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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无好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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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你屁事!张建民来过。!”乔纳吸了口烟,恶狠狠地说。

又是这个张建民,莫兰很想说,就算他来过也未必说明他就是凶手,虽然他最可疑,但毕竟谁也没亲眼看到他下手。但她知道表姐的脾气,除非有事实根据,否则想要改变她对一个人的看法,比登天还难。

“别难过了。”莫兰只能轻声劝道。

“我能不难过吗?”乔纳粗着喉咙嚷道,“我还得重新办身份证!到银行去挂失我的银行卡,妈的,我的卡都在那包里,我都记不得卡号了,里面还有现金500块,姨妈给我的黄金护身符,松的照片,还有……她给我的秘密档案,一个叫朱敏敏的妓女的日记和张建民的照片,他跟司徒雷原来早就认识,他们十几年前还一起出去旅游过,这个混蛋!我希望他出门被车撞死!……”乔纳把香烟扔在地上,用平底皮鞋的前端狠狠踩灭了它。

这番话让莫兰颇为吃惊。刚刚警察在向乔纳了解情况时,这些她可只字未提。“她怀疑老公有外遇,今天见面就是要把那个死鬼搞外遇的证据交给我,我只出去了一会儿,她就翘了……我看见张建民了,张建民来过。凶手肯定是他!”乔纳是这么说的。

“乔纳,你刚刚没跟警察说张建民和司徒雷的事。”莫兰提醒道。

“妈的,我为什么要跟这些小警察说这些!他们懂什么!再说,警察局里有内奸,内奸!现在我只相信两个人,一个是我那骚包男人,另一个就是你家高竞。除了这两人,我谁都不信!”接着,乔纳又咬牙切齿地说,“张建民!就是他!把那些破玩意藏在壁橱的一个小箱子里,若琳今天凌晨撬了他的箱子!可她出门的时候,张建民在翻壁橱,他肯定发现了若琳拿了他的东西,他要杀人灭口!”

“这是王若琳对你说的?”

乔纳没理会莫兰的问题,自顾自继续说:

“张建民,以前我还一直把他看成是正人君子!我真是看走眼了!他们两个好,我还是介绍人之一,我真该去吃屎!”

“嗯……”莫兰不知道接下去这句话当讲不当讲,正在犹豫,乔纳催促道: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我心情不好,可没耐心等!”

好吧,说就说。

“其实我觉得,王若琳的行为也有点问题的,既然她发现老公有这么多疑点,她就该直接问问清楚,她问过他吗?”

“她没问,她怕张建民就此跟她摊牌,要跟她离婚。”

“你瞧,她什么都没问,在不能确定她老公到底有没有外遇,有没有干不法勾当的情况下,她就匆匆忙忙拿了他老公箱子里的东西来找你了。我觉得真正背叛家庭的是她。如果她爱她的丈夫,就应该把事情先了解清楚,也应该给她老公一个解释的机会。”说到这里,莫兰发现乔纳正在朝自己瞪眼睛,连忙住了口。

“解释?解释个屁!他能怎么解释?彻夜不归,莫名其妙的电话,箱子里的巨款还有瞒着老婆跟莫名其妙的女人吃饭,这不明摆着他有问题吗?我告诉你,若琳的死,张建民肯定脱不了干系!外遇和内奸,他都有份!”乔纳火冒三丈。

莫兰心情也不好,她想,我放弃老爸做的荠菜鸭肉粥,大老远到你指定的烂茶餐厅来吃千篇一律的烂套餐,结果饭没吃成还碰到了死人,真晦气!

“好了!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生什么气!又不是我杀的人!”莫兰白了表姐一眼,怒道,“快点走啦!”

见她生气,乔纳的口气缓和了下来。

“我们去哪儿?”她低声问道。

“当然是去茶餐厅附近的垃圾桶找你的包。那个人只要里面的东西,要你的包干什么!”莫兰加快了脚步。

“你怎么知道垃圾桶在哪里?”

