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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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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为极度的惊骇,林红伸手掩住了嘴吧,这个人是谁?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赵卓呢?秦方城呢?他们都跌了下去不成?可为什么没有听到他们跌落时的惊呼声?
这数不清的没有答案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从林红的脑际闪过,她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震动得她的耳膜一片轰鸣,有一瞬间她以后自己会被这离奇的怪事吓得昏死过去,可是很奇怪,她的大脑清醒得很,意识前所未有的明晰,她明确的意识到了自己所面临的恐怖境况。
她此时置身于一座久已坍塌的废墟之中,这里充斥着一种迷幻的感觉与错乱的意识,那个人,那个不知自何处出现的怪人,此时正在她的面前,吭哧瘪肚的用力做着什么事情,近在咫尺,林红能够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和用力时的筋节咯嘣声,他似乎专注于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对林红根本不予理会。
好长时间过去,看这个可怕的怪人似乎对自己没什么不轨之念,林红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她徐徐的喘息出一口气,机械的问了句:“你……是谁?”
“我?”那个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好象对林红的问题不屑一顾:“还能是谁?何大壮呗。”
“何大壮?”林红讶异的眨眨眼,她隐约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可是很奇怪,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她又呆了好一会儿,见对方仍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又问了一句:“这么黑,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何大壮好象对这个问题感到几分奇怪:“你说我们这种人还能做什么?做苦工,灌浆,浇铸,用水泥混凝土把板块之间的缝隙封死,这样楼层与楼层之间才可能坚固。我跟你说,别看这种活是苦力活,也同样需要技术,砂子、水的水泥和的比例必须是1比6比1,这要是弄错了,这座楼啊,你等着吧,就会轰的一声塌下来的。”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带有强烈的郊县口音,只不过他的声音中透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悲愤,让人听了意气难平。
林红却感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这么深更半夜的,这个怪人居然在一座废墟里兢兢业业的忙着建筑工程,这种事听起来似乎有点……她摇了摇头,听见刚才她匆匆走过来的走廊里边还有着哗啦哗啦的动静,不由得又有几分害怕,就问何大壮:“那边……那边是谁?”
何大壮把脖子一梗,黑暗中林红看不清楚他的动作,却能够准确的感觉得到,她甚至能够想象出这个满身泥腥气息的建筑工人眉毛沾着水泥斑点的滑稽样子:“就是我带来的那些个兄弟们啦,”何大壮哧哧怪笑着,回答道:“有什么法子呢?乡下人嘛,也只能靠死力气吃口饭了。”
10)
何大壮手下的工人还真不少,总有几十个人,他们一个个在黑暗之中隐现出来,整座楼里充满了繁忙的景象,只是这景象在黑暗之中忙乱着,多少有些让人纳闷。不过对于林红来说,既然这里有着这么多的人,那只在后面追逐着他们的怪物也许就不敢钻出地面来了。
林红伸手摸到一块竖立的水泥浇铸板,就把身体靠在上面,暂时歇一口气,刚才那一阵子的拼命奔逃,实在是把她累坏了:“你们是清理这片废墟的吗?”她随口问了句。
“废墟?”何大壮的声音透出几分惊讶:“哪里有什么废墟?我们在建造一座摩天大厦,你瞧着吧,等这座大厦建成了,会有很多人住进来,他们也会和我们一样,永远也不再愿意离开这里一步。”
林红摇了摇头,对方的话她有些听不太懂,不过她的心思并不放在这里:“你有没有看到两个男人?”她问何大壮:“其中一个,是个叫花子,他走路的时候总是用手捂住头顶。”
“哦,你说那个要饭的啊?”何大壮声音在黑暗中传来,轻飘飘的没有一点质感:“最近一些日子经常能够看到他,就在这附近一带跑来跑去的,后面还追着一只大乌龟。”
