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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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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谁杀了厉霖,这笔帐都被算在安伯尘头上,只有杀了他,厉家主才会心安理得。
  日薄西山,傍晚将近,日光一圈圈的映上如林如山的兵枪,晃人眼眸。
  老幕僚轻叹一声,犹豫着,朝向厉家主拱手道:“大人,那安伯尘怕是不会来了,再拖下去……”
  “他一定会来。”
  厉家主看了眼墨云楼上那个躲躲闪闪的人影,沉吟道。
  闻言,老幕僚也只能苦笑。
  看来家主是铁了心要等下去,可又有几分把握?除非那个安伯尘是傻子,否则他又岂会自投死路,回转墨云。
  老幕僚如是想着,可就在这时,轰轰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扭头望去,他陡然一愣。
  青衫一袭,骏马一匹,手无寸铁的少年疯了般的疾驰而来。
  “还真被大人猜中了,果然是傻子……”
  还未说完,老幕僚立马缄口,余光扫向厉家主,就见他面如死水,阴翳得仿佛乌云压城。
  风流一世的厉家公子就是被这样一个蠢笨到极点的少年一次次挫败,威名扫地,想必家主定是恼恨到极点。
  未及幕僚继续想下去,厉家主已经扬起手臂,低吼道:“结阵!”
  墨云楼前,两千雄兵调转马头,兵戈如林,刀枪如山,齐齐对准那个仿若飞蛾扑火的少年。
  一时间,琉京上下,无数双眼睛齐齐朝朱雀街望来。
  王宫深处,琉君独坐金銮,看向镜中少年若有所思。
  ……
  旧唐古道尽头的小茶肆中,布衣男子自顾自的沏着茶,嘴边浮起莫名的笑意:“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藏了这么久,一朝暴露,也算可惜。只不过,你一人一枪终究敌不过千军万马。”
  ……
  “如此,也只有等那位无邪居士来救场了。他若不来,你的好运便到此为止,过个七年八年,再无人会记得当初风光一时的墨云楼安伯尘。”
  高阁上,左相看着缭绕青烟中的景象,低声喃喃道。
  ……
  风云一朝引动,关注这场动乱的何止琉君和离左,但凡有点家底的王公大臣都祭出道符,隔着数条街坊,遥遥望向朱雀街,难免摇头叹息。
  真是一鲁莽无谋的少年。
  对安伯尘的认识,大多数人都还停留在那场比武,战败厉霖固然英勇,却因墨云楼之变修为全失,现如今更是匹马冲向千军万马,与死无异,足以显出他的无智。
  琉国文武的想法安伯尘自然不知,若是知道了,他非但不会失望,反而还会喜出望外。
  此时的他心无旁骛,匐身马背,在朱雀街百姓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火急火燎的奔向墨云楼。
  百步,两千雄兵调转马头。
  五十步,刀枪齐指,杀意如潮。
  三十步,厉家家主脸上的恨意已被安伯尘清晰无比的收入眼底。
  二十步,安伯尘陡然松开缰绳,振臂高呼:“小官,枪来!”
  墨云楼七层,窗棂推开,满脸惨白的小胖子抿着发青的厚唇,猛地抄起无邪,向安伯尘扔来。
  银白色的长枪从将士们的头顶越过,被安伯尘一把抓于手心。眼见安伯尘一人一枪直面大军,李小官心情莫名,有感动,有担忧,也有焦急。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厉家家主嘴边弯开一丝冷冽,忽地扬手而喝道:“掷矛!”
  话音落下,便见五十骑调转马头,转向墨云楼,从鞍下拔起铁矛,下一刻猛地扬臂掷向李小官。
  “嗖!”
  “嗖!”
  “嗖!”
  ……
  破空声不绝于耳,安伯尘心头一揪,目光所及,就见五十根铁矛直飞上七层墨云,李小官尚未回过神来,就被扎成刺猬,难以置信地看向满身铁矛,倒退两步,轰然倒地,之后再无声响。
  耳边“嗡”地一声,安伯尘身躯狂颤,面色唰地变得惨白,脑中一片空白。
  小官死了……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被厉家人杀死在墨云楼中……
  对于李小官,安伯尘早已忘记了他孩提时的刻薄,所记得的只有他二话不说赶来琉京,一次次冒死“相救”。诚然,李小官常常闯祸,总是闹出尴尬的笑话,可他却是安伯尘第一个朋友,为了安伯尘奋不顾身的朋友。
  “哈哈哈……来人,将这小贼擒下!”
