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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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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萱吹了一阵,不觉间曲调已变得委婉缠绵,箫声时而呜咽难辩,时而跳跃欢腾,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忽而又激越如歌如舞,飞扬激越,仿若天籁。若是阿柯稍通文墨,又或略懂音律,当知道这乃是一段古曲。昔日萧史以一曲“华山神游曲”,得获秦穆公的掌上明珠弄玉公主倾心,终于在凤凰台前驾龙飞生,成为千古佳话。东晋时以三曲箫音送王曦之而闻名的桓伊,为这一典故自编此曲,并曾以诗经中两相欢跃的《君子阳阳》为其词。尹萱一边吹箫,一边在心中默默念著: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
    君子陶陶,左执聄,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水波荡漾,箫音清扬,她的一颗心也随著箫音与波光飞扬激荡,渐渐入云穿空而去,再不复归……
    是夜,月朗星稀,万里无云,天际一片澄清。阿柯吃完饭后,早早进到舱中练功,抵御每月一次的毒发去了。尹萱知道阿柯要不动不闻不问的待上几个时辰,不能进去打搅他,就独自一人在船头闲逛,四处打量。但此刻周围所有的风景皆没于黑暗中,连远处的山也在月色照耀下变做一幅剪影,看得久了,也觉无聊。想起适才自己都不知为何会突然吹奏那首曲子,脸上火热,幸好无人见到。她时而暗自侥幸阿柯不懂音律,没听出曲中之音,时而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懊恼,暗恨阿柯怎么连这首曲子也未听过?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河中划水之声传来,尹萱吃了一惊,忙伏身下去,手扣袖箭。只见河中一点灯火如豆,晃晃荡荡,随著划水声逐渐逼近。待那船近了,尹萱才看出只是一艘寻常渔船而已,船上立著一位老渔翁,正一下下撑著船沿著河岸向上游驶去。
    尹萱想起自己这船为了隐藏而未掌灯,担心那老渔翁黑灯瞎火的撞上来,忙起身点起油灯。那老渔翁正撑得起劲,乍见几丈之内突然亮起一盏灯,吓得连撑杆也掉了,一转身抓起身边的桨,颤声道:“谁!是……是人是鬼?”
    尹萱没想到他如此害怕,心下歉然,忙提了灯走到船边,道:“老爷爷别慌,我不是坏人,也不是鬼。我们只是路经此地而已,天色已晚,正准备安歇,没想到吓著老爷爷了。”
    老渔翁见是一妙龄少女,声音清脆动听,而且又悄悄见到她身后有影子晃动,才放下一颗心,道:“原来是过路的人,小老儿见到凭空多了一盏灯,还以为是见了鬼火呢,呵呵。”
    尹萱陪笑一阵,问及收获如何,听说有钓到蹩,便顺口恭维两句。那渔翁见有人赞他钓鱼技巧,顿时大为高兴,老著脸说了好一阵钓鱼心得,吹得几乎能钓起东海龙王一般。好在尹萱正自无聊,且也未曾听过这些村野之谈,听得津津有味。直吹了半个时辰,那老渔翁见天色更晚,虽然仍是兴尤未尽,也只得准备划船回家了。
    他与尹萱相互道别后,撑出两三丈远,才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姑娘这是要北上呢还是南下?”
    尹萱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南下。”
    老渔翁“啊”的一声,忙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小老儿劝你一句,此时千万别南下,还是北上的好。”
    尹萱诧异地道:“为何?”
    老渔翁道:“姑娘不知道?离此三十多里的王村码头,这几日聚集了各路山头水寨的人,总有几百人罢,把持水道陆路,不许任何人通过,据说是在寻什么人。哎呀,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往来客商无不被他们押下,就是渔船采舟都不放过,害得小老儿都不敢下去钓鱼了。此刻下去,准被他们逮到,你一个姑娘家,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尹萱脑袋里嗡的一响,心道:“惨了,原来他们并未上当,仍是吃准了我们会赶到利州,一定已将通往利州的各条道路都已封锁。这下可怎么是好?”
