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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宋青书-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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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两百四十三章 造逆
武定帝挥手令诸人平身,对妻子和声道:“小名有了,大名如何,该请父亲大人决断才是。”他这想法也是当时孝道所在,当即修书一封,也不算旨意,只命太监捉来信鸽,把书信绑在信鸽腿上,走出门来,运力一送,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向夜空高处。
转头瞥见张无忌夫妇仍然跪倒在地,赵敏脸色苍白却一声不吭,心中不由纳闷。青书挥袖道:“你们起来吧。”
张无忌默默搀扶起妻子,躬身谢恩,然后轻声向赵敏道问道:“还好么?”
“没事。”赵敏嘴角泛笑,右手捂着肚子,低下头去。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王妃眼中划过的神采。那将是令人触目惊心的狠厉。
武定帝颇有些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缓过刚才造成的尴尬氛围,张无忌便长身施礼请求告退。
着管事太监送走张无忌夫妇后,青书快步走回房中,抱起那小小婴孩,望着夜空如洗,心中泛起说不出的敬畏。
王府里***通明,张无忌正潜运真力为妻子稳固胎气,源源不断的纯阳真气自他掌心涌入赵敏体内,蔓至奇经八脉,让她说不出的受用。^^
也不知过了多久,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赵敏长呼出一口气,恨恨地说:“你这宋师兄还真懂礼数,老婆生孩子也跟着进房,哈,也不怕有伤风化?还他娘的儒侠?我呸!”
张无忌默然不语。
赵敏忽地转过身来,定定看着他,恶狠狠的道:“无忌哥哥,今日功败垂成,那两个婆子绝不能留,那个宫女也得杀了!”
张无忌叹道:“非要杀这么多人么?那个孩子死的冤枉。他母亲也被我们杀了……”赵敏无所谓的打断他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你们汉人中,我最佩服的人不是秦皇也不是汉武,而是曹操。那日瞧见罗本新写的三国评书里头说的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真教人打心眼里痛快!无毒不丈夫,这才是男儿本色!说起来真是险,这李代桃僵之计若然不成。^^^^我们可就完了,须得再谋划一番。若没有两根能牵制宋青书的线,我还真怕咱们地孩子没个着落。”
张无忌听她侃侃而谈,轻叹一声,再不说话了。
时光悠悠,一晃三月。
庭轩之中有一株古树,遮天蔽日的枝叶蔓延开来,在这盛夏时节绝然消得几分暑意,武定帝斜靠在古藤躺椅之上,一晃一晃。手握一卷线书,上书隶书的“传嗣言”四字。大树之下是一张汉白玉打造的圆桌,桌上壶盏兼具,再不远处架了一方土灶,小火,煮着一大罐花雕清酒。罐旁摆了两只酒盅,醇香阵阵飘来,不饮自醉。
“君子之于子,爱之而勿面,使之而勿貌,导之以道而勿强。”青书轻轻默念着这一句话,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斯言出自荀子。大意是:对于自己的儿子,君子心里纵然喜爱,却不表现在脸上,使唤他去做些什么事,也别摆出什么好脸色,而教导他为人处世的道理,不要用强,而须慢慢引导。
“除了最末一句,前边两句。未免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他心中暗道。这《传嗣言》乃是出自李善长手笔,这位忠诚公花了两月时光从各家典籍中挑选出的圣人教子之言,显然费了一番心血。
父母之爱子,出乎天然,是最纯粹不过的地情感,又为何要遮遮掩掩,故作不喜呢?宋青书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心狠手辣的大杀四方,却不能对爱儿稍假辞色,他或许能理解荀子所说的“爱之而勿面”一段是一片磨砺之心。却很难付诸行动。
想到这里。武定帝心里又忍不住暗叹:“爹寄回来的书信言辞谦逊委婉,赠了我一个守字。是让我好生提防,守住这大靖江山么?打天下易,守天下难……如今的僵局,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么?”
宋守,宋守。
他心里也清楚的如明镜似的,当初不杀谢逊,如今势必早与张无忌反目成仇,但司马弥卿死后却又给他留了个难题,惠帝性命是给留下了,但谁又能料到赵敏会去找他质问?
由惠帝而至欧阳玄,种种蛛丝马迹或许可以瞒过张无忌,但断然瞒不过绝顶聪明的绍敏郡主。^^
可以这么说,宋青书于这一对夫妻,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偏偏同出一门,七年来地同袍之谊,又怎么下的去手?
