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马桶的自白-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正在恐惧地思量之间,她却悄悄走了进来,穿着一件厚厚的睡衣,脸色甚是难看的转过头——似乎不想让我看到她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在这个中年男人面前穿着睡衣?正在我为主人而抓狂之际,那个男人已粗野地伸出一只大手,重重地搭在主人柔弱的肩膀上,同时轻薄地说,看来你还蛮喜欢这套房子。

实在太无礼了!我要是一个男子汉的话,会立马跳起来对这家伙饱以老拳!

但更让我吃惊的是,主人并没有剧烈的反抗,或者干脆来个女子防身术,而是低下头蜷缩到卫生间的角落,就像一只落入猎人手中的小母鹿,乖乖地等待宰割。

该死的男人却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就像搂着个小情人似的说,一个月不见,就变得不好意思了吗?

我今天不太舒服。她皱着眉头有气无力地回答了一句,好像投入那个男人怀中本就是她的义务?

不太舒服又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证明,今天她并没有“不太舒服”,这只是女人拒绝男人的借口。

扫兴!男人粗暴地推开了她,接开胸口的领带,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扯开裤子拉链......

虽然,是本就是我的天职,但面对这个男人的眼睛和身体,却让我感到无比羞耻。

他没有便后冲水的习惯,也不懂得要洗手的规矩,甚至连拉链都没拉上,便不屑地走出了卫生间,还冷冷地瞪了我的主人一样,仿佛他才是这套公寓真正的主人。

这是怎么回事?我绝望地看着我的主人,看着这个美丽的弱女子,代替男人放水冲了马桶,又将我的盖子放下来,痴痴地坐在我身上,抓着纷乱的长发,微微起伏,低声抽泣。

不!你不要哭啊!你的眼泪也会引来我的眼泪。

可是,我又怕这样会把她吓走,只能拼命抑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水箱里的水再度冲出。

就在她坐在我身上哭泣的瞬间,我已用读心术触摸到了她的心底——

我恨这个男人!可是,我没有勇气,没有勇气离开他。因为,我将从此一无所有,是他给了我现在的一切,让我可以远离那些肮脏的人,安静地躲在这个小小的世界。不,我不想再回到那些地方,回到过去的生活,那是恶梦,我永远不会再回到恶梦里!

他给了她现在的一切?

竟是这个可憎的中年男人?他才是这套高级公寓的主人?那么她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要给她这一切?

其实,地球人都已经明白答案了,只有我还在顽固地坚持己见,顽固地不愿意相信,顽固地奢求还能有什么其他可能性!

终于,她从我身上站起来,擦干眼泪低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一个二奶。

梦,碎了。



梦。

只要是梦,迟早都要碎的。

我的主人是个高级二奶。

这套房子却属于那个可恶的男人,所以我的主人混得也不算太好,天知道她跟到最后还能得到什么?

至于,那个让我感到恐惧和羞耻的男人,却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面前。而他每次扯开拉链之后,都不会自己放水冲马桶,而且还得意洋洋地站在镜子前,摆弄着他那数千元剪出来的发型,用来匹配他那张充满横肉的脸。

他差不多每周要来三次,每次都是在晚上十点以后,经常浑身的酒气与烟味,让原本干净整洁的卫生间,就此变得污浊不堪。我也得被迫忍耐他的种种恶习,尤其是他看着我的邪恶眼神。

但是,最最让我无法忍耐的,是半夜里从卧室传来的声音——我听到我的主人痛苦的呼唤,同时还有那个男人嘴里的咒骂声,那是天底下最肮脏的词汇。

我明白他们在干什么,就像前任主人和他的小情人那样,但也不至于那么可怕?从卧室发出的各种声音里,我丝毫听不到任何欢乐与愉悦,只感觉令人作呕的恶心与恐惧。这凄惨的叫声贯穿黑夜,难道邻居们都没听到吗?抑或那些人类也都有相同的嗜好?