    那老渔翁见她脸色惨白,只道被吓得心慌意乱,安慰了两句,自行走了。
    尹萱一个人重又坐回船头,思寻究竟该怎么办。是仍旧乔装打扮以图混过去呢,还是折返,暂避风头?可惜她江湖经验太少,又对自己与阿柯的武功颇无自信,想了半天,仍是不得要领。又想:“也许因为这些人知道从可姐姐那里已得不到消息,所以才千方百计前来搜寻我们俩。哎,那铜鉴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竟惹得这些人一个个不要命的前来抢夺。阿柯大哥昨日杀人时,那表情真是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究竟是什么人呢?说起来,从认识到现在,他可从未向我提起身世……他与可姐姐都可毫不犹豫的为对方舍身,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在他心中,我又到底算是什么呢……”这么想著,好象又与阿柯隔了一层见不著摸不到的阻隔。她心中愈来愈烦躁,乾脆取出竹箫,眼望明月,有一段没一段的吹起来。
    刚开始还只是解烦,吹著吹著,尹萱不知不觉被无边月色感染,想到世途艰难,为著一块小小的铜鉴,无数人性命相搏,掀起血雨腥风;而人心又是那样的难测,不论怎样的生死与共,终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路,这道路永远也无法重叠,只能期盼那突然的交会,或会碰撞出些许火花……尹萱吹著,念著,想著,各中烦恼的、欢跃的、焦躁的、忧心的情绪,都好似著了魔般,一股脑流到她的指尖,再化作飘渺的箫声传出,在如霜一般的水面上跳跃激荡。
    也不知过了多久,尹萱吹到一段低音。那一段本不该如此之低,但她心中惆怅,音随情动,竟降到一个她从未尝试过的低调上。她自己也颇为惊讶,便想将此箫声再提起来,但手中的箫好似不听使唤般,无论她如何努力,总在低音处不停徘徊,即便偶尔升起一两声,立时又再低沉下去。她心中暗惊,再吹一阵,忽然想起父亲曾对她说过的一段话:“有的时候,音律会左右吹奏之人,就好象它不再是你奏出的声音,而是自有灵魂一般。这就是吹奏者步入了自己的魔障。若不能脱出,恐怕终身都会受其影响,严重时,除非破除魔障,否则再也不能吹奏了……”
    她一想到父亲说这番话是冷俊的表情,顿时脑门上暴出一层冷汗,心道:“难道我入了自己的魔障了?可得赶紧破除才行!”更加努力提音。但无论她怎么使劲,总也无法顺利脱出,好几次那音调甚至更低。
    正在她心神恍惚之际,忽听“叮”的一声琴响,恰好在自己节奏的关节处响起。那声音清越至极,听尹萱心头一震,未等她回过神来,只听那琴“叮叮咚咚”的一连串响下去,声声合著自己节拍而来,竟似与自己合奏一般。
    只听一人朗声道:“三湘愁鬓逢秋色,万里归心对月明。旧业已随征战尽,更堪江上鼓鼙声!”
    他一边颂诗,一边奏琴愈快,渐渐的疾如风雨,高亢如焰,带得尹萱身不由己的跟著他的琴音不住加快,待得颂到最后一个字时,忽听“诤”的一声,一根琴弦受不了如此激烈的弹奏,猛的崩断,那最后的一声变得尖利刺耳,直破长空。尹萱浑身剧震,亦是猛的一提,箫声骤然拨高,终于冲破一切阻障,破云而出。尹萱顿觉胸中一畅,手不停,口不住,接著刚才那人所弹之曲吹奏下去,那些堵在心中的无限郁闷,亦随著清扬的箫声不住散去,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灵台一片空明。
    她慢慢放下箫,好一会儿才从这番不输于生死之战的心灵搏击中清醒过来,茫然四顾,发现一艘两层高的官船不知什么时候停在河中心,有一人须发皆白,负手站在船头仰天望月。他身后摆著一炉香,一张琴,此外再无一物,更显风格清高。
    尹萱抱著箫长身而起,对那人一躬到地,道:“这位老伯拂琴相助,渡小女子于迷途,小女子感恩不尽。”
    那人轻轻一笑,道:“区区小事,何劳挂齿?老夫亦只是见月色苍茫,闻姑娘箫声雅耳,胡乱弹奏,略散心尔。姑娘何必多礼。”
    尹萱听他毫不贪功,心中对他更增好感。她遥遥望去,只隐约见那具琴色泽沉朴,似为古物,想到他为唤醒自己,竟不意毁掉如此好琴,心中更是过意不去,便道:“老伯伯,你的琴坏了,小女子家父颇懂一些制琴之术,不如将琴交于小女子,待小女子日后修好,在行奉还,如何?小女子家居河北道幽州,不过现下父亲却在利州,离此不远,数日内就可为伯伯修好。”
    那人刚听她说要将琴交她,还觉得此人忒也不知好歹,萍水相逢,凭什么要陌生人相信自己的话?但听到后来,突然明白眼前这少女单纯至极,并非使什么心眼,而仅仅因为自己有助于她,是以顷心相报。他好久好久都已未遇见这般纯洁的心灵了,心中不禁一颤,随即笑道:“好孩子,不过是张琴而已,何须如此?”
