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有水有点田-第3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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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氏咳了咳，缓解尴尬，接过丫鬟泡的茶吹了吹茶沫，问道：“这位……董老太太是吧？”
颜氏看向董老太太，董老太太笑眯了眼：“国公夫人别见外，按辈分算，我长你一辈，你称我声婶子就行。”
颜氏手上一顿，不接董老太太的话，仍旧称她董老太太，道：“董老太太方才那话，我倒是不明白了。你们家姓董，我们家姓楚。董家和楚家，上三代都没有结亲，什么时候倒成了一家人了？”
董老太太一拍大腿笑道：“现在还没成，不过这不是快了吗？”
董老太太看向筱雨乐道：“世子夫人和国公夫人瞧着都是和善人儿，这会儿你们都在，咱们就说说洁霜跟我家大小子的婚事儿。你们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颜氏面上一顿，看向筱雨。
她来的时候这董家就和她聊上了这件事，但颜氏觉得，这么一家人，估计是养不出什么优秀的儿子来，自己儿子将来的连襟可不能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不过她倒是有印象，筱雨跟她提过她妹子在说亲，当中是有一家姓董的。要真是定了这董家，她也不能失了面子。
这般想着，颜氏便望着筱雨，等她回话。
筱雨慢慢地喝了口茶，这才笑眯眯地道：“老太太，我这耳朵……是不是出错了？我家洁霜可还没同谁家定亲，这婚事儿，又从何说起？”

☆、665。第665章　撕破

董老太太一愣，大概是没想到筱雨会这般问她，但或许又是瞧着筱雨脸上带笑，她还真没多想深想，顿时笑了声，道：“瞧世子夫人这话说的，咱们这不是就在提吗？”
筱雨扬了扬眉，颜氏听出了点儿意思，接过话说道：“老太太这话说得可不对。洁霜那孩子虽是我儿媳妇儿的妹子，你要谈董、楚两家的婚事，那也不是跟我儿媳妇谈，得跟我亲家谈才是。这怎么好端端的，你们来做客，却是同我儿媳妇儿提起董、秦两家的婚事了？更别说这婚事儿还没谱呢。”
董老太太顿时看向董太太，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过来微微耷拉了脸，显出些许不高兴来：“这怎么没谱了？洁霜跟我们家多熟啊。儿媳妇儿，你说是不是？”
董太太接过话道：“是啊是啊，洁霜还去我们家做过客呢！”
“照董太太这理论，您三个闺女也来我这儿做客了，是不是也有谱进我们家门儿啊？”
董太太一愣，最大的董姑娘倒是脸上一红，扯了扯董太太的袖子。
董太太顿时笑了笑，推了推她，对筱雨和颜氏道：“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要是瞧得上她，让她过门儿帮着楚国公府开枝散叶，那也是咱们的福气。”
筱雨顿时一顿，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颜氏瞧着董太太跟瞧鬼似的，阴晴不定的。
董太太还待将这事儿给凿实沉了，筱雨却抢先一步开口道：“这事儿董太太就不用多想了，我公公年岁大了，没纳小的心思。我夫君这正在战场打仗，你嫁闺女儿进来也只能独守空闺，还是别耽误了你家姑娘。”
“不耽误，等个一两年还是能……”
“董太太。”筱雨不客气地再次打断她，道：“我说了，别耽误了你家姑娘。”
筱雨的话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要咬得极重。董太太有些尴尬，还待说什么，筱雨道：“董太太在我同我婆婆面前，提让你闺女来楚家做小的事儿，是瞧不起我和婆婆不成？”
董太太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就是一直听说楚家人丁单薄，世子夫人也知道，我生了八个儿女，这生养上边儿，我的闺女肯定也是跟我一样，能生……”
“对不起董太太，楚家不缺猪。”
筱雨微微偏头，这话顺着听下来就很不客气了，董家人虽然不怎么会听别人说的话中有话，但这句话还是听得出来的。
