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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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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只要不是伪妖,但凡捕捉到的东界武将都被投入一处秘密大牢,不见天日,三天一顿的养着,用来当作仙家子弟的磨刀石。
虽然也有人说,东界武将本领奇异,若是不斩草除根,日后定成大患。
可也是只是寥寥三四人的担忧,就连石翁也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且不说他们早已在三朝的控制中,再难脱身,光是在资源紧缺的大牢里,饱受折磨,他们又如何能够静下心好好修行?更别说构成什么威胁……
……
“你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那个人的声音,石翁的回忆戛然而止。
冷汗顺着脊背流淌下,石翁抬起头,仔细的凝视着对面的男子,青衣斗笠、银枪贯虚空的场景,渐渐和他记忆中那些虎背熊腰、猿臂横兵、战死亦不屈服的武将们重合在一起。
国家养士三十年,仗义死节在今日!
这是那些凡人武将们,战死前都会喊出的话,那时候的石翁听了只是一笑了之,然而,今日看到国师府神秘客卿,耳边回荡起那句荡气回肠的血誓,石翁只觉头皮发麻。
那些凡夫俗子的武将不过修行了数十年,便有同级群战不败的本事,而眼前这人,他若真是东界余孽,他又修行了多少年?两百年,还是三百年?
倘若每一个东界武将,修行了数百年后,都能达到他这种程度……
恐惧宛如毒蛇,从石翁心底爬出。
曾经天宫之下的天地中央大洲,即便历经变革沧桑,传承丧失,依旧是人杰地灵,也只有中央大洲才会诞生出这样的存在。
“你身上的裂纹,便是挑战功德付出的代价罢?”
安伯尘看向神色不住变幻的石翁,雾气朦胧下的面孔上,浮起一抹冷笑。
“是。”石翁深吸口气,挤出笑容道:“这些是功德封印,挑战功德失败后,受天诅咒,生出封印,打落境界。”
这便是秩序了,就算是玄天强者也没有挑战秩序的资格。
安伯尘心中暗道,看向石翁又问道:“功德究竟是什么,如何得证?”
“但凡造福天地之事,无论大小,都能称之为功德。”石翁答道。
安伯尘略一思索:“如此,天宫守护者和东岳王,可曾获得功德?”
石翁一惊,暗叹这人反应好快,又不敢隐瞒,苦笑道:“天宫守护一族守护有功,自然分到功德,东岳王功过参半,侥幸没有降级。”
“既然天宫守护者获得功德,那还有何好争?”安伯尘疑道。
“安客卿有所不知,想要有资格问鼎天宫,需得到功德三千道,聚成功德帝位。天宫守护者一脉,加起来收获的功德,亦不足一道。”
石翁解释道。
闻言,安伯尘倒吸口冷气。
世世代代守护天宫,绝对是大功一件,如此竟才只得到不足一道的功德,想要问鼎天宫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转念一想,安伯尘隐隐猜测到,等三朝真仙玄仙回转,东南西北四界三朝之地,定会是一番全然不同的面貌。至少为了攒够功德,那些仙神妖魔必须做些造福百姓的事。
对于自己而言,这又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安伯尘暗叹一声,抬头看向石翁,问出他最关心的那件事。
“天宫何在?”
石翁没再回答,他看着安伯尘,脸上渐渐浮起笑意,皲裂的皮肤簌簌颤抖,狰狞而丑陋。
“就算告诉你,你也没命去找了。”
石翁收起那副谦卑和恭敬,露出他原本的面目,幽幽说道。
从他身后的虚空中飞出一张大网,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大网的每一格都透着深厚如渊的气息,却是一个个空间,里面或者刮着青色的大风,或是燃烧着紫色的火焰,又或散发着浓郁的寒气。
天罗地网,密密麻麻的罩向安伯尘,看这副架势,就算安伯尘的变化之术再精妙,也无法穿网而过。
冷冷注视着安伯尘,石翁讥讽道:“你真以为我会用这些秘密换取逃命的机会?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把你引来此处,一路结网,眼下虚空罗网已成,你这个东界余孽也只有受死的份了!”