作为一颗马桶的脆弱的心,就在这彻夜的可怕声音中粉碎,同时翻滚起阵阵泪水,一遍遍地抽着马桶水,却并未让卧室里的人们察觉。

后半夜,那声音终于停止了。中年男人走进卫生间,这回不用扯开拉链了,用肮脏的屁股坐在我身上。通过对面的镜子可以看到,他露出极度满足的表情,惬意地点起一根香烟。我能看穿他眼睛里的一切,那是男人实现征服欲望后的快乐,就像成吉思汗的野蛮大军,蹂躏被征服的女人们,人类独有的傲慢而残酷的快乐,建筑在鲜血与死亡之上的快乐。

烟雾缭绕的片刻,我再也看不清他的脸了,只觉得在那团蓝色烟雾中,隐藏着一双绿色的眼睛。将肮脏留给我以后,他缓缓地站起来,将未燃尽的烟头扔到我体内。火星与污水接触的刹那,发出人类难以察觉的渍渍声,接着升起最后一缕烟,就像死者最后离去的灵魂,只剩尸体漂浮在马桶里。

男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两声,便拍着肚子走了出去,同时还吹着欢快的口哨。

几分钟后,我的主人来到了洗手间。她裹着一件宽大的睡袍,脸色苍白如同幽灵,眼角红红的,腮边还挂着泪水。她一进来就把门锁紧了,恐惧地贴着门后,似乎还在听外面的动静,但很快想起了如雷的鼾声。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毫无顾及地脱下了睡袍,将身体展现在我的眼前,露出那一道道血红的印子。

天哪!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发出那些惨叫了,那个变态的家伙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白色的灯光之下,受伤部位的肌肉微微颤抖,似乎还有血丝在往外渗透。她从洗脸台上拿了些乳膏,小心地涂抹到吓人的伤处。当乳膏接触伤口的刹那,她又如触电似的颤栗,那一定是钻心的疼痛。她只能死死地咬着嘴唇,忍着不哭出声音来,以免吵醒睡着的那个畜牲。她还有些受伤的部位,是自己的手很难够着的,只能拼命地扭曲身体,尽量把乳膏抹上去。我真恨自己不能长出一只手来,帮助她完成这些举手之劳。

差不多擦完以后,才发现那个男人又没把马桶冲掉,她极度厌恶地揿下冲水按钮。我才感到一阵畅快淋漓,那些污浊之物冲泻到下水道去,就像把那个男人一起冲下去似的!可是,她还嫌马桶没冲干净,强迫症似的再冲了几遍,又用卷筒纸拼命地擦着马桶圈,似乎要擦去那个人身上的一切味道。

终于,我的主人赤着身子坐下来,火热的皮肤紧紧贴着我,几乎要把我烫得熔化。可她依然在瑟瑟发抖,仍未从伤痛中解脱出来,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胸口,仿佛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小鸟。

我想要听到她的心里话,但我什么都无法听到和看到,她的心底已一片空白。

主人在我身上坐了许久,直到刚才那些软膏渐渐干涸,骇人的伤口也不再流血。她才打开水龙头浸湿了毛巾,轻轻地擦到自己的身上——她不敢下木桶去洗澡,生怕让伤口感染,只能用这种小心翼翼的方式,擦去那个男人留下的任何痕迹。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我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都不敢为她流泪,强忍着一颗悲痛的心,看着她渐渐擦干身体,怔怔地站在镜子跟前,面对这张苍白美丽却悲惨的脸。

我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仇恨。

她想要杀了他。

但是,我知道她没有这个勇气。

十一

为什么不是阿拉伯的石油?而是山西的煤炭?

我的主人的主人,这套高级公寓的真正主人,那个邪恶卑鄙变态的中年男人,是一个山西煤矿的老板。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这个男人总是带着一股煤炭的味道,尤其是外出几天刚回来的时候,那声味道足以让我立即燃烧起来。而他的外形与气质,穿着打扮与品位,无不透出那种味道来。再加上他说话的浓重口音,一听就能判断他的乡音何处。还有他也我的前主人一样,喜欢坐在马桶上打电话,用他的方言叫嚷着煤炭价格,随着天气变冷而一路上涨。他总是这样遥控煤矿的生产管理,通知他的爪牙们如何对待矿工,如何处理和县政府领导的关系,还要亲自选定为县长进贡的美女。

他处理这些事总是得心应手,打电话就像聊天似的轻松。惟独有一次让他慌了神,电话那头的声音实在太响,我清楚地听到三个字——爆炸了!

