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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三千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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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神圣的使命却是由他的福音教派的继女婿沙夫茨伯里伯爵(Earl of Shaftesbury)完成的。'1'五十五岁的帕麦斯顿并不是一个维多利亚式的一本正经的人,也不是一个福音教派信徒,而是一个不思悔改的英国摄政时期的花花公子。他因为性生活不检点(这被他愉快地在日记中记了下来)而被称为“丘比特勋爵”,因为精力充沛而被称为“帕姆勋爵”,还因为提倡炮舰外交被称为“浮石勋爵”。实际上,沙夫茨伯里开玩笑说,帕麦斯顿“不知道摩西·蒙蒂菲奥里和西德尼·史密斯爵士不是同一个人”。帕麦斯顿对犹太人的兴趣有着功利主义成分:法国通过保护天主教来提升自己的权力,俄国通过保护东正教来提升自己的权力,然而,耶路撒冷却几乎没有新教徒。帕麦斯顿想削弱法国和俄国的影响,他认为英国的权力可以通过保护犹太人而得到提高。而另一个使犹太人改宗的任务,则是帕麦斯顿继女婿的福音传道热情的产物。
沙夫茨伯里已经三十九岁了,头发卷曲,长满胡须,是维多利亚时代新英国人的典型代表。他是一个热心十足的贵族,致力于改善工人、孩童和精神病人的生活。他还是个基督教基要主义者,相信《圣经》的“音节从头至尾都是上帝的言语”。他确信充满活力的基督教会促进全世界的道德复兴,并提升人类的道德水平。在英国,清教徒的千禧年说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直到后来被启蒙运动的理性主义思想所压倒,但是这种学说却在那些不信奉英国国教的人当中保留了下来。现在,它重新成为社会的主流思想:法国大革命的断头台、英国工业革命的工人暴动塑造了一个全新的英国中产阶级,这个中产阶级乐于接受虔敬、名望以及《圣经》的确定性,认为它们是维多利亚时代繁荣景象之下汹涌猛烈的物质主义的解毒剂。
建立于1808年的伦敦犹太人布道会现在发展得欣欣向荣,这部分归功于沙夫茨伯里。另一个上了年纪的摄政时期的享乐者墨尔本勋爵发出了这样的牢骚:“所有的年轻人都对宗教越发疯狂”。墨尔本曾于1837年维多利亚女王即位时担任首相。福音派信徒坚信永久救赎可以通过耶稣个人的体验与福音(希腊语中是evangelion,意思是“福音”)得以实现,因此都期望基督再临。就像两个世纪以前的清教徒一样,沙夫茨伯里相信犹太人的回归和改宗可以创建一个圣公会的耶路撒冷和天堂之国。他为帕麦斯顿准备了一个备忘录:“(世上)存在着一个没有民族的国家,上帝用他的智慧和怜悯指引我们建立一个没有国土的国家。”'2'
帕麦斯顿指示耶路撒冷副领事杨说:“一般来说,给犹太人提供保护是你职责的一部分。”同时,他让他的大使转告高门'3',说他“强烈建议苏丹抓住每一个合适的机会鼓励欧洲犹太人回到巴勒斯坦”。1839年9月,杨建立了伦敦犹太人布道会耶路撒冷分会。沙夫茨伯里为此欢欣鼓舞,他在日记里提道:“上帝之子的古老城市将要在世界国家之林重新获取它的地位。我会永远记得是上帝把这个想法植入我的头脑的,为了其荣耀构想了这个计划,上帝给了我影响帕麦斯顿的力量,而且为眼前的处境提供了一个合适的人选,这个人可以重建耶路撒冷,使它重享上帝的荣耀。”沙夫茨伯里的图章戒指上刻有“为耶路撒冷祈祷”的字样,同时,就像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另一个热情的维多利亚时代的人——摩西·蒙蒂菲奥里爵士也把眼睛对准了耶路撒冷。摩西在新买的上衣的袖子上贴上了“耶路撒冷”的字样,他的马车上、图章戒指上,甚至床上也都刻有这几个字,耶路撒冷就像他的护身符一样。1839年6月,蒙蒂菲奥里和他的妻子朱迪丝回到耶路撒冷,他们带着手枪用以保护他们在伦敦筹集到的现金。
