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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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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今次,安伯尘已是第三次遇上那人,前两次都是只闻弦声不见其人,直到这一回安伯尘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
他的年纪约莫三十出头,四旬未满,身材魁梧猿臂颀长,面庞呈蜡黄色,额纹很深,仿佛历经风雨沧桑,配上他浓墨般的眉毛宽直的额角却又令他充满阳刚气息,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瞎了一目。
五虎上将中,安伯尘战过王越,战过华飞,也曾见过关云翼出手,无不是一等一的强者,各自身怀绝学,俨然是一方大家。可唯独这啸日虎黄霸天,安伯尘只觉他有些名不副实。
他对安伯尘射过两箭,第一箭因王越的缘故安伯尘躲避不及,差点身死当场,第二箭却被安伯尘施计用来对付华飞,虽射中华飞,却只是伤而不死。因此在安伯尘眼中,黄霸天的箭技虽强,可也不过是速度快、力量大,别说王越、华飞这等大家级的人物,便是和他们还有一线差距的安伯尘,只要准备充足,相隔百多步之地也有五六分的把握避开。
然而这五虎的排名在多年前便已定下,数年来从未更改过,乃是被天下虎狼们公认的吕风起之下最强者,他黄霸天再怎么着,也当是和华飞他们同一层次的强者……难不成此前两箭他都未用全力?
林海松涛仿佛一层翠绿的浪潮,随风翻滚,安伯尘盯着那个倚林而立的男子,暗暗想着。
深吸口气,安伯尘化回原形,反手抽出无邪,“锵”的一声遥指黄霸天。黄霸天已祭白火为眼,探出杀意将安伯尘牢牢锁定,安伯尘继续施展火行术非但无用,反而会消耗元气。
相隔两百步,两人遥遥对峙,啸日弓在黄霸天双臂间张成满月状,而安伯尘也在同一时间将战意酝酿至巅峰,枪锋冷冽。
林风呼啸,携着午后的热意没入两人衣领,黄霸天没有动,安伯尘也没有动,可额上却已凝满汗珠。
此前两箭黄霸天都是偷袭,瞬间锁定安伯尘,而后瞬间发出。
眼下安伯尘直撄黄霸天的杀意,只觉全身上下都被一股古怪的气机笼罩,胸前、背后、头顶、足底仿佛都扎满钢针,只要安伯尘稍一动弹,那些个密密麻麻的钢针便会立刻刺破安伯尘的皮肉,捅穿五脏六腑。
生平第一次和箭道高手对峙,安伯尘神经紧绷,不敢有丝毫大意,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安伯尘已经满头大汗,喘息加快。
马战兵斗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般情况下,使用长兵器要比使用短兵器有优势,而擅长箭弩者更是战场上的无冕之王,长兵器再长,也不如弩箭的射程远,且防不胜防,想要破之必须杀到近前。
黄霸天算准了安伯尘会经过此林,率先到达,在距离安伯尘还有两百步时放出杀意将他锁定。安伯尘威胁不到黄霸天,而黄霸天的啸日箭却能在半个弹指间射至,安伯尘避开的把握只有五成,前提还是黄霸天的这一箭和此前两箭相似。
其实安伯尘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可以祭出雷术,也可以放出螺旋气柱。然而早在此前,安伯尘便发觉他的呼吸再无从前那般悠长连绵,内腑阵痛不断,体内经络仿佛被堵塞住一样,元气虽在却流淌得异常缓慢。下意识的,安伯尘回想起了神仙府中,火神君匆忙间喊出的话“往后莫要再动用本命真元,十日内切莫久战,否则……”
和华飞的一战虽算不上久战,可安伯尘也用尽全力,那一战后安伯尘已然察觉到四势、元气停滞不前。安伯尘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所以他尽量不去想,不去想火神君的话,不去想“否则”的后果会是什么。然而面对啸日虎黄霸天,又是一场势在必行的死战,和她之间也只隔这最后一战,此时此刻,安伯尘再无法控制住他的念头想法。
黄霸天只剩最后一箭,而我应当还能发出一道螺旋气柱,以螺旋气柱拼下他那一箭,若是运气好,足以将他黄霸天斩杀于此,再不济也是个平手。倘若一招未能斩杀黄霸天,到那时可用战车、战船将他困于此处,而我则驾驭飞龙驾直取迎亲队……只不过……
喘息着,安伯尘心中苦笑。
这个临时想出的计划漏洞百出,且不谈他这一击能否奏效,就算侥幸将黄霸天斩杀当场,可施展出螺旋气柱的代价绝非安伯尘此时所能承受的。和黄霸天对峙已让安伯尘有些吃不消,再消耗完一道螺旋气柱的元气,周天四势停滞不前,体内元气得不到补充,安伯尘的力量将会越来越弱,而八千人的迎亲队中又岂会没有天品修士?
