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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山有水有点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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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咬着牙说:“不行,我就不信这死丫头片子真个一点儿钱都不给自己留。她要是全都拿给那什么大夫的,今后她们几个崽子吃什么喝什么?眼瞅着这就要过冬了,她真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越说陈氏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对,拉着高氏就嚎了起来:“娘啊!你可是被那死丫头给哄了,她手里一定还有银钱的,你再去找她要去!”
高氏在原地拿脚戳地,不是很乐意去,低了头闷声说:“筱雨家有客人,真要去……这也等人家客人走了再去吧。好歹也是家里的事儿,不好在客人面前提。”
说到筱雨家的客人高氏的话便又多了起来:“那两个可是贵人老爷,坐马车来的,还跟着些仆人,衣着穿戴什么的,一看就是上等人。我的个乖乖,筱雨什么时候跟这样的贵人攀上了关系……”
陈氏眼珠子顿时一转:“娘,那你更该去,跟那两个贵人说说话啊。”
秦招福心里一动:“娘,你说那两个贵人是大夫?”
“对对,是大夫。”高氏忙不迭点头:“筱雨说了,她把积蓄都给了这两个大夫,以后初霁就是跟着他们学医术。我要是早一点儿去她那儿,兴许她还能拿点儿银钱出来给我,可惜了……”
高氏又有些唉声叹气,秦招福皱眉问:“娘,你跟筱雨说话的时候,那两个大夫也在的?”
“在的。”
秦招福顿时叹了一声,口气里虽然有些可惜,但怎么听怎么都是幸灾乐祸:“那看来,她那是碰上骗子了。”
高氏一听顿时问道:“这咋说的?”
“娘你想啊,真要是大夫,听你说是问筱雨要钱治她堂哥的病的,怎么着也会表示表示帮我们瞧瞧病吧?而且那会儿他们也还没走,银钱也都在他们身上,大夫宅心仁厚的,肯定会把钱拿出来,让咱们救人要紧。可他们什么都没说,可不就是舍不得银钱吗?肯定是骗子,骗完了这一回,走个没影儿,筱雨那丫头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秦招福说到后来,越发觉得自己说的有理。
高氏顿时急了,想回去提醒筱雨,却被秦招福拦住:“娘,别去,孩他娘不是说了吗,那丫头死精死精的,肯定留了些银钱的,不可能全部给那两个骗子。咱们不用去提醒她,谁叫她藏着钱不肯拿出来救她堂哥来着。让她花钱买个教训也好。”
高氏一时之间没了主意,还抱着希望问秦招福:“可那马车、那仆人的……娘是亲眼见到的啊?怎么能就是骗子呢……”
“这有什么稀罕的,都是骗子花钱来麻痹人的,不然那丫头怎么能上当?”秦招福说:“多干两次,这笔钱就收回来了。”
于是,在这样的认知下,秦招福一家原本因为高氏没有问筱雨拿到钱的咒骂,转变为自家倒了霉,筱雨家也不会再好过的平衡心理。总算是让他们觉得心里舒爽了不少。
当然,要是他们得知真实的情况,恐怕会要气得吐血,后悔没有让高氏再上筱雨家去了。
但毕竟,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秦招福一家如今除了日夜挂心着开始在家里当大爷的秦金,便是等着看筱雨的笑话了。可是一日,两日,好几日过去了,也没见筱雨家有什么变化,更没如他们的意,见到筱雨哭泣不止后悔不迭的样子。
秦招福说,肯定是事情还没败露。这一说法让他们越发期待筱雨得知那两个大夫是骗子后筱雨的神情。
不论秦招福一家怎么折腾,筱雨也算是为自己的小方间报了仇,同时还为初霁寻到了一条出路,所以她的心情格外好,这日去镇上逛集市碰到余初和李明德,也没有吝啬给余初一个微笑。尽管她还误会着余初讨好初霁的目的。
李明德是个知情知趣的人,和筱雨招呼了两句,便借口自己有事要先行一步。在筱雨不注意的地方,冲着余初眨了一下眼睛,擦过他的肩,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余初自认为自己对筱雨的感情已经表现得十分明白,他自来也不是个拘束刻板的人,所以见到筱雨,他表现得非常自然,朝着筱雨笑,问她:“怎么有空来镇上逛集市?”
