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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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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可惜,阴差阳错,反倒自食其果。”
  嘴角浮起一丝莫名,渐渐变冷,王馨儿扫过一旁呆若木鸡的金吾卫,猛地抽向马臀,率领王家高手突围而去。
  对于王馨儿而言,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只可惜此处已成是非之地,今夜无法图之,索性来日方长,当务之急还是想好说辞应付暴怒的璃珠公主。
  两拨人马先后离去,长街上只剩金吾卫,立于原地望向楼顶,等待着他们的将军发号施令。
  “无华,张布施?”
  看了眼一脸呆滞的俩少年,胡不非皱了皱眉。他为长门中人,自然认出了这两个神师传人,大匡有数的少年俊杰。若在平时,他定会好生思索一番两人来此的缘由,然而眼下,他心中乱如麻,哪还有心思理会其它。
  见着自己被认出,无华意外地看了眼胡不非,转而看向呼吸紊乱的安伯尘,眸里浮起惋惜之色,摇了摇头,扯起张布施衣袖,隐遁而去。
  待到两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尽头,胡不非方才伸手把向安伯尘手腕,渐渐的,眸里浮起失望之色。
  “可惜。”
  不再滞留,胡不非跃身下楼,坐稳马背,满脸掩饰不住的愠怒,率领一众金吾卫扬长而去。
  前一刻还热闹非凡,此时又恢复了冷清,月色下,墨云楼旁一地残尸,血水蔓延,触目惊心。
  少年的身体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墨云楼中,呼吸渐止。
  对于所有人而言,今夜过后,墨云楼安伯尘将不再是三日前那个风头正劲的少年枪客,一夜间打回原形,纵有半个功名在身,却又重新沦为无人问津的草民。
  厉霖报仇雪恨,胡不非失望而走,无华和张布施也不会再生出丝毫兴趣,只除了那个一手毁去安伯尘生平第一局的妖道。
  风吹檐铃,哗哗作响,月华漫入窗棂,映上道人的墨袍。
  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到,那个神秘而诡谲的道人竟去而复返。
  平静地打量着安伯尘,道人神色莫名,半晌冷笑一声道。
  “人都走了,别装了。”
  长舒口气,宛若死尸般直挺挺躺着的少年揉了揉双臂,坐起身来。
  道人放眼看去,就见安伯尘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一脸平静,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
  “你刚才那下可真重。”看了眼道人,安伯尘皱着眉头,喃喃低语道。
  “切,若不装像点,怎么能骗过他们……又浪费了好几张道符。”
  哼了一声,道人撕去人皮面具,露出少女的面庞,不是司马槿又是谁。
  站起身,安伯尘走到窗前,负手而立,看着面貌全非的朱雀街,目光闪烁。
  今夜之后,繁华落尽,从此蛰隐墨云楼。过不了多久,再没人会记起那个曾经在演武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全身经络尽毁,已成废人。
  这也是今夜这出好戏唯一的目的。
  王馨儿、厉霖、无华、张布施以及胡不非,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都“看”出了安伯尘这一局的意图。无非是想引来各方势力,齐聚墨云楼,掀起一场风波,惊动琉君乃至真个琉国,如此一来,安伯尘便能置身事外。孰不知,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障眼法,安伯尘生平第一计,却是一计中计。简单归简单,可那些聪明人又有谁会想到,中途出场的神秘高人是司马槿易容所扮,她击出的那一掌也没有毁去安伯尘周身经络。
  胡不非为安伯尘把脉,探入先天之火,失望而去,却因于神仙府中三月,安伯尘调理经络,拆散原先的经络走向,成就两重轮涡,胡不非自然不信短短三日安伯尘便修成秘术,见着安伯尘经络穴位紊乱,只以为那一掌已将安伯尘经络穴位打散。
  需知人体经络穴位重要无比,三岁后成型,若是有一两处奇经要穴受损,从此再无法踏足修行之路,更别谈如安伯尘这般经络尽毁。
  原先胡不非见着安伯尘枪道了得,想要将他招入长门,今夜一番变故后,他已然打消了先前的念头。不单是他,所有原先对安伯尘有兴趣的人,那些老将军们,也会将安伯尘淡忘,也算是人情冷暖的一种。
  可是,谁都不会料到,这一切,都是安伯尘一手布置的好戏。
  就在今夜,所有人都成了他手下的戏偶,一出接一出,一幕接一慕。待到闹剧罢了,众人离散,只余安伯尘冷眼而观,从此蛰伏,散尽风华,雏龙隐孤楼。
  看向少年人的背影,司马槿嘴角笑意渐凝。不知为何,眼前青衫银枪,高楼覆血河的场面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安。或许因为直到现在她都没搞懂,小安子如何调理经络,制成轮涡,瞒天过海。又或许,连她也没想到,安伯尘这一计竟如此顺利的落下帷幕,先前那些担心忧虑全都白费。
  只用了三天功夫,便将琉京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夜这场风波将对琉京的局面产生多大影响。而他,一手导演了这出好戏的人却安安稳稳的躲在幕后,冷眼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漩涡……
  从容不迫,如鱼得水……他真的是那个走投无路时被自己捡回来的小仆僮?