  耳边传来厉家家主歇斯底里的笑声,仿佛一柄钢刀,划过安伯尘的五脏六腑,亦将心头的热血引出,流转全身,奔涌上额心。
  手臂止不住的颤抖着,安伯尘抬起头,静静地看向拍马杀来的骑兵。
  十步,安伯尘的手臂不再颤抖。
  五步,安伯尘神色冷凝,愈发冰寒。
  两步,安伯尘左手抄起缰绳,右手紧握无邪,水火二势从下丹田蹿出,流入右臂。
  转眼间,两马只距一步。
  厉家骑兵目露凶光,低喝一声,抄起钢刀便向马头斩去。
  冷风从街角卷来,扫过少年发梢,瞳仁中那柄长刀已近在咫尺。
  众目睽睽下,安伯尘策马而上,右臂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无邪如蛇而出,枪尖冷冽,迎向钢刀。
  “锵!”
  刀枪相击,厉家骑兵势在必得的一刀被安伯尘硬生生架住。
  王宫深处,壮年君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栋苑街,一座并不起眼的府邸中,围坐铜镜前的老将们同时轻“咦”一声,满脸惊诧。
  安伯尘修为已失,就算能提起枪,可也绝不是寻常兵卒的对手,更别说厉家精兵。可他这一枪击出,后发先至,竟抗住了厉家骑兵的一刀,足以令老将们心头震惊。
  应当是巧合。
  老将们如是想着,两千厉家军如是想着,满脸恨意的厉家家主更是笃定。
  就在这当口,安伯尘忽地抽枪闪身,避开骑兵那一刀。
  一刀劈空,那骑兵面露惊诧,急转回身,就见安伯尘已提枪杀来。
  那一枪仿若潜龙出渊,又似蟒蛇出洞,势无可撄,每前进一寸都携着两个不同的变化,晃得那骑兵心头狂震,汗流浃背。
  生死一瞬间,哪有时间多想。
  厉家骑兵怒吼一声,双手握刀,横劈向安伯尘。
  按照家主的意思是生擒,可他却知道,生擒已是不可能的了,他若留手,落败的恐怕会是他。
  用足全身力气,那骑兵怒吼着,瞪圆双目斩向安伯尘。
  刺眼的银光滑过眼帘,下一刻,那骑兵身体一僵。
  刀至中途,吼声戛然而止,厉家骑兵双目如斗,艰难的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不知何时越过长刀,捅穿他腹部的银枪,张了张嘴,转眼后摔落马下。
  尘埃扬起,少年麻木的抽枪而回,溅起鲜血洒满青衫。
  “啪!”
  茶盏摔落在地,老将们不可思议的看向镜中提枪而立的少年,震惊之下,谁也没去理会那一地失手打碎的茶盏。
  第132章 老贼受死
  深秋微凉,一地的茶水缓缓流淌,热气蒸腾,如雾如烟。
  老将们四目相对,皆是一脸苦笑。
  那日演武场上,安伯尘就曾技惊四座,令他们刮目相看。却因墨云楼之变,安伯尘修为全失,老将们固然扼腕叹息,却也不抱希望。
  孰料今日安伯尘重提银枪,只两招,便干净利落的将厉家骑兵刺死当场。
  和那日相比,他的枪术似乎更上一层楼,出手狠辣,丝毫不拖泥带水。
  至于他如何恢复修为,老将们想不出个究竟,也不再去想。
  眼下所要做的,便是保住这员上天赐予琉国的猛将。
  安伯尘枪法高超,也英勇,却太过鲁莽,一人一枪直面千军,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方老将军,出兵吧。”
  终于,一名老将忍不住道。
  “刘老头所言极是,厉家造反,我等领兵平叛君上也不会说什么。”
  “正是,那安小子年纪轻轻便有一手好枪法,假以时日,就算那名将榜上也可有一席之地。万万折不得。”
  ……
  方老将军倒是沉得住气,呵呵一笑,扫视众将,手捋胡须道:“能入诸位法眼,那安士子可谓荣幸之至。只可惜,英勇有余,智谋不足,还需好生调教。”
  顿了顿,方老将军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若有所思道:“我等一没兵符,二没人马,又如何相救?”
  “怕什么?那霍国公可领三百铁骑平叛,吾等各回府上领出一两百护院,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霍国公?”
  “如此,诸位还等什么?”
