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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评书-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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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马。玉麒麟一看:又上来了!它猛一尥蹄子,想把孟良甩下,谁知孟良把马膀子搂住了,两腿夹住马肚子,没摔下去。野马想回头咬孟良,但够不着。这回可把马气坏了:我不走了!它站在那不动弹了。孟良以为马被驯服了,刚要直起身子,突然,那畜牲又发起脾气:先是前蹄子在地上乱刨,然后又四蹄蹬开,象腾云驾雾一样地飞奔而去。孟良合计:你爱往哪去就哪去吧,反正我不下来。这匹马跑得太快了,逢沟越沟、遇涧跳涧,来回穿树、绕石子,不知跑出多远,连气带累,浑身全是汗水了。过了挺大时辰,野马放慢了脚步。孟良见它老实点了,举起锤一般的拳头,照着板肋“当当”就来了几拳,疼得它连声吼叫。紧接着,孟良又打了十几下,这匹马疼趴下了,挥身直哆嗦。这时,孟良从马背上跳下来,来在马头前:“看看咱俩谁厉害?”“当当”又踢两脚。这匹马心说:猛爷呀,别打了,我服了。孟良辨认一丁方向,拉起玉麒麟,飞身上马,往回奔去。等回到原处,肖太后乐坏了:“张高,你是怎么!它降服的呢?”“我一念咒,就把它驯服了。”肖太后这回可气粗了,对哈密国的使臣说:“回去告诉你们国王,以后少生枝节。叫他以后照样给我纳贡,一点都不能少。”“是,是!太后,这匹马是不是由我带回?”“不行!这匹马我扣下了。”“好!就算孝敬太后了。”使臣低头哈腰,匆匆离去。

这时,肖太后乐得拉开了长音:“我说张高呀,你可真有两下子。今后别打鱼了,在朝做官吧!哀家封你——”还等说封什么官呢,孟良忙接茬说:“你别封我,我不爱当官!”孟良心说:我是边关大将、总兵大老爷,要你什么官?肖太后说:“也好!哀家多多赏你金银。”“我不爱财,钱多了招贼。若有图财害命的把我杀了,太后你不就坑了我吗?”肖太后听罢,笑得合不上嘴,更喜欢孟良了:“也罢。这匹玉麒麟我很喜欢,要留哀家乘坐。让你到宫中替我驯马,你可愿意?”孟良一听进宫,高兴了,忙说:“谢太后!不过驯马要出入宫门,不方便!”“这好办。给你一道宫中腰牌,你可随便出入。”说完,把孟良安置在驿馆,把马放在后宫御马棚。

次日,孟良早早就起了床,匆匆吃罢早饭,牵出宝马到大街上溜达,边走边琢磨:怎么能弄来凤发呢?

幽州是北国的军事、文化、贸易中心,又是国都,是中原人、北国人杂居的地方,什么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僧道两门、回汉两教,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孟良的眼睛不够使了,东张西望。突然,“当当”传来几棒铜锣声。街上一乱,人群往两边闪,迎面跑来二十四匹对子马,后边人打着回避牌,挑着各色大旗,有白道的、红道的、蓝道的……旗后边打着执事,有金瓜饿斧,鹰舞鹰幡,再后边是黄纱罩顶的红轿,轿帘高挑,里边坐着一人:年纪在四十上下,头戴浅蓝色单风帽,上插斗大红缕,身穿蓝绸子大领对襟花袍、内衬白护领,下身拦着看不见。往脸主看:白面黑须、细眉长目、鼻直口方、大耳有轮。孟良纳闷:这个人是什么官呢?打着中原执事,长得也象天朝人,可又是北国的装束。再说,旗上连个姓没有。嗯!我得过去,弄个明白。看!这位愣头青,又来了好奇心。他扬手在马的三叉骨上打了一掌,玉麒麟奔大轿跑过去,冲乱了前边的队伍。差人伸手来拦马头,已经晚了,玉麒麟已冲到八抬大轿前,用头一拱,“当!”大轿倒了,抬轿的八个人全趴下了,那位大人被摔到了轿外。他还算有点功夫,一捉丹田气,站了起来,伸手抓住马组绳,厉声呼喊:“吁!'玉麒麟被带住了。那个人气坏了:“来人!把马夫绑上,打道回府。”本来这位是要上朝的,被这匹马闹得生气了,往回就返。时辰不大,来到一座府门前。下了轿,进大厅,把孟良押进来。