出石翁意料之外,青衣斗笠男子并没露出半丝的情绪波动,反而转身向自己望来,脸上的浓雾层层散去,露出那双黑亮而又深不可测的眸子,像是能看穿一切。
心头一缩,石翁忽然感到一丝不安。
第526章 虎狼之劫
莫非他早就猜到我会这么做?可他为何还安之若素的站在这里?他的枪再厉害,也绝无可能刺破真仙境的道法虚空罗网……
石翁如是想着,心也渐渐平静下来,直到他看见从安伯尘头顶氤氲升起的那三团烟气。
“真仙境法宝!三件……这怎么可能……”
石翁面如死灰,身体犹如风中枯叶,无力的摇摆着。
真仙境的法宝是三朝最顶级人物才有资格拥有,即便是他,在真仙境时也未曾获得一件真仙境法宝,对面那人竟一下子祭出三件。法宝周身散发着浓厚的气息,化作条条流烟张牙舞爪,仿佛要将虚空挤碎。
“皇极清世镜,疾!”
安伯尘口念咒语,左手捏出法诀,指向虚空罗网。
皇极清世镜是皇道宗的重宝,可将一方山河天地收入镜中,并能倒映出十片山河。当下,一片山河从镜中浮现出,青山绿水,悬峰如斗,江流奔腾,横亘千里。
从虚空中传出清脆的破裂声,却是那片山河飞快扩大,将石翁的虚空罗网撑裂了一个大洞。
安伯尘未能完全炼化皇极清世镜,能发挥出的威力不足三成,因此舍弃十片山河,只倒映出一片。而石翁以六重天巅峰的修为强行施展真仙道法,面对真真正正的真仙境法宝,如何能是对手。
眼见安伯尘跃网而出,石翁脸上露出恐慌之色,转身欲逃。
正在这时,一座巴掌大小的山峰“嗖”地从后方飞来,石翁匆忙转身,山峰正中他面庞,将他打翻。
天衍宗的天都乱斗峰,可以八卦之相演算,分化出六十四座山峰,只有巴掌大小,可其中蕴含的力量足以抵得上一座横亘万里的大山,安伯尘同样没能完全炼化,只能砸出三四座,可对付一个六重天巅峰的仙人绰绰有余。
“这些法宝倒也好使。”
安伯尘颇感兴趣的自言自语道,收回皇极清世镜和天都乱斗峰,也不再去用另一件真仙法宝阴阳分天剑,直接一枪掷出,化作流光贯穿石翁的肉身和元神。
从洞天福地宗门手中坑来的法宝第一次派上用场,安伯尘甚觉新鲜,他虽不好用法宝,可想到这些法宝威力惊人,能给小官他们用来保命护身,不由得暗暗盘算起,也许离开胤京前,能从张七手中再搞一批真仙境法宝。
真仙境法宝每一样都积累了数代仙人的心血,弥足珍贵,岂是像青菜萝卜要多少有多少。
倘若张七知道安伯尘有这个打算,定会气吐血。
打量着石翁悬浮在虚空暗流间的尸身,安伯尘想了想,又祭出一颗雷珠,钻入石翁体内。
从石翁的叙述中,安伯尘知道他和胤太子的关系明显不同于其余客卿,应当是胤皇室中的老人,安伯尘已有了李九、钟八和九幽鬼王三个傀儡,再多一个分神操控太过累人。安伯尘也不打算控制石翁,却想知道那个神秘的天宫究竟在何处。
石翁的记忆如流水,通过雷珠涌入安伯尘脑海。
也不知是多少次做这种事,安伯尘早已没有当初“偷窃”别人故事的新鲜和刺激,看过的故事越多,安伯尘反而越是乏味。
成又如何,败又如何。
纵能得意一时,人生弹指即过,荣辱得失,尽归黄土。譬如李九、钟八、九幽鬼王以及石翁等等,生前再风光,到头来,还不是化为白骨。
“天宫……原来如此。”
口中喃喃有词,忽然间,安伯尘眉头一皱,又一段记忆钻入脑海。
脸上浮起潮红色的激动,转瞬即逝,安伯尘目光闪烁。
“东界武将被俘,关入囚牢……为何红拂未曾和我提起。”
安伯尘回想起在他带着逃难的琉民离开时,那些各诸侯王传人麾下的虎狼们,其中也有不少好手,神师境,真人境,看起来像是经历过战火,从三朝手中逃离至虚空边界。
而在石翁的记忆中,没过几天,截朝和胤朝的高手便杀至,将他们全部俘获。那是三朝最后一次出手捕捉东界武将,在此之前,三朝也一直没有真正停手过。
而三朝留守的仙神妖魔,一直和飞离天外的真仙玄仙们保持联络,所以石瓮才会知道。
说起来,那最后一次捕捉和自己不无关系,若非自己惹上彭三,也不会让他们暴露。
安伯尘心中想着,从珠链里取出琉璃瓶。
珠链的品秩奇高,即便在虚空乱流间,安伯尘也能联系上司马槿。
“太子府派出六客卿,一真仙,五个六重天,已被我杀了两个。”安伯尘信中写道。
司马槿的回信很快到了。
“将计划提前,我会发动龙门客栈配合你。”
“被囚禁的大匡虎狼是怎么回事?”