午后的阳光洒落少年额角,双眉拧紧,一筹莫展,不时有汗珠滴落,顺着面颊流淌而下,将安伯尘的衣领淋湿。
“哗啦!”
就在这时,密林另一头传来乱响,却是群鸟扑棱着翅膀高高飞起,将林叶打乱。
或密或疏的林叶间,光晕流转,透过条条缝隙,安伯尘看见了大股大股的扬尘自北而下,如潮的玄甲铁骑手握明晃晃的斩马刀向南驶去。
迎亲队终于赶到了。
安伯尘心头一紧,目光所及,就见密林外的山坡间,两股扬尘一南一北相向而行,再过半个时辰……或许不用,或许只需三四柱香时间,贪狼营就能和送亲队汇合……不能再等下去了。
倚林而立的黄霸天就见和他对峙的少年突然迈出脚步,冷凝的目光越过两百步之地向他射来,眸中四色斑斓。
口吐长气,黄霸天独目暴睁,扣在箭羽上的手指陡然松开。
与此同时,安伯尘也挑起无邪。
以枪技为笔,勾画空气,聚合风水火,却以雷力为箭矢。
“锵!”的一声,螺旋气柱浮于半空中,稍作停顿,随后从枪尖射出,所到之处气浪翻飞,雷霆闪耀,激起一地尘泥向两旁溅去。
黄霸天的金箭也发出阵阵鸣啸,穿梭于空气间,弹指不到的功夫便已跃过百步之地,比安伯尘所发出的螺旋气柱还要快上许多。
又是半个弹指,五十步之地,螺旋气柱和那支金箭终于相遇。
安伯尘喘息着,直直盯着黄霸天的啸日箭,双拳紧扣,默默期待着。
那支金色的羽箭携着万斤巨力足可开碑裂石,飞翔时撕破空气,却也有几分技御空气的意味,可追根到底仍是一支箭,远不如安伯尘所发出的螺旋气柱。
“咔嚓!”
清脆的声响传出,安伯尘面露喜色,却是螺旋气柱毫不费力的撞毁金箭,势不可撄的向前飞去。
然而就在这时,安伯尘的目光落向对面的黄霸天,心中忽地升起一丝不安。
阳光将一身玄甲的独目将军笼罩,流转在他生硬而漠然的嘴角,他似乎并没因为一箭落败而气馁,更没因为呼啸飞来的螺旋气柱而生出半丝慌乱。
当金色的光晕流转到黄霸天的手腕时,安伯尘的心脏猛地一颤。
反手,扬臂,泥土翻飞。黄霸天从树后拔出一柄长刀。
那刀就插在树后,被黄霸天魁梧的身躯所挡,安伯尘的注意力全被黄霸天的弓箭所吸引,从头到尾都没发现那柄长刀的存在。
螺旋气柱压碎一路空气,雷霆闪耀,水火急旋,凶猛无比的冲向黄霸天。
刀锋从下往上掠过一道斜起的弧线,空气在这一刻成为了黄霸天的画卷,以刀为笔,画出一道刀状气旋。
安伯尘怔怔地看着黄霸天一刀挑起霸道无比的气旋,将他螺旋气柱斩成五六截,四下飞散,心中凉飕飕一片。
“杀你前,顺便告你一件事。”
收刀于背,黄霸天望向面无人色不住喘息的安伯尘,平静的说道:“黄某练箭是在独目之后。在被吕风起刺瞎右眼前,黄某仅凭这把刀便闯下了五虎之名。”
第272章 来者何人
说完,黄霸天沉默片刻,迈步向安伯尘走去。
他瞎了的那只眼是他此生最荣耀的勋章,自然要告知他所尊敬的对手。
安伯尘是后辈,修为实力也不如黄霸天,可这一路过关斩将,一次次幸免于难,一次次斩杀实力胜过他的对手,已然赢得黄霸天的尊敬。有了那些前车之鉴,这位由匡帝亲点的上将面对安伯尘时,丝毫没有半点轻视,隐隐之中已将安伯尘视作他少年时候当猎户时,绞尽脑汁捕捉的那些狮虎豺豹。
一路随行,除了那些后手杀招外,黄霸天还发现一事,那便是安伯尘的成长速度实在惊人。镇守七关的那些上将败就败了,死便死了,到头来却成了安伯尘磨砺战术、枪道的踏脚石,在典魁手中习得技御空气,对阵王越斩获枪道战阵……就连黄霸天也有些好奇,倘若自己射出真正的啸日箭,会不会也被安伯尘学去?