当时耶路撒冷瘟疫肆虐,所以蒙蒂菲奥里在城外的橄榄山住下,他在那里接待了三百多个来访者。瘟疫消退后,蒙蒂菲奥里骑着市长借给他的白马进了城,前来倾听人们的诉求,并分发救济品给那些贫困潦倒的犹太人。在耶路撒冷,三种宗教的信众都对他和他的妻子表示了热烈欢迎,但是,前往南部访问希伯伦的圣所时,他们却遭到一个穆斯林暴徒的袭击。多亏了奥斯曼军队的介入,他们才侥幸逃过一劫。蒙蒂菲奥里并没有气馁,当他离开时,这个重生的犹太人、一心一意拥护帝制的人,展示了与沙夫茨伯里相似的,当然也有所不同的弥赛亚热情,他在日记中写道:“哦,耶路撒冷”,“祝愿这个城市能在我们有生之年赶快重建起来。阿门”。
沙夫茨伯里和蒙蒂菲奥里都相信大英帝国有神的福佑,相信犹太人会回到锡安。福音派热忱的正当性和犹太人梦想耶路撒冷复生的热情彼此吻合,形成维多利亚时代人们的一种执念。刚好在1840年的时候,画家大卫·罗伯茨从巴勒斯坦归来,他适时地向公众展示了他大受欢迎的、富有浪漫气息的、艳丽奢华的东方耶路撒冷形象,这些形象正与英国文明及犹太人在巴勒斯坦恢复统治的愿望相吻合。犹太人迫切需要英国的保护,因为土耳其苏丹和阿尔巴尼亚人同时颁布的关于宽容的承诺起了冲突,从而引起了一场激烈的反应。
詹姆斯·芬恩:福音派领事
1840年3月,有七个大马士革犹太人被指控谋杀了一个基督教修士及其穆斯林仆役,目的是用他们的血在逾越节进行祭祀。这个想象中的猜测便是臭名昭著的“血祭诽谤”。“血祭诽谤”首次出现是在12世纪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的英国牛津,当时,六十二个犹太儿童因此遭到拘捕,并受到折磨,为的是迫使他们的母亲将“隐藏血的地方”找出来。
蒙蒂菲奥里爵士刚刚才回到伦敦,但听到此事后,他在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支持下,马上发起了营救大马士革犹太人的活动,试图将他们从这种中世纪的迫害中解救出来。在法国律师阿道夫·克雷寥(Adolphe Cremieux)的协助下,蒙蒂菲奥里火速赶到亚历山大港,去游说穆罕默德·阿里,让他释放这些犯人。但是,几周后,希腊的罗德岛上又发生了一起“血祭诽谤”案。蒙蒂菲奥里又乘船从亚历山大港赶到伊斯坦布尔,在那里他受到土耳其苏丹的接待。他劝说苏丹颁布一个敕令,明确否认“血祭诽谤”的真实性。那是蒙蒂菲奥里最光辉的时刻——不过,他的成功既取决于他的国籍,也取决于他那通常比较沉稳的交际手腕。那个时候在中东地区,做个英国人正赶上好时候。
土耳其苏丹和穆罕默德·阿里都竞相争取英国人的支持,使他们的权力保持平衡。耶路撒冷仍旧处在控制了中东大部分地区的红色易卜拉欣的统治之下。法国支持阿尔巴尼亚人,英国也试图在维持奥斯曼统治的同时满足他们的胃口。他们说如果易卜拉欣能从叙利亚撤出的话,就把巴勒斯坦和埃及给他,这其实是笔很不错的交易,但是穆罕默德·阿里和易卜拉欣无法放弃那个最高的奖赏——伊斯坦布尔,因此拒绝了。易卜拉欣拒绝了英国的要求,于是帕麦斯顿转而建立盎格鲁…奥地利…奥斯曼联盟,并派出他的炮舰,在海军准将查尔斯·纳比尔(Charles Napier)的率领下炮轰易卜拉欣。易卜拉欣在英国人的威力面前屈服了。
红色易卜拉欣过去曾将耶路撒冷向欧洲人开放,并永久地改变了它,但是现在,为了换回他在埃及的世袭统治权,他放弃了叙利亚和这座圣城。'4'法国人因受到帕麦斯顿胜利的羞辱,便设想着把耶路撒冷改造成一个“基督徒自由之城”,这是第一个建立国际化锡安的提案,不过在1840年10月20日,苏丹的军队又回到了耶路撒冷。在耶路撒冷城内,三分之一的土地都成了荒地,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刺的梨状仙人掌。那里只有大约一万三千名居民,其中大约五千名是犹太人,犹太人数量的增加主要是因为俄国犹太移民的进入,以及加利利的萨费德地区地震后,来自那里的大量难民的涌入。