董太太一下子似乎也生了气，僵着脸不吭声。
董老太太好歹多吃了十几二十年的饭，忍耐力要好些，登时扭头剜了董太太一眼，脸上堆笑对筱雨和颜氏道：“世子夫人，国公夫人，别见笑别见笑。我这儿媳妇儿乡下来的，说话做事儿没点儿轻重……”
董太太暗暗斜了董老太太一眼，只张嘴不出声地骂了一句，筱雨瞧着，隐约像是“你不也是从乡下来的”的口型。
筱雨摸了摸下巴，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颜氏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道：“不见笑。”见的多了，习惯了也就不怎么觉得好笑了。
董老太太顿时高兴了，道：“国公夫人不见笑就好，你们一看就是和善的人家。”
董老太太顿了顿，又旧事重提：“我们董家和秦家的亲事儿……”
颜氏顿时道：“董老太太可别跟我说这个，我可管不着洁霜那孩子的亲事儿。董家要提亲，当然要去秦家提才是。”
董老太太皱着脸，有些莫名：“之前我儿媳妇儿去过秦家，后来洁霜丫头也来了我们董家做客，都说好了让她给我们董家做儿媳妇儿……难不成秦家是要反悔？”
董家几人顿时一脸质疑地朝她望了过来，筱雨无语地暗暗翻了个白眼。
算了算了，跟这一家人要是不明白着说，这事儿还不知道要扯到什么时候去。
谁让她们听不懂呢？听不懂就别怪她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筱雨微微坐直，开口道：“老太太这话说得我可真不爱听。一者，无媒无聘，董太太连个帖子也不下，连最起码的招呼也不打，就去我娘家相看洁霜，我娘是出于礼貌才没有给董太太吃闭门羹，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默许洁霜和你们董家的亲事儿了？二者，董太太半道上将洁霜给接去董家，对外说是作客，可实际上呢？街里街坊的都说洁霜要成你们董家的媳妇儿了。我家洁霜还没定亲呢，你们这样损害她的名誉，到底意欲何为？”
“世子夫人这话怎么说……”
“董老太太，我正在说话，您要是尊重我些，请让我把话说完再插话，可以吗？”筱雨又被董老太太截了话头，任谁脾气再好，这般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打断，恐怕也忍无可忍了吧。
筱雨便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董老太太的插话，斜了她一眼，道：“方才你们说，洁霜去你们家做客，说好了给你们做儿媳妇儿。我真想问问，董老太太，董太太，你们好歹也是有爵位承袭的人家，怎么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八个字的意思都不懂？你们哄哄小姑娘，让她应了做你们家媳妇儿，她就真要做你们家媳妇儿了？当我娘家都是些死人吗？”
筱雨话说得很轻，但话里的意思却很重。董老太太和董太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筱雨端了端茶盏，道：“有件事儿我倒是想请教请教董太太。洁霜养在闺中，平常少有出门，怎么就入了董太太的眼了呢？”
董太太嗫嚅了两句，她自以为筱雨听不见，毕竟声音那么小，谁连在她旁边坐着的人也不一定能听得清。
可她料想不到筱雨五感十分敏锐，她这两句嘀咕，筱雨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董太太嘀咕的是：“还不是老太婆让的。”
筱雨顿时便看向董老太太：“老太太，董太太说是你这老太婆让的，能告诉我原因吗？”
董老太太脸色一青，顿时抬脚要去脱鞋。
这一动作让颜氏和筱雨都愣住了。
董太太速度极快地站起身，双手护着头躲着，眨眼之间董老太太已经捉着鞋朝她追着打了。
“让你叫我老太婆，让你叫我老太婆！”董老太太气喘吁吁地边打边骂。
“我就说乡下找个会生的媳妇儿就行了，谁老太太你说秦家那姑娘屁股大好生养，家里条件也尚可，还有个攀了高枝儿的姐姐，娶了她大小子有前途……哎哟！”
董太太一边说一边躲，前厅乱成了一锅粥。

☆、666。第666章　说教

董家人内讧的闹剧是筱雨始料未及的。
颜氏怕董老太太追打董太太会冲撞到筱雨，忙扶了她避到一边儿，又迭声吩咐丫鬟把董家婆媳两人给拦住。