  半晌,笑着摇了摇头,司马槿向藏玉厅走去。
  “好了,今晚的最佳男主角,我先回房了,不准偷偷进来。”
  司马槿笑吟吟说道,裙袍轻转间,却隐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放在从前,司马家的冰公主早已心生杀意。
  然而,现如今,面对眼前这个平静、淡漠以及时不时会羞涩一笑的少年,她再无法生出半丝杀意。
  或许以后会,可谁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第072章 神龙初现踪
  秋雨连绵,天仿佛破了个洞,没日没夜的下着。
  能下场大雨也不错,至少能将朱雀街好好洗上几遍。
  百姓们如是想着,离墨云楼风波已过去了二十日,可每每看见那座云顶如盖的高楼,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墨云楼前一地血污,支离破碎的残尸,就连那腐烂血腥味儿也依稀萦绕于鼻间,许久不散,好不作呕。
  虽已过了这么久,可到如今,朱雀街也没恢复从前的生气,行人渐疏,店铺也接连关了几家,从前的繁华一下子烟消云散,就和这雨天般,处处透着静谧和幽寂。
  朱雀街之所以能繁荣,说到底,还是因为墨云楼的存在。
  墨云楼中佳公子,不惜千金博一笑。
  如今那位布衣公子不在了,墨云楼也冷冷清清,朱雀街自然无法像从前那般热闹。
  比之一个月前的演武场比试,二十日前的墨云楼夜战,离公子的遁去无疑更让琉人关心。坊间众说纷纭,有人说离公子和霍国公私交甚密,为避风头远走他乡,也有人说离公子看破红尘,出家修道……林林总总,以讹传讹,还是君上的传旨更令百姓信服离公子来到琉国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揽财,现如今千万贯钱财已到手,自然回乡享清福。至于君上欠他的那两个承诺,也一并用光。
  其中一个承诺便是保墨云楼以及楼里人平安,免赋税杂役。至于最后一个承诺,王榜上只字未提,到最后反倒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最爱聊的话题。
  “听说离公子走之前,将墨云楼送给他的管家萧侯,啧啧,在墨云楼里当了七年差,如今算是一夜暴富了。”
  “可不是,墨云楼名下的那些商铺虽然被卖了大半,可剩下的那七八家足够养墨云楼里的下人们……听说不久前,墨云楼就遣散光了奴仆婢女,如今墨云楼里的下人也就三四个。”
  午后的旧唐古道上人来人往,饭庄茶肆里坐满了客人,朱雀街上生意一蹶不振,却也喜了旧唐古道的一众老板,每日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下人?”
  客人肆无忌惮的闲聊,却让邻桌的少年人火冒三丈。
  “阿福,别惹事!”
  黑矮少年刚想起身,就被按下。
  在他身边也坐着个少年,身形瘦长,眸子有神,他拉住满脸不悦的阿福,低声道:“老大和伯尘都说过,这些日子不能惹是生非,否则便会坏了大事。”
  “大事……唉,伯尘大哥天天卧床,直到近几日才能下床走动半个时辰……还有能什么大事?”