帕麦斯顿离开了外交部,接任的是阿伯丁伯爵,阿伯丁命令副领事杨停止执行沙夫茨伯里福音派关于犹太人的方案,不过杨却对此熟视无睹。当帕麦斯顿重新掌权时,他命令这个耶路撒冷领事“在大英帝国的保护下接收所有向你发出请求的俄国犹太人”。
与此同时,沙夫茨伯里也劝说新任首相罗伯特·皮尔(Robert Peel)支持在耶路撒冷建立第一个英国国教的主教辖区及教堂。1841年,普鲁士(其国王曾建议建设国际化的基督教耶路撒冷)和英国联合任命了第一任新教主教迈克尔·所罗门·亚历山大(Michael Solomon Alexander),此人是改宗了的犹太人。于是,英国传教士们在他们对犹太人的传道中变得更加积极。1841年,在雅法门附近的一个英国基督教堂开堂典礼上,三个犹太人在英国领事杨的面前接受了洗礼。犹太人在耶路撒冷的困苦是非常值得同情的,美国小说家赫尔曼·梅尔维尔曾写道,犹太人生活得“像只在颅骨里面居住的苍蝇”。不断膨胀的犹太社区极其贫困,没有任何医疗救护,不过他们却可以得到伦敦犹太人布道会医生的免费治疗,这吸引了一些犹太人改宗。
沙夫茨伯里沉思着说道:“我会因锡安有一个都城而高兴,因耶路撒冷有一个教堂而高兴,因希伯来民族有一个国王而高兴。”一夜之间,耶路撒冷便从一个被居住在俗丽宫廷中的龌龊帕夏统治的阴暗废墟,转变成一个有众多佩有金色饰带和珠宝的显贵人物出入的城市。自13世纪以来,耶路撒冷就没有一个拉丁主教,而东正教的主教则长期住在伊斯坦布尔,不过现在,法国人和俄国人开始着手帮助他们重返耶路撒冷。但是,代表着帝国雄心的正是那七个趾高气扬的、官位较次的欧洲领事,他们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目空一切的自大。在高大威猛的保镖——也就是穿着鲜亮的深红色制服,配着军刀和厚实的金色指挥棒,重重敲击路边的鹅卵石在街道上清场的领事馆警卫员——的护送下,这些领事庄严地穿过市区,迫切想凭借任何托辞将他们的意志强加到那些备感烦恼的奥斯曼总督身上。奥斯曼帝国的士兵甚至要在这些领事们的孩子面前起立。自命不凡的奥地利和萨丁尼亚领事要更傲慢些,因为他们的君主声称要成为耶路撒冷的国王。不过没有哪个人比英国和法国的领事更傲慢或更小气。
1845年,詹姆斯·芬恩(James Finn)接替了杨的位子。芬恩在将近二十年时光内几乎和奥斯曼帝国总督的权力一样大,但是道貌岸然的干涉者触怒了英国贵族和奥斯曼帕夏,甚至惹毛了各国的每一个外交使节。他无视来自伦敦方面的命令,为俄国犹太人提供英国方面的保护,但是却从未停止让犹太人改宗的努力。当土耳其人允许外国人购买土地时,芬恩便在塔尔比赫(Talbieh)购买并开发了一块农场,随后又在亚伯拉罕葡萄园开发了另一块土地,这些都是在切尔滕纳姆的库克女士的资金援助以及一群致力于英国福音事业的女士的帮助下完成的,芬恩此举的目的是通过教授犹太人体验诚实劳动的乐趣,让更多犹太人改变宗教信仰。
芬恩将自己视为帝国总督、圣洁的传教士以及地产大亨的混合体,他肆无忌惮地花着大量来源可疑的钱,还大肆购置土地和房产。他和他的妻子(另一个狂热的福音派人士)还学会了流利的希伯来语和被广泛使用的拉迪诺语。虽然他们积极地保护那些在耶路撒冷受到残酷压迫的犹太人,但他带有强迫性的传教使命仍激起了犹太人的暴力抵抗。在芬恩成功地让一个名为门德尔·迪格尼斯的男孩改宗后,“犹太人翻过阳台,制造了巨大的骚乱”。芬恩称犹太拉比是“狂热分子”,不过,在英国,极富权势的蒙蒂菲奥里在听说犹太人深陷困扰后,派了一个犹太医生带着药品来到耶路撒冷与伦敦犹太人布道会打擂台,这个医生转而在耶路撒冷犹太区的边缘地带建立了一座医院。
1847年,一个阿拉伯基督徒男孩攻击了一个犹太少年,因为该犹太少年向身后扔小石头时擦伤了这个阿拉伯男孩的脚。希腊东正教社团这个从传统意义上来说最反犹的团体,在穆斯林穆夫提和法官的支持下,迅速作出反应,指控犹太人是在设法获取基督徒的鲜血用来烘烤逾越节饼干:血祭诽谤以前曾在耶路撒冷出现过,不过大马士革事件之后蒙蒂菲奥里说服苏丹颁布的关于血祭诽谤的禁令被证明是起决定作用的。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加入到了外国领事的队伍,这个人也许是美国历史上最不寻常的外交官。正在拜访耶路撒冷的英国作家、《名利场》的作者威廉·萨克雷说:“我怀疑有哪个政府会接受或任命这样一个古怪的人担任大使。”