    尹萱摇头道:“我爹爹说,一张琴,一支箫,若在爱惜它、真正懂得用它的人手里,就不再仅仅是乐器,而成是一个人心意所寄之物,有了自己的灵魂。伯伯月夜弹琴,自然有许多的心事付与琴音,怎能说它仅仅是张琴呢?”
    那人闻言,思索良久,方道:“好一个心意所寄,看来你父亲真是一位通识音律的高手。哈哈,你自然也是位爱惜乐器的好孩子,老夫失礼了。”说著转过身来,对著尹萱一拱手。尹萱忙欠身还礼。
    那人道:“如此,来人,把琴送过去,别辜负了姑娘一番好意。”
    船舱内立时有人沉身道:“是。”转出一位身著白衣的中年人,躬身走到琴前,小心的抱起琴。尹萱见中间隔著十来丈的距离,忙道:“等等,我把船划过来。”便去抓桨。那中年人躬身道:“姑娘不必费心,请后退一步。”说著手一招,船舱内立时有人抛根木桨出来。那中年人接桨在手,掂了一掂,顺手一丢,跟著奋身而起,直往小船纵来。他长长的衣袖在空中翻飞,飘飘荡荡,浑若无体之魂。这一纵就有五六丈的距离,待得气竭下落,一脚蹬在先前丢在水面的桨上,借力又窜出数丈,纵到小船船头,稳稳的立住,连船身都不曾晃动一下。他恭恭敬敬将琴递与正自惊讶的尹萱,一点头,又返身纵回去,依法炮制跃到官船上。官船上自有人飞出一个飞虎抓,将桨也收回来,手脚乾净利落,显然训练有素。
    那弹琴之人似乎对此毫不惊异,一挥手,淡淡的道:“下去罢。”那中年人再鞠一躬,一言不发的进了船舱。
    尹萱抱著琴打量,摸著琴身,只觉入手冰寒,果然是难得的好琴。她向那人道:“小女子定当修好此琴,亲手奉还,不知伯伯家住何处,如何称呼?”
    那人沉吟道:“老夫亦会在利州盘横几日,若修好了,你谴人到利州舞凤楼前,就说为雪月明所修之琴好了,自会有人来取的。小姑娘,老夫还有些事要办,这就告辞了,他日相见,再谢不迟。”
    尹萱虽只与他相识片刻,但觉此人谈吐、风度无一不显得大气,言语间又透著亲切之感,对他已隐约引为知己,听到他告辞,心中不由得一阵失落。忽然想起一事,忙道:“伯伯要到下游的利州去么?”
    那人道:“正是。”
    尹萱道:“千万不可!”便将刚才那位老渔翁所言之事一一道来,末了道:“此刻下去,危险重重,不如先在此逗留几日,待……待风头过去再说。”
    那人哼了一声,道:“这些贼子,太也胆大妄为了,竟然敢公然封锁河道,岂不是犯上作乱么!”他沉思一下,又道:“他们是在寻什么人,莫非与官府有关么?”
    尹萱道:“不是的,他们……他们其实是在找我……与我大哥。”
    那人似乎略有些吃惊,道:“是么?”