轻叹一声,放下书卷,倒了一盏清茶,一饮而尽。
稍嫌不尽兴,见酒几煮好,有侍者早倒好满满一盅,奉上尊前,武定帝又是仰头灌下,长吁一声,胸口一团火热,合着骄阳似火,总算是能稍稍除去心中郁气。
“秉陛下,骠骑卫上将军门前觐见。”
青书嘴角浮上笑意,邓愈这小子!
近些年来邓愈勤修内气,苦练外功,竟是渐臻一流高手之境,虽说还不是他师傅的三招之敌,但屈指算来,普天之下,有几人能接下宋青书一拳一脚?
“宣。*****”武定帝饮了一口茶,悠悠的道。
邓愈龙行虎步的昂首走进,才见到斜躺着的武定帝,便忙不迭地纳头便拜,大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屏退一干侍奉太监,武定帝深吸一口气,伸个懒腰,站起身来,一把拉他起来,笑骂道:“好了,人都走*光了,叫声师傅来听听。”
死皮赖脸的神色又浮出水面,邓愈嘿嘿傻笑一声:“师傅!”
青书一敲他头,问道:“功夫练得如何?”邓愈神情犹疑一下,道:“今儿可来不及再打拳了。师傅,我同您说个事,您可千万别生气。”
青书皱眉道:“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邓愈道:“福建、两广之地异军突起,竟有八万之众,攻城略地,福建抚台好容易打退围城逆军,方能抽空传讯进京。”
青书眉头愈紧;哼了一声问道:“何人造逆?”
邓愈道:“福建的贼将姓朱,两广一带的却是不知。这两人用兵都极是厉害,几乎打下一省之地。”
武定帝徐徐踱步,轻声道:“姓朱……”
邓愈又道:“陛下,江夏公傅将军为解围,已擅自率军前往救援……”
武定帝扬手制住他道:“朕知友德拳拳为国之心,不怪他便是。”沉默一会儿,宣了太监进来,道:“传朕旨意,着镇国上将军罗本火速至建康府,领十万龙庭卫南下平乱。再令右丞相拟一道圣旨,罚江夏公俸禄一年,再对他说平叛之后另有嘉奖,让他第一时间把贼酋名号火速报上京来。”
太监恭声应命。
邓愈听他又罚又奖的,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又讷讷不敢发问。武定帝转头对他道:“邓愈,过些时候,咱们偷偷南下一趟,也让你见识见识高深武功境界。现在么,你去寻军师来,我有大事相托。”
邓愈糊里糊涂的听他说完,没股脑的答应,一溜烟似地跑去宣召了。
微带着些阴森的目光往南,青书轻声呢喃:“还要玩么,哼,现在也够了,朕贵为九五,你能逼我南下,也不枉了。”
九莲山上,腰悬宝剑的男子头戴方巾,身着儒袍,脸部线条刚毅英朗,体态挺拔,一袭白袍随风猎猎而响,俨然端方儒生。
知客僧将他领到方丈禅房外,便合十告退。白袍男子扬声吐气:“华山白观,求见慧鸿禅师!”声音清朗富磁性,悠悠传开,南少林偌大寺院,几乎无人不闻。仅这一声,便可知晓,虽说这位华山掌门自连杀蒙将十三员后,便坐镇剑气冲霄堂隐退不出,但近年来他内功委实进益极大,养气功夫之醇之厚,较之南北少林方丈、武当俞掌教,都不弱分毫。
慧鸿禅师睁开双眼,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精光四射,嘴里喃喃道:“声威如此,莫非来者不善?”
道家至宝《先天功》,与佛门圣典《易筋经》,孰强孰弱?
第一第两百四十四章 南下
时方盛夏之际,烈阳当空,在树木荫荫林立的山间小道上投射出点点辉光。有三男一女四人结伴,于这小道上不慌不忙的徐徐而行,气度俱是雅量雍容,男的皆是眉目英挺,观之可亲,尤其前方那个身着玄色绸袍的男子,瞧来若不是山间清雅之士,便是王孙贵胄之流;女的则俱是清丽绝伦,明艳不可方物,绝非寻常闺秀碧玉可及。
四人说说笑笑,走走停停,不时指点山水,闲赋几句歪词,悠悠然大有高士意境。
走了一程,便听走在后头的一个蓝衫汉子笑道:“师傅,咱们这一走就半个多月,京里头没事儿吧?”
