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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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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悬念。对面山坡上的少年虽会秘术,且还是最纯正的秘术,可毕竟只有地品修为,即便他能聚出金龙,也敌不过自己残影式的进攻。
入世第一场历练如此轻松,轻松得令奇蝠客有些怀疑,陛下是不是挑错人了。
抱拢双臂,奇蝠客扬起头,居高临下的看向第一王风:“你说的那个女人我从没听说过,你若现在罢手,我尚可饶你一命。”
就和《匡传奇》中的奇蝠客一样,杀人前,总要先劝阻一番。
太清镇中的奇蝠客早已打定主意要将对面的倔强少年杀死,他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显示他的宽宏大量,假惺惺的慈悲,这样杀起来才更有快感。
不远处的山丘上,第一王风仅靠一根树枝强撑着身体,胸前衣襟上染满鲜血,随着胸口的起伏愈发显得触目惊心。
这三年里不知道走过多少路,走过多少地方,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绝望后,终于寻着了她的音讯。三年前他们本应该乘着能抵御最强烈海风的楼船离开大匡,却没想到那个承诺了他们希望的男子获得秘密后并没出现,出现的是八百人的精甲铁骑军。
直到三年后,走遍几乎整个东北的第一王风才知道,他和月青青本不应该轻易相信别人。这里的人和桃源的人不同,说出的话并不一定能做到,许下的承诺更有可能是要命陷阱。只可惜第一王风知道的太晚,晚到让他再找不到月青青,花了整整三年,一寸寸的寻遍三千里匡东匡北,都没能找到。
从那以后第一王风再没踏踏实实睡过一次觉,在空旷的夜原中,黑压压的天穹下,他看着天头的明月,越看越觉得心中发慌。
月青青也修秘术,可因为她的体质和生来便有的怪病,她无法修习攻击法门。一个身患重病,走不到半里便会气喘胸闷的女孩,手无缚鸡之力,独自走在乱匪横行、人命如草蓬的关东……
每每想到这里,第一王风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拼命阻止自己不再去想,可噩梦生出,又怎能止住?白目中流淌出惨白的泪珠,一颗颗的滴落在荒草荆棘间,流到最后,竟将枯黄的草地染红。
赤裸着双足,行于冰天雪地,走过长着锋利齿牙的碎石,也只有这样第一王风才能稍稍麻木。可当双脚渐渐麻木,脚底的伤疤比碎石还要坚硬时,他的心又止不住的剧痛起来,且比从前还要痛苦无数倍。
若是当初他能多想想,也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匡皇叔,他和青青也不会失散于乱军中。
承诺了她此生的安逸和幸福,现在回头想想,三年前一路逃到大匡,有多少事是自己拿的主张?大多都是在她柔柔细语中,一次次摇摆间定下。
那时的自己,自负秘术天才,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仅凭一腔热血无脑到极点的少年,却让她对未来充满了的希冀,死心塌地的相信自己会带着她逃出桃源,逃出大匡,远走高飞去寻找只有他们两人的桃源。
“我没看错吧?你是在哭?”
月光下,奇蝠客惊讶的看向满脸泪痕的第一王风,收住了刚要迈出的脚。
嘴边浮起浓浓的好奇,奇蝠客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第一王风,这个在自己一次次稳占上风的攻击下不退一步,明知自己在戏弄他却仍不放弃的少年竟然哭了,莫非他并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无畏……也是,人总是怕死的。
第一王风是怕死,他怕他死了,她还活着,若还对自己许给她的未来抱有希望,那她岂不是白等了三年。更可怕的是如果她不知道自己死了,那她还会一个人无依无靠的等上多久?
千辛万苦找到了她唯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太清镇,近在咫尺,却因为那个妖邪般少年的存在,而无能为力,耗光力量都无法迈进一步。
冷风呼啸,月光也变得冰冷起来,第一王风绝望的颤栗着。
风的呼啸中似乎夹杂着别的什么声音,曾经轻柔而又欢快的笑语,那是在他们刚刚逃出桃源,走投无路时。第一王风清楚的记得,纤瘦的少女硬是将懊恼的他拖起来,脸上挂着温柔而轻快的笑容,躲在他怀中柔声道。
“刚开始你就不开心了吗?你忘了我们已经渡过许多开心的日子,往后如果遇上不开心的日子,那就从以前的快乐中汲取力量吧,这样才能一路走下去呀……呆小风!”