再看那位大人,已换了身中原便衣,坐在正中,问:“你是干什么的?”孟良回答:“马夫。”“给谁看马?”“肖太后。”那人一皱眉,暗想: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呢?”为何去大街遛马?”“幽州城是肖太后的,她的马哪不能去?”“谁让你撞本官的大轿?”“撞轿的是个牲口,怎么你还跟哑巴畜牲呕气呢?”孟良这三言两语,呛得他无言答对。片刻,才又问道:“你叫什么?”“张高。”“从哪来的?”“中原!”那人一惊,屏退左右,又问:“你是怎么从中原来的?”“我本来久在中原占山,近来我爹有病,才回来探望。”“噢!原来如此。”那人打了个唉声:“你到过东京汴梁吗?”“常去。”“可去过天波杨府?”“去过,不就是顺龙大街上无佞侯的府院吗?”“对。现在杨家怎么样?”孟良想:这个人老提杨家干什么?难道他试探我?看他长相,象个中原人,说不定他是投到北国来的。我何不用话敲打敲打,兴许能给我帮点忙。想到这,说:“老杨家世代忠良,京城大人孩子没有不尊敬的。圣上还给杨府修了牌坊、闹龙匾。”那大人又问:“老太君现在身体怎样?”“长寿星可结实了。”“杨门女将呢?”“除了柴郡主,都成寡妇了。唉!说起来也怪可怜的。”他说到这,见那个大人眼圈发红了。孟良更纳闷儿了,忙问:“这位大人,你打听这些干什么?”“本官也是中原人。张高,你怎么对杨家这么熟呢?”孟良说:“我从小在京城跑买卖,离杨府挺近。长大了,又和杨郡马不错。”那大人一惊:“你认识杨六郎?”“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杨六郎现在干什么呢?”“你想知道知道?”“是呀!”“我不说。”“怎么不说?”“你往那一坐,象审贼一样,可我呢?两个膀子都绑麻了。”那人乐了:“是我忘了,多有得罪。”说着,亲解绑绳,又递过座位。待孟良坐定,他又问:“张高,今日遇见你,乃是‘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今天咱俩好好谈谈。”孟良虽然粗鲁,可粗中有细,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大人,你什么时候到北国?”那人说:“十八年前,我和老令公赴双龙会,不幸失身北园。”“您贵姓?”“我乃王顺是也。”

孟良一听,大眼珠一瞪,“腾”一下,站了起来:“这么说你是杨八郎了!”王顺一听,吓得颜色更变:“你是什么人?”“别害怕!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杨郡马的把兄弟、边关大将孟良。我把底都交给你了,快到你老丈母娘那儿请功去吧!”王顺听完,急忙将门关严:“原来是孟将军,失敬了。本官正是八郎杨延!。”

