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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耻妖孽-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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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风五指轻敲桌沿大不以为然道:“太残忍,太野蛮!你们怎么可以把漠北的那套搬到长安来,我们要入乡随俗,懂不懂?我听说汉人最喜欢玩潜水,放到笼子里沉江,杀人不见血还能留全尸,这才叫人道。”
长孙无忌呆住了,似乎这才发现刁小四也在屋里,顿时一脸惊喜上前招呼道:“小四兄,别来无恙否?”
刁小四笑笑,把门关上冲慕容小白、李逸风和郁金香漫不经心地道:“我真的不认识这家伙。”
长孙无忌英俊的面容一阵发白,大叫道:“我是无忌啊……小四兄,救命,你他娘的是谁啊,别打我脸!”
屋里“砰砰砰”一通暴风骤雨,好久之后才渐渐停歇。
长孙无忌趴在又厚又软的波斯地毯上呼呼直喘粗气,狠狠瞪视刁小四道:“你丫的真不认识我?”
刁小四抄着手倚靠在门板上,嗤之以鼻道:“娘希匹,老子在漠北九死一生时也没见你来搭把手。”
长孙无忌怒道:“你以为本公子很闲很轻松?今晚原本是答应红姐帮她一点儿小忙,这才勉为其难来了闻香楼,结果事情没办成脸上先开了花。”
刁小四好奇道:“红姐找你帮忙?你能帮啥忙,不添乱就很好了。”
长孙无忌从地上爬起身来昂首挺胸道:“李元吉有个小舅子叫杨巅峰,听说过吗?这家伙在禁军里头混了个六品官儿,人前耀武扬威很不是个玩意儿。他近来和水仙阁的老板娘打得火热,偏巧水仙阁的生意总被闻香楼压住一头,杨巅峰想替自己的相好出头,前些日子就来闻香楼找红姐,硬要用五千两银子将这里买下。”
郁金香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怒道:“放屁,姑奶奶连条裹脚布都不会卖给他!”
长孙无忌还气鼓鼓地憋着刚才的一口气,故意不理郁金香,接着说道:“红姐当然不肯答应,那杨巅峰就发了疯,不依不饶隔三岔五派他手下、还有齐王府里的清客门人来闻香楼捣乱。我今晚准备去水仙阁找杨巅峰聊聊,让这小子往后消停点儿,不惹少惹红姐生气。红姐脾气好,唐小三却未必。何况,过两天唐雪裳也要来长安,到时候还不把齐王府砸个稀巴烂?红姐不愿意出乱子,这才让我来帮忙!”
李逸风凑近刁小四问道:“六品是多大个官儿?”
刁小四已经明白了红拂先前说的“小麻烦”原来就是指杨巅峰捣乱的事,他望着李逸风耐心指点迷津道:“你妈总有几个端茶倒水的家奴吧,六品官就跟那差不多大。”
李逸风点点头,又问道:“李元吉是李渊的第几个儿子?换他来还差不多。”
长孙无忌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瞅着李逸风,很不满意被人中途打岔抢去话题,道:“小四兄,这是谁家的孩子?”
“孩子?”李逸风最不爱听的就是这两个字,哗啷啷寒光耀动掣出一对万胜不败金枪指定长孙无忌,道:“小爷李逸风!我爹是黄庭宗宗主李岱墨,我妈是素罗可敦,我舅舅是颉利可汗,我姑姑是销魂仙子李霜妃,还有……我结拜的大哥是刁小四!”
长孙无忌轻轻地推开万胜不败金枪,折扇轻摇道:“你知道本公子是谁么?我爹是前任青城派掌门长孙晟,我姐是青城玉女长孙观音,我姐夫是秦王李世民,我师弟是现任的青城派掌门曾经的西府赵王李元霸……还有你结拜的大哥刁小四,那是跟我一起流过血流过汗的兄弟!”
霎那间,山雨欲来风满楼。两只好斗的公鸡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就差把自己的爷爷外公也从棺材里拖出来比高矮。
正当大家以为一场漠北与青城世家子弟之间的青楼对决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之际,只见长孙无忌和李逸风突然不约而同地张开双臂,将对方抱入怀中,一边拍打后背一边惺惺相惜道:“兄弟,缘分呐!”
长孙无忌豪情飞纵,搂着李逸风的肩膀道:“老弟,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大名鼎鼎珠联璧合纵横披靡天下无敌的南长孙,北逸风……”
“等等!为什么不是北逸风,南长孙?”