玄袍男子“啪嗒”一声合上折扇,在那蓝衫汉子头上重重敲了一记,笑骂道:“你这乌鸦嘴尽说坏话。有我的张良和萧何在,出不了事。”他身旁的那白衣女子亦是不由莞尔,抿嘴轻轻笑着。
蓝衫汉子身畔的黑袍男子温文尔雅的笑笑,道:“师兄离京之前,一切事宜,想必早已安排妥当,军师妙算,前元王保保那些余孽想来能一网打尽。怕只怕南疆不安,又与蜀中贼寇相勾结,鞭长莫及,难以平定。”
玄袍男子目光一寒,微微冷笑道:“无忌,你道我下这一趟江南作甚?不会会老朋友岂不是白来了?他朱某人八年前能大难不死,我宋某人便能在八年后再杀他一次!”
这一行四人,正是当朝天子宋青书与苏贵妃、崇明王张无忌、骠骑卫上将军邓愈。此行途中众人皆以以前称谓相称,该叫师傅的叫师傅,该叫师兄的叫师兄,便是这堂堂九五之尊的武定帝,也是摒弃那个说的极为拗口的“朕”字而转用“我”,叫得顺口之至。
却听张无忌笑道:“师兄神武,那朱元璋一介匹夫。却如何是你敌手!”
邓愈接口道:“张师叔说的是,我看不劳师傅出手,老傅就足够解决他了!只是盘踞岭南的那人棘手了些。”
宋青书听得此话,忍不住一挥折扇,哼道:“此人用兵明里似无法度。实则极是精奇,若不是友德身经百战,临敌小心,只怕便是大败亏输之局。哼,不过这老小子是不是久不打仗荒疏了那几下把式,打了这许久,还是以我龙庭府兵对阵,他妈地连贼酋什么名字都不晓得,无忌。回头你替我起草一封书信,骂他个狗血淋头!”他不是不知道现如今自己十兄弟之间的尴尬处境,但仍是坚持要带张无忌南下。其一是让京中怀孕在家的赵敏有个羁绊,其二则是也想与师弟好好聚聚,说说真心话。
张无忌笑着应了,笑容里明显没有在北平城里郁结的味道,明朗,开心。自宁波府而后,多便是步行了,这一路虽说不乏景色秀美的所在,但多地却是穷山恶水。好在四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轻功厉害,气息悠长,邓愈又从刘伯温那处学得些许天地道理,能掐会算的道道虽不算精通,但也往往能令诸人赶在夕阳西下之前投宿落栈。
几人步行了四五日。便入福州地界。这一日方及清晨。四人便自蒲田镇客栈中出发。悠然上山。九莲山上风光明媚。不乏佛迹。宋青书、张无忌师兄弟玄学深厚。苏若雨学识渊博。邓愈也是个插科打诨地个中里手。一路上自是趣味盎然。
走至中途。挽着苏若雨盈盈素手。青书忽然想起离京之时。批阅章折时。看到刘伯温呈上地奏折中意味深长地那句:“……北元之兵。臣能定之;王妃举措。臣亦以耳目相闻;朝中大事。基代为操持。当属不该。有谕旨在身。强为之亦差可也;立后之事。关乎国体。基纵无旨。僭越议之。国母孰归。迫在眉睫。陛下宜早作决断。南巡归来。万望定论。”
想到此处。心头计议一番:皇后统领后宫。依苏若雨手段原也能行。只是这一国之母不仅仅是统领后宫这么简单。以身作则、母仪天下也是一项重任。苏若雨地出身从一开始便注定了她绝对与皇后之位无缘。剩下两位。也该有个决断了。
沿着山路一直往上。青书等五人离寺渐近。少林寺三个斗大金字映入眼帘。漆黑匾额好几处都稍破而损。却不显破败。反有盎然古意。
走到大门前。随口诹了几个姓名。与知客僧通报了。只道是过路地香客。欲进寺捐些香火钱。知客僧却断然拒绝。青书不由好笑。八年前自己偷偷潜进寺中。今日原想光明正大一些。孰料这和尚还不让。真是彼其娘之!
挥袖点了那知客僧遍身十余处穴道。把个和尚如金刚也似立在门口一动不动。而后领着妻子师弟徒弟大摇大摆走入寺内。
才走了不到里许,便听得拳脚风声,青书不由大为惊讶,南少林实力之雄厚,前些年他已见识过,他心里一直疑惑,为何当年来助阵的北少林诸僧比之南少林弱了一筹不止?不说那个蜗居禅房的变态红叶,也不说天字辈地六位长老,便是沈振鸿等一干慧字辈高僧,也是高手林立,比之唯三空神僧支撑大厦的北少林,实在是强悍太多。
那又是何人,敢到猛虎群中撒野?
