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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午夜都住着一个诡故事-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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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生了。
在场的几个人纷纷称奇。
“第二个事情发生在唐宪宗元和四年,”爷爷接着说道,“与白居易和白行简要好的另一位诗人元稹,奉命到四川剑阁以南地区任职。”
舅舅插嘴道:“元稹这个诗人我听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首诗就是他写的。”舅舅读书的时候成绩非常好,后来由于一场病影响了学习,只好中途退学了。
爷爷看了舅舅一眼,点头道:“元稹到四川去了几天以后,白行简和白居易,还有陇西的李杓直一起在曲江游历。他们几人一起来到慈恩寺,在寺庙里参观,停留了很长时间。到了晚上,又一同到了李杓直的府上,他设酒款待白行简和白居易,喝得十分尽兴。白居易停杯许久,然后说:‘元稹应该抵达梁州了吧。’说完,他就在墙壁上题了一首诗,诗词是:‘春来无计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那一天是二十一日。过了十几天,有人从梁州来,带来了一封元稹的信,信的最后附了一首《纪梦诗》,诗写道:‘梦君兄弟曲江头,也入慈恩院里游。属吏唤人排马去,觉来身在古梁州。’日期和白行简他们游寺题诗是同一天。”
“这两首诗现在还流传着呢,有心的话可以查到。”爷爷补充道,“这就是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事在另一个人的梦中得到了应验。”
舅舅和马巨河早已迫不及待,急问道:“那么第三个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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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笑道:“第三个梦就是两个人的梦境互通了。贞元年间,扶风的窦质和京城长官韦旬一起从亳州进入秦地,夜里寄宿在潼关的旅店。窦质晚上梦见自己在华岩祠遇到一个身材高挑、皮肤黝黑的女巫。这个女巫身穿白衣黑裙,在路上迎候叩拜作揖,并请求为她祝祷于神灵。窦质不得已,就听之任之,随后问她的姓名。女巫自称姓赵。等到醒后,窦质把情形告诉了韦旬。第二天,他们来到华岩祠,果然有个女巫迎了出来。容貌姿质打扮衣着都和梦里一样。窦质跟韦旬面面相觑,说:‘梦应验了啊!’就叫下人拿了两文钱赏给女巫。女巫拍着手大笑,对身边的徒弟说:‘你看,和我的梦一样吧!’韦旬吃惊问她怎么回事。女巫回答说:‘昨天我梦见你们二人从东面来,一个满脸胡须身材不高的人祝酒后,给了我两文钱。天亮后,我把梦到的情形告诉了我徒弟,没想到现在都应验了。’窦质就问女巫的姓氏。女巫回答说:‘姓赵。’整件事从头到尾,两个梦都一样!”
马巨河和舅舅又称奇不已。此时奶奶说道:“我小时候也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到了现在,好多场景似乎都是小时候梦里经历过的。你说奇怪不奇怪?好像我活了两辈子一样。可惜我当时没有把所有的梦一个一个记下来,不然我也可以对证很多事。”
爷爷点点头,说:“人家白行简都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梦,你怎么会知道呢?白行简在书中还说,从《春秋》到诸子著作及历代史书,记述梦的事情很多,但都没有记载过他所知道的这三种梦。民间传说中讲梦的也很多,也没有这三种梦。他猜不透这是偶然的,还是前世有定数。于是他把这些事记录下来,期待后来人验证!”