郁金香在手心里摆弄转动着青色茶杯,看着眼前两个无事生非的家伙,笑语盈盈地问道:“不管你是北风还是白板,今晚谁去摆平了那个姓杨的?!”
李逸风义不容辞道:“没问题,我保管他过了今晚只要一见到你就跪下喊妈!”
长孙无忌“哧”地一笑,附在李逸风耳边低语道:“风兄岂可如此莽撞?依我之见莫如一刀切了,送去漠北之地端茶送水好生调教。往后若再见到他,记得要叫‘峰公公’——”
第428章 大唐金装四害(上)
暮色低垂,沉寂了差不多一整个白天的街道像是睡醒了过来,变得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沿街的青楼亮起了一串串大红灯笼,站街的女子拉客的龟奴桃红柳绿花枝招展,点亮了长安城犬马声色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小金缩着脖子将两只手蜷进袖口里,站在水仙阁的大门口外,不住跺脚取暖。
他只是水仙阁的一个小杂役,专管为客人牵马引路,运气好的时候能得到不少赏钱,但更多的时候却只能站在街边吹吹冷风看看风景,别提有多无聊了。
突然长街东头摩肩接踵的人群骚动起来,传来一阵阵年轻女子的惊声尖叫。
小金的精神头立马上来了,又有热闹看了,这可比牵马有趣多了。来这条街上寻花问柳的男人,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都有,争风吃醋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三天两头就有青楼被砸,那些冒冒失失没摸清深浅就开张营业,上上下下还没打点妥当的店,又或是后台不够硬的,半日的工夫就得关门大吉。
小金急忙踮起脚尖睁大眼睛朝出事的地方望去,却登时看呆了。
只见街道上的车马人流忙不迭地往两旁避让,迎面骑行奔来四个锦衣华服的年轻人。
左边一人白马白袍貌若潘安,玉树临风妩媚优雅,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在他右首是位相貌英俊神情倨傲的少年骑者,身穿一袭淡金色大氅鹤立鸡群,盛气凌人面带佞气。
再往右看,显然是位集中先人优势的大好青年,可惜一脸欠揍的样子,唇角边一抹吊儿郎当的坏笑,穿金戴银极像是个土豪家。
最右面的那位就不同了,小金一眼望去就知道肯定是个诗酒风流的世家子弟,锦衣玉带手拿折扇,温文儒雅洒脱不羁,两只充满诗情画意的眼睛不停往四周放电,街上少女发出的尖叫声大多数都是冲他去的。
小金使劲揉了揉眼睛,虽说自己入行不久,但每天迎来送往阅人无数,如此俊秀潇洒的公子真不多见,而且看他们光鲜亮丽的打扮准定不愁钱,至少也是家里不愁钱。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分明是直奔着水仙阁而来——
只是右首那位锦衣青年怎么越看越眼熟,好像是……长孙无忌?
长街两边的姑娘们再难保持淡定,拼命拨开人群不顾飞扬的马蹄挥舞手里的香帕。如果能让四位公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秒钟,就算要献上火辣辣的热吻也愿意啊。
四个人并驾齐驱耀武扬威旁若无人,一边走似乎一边还在对月高歌。
小金竖起耳朵努力细听,依稀、隐约、这几个家伙唱的是“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没等他琢磨出歌词里蕴藏的奥妙和无穷的哲思,猛感背后一股排山倒海的热浪涌到,将小金撞翻在地。
一大群楚楚动人莺歌燕舞的美女从水仙阁里蜂拥而出,踩过小金憋屈的背脊冲到街面上,向着迎面而来的四位美男甩动帕子,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唱响道:“火辣辣的帅哥是我们的期待,一夜边叫边唱才是最自在。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斟满美酒把你留下来,悠悠地唱着最炫的大唐风——”
小金不甘示弱,从无数美女的脚下爬起来,扯开嗓子吼道:“我听见你心中那动人的天籁,就忽如一夜春风袭来满面桃花开。我忍不住去采我忍不住去摘,我敞开胸怀为你等待,嗷……爷,您四位里面请!”
四匹马齐刷刷地在水仙阁前立定,四个人居高临下瞧了眼灰头土脸挂着鼻血的小金。
长孙无忌掏出一块足有三五两重的银子丢给他,问道:“春姐呢,告诉她我长孙无忌来了,我要最好的包房,最好的乐师,就是你们水仙阁里最上档次的那种。山珍海味不用问,四五百两银子只算起步价,什么熊掌燕窝,龙胆凤肝统统都用大盆装。包间后面要有花园,里面要有浴池,外头站一排大食胡人龟奴,见到爷先来两句鸟语。姑娘都来头牌的,要么是高句丽,要么是江南佳丽,你要弄来个山西挖煤的,我都不好意思请兄弟消费。你说这得花多少钱——两千白银?你小看我?再怎么着都得是黄金。我不要问价钱,也不用你打折,本公子就是来找乐子的。什么叫找乐子,你知道么?找乐子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因为我愿意!”