着张无忌和邓愈在后等候,青书携着苏若雨手,身法展开,一掠至屋舍顶端,微微躬下身子,眯眼瞧去,不由心头大震。
白袍剑客手中宝剑淬出匹练也似的淡红剑芒,吞吐莫测,身形一转,便削断那身着黑色僧衣地老和尚手中禅杖,便听他淡淡道声:“承让。”旋风也似的退后丈许,收剑回鞘,动作干净利落,几近完美无缺,无半分多余。
青书嘴角浮上笑意:“原先还没料到白观这小子是个死不认错的犟驴脾气,连杀十三员蒙将,啧啧,我只道是市井流言里的夸夸其谈,今日一见,才知其所以然。居然还能放出剑芒了,功力不错,不错。”
那老和尚收了断成两截的禅杖,长须在风中飘扬,向那身着靛蓝纹金边袈裟的和尚一合十,随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
便听那方丈装束的和尚吐气开声:“白掌门功力深湛,便连敝师叔亦不是足下三十招之敌,委实近天人之境。但若欲拜谒敝师兄红叶,还须过了贫僧这关。”声音浑厚硬朗,青书只觉再耳熟不过,一时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定睛瞧去,心内又是一惊:“原来是他,只是怎么出家做了和尚?白观又干啥想找红叶?”
白观皱眉道:“白某久不出山,本不知贵寺红叶大师尊名,此来全为敝师弟蔡子峰,并非比武斗狠,方丈大师又何苦为难?”
慧鸿禅师叹道:“先师遗训,不得不守。白掌门,请赐招。”
白观闻言眉头一舒,哈哈一笑道:“进寺便闻慧鸿方丈易筋经内功高深无匹,能斗上一斗,也是快事!”
慧鸿禅师颔首道:“请。”
青书在房顶看得大乐,这两人昔年也曾会过,今日斗将起来,却不知是缘分还是宿命。
却见白观一套希夷剑法使得绵绵泊泊,飘然之外,更有浩浩荡荡的磅礴大气,端方有礼,守得滴水不漏,偶尔反攻一剑,却是犀利绝伦。而慧鸿一双肉掌如大刀阔斧,刷刷刷凌厉刚猛,又不失雄厚高峻地奇拔之意。
翻翻滚滚的斗了百来招,白观剑法陡然一变,淡红色剑芒忽而吐出,慧鸿早防着他这手,侧身闪过。但见白观剑术展开,一剑快过一剑,剑芒吞吐,慧鸿再躲闪不及,袈裟一角被斩下。
白观纵声长笑,步法展开退后三丈,横剑施礼道:“大师,承让了。”
慧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默然半晌,叹道:“白掌门剑法高绝,请。”一摆手,延请白观入林。
青书看得暗自点头:“这两人功夫原在伯仲之间,若生死相博,沈振鸿或者能存活,似这等单挑,白观仗兵器之利,赢得也不光彩。”
转回吩咐张无忌与邓愈寺外等候,携了苏若雨手随着在慧鸿和白观身后屏息潜行。走了约莫三刻钟,前方木屋禅房赫然入眼,屋前花团锦簇,清幽非常。
第一第两百四十五章 红叶
手持锡金禅杖的慧鸿步履沉稳,踩在长满油油青草的红泥地上,半点声息也无。白观好整以暇的跟在他身后,眼神盯着前头那一方竹舍,禅静幽深。慧鸿步子一顿,扬声道:“红叶师兄,慧鸿求见!”
竹舍畔的小木屋中走出一人,身形颇高,却极为瘦削,白观瞧他唇红齿白,模样俊俏,不由暗赞一声。
却见这和尚恭恭敬敬的对慧鸿躬身合十施礼:“渡远参见方丈掌门。”
慧鸿伸手扶他起来,和声问道:“你师傅呢?”