黄霸天不会射出真正的啸日箭,并非害怕安伯尘偷师,一来那一箭威力太大,二来,黄霸天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将安伯尘杀死。
战王越时,黄霸天偷袭一箭未果,却让安伯尘记住了黄霸天的箭,并且留下重伤。战华飞时,黄霸天一箭被安伯尘等人利用,重创华飞,却也令黄霸天只擅箭道的形象愈发深刻。
黄霸天出手两次都未得全功,他并没心急,就好像他少年时候于山野间一路铺下陷阱,一边削弱野兽的力量,待到终末,那些野兽彻底落入陷阱,只剩最后一丝力量困兽犹斗,终免不了被黄霸天所杀。
黄霸天知道,在陛下心目中,这个来自南方琉国的少年已然成为最可怕的变数,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于是黄霸天佯装只会使弓,用随手射出的一箭消耗完安伯尘最后的元气,将发生变数的可能性减弱到最低。
手握长刀,黄霸天走出密林,在流金般的阳光中走向埋头喘息的少年。
如果他再小心点,再警惕点,再忍耐点,他也不会忽略掉那个足以要他性命的细节……哪有只会用箭的将军。或许是他太疲惫的缘故,也是,一路不眠不歇,挣扎在生死一线间,试问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受得了。
越靠近安伯尘,黄霸天脑中浮出的杂念就越多。杀死这样一个原本拥有无限可能的少年,就连黄霸天也难免有些激动,亦有几分为将者的惋惜。
若非他挑战陛下的尊威,假以时日,或许又是一个吕风起……可没有荒道上一场场苦战,没有此前的百战百败,他又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破天品,拥有和五虎一战的实力?
无论如何,他的传奇到此为止……就在今日止于我黄霸天之手!
在安伯尘身前两步处站稳脚跟,黄霸天深吸口气,直到此时他依旧满脸警惕,没有丝毫松懈。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安伯尘虽顽强站着,可透过衣甲便能发现,他全身肌肉不住的颤抖着,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埋入阴影的下颔滴落,却是元气大损的迹象。力气耗尽,连身体肌肉都无法控制,更别说继续鏖战了,如此,也不会再有变数。
密林前,荒道旁,黄霸天终于放下心,高举长刀,独目中竟闪过一丝怜悯。
每次判敌人死刑前,黄霸天总会秘密的向天祈祷,请求上苍的原谅。他杀人只因不得不为之,而非他的意愿,无论是少年时候捕猎的野兽,青年时候刺杀的那些朝臣,亦或是这些年死于他手有名或无名的战士,黄霸天都觉得自己并没资格夺走他们的性命,可为了能让自己继续活下去,黄霸天只能心怀怜悯地将他们斩尽杀绝。
刀锋已扬到最高处,就在这时,黄霸天忽然发现面前的少年竟抬起了头。
眸中划过诡异的紫色,仿佛雷霆般闪烁在瞳仁上,每闪一下,安伯尘的眉头便会猛地一昼,面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也不知道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元气耗尽,力量不存,安伯尘看似毫无胜机,若不选择逃跑,那便只有死路一条。然而,但凡是修士,在面对死亡时,都会有最后一次机会。
“……往后莫要再动用本命真元,十日内切莫久战,否则……”
当安伯尘看见螺旋气柱被黄霸天一刀斩碎时,火神君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可事到如今,安伯尘只求能杀败黄霸天,在他还有力气睁开眼皮时,赶到銮轿前。
于是乎安伯尘不顾一切的抽取本命真元,三方丹田刚刚被火神君调理完毕,转眼间又变得干涸枯涩,新生出的几丝本命真元没过多久便被安伯尘采撷殆尽,却因太过稀少,无法盘活周天四势和元气。正当安伯尘陷入绝望时,忽然想起,在他身体中还藏着一处力量之源。
那股力量太过强大太过猛烈,这些日子来一直被安伯尘封印在魂魄中,顶多只是偶尔问一问力量中所蕴含的真意,练就几手雷术。
在安伯尘的魂体中旋转着九颗紫色的珠子,却是安伯尘那日渡过九重天劫所得的雷珠,雷珠中藏有雷道真意,更有无穷无尽的雷力。然而那股天雷之力太过庞大,安伯尘的魂体虽渡过九重雷劫,可若在肉身中释放雷力,只消一丝便会把安伯尘的经络骨骼冲垮,因此安伯尘始终未敢有所企图,直到今天……
……
盯着面目狰狞、整个身体不住抽搐的安伯尘,黄霸天心头咯噔一下,隐约间察觉到一丝不妙。
难不成……又有变数……
黄霸天没敢多想,一脸怜悯之色荡然无存,手起刀落,向安伯尘头顶劈去。
“啪!”