颜氏一边护着筱雨往外退，一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地道：“这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家啊！”
颜氏抹了把汗，见筱雨另一边也有人扶着，定睛一看却不是筱雨身边的大丫鬟秋兰，而是个嬷嬷模样的人，顿时奇道：“筱雨，你身边什么时候添人伺候了？”
筱雨看了眼郭嬷嬷，忙笑着回道：“倒是忘了同母亲说了，这是郭嬷嬷。儿媳想着，自己一个人在这边儿，虽然有丛妈妈和赵妈妈在，但她们到底都是管家的，儿媳还是想找个能帮儿媳调理身子的人。托了人去寻在这方面有经验的生养摸摸。正好郭嬷嬷从宫里出来，被我捡了个便宜。”
颜氏顿时惊讶道：“是宫里来的嬷嬷？”
郭嬷嬷见机给颜氏福了个礼，道：“老奴郭氏，给国公夫人请安。”
“起吧。”
颜氏上下打量了下郭嬷嬷，觉得这嬷嬷长相周正，衣着素净，且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也挺舒服。她也不认为自己儿媳会选错人，便点了点头，对筱雨笑道：“你身边多点儿人伺候着，我也放心些。我就怕你年纪轻，一个人待在这庄子上，吃什么做什么，没个忌讳。这郭嬷嬷既然是从宫里来的，那必然是精于此道，她说的话，你可要仔细听。”
筱雨忙应了声，此时她们已经离前厅有一段距离了，正要出前院。筱雨回头望了一眼仍旧热闹的前厅，有些迟疑地道：“母亲，这董家可怎么办？”
颜氏听筱雨提起董家，立刻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来：“这样一家人，你怎么招来这儿的？”
筱雨尴尬地道：“不瞒母亲说，还真是儿媳下帖子请来的。不过儿媳只请了董家大大姑娘，董家老太太她们，是她们自个儿跟来的……”
颜氏无奈地摇头：“我还从没见过这般的一家子……听你说，还是个子爵？”
“是，母亲。”筱雨点头道：“董家确实是袭了爵的。”
“光有爵位有什么用？表面风光都不一定能保得住。”颜氏摇头，中肯地说道：“你可别让你妹子进这样的人家，这不是糟蹋了？看看两个老的，再看看三个小的，这一家子什么品性，你该知道了？”
筱雨颔首。经过董家前来做客一事，她更坚定了让洁霜和董家断绝往来的想法。
“不过人都请来了，我们还是要把礼数给做足了。”颜氏沉吟片刻说道：“方才听她们说你留了她们用午饭的，还是紧着安排下，这时间也差不多了。”
筱雨点头，郭嬷嬷便让人去吩咐厨房摆一张席面，照着之间拟定好的菜单上菜。
因颜氏来了，自然又加了两样菜。
颜氏觉得董家人行为粗鄙，不允许筱雨再和她们接触，生怕董老太太的鞋招呼到筱雨身上去。
“这宴席我替你出席，跟她们就说你人有些不舒服，不方便再出来。”
颜氏安顿筱雨坐下，左右望了望，疑惑问道：“你妹子人呢？”
筱雨老实道：“关在房里，让人看着。她年轻不懂事，觉得那董家人好，听了那董太太两句好话，就觉得自己必定是董家媳妇了。儿媳跟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怕她和董家人接触更多，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便让人把她看起来，不让她出门。”
颜氏叹了口气，说道：“姑娘年轻气盛，你越不允许她做什么，她越是跟你对着干。”
颜氏拍了拍筱雨的手：“可别为这事儿生气，还有你娘在一边儿把关着呢。”
筱雨点点头，不过她又一寻思，颜氏来了，洁霜作为晚辈总还是要见个礼的，不然显得她们秦家的女儿没点儿礼貌。
可是又怕洁霜这会儿正气头上，见到了颜氏说些不该说的话。比如，楚彧在庄子上的事情。
筱雨看了秋兰一眼，暗地里给她使了个眼色。秋兰会意，瞧瞧退了出去。
一会儿后前厅来人说道：“太太，奶奶，董家老太太歇了打，听说太太留她们吃午饭，倒也应了。这会儿董家五人已经入了座。”
筱雨张了张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董家这一家人。
在别人家中丢人现眼到这份儿上，不寻了借口赶紧告辞，主人家给她们面子留她们吃饭，算是给她们一个台阶下，稍懂点儿事理的人都知道该推辞不受，告辞离开。董家女眷可倒好，打蛇随棍上，还真就贴上来了。
“虽说想到她们会留下来用个午饭，但真听到她们留下来还入了座，还是让我有些啼笑皆非啊。”