……
开心的日子……是啊,从前那些开心的日子。
无论我在哪,你在哪,我们都不曾有一天忘记过。
第214章 无邪奔雷
山坡上的少年扬起手,擦干眼泪,他从昏暗的月光下抬起头,双目白得令皎月自惭形愧。
大风起,从遥远的关东群山间吹来,将少年相思成灰白的头发高高卷起。
一个人若是经历过绝望,那他只剩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是退缩,坠下无底深渊,要么是一步步向前,走在比细线还要细长的山崖吊桥上,随时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就在第一王风无路可走时,他忽然看见了希望,虽然只是他臆想出来,渺小到极致,可此时此刻却无异于那根足以挽救他性命的稻草。历经千辛万苦,一次次希望,一次次绝望,第一王风早已疲惫不堪,身如磐石,心如琉璃,随时有可能瘫垮、碎裂,却因突然想起了她,藏于血脉中仅剩的那丝力量终于蠢蠢欲动。
白目越发的白,迎向月朗星稀的夜穹,如漩涡般转动着。
一绺金光从他眉心中钻出,舞动摇曳,紧接着又是一绺。
从远处望去,山坡上的白目少年眉心处金光缭绕,编织成一张大网将他身体套紧。金光如灿,自上而下钻入他的身体,又有一股炽热的火潮从他脚底生出,往上蔓起,似要将他焚烧成齑粉。
秘术遵循五行变化,第一王风修金部秘术,突破时自然是以火炼金。
随着山坡上的火越燃越旺,少年白目中的轮涡也分开一道涟漪,少时,从两轮化作三轮。
“居然突破了。”
奇蝠客咧嘴而笑,眉宇间的兴味愈发浓厚。
“不过你这突破倒是异于常人,非是修成大圆满的水到功成,而是你空乏的身体里榨取潜力,硬逼得突破到天品。”
奇蝠客饱览秘宫典籍,一眼便看出第一王风所使的手段。
“也罢,那便再打一会。”
冷笑一声,奇蝠客迈开脚步,在半途高高跃起,仿佛一只展开蹼翼的大蝙蝠滑翔过沟壑,在夜色下掠过道道残影,快得让人琢磨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大火从第一王风身上褪去,他的身体仿佛镀上一层金子般闪闪发亮,可他的气色却惨白得好像刚刚大病过一场。
“青青,现在我也和你一样了。”
第一王风笑着喃喃道。
强行榨取潜力,借助白目神通突破到三轮,虽拥有天品修为,可对他的肉身却是极大的摧残。第一王风清楚的知道这点,可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在痛苦、不快乐的时候,想想那些快乐的日子,从中汲取压倒痛苦的力量,肉身也会渐渐变得麻木,再感觉不到一丝痛苦。
月光下,少年猛地扬起头,白目旋转。
在桃源三氏十五部中,有许多不传之秘,大多是由血脉所传,其中便有他的白目神通。
相传在上古时候,天庭有一方天帝生着双白目。白目中有藏有十八仙神,每一名神祇都拥有两样神通,天帝将十八仙神逐一杀死吞食,终于获得了那十八名仙神的本领,手掌三十六神通,笑傲天地。后来那名天帝喜欢上了桃源村第一氏的一名少女,又顾忌天人殊途,遂托梦求欢。翌日那名第一氏的少女便怀了身孕,后代中常有天生白目者,能够于白目中获取神通。随着年代渐渐久远,血脉稀薄,天生白目者也愈发稀少,经常隔了六七代才出现一名。而第一王风正是第一氏许久不曾出现的天生白目者,虽然修行速度奇快,悟性极高,可此前将近二十载的岁月里都未能从白目中获取神通,直到今夜……
血液在皮肤下飞腾燃烧,白目中的三轮光晕愈转愈快,第一王风盯着疾飞而至的残影,双目轻轻颤抖着。
“白帝。辨法!”
雪白的瞳仁中,原本模糊不清的残影渐渐连成一线,随后化作一个狞笑着的人影。
双目一闭一睁间,第一王风手捏印法,猛地向脚底按去,口念真言:“兵!”
藏于山坡深处的金矿被第一王风硬生生摄取到他手心,金液如柱,摇摆如虬,第一王风双膝微弯,借着金液冲击的助力,仿佛一头对月咆哮的天狼高高跃起。
“斗!”