安伯尘也懒得绕圈子,在信中问道。
“你都知道了。”司马槿的回信中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依旧轻描淡写:“一直没和你说,是怕你做傻事。”
“什么傻事?”
“去救不值得救的人。”
……
不值得救?
安伯尘摇了摇头,并不赞同司马槿的话。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都必须将那些武将们救出。
大匡裔苗剩下的本就不多,更何况是沙场经验丰富的虎狼们,这些虎狼算是安伯尘的后背,起于那个因为吕风起的缘故而道技昌盛的年代,若将他们救出,精心培养,日后又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无华、霍穿云他们在蓬莱,吕风起在地府,还有一个可能还活着的关云翼在天外,再加上安伯尘的圆井宗,厚积薄发个百多年,未尝不能有所图。
“你现在去救他们,只是死路一条。你若不肯放弃,等回来后,我再与你细说。”
看着司马槿的传信,安伯尘心知其中定还有其它的隐情。
不过知道了还有一匹大匡虎狼存在,安伯尘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或多或少感到几分慰藉。
将石翁打落虚空乱流,安伯尘飞身而起,寻向拾龙客而去。
当安伯尘看见拾龙客时,他正在以一敌三,和龙象岛三岛主苦苦缠斗。
龙象岛三岛主虽都已负伤,可三人合力,倒也不惧拾龙客。
第527章 故人不相识
又是一个雨夜。
灰蒙蒙的庸京大雨中,黑袍布鞋的男子站在小楼上,望着檐下断了线般的雨珠,眉头深皱。
他讨厌下雨,因为他还记得,正是在那个淅淅沥沥的雨夜中,两柄古怪的刀,一长一短,刺入他父母的眉心。他站在父母的尸身前,发了一夜的呆,翌日,雨过天晴,他一把火烧了张家庄,转身向关中走去。
从那以后,每到雨夜,他便辗转反侧,夙夜难寐,也不知是因为眉心中那两柄没一刻断过蜂鸣声的魔刀,还是因为心中的恐惧。
“斩仁舍义,魔心已成,从今日起,此生无忧。”
一百多年前,那个将他从五镇海渎带到庸京的男子如是说道,而张布施也正式拜入葵朝魔师座下,成为他第十二位弟子,人称无忧君。
在那之后,张布施的修为突飞猛进。
同代弟子中,他只逊色于魔师次徒,有葵京第一公子之称的龙阳君。
至于魔师首徒,早在龙阳君突破到仙人境时,就被龙阳君偷袭毁了肉身,吞食了元神。
这便是魔修们所奉行的大道唯心,只要你足够强大,弑兄杀师也没人会说你什么,在这片灰暗得如同古旧水墨画的王朝里,一切规则都显得很简单,却也比什么礼仪法度还要坚不可摧。
被张布施吞噬了元神的魔师弟子已有三人,和龙阳君相等。
除了如师如父的葵朝魔师外,张布施最想杀的便是龙阳君了,可如今的他,却不觉得自己有独自一人击杀龙阳君的本事。
杀人成魔,杀魔成魔神。
因此,他实在无法拒绝那人的邀请。
打开手心中的信笺,张布施又看了一遍,他依稀还能回忆起给他写信之人的音容笑貌,还有那柄曾几何时让他热血沸腾的银枪,如今再回想起来,却又无比陌生,就好像从前读过的一个故事,而那些人只存在于故事中。
将信笺收回,张布施又看了一眼绵绵夜雨,飘然下了楼,身体仿佛滴落水盆的墨汁,化作一蓬黑雾,扩散弥漫开来。
葵朝的雨夜中,第一王风在前,引着龙阳君兜着圈子,张布施在后,小心翼翼的吊在龙阳君身后。
当他们到达五羊城时,就见到一抹银光冲破雨夜。
在虚空乱流中,安伯尘并没杀死龙象岛三岛主。而是等拾龙客几将油尽灯枯时,现身出手,重创龙象岛三岛主,随后带着昏迷的拾龙客破开虚空乱流。
受到重创的龙象岛三岛主想要回转太子府,又或者被太子府之人找到,少说也需三四天,而在这三四天中,胤太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定会束手束脚。
安伯尘最大的后手便是他所隐藏的真正实力。
张七不知,胤太子亦不知,等他们都知道时,安伯尘或许早已带着司马槿逃之夭夭。
五羊城的峡谷外,第一王风瞥见安伯尘,猛地止住脚步。
安伯尘将夹在腋下的拾龙客丢在地上,大雨哗啦啦的击打着斗笠,顺着笠沿流下,安伯尘转过身,看向第一王风。
第一王风依旧像从前那样不假辞色,绷着脸,冷冷注视着安伯尘。