颜氏摇了摇头，筱雨轻声道：“母亲，是儿媳估计错误，倒让那董家成了撕不开的狗皮膏药了。”
颜氏拍拍她的手道：“你可要小心着些，难保她们这次回去了，又借口说跟咱们楚国公府有旧，常常来跟咱们套近乎。”
筱雨脸上一凛，颜氏所想的，便正是她所当心的。
说董家人不知礼，不明事，换个说辞便是她们脸皮厚。不管她们听不听得懂别人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可她们表达出的，就是她们听不出来。这不是脸皮厚是什么？
“这董家，以后想必也不用和他们打交道。”筱雨道：“可是话不说直白些，就怕她们装糊涂装不懂。可话要说直白了……她们瞧着是挺蠢笨的，但也不妨碍他们心里生出些怨恨来。”
颜氏点点头，道：“你不用管，总归都是我出面。”颜氏笑道：“我好歹也是楚国公府的国公夫人，我还不信一个小小子爵能给我脸色看。”
正说话间，秋兰也带着洁霜来了。
筱雨望了秋兰一眼，秋兰对她暗暗点了个头，表示已经安抚好了洁霜，洁霜不会在颜氏面前说楚彧的事。
“见过国公夫人。”
洁霜给颜氏行了个礼，举止得宜。
颜氏忙将人扶起，赞道：“越长越水灵的，真是个大姑娘了！”
洁霜害羞地红了脸，却听颜氏又道：“这般好的姑娘，可别让那董家给糟蹋了。”
洁霜一愣，顿时咬唇看向筱雨，只觉得是筱雨在颜氏面前说董家的坏话。
她鼓了鼓气道：“国公夫人，董家挺好的……”
“好什么呀。”颜氏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我来庄子上，还没见着你姐姐呢，那董家老太太和董家太太便把我给拉住了，说东道西的跟我攀关系，还一个劲儿说你是董家未来的媳妇儿。我就纳了闷儿了，秦家几个儿女，也就你姐姐成了亲，秦家也只有楚家一个亲家，你若是定亲，秦家怎么着也得跟楚家招呼一声吧，我却一点儿都没听人说起过。后来你姐姐来了这么一解释，我才知道这董家有多不合礼数。”
洁霜只望着筱雨，筱雨脸上淡淡的。
洁霜便有些疑惑——难道，真的不是姐姐在背后说了董家的坏话？
颜氏和筱雨婆媳关系融洽，从筱雨说起洁霜时的神态和语言，颜氏能分析得出筱雨现在在烦恼什么。她乐得帮筱雨说服洁霜，免得因为洁霜的事，让她心情郁卒。
颜氏笑了一声，摇头叹息道：“更让人觉得稀奇的是，这董家老太太竟然和董太太在别人家做客的时候，竟然还能上演全武行，打起架来。”
洁霜初始只是随意听着，听到这句顿时愣了：“国公夫人，您说什么？她们……打架？”
“是啊，刚打完呢。”
颜氏掩唇，轻蔑一笑：“你姐姐问她们，你甚少出门儿，她们怎么会看上了你，要你做董家媳妇，那董太太自己小声嘀咕，说是董老太太那老太婆让的。没成想她自以为嘀咕得小声，你姐姐耳朵尖，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便去问那董老太太。董老太太大概是觉得董太太对她不敬，登时就追着董太太打，董太太抱着头直躲……两名贵妇这般追打逃窜，我还真没见过。”
洁霜抿了抿唇，低声问道：“国公夫人，那……董老太太是怎么回答的？”
“回答什么？”颜氏故作不解地反问了一句，又忙做出恍然大悟之状，道：“董老太太倒是没回，偏是那董太太，一边躲着董老太太的追打，一边嚷着……”
颜氏说到这儿顿了下，正色道：“洁霜，那些腌臜话你听了也没用，不用放在心上。董家这样的人家，有个爵位有什么了不起的。随便拉出个人家都能比他们强。”
洁霜很执拗：“国公夫人便告诉我吧，董太太嚷了些什么？”
颜氏面露为难，筱雨道：“母亲，还是我来说吧。”
颜氏便叹了一声。
筱雨道：“董太太说，她本想要个能生养的乡下媳妇儿，不过瞧着你身段还行，家里条件也可，更有我这么个攀了高枝儿的姐姐，娶了你，董家小子前途无量。”
筱雨冷笑一声：“之前觉得董家人蠢笨，没想到在这上面，倒还有两分脑子。”
洁霜面色发白，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筱雨道：“别想了，你在算计人的时候，焉知别人不是在算计你？等今日把董家人送走，你就老老实实的，别再和董家的人来往了。”
洁霜眼睛泛红，匆匆福了个礼，转身一言不发地跑了。

☆、667。第667章　不好

筱雨顿时给秋兰使了个眼色，道：“跟上去。”
筱雨估摸着，以洁霜的脾气，应当不大可能去寻董家人佐证。但这事儿也说不好，她方才那番话可是的的确确伤了洁霜的自尊心，洁霜恼羞成怒之下寻到董家人面前要个说法也不是不可能。