“爷呀,这是要发……疯啊!”小金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自主倒抽口冷气,猛然连滚带爬奔进水仙阁,大叫道:“老板娘,有贵客,是四位成功人士!”
望着小金跌跌撞撞的背影,长孙无忌扭头看向与他同来的三个同伙。四个人一齐点头,披肝沥胆道:“今晚,不成功便成人!”一起下马昂首阔步走进水仙阁。
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一个面孔粉白姿态风骚的美女,冲着小金一声爆喝道:“你乱叫啥,来咱们水仙阁寻欢作乐的爷,哪位不是贵客?”
小金侧身闪到一边,手指身后瞅着老板娘不敢多说话。
老板娘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一双瞪得铜铃般大的眼睛变成了勾魂夺魄春水满溢的媚眼。
但见四大花样美男自门外鱼贯而入,个个英气勃发瞬息已走到近前,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
老板娘直觉得自己的心跳骤然停止,浑身发热两腿发软,手抚胸口几近失神道:“几位爷,都来了啊……”
说起来,当年她也曾有“大唐第一春”的艳名,自从去年勾搭上了杨巅峰,盘下水仙阁退居幕后做起了老板娘,便不再接客。但这些年交往过的世家弟子富贾豪绅多如过江之鲫,却从未有过眼前这样教人春心大动魂不守舍的,不由感叹自己生不逢时。
长孙无忌趁着老板娘失神的霎那,上前两步搂住她的纤腰调笑道:“春姐,今个儿我带了三位朋友来给你捧场,他们都是有钱的金主,只要玩得高兴,赏金那都是小意思。”
老板娘就势伏在长孙无忌的怀里白了他一眼,佯怒道:“长孙公子,你一来就对奴家动手动脚,小心有人要吃醋。”
慕容小白站的地方不巧离两人最近,幽幽道:“他何止动手动脚,怕是连嘴也一块动了。”
老板娘透过长孙无忌的肩膀,上下打量慕容小白,越看越是喜欢,但觉心痒难熬春情荡漾,再瞧见一左一右的李逸风和刁小四,更似百爪挠心,恨不能一手一个来个左拥右抱前呼后应。
她偷偷掐了把长孙无忌的胳膊肉,杏目流波腻声问道:“这三位公子是……”
李逸风爱理不理,冷冷道:“你管我们是谁,还不快去把最好的包间腾出来?”
“最好的……有。四位公子,今天这儿最大的一间百凤厅已经被早来的客人订下了,现如今正在里头由姑娘们陪着喝酒,我另外……”
刁小四不以为然道:“我们人多,就喜欢地方大点儿。百凤厅的事儿,老板娘还会搞不定?”一抖手将张银票塞进老板娘半裸的抹胸里,挥挥手道:“我们在这儿歇一歇,先喝杯茶,等你把地方腾出来。”
老板娘眨眨眼睛,叫道:“姑娘们,快招呼四位贵客喝茶!”扭头就上了楼,心里盘算着怎么好言好语哄着百凤厅里的客人换个地方,最多自己给点甜头。毕竟好生意不是天天都有,想赚大钱发大财,迎合客人的要求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楼下的刁小四几人直到把一壶茶喝完,依旧不见老板娘下楼,反而听见楼上传出了喧哗声,显然百凤厅里的客人并不买水仙阁老板娘的账。
李逸风站起身道:“走吧,咱们也上去瞧瞧?”