  眼见一众老将都是满脸火热,方老将军,笑了笑,率先起身。
  所谓法不责众,就算按兵不动的君上有什么打算,也不会为难自己。
  栋苑街上,一众老将雄赳赳气昂昂,少时便点齐兵马。可栋苑和朱雀街相隔五六条长街,就算此时发兵,到达朱雀街也许两三柱香。
  朱雀街头,安伯尘喘着粗气,低头看向沾满襟袂的鲜血,心中恍惚。
  他知道自己杀了人,曾几何时连小虫都不忍踩死的他竟然毫不留情的将那名骑兵斩杀,他只记得那一刻热血涌上心头,他心中只剩一个念头,便是用无邪,去捅穿拦截在他身前的骑兵。
  第一次杀人的安伯尘并不愧疚,也没太多不安。
  既然他们眼都不眨一下便杀了小官,那我杀他们又有何错?
  即便如此,感觉着颊边的滚烫,闻着浓浓的血腥味,安伯尘仍免不了有些失神,直到手持钢刀的骑兵们携怒杀来。
  “杀!杀!将那小贼碎尸万段!”
  心中一震,安伯尘猛地抬起头,血腥味传来,萦绕鼻间,却令少年心底的热血再度腾起。
  身下的马儿哪见过这阵势,不安的扫动马尾,脚步逡巡,刚想退后就被安伯尘猛揪缰绳,迫不得已的向前冲去。
  别说那马,就连安伯尘也是头一回面对百骑冲锋,明刀晃晃,火风燎燎,少年紧抿着发青的双唇,死死握着银枪,匐于马背冲向疾奔而来的铁骑。
  说是不怕那是假话,可心中的慌乱只停留了一瞬,转眼后便被怒火融化。
  安伯尘心无旁骛,咬紧牙无关,眼里只有那个下令射杀李小官的老人。什么智谋,什么大局,什么将来,全被他一股脑的丢到九霄云外,此时他一心想要的,仅仅是用他手中的银枪为李小官报仇。
  少年人的血性一经生出,百马难拉,万死不悔。大局倾轧,那么多人想要他死,那么多人坐视不理,只因他的微不足道,出身便低贱,就算被琉君钦赐士子,可在那些看好戏的人眼里,又何异于蝼蚁草芥?
  浓浓的憋屈和不甘涌上少年心头,握着长枪的那只手愈发的紧。
  百骑冲锋,仅剩十步,侧翼加快从两旁围拢向安伯尘,正当中的十名骑兵阵如锥形,直逼安伯尘。
  转眼后,安伯尘距离骑阵仅剩五步,右手握枪,面无表情,双目冷凝。
  就在两方只距三步时,安伯尘忽地收起双脚,跃身站上马背,人借马势高高跃起,在半空翻了个筋斗跳过当先那一骑。
  两将交手,弃马为大忌,谁也没想到安伯尘会突然弃马跃出,那百骑顿时一愣。
  就在这当口,却见安伯尘猛地一挺腰,竟在半空凝滞了片刻,片刻后,他的身体陡然急坠,枪在下人在上,低吼一声刺向当先的骑兵。
  怪招连连,厉家骑兵猝不及防下被打乱阵脚,当先的那名骑兵更是所料不及。
  头顶凉飕飕,即便隔着盔甲也能感觉到从枪尖传来的凛冽寒意,可战马向前而奔,此时举刀相拒已为时过晚。
  那骑兵面如死灰,抬起头,睁大双眼看向从天而降的一人一枪。
  “噗!”
  血花飞溅,那骑兵头顶破开一个窟窿,应声到地。
  强忍着心中的复杂,安伯尘稳当当地落于马背,猛夹马腹,调转马头,余光中那两具横死街头的尸身格外刺眼。安伯尘深吸口气,咬紧牙关,避开百骑的围堵,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去。
  一而再的杀人,初时的茫然过去,安伯尘已有些麻木。
  换做从前,恐怕此时他已经呆若木鸡,连站的力气都没,更别说策马提枪。可这一月来,于昼夜交替间胎息悟道,大多是在傍晚时分,由阳转阴,由生入死,无形之中引导着安伯尘历经生死轮转,沾染上死之奥妙。又或许,自打重回琉京,安伯尘便注定了会有破除杀戒的这一天,来得固然太快,可经历了这么多,安伯尘再不会像一个月前那般手足无措。
  而就在他策马奔向墨云楼的这一瞬,晚霞渐落,白昼渐褪,夜幕迫不及待的即将拉开。
  “杀!杀!一起上,将他碎尸万段!”
  眼见安伯尘不但又斩一骑,还从百骑中安然无恙的脱困而出,厉家主怒不可遏的叫嚣着。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不安,转眼后便被他散去,死死盯着满身是血的安伯尘,心中冷笑不已。
  不愧是战败霖儿的少年天才,这琉京中,也不知有多少人看走眼了。只可惜有勇无谋,鲁莽无知,真当自己一个人便能杀败千军?