“乌龟?”林红有几分诧异:“难道说那东西是只乌龟吗?”她摇了摇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她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对方,说不定这世界之上真的存在着这样一种乌龟,它们在城市的地下水管道中飞快的爬行着,硕大的脑袋上生长着厚厚的鳞片,丑陋的唇角上生长着长长的须子,状似触手,也如同章鱼的触手一样在须子的末端长着可怕的吸盘。或者这种龟更可怕之处是它的甲壳,其坚硬的程度,即使是金属的排水管道也会被它轻而易举的撞断,它们拱出地面时的力量大得惊人,当它们张开贪婪的大口追逐着猎物的时候,那沉重的腹甲拖在地面上,听起来就象是数不清的肉足在匆忙的奔行。
想象着那种乌龟的可怕形态,林红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你看清楚了?追着乞丐的那东西的确是一只乌龟吗?”她问道。
“那是一只最可怕的红鳞甲龟。”何大壮的声音飘忽不定的忽左忽右,他的身影不知什么原因也变得模糊起来:“这种龟生长在深山中的僻静之处,喜食一种名叫玉人香的植物。那是一种美丽得近乎虚幻的根茎,它的质地就象未出嫁的少女的肌肤一样的雪白而诱人,红鳞甲龟吃了这种植物,就会变得特别凶猛,不惜攻击比它更凶狠的动物,而它的坚硬壳甲与灵活的须触,又成为令猎物最为心惊胆战的凶器。在山里,经常有遭受到红鳞甲龟追逐的山民,一旦被这种可怕的生物缠上,猎物就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因为红鳞甲的嗅觉极为敏感,而且当它们吞吃了玉人香之后,甲壳就会发生一种神秘的化学变化,变得比钢铁还要坚硬几分,它们会穷追不舍的追赶自己的猎物,直到在猎物经过长期的无望奔逃最终绝望之后,它们就会凶猛的扑过去,用它们分泌着腐蚀性毒液的舌头,轻而易举的蚀破猎物坚硬的颅骨,然后津津有味的吮吸着猎物的脑髓。”
突然之间,何大壮耳语般的声音贴近了林红的耳畔,林红吓了一跳,本能的想躲开这个陌生的男人,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的身体乏倦无力,肌肉僵硬,一动也动不得,只能听到何大壮紧贴在她的耳朵,用一种邪恶的声调继续说道:
“你要当心,在你的身边,就有这样一只可怕的红鳞甲,它的眼睛充满了邪恶与冷漠,泛着骇人的碧绿色荧光,带着一丝阴森森的寒意,渗透着阴狱特有的诡异,冷冰冰的斜睨着你。它的头大得骇人,颈子极短,因为龟头过大而无法缩进壳内。龟的头背覆以大块角质盾片,颌粗大,显著钩曲呈鹰嘴状。背甲长椭圆形,前缘中部凹下,脊部扁平,有一纵棱,利刃一样印在龟的背脊上。颈盾极短小而宽,腹甲略近长方形,前缘平切,后缘凹入。或者你以为这种红鳞甲的颜色是带着阴险的红色,如果你真的这样认为,那你就错了,事实上,这只邪恶的生物,它的指、趾间居然生着蹼,有爪。股后及肛侧生长着青色的椎状鳞。那条长得吓人的怪尾上,呈环状排列着长方形的鳞片。龟的背面颜色棕黑,分布着触目惊心的橘黄色斑点,椎盾上有几道幅射状黑纹,每一肋盾上各生有一小黑斑。最让人惊疑不定的是龟的颜色,腹甲竟是橄榄绿,背甲红棕色,腹面却是古怪的橘红色。”
在何大壮声音的逼迫之下,林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望的颤瑟着,那声音有如强腐蚀性的毒液,渗透进了她的心里,令她绝望的发出了呻吟声。
何大壮似乎非常满意这种效果,突然之间他的声音向后飘去:“是时候了,是时候了,在很多种情况下,我们需要自己给自己以安慰,因为,这个冰冷而邪恶的世界愿意给我们的快乐太少了,我们只能这样,自己安慰自己,一如我们始终在做的这样。”
何大壮的声音渐渐远去,慢慢的,他哼起一个音律简单的童谣:
乌龟瘦,不长肉
皮外包着硬骨头
四只爪子一个头
三年走到家门口
那节奏简单的童谣如一滴滴清泉,泌进林红的心里,慢慢的,她的意识宁静下来,心里边一片澄明。突然之间,夜风中传来一声含糊不清的呼喊,是秦方城在呼喊她的名字,林红猛然清醒过来,急忙俯身在楼层的断层截面处,向下看去。
下面的确有一个人,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面目形体,但是他的声音林红却听得再也清楚不过了,他就是秦方城。林红急忙答应了一声:“喂,老秦,我在这里。”
“我的天,”秦方城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吃惊:“你们怎么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了,多危险啊,快点下来,小心一点啊。”
林红答应了一声,扭头往来的路上一看,只见一片漆黑,那个怪里怪气的何大壮和他手下的工人们却都在这眨眼功夫不知躲什么去了,林红一个人不敢走,就扭头对秦方城喊了声:“你上来吧,太黑了,我不敢过去,这上面还有好多人。”
“还有好多人?”秦方城分明有些吃惊:“那好,你呆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秦方城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好长时间过去,他的声音才又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林红,你在那边吗?”林红答应着,两声不停的相互叫着对方的名字,摸着黑相向走去,终于,一只温热的手抓住了林红那只冰冷的小手:“林红,怎么就你一个人,赵卓呢?”