四个人来到楼上,就看到春姐手持香帕眼含热泪正楚楚可怜地向屋里的客人解释着什么,什么酒水免费过夜八折这种丧权辱楼的条件也开出来了,对方只是不肯。其中一个中年人拿手指点着春姐从老子说到庄子,从孔子讲到孟子,从春秋讲到诗经,一套一套的说辞从嘴里往外冒。
长孙无忌走在四人的中间,低声道:“这个家伙是中书省的,那个老家伙哈……是刘文静,他也在这儿,难怪老板娘要赔笑脸说好话。”
刁小四透过百凤厅的雕阑花杆往里望去,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中高坐,怀里还搂住一个媚眼如丝的少女不肯撒手。
想那刘文静可是太原起兵的从龙元勋之一,和李渊既有君臣之义又有朋友之谊。这次冒着巨大的风险出塞游说突厥,最终成功完成出使任务,更是劳苦功高声名鹊起。别说一个小小的水仙阁老板娘不敢招惹他,连老板的相好杨巅峰和他背后的靠山齐王李元吉也得多少敬畏他几分。
李逸风哪管刘文静是谁,在他眼里,那不就是李渊的一个家奴么,不就是一边吃着皇粮还一边揩着油水的糟老头子么?今晚哥几个来,原本就是打算在水仙阁里找茬惹事的,正巧刘大人就送上门来了,那还客气什么!
他砰地一脚把虚掩的门踹开,手指屋里的一群人冷然道:“啰嗦什么,快滚!”
一石激起千层浪,而事实证明读书人都是有骨气的。从小饱读诗书耳濡目染,当然知道什么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于是一个个义愤填膺拍案而起怒斥道:“哪里来的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在此放肆?”
这里面有几个人也认出长孙无忌来,但既然有户部尚书刘文静刘大人在座,哪怕秦王李世民来了,也得规规矩矩躬身行礼叫声刘伯伯。
那坐在刘文静身旁的中年人气得手打哆嗦,点指李逸风道:“你、你、你……小畜生!目中可有王法,可有孔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啊!”
话音未落,他的身躯蓦然弹起,呼地从后窗直飞出去,噗通一声落进花园里的水池中砸起大片水花。
屋中一干大人不由惊愕失声,慕容小白若无其事地抖了抖袍袖,侧身站到了刁小四的身后。
第429章 大唐金装四害(下)
众目睽睽之下,堂堂中书省从三品的大臣被一群野小子像狗一样丢进水池里,是可忍孰不可忍。百凤厅里所有的人都愤怒了,他们是朝廷的脊梁,帝王的股肱,黎庶的青天,岂能忍受如此的羞辱?
“大胆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行凶伤人,你们等着坐牢吧!”
“长孙无忌,我要上本参你!别以为有人庇护,你就能逍遥法外。我大唐子民无论贵贱一视同仁,王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生没有教养。如若你家尊长不亲自登门道歉赔礼,此事绝不算完!”
刁小四站在长孙无忌、李逸风的身边看热闹。一想到居然有人提议让颉利可汗手提重礼上门道歉,心里就直乐。
老板娘眼中委屈的热泪还没擦去,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没想到两方客人刚见面就动了手,事情搞大了,忙劝和道:“四位小爷,你们赶紧向大人们赔个礼。要是闹到衙门去,可是要吃牢饭的。快来人啊,人都死了吗,快去把苟大人搀起来!”
长孙无忌探手搂住老板娘的细柳腰,微笑道:“别担心,长安府的牢饭菜少饭硬,还招待不起咱们哥儿几个。”
老板娘白他一眼道:“你是不怕,你的三位兄弟就未必了。”
奇怪的是百凤厅里已经闹得鸡飞狗跳,刘文静却反常地一言不发端坐不动,两道意味深长的眼光在长孙无忌身边的李逸风、慕容小白还有刁小四的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遍。
不同于其他几个同僚,当这四个家伙从天而降大闹百凤厅起刘文静便认出了他们,可是,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存心闹事?莫非,他们是故意冲着自己来找茬的?!
秀宁公主的事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虽然最终柴绍夫妇安然无恙地归来,其中曲折更不能对外人言道,但谁能担保他们不对自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刁小四与柴绍和李秀宁之间关系密切非同寻常,刘文静心中非常清楚。偏巧今晚姓刁的就带人来了水仙阁,而且点名要玩百凤厅,这里头难道就没有点儿别的意思?
想到这里,刘大人猛地沉声喝道:“都住口!”
百凤厅里一群慷慨激昂的人立时噤若寒蝉,掉转回头错愕地望向刘文静。
刘文静推开怀里柔若无骨的美女,站起身朝门外的长孙无忌等人微笑道:“四位公子,适才我等多有冒犯尚请海涵。”
刁小四与长孙无忌和李逸风交换了个眼色,笑眯眯道:“是刘大人啊,好久不见,你是越活越年轻越活越精神了。听说最近又升了官,啥时候请我喝酒?”