渡远抬起头来,扫了一眼慧鸿身后的白观,轻声道:“师傅前日禅定入境,约莫要十日光景,吩咐弟子说不见外客。”
白观瞧他眼神幽邃深远,有莹润之态,不由暗暗心惊:“这小和尚的内功境界可不低。”
慧鸿回头与白观对视一眼,面有难色。白观微笑道:“方丈大师无须为难,我在华山时,便听过禅宗高僧大德之于入定,便好比神龟之于龟壳,其间妙处便在于浑无滞涩、出入自如、不落窠臼,红叶禅师即能禅定十日不醒,便定能旦夕如常。在下不才,且勉力一试,唤红叶大师出来。”
这话未免有骂红叶和尚王八的嫌疑,慧鸿方要说话,白观却已不待他同意,深吸一口长气,嘬口清啸。啸声先而清越,不断拔高,好似雄鹰翔空,鲸鸣瀚海,后却慢慢汇拢,渐趋浑厚,滚滚如雷,绽如霹雳。
这一声啸长且厚,气息绵绵不绝,先天神功霸烈雄长的特性显露无余,昔年王重阳倚之于华山论剑中独拨头筹。夺得天下第一尊位,其威能可见一斑。这十年间白观勤修先天神功,通览道藏,又得知父亲真实死因,心性不复当年偏激,趋于平和。颇有道法自然的恬然心境,修炼起来自然事半功倍,虽不至于到王重阳那等最上乘的大成境界,但也修到了“神而明之”的高妙法门。
渡远脸上惊色一闪,随即便转为古井不波的木然神色,瞧他足尖一动,微微倾斜陷进土里,显然已潜运内劲与之相抗。
青书携了苏若雨素手在不远处一株树上听得津津有味,嘿然不语。他早知白观近年来进益颇大。若有长剑在手,张无忌也不是他百招之敌,但却没料到内气竟然养益到这般境地。便是自己与之全力相博,也要二十招才能拿下。
约莫啸了一炷香左右。白观非但不歇。反而隐蕴有勃然生机。脱去霸烈之气。愈发醇厚。
“哪个死不要脸地癞皮狗在门口乱叫?扰了老子睡觉。小心和尚把你给炖了!”一个轻飘飘、懒洋洋地声音悠悠然传出竹舍禅房。赫然超乎于雄厚啸声之上。
红影飘忽。纵出禅房。映入眼帘地是一个全身裹在大红色袈裟里头地和尚。光溜溜地秃头油亮油亮。五官反倒被众人忽略。但见他刷刷刷十几掌劈头盖脸地打向白观。出手快不可言。白观还来不及愕然。只本能地以华山地破玉拳招架。
前三掌平平无奇。不过是少林韦陀掌中最寻常地招式。然而自第四掌起。白观便挡得吃力起来。不得不换过三花掌法招架。第七掌上。白观被对方内劲震得闷哼一声。旋身后退。伸拳展足。卸去他三分掌力。又换鹰蛇生死博抵挡。挡了不到四掌。那身着红色袈裟地贼和尚掌力陡变雄奇。忽蕴降龙大力。白观再抵敌不住。接了两掌。口中鲜血沁出。
他内腑已然微微受创。先天功自发自动地开始疗伤。还没喘足一口气。便见对方蒲扇大小地手掌又扇将过来。白观再不敢保留。当即使出先天功中所载地五行雷电手与之相抗。霸烈内劲迅猛狂飙。那和尚冷笑一声。掌力又重上两分。却打得悄无声息。两人双掌一对。白观身不由己。连连后退七八步。方才拿桩站住。
却听那和尚笑嘻嘻地道:“你掌上功夫还差地远!和尚可还有压箱底功夫没使出来。你便不行了。”白观深深吸一口气。平复下胸口翻腾气血。方才缓缓道:“是红叶大师么?”
“你倒不笨。”红叶悠悠道。
白观也不理他奚落,单刀直入的问道:“敝师弟蔡子峰月前谒见大师,却未回山,大师可否见告我蔡师弟下落?”
红叶道:“什么蔡子峰,和尚没听过,莫来烦我。你吵我睡觉,我打你十二掌,大家扯平,谁也不欠谁。”说完便往禅房里走,正眼都不去瞥僵在那里的慧鸿。
白观见他又要回去,不由一急,伸手要去拦他,胸口却忽然有如针刺般剧痛,痛得他蜷下腰去。
红叶大步流星,哈哈笑道:“方丈师弟,天林那老和尚只说不许老子出寺,和尚我逛逛九莲山总行吧?”言语未落,便要纵身闪走。
白观大叫道:“红叶大师,在下还有话说……”
红叶哼道:“你打得过和尚,和尚便同你说话,否则小心老子炖了你!”说罢便提气纵起。纵到半途,忽然气为之闭,一只瘦硬手掌从天而降,之前竟是半点征兆也无。
饶是红叶身经百战,经验老道,也是忍不住大吃一惊,慌忙抬掌一架,纵到半空的身子已重重跌下。
“红叶,朕忽然起意,想同你说说话儿,说不得只好先打赢再说了。”玄色绸袍的宋青书轻飘飘地纵下,一手挥舞折扇,一手微微上抬,神色淡然,漫不经心。
慧鸿瞧见这人,心头纵有百般滋味,也只得恭恭敬敬的跪下,口呼万岁。白观与渡远俱是一怔,渡远见方丈如此,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登时跪下行礼。白观怔了好一会儿,终是神色复杂的屈膝行礼。
唯有红叶一人昂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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