二十来丈的粗大金柱仿佛长鞭般被第一王风操纵于掌心,坚硬却又柔软,在奇蝙客还未反应过来时重重砸去。
凄惨的怪叫从太清镇东响起,奇蝙客的残影被第一王风看破,毫无还手之力般被第一王风砸入山地,整个人都深深陷入泥土,气息焉焉。
奇蝠客怎么也没想到已是强弩之末的第一王风暴起反击时竟有如此强大的战力,不仅是他,匿形于一边的安伯尘也没料到。
雷珠进入袁三郎肉身后,袁三郎仿佛变成了安伯尘的分身。九颗雷珠分成三数,各飞入袁三郎上中下三方丹田,强压残留的天、命双魂,随着安伯尘传去的意念操控起袁三郎的一举一动。更为神奇的是,安伯尘将水行术传去,袁三郎竟也能化作长水,随着安伯尘游至镇东,隐匿不现。
安伯尘匿身一旁,并非坐山观虎斗,而是等待良机。
在袁三郎的记忆中,奇蝠客的修为实力虽排不上前三,可一到入夜,他却是令其余几名传奇命主都忌惮不已的存在。安伯尘知道突破三重轮的第一王风定会暴起反击,或是稍输奇蝠客一筹,或是不相上下,可无论哪种,都是安伯尘出手偷袭的最佳时机。却没想到突破到天品的第一王风如此强悍,只一招便将奇蝠客打杀当场,又一个传奇命主身陨在他们所谓的踏脚石下,安伯尘摇头一笑,正想现身。
月光下爬起一团阴霾,好像一滩烂泥诡异的站立起来,在第一王风身后。
转眼后泥土飞溅,一脸暴虐满身是血的奇蝠客叫嚣着,冲天而起。第一王风未及反应便被奇蝠客从后面掐住脖子,手臂双腿死死缠上,细长尖利的牙齿从嘴角伸出,狠狠插入第一王风的脖颈。
冰冷的感觉顺着脊背溢满全身,就仿佛一根铁钉钉下,第一王风颤抖着,用尽全身力量,可却难以动弹半下。
他看不见身后的妖人,却能感觉鲜血从破裂的血管中汩汩流出,越流越虚弱,虚弱得第一王风再难回忆起曾经那些快乐的日子,黑暗将他淹没,身体中力量如退潮般渐渐消失。
就这样结束了吗?
第一王风茫然的问道,没有回音,黑暗的世界中只有他一个人,光明渐渐远去,连带着那些快乐或痛苦的回忆。
“好血!”
奇蝠客大快朵颐,喝得好不痛快。
既然是身负拯救大匡使命的传奇命主,又怎会只有一样本事,他的本领很多,如残影,如地遁,还有吸食人血,大多都在黑夜下进行。黑夜是他最好的外衣,流淌在黑夜下的血液总有种令人陶醉的美丽,而这第一王风的血液更是鲜美绝伦,血液中散发着复杂的气味,有不甘,有悔恨,有悲伤,也有绝望,总之是他奇蝠客最喜爱的气味。
双目渐渐变白,非是第一王风的双目,而是奇蝠客的。耳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白中透红的双目中,出现了一个气质高雅的华衣公子。
奇蝠客冷笑着看向袁三郎,恋恋不舍的拔出獠牙,舔着唇边的鲜血道:“看来袁三郎也大功告成了。”
“区区一地品修士,只是眨眼间的事。”
袁三郎卷拢袖筒,笑吟吟的向奇蝠客走去,雍容华贵,却又不失谦逊。
“可要同饮?”
“这血也只有你喝的下。”
“那便是你没有口福了。”
奇蝙客摇头一笑,不再理会袁三郎,继续去喝第一王风的鲜血。
獠牙插入皮肤一寸,袁三郎距离奇蝠客只剩两步,獠牙刺入舔嗜着鲜血,奇蝙客的双眼又开始变白。
青山间卷起冷风,冷风中,袁三郎猛地迈前一步,手臂如梭,狠狠刺入奇蝠客的后背。
“吼!”
半妖半鬼的少年凄吼一声,痛苦的拔出獠牙,强忍剧痛转过身,难以置信的盯着袁三郎。
“你忘了这样是杀不死我的吗……你到底是谁?”
袁三郎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从他身后呼啸飞来的银枪。
危急关头奇蝠客也不手软,两根沾满血腥的骨刺从双肋下蹿出,直接将袁三郎的肉身撕成两瓣。袁三郎的肉身本就被安伯尘所弃,他的作用只是利用他命主身份接近奇蝙客,暴起一击。
在奇蝠客撕裂袁三郎肉身的同时,银枪呼啸而至。
“噌!”