“茶餐厅的对面和前面都在修路,到处都是水塘,坑坑洼洼的,走起来不方便,也费时间。而凶手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的,我刚刚看了一下,要想以最短的时间离开茶餐厅这块区域,只能走刚刚张建民走的那条小巷。”

 “有点道理。”乔纳想了想后说,接着她快步走到了莫兰的前面。

垃圾桶在小巷的另一头。

也许是因为附近有菜场的缘故,这几个垃圾桶四周到处都是蔬菜残叶和腐烂的瓜果,有个清扫工正用铁锹不断把地上的垃圾铲进垃圾桶。莫兰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出的这个主意了,她可不想亲手去扒那些垃圾。

“喂,这应该就是最近的垃圾桶了!”乔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四个垃圾桶。

“闪开!闪开!”垃圾清扫工朝她们不耐烦地嚷着,手上一使力把一锹子烂菜叶扔进了垃圾桶,莫兰隐约觉得有不明液体溅到了自己的手上,她不敢去闻,赶紧掏出纸巾擦了擦手背。

“喂,能帮个忙吗?”莫兰问那个清扫工。

她知道,对有些人说话太文绉绉,只会产生距离感,有时候就得粗鲁和生硬一些,才能让对方重视你说的话。

“干吗?”那人声音含混,莫兰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给你20元,帮我们在这四个垃圾桶里找一个黑色的小挎包好不好?我这朋友刚刚被人抢了包。”她指了指身边的乔纳。

“干吗让他来,我自己也行……”乔纳卷起袖子准备冲锋陷阵,被莫兰一把扯住了,她在乔纳的耳边轻声问,“你想让你们单位的人都闻到你身上的垃圾桶味吗?”

乔纳愣住了。

“干不干?20元。”莫兰问清扫工。

“黑色的包?”那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提醒了莫兰,她蓦然想到,这个人一直就在垃圾桶附近,他会不会已经捡到了这个包?

“这么大,你看见过吗?”莫兰比划了一下。

清扫工嘿嘿笑了一下。

莫兰站在那里盯着他,那人有些不自在地瞥了她一眼。

“这包,是不是你捡去了?”莫兰问道。

清扫工假装没听见她的话,继续铲垃圾。

“如果你捡到了包却不肯交出来的话,那就是私藏赃物,私藏赃物也是犯法。”莫兰板起脸威胁道,她没把握一定能震住对方,于是掏出了手机,作势要拨电话,“算了,还是让警察来处理吧。你别走啊,一会儿警察来了得问你话。”她对清扫工说。

“哐”!一把铁锹扔在莫兰的脚边发出一声巨响。莫兰吓了一大跳,赶紧闪到了一边。

“你干吗!想找打是不是?”乔纳在旁边吼道。

清扫工没理她,他慢悠悠晃到垃圾桶的背后,从一个塑料大格子包里掏出一个小挎包来丢在了她们面前。那正是乔纳的包。

“是不是这个?”清扫工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嘴里又不知骂了一句什么。

莫兰和乔纳都顾不得理他了,她们翻开包,很快发现除了500元现金和王若琳的报纸包外,包里的其它东西都在。

20分钟后,她们两人在A区公安分局的门口见到了高竞。莫兰把乔纳的包递给他。

“就是这个。”她道。

“好,我让人去取指纹。”高竞瞥了一眼莫兰旁边闷闷不乐的乔纳,用眼神问莫兰,她好些了吗?莫兰也用眼神回答他,糟透了。

乔纳好像觉察到他们在用眼神交流,她无精打采地说:

“你们聊吧,我今天下午会请假早点回家,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干,就想睡觉和结婚。”说完,她拖着步子,慢腾腾走进了公安局。

“结婚?”高竞望着乔纳的背影,很是不解。

“睡觉可以让人暂时忘记悲伤,结婚可以获得依靠。”莫兰解释道。

“她没事吧?”

“她很伤心,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吧。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莫兰拉拉他的袖子问道,“你现在有空吗,陪我到附近走走好吗。”

“你还没吃午饭吧?”高竞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已经快中午1点了,“我陪你去附近的餐厅吃点东西吧?我们三点才开会。”

莫兰虽然一点胃口都没有,但能跟他在一起,她就觉得安心,所以她马上同意。

“好吧。”

高竞笑了笑,眼光不由自主地朝她身后飘去。

“怎么啦?”莫兰觉得他眼光有异。

“没什么。我们走。”高竞收起目光,牵住她的手,拉着她转身朝她身后的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看见前面那个穿蓝色上衣的男人了吗?”