“赵卓……”林红想起刚才他们在黑暗中仓惶奔时的景象,忍不住后怕得哭了起来:“赵卓刚才可能是跌下去了,他跑在最前面,那里有一个断层,黑乎乎的看也看不到。”
“跌下去了?”秦方城的声音透露出极度的恐惧:“怎么会这样?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去,他多半会……”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止住了,前面的黑暗之处,响起了巨大的轰响声,他们听得清清楚楚,有一只披壳带甲的庞大怪物,正向前他们飞快的蠕动着爬行过来。
第七章:催眠
1)
听到那只怪物的快速爬行之声,秦方城猛的拉着林红的手:“这边走!”吓呆了的林红紧随在他的身后,弯着腰,在犬牙交错的水泥桩柱与板块之中吃力的穿行着,后面一声巨响,震动声破坏了整座废墟的平衡,霎时之间,惊天动地的响声一声接一声,整座废墟不停的摇晃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有倾圯的危险。
跑在前面的秦方城突然站住了,林红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感觉到脸颊上的汗水和泪水不停的流淌着,眼前一片金星闪烁,那激烈的奔逃,已经突破了她意志的极限,使她随时都有可能昏厥过去。
“你看前面。”秦方城用手掌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从喘息中恢复过来:“前面一个烂泥塘,是那些住在棚区里的人天天往这里倒泔水形成的,地面的泥土非常松软,不会跌坏,你等我喊一二三,喊到三的时候,咱们一起跳下去。”
林红定睛一看,他们竟然跑到了建筑物的一个断层处,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刚才来过的地方,从这里往下看,能够看到地面上白晃晃的一片,还有一种腐水的污浊气息,漫无际涯的涌了上来。女人天性好洁,她不由得有几分迟疑,后退了一步。
“别犹豫了我的姑奶奶,来不及了!”感觉到她的为难神态,秦方城急切的叫了声:“这座楼马上就会全塌下来了,那只大蠕虫,实在是太沉了。”他说的一点没错,此时他们的脚下那层薄薄的水泥板块已经不停的晃动起来,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倾塌下去。
“不,那不是蠕虫,是只乌……”尽管心里也知道情势危急,可林红还是不可解释的想纠正秦方城的错误,秦方城已经猛的拉了她一下,喊了起来:“一、二、三!跳!”带着林红纵身跳了下去。
“啪唧,啪唧”两声,秦方城在前,林红在后,她跳落地之前被秦方城溅起的污水溅了满头满脸,污水点打在眼睛上,她刚要失痛喊叫,身体已经重重的拍击在地面上,那种感觉,就象是高台跳水时姿式错误,肚皮先行拍击在水面上一样的让人倍感苦恼,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滋味。
与他们落地时同时响起的,还有那座废墟所发出的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废墟原有的平衡遭到破坏,支楞八跷的桩柱与板块迅速向中间塌缩,眨眼间缩成了体积很小的一座新型废墟,与它的原始形态迥异,但透露出来的那种荒凉之感却更加强烈了起来。
大型的桩柱与板块在坍塌之中相互错合勾连,维持住了新的平衡,但是那些小板块却仍然在纷纷坠落之中,轰啦啦的声音不停的响着,忽疾忽缓,忽快忽慢,终于消弥于无声,恢复了夜色中原有的平静。只有那漫天的水泥粉尘,兀自袅袅升腾而起来,笼罩住了这片诡异的世界。
“你怎么样?没事吧?”秦方城呆呆的看了这座废墟好长时间,终于清醒过来,急忙爬起来想搀扶林红,不曾想脚下一滑,扑通一声跌倒在林红身上,把正呆呆的盯着废墟看的林红砸得痛叫一声,居然半截身子陷进了淤泥里。
林红生气了,嫌秦方城太笨,自己想爬起来,可是这片地面积淤了过多的泔水,淤泥已经变成了特别滑腻的有机泥,她刚要站起来,脚下一滑,却又摔了个四脚朝天。秦方城瞧着她的样子有趣,竟然没心没肺的嘿嘿乐了起来。