“快入冬了,要好长时间都不能来镇上了,今天趁着天气不错,把要过冬的东西全都买齐了。”
最近一天冷似一天,筱雨明显地感觉到了气候的变化,短短几日功夫她就加了两件夹衣。罗氏说,可能再过不久起了大寒风,就要开始冻土了。冻土就意味着寒冬已经来了,再过不久,冰雹,大雪,接连都要下来。到了那种时候,几乎没人敢出门了。下雪天是怕跌到雪地里再也爬不起来,天晴的时候也怕反射到雪地里的的强光晃瞎了人的眼睛。
余初闻言笑道:“那我陪你啊。”
筱雨瞅了余初一眼,旋即想到了上次余初讨好初霁的事情,脸色顿时冷了两分,说:“不用了。”
余初道:“你忘记上次你去杂货铺子买东西,被那店家给坑了的事情?我陪你,好歹能给你把把关,让你不至于被人坑骗。”
余初一心想做免费劳工,筱雨想了想,他爱帮忙让他帮忙呗,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于是便默认了余初的话。
因为是要将过冬的所有东西都给买齐,筱雨这次是带足了银两来大采购的。余初任劳任怨地跟在筱雨身边,不时说上两句话逗逗他的丫头,一旦得到筱雨说话回敬,他便立刻眉开眼笑,心情极好。
许是因为觉得快乐,所以时间也过得很快。余初只觉得这才一会儿的功夫,筱雨竟然就将她要买的东西都给买齐了。
筱雨看向余初,道:“东西都买好了,有一车呢,我去找个拉车人来帮我将东西拉回去。”
余初抿抿唇道:“走了这小半天你也该累了,我让楚尽去帮你叫人,我们找个地方歇歇脚。”
筱雨没有异议,楚尽接了任务,寻拉车人去了。
余初带着筱雨去了一家名为请茗馆的茶楼,环境幽静,茶香袅袅,一看便是贤人雅士聚集的地方。只是位置有些偏僻,不在雨清镇的闹市中。
二人在大堂边角寻了位置坐下,伙计上了壶清香满溢的茶便退了下去。
筱雨自认不是个文雅的人,让她品茶她是不会的,见到桌上的茶壶,她倒了一杯,试了试水温,便一饮而尽。
余初看着她,想起上次筱雨说她只会牛嚼牡丹,是个厉害村姑的话,余初莞尔一笑。
“这地方我倒是头一次来。”筱雨放下茶杯,环顾了一圈,道:“没想到雨清镇这么一个小镇也有这样高雅的地方。”
余初道:“雨清镇也不算是个小镇了。毕竟它可是连接着北汉和大晋的重要枢纽,是重要的要塞。”
“北汉?”
筱雨对大晋朝的历史知道得很少,毕竟她对这个时代的认知是从原身本有的认知来的。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村中姑娘,也没人跟她说这些。
余初见她疑虑,便解释道:“北汉不是一个固有的政权,而是一个游牧民族。你知道什么叫做游牧民族吗?他们没有固定的住所,靠打猎为生,逐水草而居,所以称为游牧。雨清镇再往北还有些许小镇子,再过去便基本没什么人烟了,要是再往北走上十天十夜,便到了大晋朝的疆土线。那儿有修筑的土城门,城墙绵延开去,但建得不算高,只有两人叠起来那样的高度,有驻守边疆的军队在那儿驻扎,目的便是防止北汉人的入侵。”
筱雨听得入神,余初话音刚落她便问道:“历史上有北汉人侵略来的历史吗?”
“有。”余初望向北边:“之所以再往北走十天十夜,是因为那里荒无人烟。从前,那里是有人居住的。就是因为北汉人寒冬时节来袭,那一片地方才变得如此荒凉。雨清镇虽然远离了大晋政权的心脏,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这里隐藏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筱雨呼吸放得有些缓了。
“你的意思是,雨清镇,藏龙卧虎吗?”筱雨低声问道。
余初却忽然轻笑一声:“好了丫头,这些事儿可不是你该操心的。还是嚼你的‘牡丹’吧。”
☆、72。第72章 宋家孤本
尽管余初没有将筱雨的疑惑全部解答完,但筱雨也从中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对这个时代的陌生让她有急切的想了解一切的欲望。
所以她并没有终止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除了北汉,大晋还和哪些地方相邻?”
余初看了筱雨一眼,还是答道:“北接北汉,南邻南湾,西部是西岭,东部有海国。虽然是处于四面楚歌的位置,但大晋还是很安全的。”余初道:“北汉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南湾多是沼国,湿热,地方都连不上一块儿,形不成大的完整疆土。至于海国,更是一片汪洋,多是海贼海盗在那儿生存,除了有时候与沿海边疆的渔民起些冲突,与大晋基本算是互不干扰。”
“那西岭呢?”