这个愣头青,怎么知道王顺即是八郎呢?这是孟良出边关前,老太君告诉他的。

孟良这张嘴不饶人,挖苦得杨延顺脸面通红,象巴掌打的一样。“孟将军!想当初金沙滩一战,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洒。可恨奸贼潘仁美,不来解救,我身带重伤,被三公主活擒,求生不得,欲死不可。肖太后要杀,玉镜公主阻挡。她以身相许,要招我为驸马。我想,若不应亲,就得丧命。我就这么死了,杨家仇何人去报?不如卧薪尝胆,暂且应亲,久后逃回中原。成婚后,改名王顺,并和肖太后约法三章:我是中原人,出门或回府,要按中原礼节,我虽是降将,但不能轻看,可以守关,不能交战,尤其不和宋国兵将交锋。我也曾去狼牙寨,给父兄送饭,把关口时,暗中放过六哥、七哥。后来被肖太后发觉,一怒之下,把我软禁起去。从那时起,不让我参与国事,就养在府里。乐意上朝就去,不乐意也没人过问。但有一件,不让出城,怕我偷回中原。唉!十八年来,真如鸟入囚笼、有翅难飞。每到深夜星斗出全,只可遥望南方,仰天自叹!”说到这,他眼圈发红。

孟良说:“你在幽州,享受荣华富贵、妻财子禄,怎么还想中原?”“人常说‘越鸟思南’。禽兽尚有思乡之心,何况人乎?”孟良说:“你一说,我一听,也不知是真是假。要真没忘你是中原人、杨门后,我有个事,你帮帮忙吧!”“理应报恩。”“六哥杨景和宰相寇准,叫王强害了。如今昏昏迷迷,人事不知,老盟娘和嫂子们快要哭死了。多亏任道安看病,开了药方。药引子就是肖太后头顶心的红发,三根就行。我来幽州,举目无亲,找个帮忙的都没有。正犯愁呢,偏巧大街上遇见你了,设法帮忙吧!”

八郎听完,很受感动:盟兄弟都能舍死忘生,来幽州盗发,我虽和六哥不是一母同胞,可从小是老太君拉扯大的。“知恩报德方君子,恩将仇报是小人”,可要弄肖太后的头发,真是比登天还难。想到这里,他遥摇头。孟良一看,着急了:“不给办呀?”“孟将军,不是我推脱。你不知道,算卦人对肖太后说过,因为红发主贵,她才当上女皇上,凤发要剪了,皇位就丢了。所以她当命根子看着!好吧,我慢慢寻机盗发!”“啊?不能慢,拖过七天,盗回去也没用,今天是第四天了,你还得快些。”八郎一听,也着急了,想了想说:“这么办,天黑后你来一趟,听个信。”“一言为定。”孟良走了。

送走孟良,八郎在大厅里急得直转。过了好大一阵,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他忙回到书房,往床上一倒,乱喊乱叫起来:“哎哟,哎哟!”书童一看,吓坏了:“驸马爷,您怎么了?”“我得暴病了,速去请公主。”

时辰不大,玉镜来了。这夫妻俩感情挺好,听说丈夫病了,她可急坏了。到床前一看,见杨八郎正在床前折腾呢。“驸马,怎么了?”“公主呀,我活不了啦!快给我准备后事吧。”公主吓坏了:“驸马,何出此言?”“公主呀,这病治不好啦!我从小投军到兵营,不知怎么,就得了这心疼的病。那时,多亏金刀令公杨继业请先生给我调治,才算得救了。谁知今天又犯了,非死不可。公主呀!我死后,你别过分悲伤,叫太后给你另择佳婿,把咱的孩子带大,我就死也暝目了。”说完,泪如雨下。玉镜见丈夫哭得如此伤心,更悲痛万分:“驸马!你我成亲,相亲相爱。想什么法,我也得把病给你治好。待我去找御医。”“不用找大夫,我还有药呢!”“快吃下去吧。”“没药引子,光吃药不顶事。”“什么药引子?”“问也没用,你弄不来。”“你说吧,就是钻冰取火我也给你弄去。”“需要龙须或风发,有一样就行。”“什么叫龙须、凤发呢?”“男皇上的黑胡须,女皇上的红头发。上次老令公用的是八王的龙须。”“哎!我娘有七根红发。”“是吗?”刚说到此,公主又为难了:“我娘不会给呀!”杨八郎见公主犹豫不决,又哼哼上了,比方才声音还大:“哎哟!”猛一翻身,从床上滚到了地下。玉镜真没法了,“驸马,你等等,我找皇娘要去。”她叫宫女伺候着八郎,自己离驸马府急奔皇宫。