  阿福长吁短叹,一旁的平子也好不到哪去,脸上挂着浓浓的失落。
  两人跟着李小官来到琉京,从初时的不信,到演武场上的震惊,已然将从前那个谁也瞧不起的安娃子当成他们此生第一等贵人。可谁想刚过了几天,突生横祸,乱匪夜斗墨云楼,连伯尘也身受重伤。起初几日,外面的人都在传安伯尘经脉寸断,从此以后连枪也无法提起,可近两日里,所有人都在谈论离公子之事,再无人关注安伯尘,就仿佛半个月前那场比试从未发生过一般。
  阿福和平子自然来火,可除了像今日这样发泄一下外,还能怎样。
  “平子,你说伯尘大哥会不会好起来?”
  过了好久,阿福巴望着平子,开口问道。
  “好是会好,只不过……”
  身材高瘦的少年摇了摇头,转眼后却似想到了什么,低声安慰道:“就算再无法拿起枪来也没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墨云楼其实属于伯尘,连带着那几家药斋。啧啧,阿福,你就没想过咱哥俩帮老大和伯尘打理生意,混出个名堂来,过个四五年体面的回到村里,也算是衣锦还乡。”
  “对,对,平子你就是灵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等生意做大了,以伯尘的脾气定会分我们一家铺子,到那时……咱俩也成掌柜的了。”
  一脸愁容散去,阿福喜笑颜开,转眼皱了皱眉,疑惑道:“也怪了,为啥伯尘非要咱们向外宣称,墨云楼被那啥公子的送给了萧老。”
  “因为你们的伯尘大哥要避风头,既然打定主意隐于草莽,就得彻彻底底。”
  温文尔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两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笑着端起酒杯,举向他们。
  见状,阿福瞪大双眼,平子则有模有样的回敬向那男子,学着读书人的样子,谦逊有礼的问道:“阁下此言怎讲?”
  “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你们的伯尘大哥虽有本领,可无权无势,也只能如此避祸。”
  男子笑着的说着,他的笑很干净,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看了眼阿福,又看了眼平子,男子放下酒盏,站起身,离席而去,走过圆井村“双杰”身边,却忽然停下脚步,笑吟吟道:“在下精通望气观相之术,不知两位可愿让我一观?”
  闻言,阿福长叹一声,拍着大腿道:“搞了半天,敢情你是跳大仙装瞎子的……”
  还未说完,就被身旁的平子止住;“敢问先生,卦金几何?”
  “本人批卦看相,还从未收过钱。”
  男子玩味的一笑道。
  “如此就烦劳先生为我二人算上一卦。”
  听说不要钱,平子暗舒了口气,故作镇静道。
  双眼眯成一条缝,男子上下打量着满脸期盼的平子,又看了眼歪着嘴一副不信之色的阿福,哂笑一声道:“两位都是命中注定大富大贵之人,一位征战沙场,为万夫长敌万人,一位出入车马随,封侯拜相。只不过……”
  “不过什么?”
  听得男子说的神乎其神,两人都是一怔,齐声问道。
  “没什么,跟定眼前人罢了。”
  说完,男子甩袖丢落一锭银子,玩味的笑了笑,转身而去。
  眼前人?
  阿福和平子大眼瞪小眼,一头雾水,就在这时,只觉眼前突然停下一个人,抬头看去却是李小官打酒回来。
  “老大,老大就是眼前人!”
  阿福先是一呆,随后兴奋地大呼小叫起来。
  “我说阿福,你还真信?”
  “要是不信你干嘛还问他?”
  “他这不是不要钱嘛,不问白不问。”
  “你……”
  两少年叽叽喳喳争辩了半天,渐渐的,眼里都闪过古怪之色,他们在这争吵,李小官却只字未说,甚至都没动弹半下,这也太不像老大平日里咋咋呼呼的作风。
  “老大……”
  平子转眼看去,就见李小官张大嘴巴,怔怔地看向前方,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似有吃惊,有不信,还有一丝恐慌。
  连叫了三声,李小官方才回过神,提着酒壶,忧心忡忡。
  “平子,阿福,刚才和你们说话的那人是谁?”
  “是个算命先生。”
  阿福答道。
  “算命先生?”
  李小官狠狠瞪了眼一脸无辜的阿福,随后坐下,倒满酒杯,兀自饮着,神色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怎么,老大认识他,他算命到底准不准?”