金铁摩白骨的声音回荡在山岭间,安伯尘这一枪不偏不倚的刺入奇蝙客心窝,可他心窝中竟只有密密麻麻的白骨。
“废物!”
奇蝠客的脸已抽搐变形,却仍不忘朝向袁三郎的尸身痛骂一声。
身化残影,奇蝙客猛地向后一拉,硬生生将他的身体抽出无邪,双手捏出印法,身体不住后退。
安伯尘稳占上风,哪容奇蝠客就此逃脱。
疾步上前,风水火三势此起彼伏于眸眶中,转尔被魂体涌出的雷势淹没,安伯尘身如风影,亦带着雷霆之势,丝毫不慢于奇蝠客。
神游回转时所残留的神魂奥秘分出一丝流转于无邪,疾奔中,安伯尘手腕一抖,猛地刺出银枪。
无邪·奔雷。
第215章 反派联盟
天降大道,斩之成仙。
安伯尘神游出窍,历经九重天雷终于站上天云之巅,胎息悟道时只询问了天地秘辛,然而渡过九重天雷的神魂所得到的好处亦非寻常。
虽因安伯尘肉身的修为尚弱,无法完全破解九重神魂的奥妙,可此次神游回转还是给安伯尘带来不少好处。其一是念头雷珠,相当于魂体的本命法宝,无需再神游夺舍,只凭雷珠即可。其二则是雷势,从前安伯尘的肉身只修风水火三势,雷势属于魂体,无法运用到肉身修行。而今渡过九重天雷,神魂被淬炼到极致,盈而泄露,肉身从魂体中摄取雷势轻而易举,无论修炼还是枪斗中都能用上,甚至比无法外放的水火二势还要好用。
水火二势只有修炼到天品修为才可外放,阴阳之风则必须配合秘术施展,只有雷势,安伯尘仅凭地品修为便能外放,而今用于枪术,却隐隐透出道法的意味。
奈何受修为所限,雷势也只能施展出三千斤余斤的元气,即便如此,可配合上安伯尘看山仍是山、看水还是水的枪道,兼之螺旋枪力,至少在地品境界,安伯尘和他的银枪无邪堪称无敌。
脖颈后的伤口不再溢血,第一王风从黑暗中挣脱出来,睁开苍白的双目,就看到一柄银色的长枪从黑暗中钻出,枪尖旋转着条条紫雷,如虬如蛇,疾奔如雷。
而手持银枪的是一个眉目淡然,瞳孔中却流转着水火之势的少年。
是他……
第一王风一怔,三年前的记忆随着直逼奇蝠客的一枪渐渐清晰起来。
战意如火,火风中,第一王风就听持枪少年大喝一声。
“王风兄还能战否?此时不杀此獠,更待何时!”
身后是朦朦胧胧的小镇,隔在他和小镇之间的,却是退速愈发疾快、身如残影飘忽不定的奇蝠客。
胸腔中的热血渐渐点燃,第一王风拖着他疲惫到极致身体,在月光下转过身,白目中氤氲起若有若无的水汽。
“白帝。困缚!”
少年低声喃喃着,又一个神通被他从血脉深处强行唤醒,即便因此损耗元寿他也在所不惜。
奇蝠客怪叫连连,一边躲避着难以撄敌的奔雷枪,一边向小镇望去。
太清镇由三名传奇命主施法所建,是镇也是阵,眼下虽死了最没用的袁三郎,可只要大姐在,仅凭他们二人也能合力杀死这些踏脚石。
奇蝙客如是想着,就在这时,从夜云间裂开一条缝隙,霞霾倾散,仿佛一只睁开的竖眼,冷冷盯着奇蝙客。
那双天眼竟也是白的。
奇蝠客心头一冷,刚想转身便逃,就见一只苍白的大手从天云见落下,猝不及防间将他死握住。
银枪刺破夜色,雷蛇乱舞,扎入奇蝠客无法动弹的肉身。
安伯尘手腕挑起,无邪自上往下,自左向右画出一个十字,随后猛地拔出。
紫雷兜了个圈,齐齐消陨,奇蝙客惊诧的看向他渐渐剥离脱落的肉身,半边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另外半边则满是怨恨。分裂的嘴唇动弹了一下,好似在念什么咒语,也不知他有没有念完,奇蝠客从上到下碎裂成肉块,支离破碎,连带着森森白骨摔落在地。
生前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死后更是如此。
又一段传奇在银枪的流光下终结,匡帝九子,已折其二,可安伯尘的心情并没好上几分。
只一个奇蝙客便需他和第一王风合力才能杀死,在传奇命主中,袁三郎排行垫底,奇蝙客也排不进前三,其余的命主又会是怎样的存在,红拂那边……
余光中,白目少年正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身体缓缓向太清镇走去,路过安伯尘时也没抬一下眼皮,似乎对他出手相助毫不领情。
安伯尘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见第一王风突然停下脚步,怔怔地望向眼前。
顺着第一王风的目光看去,安伯尘也是一愣。
原先那个躲藏在冷清中的热闹小镇不翼而飞,有的只是空旷的郊野,以及浓浓的雾霾。
雾霾中走出三个人,探头探脑的上官婉儿,一手提琴,一手握剑却因手臂上的伤口太深而轻轻颤抖着的中年人,还有一个便是抓着条丝巾满脸茫然的少女。
安伯尘就见第一王风呆了般望着少女手中的丝巾,肩膀不住颤抖着,随后踉跄着向少女扑去。
“她在哪?”