林红又气又恼,一把抓住秦方城:“你不要动,”然后把手扶在秦方城身上,吃力的爬起来,四下里看了看,向着前面一步一滑的走了过去,走出了这片污水区,再回头看,秦方城也正一步一滑的走过来,嘴里还说着:“拉我一把,林红,你拉我一下啊。”
林红心里生他的气,本来不想理他,却突听一声巨响,无数干硬的水泥结块飞起,漫漫洒洒的砸了过来,那座已经沉寂下来的废墟里,居然又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掀开,那东西此时正探出一只硕大无朋的脑袋,摇摇晃晃的向这边看来。
这就是那只一直追逐着赵卓和他们的红鳞甲龟,想不到这家伙生命力竟是如此的顽强,废墟坍塌竟也未能砸死它,又被它钻出来了。
这节骨眼上林红再也顾不上耍脾气,急忙伸出一只手,递给秦方城,用边把他从污水中拉出来,然后两个人跛着脚向前急匆匆的奔跑着,现在他们只有两个人了,赵卓再也没可能和他们在一起了,而他们,竟连赵卓现在的情形都顾不上看一眼。
前面是一片离奇古怪的建筑物,建筑材料多半是断裂的水泥板块、马口铁、纸壳,木板和废弃的砖头,这些建筑的普遍特点是低矮,简陋,肮脏,破败,在这里居住的都是那些飘遥无地的流浪者,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被排斥在现代文明之外的弃民,终日靠乞讨与拾荒渡维护温饱。对林红来说这是一个充满未测的危险的所在,但对于秦方城就不然了,他就曾经被傅秀英那个垃圾妇禁锢在这里长达一个月的时间。
低矮的棚区门窗简陋,里边的灯光透射出来,这灯光给了秦方城和林红以勇气,灯光就是希望,他们越跑越快,身后的那只怪物追逐的动静却渐渐低沉下来,眼看就要跑到一座棚屋面前,秦方城长舒了一口气,刚要扭头对林红说句什么,突然,黑暗中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个孩子,一个最大不超过六岁的小女孩,她的脸蛋圆圆的,头上梳了十几条辨子,扎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两只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红,那眼光中所蕴藏的仇恨,令林红倏然心惊。
“三妞?”秦方城吃惊的叫了起来,这个小女孩,就是傅秀英的第三个女儿了,也是秦方城最疼爱的孩子,为了能给这个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庭,秦方城放弃了追究傅秀英的法律责任,还允许她们住进了用他的钱买的一幢楼房之中,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三妞居然会跑到这里来:“三妞,你怎么来这儿了?”
小女孩转向秦方城,清脆的叫了一声爸爸,跑过去让秦方城抱。秦方城惊心不定的回头看了看,后面那只不知到底是蠕虫还是巨龟的怪物已经消失了,夜色是如此的宁静,他们刚才所遇到的那恐怖追逐,竟如一场噩梦般虚幻。
三妞这孩子最惹人怜爱,她懂事的抱着秦方城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一口:“爸,你身上真臭啊。”
“啊——啊啊,”秦方城尴尬的把孩子放下,抬起衣袖来闻了闻,可不是,刚才他和林红在臭水里滚来翻去,全身都被污水浸透,那种恶臭,熏人做呕。三妞虽然被他放了下来,却紧揪着他不肯放:“爸爸,跟三妞回家好吗?三妞好想爸爸啊。”
秦方城的眼角湿润了,这个孩子,简直是他命里的克星,无论他是怎样的痛恨傅秀英那个女人,唯独在这个乖巧的孩子面前狠不下心来。他长叹了一声:“三妞,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出来了?”
这句话一问出来,秦方城就后悔了,他真的害怕三妞告诉他说:爸爸,我妈妈梦到观世音菩萨托梦给她,让我到这儿来接你。如果三妞这样说了的话,相信他自己一定不会感到吃惊,对他来说,傅秀英那个愚昧的女人简直就象一个巫婆,有着邪恶的法力,他在她的面前竟然是束手无策。幸好三妞没有这么说,乖巧的小女孩说:“爸爸,我是回来拿我的布娃娃,爸爸,我的布娃娃找不到了,你再给我买个新的好吗?”