  平子好奇的凑上来,开口问道。
  他刚问完,李小官一口酒喷出,满脸通红。
  “不吃了,你们俩先回铺里,我有事去找伯尘。”
  猛地站起身,李小官推开身前的酒菜,大步走出酒肆,看得身后的阿福和平子一愣一愣,苦苦琢磨着自己究竟哪里说错。
  走出酒肆,街上人头攒动,李小官不由加快脚步。
  酒肆里的那个人,虽只有个背影,看不清眸子的侧脸,可李小官又怎会认不出。
  一身布衣,嘴角总是含着笑意,走起路来不急不缓,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待人处事温文尔雅。这些倒碍不着李小官,最可恶的是,他让李小官为他扇了四年扇子,四年里玩不得,睡不安的,日日夜夜巴望着回家。
  离公子……哼,就算化作灰,我李小官撒泡尿也能将你照出。
  咬牙切齿,李小官恨恨的想着,可走着走着,他心底愈发冰寒。
  这大半个月里,安伯尘“卧床养伤”,李小官整日吃不香睡不着,跟在萧侯身边忙里忙外,焦头烂额,很罕见的没有半句怨言。直到前天,有着一头红发的少女将他叫住,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最后方才冷笑着对他说,勉强算你考核过关。
  考核过关?
  李小官心中疑惑,思索起这古怪的话,可接下来,却从少女口中听到一个令他无比震惊的秘密。
  原来离公子那日是真的被杀害了,而这些日子里,他所见着的离公子,是少女变出的……是一个假公子,而伯尘也是假受伤。
  想到那日被戏弄的场景,李小官正要发作,可见着少女笑吟吟的打量着他,立马没了脾气。这女子连离公子都敢假冒,和伯尘的关系又……总之,不是他能惹得起。
  转念又想,她既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自己,显然对自己很是放心,李小官心中暗暗欢喜,红着脸,当即拍着胸脯保证绝不说出,就连阿福和平子也不告诉。
  李小官并不知道,非是司马槿信任他,而是安伯尘见着他为自己操心,整日愁眉苦脸,于心不忍。况且这些日子里即便安伯尘失势,李小官也没有心生去意,做起事来反倒更为上心。思索周全,安伯尘方才求得司马槿告知真相,司马槿起初并不情愿,可想到楼里人手紧缺,这李小官虽是个浑人,却对安伯尘极好,想来不会说出去,索性应下。
  第073章 公子现琉京 墨云楼中议
  既然离公子已经死了,那他又是谁?
  秋雨绵绵,李小官举着油纸伞,匆匆而行,胖嘟嘟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想到离公子“生前”那些离奇之事,李小官打了哆嗦,冷风携着雨水飘入衣领,李小官头皮发麻,猛地转身,喘着粗气打量着路旁的行人,目光闪烁,惊疑不定。
  一路走来,李小官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始终盯着他,可转身望去,路人或是疾步而走,或是找地儿避雨,谁会注意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胖子。
  越是如此,李小官越是慌张,走了一路,提心吊胆了一路,待到朱雀街墨云楼前,他索性丢下油纸伞,撒丫子狂奔了进来,却险些撞到开门的那人。
  “小胖子,你慌个什么劲?”
  退后一步,司马槿瞅着连连喘息、面红耳赤的李小官,蹙眉问道。
  “我,我……他……”
  李小官惊魂未定,结结巴巴,不住向门外望去,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上下打量着李小官,司马槿冷笑一声,抱起双臂:“难不成小官人又招惹了哪家姑娘?”
  墨云楼还没出事的那几天,李小官闲来无事,想起他的伟大“理想”,偷偷摸摸跑到朱雀街上,借着安伯尘的名号大肆渲染,嘴里抹了油般,说得天花乱坠,倒也“骗”了一两个生意人家的女儿。然而,未等李小官问出人家的芳名,就被路过司马槿逮了个正形,当场揭穿,出师未捷名先败。一想到那日司马槿凶神恶煞的模样,李小官心有余悸,却不想她还惦记着那事,此时只觉哭笑不得。
  深吸口气,李小官颤抖着面庞,指向门外道:“离公子,我看到离公子了……活的离公子!”