莫兰朝前望去,有个穿深蓝色滑雪衫的年轻男人正回头看她,发现她在看自己后,他马上穿过马路走进了一家商店。

“看见了。”

“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怎么啦?”

“他一直在朝我们这边看,看了很久了,乔纳没走的时候,他就在了。”

莫兰一惊。

“他在跟踪我们?”

“我不知道。”高竞神色凝重,他问道,“莫兰,你们找那个包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

莫兰摇摇头。

“我没注意。”

大概是看出她很紧张,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说:

“我觉得他有点鬼鬼祟祟,也许是我多心了。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但莫兰仍然觉得心神不宁,她禁不住审视每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现在,她觉得每个把目光对准她的人都很可疑。

直到他们穿过两条马路来到“红磨坊茶餐厅”,她仍然觉得心在砰砰跳。坐定之后,她可怜巴巴地对高竞说,“你坐到我旁边来好吗?”

高竞看着她,好像在说,现在是在餐厅啊,但他随即就从她对面的位置移到了她身边,并伸出胳膊把她搂在了怀里。

“今天中午你是不是吓坏了?”他在她耳边问道。

莫兰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一手抓住他黑色皮夹克里的衬衫,点了点头。

“我讨厌死尸,讨厌垃圾桶,讨厌谋杀,可是今天我什么都碰到了,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她喃喃道,理智的防护板移开了,恶心、震惊、消沉的感觉一波波交替着向她袭来'奇。com书',她想哭,但又觉得她没理由哭,她不认识王若琳。她只是觉得难受,难受极了。

“莫兰,你够厉害的了,那么快就帮乔纳找回了包,但我不想你管这些事,因为我觉得这案子不简单,我怕你有危险,你忘了你头上的伤了吗?”她知道他在说什么,半年前,她在跟谋杀女明星白丽莎的凶手交锋中,被砸开了脑袋,当时把他吓得差点去做绝育手术(详见《葬礼之后的葬礼》)。

他的手盖在她头上,像一顶热烘烘的帽子,让她感到温暖,这时,她脑子里无缘无故冒出两个字来,体温。对,这就是他的体温,活着,才会有这样的温度……,

“高竞,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知道吗?”她仰头看着他,焦虑地说。

高竞咧嘴笑起来。

“嘿,吓坏了吧?活该,谁让你多管闲事?呵呵,这样也好,以后吸取教训,少给我惹事。莫兰,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就算死了,也会含笑九泉的。”

“说什么呢!”莫兰朝他胸口揍了一拳,心想人家深情款款地提醒他重视生命,可他偏偏就说这样的晦气话,这人可真没脑子!

“咦,再揍我一拳!还怪舒服的。”他抓住了她的手,笑嘻嘻地说。

莫兰刚想骂他,他却忽然松开她,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有我的同事。”他低声解释道,随后朝门那边严肃地点了点头。

莫兰顺着高竞的目光望去,来人是个模样干练的女警察,看上去四十出头,穿着警服,脸上自有一种威严,她身后跟着两个较年轻的男警察。

“高竞,你也在这里啊。”女警察打着官腔走到了他们桌前。

“啊,是啊。”高竞打着哈哈。

“你女朋友很漂亮嘛,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女警察打量着莫兰说道。

虽然莫兰很讨厌这种领导式的玩笑,但她很感激这个女人的出现,把她从消沉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她朝女警察礼貌地笑了笑。

“她是我女朋友莫兰。”高竞大大方方地作了介绍,语气中充满了骄傲,但当他把目光转向她时,说话的口气突然变得随便起来,“这个,嗯,是我们局的赵科长。”

“赵科长好。”莫兰笑盈盈地跟她打了个招呼。

但姓赵的女科长没有接口,而是用锐利的眼神盯了她一眼后,对高竞说:

“我早就听说你常给人看你女朋友的照片,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哈哈,的确很漂亮,高竞你运气不错啊,”她低头扫了一眼地板,又抬起了头,“不过,上班时间,跟女朋友约会可不太像话啊,我们可都看见了,是不是啊,兄弟们?”她回头问身后两个男警察,那两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她继续说,“当然,我们是不会到局里去乱说的,不过高竞,你可要记我们这个人情啊。”

好厉害的女人!一开口就抓人家的把柄。她想怎么着?就因为高竞跟我在一起,她就要以此威胁他?莫兰让微笑继续停留在脸上,但心里却已经在琢磨怎么帮高竞反击了。这时,她听到高竞开口了。

“赵科长,莫兰是我的女朋友不错,但她同时也是一起凶杀案的目击证人,所以,我不仅仅是在跟她约会,还是在向她询问案情。”高竞的声音很平静,“至于人情么,赵科长,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只要不违反规定,不违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对了,赵科长是不是有事求我?”