“好,”秦方城蹲下来,对着三妞那双澄澈的大眼睛保证道:“只要三妞宝贝乖乖回家去,明天爸爸一定给你买一个新的布娃娃。”
2)
心神不定的又回头看了看,仍然不见那怪物的影子,那东西——不管它到底是只管状蠕虫还是只庞大的红鳞龟——它似乎有着自己精确的目标,就象正在废墟之中辛勤劳作的何大壮所说过的那样,它只是固执的追逐着固定的目标……何大壮?林红眨了眨眼,突然惊恐的掩住了嘴,才没有发出那恐怖的一声尖叫。
她终于想起来了,何大壮,就是何正刚的亲戚,他和自己手下的二十六名工人,在国际展览中心大厦倒塌的那一天,都葬身于废墟之下,尸骨无存,化为了尘泥。
可是,她刚才分明在废楼里见到了他,就在刚才。
把手扶在棚屋的墙壁上,林红勉强自己站稳身形,她的脑子里乱成一片,刚才的事情难道是一个梦吗?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眼前正在发生着的这一切才更如同的一个噩梦,那穷追不舍的邪恶怪龟,那跌落时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赵卓,还有秦方城,她突然抓住秦方城,大声的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方城正俯身跟三妞说着话,被林红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吓了一跳,就象脚下按了弹簧一样,他飞快的抱起三妞,嗖的一声跳了起来:“怎么回事,那东西……它追上来了吗?”
秦方城眼下这个怪模样,已成惊弓之鸟,稍有个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的草木皆兵,一个男人尚且如此,林红心里的恐惧就更不要说起。她颤抖着,问秦方城:“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我们三个掉进了一个地下室,后来又逃到了楼上面……是这个样子吗?”
听了林红的话,秦方城的表情,竟是说不出的迷惘,他抱着三妞,苦思暝想了好一会儿,才不敢肯定的回答道:“我们是一起滚落进了一间地下室,但那怪物就在下面等着我们呢,赵卓拉着你逃掉了,我被那东西穷追不舍的跟在后面,有几次差一点就被它追到。”
林红噢了一声,刚才发生的事情终于理出个头绪出来,就是这么简单,赵卓遭遇到了什么脏东西的侵入,他认为那脏东西就是公司董事长杜宏远的邪恶欲望,估切就这么认为吧。杜宏远绑架并劫持了黄萍,以此要胁赵卓就范,逼得赵卓沉沦到社会最底层成为了一个乞丐,但杜宏远仍然不肯放过他,那只不知到底是管状蠕虫还是巨龟的无以名状的东西,一直追逐着他,因为赵卓向他们两人求救,最终连累到他们两人也一并被那东西追逐。
那个东西……林红惊心不定的又往废墟方向看了看,废墟静静的伫立在午夜之中,风掠过桩柱与板块的孔隙,发出了令人魂飞魄散的怪异声音,黑暗中不知有多少隐密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似乎他们一旦离开这灯光四散的棚区,就会重新陷落到最可怕的危险之中。
秦方城看了看林红,蹲下身来,问三妞:“乖宝贝,告诉爸爸,就你一个人来这儿的吗?”
三妞虽然年龄小,却很有心计,当下用力的点点头,往秦方城怀里一扑:“爸爸,我害怕,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吗?”说完,她用两条细嫩的小胳膊死死的抱住秦方城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松手了。这小东西虽然人小,可心眼随她妈妈,特别的多,记得她妈妈告诉过她,就是眼前这个小狐狸精跟她争爸爸,所以她就想趁这个机会把爸爸弄回家去。
秦方城为难的抱起三妞:“乖,不要捣乱,不听话爸爸不喜欢你了。”嘴里说着,他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拉上林红,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看着三妞偎在秦方城身上,下颌搁在秦方城的肩膀上正死死盯着她的那双仇视的眼睛,林红下意识的甩开秦方城,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两人快步穿过棚区。
3)
那边有十几个男人正在追逐殴打着赵卓,他们每一个都身强体壮,赵卓一边拼命的想从他们之中挣脱出来,一边叫喊着秦方城:“老秦,救救我,老秦,快来救我啊!”喊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被那伙彪形大汉捉住手脚,强行抬了起来,向附近停着的一辆面包车上抬过去。
秦方城跑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些人想干什么?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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