美国领事沃德·克雷森:美国的神圣异邦人
1844年10月4日,沃德·克雷森(Warder Cresson)作为美国驻叙利亚和耶路撒冷总领事抵达耶路撒冷。他之所以能够获得这份工作,是因为他确信基督再临的时间应该是1847年。克雷森将他那些欧洲同事们所具有的傲慢性发挥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在耶路撒冷策马奔驰,掀起一片尘土,周围簇拥着“一小群美国军队”,该军队就像沃尔特·司各特小说中的“骑士和游侠队伍”——“一队武装起来的、浑身上下闪闪发光的骑兵被一个阿拉伯人带领着,后面跟着两个土耳其士兵,士兵的银色狼牙棒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在与帕夏的会晤中,克雷森解释说他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天启以及犹太人的回归。作为一个费城的庄园主、富裕的贵格会教徒的儿子,克雷森在二十多年里不断地从一个启示性的教派转到另一个,在写完他的第一个宣言《耶路撒冷,全世界快乐的中心》并抛弃了他的妻子和六个孩子后,克雷森说服国务卿约翰·卡尔霍恩(John Calhoun)任命他为领事:“我抛弃了世上所有对我来说与我贴近、被我珍视的东西来追求真理。”美国总统约翰·泰勒很快便从他的外交官那里得知,他的第一任耶路撒冷领事是一个“宗教狂人和疯子”,但是,这时克雷森已经在耶路撒冷了。他在其关于天启的观点上并不孤独,因为他是那个时代的美国人。
美国宪法是世俗宪法,非常谨慎,并没有提起基督,也主张政教分离,但是在国玺中,开国元勋托马斯·杰斐逊和本杰明·富兰克林描述了以色列的孩子们是怎样在云和火的指引下前往应许之地的,克雷森本人就是被云和火吸引着前往耶路撒冷的许多美国人的典型代表。实际上,政教分离释放了美国人的信仰,使许多新教派与千禧年预言如雨后春笋般快速崛起。
早期美国人继承了英国清教徒那种学习希伯来语言和文化的热情,他们曾享受了一段宗教愉悦的大觉醒。到19世纪上半叶,边疆地区的福音力量又推动了第二次觉醒。1776年时,有大约百分之十的美国人经常去教堂;1815年,经常去教堂的美国人比例是四分之一;到了1914年,这个比例上升为一半。他们充满热情的新教主义从特性上来说是美国式的:刚强,活跃,爱虚张声势。其核心就是,相信一个人可以通过行善事和感受诚挚的喜悦来拯救自己,并加速基督的再临。在上帝的祝福下,美国本身就是一个伪装成国家样子的传道团,就像沙夫茨伯里和英国福音派教徒眼中的英帝国那样。
在偏僻的矿业小镇的木制小教堂里,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的农场里,在闪闪发光的工业城市里,传教士们在美洲这个新的应许之地逐字援引着《圣经·旧约》的启示。后来成为耶路撒冷《圣经》考古学奠基人的福音派学者、爱德华·罗宾逊博士(Dr Edard Robinson)这样写道:“没有哪个国家的人比美国人更懂《圣经》。”首批美国传教士们相信本土美国人就是以色列失落的部落的后代,而每个基督徒都必须在耶路撒冷行善事,帮助犹太人回归圣地。美国第二任总统约翰·亚当斯曾写道:“我真的希望犹太人能够重新在犹地亚拥有一个独立的国家。”1819年,两个年轻的波士顿传教士准备将此理念付诸行动,列维·帕森斯(Levi Parsons)在波士顿布道时说:“每只眼睛都盯着耶路撒冷,实际上,它是世界的中心。”而当普林尼·菲斯克(Pliny Fisk)宣布“我在精神上和耶路撒冷同在”时,他们的会众都禁不住哭泣起来。这两个人都来到了耶路撒冷,后来又都早逝于此,但这并没有妨碍其他人继续前进的步伐,因为他们就像美国传教士威廉·汤姆森(William Thomson)那样坚持认为:“耶路撒冷是整个基督教世界的共同财富。”汤姆森的妻子在1834年耶路撒冷暴动期间去世。