马巨河感叹道:“看来我媳妇的梦不属于偶然,而是前世有定数了。岳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梦有这么多奇怪的地方呢。”
舅舅道:“其实何止是古代,前些天我就听一起打工的人讲过他的亲身经历。”
马巨河颇感兴趣道:“哦?也是跟梦有关吗?”他并不是对他媳妇不着急,而是知道要将岳爹拉走,必须先不得罪地坪里的奶奶和舅舅。为了迎合他们,马巨河只好暂且迁就他们。再说了,过年之前叫岳爹去处理鬼的事情,本来就不吉利,人人避之不及,奶奶和舅舅没有当场赶走他就是好事了。
舅舅说道:“跟我一起打工的人中有个岳阳老乡,家住在新墙河那边。他给我讲了他的亲身经历。他和他妻子都非常喜欢吃泥鳅,经常从集市上买了泥鳅回来煮了吃。有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泥鳅,在冰冷的水田里游来游去。过了一会儿,他看见一个小孩子提着火把和一根木棍过来了,木棍的端头系着一个牙刷。牙刷上的毛都被去掉了,在牙刷侧面嵌入了一排针。”
我小时候也用过这种方式捉过泥鳅和黄鳝。一手提着个煤油火把,一手拿着舅舅描述的那样物什,将火把往澄清的水田里照,找寻夜晚睡觉的泥鳅或黄鳝。火把是不能用手电筒代替的,虽然手电筒要方便得多,但是手电筒发出的光照到水面的时候会反光,看不清水底的东西,但是火把就不会了。
当照到水底的静止的泥鳅或黄鳝之后,便将嵌了钢针的木棍瞄准,迅速地向目标扎过去。泥鳅或黄鳝来不及躲避,很容易就被扎在了钢针上,头和尾拼命地摆动挣扎。
这种捕捉泥鳅和黄鳝的方式非常残酷,但是因为泥鳅和黄鳝在水中非常滑溜,用手几乎捉不到,所以这种残酷而实效的捕捉方式被普遍运用。
舅舅说:“那个人说,他知道提着火把的小孩子是来捕捉他的,一想到一排钢针向自己扎来,他便吓得浑身颤抖。那个小孩将火把往水田的水面照了照,火把发出的光芒令他觉得刺眼。他伏在水底,一动都不敢动。”
“不动的泥鳅最容易被扎到了。”马巨河在旁插嘴道。他肯定也曾在某个清凉的夏夜在田埂上寻觅过泥鳅和黄鳝。那个年代的很多乡下小孩都做过这种事情。
“他说了,他曾经也亲手捉过泥鳅,知道这样一动不动很危险。但是当时他吓得没了主意。”舅舅说,“他看见那个小孩子盯住了他。他还看见那个小孩子的额头上有块红疤,像是顽皮的时候磕到了石头。那个小孩子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木棍,锃亮的钢针在火把的照耀下发出闪烁的光。他顿时想起自己小时候扎泥鳅的情景来,吓得急忙扭身逃跑。但是却为时已晚,很快他就感觉到背上一阵剧痛,接着自己被一股力量扯离了水面。他扭头来看,只见那个小孩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他的背上扎入了四五颗钢针,殷红的鲜血正从那几个被针扎出的窟窿里流出来。”
马巨河的嘴角一阵抽搐,仿佛被扎的正是他自己一样。
“梦做到这里还没有完。随后,他被那个小孩子扔进一个小桶里。那个小桶里装满了跟他遭遇一样的泥鳅和黄鳝。呛鼻的鲜血和满身窟窿的同类令他不寒而栗。它们都在窄小的空间里挣扎哀号。他被其他泥鳅、黄鳝压得呼吸困难,急忙钻到最上面。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听见了他妻子说话的声音。他心头一喜,忍住剧痛拼命呼唤妻子的名字,想让他妻子来救他。可是妻子没有听到他的呼唤。他说他当时想,自己是条泥鳅,再怎么叫他妻子也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话,顿时泄了气。他静下来一听,原来他妻子正跟那个小孩子讨价还价,似乎要将这桶泥鳅买走。他立即转悲为喜。”
63。
“果然,他妻子递给小孩子一些钱,然后将桶提起,将头靠近,满意地看了看泥鳅。他急忙对着他妻子呼喊。他妻子笑了笑,但是显然没有听见他的呼喊。然后,他妻子将桶倾斜,把满桶的泥鳅倒进了另一个桶里。他趁着自己还没有溜进那个桶里的时候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正是他经常来买泥鳅的菜市场吗?周围还有好几个熟识的人呢。”舅舅道。
马巨河笑道:“我小时候一般只出去卖泥鳅,但从不会买泥鳅吃的。”
舅舅继续道:“他再看了看妻子身边的桶,那是他亲自做的木桶。他懂一点儿木匠技术。那个桶有点儿漏水,所以一般不用来提水,而用来给菜地泼水,或者装菜,偶尔才用来装泥鳅。他拼命地用鳍趴住桶的壁,怕被泥鳅压在最下面。可是那个小孩子用扎他的木棍敲了敲桶,他浑身一震,就随着大军滑进了他妻子的木桶里。他摔得眼冒金星,立即又被上面的泥鳅压得喘不过气来。而背上扎破的窟窿还在汩汩地流着血。他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接下来,他感觉身子晃晃悠悠的,他拼命从底下钻了上来。在钻上来的过程中,他听见同伴们不停地呻吟哀叹。简直比地狱里还要阴森可怕。”
马巨河打了个寒战。
舅舅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提着一桶冒血的泥鳅不会觉得可怕,但是如果你身边都是身上被扎了窟窿的人,那么你就会觉得可怕了。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但是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他被他妻子提到家里后,他妻子拿来一个盆,又将他和同类倒进盆里,然后兜头就是一勺凉井水。”
马巨河插嘴道:“泥鳅都要用干净水冲洗的,水田里溶有化肥农药。”
舅舅点头道:“不光要洗,最好还要在井水里养几天。这样肚子里的泥巴就能养干净了。他平时是这样告诉妻子的。他妻子果然不立即动手,撇下他和其他泥鳅就走了。他总算过了一段舒服的日子,可是背上的剧痛一直刺激着他,可是他又不是人,翻不了身,只好忍着疼痛。好景不长,因为盆里还有很多其他的泥鳅和黄鳝,井水很快就被弄得脏兮兮臭烘烘了。”
奶奶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妻子有没有把他给吃了?”