  千军葬你,也不枉霖儿之恨。
  两千厉家军蜂拥而上,如潮水般卷过长街,而在对面,只有一人一骑。
  此时的琉京中,已有数方人马发动,从四面八方开往朱雀街。可最近的仍隔着两条街,冲锋只在弹指间,就算赶到了,也只能见着千军屠杀一人的惨剧。
  王宫深处,独坐金銮的君王看向镜中的场景,眉头深深皱起。
  直到现在也没见着无邪居士现身,看来无邪居士和安伯尘当真毫无关系,只可惜了一员猛将……
  傍晚时分,铜钟敲响,却是内侍请唤用膳。
  琉君摇了摇头,眸中掠过一丝惋惜,转瞬散去。
  他刚想起身,可就在这时,余光无意中飘过铜镜,脚步陡然一顿。
  镜中的少年低吼一声,好似在宣泄什么,又好像在给自己打气,直面转瞬即到的两千雄兵,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惧色。
  这一瞬,李鈺再难以按捺住心中的悔意。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这安伯尘虽然尚年幼,可枪术隐隐窥至登堂入室的境界,最难能可贵的却是他独面千军丝毫不惧的血勇。如此人物,少时便已如此,若用心培养,假以时日,谁能道我琉国无名将?
  别人只以为安伯尘有勇无谋,可李鈺却总觉得有些蹊跷。
  说他无谋,可昨日京伊府中,他似能看出自己的心意。说他有谋,眼下却如此不知死活的冲向厉家军,丝毫不知他是在飞蛾扑火。
  再有血勇,也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轻叹口气,李鈺心情莫名,就在他想要转身时,神色陡变,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疾跳。
  镜中的少年没有被大军淹没,脚踩马背,再度跃身而起。
  晚霞垂落,虽是最后一缕,却将沾满血腥的银枪染得如火如焚。
  昼夜交替间,安伯尘心有感悟,却并非从前那些玄而又玄的奥妙,他所感悟的有两道,一生一死。
  阴阳交替,犹如生死,正如安伯尘眼下即将面对的。
  面对两千厉家军,生机渺茫,只余死路一条。
  然则生死转换,生中有死,死中有生,生死一线间并非虚妄,而是真真实实的玄奥。
  若是悟通此中玄奥,天地海漠,大可去得。
  只这一瞬间,安伯尘自然无法悟通那么多,可他却知道,眼下他还有一线生机。
  跃身半空,无邪在前,安伯尘在后,人借枪势,枪人隐隐合为一数。
  “老贼受死!”
  厉喝一声,安伯尘双目发红,握紧无邪,使出他自创的那招“雷霆啸”。
  此枪的玄奥便是人借枪势腾身飞起,水火二势旋转而升,形成螺旋之力,再借地魂聚以雷法,出枪迅猛若雷霆,鸣啸若龙吟。
  千军万马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虽为戏言,可此时此刻,却成为安伯尘唯一的那线生机。
  第133章 少年血性
  朱雀街的百姓们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日的所见所闻,更忘不了那一枪。
  少年人仿佛生出翅膀一般,手握银枪,旋转着刺向躲在大军后,瞠目结舌的老人。
  血染青衫,却是无数柄枪矛飞射而来,在安伯尘身上划开一道又一道口子,鲜血淋漓,汩汩流淌。
  这招雷霆啸固然迅雷不及掩耳,快得令两千厉家军始料不及,可两千铁骑在朱雀街铺开,层层叠叠,前军猝不及防,中军和后军都早早反应过来,当即掷出枪矛,射向腾飞于半空的少年。
  安伯尘修炼虽有小成,却也是肉身凡胎,千多枪矛射来,少说也有百多柄刺中。幸好水火二势流转全身,螺旋之力发动,将大半的枪矛卷走,即便如此,剩下的二十来枝枪矛仍将安伯尘刺得剧痛难忍,鲜血淋漓,火燎般的痛楚回荡在全身上下,可他始终咬紧牙关,屏气凝神,硬生生地穿梭过枪林矛雨。
  惊慌失措的老人近在咫尺,这一刻,他的脸上再无丝毫得色抑或愤怒,有的只是浓浓的慌乱,就和寻常的老人家一样。
  鲜血顺着手臂大腿流下,染红青衫,安伯尘只觉全身力气被抽光,摇摇欲坠的从半空跌落。
  看向两步外的老人,或许是不忍,又或许是没了力气,安伯尘怔怔地盯着他,银枪在手,身后慌乱的喝斥声宛如滔天波浪,安伯尘却迟迟没有出枪。
  “我没杀他。”
  安伯尘突然开口道。
  “可是……”