“西岭皇室固步自封,排外性重。”余初顿了一下,道:“大晋也很少和西岭皇室有所交集,或者说,是两者互不搭理。”
筱雨慢慢消化着余初说的话,总算是这个时代的格局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大晋朝有内忧,前段时间朝廷征兵讨伐江夏国的事情筱雨还记得很清楚,虽然她想明白后已经认定这是上位者导演的一场好戏,但大晋朝内部的确有包括“国中国”在内的好几个变数。而大晋朝领土之外的事,筱雨也从余初嘴里知道了一些,尽管余初说大晋还是很安全的,可在筱雨看来,大晋还是存在外患的。
但这毕竟与她没有太多关系,暂且忽略不计。
请茗馆里很幽静,即使是在大堂也基本只能耳闻到一些耳语之声,隐约间还有断断续续的轻柔乐声传来。难得有这种悠闲享受的时候,渐渐的,筱雨也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
余初身形微斜,曲肘支在桌上,食指轻轻抵着颧骨处,双眼带笑望着微微闭着眼睛凝神静听的筱雨。记忆里他们两人见面多半都是拌嘴的时候居多,这样静谧相处的情况倒是极少。
正当这时,请茗馆二楼处却忽然有了动静。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手举着一本薄薄的书册从上而下飞奔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另几名书生打扮的青年。当头的青年像是要急切摆脱后面的人一般,踩踏的声音格外重,引起了大堂里的人的注意。
青年飞奔而出,好几个人跟着他出了请茗馆。
还留下两个年岁看上去更年轻些的少年,叉着腰在门口喘着粗气,似乎是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并没有追上去。
其中一个少年大骂道:“王谦竖子!他要是真有宋家孤本,就不该一人阅用,该拿出来与大家共同鉴赏才是!”
另一少年也附和道:“王谦实乃小人耳!或存留孤本,当其传家之宝一代一代传下去,不与人说;或告知众人,共同赏阅。他既拿了出来,就不该又收回去!气煞我也!”
两个少年也不过是十三四岁模样,说起话来却一板一眼,看得筱雨着实好笑。
余初也是同筱雨一般想法,眼角轻挑,薄唇微抿上扬,淡淡地摇了两下头笑了笑。
请茗馆的掌柜出来询问两位少年因何事追逐,一位少年跨出一步正要说什么,另一位少年却拉住他给他使了个眼色,淡淡地对掌柜道:“读书人的事,冷掌柜就不要多管了。”
要管理请茗馆这样的清雅地方,掌柜的是个粗人当然是不搭的。冷掌柜不和他的姓氏一样,冷冷清清的,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高之气,三十来岁的年纪,瞧着十分儒雅。听闻少年要他不要多管,冷掌柜便没有追问下去,而是点点头,也淡淡地道:“二楼包厢的各位贵客都已经出来了,想必是不需要再使用包厢了。二位小友看,今日的茶水钱,哪位给结清了?”
两个少年顿时涨红了脸,面面相觑,想来是没有料到今日最后是他俩付账。但读书人到底是好面子的,两人几乎将身上的银两掏了干净,方才堪堪凑足了今日一顿茶水钱,然后火烧火燎地离开了请茗馆。
反观冷掌柜,始终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收了银钱便又消失在了柜台后面。
余初笑道:“若是没点儿本事,怎么可能管着这一间茶楼?那两人居然还在冷掌柜面前抖机灵,最后还不是只能落荒而逃。”
筱雨瞟了余初一眼,淡淡地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复杂,喝茶付钱那也是天经地义的,掌柜的问那两人结账难道算是为难人不成?”
接着筱雨又有些疑惑:“那两人先前说什么孤本的,是什么东西?”