舅舅道:“您听我一步一步说来。当水变得特别脏的时候,他妻子就来换水了。将他和其他泥鳅和黄鳝倒进竹筛里,把水漏掉。然后将他和其他同类倒进盆里。他又一次被摔得头晕眼花,接着又是一勺冷水泼了进来。这样循环了三四遍,他就看见妻子拿着一个砧板、一个铁钉和一把菜刀过来了。他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妻子首先捞起一条病恹恹的黄鳝,那条黄鳝还做最后的挣扎。妻子捏不住,让黄鳝从指缝里钻走了。妻子不急不躁,又捞起一条黄鳝,然后放在砧板上,用铁钉将黄鳝的头钉在砧板上。只见她笨拙而又顺利地将刀抵在黄鳝的肚上,顺手一划,将黄鳝的肚破开了,深红色的血立即浸染开来,吓得他目瞪口呆。平时都是他杀黄鳝的,妻子只是偶尔帮帮忙。以前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有多血腥,但是现在他吓得浑身哆嗦。
“他看着妻子残忍得像个魔鬼,将他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凌迟处死’。幸好他是泥鳅,不用遭受这样的苦难。但是他知道,随后免不了跟这些尸体一起被扔进沸腾的锅里。
“他妻子将盆里的黄鳝都宰杀完事,然后果然在火灶里烧起水来。黄鳝流出的血将盆里的水弄脏了,妻子最后一次给它们换了水。然后,妻子将手伸进水里,来回搅动。他看见妻子的手数次从他面前经过。他心想,以前觉得温暖柔软的手,此刻怎么感觉不一样了呢?这只同样的手,在此时却像死神召唤的手一般。
“他听见妻子说了声‘水开了’,然后端起盆,将他与其他泥鳅黄鳝一起倒入锅中。锅里的水实在太烫了,他忍不住使出最后的力量跳跃起来。直到这时,他才从梦中醒来。擦擦眼一看,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响着。妻子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他想起刚才的梦,仍然心有余悸。
“他刚要起床,就听见妻子在厨房里喊了:‘太阳都晒到屁股啦,快起来吧,我都出去买了菜又煮好了,你一个大男人却还赖床不起!’他顿时心里一惊,急忙穿好衣服,跑到厨房去。”
马巨河问道:“他妻子正在煮泥鳅?”
舅舅点头道:“对。他看见厨房里还没有洗沾满血迹的砧板,钉在砧板上的钉子,还有那个木桶,都跟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他忙问妻子刚才是不是去了菜市场,是不是在一个小孩子的手里买来的泥鳅黄鳝。
“他的妻子很奇怪,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他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那个卖泥鳅的小孩子额头上有块疤。妻子更加惊奇了。于是,他告诉妻子他做了一个怪梦。他梦中所见,正是跟他妻子的经历一样。他妻子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再也吃不下煮好的泥鳅黄鳝了。自从那次以后,他自己再也不敢去菜市场买泥鳅了。”
奶奶感叹道:“我听人说过,这辈子杀了什么畜生,下辈子那畜生就会变成人,而人就会变成被杀的动物。这叫做来世报应,看来你那位朋友是遇到了现世报。”
马巨河连忙道:“我也听人说过现世报分为现世善报和现世恶报。你朋友经历的是现世恶报吧,不过幸好只是在梦里。我还听一个得道高僧说过,‘能量守恒定律’是宇宙中的自然法则。人在行为上的好与坏同样受其法则的影响,当人们在行恶之时,恶的能量释放出去后,必然消耗自身的正面能量,待自身正面能量瓦解之时,现世恶报就会到来,善报则反之。”
64。
奶奶缩了缩肩膀,啧啧道:“这样说来,也不知道我这辈子吃了多少畜生的肉,来世岂不是要被它们千刀万剐?想想就觉得害怕。你们还是别讲这些古怪的梦了。”她看了一眼马巨河,淡淡地问道:“你媳妇的问题不是还没有解决吗?怎么能这样心平气和地扯这些与梦相关的东西?”