驸马府和皇宫紧挨着,是东西院之分。公主过了月亮门,直奔太后寝宫。

肖太后正坐在绢帐里照镜子呢,玉镜没用报信,就闯了进来,紧走几步,跪在肖太后跟前:“皇娘,救命吧!”肖太后吓坏士,急忙下了龙床:“皇儿你怎么了?”“驸马得了暴病,心疼难忍,不行了!”“孩子,快找御医调治。”“他说用不着,只有皇娘的红发做药引子,才能治好。”肖太后一听,眼珠子转了个圈,心说:道人曾说我当北国女皇,就仗着七根红发,莫非这丫头和王顺是要冲我的洪福?想到此,厉声说道:“奴才,那王顺是中原人,你可是我的女儿。把我的红发拔掉,难道你们要谋我的江山?”“皇娘,孩儿不敢骗您,驸马是真病了。”“不行!”“皇娘,看在女儿面上,给几根吧!”“再多言,要你的命。”玉镜见状,不哀告了:“哼!驸马就知道你准不给,不让我求你,今日一见,果然老娘不念母女情。王顺一死,我也不能独生。不如我先死,我们夫妻到阴曹团聚。”说完,取过墙上的宝剑,就要抹脖子。肖太后见女儿要自杀,害怕了:“得了,得了!我看看去。驸马要真病了,别说红发,就是要我的心肝,我也给他;要是假的,我先把他杀了。”说罢,肖太后坐凤辇,来到驸马府。

玉镜走后,八郎歇了一会儿。正在床上等回信呢,外边有人喊:“太后驾到!”八郎听了,连忙又折腾起来。在床上滚来滚去,哼咳不止。太后进来没说话,在床边一站,看了半天,突然,哼哼一阵冷笑:“胆大王顺!你真是班门弄斧,竟敢在老娘眼前装疯卖傻。来人哪,把他从床上给我拉下来!”

第七十七回 闹幽州孟良刺驾

肖太后到驸马府,盯着八郎看了半天,突然一阵冷笑说:“他是装病,把他拉下来,杀了!”玉镜在一旁可吓坏了:“皇娘,怎么说他是装病呢?”“要看他这么折腾,病得这么沉重,早应该通身是汗,可他为何连汗珠子都没有?”太后一说这话,杨八郎吓坏了,一害怕,急出了一身冷汗,汗珠子“劈哩啪啦“往下直滚。玉镜看了,忙说:“皇娘,你看,这不出汗了?你怎么说没汗呢?”“是吗?”肖太后低头又看了看:“哟!是出汗了。好吧,跟娘回去取红发。”说完,娘俩忙到寝宫。肖太后让女儿打开头发说:“儿啊,你看娘是不是七根红发?”“对!四根长的,三根短的。”“你剪那三根短的。”“哎!”玉镜心的话:短的要不顶事怎么办?弄三根长的吧。她把头发剪下来,用纸包上,又给太后把头梳好:“皇娘,多谢了。”说完,急忙回驸马府。

杨八郎还在那儿装病呢!玉镜进门就问:“啊,凤发取回,怎么用呀?”八郎说,“你放在这,我自己来。”“我给你把药调开。”“不用?你给我弄点水去。”公主把包凤发的纸包交给杨八郎,出去打水去了。这时,八郎忙把凤发藏在兜内,又另外包个空纸包,放在桌上。等玉镜端水回来。八郎将空纸包烧掉,把纸灰化开,当着玉镜面喝了。“公主,你去歇息去吧!药己服下,我一会儿就好了。”玉镜不放心,又坐了一会儿。见驸马安静下来,睡着了,才悄悄走去。八郎见玉镜走了,从床上下来,整整衣冠,等候孟良。