    尹萱歉然道:“是啊。他们就是想要截杀我们而已,没想到竟然弄得四境不宁,让众人及伯伯受累,小女子实感抱歉。这样罢,等明日一早,我与大哥就此北上,或许他们听到风声,前来追赶,就不会再难为旁人了。”
    那人一笑,并不问尹萱原因,只道:“小姑娘,你很有勇气啊。只不过却无须怕这些强人。现下海内大治,还出这样的事,旁人不管,朝廷可还要管呢。你放心罢,明日只管顺流而下,老夫敢保证,绝对再无一人对你们有所伤害。告辞。”向尹萱一拱手,大步走入舱中。只听有人大声道:“开船!”桨声撸撸,水声阵阵,那官船缓缓向下游驶去,不到片刻,只看得见黑暗中几盏灯火,再过一会儿,船转过前面弯道,连灯火也见不著了。
    尹萱抱著琴,痴痴的站在船头。明月在云中浮沉,四周忽而明亮忽而昏暗,让她觉得似在一场梦中。
    第二日清早时分,阿柯与尹萱正在商量该是弃舟登岸,还是继续行舟向下的好,忽听船外鼓声阵阵,水声大作。两人探头出去,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十几支双桅战舰,满载兵士,正擂著鼓,打著“山南西府刘”的各色大旗,浩浩荡荡开往下游。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就有三、四支庞大的战舰编队向下驶去,除了“山南西府刘”的旗帜外,更有“剑南道余”、“京畿护卫薛”等旗号。两人惊诧之余,上岸打听,又见到驿道上成群结队的重骑军队开过。好容易找到一位老人,才打听到不知是谁下的令,从今日开始,涪江沿岸全线封锁,有任何非法私封河道、拦路打劫者,一率严惩。据说离此不远的王村码头,昨日下半夜突然被大军封锁,骑兵水师共同攻打了几个时辰,水匪山贼们枭首过百,剩下几百人统统发配边疆。此事轰动百里,人人击鼓相庆,而各路强人们则个个心惊肉跳,不是溜走便是躲藏,现在市面上想要找个小偷都难。
    阿柯以掌击额,眼睛睁得铜铃大,不敢相信自己运气有这么好,居然碰上这样的事,连呼要买几斤牛肉庆祝庆祝。只有尹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暗自兴奋之余,也不禁纳闷——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手段?——
    第三十二章虎聚
    利州。
    利州城不大。东西横贯三条街,南北纵横五条街,再加上穿城而过的涪江两边的街市,也不过七、八万人口的规模,在这盛唐之世,实在只能算得小城。但北城边上的那片庞大的宅院可不小:单是三层以上的楼阁就有两座,南北走势,一条五马并骑的青石道贯通两楼,道旁整齐的列著立马、飞虎,周遭是四方的庭院,再外的围墙每隔二十丈就是一座岗楼,插著鲜艳的五色旗与肃穆的黑豹旗,站著面色同样肃穆的军士。这是其时最盛行的亭楼格局,当年高祖重建东京,整个洛阳都是依此南北走向、四方楼群而建的。
    如此的小城,居然供奉著山南西道的官邸,这事常常连道府刘大人自己都想不通。但这利州城在整个道内大大的有名,却不是因为道府官邸,而是因为那横跨涪江的舞凤楼。
    提到舞凤楼,当地人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整个楼群均高三层,最高的“飞凤顶”更高五层,人登其上,不仅可一览整个利州城镇,天气晴好时,那几十里外蜿蜒连绵的涪江河道也尽入眼底,美不胜收。最绝的是,东、西两岸各建一楼,中间连著两根手臂粗细的铁索,高高的悬在涪江道上。这是当年修建它的隋朝巨豪陈俊义的得意之作,建好之后的一个月,天天有杂耍高手在这长三十余丈的索道上穿梭表演,盛况空前。
    如今几十年过去,陈家早随隋朝的灭亡而散,这楼几经易主,亦曾几次险些毁在战火中,最惨烈的一次,“飞凤顶”被流寇点火焚毁,但那火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熄,居然让主楼苟延残喘下来。如今的楼主将它修缮一新,改做酒嗣,“飞风顶”重建时亦只修了一层,只比对岸的三层建筑高出一头而已。远远望去,红柱绿瓦,雕梁画栋,那战争的伤痕在它身上再也不容易寻到,而时间一长,利州的百姓们似乎也都忘了还有那么一栋可俯瞰整个利州的“飞凤顶”,觉得舞凤楼原本就是如此的。
    此刻风轻云淡,太阳懒懒地在云后穿行,轻易不肯露脸。林芑云也闲闲地依在东楼三层的栏杆边,看著几尺之外那锈迹斑驳的铁索发呆。
    离开京城到此处已近两个月,眼看著河水慢慢变得暗绿,那华丽焦躁的洛阳城已离得太远,风雪之夜的奇遇,也慢慢在心中沉淀下去,轻易寻不到了。脚下涪江水静静的流著,她的心思也随著那河水起伏波荡,偶尔打个旋儿,懒懒地任其涌向远方。楼下热闹的街市,吆喝的小贩,楼内喧嚣的歌舞,贪酒寻欢的登徒之辈,似乎远在另一个世界,与她毫不相干。她的思绪的结,早已系在一个单薄瘦小的背影上,无人在侧时,这背影就格外的清晰……
    忽而脚步声紧,径直上楼来,林芑云略略一惊,从那遥远的地方收回心神,望向楼梯——这整个舞凤东楼已被钦差御使李大人包下,还有什么人可直登上楼?