马巨河微微鞠躬道:“我还不是怕您老人家不让岳爹去吗?”
奶奶脸上装作仍然不高兴,但心里一乐,点头道:“去吧去吧。我哪里能管得住你岳爹那双脚?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又不能像牛一样把缰绳牵在我手里。”
马巨河见奶奶松了口,高兴得不得了,连忙上前拉住爷爷道:“走吧走吧。跟你们讨论这么久的梦,我早就等不及了。”
爷爷跟着马巨河到他家的猪栏里看了看。那只黑色白斑的猪仔见了马巨河和爷爷,将猪嘴抵在墙壁上直哼哼,前蹄在地上刨出两个小土坑来。
猪栏里还有另外两只小猪仔留下的血迹。但是这只凶残的猪仔也挂了彩,左边的耳边被咬去了一半,萎蔫地耷拉着,如一片被虫噬坏的残叶。
“你看那恶相。”爷爷笑道。
马巨河道:“难道它就是恐婴鬼?”
爷爷点头道:“可能它是为了独占你媳妇偿还的奶水,才将其他同栏的猪仔咬死的。对了,你媳妇既然生了,就应该有奶水了。它就是来讨要奶水的。”
那只猪仔立即附和似的哼哼两声,又将猪嘴对着墙壁拱了两下。
马巨河指着那只丑陋的猪仔,露出一个难堪的笑,问道:“我媳妇的奶水不给我儿子喝,难道还要拿来喂养一只猪仔?”他一把抓住了猪栏门,手抖得厉害,脸上泛出愤怒的红色来。
爷爷叹口气,道:“当初答应了它,它当然就会来了。要是当初不答应它,你媳妇早就没有命了。别说给你生儿子了,恐怕连自己都保不住。它也算退让了你一步的,你可不能反悔哦。如果你不兑现诺言的话,它的怨气会更大的。”
马巨河怒道:“难道我还怕它不成?恐婴鬼?它现在不过是个猪仔罢了。我拿把屠夫刀就可以捅穿它的喉咙,放它的血!看它还敢不敢嚣张!”马巨河将拳头狠狠地砸在猪栏门上,发出“哐”的一声响。那只猪仔慌忙后退了几步,低下头来对着马巨河直哼哼,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马巨河将拳头举过头顶,作势要打,道:“你还真嚣张了你!你敢动我媳妇,我就把你的肉一块一块地卸下来做菜吃!”他跟猪仔隔着一道猪栏,他这样挥手舞脚也只是吓唬吓唬猪仔而已。
未料那只猪仔丝毫不给马巨河面子,“嗷”的一声冲到猪栏门前来,跃身就要咬马巨河的手。虽然由于高度它根本咬不到马巨河的手,但是马巨河被它这突然的袭击吓得方寸大乱,急忙将手举得更高了。
猪仔的身子撞在猪栏门上,被弹了回去。但它在那里摇头晃脑,仿佛过年时候的舞狮,气焰嚣张得很。
爷爷道:“你看看它的凶样!你不善罢甘休,它还会变本加厉呢。我劝你忍下这口气算了,毕竟它前世是因为没有奶水才饿死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嘛。都是前世欠下的债,该还的终究还是要还的。”
马巨河不说话,扭头就走。爷爷跟着他出来。
隔壁的地坪里冷不防地响起三三两两的鞭炮声,刚走到堂屋里的马巨河被冷不丁响起的鞭炮声吓了一跳,就气急败坏地朝隔壁地坪里破口大骂。几个手里拿着香火的小孩子如同被惊动的野兔一般跑散了。
马巨河挨着大门站住,跺了跺脚,努力抑制怒气道:“岳爹,不是我小气。您想想,我怎么能让我媳妇的奶水一碗一碗地端给一个猪崽子喝呢?让我亲生儿子干张着嘴没奶水喝?叫我自己的儿子喝稀饭、喝糊糊?您想想,我……我这能忍得下去吗?”他的手紧紧扣住门框,胸口剧烈地起伏。
这时,躺在里屋的马巨河媳妇听见他的话,唉声叹气道:“巨河啊,我也不忍心看着我亲生儿子饿着啊。要不这样吧,我就不给它奶水喝,看它能把我怎样!大不了再把这半截身子赔给它算了!”她明显说的是气话,可是爷爷不知道她气的是马巨河不关心他,还是气的那恐婴鬼的苦苦追讨。
马巨河抓住门框不说话。
他媳妇在里屋又道:“你爹生了好几个儿女,可是到头来只剩下你这根独苗。到你这一代呢,由于计划生育还是只能生一个,这儿子就是你们马家的独苗了。你爹去世得早,临终前叫你无论如何要生一个男孩传宗接代。我怎么可以不善待你家的独苗呢?我怎么可以把奶水喂猪……不给你家的独苗喝呢?”他媳妇口口声声说是“你家的独苗”,马巨河脸上越来越痛苦。
那时的习俗就是这样,很多人家还信奉“传宗接代”的封建思想,尤其是老一辈。我的很多玩伴中,如果老大不是哥哥的话,那么必定老幺是弟弟。打个不好的比喻,这跟抽奖差不多:拆开一个,不是男孩,就接着再拆一个,还不是男孩……再拆开一个,哦,是男孩,立即住手。这就形成了“姐姐三四个,弟弟只一个”的局面。
听爷爷说,马巨河的父亲在世时,尤其信奉“传宗接代”。可是马巨河的母亲“不争气”,接连生下三个女儿来。马巨河的父亲“迫不得已”使出残忍的手段——再生下来的是女儿的话,立即将她溺死在水盆里!