扎着双麻花辫的少女吓了一跳,连忙闪身躲开,边躲边叫嚷着:“不是我……这不是我拿的,是那个恶女人临走前给我的。她让我传话……她还活着。”
第一王风身体一僵,喘着粗气,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来:“她是谁?”
“紫龙女。”
开口的是任天命,他依旧一身落拓清寡,黑鹅有气无力的跟在身后。
从少女手中结果丝巾,递给第一王风,随后“看”向安伯尘,任天命笑着道:“多谢。”
安伯尘点了点头,并没说话。
他知道那个瞽目中年人在谢什么,若非他先杀死袁三郎,又助第一王风杀了奇蝠客,也无法逼退传奇命主中排名第一的紫龙女,救下“太清镇”诸人。
可这人明明瞎了双眼,又在和紫龙女鏖战,且无法如自己这般夺舍袁三郎获知秘辛,竟这么快便想通一切,智谋着实惊人。
安伯尘打量着任天命,躲在任天命身后的少女也在打量着他。
“是了,我叫任天命。新朝遗人。”
任天命背上胡琴,笑了笑道,不作丝毫隐瞒。
“安伯尘。”
安伯尘开口道,都是被传奇命主选中的踏脚石,彼此间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至于任天命,这个海捕令上常年高居榜首的天下第一盗寇,安伯尘即便久居江南,却也如雷贯耳。
“我找你很久了。”
任天命依旧笑着,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安伯尘默然许久。
这一夜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夜,许多本已注定的事随着三人的相遇,以及安伯尘紧接下来的一句话而改变。
“如此,结盟?”
结盟这个词很陌生,至少是第一次从安伯尘嘴里说出。可面对天下虎狼,神秘莫测的传奇命主,以及那个高高在上不知在想什么的陛下,安伯尘想要争夺到他自己的命运,就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之物。
便如同修道,大道殊途,万千手段,可到终了,只要殊途同归便可。
安伯尘不认识任天命,不知道他的为人,只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是名扬天下的反贼佞寇。他既然寻了很久,那也是打着借助自己的主意,同样是叛贼,同样是踏脚石,交往而不交心,结盟是对谁都有益无害的选择。
躲在任天命身后的少女很是兴奋,可余光中,就见那个白目少年紧握丝巾,转身向镇外走去,似乎对大叛贼和小叛贼间的交易毫不关心。
“王风兄。”
看向第一王风的背影安伯尘开口唤道。
第一王风自顾自的走着,没有停留。
“月青青若在他们手中,你一个人去,只会是送死。更何况,你也不知他们在哪。”
第一王风依旧向前走着。
“我们一起,杀了他们,然而分道扬镳。”
安伯尘低声说道。
他习惯了一个人,可一个人面对整个天下,又能有几分把握?就算一次次大运,一次次机缘巧合,终于走到那个人面前,可岁月无情,他能等得,圆井村的爹娘却等不得。他还想骑着高头大马,拉着满载金银财宝的马车荣归故里,让爹娘乐一乐,在乡亲们前涨足面子……若能带上她更好。
修道无情,修道人有情,这只不过是安伯尘心中一个几乎微不足道的愿望,却因被那个人夺走了一切而变得遥遥无期。
安伯尘如是,任天命如是,第一王风亦如是。
都是习惯孤身走天涯的人,若非拦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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