刀锋砍中安伯尘裸露在战盔外的额心,却仿佛砍在了千年陨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黄霸天难以置信的看向安伯尘被他劈中的眉心,心头一阵狂跳,一刀劈下,竟然连皮肤也没曾破开,这安伯尘难道是妖怪变的不成?
眸中泛起丝丝白火,黄霸天强忍住心头的惊慌,暴喝一声,聚起全身元气涌入双臂,刀尖挑起,再度劈落!
令黄霸天稍感欣慰的是这一回刀锋终于没入半寸,可接下来所看到的再度令他脊背发寒。
从安伯尘眉心涌出的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紫色的光芒。
“轰!”
黄霸天愣神间,耳边传来雷霆般的咆哮,手中的长刀也被安伯尘眉心涌出的雷力轰成粉碎,残渣乱飞。
下一刻,黄霸天只觉眼珠猛地一痛,似曾相识的感觉扑面而来黑暗,和多年前的那次不同,这一回可是彻彻底底的黑暗,铺天盖地的将他淹没。
痛苦倒地的黄霸天并不知道,他若不劈出第二刀,安伯尘十有八九会爆体而亡。正因他太过谨慎,太过果决,第二刀劈出,恰好在安伯尘对准上丹田的眉心处割开一条缺口,将不受控制的雷力悉数释放,救下安伯尘,却刺瞎了他自己仅剩的左眼。
午后的阳光在狂涌向天头的雷潮中变得支离破碎,安伯尘仅从雷珠中释放出一丝天雷之力,可只这一丝便险些要了他的性命。
虽得黄霸天“相助”,阴差阳错保住性命,然则九天雷力毕竟是天地间最霸道的本源力量之一,凡人难以掌控,剩余的雷力奔涌在安伯尘周天经络中,将原先的四势逼退、取而代之,却又宛如急骤的洪水,肆无忌惮的流淌着,冲击着经络穴位。释放出雷力虽在短时间里让安伯尘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可长此以往,势必会损毁经络、穴位。
此时此刻安伯尘哪会在乎这些,看也不看一眼倒在地上的黄霸天,仰天长啸,身如闪电向东奔去。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每迈出一步,骨骼关节便会不受控制的发出一阵抽搐,剧痛袭遍全身,久而久之,倒也渐渐麻木,失去疼痛的感觉。
……
冗长的土坡上,送亲队停下脚步,就地扎营,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迎亲队。
无论是羽林军还是司马家铁骑,亦或是随行的侍女们,所有人都长舒口气。
这一路可谓是有惊无险,惊的是那个传闻中妖魔般的琉国叛将,以及七小姐时不时搞出的乱子,甚至还有今日从天而降的妖魔鬼怪。好在那个安伯尘终究还是没能赶到,现如今生死不知,七小姐似也认命了,乖乖的呆在銮轿中,而那些妖魔鬼怪自有高人们去对付。
停在土坡上,吹着午后的风,送亲队中诸人只觉神清气爽,心情大好,偶尔也会有人看一眼不再有动静的銮轿,暗地里长叹口气。
把一个娇滴滴的少女嫁给大匡的陛下,她若心甘情愿倒也罢,可她若是从头到尾都不愿意,那可就有些残忍。
一入侯门深似海,何况是天底下最大最深的那扇门。
和送亲队里所有人想象中的都不同,跪坐銮轿中的少女并没唉声叹气,也没自怨自艾,相反的,她看起来比所有人都要轻松。
“那贪狼营来的好快。”
看向百多步外那道飞扬的烟尘,司马槿淡淡说道。
“你想通了?”
问话的自然是紫龙女。
“若不想通,还能如何。”
闻言,紫龙女复杂的看了眼司马槿,似在推敲她这话究竟是真是假。半晌,紫龙女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掏出珠链,递给司马槿:“既然你想通了,我也不会食言。”
没有道谢,也没再说什么,司马槿接过珠链,怔怔地看了许久,随后紧握在手心。
珠链温泽犹在,她的心却已冷了。
终究还是没能等来奇迹,也没能逃脱注定的命运。
此颜此容,苍天何公?非是祸国,便是乱世,纵然她不想,如匡帝者也不会放过她。
可她司马槿又怎会任人摆布?