在马巨河的父亲那一辈,这样做的人不在少数。
65。
马巨河媳妇的话,不管是为了孩子也好,还是为了赌气也好,显然都是为了刺激他。
“不行!”马巨河咬着嘴唇道,“哪个男人愿意看着他媳妇的奶水喂猪?我坚决不同意!我要杀了那只猪仔!”
说完,马巨河气冲冲地走进厨房,弯下腰去碗柜下面摸菜刀。
爷爷叹气道:“你可要想好了。如果这笔前世的债不还,那么你媳妇的半截身子可就很难保住了。”
马巨河愣了一愣,但还是将菜刀拿了出来,穿过堂屋要往后面的猪栏里走。
“站住!你这个不孝子!”
马巨河突然感觉到背后一声严厉而熟悉的责骂声!他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爷爷说他当时也感到一阵阴风扫面,如针刺扎。而躺在里屋的马巨河媳妇则失声尖叫:“爹?是爹的声音!”
马巨河关节疼痛似的,缓缓转过身来。那个听了二十多年的严父的声音再次在这间房子里响起,他感觉时光倒流一般回到了父亲在世的岁月。由于他是独苗——几个姐姐在他父亲眼里算不得是马家的人,他父亲对他十分溺爱,但是严厉的时候也是万分的凶狠。
“爸?”马巨河看见堂屋中间站着的熟悉的影子。在他回过头的时候,刚好看见堂屋的墙壁上挂着父亲的遗像。那个干瘪得像个发了皱的橘子一般的脸,刀刻一般的皱纹,还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跟现在站在堂屋中间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爷爷站在堂屋的另一个角落,默默地看着这个小时候的玩伴,还有他的玩伴的儿子。
“爸?您怎么来了?”马巨河的嘴巴哆嗦着问道,“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让您在那边担心了?”相信绝大多数人,在看见逝去的父亲重新出现时,在惊恐之后都会立即安静下来,毕竟那不是恶魔厉鬼,而是小时候依靠的一座山。
“你这个不孝子!”堂屋中间的那个人骂道。马巨河记得,他的父亲每次生气的时候都要骂他为“不孝子”,“我白白溺死了你几个姐姐,让你一根独苗活下来了!”
“爸,您怎么了?”马巨河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我爸爸说他曾经梦到过爷爷(此处爷爷是指爸爸的父亲)好多回。爷爷要么责怪爸爸不帮他扫地,要么责怪爸爸没有给房梁打扫灰尘,要么抱怨门口都被水渗湿了。每次爸爸梦到爷爷这么说之后,第二天早晨都会扛着锄头去爷爷的坟上看看。结果,要么是爷爷的坟头长了很多荒草,要么是墓碑上落了许多灰尘,要么是别处水沟的水溢到坟前面来了。爸爸一边给爷爷的坟锄草,一边忙不迭地跟爷爷道歉。
因为爸爸六岁的时候,爷爷就去世了,所以我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爷爷的印象。对我来说,爷爷是一个不可捉摸的无形之物。但是对爸爸来说,爷爷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是他无时无刻不在爸爸的身边。
我想,如果爷爷突然出现在爸爸的面前,爸爸不会过于惊慌失措。
马巨河的父亲指着里屋骂道:“你这个不孝子!我好难才留下你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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