  厉家家主一脸掩饰不了的慌乱,哆嗦着道,他抬起头,似想好好看一眼这个横空出世,当下只需动动手便能将自己当作人质逼退大军的少年。
  就在这时,苍老的眸中陡然蹿出一丝冷光,厉家家主猛地直起身,先前有意装出的怯色一扫而空,趁着安伯尘不备,迈步上前,手持双锏砸向少年的头颅,低吼道:“可若非你霖儿又怎会……”
  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心头一凉,双锏离少年的面门只剩半丈,却再无法落下。
  低头看去,那只银枪不知何时已插入他心窝,努力抬起头,厉家主难以置信的看向安伯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转眼后,双锏掉落,老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连同厉家三百年风光威名一起跌落尘埃。
  “所以,你不该杀小官。”
  双目通红,安伯尘强作平静道。
  耳边的喊杀声骤然一止,朱雀长街鸦雀无声,青冥的夜色下,似有什么在悄然酝酿着。
  安伯尘知道厉家主没说出的话是什么,无非是在惊讶,安伯尘为何敢杀他。
  厉家主一死,两千厉家军势必会马踏安伯尘,报仇泄愤。安伯尘力气用尽,遍体凌伤,只能坐以待毙。若安伯尘是个聪明人,理应拿住厉家主当人质,以求脱身。
  诚如厉家家主所想,安伯尘在使出这招雷霆啸时,的确打着以他为质的念头。
  要怪就怪老人不该示弱偷袭,这一出手,打碎了安伯尘心中最后一丝理智。
  世家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眼都不眨一下便杀了小官,天理何在?杀人者偿命,只是对于平民百姓而言,对于厉家这等世家又有几分约束?
  既然世家高高在上,无所约束,那便由我来亲手为小官报仇。
  安伯尘知道,厉家事败难逃一死,可少年人的血性冲上脑门,他哪还会去想那么多?
  一枪出手,干脆利落的取了老头的性命,毫不犹豫,权当是祭拜小官的在天之灵……顺带捎上我自己的。
  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安伯尘抽回无邪,踉跄着转过身,拄枪而立,平静的望向不远处的两千骑兵。
  一路的鲜血,绝大多数安伯尘自己的,触目惊心。
  黄昏后,夜色下,少年笔直的站着,右手拄枪,静静地的凝望惊疑不定的两千骑兵,在他身后是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却被他一枪捅死的世家家主。
  许久过去,两千骑兵竟然无一人动弹,同时缄默着,只余马儿不安的蹄踏声。
  古怪的气氛流转在朱雀街头,看得躲在屋子里的百姓们目瞪口呆,转眼后,平静被打破。
  却是那个老幕僚颤巍巍的下马,拾起铜锏,鼓足勇气砸向安伯尘。
  安伯尘仅凭最后一口气强撑着,不愿就这么倒下,此时别说老幕僚,便连一个三岁孩童都能轻易将他打趴。
  老幕僚刚迈出一步,手上的铜锏便被击飞,余光中,安伯尘隐隐看见依云客栈中晃过一道人影。
  老幕僚刺杀未遂,却也将凝滞压抑的气氛打破,两千厉家军没了主心骨,初时的不知所措过后,此时都已记起了该做什么。
  正是眼前这个看似普通至极少年,先害了大公子,又杀死家主,将厉家陷入绝境,也害得厉家军走投无路,终究难逃一死。
  “杀!”
  也不知是谁先喊出声来,两千厉家儿郎再无所顾忌,拍马杀向安伯尘。
  “杀!”
  又是一声喊杀声响起,却从安伯尘身后传来,当先的是一身着坚甲的女将,满脸的不情愿,率军经过安伯尘时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转眼后,又是几阵喊杀声从左右街角传来。
  一路是老将们所率的护院,另一路是羽林军,当先的也算是安伯尘的熟人,左戍营统领胡不归。
  直到此时,安伯尘才长舒口气,绷紧的弦一经松开,乏力的身体也摇摇欲坠。
  想到从此往后再见不到时疯时痴的李小官,安伯尘眼圈一红,心中生出自责和愧疚。
  若非他一心想要守住那个秘密,小官又怎会死得那么惨。现如今,那个秘密算是守住了,可自己隐瞒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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