傍掌灯时,孟良来了。八郎忙把凤发拿出来:“孟英雄,东西带好,路上小心了。”孟良把凤发藏好,说:“好吧。王顺,我说几句话,你别生气。自你失落北国,你可知佘太君为你掉过多少眼泪?她那么大年纪了,还跨马征杀;我六哥为保江山、扶社稷,心都操碎了。你却贪生怕死,畏刀避刃。偷生在北国。你想想吧!对得起死去的老令公吗?对得起死去的兄长吗?你忠孝让狗吃啦?”孟良虽然说话不多,可说得杨八郎面红耳赤,低头不语。这时,孟良到门口了,八郎忙追出来说:“孟将军留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杨八郎压低嗓门说:“孟将军,三年前肖太后请了个老道叫颜容,在九龙山飞虎峪摆下了天门大阵,要跟宋营决一死战,据说这个阵非常厉害,望大家小心。”“噢?!什么叫天门大阵?”“我详情不知。”孟良暗想:北国又要兴兵啊?说:“什么阵也不怕他!”说完,出了驸马府。

孟良这时心中高兴了:凤发已到手,该着我六哥有救!又一想:舅舅信里还叫我把宝马带回大宋,我正好缺脚力,有了这匹宝马,能很快赶回边关,不误六哥和寇大人治病。主意已定,他摸摸身上的腰牌,直奔王宫。

此时,天包已晚,宫门前挂着纱灯,照得四周亮堂堂。孟良来到近前,见有十多个人,正准备进宫,这些人头戴苇帽,身穿跨马服,斜挎着腰刀。中间是个出家的老道。送个老道长得碜人,六十七、八岁,细高条,大高个,微微有点水蛇腰,眼窝深陷,寿眉挺长,高鼻梁,鹰勾鼻子,大嘴岔,荒草片子嘴,刻下稀稀拉拉的一撮山羊胡。头戴九梁道冠,迎门按块美玉,身穿八卦仙衣,腰系水火绞缘,下边是红中衣,水袜云鞋,手拿拂尘。一说话,晃二脑袋、端着肩、撇着嘴,那意思是七个不服、八个不赖、一百二十个不含糊。孟良看着生气:这个牛鼻子老道,有什么能耐?凡人不理。哼!给他两嘴巴子就不这么狂了。

再看挎刀的那些人,把兵刃摘下来,交给门官收好,回头对那个老道说:“仙长请进宫。”那老道没说话,把拂尘一摆,算是回话了。等这些人都进去后,孟良来到门口。王官们都认识他,虽然孟良是个御马夫、官不大,可他降马有功,是肖太后的红人,所以对他都另眼看待:“张马馆,这么晚了,还到王宫有事啊?”“噢,我怕草料拌得不匀,把玉麒麟喂病了,再到那儿瞧瞧。”“好,那请进吧。”“哎!刚才那个老道是子什么的怎么那么尊敬他?”“哎呀呀,张头,你真是不识金银玉啊!那老道是咱们国的军师、天门阵阵主,名叫颜容。这个人是海外来的高人,听说会掐诀念咒、撒豆成兵,有未卜先知之能。今天太后在内宫诏见,又要起兵打边关了。”“噢!是这么回事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孟良想:方才杨八郎刚讲了那个大阵的事,阵主就来了?我何不暗中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如果能听到怎么破阵,哼!回去我抢这份头功。

孟良想得倒挺轻巧,他哪知道这个大阵的厉害?北国费了三年工夫,才把它摆成。肖太后怎么想起摆天门阵了呢?