坐在马桶上的他全身颤抖,却还故作镇定道,死了......几个?

接下来,我听到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数字——我不能说,这个数字实在太惊人了,是你们平常在新闻联播里听不到的数字。

然而,他咬咬牙一跺脚,狠狠地说,9个!只能报9个!其余的,统统埋了!家属用钱搞定,如果有人敢惹事,就干掉!有人敢报道,就用钱收买,不吃这套的,也干掉!听清楚了没有?

我想起了以前那位可怜的清洁工阿姨的老公。

挂断电话之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站起来,连臀部都来不及擦干净,便提着裤子冲了出去。随即,卧室里传来他的叫嚷声——我要回山西办点急事!

一分钟后,这个男人走出了这套房子。

谢天谢地,这个混蛋一走就是许多天。

我的主人终于暂时获得了自由。

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半夜不再痛苦呻吟,后背的伤痕也渐渐褪去。当她坐在我的身边洗澡时,看得出她那复杂的表情。就像刚经历一个可怕恶梦,醒来却发现自己仍然活着。

然而,主人依旧没有摆脱恐惧。

谁都说不准,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还会回来?他仍然是这套房子的主人,仍然是她唯一的生活来源,仍然随时都会出现在这里,重新掌控她的生活她的自由乃至她的身体。

就像楼上只扔下一只鞋子,不知道第二只鞋子何时放下?

最初几天的如释重负之后,她又陷入了深深的心理负担。似乎那个男人就是一团影子,无论她躲藏在哪个角落,都逃不脱身后那团黑色的东西,转眼便能化作野兽的形状,将她恶狠狠地一口吞没。

她一天天生活在这样的恐惧中,一天天躲在马桶上轻声哭泣,一天天衣带渐宽形容憔悴——当她坐在我的身上时,我能感到她臀部的肌肉在减少,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大腿骨,那不是正常女子的骨感,而是严重的精神衰弱导致异常消瘦。

我真的为她而感到难过。

她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一定又那么聪明,可是,为什么要因为这么一个男人,忍受那么多痛苦与恐惧呢?她完全可以自力更生啊,逃出这座美丽的监狱,逃出那个混蛋的魔爪,找寻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我就不信那个男人有天大本领,能把逃出去的她再抓回来?

我的主人啊,我最爱的人啊,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可是......可是......我又不敢真的这么去想,因为我实在舍不得她,舍不得看不到她的日子,如果她真的离开了这里,自然也就永远离开了我——哪个搬家会把马桶也一起搬走呢?不敢想象我独自一人留在这里,再也见到她的微笑她的目光她的容颜,再也听不到她的神秘的歌声她的兰花般的气息,再也接触不到她的光滑细腻性感的身体......

没有她的日子,不就是我的地狱?

啊,就算换了另一个主人,就算新主人能够善待于我,就算他(她)是个值得尊敬的人物,但也绝对不可能再替换她在我心底的位置,更不可能替我弥补失去她的痛苦。

因为,我爱她。

可是,只要我和她在一起,只要这个房子继续属于那个男人,那么她就必然生活在恐惧与阴影之中。

难道,这就是我爱她的结果——她的永远的痛苦?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永远地失去她!

你,快点走吧!我的主人!快去一方自由的天地,快去寻找真正的幸福,不要再留恋这个卫生间了,更不要再迷恋马桶哥了,哥只是个传说!

爱一个人。

不仅是占有她,更重要的是让她幸福。

想到这里,免不了的悲痛欲绝,更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对不起,我没有眼睛没有脸,泪水只能从马桶里翻涌起来,如果有谁BT地想要尝尝马桶水的滋味,那将享受到一股淡淡的咸味和苦涩。

每个夜晚,我都会这样流泪,从水箱泄漏到马桶里,又汨汨地流淌入下水管道——抱歉,我知道中国西部地方的人都吃不上水,我却如此奢侈地在浪费!下辈子坚决做一只打井机来还债。

