锡杖,走了几步,将锡杖举起仔细观看。阳光照射之下,他眼睛一疼,忍不住伸出右手揉了揉,那锡杖本是甚为沉重,这一下他左手把持不住,当即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张无忌“哎哟”一声叫了出来,捂着脚跳了两下。这一处药田本有人耕耘,但这大清早的,和尚们都跑去做早课了,哪里还有人来?张无忌又是清脆童声,这一声叫唤的四野皆闻。便听得一个略显苍凉的声音飘飘荡荡地传来:“是友谅么?你回来啦…”
张无忌大惊,忙捂嘴不言。青书心中暗暗叫苦,纵身落下,伸手轻轻一揽,再一纵,将无忌带到那颗大树之上,藏好身形,不敢乱动。
他见陈友谅轻功高明,与自己只差一线,便已知圆真只会更高,此刻一逃,圆真见不是自己徒弟,势必追赶,届时两人皆尽无幸。
青书仔细观察地势,但见东北角落一个山洞,显是圆真居所。东首乃是药田,自己所在乃是一片小树林,而正北方向,却是一条小径,南方则是屋舍俨然,乃是少林寺中林立建筑。
还未来得及细想,便见一个僧人从山洞中缓缓踱步而出,黑色丝质衲衣无风自动,飘然若仙。青书凝目细细望去,但见这僧人面目清癯,颔下微须,颇有得道高人的风范,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凶悍暴戾之气,让人不寒而栗。
鹰隼一般的眸子扫过青书藏身之地,圆真似无所得,微微皱眉,提气道:“何方高人莅临,还请现身一见。”
第一第四十九章 下山
青书大气也不敢出,轻轻捂住无忌的嘴,让他尽量放慢呼吸。他知这成昆武功极高,自己平常时候尚可拼得两下,然后借梯云纵之神妙莫测,逃之夭夭;但此刻手中抱着张无忌,又是身在少林,若是闹将起来,这祸事可便算闯大了。
无忌被他捂住嘴,呼吸一时不畅,但他昨日受青书嘱咐,开始修习两派“九阳功”。一呼一吸,为内功之本,呼吸一乱,体内气息登时不顺,但“少林九阳功”含纳佛门宁心定气之法,无忌运转“少林九阳功”,呼吸竟是缓缓慢了下来,俄顷便是若有若无,青书若有所觉,便知无忌渐入佳境,竟是旁若无人的用起功来,当即缓缓将手按在他背心,输入真气助他行功,无忌呼吸愈发轻微了。
圆真走得几步,眼眸一凝,但见地上锡杖迎着阳光,熠熠生辉。他缓缓走到锡杖旁,将法杖拾起,功运双耳,却听不到丝毫声息,抬头望了一眼近旁的几棵大树,微微笑道:“是哪位师叔奉方丈法旨前来?为何与圆真相戏?”他料圆字辈僧人中,无人能瞒过他耳目。便是空字辈中,能有如此内力轻功者,也是屈指可数。虽然方才所听到的乃是童声,但内力修习到高深境界,全身肌肉都可控制自如,喉头声带处微微运功便可发出全然不同的声音。能有此功力者,除却三大神僧和后山坐枯禅的那三位,便只有心禅堂几位耆宿了,是以他言语颇为谦恭,倒也没有崖岸自高之态。
半晌无人答应,圆真轻轻咳嗽两声,叹道:“师叔机锋无双,禅意凛然,圆真不解其意,告退了。”将锡杖拾起,缓步走回山洞。原来少林寺今年仲夏便要举行“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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