  话音落下,司马槿也是一怔,转瞬恢复平静,许久没再开口。
  “随我上楼。”
  又过了许久,司马槿开口道。
  她的声音出奇的平静,落于李小官耳中,却似冷风吹过。
  打了个寒战,李小官屁颠屁颠的跟在司马槿身后,向七层而去。
  墨云楼七层,少年人蜷着腿坐于卧榻上,执卷而读,案边放着清茶一壶,檀香一炉。
  青烟缭绕,平心宁神,看着书中道理,品着手边香茶,这些日子里,除了修炼外,安伯尘都是如此度过,不是神仙胜似神仙,好不轻松惬意。
  安伯尘所看的大多是道书,其余的都是萧侯筛选出的谋略经典,早在那日比试归来,安伯尘隐隐知道,他之所以无法留住那些天地玄奥,却因自身学识浅薄,根基不实。不了解阴阳,不通五行,不知世间人情道理,即便能在昼夜分割的一瞬捕捉到天地玄奥,也无法有所领悟,无法领悟,自然难以留住,转为己用。
  那些天地玄奥虽和修为无关,也难以提高修行,可安伯尘隐隐感觉到,天地玄奥所带来的好处非同小可,今日难以派上用处,只因安伯尘自己还未有资格用上,假以时日,若能用上,想必大有不同。
  至于哪里不同,安伯尘无法道明,就如那些玄奥一般,能看见,能感觉到,却不知如何描述。
  脚步声传来,安伯尘放下书卷,看向面色凝重的司马槿,又看向气喘吁吁的李小官,笑了笑道;“你们这是……”
  还未说完,就被李小官打断。
  “伯尘,离公子他还活着!”
  神色微变,渐渐恢复平静,安伯尘凝神静气,看向升腾盘旋的青烟,目光闪烁,半晌道;“亲眼所见?”
  李小官忙不迭的点头,通红着脸没有开口。
  和司马槿交换了个眼神,安伯尘走下床榻,来到李小官身前,强作镇定道;“小官别担心,或许是你看走眼了也说不定,即便不是,他也是有意将墨云楼留给我们,自己做那等闲云野鹤。还有,此事切勿和别人提起。”
  闻言,李小官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下略安。
  果然,离公子只是假死。
  见着李小官魂不守舍的模样,安伯尘已有几分确定,小官看到的那人应当是离公子无疑。他们贴身服侍了离公子四年有余,即便隔着人群,也能一眼认出,安伯尘如是,李小官亦如是。
  令安伯尘不解的却是,离公子这一出戏究竟有何意图。
  在自己眼前诈死,不知所踪,置霍国公死活于不顾,也不顾墨云楼的安危,直到今日方才露面。若在从前,安伯尘只会以为自家公子仅仅是一个手段高超的巨贾而已,今时今日,经历了这么多变故,看到了《大匡神怪谈》里的那张纸片,安伯尘在无法将离公子当成一寻常人。
  或许早该想到,若他只是一寻常商贾,又怎会留下铜马载金银的传奇。
  且不论离公子的真实身份为何,眼下最紧要的,却是搞清楚,离公子对于自己“霸占”墨云楼,究竟抱着怎样的态度,是乐见其成,还是心怀愤怒,亦或是……
  陡然间,安伯尘心头一动,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从心底浮起。
  而此时司马槿也向他看来,两人相视一眼,若有所思。
  “小胖子,你先回铺子里。”
  转目朝向李小官,司马槿开口道。
  李小官一愣,探询地看向安伯尘,就见安伯尘也点了点头,这才悻悻然转身而去,心里却暗自思量,这红拂女和伯尘的关系果真不同寻常,啧啧,或许以后还要改口叫……总之,是自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待到李小官走后,安伯尘方才轻叹了口气,眉宇间伏着几丝忧色。
  “你可是和我想到一块了?”
  耳边传来司马槿的声音,安伯尘点了点头,看向缭绕的檀香,低声道:“从一开始就处处透着蹊跷,到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一切都是离公子有意为之,包括霍国公之死在内。只是不知,我能从王馨儿手中生还,在不在他原先的计算之中。”
  “不论在不在,总而言之,如今你所做的一切已超乎他之前的设想,也因为这点,他才现身于李小官眼前,却是想传递一个信息给我们。”司马槿面露深思,接口道。
  “信息?”安伯尘皱了皱眉,转瞬明了,“你所说的这个信息无外乎两个意思,要么是警告,要么是提醒,又或是两者都有。”
  目光相触,两人同时一惊道:“九辰君?”
  司马槿身躯微颤,一脸动人的神采层层剥落,仿佛凋零的枯叶,这一瞬竟难以自持。
  她不远千里,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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