    眨眼间,一张清秀逼人的小脸冒出楼道,长长的秀发在头顶挽了两个髻子,垂下的发用两根流苏细心地系了,散散地搭在胸前。来者那双灵巧的眸子一转,先叫道:“好啊,林姐姐,你又偷偷喝酒,看我不告你!”
    林芑云忙将手中酒杯丢了,双手合十,露出一脸无辜可怜样,哀求道:“铛铛妹妹,求你了,千万别跟道大师说。他恼我没给他带皇家的酒,昨天还跟我吹胡子呢。要是知道了我带病喝酒,不重新打折我两腿才怪。”
    铛铛一屁股挨她坐下,凑到林芑云面前低声道:“你倒是可以放心,我爹爹今早已经按计划走了,这两日怕是回不来的。嗯……姐姐,你说我们真能逃走?”
    林芑云道:“你在担心什么,铛铛?你信不过你爹爹么?”
    铛铛一幅苦闷的模样,道:“没有啊。只是……只是李公子这么大的势力,我怕……哎,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林芑云道:“所以啊,要道大师去联络江湖上的朋友。这里离洛阳远,毕竟不是李洛的地盘,再有人相助,要逃走应该不难。哼哼,现在最要紧就是让李洛对我们放心,时机一到,我要看他哭都哭不出来。”
    铛铛默然不语,良久,突然想起一事,道:“不过,林姐姐,你什么时候也跟我爹学贪酒了?”
    林芑云苦笑道:“我也不想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心中一烦了,便想灌几口酒。哎,做个女酒鬼,将来怕是没人要了。”
    铛铛扑哧一笑,随手拍她一下,道:“什么没人要?你这样的人精上哪里找去?多少王公贵族一天到晚的往李公子府里跑,难道都是找他公干的?少骗我了。”她眼望远方,眉头紧皱,凄凄哀哀地道:“不知阿柯大哥此时吉凶如何?小女子心内如焚,无一日可安寝,怎不叫我借酒消愁……哎哟!”被林芑云按在椅子上,伸手到腰间猛搔。她吃不住痒,笑著大声求饶,与林芑云扭做一团。
    忽听有人在旁咳嗽连连,她俩一惊,却见李洛不知什么时候窜了上来,在楼梯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神色尴尬。林芑云神色不改,坐直了身,恼道:“李公子,见了我们姐妹玩耍,怎么也不回避一下?”铛铛却满脸飞红,手忙脚乱的整好衣裳,一言不发的跑到屏风后梳理头发去了。
    李洛搔搔头皮,陪笑道:“见两位姑娘神态相貌,当真艳绝天下,在下又怎敢打扰?”
    林芑云哼了一声道:“今日才知原来你也是好色之徒,以后可要倍加小心才是。”话虽如此,心中却是窃喜。李洛早知她口是心非,见她神色转缓,当下放心地走过来,一面道:“姑娘的容貌,就算是有道高僧,只怕也要动容。在下心中景仰,随口而言,姑娘千万勿怪。”
    林芑云心中受用,但随即想到那笨蛋阿柯可从未说过赞美自己的话,至多不过:“你、你脸好白,又病了?”或是“你头发真顺。我娘说,头发顺的女孩,脾气也是好的。嗯……她、她大概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顿时沉下脸,挥手道:“别说了!你不是和道府巡视东城的水渠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洛压低声音道:“我听门下报说这舞凤楼可能有江湖厮杀,特意赶回来看看你们是否安全。道大师不是今天出门了么,你们两个可得小心才是。”
    林芑云一听到江湖仇杀,顿时来了兴致,站起来道:“哪里?带我看看去!”
    李洛眼往对面舞凤西楼瞧去,道:“对面。喂,你别象看猴戏一样兴高采烈的好不好?低下身来,别让人看出你在观察他,否则这群亡命之徒发作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林芑云俯在栏杆上,装做望水,铛铛顾不上害羞,也跑出来依在她身边,一起偷偷打量对岸的楼。李洛轻轻道:“看见那僧人没有?那是江湖上号称‘翻浪秃头’的苦真和尚,出身少林,现在却是替人卖命的杀手。那靠窗坐的三个白衣人,别看他们年轻,已是崆峒派这一辈中的佼佼者,人称‘崆峒’三杰,特别是老大管驰樊,据说论剑法已是崆峒第一。左边喝酒的那一桌人,嘿嘿,更了不得,那带头的长胡子的乃是威震岭南的‘铁鹰教’教主慕容荃,乃是当年慕容皇家血脉,一套‘铁鹰爪’神出鬼没,论拳脚排名还在少林的智止大师之上。据说今日是他做的庄,那么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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