“他们说的,是宋家孤本。”余初饮了一口茶,摩挲着密瓷茶盏道:“宋家在二十年前,也是个名声清流的书香世家,宋家子弟虽不说个个都是文采斐然,但宋家底蕴深厚,大半的宋家子弟都是习文的,好些还在朝中供职。尤其是那时的宋家家主宋文策,更是当朝的文臣中的翘楚,尤擅精妙绝伦的文章。只是帝心难测,宋文策得罪了先帝,被抄家流放了。其余宋家分支也多少受到了些影响。宋文策一家算是宋家嫡脉,宋氏代代积攒下来的珍品绝本,大多都是书画一类,泰半都在宋家嫡系一支。历来官邸抄家,多有被昧下的物件,方才那两人叫嚷着的孤本恐怕便是宋家没有被抄进库册的珍贵书籍吧。”
筱雨点了点头,微微皱了眉头:“那他们这样大声嚷嚷,要是被有心人听进去了,那个手握有本该被抄家进皇宫的书籍的王谦,会不会因此获罪?”
余初摇头笑道:“自然不会。”
“为什么?”
“一则,抄家时,物件没有被记载到库册,那就算不上是抄家得来的东西,凡是记载到了库册上的,都是入了国库的,皇族要查,查的也是库册上的东西,没记上去的,自然不会查。二则,那会儿先帝在位,本就对书画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当时抄家恐怕先帝关心的是宋家抄上来了多少黄白之物,即使是查,查的也是抄家的官员有没有昧下钱财中饱私囊。三则,又有谁能证明,那东西出自宋家呢?况且……”
余初停顿了下,并未继续往下说。筱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方才道:“近二十年前的事了,恐怕也没人联想到这上面。”
余初松了松身形,微微坐直:“民间最近有传言,说是宋家要平反了。因为宋家之事,宋氏分支这些年来在朝中很不好过,处处被压制着。近段时间却有宋家人连续被起复重用,在有心人看来,这就是宋家熬出头的信号。”
筱雨淡淡蹙眉,有两分厌恶地道:“平反了又如何,那可是二十年的时间,不管再怎么补偿也补偿不回来。”
余初也有两份怅然:“是啊,这如何能补偿回来,宋家嫡脉都没人了。”
筱雨一惊:“难道被吵架流放的宋家人,都送了性命?”
余初点了点头。
只因帝王的喜好和心情,宋家便落了个这样的下场。筱雨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心情。
这便是封建时代的政治,黑暗,残酷,让人无能无力,无可奈何。
见筱雨心情不佳,余初给她续了盏茶,道:“宋家之事的确让人遗憾,但也怪宋文策太不会做人,若他为人处世能学得更圆滑一些,又何至于此落得这样的下场?”
筱雨正要回话,请茗馆门口忽然又冲进来了一人,却很快又停下了身形,左右辗转望了一圈,毫无预兆地朝着筱雨这边跑了过来。
他停在了筱雨和余初的桌前,胸口剧烈起伏,还有些喘不上气。
筱雨认出了这人,这便是刚才从请茗馆二楼跑下来,举着“宋家孤本”的名王谦的书生。
他无视了余初和筱雨略有些惊愕的眼神,毫不避讳地端了筱雨面前刚被余初斟满的茶盏,一饮而尽,大叹一声,然后在自己胸前掏了一把,一本薄薄的书册被塞到了筱雨的手里。
请茗馆门口的嘈杂声又响了起来。
“姑娘,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啊!”
撂下这句话,王谦搁了茶盏,开始朝请茗馆后门的地方奔去。
眨眼的功夫,请茗馆门口便有一窝蜂涌上来了一拨人,全是文弱书生的打扮,这会儿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凶狠。他们的眼神很快锁定了朝着后门狂奔而去的王谦,当头追赶的人大喝一声:“那小子在那儿!”所有人便朝着王谦飞驰而去。
短短的时间内,请茗馆里从喧闹又恢复到了平静。
筱雨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书册,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以前看新闻的一幕。火车站候车室里警察正在追查盗婴犯罪团伙,犯罪分子见情况不妙,就将怀里抱着的婴儿随意塞给了候车室里的人,借口说自己内急让别人帮忙抱一会儿,随即便趁机溜走。转移的对象多半选择年轻女性。随后警察盘问到被转移的人身上,见她们说不出孩子的来历,便被列为嫌疑人,被带去警察局问话。
筱雨哭笑不得地将书册摆到了桌上,问余初道:“你说我会不会因为这书册惹祸上身啊?那群追红了眼的书生要是知道这书册在我这儿,会怎么样啊?”
回答筱雨的是余初一个帅气的挑眉。
☆、73。第73章 意外托付
请茗馆中大堂的其他人似乎对这一幕没有太大的兴趣,书生追赶的戏码更像是他们今日品茶的一个插曲。
筱雨看着蓝色封皮,有些陈旧的书册,觉得有点苦恼。
她已经买好了过冬的东西,楚尽也已经去找了拉车人,想必很快就会回来通知她。她和余初来这里也不过只是为了歇一歇脚,这样突发的状况并不在她的计算范围内。
按照王谦的意思,他想必是要等到甩掉那群书生再回来管她要回这书册的,可她总不能就这样傻兮兮地一直坐在请茗馆里等他吧?