高竞回答得不卑不亢,问得也很有技巧,莫兰在心里击掌赞道,说得好,亲爱的。

高竞的问题似乎让赵科长愣了一下,但她避开了那个问题,笑着问:“她是一起凶杀案的目击证人?什么凶杀案?”

“你的下属张建民的妻子在一个小时前被人杀了。”

“张建民?!”她皱了下眉头,口气中带有疑问,但神情却没有显出太多吃惊,她问道,“你负责这个案子吗?高竞?”

“下午就会移交给我。”

“张建民刚刚向我报告说他太太去世了,他向我请了一天假,我已经准假了。我不知道她是这么死的。”赵科长望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才回过身命令身后的一个男警察,“马上联系他,让他下午回局里,就说我找他。”那人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那人按断了电话。

“怎么样?赵科长问。

“他关机了。”那个男警察收起了手机。

“那就没办法了。”赵科长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对高竞说。

“没关系,我会找到他的。”高竞低头喝了水道。

他对她可真冷淡,莫兰想。

赵科长看看高竞,又看看莫兰,笑起来,她像大干部那样拍了下高竞的肩膀道:

“好,好,高竞,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她转身向角落的位子走去,但没走出两步,她又回过头来,“高竞,如果你们找到他,马上告诉我。”她的语气中带着命令。

“好,我到时候通知你。”高竞冷漠地说。

赵科长离去时朝莫兰笑了笑。

“莫兰,蕙质兰心,这名字不错。”说完,她大摇大摆地走了。

好虚伪的赞扬。

“她是谁?”他们走后,莫兰问高竞。

“毒品科的赵杏兰。”

“她跟你同级吗?”

“是啊,可她每次跟我说话,我都感觉她好像我的领导。”

这时,他们点的鲁肉饭和腰果虾仁饭上了桌。

“我一点都不想吃。”莫兰一筹莫展地望着面前的套餐。

高竞指指莫兰套餐里的虾仁说:“你就吃几个虾仁吧。”

莫兰摇摇头。

“你吃吧,我回家喝粥。”

“那我帮你解决,至少也要把虾仁和腰果都吃了,不然太浪费了。”高竞美滋滋地吃起腰果虾仁起来。

“那个赵杏兰,她办案是不是很厉害?”莫兰觉得赵杏兰很有女强人的气势。

高竞嗤之以鼻。

“厉害什么!她整天只知道在办公室吹空调,打电话!上任两年只破过几个小案子,线人倒丢了三个了。反正,她只会钻权,不会办案。她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怎么跟同事勾心斗角和拍领导马屁上了。我讨厌她!”

“毒品科的科长,不是周越吗?“莫兰记得高竞以前跟她提过。

“对,原先周越是毒品科的科长,他也是我兄弟,过去我们还一起打过篮球呢。可现在,换成赵杏兰了。”

“怎么回事?”莫兰好奇地问。

“前年,他太太得了癌症,医院下病危通知的那天晚上,恰好他们组有行动,他就安排下属去做了,自己没参加。结果在那次行动中,有两个自己人受了伤。这事让赵杏兰抓住了把柄,她那时是副科长,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的,反正后来周越走了,她来了。”

“吓,她果真很厉害。”莫兰觉得这女人颇有手腕。

“她厉害?要不是她老公是区里的领导,她怎么可能轰走周越?在能力上,谁都知道她不及周越一半。就她这样的,每次开会,还在会上抱怨她接了个烂摊子,这不等于在损周越吗?”

“那这个周越现在到哪儿去了?”