每夜,躺在卧室里的她,都能够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淌水声,自然让她忐忑不安心神不宁,似乎这水声就是她生命最后的音符?一个夜晚,她悄无声息地闯进来,我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就被她一把掀起马桶盖子,就像突然剥去我最后的遮羞布,灯光亮起之后,她发现了漏水的秘密。

第二天,我的主人向公寓的物业报修马桶。

物业派来一位头发半白的大叔维修工,擦着一口流利的北方乡村口音,看到我的主人还十分地不好意思。友善的主人给他倒了杯热水,使得大叔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大叔在这栋楼里上班,当然知道这里住着不少高级二奶。他每次上门维修的时候,都得受尽白眼和歧视,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不禁让大叔的干活热情高涨,以至于给我来了个外科手术。

没天理啊!只是流了几滴眼泪而已,何必要在我的胸口开刀呢?

作为一只马桶,有时必然要面对这样的杯具。修理工大叔打开我的身体,用坚硬冰冷的镙丝刀和扳手,反复蹂躏我的五脏六肺,就差把我给德州电锯式的大卸八块了。

但他无法阻止我的泪水。

折腾了个把钟头,大叔终于无奈地投降了,手一摊说,小妹啊,俺修了几十年的马桶,没看到这个马桶那么难对付,看来不是一般的马桶,大概沾了什么灵气,俺看你也别修拉,要么另请高明,实在抱歉。

我的主人不想为难辛苦的大叔,就在报修单上签字认可他修好了。送走修理工后,她回到卫生间里,一筹莫展地看着我,看着我那永不停歇的眼泪,便想起了她自己的悲伤。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于是,她蹲在我的面前,痴痴地说,马桶,我的朋友,能不能不要流泪?你的眼泪会让我伤心,让我想起我的过去,想起过去就会让我也每夜流泪。

一分钟后,我止住了眼泪。

看到马桶里的水平静下来,她终于给了我一个微笑。

谢谢你!我知道你能够听到我的声音,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生命的马桶,我也知道你是在为我而悲伤流泪。

她在和我说话,她真的在我说话,不是自言自语,不是顾影自怜,她知道我可以感受到她,她知道我可以为她流泪!

这让我兴奋异常,但我却不能说话——除了流水喷水,我还能如何表达自我呢?

我只是一只马桶。

残酷无情的现实,让我安静蹲在地上,注视着我最爱的女子。

她说,好吧,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但我知道你可以听到,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我的沉默,已经代表了YES。

主人微微点头,轻启红唇,叹息道,哎,我的故事——我从没对人说过我的故事,幸好你本来就不是人。

哦,她是真的知道我能够听懂,还是单纯地想要找个倾诉的对象呢?

我,出生在一个北方的小城,我们那个地方盛产美女,很不幸我也是其中之一。她回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苦笑道,我想,这不算是自卖自夸吧?

接下来,她慢慢地说出了她的全部的故事,从自己出生之前父母的故事,再到小时候的点点滴滴......回头想想那时的日子,仿佛另一个极度遥远的世界,遥远到自己从没去过那里。

她的人生,就像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经过许许多多急流险弯,变成郊野间缓流的小河,不断接受两岸的垃圾与污水,满目油污的水面上,漂浮着塑料饭盒与矿泉水瓶,最终汇入一条无边无际的浑浊江水,溶化在数千里奔流下来的泥沙之中,再也看不到原来的样子,再也回不到小溪源头的清脆山峦。

你要问:这就是她的故事?

是的,这就是她的故事。

难道没有我们常听说的那些词语,比如——家庭贫困?弟弟辍学?女大学生?筹措学费?误入歧途?受骗上当?贪慕虚荣?好逸恶劳?天生淫荡?骨子下贱?还有多少不堪入耳的理由?还是给我提供几句“知音体”的标题?

对不起,我听到了她的故事,这就已经足够了。

我爱她,我愿意为她保密——她的故事,也不仅是她的故事。

维克托•;雨果大师说过,幸福的人生都是一样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其实,我想很多人的不幸也是相同的。

正如我的主人,和那些与我的主人类似的人们,还有许多比她更不幸的人们。

有人鄙视她们,有人可怜她们,有人羡慕她们,但没有人真正的爱她们。

但我爱她,听完她的故事以后,我仍然爱她,并且不曾减低半分。

当,我的主人,终于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泪水却已经铺满脸颊,轻轻垂落到我的身上。

她的泪水,与我的泪水,混合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哭的。主人擦干眼泪,给了我一个微笑——这才是她最美的时刻。

可是,这样的美丽又能持续多久?无论她是否能获得自由?无论她是否能重得幸福?再美的容颜终将变老,不是说红颜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吗?