刘文静僵尸般蜡黄的脸上挤出一丝笑,说道:“那都是皇上爱惜老臣,也是托了各位的福,本官怎敢自居功劳?若是不嫌弃,老夫改日在福埠肆摆下水酒,敢请四位赏光了。”
与刘文静同来的几个人全都不明就里一头雾水。先是刁小四的口气漫不经心毫无恭敬之意,挤兑着刘文静要酒喝。而刘文静非但不恼不怒,反而神态恭谦措词作答,竟似对这年轻人存有忌惮之心——他到底是什么人?
刁小四似乎并不领刘文静的情,言道:“我和几个兄弟难得来回水仙阁,不曾想扰了刘大人的雅兴。要不,你继续乐呵,咱们换个地方?”
话虽这么说,可刁小四的脚底下牢牢生根,没挪半点儿步,任谁都看得出他的话中真意。
刘文静想都没想抬步往外走道:“何需麻烦?老夫酒足饭饱正欲散席回府审阅公文,便不能陪诸位公子一醉方休了,恕罪恕罪!”
老板娘乌溜溜的眼睛瞪得像桂圆核一般,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刘文静这家伙追随皇帝多年,才干卓异更曾立下丰功伟绩,正得皇帝的重用,平日里任谁的账都不卖。结果此番三言两语就被几个年轻人打发走了,岂不是咄咄怪事?
那群跟刘文静一起来水仙阁寻求风流快活的文人士子们尽管看不破其中缘由,但也懂得何谓书生义气。一看他要走,当即七手八脚涌出百凤厅,同进共退绝无二话。
眼见刘文静出了百凤厅径直往门外走,老板娘如梦初醒忙不迭追上前去,笑靥如花道:“刘大人,奴家特意给各位大人留着一间雅舍……”
刘文静心不在焉地摆摆手道:“不必了,大伙儿这便散了。”
老板娘一怔,忍不住偷偷用手指着厅里的刁小四等人,压低声音问道:“刘大人,他们……你都认识么?”
刘文静到现在才确信刁小四和自己实属偶遇,对方此番故意挑衅,目标显然不在自己。并非刘文静胆小,否则李渊也不会将出使漠北这等艰险重大的使命交付于他。实在是刁小四这家伙实在难缠,连义成公主那么彪悍的人也被他玩废掉,假如存心对付自己,只怕以后每天晚上都要噩梦缠身。
见老板娘茫然求解的样子,也无心多管闲事,只淡淡道:“你小心伺候便是。老夫与他们并不相熟,点头之交而已。”
老板娘听得一头雾水,目送刘文静等人匆匆离去,想起长孙无忌、刁小四、李逸风和慕容小白四人正在百凤厅中等自己,赶紧张罗着点齐水仙阁里最漂亮的八个姑娘,亲自捧了一壶二十年的秦池陈酿款款盈盈回到厅中。
她一边给刁小四等人斟酒,一边含笑说道:“四位公子大驾光临,令小楼蓬荜生辉。先前奴家多有失礼之处,四位公子大人大量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说着话她放下酒壶,把手搭上刁小四的肩头道:“这位公子英明神武一表人才,连民部尚书刘文静刘大人都要敬您三分。唉,可惜姐姐老了,若是早三五年让奴家遇见公子,说什么也要嫁给你。”
刁小四笑着不吱声,遥想自己三五年前还数着星星睡在坟头,而姐姐却在风月场中一唱三叹点花牌,你若肯嫁我才真叫活见鬼。
显然老板娘是在溜须拍马,而最重要的却是在旁敲侧击想探听自己和李逸风、慕容小白的身份。
其实开青楼和经营镖局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招子一定得亮,后台务必要硬,否则砸锅卖铁也赔不起。
譬如红拂的闻香楼,谁都心知肚明那是蜀中唐门的一亩三分地,也只有杨巅峰这种靠着攀龙附凤起步的新晋傻冒才会去招惹,换作旁人宁可遥尊闻香楼为首,也绝不肯明白里去跟红拂、李靖较劲儿。
这时李逸风泰然自若道:“没关系,反正很快连人带楼全是咱们的。”
老板娘呆了呆,吃吃笑道:“公子,您可真会说笑。”
慕容小白轻轻道:“姐姐,你看他横眉冷目凶神恶煞的样子,哪里像是在说笑?”
长孙无忌安慰道:“春姐,别听他们胡说八道。这家水仙阁是你和峰兄日进斗金的摇钱树,在长安城中响负盛名,君子岂能夺人所好?”
没等老板娘悬着的一颗心落下来,他接着又道:“所以呢,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清理家当,找地方搬家。但凡能够拆了带走的东西,你们尽管拿走。三天后,本公子可就要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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