“好久不见了,王风兄。”安伯尘笑道,眼见第一王风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安伯尘莞尔:“我还以为司马槿已经解释清楚,看来王风兄还是不放心安某,要不等今日事了,我去拜会一下月大掌柜。”
从少年相逢至今的心思,被安伯尘说破,第一王风也忍不住面红耳赤,狠狠瞪了眼安伯尘:“休要胡说。”
话音落下,安伯尘哈哈大笑,第一王风摇头苦笑,两人之间阴差阳错产生的长达百多年的小恩怨在这一笑间,随着风雨烟消云散。
雨夜漫漫,一条人影从远处飘来,缓缓落定。
来者正是号称葵公子的魔师次徒,龙阳君。
他生得一副好皮相,唇红齿白,只不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太过阴柔俊美,脂粉味太重。
“两位,在说什么好玩的事,可否说出来,让本君也乐一乐。”
龙阳君笑盈盈的说道,好奇的打量着青衣斗笠的安伯尘,目光柔和,似乎颇有好感一般。
身为葵朝代掌者,龙阳君很久之前便发现了第一王风。
一个修为奇高的白目男子,一对明显不同寻常的小夫妻,竟然来到葵朝开起客栈,且对生意的好坏不闻不问,龙阳君岂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然而第一王风和月青青一没闹事,二没张扬,有禁杀令在先,龙阳君也不好对他们做什么,只能紧盯着。
直到今天,那个男人终于走出客栈,不顾雨夜出了城,龙阳君自然好奇无比,紧跟着第一王风来到五羊城外的山谷。
第一王风冷冷看向龙阳君,嘴角透着嘲弄,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安伯尘笑了笑,也没搭理这个阴阳怪气的魔师之徒。
透过淅淅沥沥的雨声,安伯尘听到一阵脚步声,来自五羊城另一边,不是张布施,而是随着石翁等人一起到来的黄天老人。
黄天老人自恃身份,未和另外五个客卿一起出手,而是闲庭信步于五羊城外,静等好消息。
此时他也察觉到古怪,他修为真仙,如何发现不了平安无事的安伯尘。
奈何此地是葵朝,饶是黄天老人也心怀忌惮,不敢大张旗鼓的杀来,而是慢条斯理的踱着脚步,显然不愿惊动葵朝高手。
这只说明一点,在葵朝也有真仙境的存在。
安伯尘心如明镜,黄天老人也将入局,葵朝之行也将在不久之后大功告成,只差一个张布施。
“这位想必是近些日子名声大噪的国师府新客卿了。”
龙阳君不怒不恼,打量着安伯尘,脸上挂着动人的笑意:“莫非张七和那位太子殿下的战火,已经蔓延到我葵朝来了。”
安伯尘实在不想和一个将死之人说太多废话,不置可否的点头,微阖双眼。
龙阳君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转瞬消散,第一王风和安伯尘若是单独站在他面前,他早就动手了。然而对方有两人,一个是隐伏葵朝一直令他忌惮的神秘高手,另一个则是声明鹊起的国师府新客卿,长街一战虽发生在胤京,可耳目颇多的龙阳君又如何不知。
冬季的夜雨夹杂着丝丝凉意,修行到龙阳君、安伯尘这种层次者,哪还惧怕夏暖冬寒。
可不知为何,龙阳君心中忽地升起一丝寒意,没来由的,却又无比真切。
媚眼中闪过警惕,龙阳君哈哈一笑,朝向安伯尘和第一王风拱了拱手:“两位似乎已完事了,如此甚好,就此别过,本君不送。”
说着,龙阳君缓缓转身。
大雨忽然变得疾骤,噼里啪啦的击打着山谷间的森森树木,风雨声中,一阵脚步声响起。
安伯尘猛地睁开双眼,复杂的望向那个从灰暗雨夜深处走出的男子。
第528章 击杀龙阳君
关西张布施,麻履访名师,三年磨一剑,功成天下知。
……
安伯尘静静望着曾经的战友和伙伴,半晌,摇头哂笑着。
在没见到张布施之前,他或多或少还心存几丝希冀,毕竟几个月前张布施出手斩杀老魔,救下无华,难免令安伯尘怀疑张布施是否还念着旧情。
时隔一百八十年,再看到张布施,安伯尘心中那些许希冀荡然无存。
一入魔道,终生饲魔。
张布施还是那个穿着一双麻布鞋的男子,可除了那双布鞋外,他从头到脚,都已变成另外一个人魔师传人无忧君。
他就那样安静的站在夜雨中,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全身上下再察觉不到丝毫“人”的味道,而是另外一种没有感情也没有记忆的生物,陌生得令人心中发寒。
这便是魔吗?