“他调到反黑组当了小队长,等于降了两级。不过,他自己倒也不在乎,上个月他太太去世了,他还请我喝了一次酒,他说他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高竞叹了口气,道,“算了,别提他了,一提到他,我心里就堵得慌。”

 “你没吃过饭吗?”莫兰看见高竞吃完虾仁腰果,又在狼吞虎咽那份鲁肉饭,不禁问道。

高竞不好意思地笑笑:

“嗯,其实我也没吃。”

“你为什么不吃饭?”

“你爸上午打电话给我,让我晚上去吃饭,他说他做了一桌羊肉宴,……所以我本来想中午饭不吃的。”

莫兰感觉高竞在说这句话时,好像在咽口水。

“你爸一回来就做那么多好吃的,真棒。他是不是以后都不回去了?”高竞问道。

莫兰的父亲莫中医在法国开了一家颇具规模的中医诊所,一个星期前他才结束当地的业务回国定居。

“是啊,不回去了。我爸舍不得我,他就想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为了我,他连小黑都送人了,我妈为了这事难过得几天几夜没睡着觉呢,连饭都吃不下。”

“可莫小黑不过是条狗啊,回国后再养一条就不行了?”高竞。

莫兰白了他一眼,心想,没养过狗的人永远不能理解人跟狗的感情。

“我爸妈在法国呆了8年,小黑陪了他们4年,对他们来说,小黑就是他们的另一个孩子。而且小黑特聪明,它会买面包买报纸,还会用找钱给自己买香肠吃。”

“怪不得你以前一直叫它莫小黑,我还以为它是你弟弟呢。”

“它就是我弟弟。我咳嗽,小黑还会为我担心,安慰我呢。”莫兰想起了小黑湿漉漉的鼻子和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她感慨地说,“要是人人都能像狗一样真心地对待身边的人,这世界就会更美好。可惜,在很多地方,人都不能跟狗比,简直差远了。”

 “这我同意,有的人的确不如狗。”高竞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接着又问,“你爸说,他做了烤羊肉、羊杂汤和韭菜羊肉饺子,晚上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客人?”

就知道吃!莫兰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郑恒松要来,是他跟我爸说他想吃羊肉的。这就把我爸侍弄羊肉的热情给吊了起来。”莫兰懒洋洋地回答。

但高竞似乎觉得很扫兴。

“他要来啊,那我不去了,我最不喜欢跟领导一起吃饭了。”

高竞的语气有点怪,莫兰问道:“怎么啦?”

“没什么。”

“你们两个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为什么他来你不来?”莫兰觉得其中有问题。

“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说啊!”莫兰催促道。

 “他最近好像跟我有仇似的。”高竞磨蹭了一会儿才说,“有好几次,我在局里走廊里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我,上星期,他还在大会上批评我们那个组,说我们办事不力,有些案子拖了很久都没破,哪个局没悬案啊?再说,我们人手也不够。他让我们向B区分局凶杀科多学习,还表扬了B区分局的岳程。岳程那人你不熟悉,他是那边的骨干,办过很多恶性凶杀案,是局里的重点培养对象,现在他接手了一个什么‘一号歹徒案’,郑恒松好像很欣赏他,准备把他调过来。”

“把他调过来,那你去哪里?”

“我不知道。昨天,我的顶头上司告诉我,郑恒松在领导班子会议上说了很多不利我的话,他让我找机会跟郑恒松拉拉关系,还让我作好准备,有可能今年我的工作会有变动……”高竞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来。

“可是去年8月你才刚破了风的案子啊!你们局不是还表扬过你吗?”莫兰很吃惊,之前高竞从来没跟她提起过他单位里的事。

“我也不知道。有些事,我也说不准。”他看了一眼莫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换了种轻松的语调,“莫兰,你别担心,如果这边不需要我,我在别的地方干也是一样的。降职我想是不会的,我又没犯什么错误。”

郑恒松是A区公安分局的副局长,目前是莫兰表姐乔纳的非公开男朋友,在高竞侦办女明星白丽莎案时,他曾经流露出对高竞的欣赏,还曾明确表示过要重用他,但事隔四个月,态度却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这是为什么?

莫兰冷静地想了想,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郑恒松在演戏。

“你不要担心,我想大概也不会那么糟。”他低头又说了一遍。

“我一点都不担心。”莫兰道。

高竞瞥了她一一眼,低头吃饭,没搭话。

“高竞,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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