秋兰忙跟了过去，颜氏担心道：“小姑娘不经事不懂道理，你别担心，可别气坏了身子。”
筱雨摆摆手，道：“母亲放心，我好着呢，没事。”
筱雨喝了口温枣茶，叹息道：“人家都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如今倒也不用养儿，光瞧瞧洁霜便知道父母的辛苦了。”
颜氏笑了笑，问道：“之前听你提过洁霜的婚事，除了这家，不是还有别的人家可选吗？再差，应当也不会比这董家差吧。”
筱雨道：“另有一家我娘已经看好了，觉得不错。那家是个庄户，家在京郊，家境殷实，不愁吃喝。”
筱雨叹道：“我娘想着，洁霜性子不大气，让她嫁个比秦家家境好的，洁霜不会做人，嫁过去许是会吃亏，倒不如让她嫁个殷实的人家，能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就行了。那家人听上去便不错，我娘也有打算跟他们家人先接触接触，看看他们家人为人处世怎么样。”
颜氏点头道：“亲家为洁霜也是十分着想了，希望她不要钻牛角尖，能好好听听家里人说的话。”
颜氏说着便往前厅的方向指了指，道：“那董家有什么好？我方才听那董太太提起，她生养了八个儿女，似乎还十分自豪似的……多子多福，人丁兴旺是好事，这倒是没错，可她这说起来，倒好像她生了那么多，她们家人都能生这么多似的。生再多，都是蠢笨的，生来有什么用？”
颜氏一脸不赞同，筱雨顿了顿，轻声道：“儿媳还以为，母亲会觉得这般好呢……”
“好什么好。”颜氏嫌弃地摇了摇头，道：“你娘也生了你们兄弟姐妹五个，也不算少。像那董太太似的，生八个儿女，其中三个姑娘我瞧着就不怎么好，别的也就不必说了。多不如精，生再多，多出几个败家的，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说着颜氏倒是拉了筱雨，笑道：“彧儿机灵，你也是个聪明的，你们俩的孩儿定然也是聪慧睿智的。母亲不指望别人，就指着你。你可要给母亲多生几个孙儿。”
筱雨笑着应了一声。
颜氏点头，想了想挥退了房里的人，低声道：“自从你给老太太下了药，老太太整日摊着，瞧着越发不好了，彧儿父亲心里有些着急。”
颜氏为难地叹了口气：“我与老太太也没什么恩怨，她人也老了，我也不希望她余生这般凄凉。只是彧儿还未回来，老太太态度又如此，真让她好过来，又怕她同彧儿父亲说些不找道的话……彧儿父亲憋屈苦闷了这么多年，也就如今才扬眉吐气了，我不忍心他就快乐了这么短的日子就知道真相……筱雨，你说老太太那儿，该怎么办？彧儿父亲嘴上没说，可我心里知道，老国公爷才走，他就只剩老太太这么个亲娘，要是老太太也撒手去了，他怕是又要受打击。”
筱雨抿了抿唇，轻声问道：“母亲，老太太怎么了？身体不适吗？”
“反正是精神一日不如一日。”颜氏叹了一声：“表面功夫我也是要做的，我每日都去看她。不过你也知道，她对你、我都是向来不搭理的。只在彧儿父亲去看他的时候，她会有所反应。不过最近她大概是没见着你来，又或者是她身边的丫鬟闲磕牙的时候听到了你搬出去的事情，她又有些异动，几次想要借助些手段告诉彧儿父亲一些事情。好在彧儿父亲并没有注意到，不过上次我瞧见，真是惊出一身冷汗。”
颜氏呼了口气，道：“我每日都在提心吊胆的，生怕彧儿父亲忽然就知道了。那到时候，他可如何自处？”
颜氏来这儿，一是看筱雨来的，二也是问她拿主意。老太太吃的药是筱雨给的，她身体出现的一切状况，筱雨应该都心里有数。如今老太太精神不济，一日不如一日，颜氏便担心会有什么问题。
“药是没问题的，老太太也不像是那么容易就能丧失希望的人。”筱雨低声道：“儿媳瞧着，这大概是老太太的计，就是为了要引您心慌的。您在她面前大可不要露出担忧的神情，往常是什么样，您就还是什么样。她知道威胁不了您，自然会罢手。”
“那万一……”颜氏仍旧有些迟疑，筱雨道：“母亲不用担心，照我说的做便是。”
颜氏便点了点头。
前厅当中的宴席已经摆上，丫鬟来催来一次，颜氏暂时停下这个话题，嘱咐筱雨好好躺好，并让厨房炖了鸡汤给筱雨补身子，让她在这后面安心地用午膳。颜氏则理了下衣裳，去了前厅会“客”。
主人没到，董家人也没有动筷。在这一点上，她们还算有点礼貌。
“抱歉，我儿媳妇人有些不舒服，回屋躺着休息去了。”
颜氏解释了一句，便要入座，董老太太却赶紧插嘴道：“是哪儿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