望向张布施仿佛蒙上一层水银,又好像带着一张假面的容貌,安伯尘心中默默道。
“师弟,你来这做什么?”
龙阳君轻松的笑了笑,脸上露出动人的笑靥,可在他那双妖冶的眸子深处,却埋藏着浓浓的悔恨。
此时此刻,他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取你的元神。”
张布施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却在夜雨中平直的传出,仿佛刀锋般尖锐,刺入龙阳君的心脏。
龙阳君身躯一颤,温柔动人的神色瞬间破裂,他恶狠狠的盯着朝他走来的张布施,余光瞄向安伯尘,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你们!无忧君,你勾结东界余孽,就不怕师尊回来将你打入无边魔渊!”
“谁会知道。”
开口的是第一王风,在张布施迈出脚步时,他也已从斜侧方逼向龙阳君,雪白的长发飞扬在雨幕中,大雨随之变化形象,每一颗雨珠都变成一面圆镜,每一面镜子中都走出一个白发白目的男子,盘旋在半空,堵截住龙阳君逃离的路线。
“锵!”
与此同时,无邪出锋,安伯尘单臂执枪,气机锁定无忧君的背心。
一个是魔师亲传得意弟门徒,一个是神秘桃源走出的秘术大家,再加上一个安伯尘,如此强悍的组合真仙之下又有谁能苟活性命?唯一能够争取一下的,只是能撑过多少合罢了。
耳边传来一阵疾快的脚步声,安伯尘心知是黄天老人发现不对劲,不再慢慢吞吞的散步。毕竟胤太子只是想打压张七,而非招惹葵朝,不死不休。
“一招。”
安伯尘说着,手腕微转,螺旋之力从枪尖涌出,百丈之内的雨水都随着他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而变成一条横行霸道的水龙,暴烈旋转。
“好。”
第一王风爽声应道,他也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那股庞大气息,而他也有好久没大干一场,陪着月青青经营赔本客栈的日子虽舒惬,可少了杀戮和争斗,总感觉有些平淡。
张布施没有说话,仿佛并没听见,可他却是第一个出手的。
黑发在夜雨中张开,化作万千丝缕,张布施的身形仿佛坠落清水的墨汁,转眼扩散,再聚拢时他已出现在龙阳君的身侧。
一颗颗血红色的魔头从张布施双目中飞出,他的手中则捏出一个印法,笼罩向龙阳君。
龙阳君惨白着脸,转眼化作道道黑烟,向四面八方飞去。
这三人哪一个都是不弱他的高手,他如何敢招架,只想能逃多快就逃多快,拖到那个胤朝真仙到来,他自然能够平安无事。
张布施印法捏成,山谷陡然变亮,仿佛有明日当空,拨开雨幕,照亮大地。
“大轮法日玄经,你何时……”
龙阳君惊叫一声,急急收拢身形。
大轮法日玄经也是魔功,却是极难修成的一种,摄来烈日当空,能够驱散魔气法身,算是魔修的克星,因此被魔师束之高阁,禁制门人修行。
一瞬间,无忧君脑中闪过数个念头,可此乃千钧一发的生死之际,哪容他胡思乱想。
他刚一分神,第一王风的“万雨明镜”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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