但愿,她能早点离我而去,这虽让我肝肠寸断,但也省却我看着她慢慢老去的痛苦。

而我,作为一只马桶,将永远保持现在的样子,直到彻底报废被扔进垃圾堆里。

于是,我想起一首叶芝的诗——

当你老了,头发花白,睡意沉沉/倦坐在炉边,取下这本书来,/慢慢读着,追梦当年的眼神/那柔美的神采与深幽的晕影。/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片影,/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是真情,/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在炉栅边,你弯下了腰,/低语着,带着浅浅的伤感,/爱情是怎样逝去,又怎样步上群山,/怎样在繁星之间藏住了脸。

十二

用《当你老了》来形容我的主人——她这样的女人——算不算对诗人叶芝的亵渎?

我想,无论或高贵或低贱的女人,只要是一个女人,在各自爱她们的男子心中,都是同样的美丽高贵而神圣——尽管我还算不上男人,甚至算不上个“人”。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连一只马桶都能有情,何况万物灵长之人呢?

但是,有些人实在不配被称为“人”,自然更谈不上什么情了。

比如,那个邪恶的男人。

他已经半多月没回来了,看来要把许多消失的生命,缩小到一个很小的范围,就像死去的只是狗或猫,乃至很快就被我们自己遗忘,显然是一件并不容易办到的事。

不过,即便身为一只马桶,我依然明白,在这个充满想象力的时代,没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但对我的主人来说,却是她难得的自由。

像只笼中的美丽小鸟,居住在这高高的城堡之上,难免会孤独寂寞心生杂念。这是人之常情,何况她本来就不是属于任何人的奴隶。她有权利寻找自己的方向,更有权利去喜欢别的优秀的男子——尽管这将令我嫉妒令我难受令我抓狂——但我还是要祝福她。(哎,为何我总是说这些老套而狗血的台词?)

祝福她。

和他。

请原谅我大喘气的说话方式,因为我确实很嫉妒很难受很抓狂,所以才会极不情愿地停顿了许久,说出了后面的那个他。

再说一遍——祝福她和他。

他是谁?

当然,不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只配用“它”来做人称代词。

他是一个画家。个子高挑,眉清目秀,长得很像某个整容后的韩国男明星。比如,他戴的那副黑框眼镜,偶尔放射迷离的目光,带着淡淡电流穿越空气,对女人具有超强的杀伤力,我的主人自然也在劫难逃。

他们是在QQ上认识的,因为寂寞与好奇聊天了数个月。趁着那个男人不在的时机,才有机会第一次见面。她没想到他真如照片上那么帅,更没想到他贴出那些图片,竟然都是他自己所画。

她真的动心了。

很快,她把他带回了公寓,带他参观这里的一切,包括她最喜欢的卫生间,以及她最喜欢的马桶。

当我第一次看到他,看到这张英俊帅气的脸,看到这个留着艺术家发型的酷哥,看到这个确实与她相配登对的男子,我就像被扔进了南极的冰层深处,似乎我的水箱即将结冰凝固,然后又在烈火中粉身碎骨。

我的主人俯下身子来,摸着我的马桶脑袋说,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遇到许多烦恼的时候,就会向它倾诉心声。年轻的画家从背后揽住她,温存地在耳边说,干嘛对着一个马桶说话?别人会以为你有精神病的,以后有什么事就对我倾诉吧,我情愿做你的垃圾筒。

他可真会跟女人调情,这一句句甜言蜜语的,我的主人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却仍然乖乖地吃了这一套。他似乎面对情敌似的瞪了我一眼,随后将手伸到她的胸口,抚摸她身上各个诱人的部分。令我很嫉妒很难受很抓狂的是,她却完全不加反抗,闭上眼睛安静地享受,好像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是啊,我曾经告诉过自己,当她找到自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