克雷森正好赶上了这股来势汹汹的预言浪潮,他做过基督教震颤派教徒,做过米勒派教徒、摩门派教徒以及基督门徒会教徒,后来费城的一个拉比让他相信“救赎与犹太人有关”,犹太人的回归将会带来基督的再临。'5'首批到达耶路撒冷的人当中有一个名叫哈丽特·利弗莫尔(Harriet Livermore)的女士,其父亲和祖父都是新英格兰国会议员。在1837年动身前往耶路撒冷之前,她曾在印第安人苏族和夏安族部落当中进行过多年的布道活动,她告诉这些部族,他们是以色列人失落的部落的后代,应当和她一起返回锡安。到达耶路撒冷后,利弗莫尔在锡安山上租了房屋,让她自己的宗教派别——异邦朝圣者(Pilgrim Strangers)为世界末日作准备。她期待的世界末日是在1847年。然而,这一年,所谓的世界末日并没有到来,她最后沦落到在耶路撒冷街头乞讨度日。与此同时,摩门教后日圣徒支派的新天启预言家约瑟夫·史密斯(Joseph Smith)也派他的门徒来到耶路撒冷,他们在橄榄山上建了一个祭坛,准备“重建以耶路撒冷作为首都的以色列”。
在克雷森成为美国领事之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美国福音派教徒访问了耶路撒冷,为世界末日作准备。美国政府最终将克雷森免职,不过他又连续数年为犹太人颁发保护签证以示反抗,并把自己的名字改为迈克尔·波阿斯·以色列,还皈依了犹太教。而对于他抛弃多年的妻子来说,这种启示太过遥远。克雷森的妻子提出诉讼,要求法院宣布克雷森精神失常,并举出了他挥动着手枪、在街道上高谈阔论、在管理财务上极不称职、痴迷于折衷主义、计划重建犹太圣殿、性生活有异常行为等一系列证据。他不得不从耶路撒冷乘船返回费城,接受精神失常审判。这是一个著名的案例,因为克雷森夫人是在对美国公民可以信仰他们愿意相信的任何事物的宪法权进行挑战,而这种权利正是杰斐逊式自由的精髓。
在审判过程中,克雷森被发现精神不正常,但是他提出了上诉,并且得到了复审的机会。克雷森夫人“要么否认她的救世主,要么否认她丈夫”,而克雷森则“要么否认上帝,唯一的上帝,要么否认他的妻子”。克雷森夫人输掉了第二轮审判,证实了美国的信仰自由,克雷森则返回到耶路撒冷。他在城市附近开辟出一块犹太模范农场,学习《摩西五经》,在与其美国妻子离婚后他娶了一位犹太妻子,他还一直坚持不懈地写成了《大卫的钥匙》一书。克雷森被当地犹太人尊称为“神圣的美国异乡人”,他死后被葬在橄榄山上的犹太公墓里。
耶路撒冷现在到处都是追寻天启的美国人,以至于《美国精神病学杂志》将这种歇斯底里与加利福尼亚的淘金热相对比。当赫尔曼·梅尔维尔访问耶路撒冷时,他对美国基督徒千禧年论的“传染病”既感到着迷又加以排斥,他称这是“荒谬的犹太躁狂症”,该症状“一半忧郁,一半可笑”。这位美国领事在贝鲁特曾问过他的秘书:“当有任何疯狂或沮丧的美国公民来到这个国家时,我该怎么做呢?”他还说:“还有一些不久后来到耶路撒冷的人,他们脑子中都抱有奇怪的观点,认为我们的救世主在这一年要降临。”然而,梅尔维尔深知这种宏伟的撼动世界的希望是不可能得到满足的,他说:“没有哪个国家比巴勒斯坦,尤其是耶路撒冷,能更快驱散人们心中美好的期望。对一些人来说,这种失望是锥心刺骨的。”
耶路撒冷对于美国和英国福音派人士有关基督再临的憧憬至关重要,然而这种迫切的期望却在俄国人对耶路撒冷近乎痴迷的热情面前相形见绌。19世纪40年代后期,俄国沙皇有着狂热的侵略野心,意图将耶路撒冷变为英国人威廉·萨克雷所称的“世界的过去和未来历史的中心”,并在欧洲引发了一场战争。
欧洲宪兵与圣墓大教堂的枪战事件:耶路撒冷的俄罗斯上帝1846年4月10日是耶稣受难日,这一日奥斯曼帝国统治者和其士兵在圣墓大教堂中拉响了警报。颇不平常的是,这一年东正教和天主教的复活节刚好是在同一天。那些修士们不单单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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