事到如今便只能舍了这具肉身,元神七日不返,肉身就此腐烂,腐烂成谁也认不出的枯骨。没了肉身,她的元神也只能再这个世上呆七天,七天后,若不重找宿主或是依附花草树木,她也将灰飞烟灭。
也不知道到那时,她还是不是如今的她……应当不是了,许多曾经拥有的都无法找回,又岂会是从前的司马槿。
指尖滑过珠链,温柔而又留恋,司马槿深吸口气,眸中闪过哀伤,面具后的嘴角却泛起一丝浅笑,美得令星月失色,却无人能见。
“过不了多久,你也会渐渐忘记我。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的确很短。只可惜,那个承诺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
喃喃低语着,眸中的忧伤悄然散去,渐渐变得漠然而冷淡,司马槿深吸口气,面朝南方,盘膝闭目。
许久,紧捏珠链的手指仍不舍松开,司马槿不由摇头苦笑。
“你还在幻想什么呢……”
话音落下,刹那后,仿佛回应一般,从西面传来一阵鸣啸。
不单是司马槿,送亲队中所有人都转头向西望去,可和司马槿不同,脸色苍白的他们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雷潮从密林后蔓延开,从雷潮中飞奔而出的是一个衣甲破碎、披头散发的少年,唯一能辨认他身份的,也只有那杆银白色的长枪。
贪狼营在北,送亲队在南,尘埃滚滚间,反手握着银枪的少年人终于放缓了脚步。
也不知是太疲倦还是其他什么缘故,少年一瘸一拐的走在两军夹道间,步履蹒跚,配上他花里胡哨却偏偏破烂不堪沾满鲜血的衣甲,很是滑稽可笑。
再可笑,面对那个单枪匹马杀破天下虎狼胆,杀得大匡格局一日乱过一日,杀出一条戏文里所谓关南血道的疯龙之将,又有谁敢笑出声?
“来者何人?”
苍老的声音响起,有些难以自禁的颤抖。
其实不用去问,谁都知道答案,可看到那个一瘸一拐走向万余大军,没有半点停顿的少年,刘老休还是忍不住脱口问道。
隔着渐渐平复的尘埃,銮轿中,司马槿难以置信的望向远处山坡下那道熟悉的身影,当略带沙哑的声音压过千军万马传到她耳中时,司马槿鼻子一酸,眼睛已然湿润。
……
“某,安伯尘。”
第273章 如此结局
不断的有妖魔鬼怪从天幕后钻出,也不断的有修士腾身而起,杀向那些不速之客。
喊杀声遍野,血染的山河间一派慷慨激扬的壮丽景象,只除了魏北峡南,被两路大军所辖的那片荒道。
“某,安伯尘。”
少年人声音沙哑,夹杂着低沉的喘息,话音落下,两路人马鸦雀无声,万余大军噤若寒蝉。
抬起头,安伯尘的目光穿过千军万马。千军万马后,一身嫁衣坐在銮轿中的女子也朝他看来。马影晃动,人影重重,隔着冗长的大军,四目相对,瞳孔都是一颤。别样的情愫在空气中弥漫开,似要将这儿的金戈铁马全都融化。
随后,少年人僵着双腿跨前一步,银枪猛地一抖,发出雷霆般的枪吟。
“哗啦啦……”
只一步,安伯尘便将两方万余人马唬得齐齐后退。
刀如山,枪如林,金戈铁马如海漠,却被一瘸一拐的安伯尘逼退出五步,五步方止,惊魂未定。
一将西来,过关斩将,银枪无敌,血洗关南。
戏文里如是唱道,关于安伯尘的故事在大匡诸侯国中已差不多家喻户晓,送亲队中的将士一路疾行,自然没那闲工夫去听戏。然而只要他们侧目西望,便可见到坍塌的雄关以及被鲜血洗涤过的荒道。在七关三镇另一边的他们比谁都关心安伯尘的胜败生死,随着安伯尘闯过一座又一座关镇,杀败七熊三虎,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异样的气氛渐渐笼罩在八千人的送亲队上下,人心惶惶,却又压抑着不敢提及,生怕一开口那场噩梦便会降临。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看向染尽鲜血的银枪,无论是羽林军还是司马家的鬼军都是六神无主,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按理说过万人马面对一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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