依筱雨的性子,这并不关她的事,所以她大可以不理会王谦,将这本书册搁在这桌上,付了茶水钱便走。可不知怎么的,筱雨这会儿却下不了决心做这样的事情。她心里的天平竟然朝着等着王谦回来,好把这本珍贵的宋家孤本还给他的那一边偏了过去。
情不自禁的,筱雨已经翻开了这本书册。
暂且不说这本书册里所写的内容,单看着锋芒毕露的字体,筱雨便有一种窒息之感。她不精于琴棋书画这类艺术的东西,但感觉是骗不了人的,从这本书册抄书人的提笔走字上她便能想象得出写下这些字的人是个多么志得意满的人。
于是,她的眼睛便盯在了这书册上,对内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但却确确实实地欣赏了上面的字。
余初瞧着她呆愣的模样微微一笑,只当是这书里写的是些她看不懂的内容,便伸手将书册拿了过来。可他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原本的漫不经心却变得正经起来,仔细地研究了一番,方才抬头对上筱雨的目光,道:“这的确是宋家流出的东西,是孤本。”
筱雨的呼吸有些重,但她弄不明白原因。难道真的是这本书册上的字让她产生了心慌的感觉?是在这本书册上写字的人的确有那种让人心悸的本事,在这书册上也能体现出来?
她望着余初,等着他的下文。
余初道:“宋家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书香世家,很多历史上的名人字画宋家收集了不少。但这本书册封面没有名称,也并非是什么重要的文册,从上面随意的内容上来看,应当是一本随手记载的手札。”
余初停顿了一下,道:“但若是没错,这应该是宋文策长子宋允的亲手书。”
筱雨轻声地道:“这个人的写的字,气势很强,我看着的时候有些窒息感。”
余初点头道:“宋允为人狂放不羁,恃才傲物,他的字也的确给人一种压迫感。但是……”余初微微皱眉道:“也不至于让你看着便觉得窒息吧?”
筱雨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仿佛是自然而然形成的一种敬畏之感,让筱雨也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即便是是现在她没有眼盯着那薄册子,一种“不敢放肆”的潜意识心理也牢牢控制着她的行为。这对筱雨而言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余初合上册子,将它放在了桌上,敲了敲桌面,沉吟片刻问筱雨道:“你要在这儿等着那王谦回来吗?”
筱雨正待开口,余光却看到楚尽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身轻松,想必是已经找到了拉车人,交代好了事情回来向余初复命了。
“……我总不能一直搁这儿等他吧。”筱雨想了想,道:“左右你在这镇上待着,不然你在这儿等着他?”
余初斜了筱雨一眼,道:“一分酬劳都没付要我在这儿白等着?”
“你平日里时间不也多得是么。”筱雨嘀咕了一声,想说他要真是时间宝贵的人,就不会悠闲自在地陪着自己在这茶楼中歇脚了。但这话到底没说出来。
和余初认识以来,筱雨也算对余初的脸皮厚度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她若真的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余初势必打蛇随棍上,天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样的话来。
筱雨将簿册子向余初的方向推了推:“总不能就把这东西随便撂在这儿吧?你也说着是孤本啊。那个什么宋允的,是不是也是在二十年前那次宋家劫难里去世了的?这可能是他留存在世不多的亲笔手札,多珍贵啊……”
余初面带疑惑地看了筱雨一眼,有些诧异地问:“丫头,我怎么觉得……今天你有些不一样?照我了解的你来看,遇上这样的事情,你可能就随便将这薄册子丢在一边,毕竟那王谦与你本是陌生人,他又没什么诚心请你帮忙,你应该是不屑帮他这样的忙才对。可你……”
说到这儿,余初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笑问筱雨道:“难道你见着那王谦玉树临风的,是个翩翩公子,对他有些动心?”想到那王谦跑过来就着筱雨喝过的茶盏一饮而尽了茶盏里的茶,余初心里隐隐有些怒火。
余初说话向来不正经,哪有男子和女子说这样的近乎是调戏的话的?但筱雨毕竟也不是正经的古代人,思想并不陈旧,换做是旁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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