自从遂州一战,辽军大败。韩昌带兵退回幽州,到皇城见肖太后请罪。肖太后又恨又气,因是自己的姑爷,不好怪罪,只好叫他重新练兵,待日后再报遂州之仇。肖太后的旨意,韩昌不敢不听,但他对日后兴兵能否获胜,心气不足,于是找右丞相、他的内舅肖天佑商量。肖天佑说:“就我们这些人,是打不过杨景的。得请高人,帮忙助阵。我的老恩师是九顶铁叉山、八宝云光洞的洞主,叫金壁峰。此人知天文,晓地理,三略六韬,兵书战策,攻杀战守,无一不精,有运筹帷腿、决胜千里之能。他桃李满天下,如今在身边的就有百名武艺高强的弟子,还有我那些师兄,更是个个称得起是能人。前者咱们破杨景的牤牛阵,就是我大师兄颜容出的主意。因为我师父能懂万阵图,经常领徒弟们一起琢磨古往今来最厉害的大阵。自己没事就画阵图。咱们要把他请来,不就行了吗?”韩昌闻听大喜,二人见肖太后,奏明请金璧峰的事,肖太后同意了。准备了黄金白银、古玩玉器,赶制了一件金丝所编、珍珠穿成的八卦仙衣,由肖天佑率领五十多名骑兵,带上这些礼物,去请他老师。跋山涉水,不止一日,半年后才回来。金璧峰没请来,大徒弟颜容替师报国,带来三百名小老道,并赠给天门阵的阵图一套,叫按图布阵。如不能胜,他再亲自出山。

肖太后大喜,封颜容为护国军师,又觉他无数奇珍异宝。从此,颜容又请来了保静僧海云、披头僧海环、老道王子灵等,一同在九龙山飞虎峪摆起天门阵来。护阵的阵主韩昌,亲统大队,还在飞虎峪后边为肖太后建造了行宫。眼下大阵快要摆成,肖太后要诏见颜容,偏巧被孟良碰上。

孟二爷想听颜容谈些什么,所以进宫之后没奔御马棚,拐个弯儿追老道去了。

孟良当上御马夫,行动很方便,以驯马为名,在皇宫内到处转悠,熟悉了。尤其对肖太后出入的地方,格外留心。颜容等人在前,孟良尾随身后。认识的,以为太后诏见,不认识的,还认为是和颜容一块来的贤士呢!

进去之后,孟良放慢脚步,往周围看看:这是头层院,非常宽绰,院中栽着十几棵高大的柏树,中间青石板铺路,两边栽着各色各样的名花。迎面是大殿,汉白玉的台阶,台阶下放着大小不一的花盆,盆中花草枝叶茂盛,含苞待放。周围是汉白玉雕刻着狮子头的栏杆,迎面放着金鼎,左右有铜铸的香鹤、美鹿。大殿能有二十多间房子大,前出一廊、后出一厦,上安吻兽、朝风和檐铃,屋顶铺的琉璃瓦,花隔扇的门窗,雕刻着龙凤。因为天热,门窗全开着,挂着竹帘,里边传出阵阵的奏乐声。东边御书房,西边御膳房。宫女端送果品,出出入入,井井有条。通往大殿南路两边,各站四名武士,手拿长矛,目不斜视。

孟良没敢往前去,怕叫人怀疑。他想往后去,偷听里边说话。刚走几步,被武士拦住:“干什么的?”孟良拿出腰牌:“我要见太后。”“太后正在议事。”“我等一会儿。”因为认牌不认人,武士没往下盘问,用手一指:“你在那边等一会儿。”意思是叫他到御膳房旁等候。孟良想:我到那儿什么也听不见,咱转转吧!他往西厢房的房后绕去。后边没人管,一直绕到大殿后。此刻,天已经大黑了,孟良找了个窗户根蹲下。这时,听屋里颜容说:“太后,天门阵三、五天就摆成练好,请您速将战表送至汴梁,叫那宋朝昏君派人打阵,好决一雌雄。”“多谢仙长帮忙。只是哀家心中没底呀!这个天门阵摆上能怎么样啊?宋朝有的是商人名将,倘若要被打破……”又听颜容说:“太后,请放宽心。不是贫道说句大话,宋国发出倾巢兵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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